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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文化历史

_25 朱自振(现代)
这就是说,陆羽在江西寓居大约10年,经湖南一转,在暮年又回到了苏州。
陆羽在江西和从湖南回苏州居住的时间内撰写过不少著作。关于陆羽的著作,已故的万国鼎先生曾作过考证③,但他基本根据南宋费衮的《梁谿漫志》,增补不多。
笔者近从有关文集和方志中,又发现了多种陆羽著作,这里从略,拟另文再述。
唐诗中陆羽的史料还表明,陆羽在苏州寓居一段时间以后,可能又回到了湖州的乌程。孟郊在《送陆畅归湖州因凭题故人皎然塔陆羽坟》诗中说:“淼淼霅寺前,白萍多清风”
,“杼
①乾隆《乌程县志·碑刻》项王碑文。
②计有功:《唐诗纪事》,卷四十八。
③万国鼎:“茶书总目提要”
《农业遗产研究集刊》,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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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砖塔禅,竟陵广霄翁“
,不仅是说皎然坐化于杼山的妙喜寺,而且指明陆羽生前和皎然肝胆相照,仙逝以后,两人亦伴眠一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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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3·茶 史 初 探
八、《全唐诗》茶史资料札记
唐朝是我国封建中期经济、文化最为繁荣发达的一个朝代,也是我国诗歌的一个震古铄今的盛世。据统计,唐朝流传到现在的诗篇,为数约还有5万首之多,它的题材广泛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因此,唐诗就不单是我国文学的一宗珍贵遗产,也是研究唐朝历史的一库资料宝藏。
史称“茶兴于唐”
或“盛于唐”
,但在一般史籍中,却没有留下更多的记述。倒是在诗词中,所谓“茶兴复诗心,一瓯还一吟”
,反为我国留下了不少有关茶事的诗句,不仅极大地丰富了茶史资料,而且还对当时史籍中的某些记载,起到了一定的补证和匡误作用。
本文拟就笔者所见《全唐诗》茶史资料中所反映的唐代茶业发展情况作一概述。
(一)
唐朝茶业的发展概况
唐朝以前,茶的饮用主要在南方,到唐朝中期才在全国范围内发展起来。正如《膳夫经手录》所说:“至德、大历遂多,建中以后盛矣。”
这一结论,与唐诗茶史资料反映的情况,也颇相一致。据约略统计,在笔者摘抄的《全唐诗》的700多条或有关茶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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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和茶诗中,属于唐朝早期的仅占1%左右;而唐朝中期的占45%左右。
这证明在唐朝中期,我国茶业确乎有一个飞跃的发展。
中唐以后,尚茶的风俗更加普及,从朱门到柴屋皆嗜茶,有的甚至穷日尽夜,啜之不已。如:钱起《过张成侍御宅》吟:“杯里紫茶香代酒,琴中绿水静留宾”
;杜甫《寄赞上人》记:“柴荆具茶茗,迳路通林丘”
;李中《赠上都先业大师》说:“有时乘兴寻师去,煮茗同吟到日西”
;喻凫的《蒋处士宅喜闲公至》描写:“尝茗议空经不夜,照花明月影侵阶。”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二)
中唐茶业盛起的原因
北方饮茶的普及,是唐朝茶业盛起的一个重要原因。据《封氏闻见记》载,唐朝初期,茶在北方还不多饮,“开元(713—741年)
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禅师,大兴禅教,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
,“自邹、齐、沧、棣渐至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
,“始自中地,流于塞外”
,饮茶由南方而北方进一步传播到西北广大少数民族地区。
这在唐诗中也有反映。
如:刘言史《与孟郊洛北野泉上煎茶》说:“粉细越笋芽,野煎寒溪浜”
;徐铉《和萧郎中小雪日作》:“征西府里日西斜,独试新炉自煮茶”
;李洞《和知己任华州》:“树谷期招隐,吟诗煮柏茶”
;李洞《赠昭应沈少府》:“华山僧别留茶鼎,渭水人来锁钓船”
;韩愈《燕河南府秀才得生字》:“芳茶出蜀门,好酒浓且消”
;朱庆余《凤翔西池与贾岛纳凉》:“拂石安茶器,移床选树阴”
;朱庆余《夏日题武功姚主簿》:“僧来茶灶动,吏去印床闲”
;李远《赠潼关不下山僧》:“香茗一瓯从此别,转蓬流水几时还”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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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茶 史 初 探
能《夏日青龙寺(在今山西稷山)
寻僧二首》:“凉风盈夏扇,蜀茗半邢瓯”
;及武元衡《资圣寻(在今山西高平)
贲法师晚春茶会诗》等等。
上列诗句提及的地点,分布在现在的晋、冀、鲁、豫和陕、甘等广大地区。我国茶叶主要出产在南方,北方饮茶的普及,当然也促进和表明了当时茶叶贸易的发展。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景德镇)
买茶去,去来江口(九江)
守空船“
,就是一个长安艺妓委身茶商以后的叹诉。再如王建《寄汴州令孤相公》:“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描写北方一些要会城市,因茶商集聚夜市所呈现的繁华情景。当然,唐朝茶叶贸易的兴盛,自然也推动和标志着我国南方茶叶生产的进一步发展。
据刘禹锡《寄杨八寿州》描写:“八公山下清淮水”
,“茗园晴望似龙鳞”
;李嘉祐《送陆士伦宰义兴》所说:“浅疏通野寺,绿茗盖春山”
;以及项斯的《山中》所吟:“蒸茗气从茅舍出,缫丝声隔竹篱间”
,反映唐朝中期以后,南方不但兴建了一批大型的官营、地主茶园,农家的小块零星茶园,也应运获得了普遍的发展。
(三)
唐朝品茶的日益讲究
唐朝饮茶和茶业的迅速发展,除与上述佛教禅宗的兴起有关之外,与当时烹饮茶叶习惯的改进,也有密切的联系。
《膳夫经手录》说:“茶古不闻食之,近晋、宋以降,吴人采其叶煮,是为茗粥。”
不只在南北朝,据皮日休《茶中杂咏》序所载:“季疵(陆羽)
以前,称茗饮者,必浑以烹之,与夫瀹蔬而啜者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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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史 初 探·113·
也。
季疵始为经三卷,由是分其源、制其具、教其造、设其器、命其煮、饮之者除痟而去病,虽疾医之不若也。“
这就是说,在中唐以前,还保持着将茶叶和其他食物浑烹的习惯,所谓饮茶,与我们现在喝菜汤那样连滓带水都吃掉。储光羲《乞茗粥作》“淹留膳茶粥,共我饭蕨薇”
之句,也说明唐朝初期,饮茶还沿袭过去的习惯。
《茶经》在社会上流传开来以后,各地倾慕,纷相仿效,茶的煮饮就开始讲究起来了。
《全唐诗》中不乏有关记载:如李中《赠谦明上人》说:“新试茶经煎有兴,旧婴诗病舍终难”
;李中《晋陵县夏日作》又说:“依经煎绿茗,入竹就清风”
;齐己《咏茶十二韵》赞称:“曾寻修事法,妙尽陆先生。”
过去对陆羽《茶经》在社会上所起的作用,苦无史料,一般记述大都含糊而过。上述诗句除说明中唐以后对饮茶的讲究以外,还形象地记载了《茶经》在当时备受推崇的情况。
(四)
茶会的盛起
在我国,以茶待客的礼仪由来已久,据文献记载,江南一带,在两晋、南北朝时,“客坐设茶”
,便已成为普遍的待客礼仪。到唐朝,它更发展为全国性的礼俗。如刘禹锡《秋日过鸿举法师寺院便送归江陵》吟:“客至茶烟起,禽归讲席收”
;白居易《曲生访宿》称:“林家何所有,茶果迎来客”
;李咸用《访友人不遇》记:“短棒应棒杖;稚女学擎茶”
;以及杜荀鹤《山居寄同志》所说:“垂钓石台依竹垒,待宾茶灶就岩泥”
,等等。
以茶叶相馈赠,在我国历史上实际出现很早,但在唐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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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茶 史 初 探
前的文献中记述不多,在《全唐诗》中馈赠茶叶成为常见的题材。如李白《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柳宗元《巽上人以竹间自来新茶见赠酬之以诗》、白居易《萧员外寄新蜀茶》、卢仝《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等等,经粗略查点,《全唐诗》关于答谢馈赠茶叶的诗篇,多达30余首,这也多少说明了茶在当时受人重视的一斑。
与唐朝以茶为礼,以茶相馈盛极一时相关,在社会上围绕茶的饮用,还兴起了其他一些新的风尚,茶会即是其中最值得称道的一种。
“茶会”
(即今之茶话会)
一词,最早就见之于唐诗。在《全唐诗》中,除前面引及的武元衡《资圣寺贲法师晚春茶会》一诗以外,还有刘长卿的《惠福寺与陈留诸官茶会》,钱起的《过长孙宅与朗上人茶会》,以及周贺《赠朱庆余校书》“树倚池岛鹤,茶会石桥僧”
等诗篇和诗句。可能由于茶会在当时尚属初出,在有的诗篇中,又称为“茶宴”
和“茶集”
等等。如李嘉祐即席诗《秋晚招隐寺东峰茶宴内弟阎伯均归江州》,钱起《与赵莒茶宴》,以及王昌龄的《洛阳尉刘晏与府县诸公茶集天宫寺岸道上人房》等即是。这些不同的称法、特别是钱起一人的二诗一名茶会、一称茶宴,表明当时社会上对茶会或许还未形成一致和确定的提法。另外,从上述诗篇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诗中所记的茶会、茶宴或茶集,差不多都与寺庙僧人有关。
这说明茶会,或许就是由寺庙僧界首先兴起的。茶对佛教来说,不只是一种“荡昏寐”
、“净尘心”
有助于修行的饮料;而且是用以标榜俭朴的所谓“素业”。如白居易《想东游五十韵》讲到的:“客迎携酒榼,僧待置茶瓯”
;贯休咏及的:“红黍饭溪苔,清吟茗数杯”
等。所以,唐诗反映的这些情况说明我国的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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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就寓有节俭和尚茶的雅意。
(五)
以茶氏名的流行
在唐朝,以茶命名的内容突然增多了,各地除增加了许多茶山、茗岭、茶坡、茗溪、茶川、茶埠等以茶命名的新的山水地名之外,随着制茶和饮茶的讲究,还增加了很多冠之以茶的专门茶器或茶具。这些,在一般史籍和茶书中常有所记,这里就不再赘述,仅以其他史籍不载而首见于《全唐诗》的一些内容补充如下:如张籍《和陆司业习静寄所知》吟及的“山开登竹阁,僧到出茶床”
;朱庆余《题任处士幽居》提到的“湖云侵卧位,杉露滴茶床”
;张籍又作《和左司元郎中秋居十首》所说的“菊地才通履,茶房不垒阶”
;以及杜牧的诗句:“春桥垂酒幔,夜栅集茶樯”
;杜荀鹤的《和吴太守罢郡山村偶题》讲到的“茅屋梁和节,茶盘果带枝”
;贯休《山居诗》所载的“石炉金鼎红蕖嫩,香阁茶棚绿巘齐”
;贯休又作《避地毗陵寒月上孙徽使君兼寄东阳王使君》描写的:“松声冷浸茶轩碧,苔点狂吞纳线青”
等等。
这些诗句中提及的茶床、茶房、茶樯、茶盘、茶栅和茶轩等名物,就都属《全唐诗》初见。这里的所谓茶床,一是指存放茶器的箱、匣;另即现在所称的茶椅。因为唐朝普通坐卧用的床椅,均是以绳穿缀成的一种“绳床”。
从上面这些以茶氏名的名物来看,证明当时茶的影响已渗透到交通运输、房屋建筑和手工制作等经济生活的各个方面。
唐朝以茶氏名的含义中,有些犹如我们今天口语中的“茶果”
、“茶点”
、“茶饭”
、“茶食”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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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茶 史 初 探
虽然冠之以茶,但实际与茶叶本身的关系已经疏远,这里已引伸为泛指最多见、多用事物的一种代词。如李洞《寄淮海惠泽上人》诗中所说:“他日愿师容一榻,煎茶扫地学忘机”
,这里的“煎茶扫地”
,和俗话中的烧茶煮饭、端茶送水等相似,显然就不能单从字面上去作狭义的理解,而其含义已包括广指其他的各种日常劳动在内。
(六)
茶具手工制造业的崛起
在唐朝以前,如晋杜育《荈赋》所说:“器泽陶简,出自东隅”
,人们对饮茶的器具就有所选择和专尚。
到了唐朝,随着饮茶的普及,特别是经陆羽的宣传倡导,茶具制造业急剧地发展了起来。古今饮茶的方法、习惯不同,茶具的构成和形制也相差甚大,单陆羽《茶经》所列,当时的茶具就有20多种。据《封氏闻见记》载,陆羽《茶经》所定的这套茶具一传开,“远近倾慕,好事者家藏一副”。这套茶具的畅销,也就牵动了陶、冶、漆、石、竹、木等各种手工业的发展。
另外,各地风尚不同,唐朝实际生活中使用的茶具,远较《茶经》所载复杂。
单以煮茶的容器说,《茶经》只列鉙(釜)
一种,但《全唐诗》所记,还有鼎、铛、盂等形制。再以鼎来说,其质地又有陶、石和金属之分。在金属的茶鼎中,又以龙州、舒州所产著名,如皮日休诗称:“龙舒有良匠,铸此佳成样。”
《茶经》中没有提到“壶”
,但黄滔《题郑山人居》有“终期宿清夜,斟茗说天召”
句,说明唐代茶具中还应有“壶”。
唐人在茶具中,尤其讲究和重视茶碗(也称茶瓯)。
这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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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当时品茶艺术的提高是一致的,说明这时不但已注意茶叶的香气、滋味、还开始重视到茶的汤色。陆羽《茶经》对全国所产的茶碗有这样评述,“盌:越州上;……越州瓷、岳瓷皆青,青则益茶,茶作白红之色;邢州瓷白,茶色红;寿州瓷黄,茶色紫;洪州瓷褐,茶色黑,悉不宜茶。”
越窑烧制的茶器,如前所说,在晋朝就已闻名。至唐朝经陆羽这么一评述,就更加名嗓全国,所以越瓯也就成为唐朝诗词中常加吟赞的内容:如孟郊《凭周况先辈与朝贤乞茶》说:“蒙茗玉花尽,越瓯荷叶空”
;施肩吾《蜀茗词》赞:“越碗初盛蜀茗新,薄烟轻处搅来匀”
;郑谷《送吏部曹郎中免官南归》称:“筐重藏吴画,茶新换越瓯”
;郑谷《题兴善寺》又诗:“藓侵随画暗,茶助越瓯深”
;韩偓《横塘》吟:“蜀纸麝煤沾笔头,越瓯犀液发茶香”
等等。
“越瓷因茶著”
,到唐末五代时,越窑还被定作为专门烧制茶盏的贡窑。
徐夤《贡馀秘色茶盏》吟:“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
由于入贡,越瓷工艺便更趋精绝,以致因其色泽之青翠欲滴,而在当时出现了用“神秘”
来极言其瓷色的纯净了。
唐朝茶碗的产地,除《茶经》提到的越、邢、鼎、婺、青、岳、寿、洪等窑以外,《全唐诗》刘言史“湘瓷泛轻花,涤尽昏渴神”
,李群玉的“满火芳香碾曲尘,吴瓯湘水绿花新”
中所说,当时还有湘窑和吴窑等较有名的产地。另如对评茶所尚的瓷色,据《记事珠》载:“建人谓斗茶为茗战”
;《全唐诗》吕岩《大云寺茶诗》称:“兔毛瓯浅香云白,虾眼汤翻细浪俱”
,说明在福建和两广一带品茗所尚的瓷色,就一反陆羽推崇的青瓷,而另好黑盏。过去一般据蔡襄《茶录》“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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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纹如兔毫“
的记载,称斗茶和黑瓷兔毫茶盏,是起始于宋朝福建。由上说明,其时间至少还可上推到唐朝末年,而且黑盏也非始建安,唐末、五代,广西就有生产。
(七)
唐朝宫廷的饮茶
茶作为方物土产,其进贡最初可一直追溯到西周初年,但作为一种税制和宫中固定的特需物资,其浩繁的贡奉,还是始于唐朝中期。据《元和郡县图志》载:湖州过去贡茶数额不多,“贞元以后,每岁以进奉顾山紫笋茶,役工三万人,累月方毕。”
除顾山紫笋以外,同时课征的还有毗邻的常州紫笋(或称阳羡茶)
和全国各地名茶。这说明唐朝宫廷茶叶的消费,和社会上的情况大致相同,也是在中唐以后才急剧增长起来的。
在当时一般的史籍中,对宫中饮用茶叶的情况记述很少,但在唐诗茶事资料中,记载相对较多的:如元稹《自述》(一作王建《宫词》)
:“廷英引对碧衣郎,江砚宣毫各别床;天子下帘亲考试,宫人手里过茶汤”
;子兰《夜直》描写:“大内隔重墙,多闻乐未央,灯明宫树色,茶煮禁泉香”
;鲍君徽《东亭茶宴》:“闲朝向晚出帘栊,茗宴东亭四望通”
;花芯夫人《宫词》:“近被宫中知了事,每来随驾使煎茶”
;以及李昌符《婢仆诗》所说的“不论秋菊与春花,个个能噇空腹茶;无事莫教频入库,一名闲物要些些”
等等。
上面这些诗句,形象地描述了从皇帝、后妃一直到宫女的嗜茶情况;特别是子兰“夜饮”
和鲍君徽“茶宴”
的史料,说明唐朝中期社会上尚茶的风俗,也很快传到了朝廷后宫。
当时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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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的消费,除供宫中上下的日常饮用之外,用于祭祀奉献、分赐王亲近臣、礼聘番邦使节的支出也很多。
而所有这些浩繁的糜费,一应依靠各地的贡茶。张文规《湖州贡焙新茶》诗说:“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
活画了宫中上下对贡茶进到时的欢欣情景,由此也反映了当时宫廷尚茶的情况。
(八)
唐朝的贡茶及其弊病
诗僧齐己吟:“封题从泽国,贡献入秦京。”
唐朝贡茶,主要来自江南湖州和常州紫笋茶,定制每年贡茶时,二州刺史要亲到贡焙督办,于清明前赴送长安。如果皇帝巡幸在外,还要将一部分直接分送皇帝所在之处。
如僖宗李儇一年适直巡蜀,常州刺史王枳在派人间关驰贡时诗说:“今朝拜贡盈襟泪,不进新芽是进心。”
因为每年贡茶都有地方官员亲举其事,对贡茶的艰辛和害民情状亲眼目睹,所以在《全唐诗》中,保存了许多刚直官员讽叹贡茶的诗篇。如李郢的《茶山贡焙歌》云:“使君爱客情无已,客在金台价无比。
春风三月贡茶时,尽逐红旌到山里。焙中清晓朱门开,筐箱渐见新芽来;陵烟触露不停探,官家赤印连帖催。
朝饥暮匐谁兴哀,喧阗兢纳不盈掬,一时一饷还成堆。蒸之馥之香胜梅,研膏架动声如雷;茶成拜表贡天子,万人争啖春山摧。驿骑鞭声砉流电,半夜驱夫谁复见,十日五程路四千,到时须及清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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