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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清)
栏目:人物.传记
类别:古典
大小:1.42M
评价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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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节选

书籍章节作者介绍
月朗星稀,乾坤寂静



  行走在似水的银光下,幻影婆娑,轻盈缥缈,真是寻梦的好时机,兴献王朱祐杬依梦潇洒,好不自在,哪知平地轻烟骤起,化作肢形人影,一个翻身,飘然进入爱妃蒋娘娘的秘闱之处——凤翔宫。

  谁如此大胆?

  兴献王揉揉浑浊的双眼,借着月光细细辨认,好像自己的老朋友纯一道人也。

  纯一道人?好一个披着羊皮的道士,竟敢私闯王妃娘娘的宫闱!

  在这郢中城里谁不清楚,老道乃是城南玄妙观的著名道士。而蒋娘娘却是当今皇上朱厚照的亲叔叔、兴国王爷朱祐杬的元配王妃。孤身老道私闯王妃秀宫,要干什么?而且是在王爷离开府邸的时候,难道要猥亵娘娘、作奸犯科不成?他可是与兴献王交情深厚的挚友啊。

  眼看那号称“道行甚高”的纯一道人飘到王妃的面前,流着长涎,眯着色眼,嬉皮笑脸地戏谑道:“娘娘,老道想死你啦。”他边说边动手去摸王妃鹅蛋形的脸颊,欲行非礼。兴献王激愤不已,怒发冲冠,扬起胳膊欲予阻止,但却感到徒纳嘘气,力不从心,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用足气力大喝一声:“哪里奸贼?”遂惊醒过来,定睛一看,哪里是银光似水的夜晚?而是骄阳似火的白昼。他仔细一想,断定原是南柯一梦。

  惊出一身冷汗的朱祐杬抬头远望王府,天空突然红光烛照,彩霞万象,祥云相拥,瑞气升腾,心里好不纳闷。而远近百姓看到此等景象,则惊异不已。有的说是吉祥,有的说是凶兆,各种猜测不一而足。就在这时,王府女侍匆匆跑来禀报道:“恭喜王爷,王妃娘娘她……她……临产了。”

  朱祐杬一听这喜讯,用手抹一抹脸,似还没有完全清醒,哪知又有宫娥皱着眉头来报,说娘娘喜事临门,却遇难产。一听到此,他不再混沌,身子一硬,站了起来。再看看元佑纯一道人,还蜷着一条腿沉沉地睡在那里。兴献王想到刚才的噩梦,心里还恨着这老道哩,但听到宫娥的禀报,大脑奇妙地将王妃的难产与道人的蜷腿联想起来,心想这也许是个好兆头哩,何不来个歪打正着?瞬间对至交好友纯一道人擅入后宫,向娘娘欲行非礼之事,暗暗欢喜,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却待我一试。”他坚信王妃娘娘难产一定与这条蜷着的仙腿有关,于是起身将道人蜷着的那条腿轻轻一拉,道人咕噜一滚,直直地躺在树荫下。王爷怕把他惊醒,不敢再动他。这时后宫立刻传出“哇”的一声,宣告一个小生命的诞生。不一会儿,王府侍女果然又跑到大树下报喜道:“恭喜王爷,恭喜王爷,世子顺利降生了。”

  想想纯一道人进入王妃的寝宫,而王妃又生出个大腿根带把的小子,朱祐杬心里又是一阵欢喜。

  啊!?老道非礼王妃,王爷却一阵欢喜?

  是的。这一天是明朝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八月初十,它对于皇宫、对于普通百姓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封藩在湖广安陆州(今湖北省钟祥市)的兴献王朱祐杬来说却是悲喜交加。

  王爷封藩安陆已有经年,藩国千岁,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有谁知道,王爷早年虽得一子二女,偏偏一子一女年幼夭折。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仍无一子,而跟在身边的小女儿善化公主又弱不禁风,时时让人担忧。虽然朱祐杬是有名的儒雅书生,仁厚王爷,但无子之痛哪有不写在脸上的?从北京跟随到兴王府任长史的袁崇皋曾暗示说:“王爷虽然学贯古今,但也要为后人的福祉着想啊。俗话说多妻多子,王爷不如再纳一……”

  没等袁崇皋将“小妾”二字说出口,朱祐杬立刻挥手制止。

  袁崇皋并不甘心,而是大胆地说道:“自古王公贵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八九十姨的?何况王爷是皇室嫡亲,更应该为皇家的繁衍着想呀。”

  朱祐杬听到此,立刻严肃地反驳说:“长史休要多言,我朱家世代兴旺,王孙遍布国中,哪有不繁衍的?”

  袁崇皋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犯上,不再言语。他知道王爷虽贵为皇亲,却恪守做人之道,把无子之悲、盼子心切的长吁短叹生生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突然一天王爷发现王妃蒋氏的肚子鼓鼓的,用手摸摸,侧耳听听,断定是世子转世了。王爷一去儒雅之风,抱着王妃一阵狂吻。这天兴献王兴致未消,偏又接到他的好友、玄妙观纯一道人的邀约,让他在午时到观前的大皂荚树下的“楚河汉界”边厮杀两盘。

  纯一道人是兴国方圆百里有名的得道高人,平常根本不与他人玩耍棋牌,但他与王爷朱祐杬的关系不一般,早已结成莫逆之交。两人雅兴难得呀,此时对弈,真是求之不能。

  兴献王朱祐杬早早吃过午饭,相约来到那棵参天般的皂荚树下,与纯一道人展开对弈。两人初始还相互谦让,但杀至中盘,汉河两岸陡然金戈铁马,烽烟四起。你进卒,我上兵;你遣马,我调炮……你吃我的将,我抽你的帅,棋中之人杀得锋芒毕露,煞是认真。不一会儿,纯一道人连胜两局。眼看这一局又是胜利在望,得意洋洋的道人,手拿最后一个棋子,欲抽王爷的老“将”。他手举一“车”悬在空中,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嘲弄说:“王爷恕罪,小道今日得天下也。”

  朱祐杬一听那话甚是刺耳,心想这是朱家的天下,你个老道竟敢口出狂言,太使人扫兴,他皱皱眉头似有愠怒地道:“不来了,不来了。”说着将棋盘一推,正要站起来时,却感到身子一软,无法动弹,不一会儿,靠在树荫下的石墩上打起盹来。

  朱祐杬怎么也想不到,王府内的侍女们正在为临产的王妃蒋氏急得冷汗直冒。而兴献王则睡在大树下,被凉意浸润得缥缥缈缈,混沌不开,于是,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兴献王得知兴世子顺利出生,急忙回府。走在路上,只见凤翔宫上空一道彩虹倔强地升腾,向北冲天而去。巧的是,王爷的脚步刚踏进府院,玄妙观的小道士后脚跟到王府,匆匆报丧说:“禀报王爷,元佑纯一道人他……他坐化了。”

  听到噩耗,兴献王朱祐杬不但毫不悲痛,反而惊喜异常,这不仅仅是他中年得子,更为重要的是印证了他刚刚做的那个噩梦。他认定这个儿子就是元佑纯一道人转世投胎的,再想到两人下象棋时道人说的“小道今日得天下也”的戏言,越发觉得这个儿子的宝贵。他情不自禁地跑到内室,把刚刚出生的小家伙抱起来高抛两下。

  岂料,兴世子满月那天,突然嚎哭不止,照看的侍女以为他要撒尿,轻轻地将他抱起来,做着端尿的姿势,使他的小棒棒对着天空撒野。但小世子并不买账,还是号啕大哭。侍女只好边用嘴“嘘嘘……”地吹着,边唱着“小儿郎,别尿床,鸡鸡洒出大汉江……”,一般情况下,只要她这样一嘘一唱,那小鸡鸡就会哗哗的一尿三尺高,世子也会畅快淋漓地开心一笑。但今天却不灵验,不管她怎么哄怎么唱,也止不住他痛苦地嚎哭。怪呀,问题出在哪里呢?侍女看他只哭不尿,实在是黔驴技穷,心想也许是他饿了吧,便请奶妈给他喂奶,哪知这一招也不灵。奶妈范氏心细如丝,看到世子号啕大哭,在他身上仔细检查,掀起肚兜一看,在世子的肚脐下有一个红红的疖子,那可是个恶疮哩。

  刚刚满月的世子关键部位染患恶疮,王府上下焦急不堪,不知如何是好。王府佥事陆松请遍安陆名医,吃尽秘方偏方,还是不见好转,相反疖疮越来越恶化。这儿离北京遥远,无法请来御医。眼看襁袍中的婴儿痛得奄奄一息,可能断绝王爷的独根独苗,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个癞头和尚,他故意与门侍搭讪道:“听说你家世子得病啦?”

  门侍歪着头瞅瞅癞头和尚,爱理不理地说:“世子得病,与你何干?”

  癞头和尚却心平气和地说:“将这点草药拿去煎水,在那恶疮上洗几次,他会好的。”说完,竟大模大样地走了。

  门侍的脑袋一转:咦,他怎么知道世子长恶疮的?追出来找癞头和尚欲问详尽,谁知抬眼便不见了人影。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兴献王听了门侍的陈说,看着这似枯非枯,如灵附体的草药,却来了兴致,立刻令人将它熬成汤药给世子擦洗。说来也怪,药水擦到患处,不到一个时辰红肿便消失,婴儿不哭,不到半天,疖疮即好,真的是药到病除。

  兴献王是很信奉各教诸神的,对刚才来的癞头和尚更是不敢马虎。他按照门侍指引的踪迹,骑马追出城外,欲找到和尚当面致谢,哪知赶了一段路程,并不见和尚的踪影,只好朝着和尚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以尽谢意。回到王府,深深迷信佛法道教的朱祐杬根据这些异常现象,又参照朱家的排辈,将儿子命名为朱厚熜。

  朱厚熜在奶妈范氏的精心抚养下,长得活泼伶俐,甚是可爱。那范氏本才二十出头,正是水灵的时候,其乳汁哪有不滋养人的?她是王府都督佥事陆松的夫人,膝下有一两岁的儿子名叫陆炳。在王府内,他与六岁的长善公主不分尊卑,尽情玩耍,终以顽皮出名。等到朱厚熜长到四岁时,陆炳总算有了可以玩耍的同性伙伴,已经十岁的长善公主却开始与他们疏远,躲进闺房。不久,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公主染病而去,兴献王便只留得个独苗朱厚熜。

  朱厚熜五岁那年,兴献王开始教他认字读书。一次,兴献王顺口说出“床前明月光”,朱厚熜随后用奶声奶气的语调背诵道:“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朱祐杬听到孩子背得如此流利,大为惊喜。又说了几首唐诗,小家伙竟都背了下来。这更提高了朱祐杬对儿子的期望值,他暗想,当今皇上而立已过,还没有传下一滴血脉,况且身体仍然十分孱弱,朱家天下落入谁手,实在难于预料……望着聪颖过人的儿子,他决定提前教授他熟读《孝经》、《三字经》。

  这一天,王爷与儿子正在吃午餐,朱厚熜忽然瞪着两只眼睛问道:“父王,历代帝王都要‘至德要道’,它的旨要是什么呢?”

  朱祐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碗筷,高兴地抱起小厚熜亲了又亲,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能提出如此深奥的问题,真是我家的福气啊!

  小厚熜却不耐烦了,他用稚嫩的小手摇着父亲的肩膀说:“父王快说嘛,快说嘛,我想知道。”

  朱祐杬轻轻地放下儿子说:“好,吃完饭,父王讲给你听。”

  “不嘛,我现在要听。”小厚熜根本不看饭碗,瞪着眼睛等着听父亲的讲解。

  朱祐杬拗不过儿子,又要保护儿子的这种好奇心,放下碗筷,对儿子讲解道:“‘至德要道’的旨要就是孝。孝为德之本……”

  朱厚熜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点点小脑袋。



年少丧父 阴霾乍起



  他冒着被奶娘、被手下暗骂的风险,将叛王逃将捉拿归案,表达对朝廷的一片忠心。但几近一年,不闻朝廷音讯。朱厚熜真是想不通,一个赏罚不明的朝廷怎么能有所作为?

  转眼到了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六月,湖广大地正值酷暑。那天,太阳的炽热将万物烤得直冒白烟,只差把大地烧燃。久居王府的朱厚熜闷热难耐,撺掇陆炳道:“走,我们到湖里学游泳去。”陆炳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就跑出去,又呼风唤雨般地喊了两个小男孩充当兴世子的护卫军。他们来到位于王府北边的莫愁湖边,看着清澈见底,碧波荡漾的湖水,魂儿早就钻到里面啦。只见陆炳三两下脱掉裤子,白白的屁股对着小伙伴,正准备往水下跳时,突然有一个男孩大声叫道:“快看啊,那边失火了……”

  朱厚熜扭头一看,白烟已变成红光,火苗舔着荒草直往他的面前蹿,他急忙大声喊道:“陆炳,快来扑火。”

  这一带荒草茂盛,枯叶成堆,一直连到王府边。如果任火势蔓延,将威胁王府,威胁城区。

  陆炳脚跟已起,欲收还跳,无法稳住身体,啪嗒一声沉入水中。两个小伙伴一看,忘掉对火的惊惧,哈哈笑着就势一歪,也滚入湖中。

  火烧眉稍,十万火急,如不尽早扑灭,是要烧到王府的。兴世子看到伙伴们对火势毫不在意,怒吼道:“叫你们灭火,怎么都往水里钻啊?”

  陆炳钻出水面,看到兴世子发怒,立即爬上湖岸,但见他用双手紧紧地捂着小鸡鸡,并不急着穿裤子。朱厚熜见状,没好气地说:“怎么,怕烧着你的小鸡鸡呀?”边说边用一根枯枝条扑打火苗。

  陆炳皱着眉头说:“世子你看,我这儿被它夹住了。”他把手一松,伙伴们看到一个蚌壳紧紧地夹着他的小鸡鸡。一个小伙伴上去一拽,将蚌壳夺过来甩入水中。陆炳痛得蹲在地上,泪水直往外挤,但看见朱厚熜的裤子已经着火,哪还顾得了自己的疼痛?慌忙喊道:“世子,你不能这样,小心被火烧伤。”

  朱厚熜根本听不进去,他正着魔似的拿着枯枝条猛抽周身的火苗。陆炳是他的小玩伴,更是他的小保镖,怎么能让兴世子惹火烧身,肆意妄为?万一烧伤了怎么办?只见他一个箭步冲进火海,将自己的小主人哐当一声推入湖中。

  “救命啊,救命啊……”尚不懂水性的朱厚熜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坏了,拼命地高声喊着。

  陆炳则站在岸上毫不动心地说:“我叫你不听话,就要这样治治你。王爷在家里病重,你却在外面闯祸,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是不行的。”说完,又扭过头来指挥另外两个小伙伴扑火。

  火势控制住了。陆炳往水里一看,刚才还狂喊不止的世子朱厚熜踪影全无,湖面无声无息,风平浪静,似鬼抹过的一般,连水泡泡也不冒一个。这下可急坏了他,世子被淹死了怎么办呀。

  除了朱厚熜,他们几个人都是会游泳的,有的扎猛子,有的在浅水处用手乱摸,但忙活了好一阵,仍不见朱厚熜的踪影。这可怎么办啊?朱厚熜是当今皇帝的堂弟,又是兴王爷人到中年才得的独生子,若将世子淹死,人人都罪责难逃啊!虽然身在水中,陆炳却急得额上的汗珠直冒,心想如果找不到世子,自己也甭回去了,就死在这莫愁湖里吧。只见他咕咚一下又钻入水中,好像不找到世子就不再露面。

  这几天,骄阳似火,肆意烤炙,上天仿佛要燃烧世间的一切。兴王朱祐杬终究耐不住酷热的袭击,不幸中暑,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府中官吏和仆人为此急得团团转。这不,陆炳的父亲陆松正带着采药的老中医经过莫愁湖,急匆匆地往回赶,以便熬药救人。无意间他看到湖中几个孩子在不停地寻找着什么,便对着湖面高声喊道:“谁家的孩子在玩水?还不快起来,小心出事。”

  他这一喊,那两个孩子吓得浑身发软,东倒西歪地往岸边趟来,一看见大人,忍不住哭起来,而独不见陆炳。陆松感到奇怪,正欲追问,突然从水中蹿出一人,双手托着一具软绵绵的身体向这边游来。

  大家手忙脚乱地将奄奄一息的朱厚熜拖上湖岸,陆松见状,忙丢下手中的草药,倒提着朱厚熜,欲将他肚子里的呛水抖出来。而长时间潜水的陆炳,此时也累得像一堆软泥瘫坐在地上。

  兴世子被溺昏迷,陆炳并不害怕,倒是他的父亲陆松放他不过,强令他跪在朱厚熜的床前,并说:“等世子醒过来,向他磕头。”

  王妃蒋娘娘一向宽于待人,对陆松道:“算了,他是一时失手,责罚他有何用啊?”

  哪知陆松坚决不答应。

  朱厚熜昏睡了一夜才苏醒过来,他第一句话便问道:“父王好些了吗?”

  王妃蒋氏勉强地答道:“我儿放心,你父王会好的。”

  朱厚熜又扭头一看,发现陆炳跪在地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陆炳,怎么回事,谁叫你跪的?快快起来。”

  陆炳并不答话,跪在那儿不动。蒋娘娘说明了原因,朱厚熜道:“快快起来,怎么能怪你呢?母亲,把他拉起来吧。”又对陆炳说,“来,扶我去看父王。”

  兴王朱祐杬前天头昏倒地,伴随高烧,一直昏迷不醒,双唇布满水泡,整天滴水不沾。神医使出浑身解数为他解暑,但收效甚微。六月十七日,王爷突然睁开双眼,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像要吃东西似的。一直守候在丈夫身边的王妃蒋氏喜极而泣,道:“快,快,王爷醒了……王爷醒了……”众人一听,呼啦一下围拢。世子朱厚熜听说父王醒过来,哧溜起身下床就要跑去父王的房间,侍从却制止道:“你还不能下床,来,我背着你去。”

  朱厚熜哪里会听?等侍从转身,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朱厚熜跌跌撞撞地跑到凤翔宫,还未站稳便急忙喊道:“父王,父王,您好些了么?儿子不孝,没有时时守在您的身边,还惹是生非,连累母亲。”

  朱祐杬一听是儿子的声音,眼前顿感一亮,欠着身子要坐起来,并将右手伸得长长的去摸儿子,嘴里却断断续续地说:“我……的儿,你……你一定要自律修……修炼,不……不得有半……半点懈怠……”话尚未说完,他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又倒在床上。

  朱厚熜见状惊叫道:“父王,父王,您醒醒,您醒醒呀……神医,神医,快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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