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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_7 迈克尔·布莱克 (美)
磐,希望水牛群快点出现,否则丰盛夏日的美梦,必会被儿童哭
声所打破。
这两位苏族大老,决定派更多的人出去侦察,并且决定在一
周内紧急举行跳火舞蹈。
准备工作由踢鸟负责。
2
时间过得太快了,踢鸟奉命在这一周内筹备跳舞营火会,但
是他竟然感到分身乏术,许多事情全部挤在一块儿,他没有办法
找人代劳,自己又没有办法调配好时间,所以,这一周是忙碌的
一周,他从未如此焦头烂额过。
跳舞营火会是一种宗教仪式,向神祈求丰饶,因此全族人心
须参加,大小琐事很多,踢鸟必须按照事情的重要性,分层交给
适当的人负责。
除此之外,他还是两个女人的丈夫,四个孩子的父亲,往常
的家事已够他心烦,现在,他又收容了一个养女——站立舞拳。
他必须花心思照顾站立舞拳,也需探访族里的伤病,并且参加无
数毫无效率的会议,至放平常的祭礼祈祷,更是马虎不得。
踢鸟是族里最忙碌的男人。
虽然事情多又杂,但是踢鸟竟然没有办法专心工作,邓巴中
尉像挥之不去的头痛,无时无刻地盘据在他脑海,他曾仔细地患
过,为何自己会对邓已中尉无法忘怀呢?出为邓巴中尉就是他们
的未来,这个未来并不远,很快就会影响到全族的命运。
然而他们之间却没有办法沟通。
除了——踢乌想到他的养女,站立舞拳或许是很好的沟通
桥梁,她是这个解开未来之谜的钥匙,因此,每一想起中尉,他不
由自主地,便会想起站立舞拳,他必须找一个适当时机和适当地
点,把此事对站立舞拳说清楚。
站立舞拳的伤势复元得很好,现在已可自由行动,并且也适
应了他家人的生活步调。和族里其他人一样,她卖力工作,以维
持族里生活所需,但是,不工作时,她便显得退缩羞怯,这是可以
理解的,她一向如此。
有时候,在观察她的举止之后,踢鸟总觉得心头不能释怀,
他不知道如何安排站立舞拳的未来,这个问题使他心烦,然而他
暂时不去想未来不知如何解决的事,他想的是现在,站立舞拳就
在他身旁,而他,非常需要站立舞拳的帮忙。
直到跳舞祈福那天,他才找到适当的时机,可以向站立舞拳
表达需要她的帮忙。
首先,他派三十人到席格威治营地去邀请中尉,他太忙了,
而且,他必须和站立舞拳做一番长谈。
这夭早晨,踢鸟家人士部到河边工作,家里只剩站立舞拳一
个人,她在门外处理一头刚猎杀下来的鹿。
踢鸟远远地观察站立舞拳,站立舞拳拿了一把刀,很熟练地
将鹿肉从鹿骨处剔开来,踢乌一直没有打扰她,直到有小孩子跑
到他家门口游戏,他才上前。
“站立舞拳。”他站在帐篷门口处,轻声叫她。
她抬起头张大眼看着他。
“我有话对你说。”说完,踢鸟进入帐篷内。
站立舞拳跟进去。
3
有一些儿紧张,踢鸟知道站立舞拳害怕白人,要她做不喜欢
的事,使踢乌感觉不安。
站立舞拳进入帐篷,站在踢鸟面前时,也觉得局促不安,她
感觉踢鸟有根多话要对她说,她卖力工作,没有做错任何事,但
是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乏味毫无生趣的,丈夫死了以后,她
只能过一日算一日,毫不对未来多做打算。
她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受全族人敬重,她信任
她,但是不知道,他要对她说什么。
“坐下来。”踢鸟说,他们两个一起坐在地上。“伤势情况如
何?“
“好多了。”
“不痛了吗?
“是的。”
“你会渐渐地好起来。
“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可以工作。”
踢鸟低头思索如何打开话题,站立舞拳用脚尖铲起地面的
泥上,将它堆成一小堆。踢鸟不想匆促行事,但是此事拖延不得,
那人很快就要来了。
她突然抬起头,踢乌瞧见她眼里的悲伤绝望。
“你不喜欢在这里?他问。
“不。”她摇头。“我喜欢。”
她用手指拨弄泥上。
“我只是为丈夫的死去而悲伤。”
踢鸟没有立即回答,于是,她又弄了另一堆土。
“他已经走了。”巫师说:不过,你没有走,无论你是如何地
悲伤,发生过的事情,无法阻止,时间永不停息,永远会有新的事
情来临。
站立舞拳没有说话,脸上阴雹不去。“我对未来的事情没有
兴趣/
“白人来了,”踢鸟突然把话导人正题。“他们人数众多,每年
来的,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就像一根针突然扎人站立舞拳身体,她颤了一下,双肩不由
自主地垂下,两手交握成拳。
“我不要跟他们走。”她说。
“没有人要你走,”踢马微笑。“你不必走,我们族里的勇士,
每一个人都会为你打仗,你放心。”
有这些话保证,站立舞拳放心了,不过,她仍然不明白,踢鸟
究竟要对他说什么。
“白人是一个奇怪的民族,他们的习惯和信仰令人不解,人
们讲他们人多势众,如果他们像大潮水般涌入,我们就无法阻
挡,到时候,我们会失去很多勇士,就像你失去丈夫一样,到处都
会有哭丧着脸的寡妇。”
踢鸟的话逐渐说到重点,站立舞拳低头不语。
“送你回来的那个白人,我和他有过一些交往,我去过他家,
喝过他的咖啡,吃过他的熏肉,他的人很奇怪,不过,经过我的观
察,我知道他心地下错,是一个好人……”
她拾起头,看着踢乌,踢鸟继续说:
“这个白人是一个士兵,或许是他们族里的重要人物…”
话说到此地,踢乌突然解开站立舞拳的未来之谜,她或许是
他的养女,但是他只是照顾她,像照顾一只幼小、离家的小鸟,一
旦小鸟成熟,羽翼丰满时,他就必须放开她,让她自己去寻找天
空。
现在,时机已成熟了,他看见站立舞拳在思索,她低垂着头,
像孩子一般,但是,他已经听到小鸟长大,正在挥拍羽翅的声音
了,给她时间和机会,她会飞得又高又远。
“你要我做什么?她问。
“我要你解释那个白人的话,我们听不懂他说什么。
站立舞拳迟后二步。
“我怕他。”她说。
“如果是一百个士兵,骑着一百匹马,带一百枝枪来……你
才需要害怕,但是他只是单枪匹马,我们的人比他多,你不需要
害怕。”
他说得没错,但是白人令她害怕,她在苏族已成习惯;不愿
再和白人接触。
“我已经忘记白人的语言了,”她固执他说:“我是苏族人。”
踢乌点头。
“是的,你是苏族人,我没有要你变成别种人,我只是要你为
了族人的利益,而去除心中的恐惧,想一想白人的话,我要你加
入我和他的谈话,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
他看着她,两入立刻陷入安静之中。
站立舞拳觉得茫然,她环顾室内,眼光仓皇犹豫,仿佛不知
道自己置身何处,然而,她站在重要关口,现在是她生命的转折
点,只要她上前一步,生命便会截然不同。
“你要我什么时候见他?站立舞拳谤惶地问着。
踢乌微笑,只要她肯,事情就好办了,他没有口答她的问题,
只说:“离开部落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他说:坐下来,好好地
想一想,你会记起以前你曾使用过的语言。“
说完,踢乌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在门口,他停下来,对站立
舞拳说:“你必须除去心理的恐惧,这对你有好处的。”
说完,踢鸟便离开帐篷,他不知道站立舞拳是否会接受他的
劝告,但是最起码,她已经愿意担任他们沟通的桥梁了。
4
站立舞拳听从踢鸟的指示,离开部落,找到一个安静无人的
地方来沉思。
现在接近中午,在河流边工作的人们,已逐渐散去。每天早
上,族人会到河边来汲水、喂马、洗涤,现在,这些工作大多完毕,
人们也回到部落里去,站立舞拳拿了两个软袋子,沿着河边慢慢
走。
然后,她走向河流的支线,此处杂草丛生,工作的人不会来
这里。
她停下来,侧耳倾听,果然没有听到有人的声音,然后她将
水袋收好,进入野樱桃林中,在这里,没有人会来干扰她。
春天的早晨,总是美丽的,微风轻拂杨柳,枝条款摆摇曳生
姿,樱桃林中有野兔和晰蝎,它们在草丛和石头上奔跑,这样的
早晨,令人心旷神抬,但是站立舞拳却不觉得,她不愉快,事实
上,这个白人的苏族女子,心中有根。
她恨那个白人士兵,她恨他侵入苏族的土地,恨他身为士
兵,恨他被出生,最恨的是踢鸟,竟然要她做不能拒绝的事情。
天,她是如此恨大灵。大灵大残忍了,一次次给她逆境,一次次令
她心碎。
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她问,我已经死了呀!
然后,她开始感觉头痛。
一切都是因为踢鸟的话,踢鸟要她“想一想白人的话”。
想一想白人的话,你会记起你以前曾使用过的语言。
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说白人的话。
站立舞拳生气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变成牺牲者,因为,只
要她会说白人的话,她就不是苏族的一员,到时候,她与众不同,
别人就不会将她视为己类,没有人会再关心她。
站立舞拳在樱桃林里散步,她来回走着,好吧,我来想一想
白人的话,看看是不是还记得。
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比如何集中意志力,
什么都想不起来,过去像一团迷雾,她抓不住。
当她散步走出樱桃林,来到距离部落一旦的河流上游时,整
个人已经筋疲力竭了,思考比用体力还累。
她停下来,周围风景极美,清洁的河流照映着河岸的青草,
不远处还有棉花丛,蝶飞蜂绕,美丽的春天景象。要是在平常,站
立舞拳会投入此一美景中,但是现在,她只是坐下来休息,她把
背靠在树干上,闭上双眼,仍旧回忆以往的语言。
她想不起过去的一字一句,思考的障碍使她困顿,她伸出手
来揉眼睛。
这时候,她想起某个场景。
一个印象非常鲜明,却又被深深埋藏的场景。
5
那是一个夏天,白人士兵就住在她家附近,她刚醒来,看见
她的洋娃蛙和妈妈。
到处都有白人在讲话,她很清楚地听见他们,并且明白他们
所说的每一句话。
然后,站立舞拳似乎看到方格布的边缘,一个十岁出头的小
女孩,正在玩弄这块方格布,接着,站立舞拳看到小女孩所处的
环境,这是一间木头屋子,房间里有一张硬床,有一扇窗户,窗外
有花,房间一面墙上挂着一面很大的镜子。
这个小女孩拎起裙子边缘,正在检视衣服撕裂的部份,她的
腿露了出来,短而瘦小。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子外叫了过来。
“克莉丝汀……”
这个小女孩的头转过去,站立舞拳知道,她就是这个小女
孩,当时她回答:“来了,妈妈。
站立舞拳睁开眼,她不敢回忆往事,但是现在,她已经止不
往了,往事一幕幕涌现眼帘。
她看到一栋小木屋,立在两丛棉花丛前面,在屋子和棉花丛
之间,是一小块庭院,中间有一张桌子,坐着四个大入,两男两
女,他们在聊天,站立舞拳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谈到一个孩
子最近所患的感冒,孩子们在庭际外玩,这些人谈到孩子时,便
对孩子张望了一下。
男人们在抽烟,桌子上仍旧放着星期日的午餐:一碗马铃
薯,几盘青菜,一排已啃过的玉蜀黍,火鸡,和半瓶牛奶,他们的
话题从孩子的感冒,移到最近的天气,谈的好像是雨之类的。
她认得其中一入,这个男人高而瘦,头发由前额往后脑梳,
脸上留着小胡子,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她躺在屋顶上,和她在一起的是一位同年龄的玩伴,名字叫
做威利,他们并肩躺着,手牵着手,注视天空变化多端的白云。
他们谈的是将来两人的婚礼。
“我不要人来参加,”克莉丝汀说:“我宁愿你在晚上来,由窗
户带我走。”
她捏一下他的手,他没有回捏,眼睛仍看着天上的云。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威利说。
“什么怎么办?
“我们会有麻烦。“
“谁会给我们麻烦?”她耐心地问。
“我们的父母。”
克莉丝汀转过头来对他笑,她看到他似乎真的为此而担心。
“不用担心,结婚是我们俩的事,不用管别人。”
“或许吧!”
他没有再说话,克莉丝汀学他,看天上的白云,他终放又开
口了。
“我想,我不会在意,将来有谁来阻止我娶你,我们一定会结
婚。。” ”
“我也是。”她欣慰地回答。
没有拥抱,他们俩面对面亲了一个嘴,然后,克莉丝汀说:
“我不要。”
“为什么?他略受伤害。
“他们会看见。她低语。“会骂我们的。”
所以,他们溜到三角屋顶的另一面,在这一面没有人看得见
他们。
这时候印第安人来了,大约有六个人,都骑在马背上,他们
的头发是棕黑色,脸上涂着黑色的油彩。
“克莉丝汀,”他搂住她。
于是,他们便趴在屋脊上,只露出眼睛往下看,威利带着一
把猎枪,现在,他把猎枪往上提。
女人和孩子们一看到印第安人,立刻往屋子里跑,只留下她
父亲和父亲的朋友在院子里,三个印第安人上前,其余三人留在
后头观望。
克莉丝汀看见她父亲和这三个印第安人谈话,其中一个印
第安人不悦地皱眉,克莉丝汀猜想谈话可能不顺利,印第安人一
直逼近屋子,做出要喝酒的手势,父亲摇头拒绝。
印第安人以前也来过,克莉丝汀的父亲总是尽量满足他们
的请求,父亲说过,这些波尼人经常要一些他们没有,或者不愿
意平白赠送的东西。
威利凑过来,在她耳边说。
“他们看起来……好像是要威士忌。”
或许是,她也是这么认为。她父亲反对喝烈酒,现在,她父亲
似乎失去耐性。
他挥手要他们离开,他们没有动,因此父亲手指着天空,要
他们把马转向,印第安人仍没有动,不过,克莉丝汀发现,每一个
印第安人看起来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父亲对身旁的朋友说了两句话,他们就转身,准备进入屋
子。
没有任何预警,一个波尼人在父亲还没有迈开步伐之前,从
后面砍了父亲一斧,斧头深深砍进父亲的肩膀,父亲向前倾倒。
彼尼人再补父亲一斧,父亲便倒在地上。
父亲的朋友想要跑,但是在后面的波尼人用箭射他,放是。
他一边跑一边跳,终于倒在屋子的门口。
接着是惨叫声,屋子里的人发出恐怖的叫声,印第安入伍像
疯了一样地向前冲。有人对她吼,是威利。
“跑,克莉丝汀,快跑!、
威利踢她一脚,她便顺着屋顶倾斜的角度往下溜,落到地面
时,她抬头看,威利站在屋脊上,用猎枪瞄准庭院,他开枪,然后。
向前溜,克莉丝汀知道威利下去对付印第安人了。
她听威利的话,开始跑,她已经十四岁,但是两亲腿却非常
瘦弱,不过,害怕使她发挥出平常所没有的潜力,她跑得非常非
常的快。
太阳很大,她睁不开眼,曾经几次跌倒,但是每一次跌倒,
她立刻站起来跑,她不敢停,怕印第安人从后面追过来。
不过,她又想到,无论她跑得有多快,印第妥人骑马,一定会
追得过她,所以,她不能再跑了,她必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由放气喘得大急,她呼吸不过来,而且,她的肺也隐隐作痛。
然后,她发现左手边的斜坡上,有一丛浓密的树丛。
半哭半叫,她爬上布病人石的山坡,灌木丛很密,她像老鼠
钻洞一样地把头伸进去,头伸得进去,但是肩膀塞不进,于是,她
努力拔出头,用于拼命挖旁边的土,幸好上很松,一会儿一个洞
出来了,她钻进去,里面空间非常的小,克莉丝汀必须倦成一团,
就像妈妈把渍物尽量塞进小瓶子一般,她连动一下也不能。
然后,她往右边看,她已经离家几百码了,没有人追过来,不
过,她家似乎着火了,一股浓烟升起,她用于塞住喉咙才没有大
声哭出来。现在,她不能出去,她必须等待。
太阳在她背后缓缓落下时,小女孩的希望也渐渐燃起,最初
的时候,她怕一出去便会被看到.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就逐渐安心,只祈祷夜晚赶快来临,到了晚上,他们就看不到
她了。
太阳下山一小时后,她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这天晚上,是
没有月亮的夜晚,整片大草原一片漆黑。
然而,她却出不来,蜷缩在灌木丛一整个下午,使她左腿失
去知觉,她无法前进,无法转身,甚至,她无法叫喊,她又渴又累,
喉咙刺痛难以吞咽。
期望中的黑夜来临了,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得救,她开始发
烧,灌木丛刺得她浑身疼痛,只要一放弃生存意愿,她会死在这
个地方,她开始回想午问可怕的事情,她看见父亲人倒下;看见
父亲朋友倒下,看见威利跳下去,看见屋子着火冒出黑烟,这种
种可怕的事情,令她情绪激昂而债张,因此她没有颓废软弱,恐
怖反而救了她的命。
到了半夜,她支撑不住,终放睡着,但是大草原的夜晚如此
的寒冷,使她三番两次的醒来,她想要出来,但是蔓草似乎已将
她牢牢捆住,愈挣扎,捆绑似乎愈牢,身上疼痛也愈剧。
到了天亮时,她终于忍不住疼痛而叫了。
她一遍遍地叫,像被困的野兽,在绝望中的叫喊一般。
但是,她并不是野兽,她不能一直叫下去,她尽量扭动身体,
使自己舒服一点,然后,她双手台十,开始祷告,她把所有记得的
祷告念过一遍,念完以后,她觉得应该唱歌,所以,她开始唱歌。
7
她又哭了,再也受不了了,她知道她活不过今天了,当远处
传来马蹄声时,顾下了危险,无论如何,死在一个人的手里,总比
孤孤单单死在洞里要好。
“救命呀!”她叫:““救命!”
她听到马蹄声突然停止。有人爬上斜坡,站在大石头上,接
着一张印第安人的脸,出现在树丛洞口,她不敢看他,但是洞口
太紧,她又无法回过头,所以只有闭着眼,面对这个迷惑的苏族
入。
“请……救我出去。她喃喃。
在她还不知道时,对方用力一拉,她已经被拉出阳光下,刚
出来,浑身疼痛麻痹,才一站,立刻就跌坐下来,慢慢的,她伸出
肿胀的双腿,印第安人就低下头来审视她。
然后,他们引发争议了,大部份的人,认为她是没有价值的
东西,因为她瘦弱,如果他们带走她,波尼人就有藉口来挑战,波
尼人反对白人居住在大草原上。
但是领导者却说她只是一个受伤的小女孩,对族人不会有
伤害,如果他们让她死在这里,白种人会以为是苏族人杀了她,
万一白人带着枪找到他们的部落来寻仇,会有无谓的战争,更重
要的是,领导者提醒他们不要忘记苏族的良好传统,那就是,苏
族常使俘虏,成为苏族忠实的一虽,她可以为苏族工作。
领导者的话井非没有破绽,反对者仍可和他辩论,但是他是
如此有力的勇士,将来在族里一定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们不再
和他争辩。
8
她终于活了下来,当时力主救她的年轻勇士,就是现在的踢
鸟。
进入苏族后,她开始明白,杀害她全家人的印第安人,和救
她的印第安人不同,他们是波尼人,波尼人凶残,而苏族人则安
详友容,苏族成了她的新世界,她爱他们,努力使自己成为他们
的一旦。然而对波尼人的恨,却永远没有消失过,她记得那暴力
血腥的一面,她永远恨彼尼人,至放家人与白人世界的生活,却
如大石沉入流沙,她忘了,忘得一千二净。
直到今天,她才想起过去。
站立舞拳站起来,走向河边,用水泼自己的脸,她不想念爸
爸和妈妈,他们已经很遥远了。
她想的是波尼人,不知道波尼人会不会在今年夏天攻击苏
族的领土。
私底下,她竟然有些期望,因为,一旦波尼人入侵,便是她复
仇的机会。
几年前,波尼人曾经攻击过苏族,站立舞拳在那一次战役
中,尽了全力为自己复仇。那是一个无知自大的波尼族勇士,他
到苏族部落来偷窃。
站立舞拳和另一个女人在帐篷里憧见他,她把族里的勇士
们唤来,大家从马上将他扯下,立刻乱刀杀死。站立舞拳在那一
次第一次拿刀杀人,她只是从后面刺他一下,这一刺满足她心中
积恨,不过,她还在等待下一次机会,若不是波尼人,她不会失去
她的过去。
现在,她的过去回来了,她不再那么怕那个白人士兵了,如
果他们要她和他说话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邓巴中尉对放出现在不远处的三个印第安人惊讶不已,他
们沉静害羞,一副不知如何表达的模样。由于中尉对放印第安种
族仍然无法分辨,他不敢轻敌,万一他们不是苏族人,轻敌的结
果将无法弥补。
所以,他扛着步枪,走了一百码路出来会见他们,其中一个
对他做了安静者常做的欢迎手势,中尉立刻释怀,也还以一鞠
躬。
放是,一场比手划脚于焉展开,他们邀请中尉到部落一趟,
中尉欣然答应,他在营地无所事事,正期待人与人之间的接触。
中尉很快就骑着西斯可而来,刚开始时,这三位苏族勇士,
骑得很慢,他们在讨论西斯可,然而,中尉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他驱策西斯可奔跑,终放使苏族勇士也加快脚步。
2
中尉又吃了一惊,当他进入安静者的帐篷时,发现里面已经
坐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前些日子,被他所救的那个女人。
她安静,双目低垂地坐在帐篷内一角,使中尉好奇不已,他一直
往她的方向看,不知道她腿部伤势,是否已经好了。
对于这个女人,他是如此的好奇,然而,苏族的步调却是缓
慢的。安静者没有力他介绍,也没有谈到角落为何会坐着她,所
以,邓巴中尉告诉自己,必须有耐心,这一次受邀前来,一定和那
个女人有关,否则她下会进入帐篷内。
安静者在弄烟丝,邓巴中尉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移到这个女
人身上,她的皮肤似乎比别人白,而且,她的眼睛是淡棕色,其他
的印第安入几乎全是黑色,更奇怪的是,为何她有一头红蜜色的
乱发,别的印第安人的头发,都是又黑又直。突然,中尉心头一
惊,他几乎跳了起来。
我的天,他的心在大叫,这个女人是白人!
安静者在这个时候,也回头去看坐在阴影下的站立舞拳,不
过,他的手仍然没有停止,把烟丝放进长烟斗后,点燃,长长吸了
一口,便交给中尉。
中尉接过烟斗,这是一把奇怪的烟斗,很长,活像一把乐器,
抽了一口后,沉重的烟斗,竟然轻了许多,好像浮在水面上一样。
他们两个,默默地轮番吐了几分钟以后,踢鸟把烟斗轻轻放
在身旁,对站立舞拳微笑招手,要她坐上前来。
站立舞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一手按着地板站了起来,由
于是绅士,见到女士站立,他不能继续坐着,所以他也立刻弹跳
起来。
站立舞拳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抽出腰间的小刀,踢鸟在这个
时候回过头,站立舞拳举起刀,双腿半蹲,一副要冲出来的模佯。
邓巴中尉吃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这样,不过,踢乌的动
作非常快,他跃起来,一手夺下站立舞拳的刀,一千将她按住在
地,然后回过来瞪视邓巴中尉。
邓已中尉知错了,苏族中没有男女礼仪这一套,他并拢双
腿,拼命摇头,又连结说了好几声的“不”.他们仍不明白,于是,
他鞠躬,苏族人明白他鞠躬的身体语言是礼貌的表示,他对站立
舞拳深深鞠了一鞠躬。
踢鸟明白了,对站立舞拳说了凡句话,站立舞拳点头,从地
上站起来,但是不肯正视中尉。
淤是,他们三个就呆呆站在帐篷中。
邓巴中尉看着踢鸟,踢乌正在苦思对策,当着贵客面前,把
一只黑而长的手指,伸进鼻孔里挖,他又对站立舞拳说了几句
话,站立舞拳终于抬起眼,注视邓已中尉。
在他们四目交接时,踢鸟要中尉坐下来,中尉坐下来,踢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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