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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_4 迈克尔·布莱克 (美)
的第一个新人类。
老酋长对自己叹了一口气,他的脑袋瓜几乎想炸了,有关夏
季狩猎的事情就够他操心的,现在再加上这个。
他没有办法解决。
必须开一个会。
5
会议在日落前召开,却一直延续到晚问。
全部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除了孩子们之外,所有的长老
全部加入开会行列。
首先;踢鸟用一小时的时间,向大家报告他的发现,然后,十
熊便间问大家对此事的看法。
开会人数大多,众说纷坛。
飘发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主张立刻派几个人过去,用箭
试验那个白人,如果那个白人是神,那么,箭无法伤神,他们射不
死他;如果他不是神,那么,除掉他又何妨?他很愿意带头去射那
个白人。
他的建议很快被否决,如果对方是神,用箭射神,毕竟不是
好主意,万一他不是神,杀死一个白人,必然会引来更多白人,这
对他们不利。
角牛虽然是勇猛无比的战士,但是他同时也是部落里面,最
保守的一个,他建议派几个人过去和那个闪耀白雪光芒的男人
谈判。角牛口舌迟钝,简单的事情,说得罗里罗苏的。
飘发一等角牛说完长篇大地,立刻予以反驳,他认为一个普
通的白人,不值得苏族派勇士过去谈判,他辩才无碍,没有人敢
和他争辨。
所以,他们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们谈其他的事情,譬如应
该为夏季狩猎做何准备?或应该攻击那些部落等等。
到了最后,他们才又把话题移回到这个白人身上,仍是众说
纷坛。十熊觉得眼皮沉重,他的头不停地点着,等到所有人离开
时,这位年长的酋长,竟然已经打盹多时了。
事情仍未解决。
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们不去解决啦。
帐篷里,长老开他们的会,帐篷外,孩子们也有秘密会议。角
牛的十四岁儿子,听到父亲谈论开会内容,他听到营地,闪耀白
雪光芒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那匹马,根据踢乌的形容,那匹鹿色
马是神驹,抵得过其他十匹马的价值。
角牛的儿子因此睡不着觉,在半夜,他偷偷起来,井叫醒其
他两个孩子玩伴,他计划去偷这匹马。
不过,一匹马怎么够三个人分呢?更何况,说不定那个白人
是白人的神,笑面要角牛的儿子多做考虑。
角牛的儿子已下定决心,非去偷马不可,他说服大家,如果
他们敢对抗白人的神,并从他那里偷来一匹马的话,他们会受到
赞扬的,人们会歌颂他们,不会要他们亦步亦趋的听侯命令。
这个说法,说动了其他两个少年孩子的心,更何况角牛儿子
说,如果偷到马,他会慷慨借他们骑的。
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这个伟大计划?
这三个少年从马房里偷牵出三匹马,悄悄地渡过河流,他们
的心怦抨地跳个不停,他们不敢跳上马背,他们赤着脚,手拉缰
绳,深恐马路声吵醒族人。
等到走远后,他们放开了,他们跳上马背,沿着河流往席格
威治前进,他们一定会成功,一路歌唱而去。
6
邓巴中尉几乎是张着一只耳朵睡觉的。
不过这几个苏族男孩,毕竟不同凡响,他们想完成这一生
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因此脚步轻盈如风。
邓巴中尉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
他听到的是,男孩们离开时,在大草原上欢呼急驰的声音。
他醒来,立刻跑出去,不过却撞昏在自家的问板上。
7
孩子们拼命急驰,太顺利了,不但偷马顺利,而且,他们也没
有被那个白神看到。
不过,他们不敢视神,万一引起神的不悦,便会有意想不到
的灾难降临,所以,他们不敢往回头看,他们决定以最快速度,回
到安全的部落内,才停止下来。
事与愿违。
离开营地二里后,西斯可不想和这些孩子一起走了。它突然
来个大转弯,回头往营地跑,角牛的儿子,被自己的马摔了下来。
笑面和蛙跳追上前去,西斯可迈开步伐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它是一匹良驹,一旦它放开步伐,便可立即将其他马匹搁在后
头。
印第安孩子,失去这匹马的踪影。
8
当西斯可出现在晨光时,邓巴刚好烧好一壶咖啡,坐在人堆
前面取暖。
中尉的喜悦更多于惊讶。
西斯可以前曾被偷过,有两次,但是,每一次都像忠实的狗,
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它回来,中尉并不惊讶。
中尉慰抚他的马,检查看它是否有受伤,在天色渐晓时,他
带它到河边饮水。
河面上有许多飞绕、不知名的昆虫,邓巴注视着这些昆虫。
内心和它们一样慌乱错杂。
印第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他,就像他们悄悄带走他的
马一样。
这个想法使他沮丧,他甚至认为,他活不过下午。
对于怎样的死法,他没有主张,只不愿被人暗杀陈尸床上。
有人在对他采取行动了,他们的行动会置他放死地。虽然,
他自认为是大草原的一份子,但是并不表示,他已被接受,他们
在观察他,是否有资格和他们共存淤大草原之上。
西斯可喝好水了,邓巴中尉仍然感觉如芒在背。
9
角牛的儿子,折断了一只手臂。
一回到部落,他们立刻将他送到踢鸟那里。
因为,他们害怕角牛的儿子,从此以后不能工作,人们问起
原因,他们不得不说,说谎不是苏族人的习惯,尤其是孩子,更不
允许说谎。
因此,当踢鸟在医疗角牛儿子的手臂时,他们把整件事情说
出来,在场的,还有十熊和角牛。
一匹被偷的马,能够从敌人手中逃脱,自己回家,是一件不
寻常的事,一定是大灵指引,事情非同小可,十熊仔仔细细地问
明整件事情始未。
孩子们说,它只是一匹马,没有神怪附身,这个更奇怪了,为
什么马会自己回家呢?不可能。
所以,他们又召开一次会议。
来的人早已知道开会主旨何在,孩子们偷马的经过,早已传
遍全部落,敏感的人,因为有白人住在附近,而感到战栗不安,但
是大部份的人,还是照常工作,他们相信十熊会有解决之道。
虽然大家都很着急。
但是只有一个人真正害怕。
l
去年夏天,她就为了白人而恐惧不已。
以前他们曾经杀过一、两个白人,但是,那些白人只是路过,
从没有白人打算在此地停留居住,令人害怕的,那批士兵竟然住
了下来,她希望族人不要和他们打交道,最好,连什么接触都不
要有。
不过,他们有马,她没有办法防止族人去偷马,这更加深她
的恐惧,她怕白人会跟踪而来,幸好,他们偷光士兵所有的马,没
有马,那批白人士兵,没有办法追到她居住的地方。
接着,是冬天的来临,随着冬日的脚步逼近,整个部落往南
迁移避冬,这段时间是她较轻松的一刻,她离白人非常之远,没
有人知道她在苏族部落里。
虽然如此,冬天一过,他们还是要再回来此地,因此,一整个
冬天,她日夜祈祷,只希望白人士兵尽早离开,没有想到,恶梦仍
然存在,还有一个白人留在那里。
她怕死了。
她的名字叫做“站立舞拳”;
踢鸟的故事在今天早上传遍整个部落,人人自危,深恐得罪
白人的神,但是站立舞拳却知道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裸体的男
人罢了,埋藏在内心的记忆告诉她,那个男人是一个普通的白
人。
埋藏在内心的记忆?
站立舞拳似乎又听到那个遥远的记忆,在轻唤,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
这是一个遥远的名字,然而站立舞拳一闭上限,立刻就想
起,克莉丝汀是她的名字,那时候她还是个白人女孩,还未进入
苏族。
但是,进入苏族后,她就改名为站立舞拳。
站立舞拳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在苏族的日子,整整将近十二年,这十二年问,她结婚生子,
却又先后失去,两个孩子在襁褓中先后死去。去年冬天,她丈夫
带领一批勇士去报复犹兹族,春天都已经来了,丈夫却音讯全
无,令她忧心不已。
她的丈夫是一位勇敢、体贴的男人,当孩子死去时,不少族
人劝他必须以繁衍后代为由再娶一个妻子,她也同意,但是他却
回答:“我有你就够了。站立舞拳非常感激丈夫对她的深情。
但是他却音讯全无,站立舞拳美丽的眼睛充满痛苦和忧愁,
没想到现在忧愁又加深一层。
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白人居住。
虽然自幼生长在苏族,但是站立舞拳却是不行不扣的白种
入,她的头发不像印第安人那么长,她拼命蓄长发,但是头发只
长到肩膀,便不再长长,更糟糕的是,她的头发展自然卷,不像其
他印第安人一般,有乌黑光亮的直发,她看起来永远蓬头散发。
她是白种人,这对她是一大负担,但是,她从不吐露心中苦
闷,她在苏族生活安定快乐,她不想改变。
不希望任何白人看见她在此地。
1
十熊的会议没有结论,不过,这并不足为奇。
几乎每一次的危机会议,总是不了了之。
从执政到今,酋长早已累积了无数的会议经验,他知道,如
果让每一个人自由选择,一定会造成各自不同的结果。
2
飘发提出第二个计划:不要伤害那个白人,把他的马偷来,
当然,这次不能派小孩,必须大人去偷。他的计划立刻遭到否决,
不过飘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他听大家的意见,也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大家不同意他,
但这并不就表示,他的计划不好。
他是一位受尊重的勇士,和其他受尊重的勇士一样,在族里
他有一项特权。
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在两个原则下,他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就有被逐出部
落的命运,第一是违反会议决定,第二是把事情搞砸。
飘发心中有了打算,会议还没有结论,还在讨论中……而
且,他从没有搞砸过任何一件事。
所以,一等没有结论的会议结束时,他立刻到帐篷外,找寻
他的死党朋友,他告诉他们每一个人。
“我要去偷那匹马?要不要去?”
每个人对他的问题,都异口同声反问:“何时?
飘发对每个人的回答,也是一样的。“现在。”
3
共有五个人,一小队人马。
他们以稳定步伐离开部落,进入大草原,这件事很轻松,但
是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们板着脸,面色凝重,就像正在去赴一位远房亲戚的丧札
一般。
飘发告诉每一个人,偷马时的注意事项。
“我们会偷到那匹马,回程时注意那个人,围往他,如果他只
是一个人,又没有开枪射我们的话,不要射他,万一他要对我们
说话,不要回答,我们只要带走马,再静观其变。
到达营地时,飘发大人松了一口气。
那匹马在畜栏里,确实是一匹良驹。“
但是他们没有看到白人。
4
这个白人在中午以前,把生理时钟调整过来了。
昨天晚上他睡得很少,一整夜保持清醒。
由于上一次西斯可被偷,是在半夜,又加上,他知道破晓时
分,是攻击最好的时刻,所以他决定在夜间和清晨保持警戒,而
在白天中午睡觉,这样他就不会在睡眠时遭到攻击。
由放睡了长长的一顿午睡,使他感到精神恍馏,全身乏力,
所以,他到河里洗澡,恢复体力。
设想到那五十人来了,马蹄声如战鼓,邓巴中尉从河里站起
来,顾不得一头的肥皂泡,没命地奔回自己的茅草屋。
他在找他的长裤,左轮枪系在裤头上,他很快地解了下来。
5
带出西斯可时,他们全都看到他了。
他站在山崖上,头上沾着白白的奇怪的东西,手上还拿着一
把枪,他们回过头,箭在弦上,不过飘发的交代,使他们没有立即
拉箭射死他,其中一个拉住西斯可,其余的则与白人遥相对峙。
飘发转回头来。
这个白人没有动,他笔直地站立在山崖上,枪在他手上。
飘发对自人没啥好感,但是却对这个白人的外貌感到兴趣,
他要看个清楚,战场上永远有敌人,首先,你必须先学会不要害
怕……飘发从没有害怕过。
他勒紧缰绳,沿着山坡,逐渐接近邓巴中尉。
6
邓巴中尉急急爬上山崖时,全身每一个条肌肉都进入作战
状况,他要给敌人迎头庸击,除此之外,他没想别的。
这是一批枪匪,追逐法外,他要惩罚他们。
但是,他办不到.对方并不是逍遥法外的歹徒,他们是一支
精良的作战部队,他大小看他们了,枪在于上,但是他却无能为
力地看着他们偷走他的西斯可。
这些人,每一个部穿着艳丽的衣服,身上挂着链珠齿具,头
发上系着五彩羽毛,皮肤黝黑,肌肉结实。
他们骑乘骏马,奔驰放大草原时,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华丽美
感,他们与天地合而为一,自然和谐。
邓巴中尉直直站立,他从未曾见过,以人类为主的如此美
景,力量、生动……许多字眼出现他脑侮。
然后,他们停止奔跑,其中一个人,尚且回过头,朝他走来。
他还在梦游,他的意识还沉醉在流动的华南线条之内,他逼
迪自己清醒过来,他要脑子下达命令,但是全身器官皆不听使
唤,他如石膏便般地挺立山崖。
这个人来得很快,杀气腾腾,但是邓巴中尉不能思考,他没
想要跑,没想到死,他只能看着朝他疾驰而来的印第安人。
7
到靠近中尉三十码时,飘发突然拉紧缰绳,他的马立刻后腿
下弯,前腿弹起,对空长嘶,飘发在这个时候,仔细注视这个他感
兴趣的白人的外貌。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裸体,没有动作的白人,站得非常的直,
眼皮连眨一下也没有,不过,飘发注意到他胸膛均匀起伏,他有
呼吸,他是活的。
而且,他看起来似乎无所畏惧。飘发喜欢勇敢的人,不过,他
紧张了,这个白人应该害怕才对,为什么他没有?飘发的肌肤开
始收缩,害怕似乎找上他了。
他举起手,连续喊出三十句子,以祛除恐惧。
“我是飘发!”
“你看到我不怕你吗?” 。
“你看到了吗?
这个自人没有回答,不过飘发满足了,他对他进行面对面挑
战,对方呆若木鸡,这就够了。
他让马转头,再瞧这白人一眼,这才驱策马匹急驰,迫上他
的朋友。
8
印第安战士离开时,邓巴中尉仍然茫然注视,那人临去的
话,在他耳边回绕不已,他们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感觉上有
点儿像狗在吠,不过,他感觉到.对方的后像某种宣言,那名战士
企图告诉他什么。
慢慢的,他恢复意识了,首先感觉到的是手上的枪,如此沉
重,他的手垂了下来。
然后,他蹲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侵袭他,他感觉自己
像没骨头的虫。
他大概是爬着回小茅屋的,平常在这个时候,他会想要来根
烟,但是此刻,他竟软弱得没法弄烟丝。
9
这五个人沿着原先来的路回去。
疾驰了两里路以后,他们慢下来,牵着西斯可的人走在前,
其余四个人殿后,所以,如果西斯可想要离开,就必须绕过他们。
西斯可跑向前。
他们才交谈几句话时,西斯可突然跳起来,一个箭步猛刺出
去。
位着它的人,被它摔下马来,飘发就在西斯可正后方,他向
前去捡掉落的缰绳,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绳子从他指尖溜过。
接下来的便是追逐了,这令苏族人光火,他们蜂拥而上,摔
到地上的人不算,现在只有四个人追逐西斯可。
西斯可像闪电般地前进,追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一脚蹊进大
草原的狗洞里,这匹马摔得四仰八叉,飘发动作快,拉着他的马
很快闪开,但是其余四人躲避不及,全部撞在一起。
现在,追逐西斯可的只剩飘发,飘发的马卯足全力,仍然无
法靠近西斯可,它的脚步乱了,飘发知道不能再勉强,他不能拿
自己心爱的马来做无谓赌注,事实上,他已知他的马赶不上西斯
可。
所以,他放慢下来,眼睁睁地看这头鹿色小马朝营地直奔而
去。现在,他开始同意踢乌的话了,这是一匹神驹,它的神力是那
个自人所赋予的。
错愕与不可置信,飘发回去找他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他失败
了,但是没有人追问细节。
没有人讲话。
他们无言的回家。
1
飘发带者他的人口部落时,正好赶上族里的哀悼。
为了复仇而去攻打犹兹族的勇士回来了。
战况不妙。
他们只偷到六匹马,这不但不足以弥补损失,而且这六匹马
在回来途中走失,所以,他们是空手而返。
回来的人中,有四个受伤,其中只有一个能够恬下来,不过,
这并不是真正的悲剧,真正的悲剧是死在战场上的六个人,尸
体都带回来了,放在橇子上,由于他们只有四条毯子,所以,有两
个人没有覆盖。
其中一个是站立舞拳的丈夫。
这些死者的名字,将永不许再提起。
2
由于月经来,站立舞拳进入月经帐篷,这个帐篷专为月经来
临妇女而设,扎在所有帐篷的最外围,丈夫的朋友,就站在帐篷
外,把噩耗告诉她。
乍听噩耗,简直就像当头棒喝,她跌坐在地上,双手落在膝
上,头微俯,然后便一动也不动地坐了一整个下午,月经室里的
其他妇女,有她们的各自活动,但是站立舞拳却像塑像,一动也
不动地让悲伤咬噬她的心灵。
别人不是不想安慰她,但是她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立舞
拳是白人,她们不知道白人妇女如何处理这类的危机,所以,她
们只能看着她,让她孤独。
这种处理方式是对的。
虽然站立舞拳如此痛苦,但是一整个下午,她没有掉一滴
泪,没有哭出一声,她的全部思想集中在“失落”上,失去丈夫,就
等于失去她自己,她的泪干了。
事实上,她是一个不落泪的女人,站立舞拳回忆往事,在短
短的二十六岁生涯中,她遇到过许多伤心事,然而没有一次让她
落泪,唯一一次,是第二十孩子过世时,悲伤击垮她,她无法抑止
自己不要落泪,她哭,泪水儒湿袍子,仍然没有办法去除丧子之
痛。
族人早已说过要丈夫再娶的话,而他也对她说:“我有你就
够了。”但是这还不够,唯有母亲,才知道失去儿子的悲伤。
丈夫一直陪着她。
“我一无所有。”她告诉他。
起初,他没有回答,一会儿后,他移坐到她身边,“靠过来。
他脱下她的袍子,双手抱住她。
“你有我就够了。“
站立舞拳忘不了那次的做爱,她哭得太伤心,以至于精神恍
惚,但是丈夫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她在苏族中的生活,抬然自
得。她从痛苦之中解除,他们做爱,一次又一次,即使是晨起的太
阳也阻止不了他们,这是他们两个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
一次,在太阳升起后,没有离开帐篷。
他们睡着了,甜睡之后,站立舞拳宛如脱胎换骨,她不再思
考印第安或白种人之间的问题,她觉得独立而自由。
但是现在,站立舞拳黯然神伤,这一次,“失落”彻底击垮她
了。
丈夫过世,她将失去一切,她不再身为人妻,不再属于苏族
一员,甚至,她也不是一个女人了,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再也
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她精神支持了。
既然如此,她还等什么?
一把刀就藏在帐篷毯子底下,她看见自己拿起这把刀,很快
藏进胸口衣服里,低着头她可以看到刀柄。
她等了很久,直到帐篷里的其他女人不再注意她时,她匍匐
在地上,刀子便从领口滑落。
是时候了。
她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子高举到面前,刀锋闪冈发亮,她太
叫一声,用力将刀子刺向心脏。
一个女人及时救了她的命,她在站立舞拳大叫时回头,并且
同时推开她的手,刀子滑过站立舞拳的前胸,刺进手肘弯处。
但是站立舞拳还不罢休,她还想寻死,不过,别人不允许,大
家全部围过来,有人抓住她,有人抢走她的刀,站立舞拳崩溃了,
她躺进姊妹的怀中,开始哭泣。
她们半拖半拉地将她带到床上,有一个人像哄小孩般地摇
着她,另外有两个人,则是迅速包扎她的伤口。
她一直哭,不肯停止,所以苏族妹妹必须轮番来安慰她,她
哭到无声无泪时,仍以抽搐来发泄伤痛。
“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
她不停他说着,眼睛又红又肿,她像要睡着,但是却睡不了。
到了夜晚,有人拿了一点酒给她,她嚷了一口,愈喝愈想喝,
于是,便喝下整只牛角的酒。
“我一无所有。”
她再次说这话,不过声音稳定多了,苏族妹妹们知道她已度
过难关,她们轻抚她的头发,用毯子包往她小小的肩膀。
3
当站立舞拳因为哭泣而睡着时,邓巴中尉却因为门外的声
音而醒来。
他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到床底去捞他的枪,不过,门外的声
音大熟悉了,是西斯可,又自己回来了。
邓巴中尉不敢轻敌,他无声溜下床铺,悄悄地走出小茅屋。
天还没有亮,晚垦高挂夭际,中尉张望,除了西斯可外,没有
人来到他的营地。
他去牵西斯可,发现西斯可背上的毛粘结着干掉的汗水,他
得意地笑了,大声问:
“我猜你让他们追得很辛苦,是不是?我带你去喝水。”
他带西斯可到河边喝水时,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
得坚强,这是不可能的,但却是事实,为什么?因为中午的那次交
锋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印第安勇士,他们剽悍强壮,即使面对
他的枪杆子,仍然无畏无惧,他们对他展现力与美,最原始,属于
人类心底的古老勇气。中尉伸展双臂,在他心里也有这种勇气,
现在更加坚强而积极。
等待。他想,等待一直是我的主张。
但是,我究竟在等什么呢?等待有人来这里找我?等待印第
安人来带走我的马?还是,我只是单纯地想等待那壮观的水牛
群?
他摇头,将一粒石子丢人水中,笑自己傻。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主张,他从来不会做守株待兔的事情,
但是过去两个星期,他却是再消极、再被动也没有了。
我必须停止等待了。
就在他还没有能够多想时,闪耀在河面上的光芒,吸引了他
的注意力。
一轮满月自河面上升起。
出于下意识地,他骑着西斯可爬上山崖。
这真是一个壮丽的景象,圆大的月亮,黄澄澄的,像一面闪
亮的铜锣,升向黑蓝的天空,垦子黯然失色,大草原则沐浴在一
个微晕昏黄的光辉中,太美妙了,这就像一个呼唤他的崭新世
界。
他点燃一支烟,月亮很快爬上山头,整个山的脊线,在刹那
间清楚明显。
然后,月亮由黄澄澄逐渐转白,愈来愈白,愈来愈亮,最后。
像一枚巨大金市嵌在天上,风微微吹着,空气冰凉清爽,大草原
在月亮照耀下,也显得明亮许多,邓巴中尉看到翠绿的水牛草叶
柄,在月光下,竟然闪耀翠玉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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