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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_3 迈克尔·布莱克 (美)
他和西斯可才离开畜栏二十码时,就看到那匹狼了,狼站在
同一地方注视他们,也就是山崖对面的河岸上。
他们前进,狼也前进,当西斯可停下来时,狼不但停下来,且
退回到原来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现在,邓巴中尉对这匹狼的兴趣,比前一夭更浓厚了,他知
道他所见到的,是同一匹狼,因为,在它前脚上,有两片白毛。这
匹狼块头大又强壮,不过,邓巴中尉可以看出,它已经过了壮年
期,由放它能够不动声色地观察事情,所以中尉很快就联想到智
慧这个字,智慧是由岁月累积而成的,而这头黄褐色的老狼,似
乎拥有比它年龄还要多的智慧。
最有趣的是,它竟然会退回原来的起点。
于是,邓巴中尉要西斯可向前走,当他们前进时,邓巴往河
对岸方向着。
野狼竟然也前进了。
事实上,它竟然踩着和他们同样的步伐,就这样,大约定了
一百码之后,中尉要西斯可停下来。
狼也停下来。
中尉将西斯可转向河流,面对着狼,现在,他可以看到狼的
眼睛,他感觉到狼的眼睛似乎饱含感情,或许是期望。
他在想,狼的期望究竟会是什么时,狼转身离开了,他也加
速马步,消失放山崖上。
4
一八六三年,四月十二日。
虽然补给品很丰富,但我决定限制每天的口粮。防
守的部队或增援随时有可能前来,我希望他们尽速前
来。
由补我只是此地驻兵的一员,而不是全部,所以我
更应该克制消耗物资,最难以压抑的是咖啡,不过,我
会尽力而为。
遮阳篷已经动工了,今天的手工很拙,不过明天会
适到标准,我计划在明天下午完工。
今天下午做了一次短短的巡逻,一无所获。
有一只狼似乎对我十分热忱,它曾经伴着我骑马
走了一段路,直到目前为止,它是我唯一的访客,过去
两天以来,它每天下午出现,如果明天再来,我就要叫
它“双袜”,在它的前足上,有乳白色的白毛,就像穿着
袜子一样。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1
第二天十分顺利。
邓已中尉的手不再僵硬,遮阳篷顺利完工,他搭起篷子,拿
来一只桶子,弯着腰在遮阳篷下卷烟丝,工作进行到二十分钟,
一阵风吹来,遮阳篷便倒下来。
他从大帆布下爬出来,觉得可笑之至,不过还是站在外面,
研究出工作失败之处,他应该用绢子捆紧帆布和支柱才对,在日
落之前,他做好这件工作,又回到帆布篷下,这一回,他舒服地闭
着眼,一边喷烟,一边聆听风拍动帆布的愉快声音。
然后,他用刺刀在茅屋墙上,挖了一扇窗,又用帆布当窗户
盖住窗口。
补给室的工作比较困难,他尽力工作,除了清除掉一大部份
倒塌的墙外,其余一无所获。墙上有一个洞,无论他如何修补,总
是很快就塌软下来,所以,他决定让这个洞永远存在,他找来另
一块帆布盖住侗口,便洗手休息了。补给室的工作,从一开始就
是白费力气。
下午过后,他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仍然是补给室的问题,
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他渐渐不去管补给室了。天气很棒,是温
和的春天,气温非常舒适,又有阵阵的微风,他头上的帆布总是
被吹得啪哒作晌。
生活上的小问题很容易解决,每天工作完毕后,中尉会带着
他的烟上床,这是一段和平安静的时刻,他的眼皮会不自觉地沉
重下来,没有多久,他就养成每天晚餐前,小睡片刻的习惯。
双袜也变成习惯了。每天下午它会出现在河岸边,两、三夭
以后,邓巴中尉已视这位无言访客的驾临与离去为理所当然,他
曾经看过这只狼疾走,但是,大部份时间,它只是站在河的对岸,
与他遥相对视,邓巴中尉更加肯定,狼的眼睛之中,有种期待热
切的神情。
有一天晚上,他和双沫又隔着河流互相注视,邓巴中尉在他
这边留下一块熏肉,第二天早晨,他再到河边时,熏肉不见了,虽
然没有办法证实,但他相信,肉一定是被双袜衔走的。
2
邓巴中尉怀念某些东西。他怀念人们的陪伴,怀念豪饮的快
乐,更重要的是,他想念女人,他想要有一个女人,性欲使他更加
地寂寞,席格威治简单的生活,已变得轻松而自然,因此,他更想
与人分享,每当想起这些失落的东西,邓巴中尉便会低着头,没
有焦距地注视前方。
不过,这种惆怅的情绪很快便会被赶跑,在这里,他的心灵
十分自由,没有工作,没有娱乐,日子一成不变,无论他去河边汲
水,连是为自己做一顿丰盛晚餐,都可以随心所欲,而没有一丝
束缚:他被隔离,他就是全部,这种感觉十分美妙。
他喜欢每天骑着西斯可的光背出去兜一圈,每天的方向都
不一样,有时候,会远离营地五、六里路,一路上,他从未见过水
牛和印第安人,不过,他并不感到失望,大草原如此美网,处处都
有艳丽的野花,而最美的还是水牛草,它们像海洋一般,在微风
中款摆摇浪,这种景象,是他永远也不会厌烦的。
在邓巴洗衣前的一个下午,他和西斯可又离开营地出去兜
风,离家一里路时,他偶而回头,竟然看见双袜跟在百码之后。
邓巴中尉勒住缰绳,狼立刻慢下脚步。
不过,它并没有停。
一会儿之后,它加快脚步,在高草中穿梭,很快便来到距离
中尉十五码之处,它站立,似乎在等待中尉给予它下一个动作的
指令。
于是,邓巴便政开纪绳,让西斯可前进,双袜跟上前来,为了
试验,中尉曾在路上停停走走,双袜有一时神采奕奕的黄眼睛,
它紧紧盯着中尉,也跟着走走停停。
于是,中尉便改变路线,他走锯齿形,双袜仍旧尾随在后,更
巧妙的是,它总是保持十五码的距离。
然后,中尉让西斯可随意小跑步,设想到双袜也能跟着西斯
可而小跑步。
当他们停止时,中尉回头看他的忠实跟随音,或许这只狼有
一半狗的血统,它知道人类是可以结交的,不过,当中尉睁大眼
打量双袜时,他确定,它是一头纯种的狼,野狼。
“好吧!他叫。
双袜竖起耳朵。
“一起走吧!”
他们一起走了一旦路走,中尉很惊喜地发现一群羚羊,他睁
大眼注视着白色跳跃的羚羊群,直到它们消失在大草原为止。
他想口过头来看双袜,对羚羊群究竟有何反应,没想到后面
空无一物。
这只狼走了。
云在西方堆积,远天传来滚滚雷声,并有闪电,中尉和西斯
可折回头,风暴就在他们眼前,慢慢移动过来,即将来临的雨,使
。“ 飞
得中尉闻到自己身上的酸味。
他实在是应该洗衣服了。
他的毯子开始有臭袜子的味道了。
1
邓巴中尉预期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他错了。
西方天空上的那团乌云,井没有在那个晚上下雨,即使第二
天早晨也没有,天空澄净明亮,阳光灿烂地照耀大地,每一根青
草叶上都闪耀着金光。
喝过咖啡以后,邓巴中尉把来到席格威治营地所写的报告
记录重新阅读一遍,日记已有相当份量,他拿起笔,想要修正某
些地方,但是只画了一条线便停下笔,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
有更改。
倒第二杯咖啡时,他注意到远方西天上的乌云有些奇怪,这
团乌云并不是灰色的,而是棕色,混浊的棕色乌云,低低压在地
平线上的天空。
它不是云,太脏了,看起来倒像是大火的浓烟,昨天的闪电
可能击中什么东西,而引起大草原发生火灾,中尉下了一个决
定,如果到了下午,这团由浓烟所形成的乌云,仍旧没有散去的
话,他就要骑着西斯可直奔那个方向去查看,他听说过,一旦大
草原失火,火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2
他们在前一天黄昏时来到此地,和邓巴中尉不同,他们被雨
淋了。
不过,他们的情绪并没有效浇熄,扎营使他们快乐,从南方
遥远的冬日营地,来到此,是一旦长途跋涉,现在已经走完全程。
春到人间,是最快乐的时光,小马每日长大长胖,人们也活络筋
骨,等待盛夏来临。
由于夏日是繁衍的季节,水牛群会回来,盛筵即将展开,所
有人,男人、女人,和儿童共有一百七十二名,因此而雀跃欢欣,
打从心里高兴。
为了避冬,他们游牧到南方,今天是回家的第一个早晨,大
家面露微笑起来,男人们聚集在马群中聊天说笑,女人则刘草准
备早餐,这一餐,她们做得比平常丰盛。
他们是苏族人。
邓巴中尉以为是大草原夫火所引起的黑烟,其实只是他们
的炊烟。
他们扎营在同一条河边,离席格威治营地、只有八里路而
已。
3
邓巴中尉把所有要洗的衣服全部塞皮囊里,把臭得黄人的
毯子挂在肩上,拿了一块肥皂,便往河边走去。
到了河边,把衣物全部从皮囊里拉出来时,他又想到,其
实,他身上穿的衣服,更应该洗一洗。
不过,如果连身上这一套衣服都洗的话,他就没有衣服可穿
了。
除了一件大衣。
蠢!他骂自己。笑着大声说:“这里只有大草原和我!”
裸体的感觉实在美妙,他甚至连军帽也一并丢入待洗的衣
物中。
然后,他抱着衣服,弯身向河面,清清的河流反映他的容貌,
这是两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看见自己,他停下来,仔细地注视
自己。
头发长长了,脸颊似乎消瘦~些,他的体重必然减轻许多,
不过,除了胡子外,邓已中尉认为自己相当好看,他孩子气地,对
着水面的倒影笑了笑。
胡子愈看愈不喜欢,中尉决定刮掉它,所以,他回去上面拿
刮胡刀来下。
刮胡子的时候,中尉没有想到他的皮肤,来到这里以后,他
的形容外貌有了一些改变,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皮肤,白人的皮肤
颜色略有差异,而邓巴中尉则是最白的一种。
他的皮肤白得像雪,会亮得让你的眼睛睁下开。
4
踢鸟在天亮时就起床了。从来没有人会过问他的行为或举
止,所以,他知道离开一会儿是没有关系的,他是族里的巫师,他
行巫的这一年来,族里平安无事。
甚至,还发生过两次小小的奇迹,奇迹发生令他信心大增,
因此族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被他一肩承担,他要做巫术,要管
理众人,要开会,还要管理自己家里的两个老婆四千孩子。虽然
事务繁重,但他永远保持清醒,他用耳倾听,用眼观察,无时无刻
注意大灵所传达下来的讯息。
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尊重踢鸟,因为踢鸟是一个不自私,不为
自己谋利的男人,他们尊重他。
今晨早起的人,或许会看见踢鸟骑马出去,但是,没有人敢
问他去那里。
其实,踢鸟并没有任何特定目标,他只是想进入大草原中,
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而已。
他不喜欢强烈的季节,夏天和冬天,冬天和夏天,都会令他
分神,所以,在这个春天,安静的早晨,还从黑夜已经停止时,他
便迫不及待地走出营帐,他要用耳倾听,用眼观察,看看是否能
够感受大灵。
所以,他挑了最好的小马,一头宽背的粟色马,便沿着河流
而上,他走了好几里的路程,一直来到他自幼就存在的小山丘
旁,才停止下来。
这里,一向是他等待春天的地方,每回看到春回大地,他就
非常高兴,然而,今年春天是最棒的,所有的迹像都显示,今年会
有一个丰盛繁美的夏天,当然,今年也会有敌人,但是他的部落
已经非常强大了,踢鸟忍不住笑了,还有什么事会比强大更令人
安心的呢?
一小时以后,踢鸟仍未停止他的前进,他告诉自己,要在这
片美丽的大地上散散步,所以,踢鸟骑着他的小马,直驱入逐渐
上升的阳光之中。
5
他已经把两条毯子都沉到水里后,才想洗衣服必须捶打。
然而,附近并没有石头。
所以,他捞起湿淋淋的毯子,和衣服一起抱在胸前,光着脚,
往下游走去。
一段路以后,他发现、块突出的石头,很适合做为洗衣服的
地方,于是,这位洗衣生子,便开始工作,刚开始时,他笨拙地把
肥皂用力抹进毯子里去。
不过,洗衣服是简单的工作,渐渐地,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先把衣物弄湿——打上肥皂,再搓洗捶打,最后再清洗掉肥皂
和污垢便可,到最后,工作变得轻而易举,不必再全神贯注了。
来到这里才两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学会处理日常生活,他
对第一次的缝纫工作不满意,后来又拆掉,重新缝了一遍。
现在,他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在山坡上,他找到一棵可以晾衣服的橡树,地点很好,阳光
充足,而目风又不大,虽然如此,想要等到衣服干,还必须一段时
间。
裸体的中尉决定不等,他还有烟丝没有卷完。
他回去营地。
6
踢鸟曾经听过,有关那批人的传闻,人们不止一次地谣传,
他们的数量,将会和小马一样多,每想到此,总分人惴恻不安。
其实,那批人,根据他的观察,只值得同情。
他们必然属于一个悲哀的部落。
他们是可怜的士兵,他们物资丰富,但是其他部份,则一贫
如洗,他们可怜兮兮地开枪,可怜兮兮地骑乘他们的大笨马,他
们或许是白种人的勇士,但是他们污辱了勇士这个字,他们不够
机警,又容易受惊吓,拿他们的马,可以谈笑用兵,因为,太容易
了。
不过,每想起这些白人,踢乌心中就有一个大疑问无法解
决。
譬如说,住在营地的这些人,他们不但没有和家人同住,而
且,也没有一个信仰,到处都有大灵显示,但是他们却只对写在
纸上的东西,做信仰仪式,这岂不奇怪?更奇怪的是,他们很脏,
甚至连保持自身的清洁,都办不到。
踢乌认为他们没有办法维持一年,而入们竟然谣传他们会
繁衍,会愈来愈多,他不明白。
他沿着河流直上,他要看一看,这些白种人是否还在,他希
望他们已经走了。
但是,当踢乌骑着他的小马靠近时,他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改
善许多了,白人的营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一块白布在风里摇
动,有一匹马,还有一个长得很俊的男人,站在树丛中间。这个地
方没有活动、没有声音,它应该死了,但是,却有人让它活了过
来。
踢鸟催促马儿前进。
他要靠近观察。
7
邓巴中尉从河边一路闲荡回家,有很多景物可看。
很有趣的,他竟然觉得,不穿衣服,感官会比较灵敏,或许事
实如此,一路上的每一株小植物、小昆虫,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周围的一切,在刹那间,变得如此鲜明生动。
他看到一只红尾的大鹰就在他面前盘徊,而下在几百尺的
头顶上。
在棉花丛下,有一只灌正在挖洞,中尉继续往前走,其实,整
片棉花丛下,有无数的灌,每一只都在挖洞,当中尉走过时,它们
纷纷回过头来看这位裸体的中尉,却没有停止挖掘的动作。
靠近营地时,邓巴中尉发现一时缠绵的爱人,它们是两条黑
色的水蛇,正在翻云覆雨的做爱过程中,就像所有爱人一样,邓
巴中尉的影子已经落在它们之上,它们仍然无暇多顾,它们陶醉
在彼此的交欢上。
邓巴中尉站直身体,他觉得很强壮,觉得自己是大草原的真
正一份子。
就在这个的同时,他看见那头栗色的小马。
一个阴影正爬向他的遮阳篷下,几分钟后这个阴影走出来,
邓巴中尉的神经紧绷到极点,他张大耳,凝神倾听,到底是什么
东西大驾光临他的住所?
原来是一个人,头发长到颈背,双眼深陷,鼻子特大,而且,
他的打扮相当华丽,身上缀有流苏、串珠,头上还戴着羽毛缀饰,
手里拿着一把斧头。
邓巴立刻就知道这个人是印第安人,不过他从未料到,人类
会如此生野,这个人震吓了他,就像有人用棒子在他头上猛然一
击似的。
邓巴留在山崖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自他前额流下来,
他不敢再看那个印第安人一眼。
不过,马叫了,他抬起头,慢慢地把目光移回营地。
那个印第安人已经进入畜栏内,手里多了一条套绳,正逐渐
靠近中尉的西斯可。
一看到此,中尉立刻恢复清醒,印安人企图偷他的马,他站
起来,很快跑上山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喂,你!”
8
踢鸟跳了起来。
他应声转身,却被来人吓了一跳,这位苏族的巫师,面对他
所见过最奇怪的景象。
一个裸体的男人,这个男人就站在庭院对面,双拳紧握,下
巴下沉,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竟然白得刺眼。
为了自保,踢鸟开始往后退,他没有跳栏,竟然撞破围栏,奔
过院子,火烧屁股般地猛踢小马逃跑。
甚至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
1
一八六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第一次和印第安野人接触。
一个印第安人来到营地,企图偷我的马。当我出现
时,他却吓得逃跑,我不知道此地有多少印第安人,不
过,只要有一个,就还会有更多。
为了迎接访客,我必须做准备,我没有办法做好适
当的防御工作,但若他们再来,我会给予迎头痛击。
此地仍然只有我一人,除非军队尽这前来,否则营
地有可能失守。
另外,我所见到的那个人,是个相貌堂堂的家伙。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邓巴中尉花了两天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一个人单枪匹马
对付没有疆界的敌人,听起来很可笑,但是中尉不服输的固执个
性又显现出来了,他是一个好军人,他要尽力而为。
邓巴中尉把自己当成营地里的其他士兵,他的第一项任务
是把重要的物资贮藏起来。所以,首先他必须将所有物品分类,
留下必用的东西后,其他的全部藏在营地附近的大山洞里。
工具、油灯、几桶子的钉子,以及其他建筑材料,全部被他藏
进睡觉的山洞里,然后,他盖上帆布,再铺上一层的泥上尘沙,
只过了几个小时,撒上新土的地方,已看不出曾经有过山洞的痕
迹。
然后,他也把武器藏起来,武器藏在草地下,他在草原上铲
了几个一尺见方的洞,把两箱来福枪和六桶炸药放进去,每一个
洞之间都有草绳连系,然后,再挖一个大一点的洞,大约有六尺
见方,是藏大炮所用。到了下午,这些工作已完成,他重新铺上泥
土和青草,很仔细地将洞口隐藏,为了方便日后辨识,他在这个
秘密地方的前面几码地上,插了一根水牛肋骨,工作做得非常的
好,即使是有经验的观察家,也难以辨识出来。
接着,他又从补给室里找到西面美国国旗,他以畜栏的栏杆
做为旗竿,一支摘在补给室屋顶,一支则插在自己营房门口。
下午的骑马时间缩短了,他只在营地附近巡逻,.从没有让
营地离开过他的视线。
双袜依旧每天出现在山崖,不过,邓巴中尉太忙了,没有时
间和它遥相对视。
中尉穿上全套军服,高统马靴擦得光可鉴人,帽子拍去尘
埃,甚至,连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如果没有带枪,他那里都不
去,包括河边。
两天的准备,已使他进入备战状况。
一八六三年,四月二十九日
那家伙一定将我的情况报告出去了。
而我已做好一切想得到的准备了。
等待。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2
中尉的猜测错了,他在席格威治的情况,并没有被报告出
去。
踢鸟将那个白得像雪的人,隐藏在自己的心里,这两天以
来,踢马一直是独处的,他被自己的眼睛迷惑了。
起初,他认为他眼花,后来,又认为是恶梦。
经过两天的反复思虑后,他终于承认那天所见是事实。
虽然如此,这个结论仍引来更多的问题,那个男人是真人,
他有生命,他就在那里,他的出现,必然和全部落的命运息息相
关,否则大灵下会对他展现此一景象,一个闪耀白雪光芒的男
不过,他解不出这个男人和部落间的关连究竟为何,这一件
事,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自从踢鸟从席格威治营地命运之旅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沉
默寡言,他的两个太太和四个孩子,立即感受到踢乌的改变,不
过,妻子们对踢鸟的苦闷无能为力,她们只能尽力照顾他起居,
就得去做她们各自的工作了。
3
在部落里有影响力的人,总共有好几个,其中最具分量的,
应该算是十熊,他是全族中,最受尊敬的一个,由于已经六十岁,
所以他有智慧、有思想,除了有一只异常稳定的双手外,他还有
超乎常人的能力,可以维持整个部落的和谐。
踢鸟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这位部落的中坚份子神情有
异,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他的习惯是观察和等待,他要看看踢鸟
自己会不会说出来。
到了第二天,踢鸟仍旧没有说什么,十熊对放踢鸟的态度感
到奇怪,他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那天下午,他到踢
鸟家做了一个普通的拜访。
前二十分钟,他们静静抽烟,然后,便聊些不重要的琐事。
到了适当时机,十熊把话题谈到重要事项上,他间踢马,从
大灵的观点而言,今年夏天的情况会如何。
没有考虑,巫师告诉他,所有迹象部显示今年夏天会很好。
既然如此,为何他会郁郁寡欢?十熊认为踢乌有所隐瞒。
所以,他以圆熟的谈话技巧,问他是否有潜在负面的迹象出
现。
两人口目交接,十熊以最温和的目光鼓励他。
“有一个。”踢鸟终于说了。
此话一说,踢鸟立刻觉得解放,他说出所有事情,席格威治
这旅营地情形,漂亮的鹿色马,以及那位闪耀白雪光芒的男人。
他说完了以后,十熊再点燃烟,他在思考,吐出来的烟,在这
两位苏族大老间形成一股迷雾。
“他看起来像神吗?十熊问。
“不,他看起来像一个男人。”踢乌回答。“他走路像一个男
人,说话像一个男人,形体像一个男人,甚至连性别也像一个男
人。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穿衣服的白人。”十熊的声音充满
了疑惑。“他的皮肤真的反射阳光?”
“他刺痛我的眼睛。”
这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十熊站起来。
“我会好好想这件事。”
4
十熊把他屋子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他一个人坐着,多花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思考踢鸟告诉他的事情。
很难思考。
他只见过几次白人,和踢鸟一样,他无法了解白人的行为,
白人是很大的族群,应该可以被看,或被了解,不过,直到目前为
止,白人只是令人付厌而已。
十熊从来就不喜欢去想白人。
为什么会有如此混乱的种族呢?他不懂。
不过,他把这个想法撇开,他到底了解白人有多少?其实,几
乎是一无所知……这个,他必须承认。
在营地的那个奇怪的人,或许是一个灵,说不定他是白人里
面的不同类,这有可能,十熊认为,踢鸟看见的,很可能是新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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