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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_10 迈克尔·布莱克 (美)
出的,只有印第安文化。
他问着自己,不知她这样生活着,快乐吗?
这个问题,一直残留在他的脑海里。踢鸟和他的妻子做爱的
声音,也逐渐变得懒懒的了。
然后,那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由慢转愈变愈侠,
愈转愈快,最后他什么也感觉不清,邓巴中尉又唾着了。
1
他们在临时营区中,至少住了三天了。这三天,如果要多方
面做很多事,又太短了些。
邓巴中尉,当然也得轮值。
对日常生活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他也不再认为神
秘。如果是神,不会有外表的,他也不是苏族被动的战士。
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指使他,何时何地,要做这或做那。
在平淡过日的日子里,却有些长久潜藏的那些美丽、神秘的
美德,逐渐浮现而出,进入他生命中。
狩猎之后的一个早晨,他没有宿醉,难得早早醒来了。中尉
想,自从他不再是个男孩时,好久没这么清明的感觉。
他的脚很粘,所以他提起靴子,踏着帐篷小屋的拖鞋,想找
一个地方洗洗他的脚趾。清晨草原上的青草,全沾着露珠,几哩
都如此。他刚走出帐篷小屋,就找到了洗脚的地方。
他把靴子放在帐篷小屋旁,中尉向东走,他知道马群在那儿
吃草,他想先去看看西斯可。
天刚亮,射出第一道玫瑰色的霞光。他一边走着,一边敬畏
的看着大自然瑰丽美景。他的裤管,都被草上的朝露沾湿了。
他突然想道:每一天的开始,都是神奇的。
那道朝霞愈染愈开,一瞬间,就改变了天空的颜色。
不论上帝是什么,我感谢上帝为这一夭所做的一切。
他好喜欢这两句话,所以大声背诵出来。
“不论上帝是什么,我感谢上帝为这一无所做的一切。”
他看到第一群马的马头,它们竖起了耳朵听着,接着又垂了
下去。他也看到有个印第安人,那似乎是个孩子,总是笑口常开。
邓巴很容易就找到西斯可了,这匹马见他走近,高兴的嘶叫
起来,中尉听了好窝心。他的马把鼻子靠在中尉的胸前,人和马
有好一阵子,一直站在那儿,让早上清冷的空气罩着他们。中尉
温柔的抬起西斯可的下巴,两个鼻孔互对着,呼着气玩。
其他的马匹忍不住好奇,也凑过来看看。在那些马还没恼怒
之前,邓巴中尉为西斯可配上缰绳,开始走回营区。
营区的临时村落的生活,像依照自然的时钟,开始一天的生
活。就像这一天,营区里慢慢有了生命。
有些营火开始生起了,像是每个人都起来了,帐篷里的火
光,更明亮了些,甚至可以看得出帐篷中的幢幢人影。
“多么和谐啊!中尉叹道,一只手抚摸着西斯可。
当他正专心思索着“和谐”的美德时,也不由自主感到饥肠
辘辘,想着他的早餐了。
2
这天早晨,他们又出发了。这一回,邓巴又杀了一头野牛,在
猎牛时,他总算控制得住西斯可了。他没有冲人野牛群,搜巡着
他的目标物,准备把那头大蛮牛击倒。虽然,他很小心对准备目
标,但第一枪仍然射得太高了,第二枪才完成任务。
他猎到这头牛身躯庞大。许多名战士,也和他一道去猎牛,
他们在一旁观看,都恭维他真会选,一出于就猎到一头大蛮牛。
不过,这一回,比不上第一次猎到牛那么兴奋,这一天,他也没有
再会吃生牛肝。只是,他更感到胜任愉快。
这一回,女人们和孩子们,仍然涌到平原等着,准备屠牛。到
傍晚时分,这临时的营区,就更肉香四溢。吃不完的牛肉,就做成
千肉或灌香肠,保存的干肉存量,已经有上千磅了。就像骤雨之
后,一下子冒出无数的菌类一样。不过新鲜牛肉,更是美味可口,
大家大吃大嚼,尤有喜宴的气氛。
最年轻的战士和男孩子,是不编入伍战组织的,但在他们回
来不久,有一场赛马比赛。笑面非常喜欢骑西斯可,他必恭必敬,
向中尉提出请求,希望能骑西斯可,中尉也就没有拒绝他。
起初,好些男孩骑着马,超越了笑面。他不由得惊恐起来,因
为赛马输了的人,得把马给赢了的人,他不由得为笑面默祷并在
胸前划十字。幸运的是,这孩子最后终于一马当先夺魁。
之后,还有赌博游戏。飘发要中尉也参加游戏。除此之外,
他们还玩掷骰子,邓巴不熟悉,他已输掉储存的菠草,有些玩家
对他有黄色条纹的裤子很感兴趣,可是他的帽子和紧身上衣都
拿去交换了。中尉想,他总得保存住这条裤子才行。
这么赌下去,他很可能输掉这条裤子,那么没衣服可穿了。
他们也喜欢他的护甲,结果也输了。他又拿出一直穿着的旧
靴子当赌资,可是这双皮靴在印第安人眼里,没什么价值。最后,
中尉把他的来福枪拿出来,赌友们全无异议,一致通过。拿一把
来福枪当赌资,的确制造了一阵骚动,这场赌博游戏立刻进入白
热化,轰动一时,引来了许多围观者。
这时,中尉也领略到其中的诀窍。当赌局继续时,他的手气
也变得很顺,几乎想什么就是什么,这下子他尝到赢的滋味,不
但没输掉那把来福枪,还赢了三匹好马;
输家也很有风度,立刻让出他们的财富,也说了些幽默话。
邓巴也非常慷慨,把赢来的礼物送了出去。三匹马中,最高大强
壮的一匹,送给了飘发。这时又群集了许多好奇的人围看,他牵
着另外两匹马,穿过营区,抵达踢鸟的帐篷小屋,把纪绳交给这
名巫师。
踢鸟虽然很高兴,但也很困惑,他还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
事。当有人来解释,从头到尾交代清楚时,踢鸟才恍然了悟。当
那人正在叙说时,他四下看看,正巧看到站立舞拳。踢鸟把她叫
来,指示她希望她和邓巴说话。
她站在那儿听巫师说话,那样子真吓了。她正在屠牛,手臂
上、脸上、围裙上全沾着鲜血。
她求他不要,一直摇着头,可是踢鸟却坚持。帐篷里一群人
都沉默了,大家都等着,希望她能照踢鸟的意思,用英语跟中尉
说话。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嘴巴自动好几次,然后她才看着中
尉,试着说出。 ”
“西西。”她说。
中尉有些惊愕。
“什么?他回答,试着挤出一个微笑来。
“谢西。”
她用一只手指,指指那两匹马。
“马。”
“你说谢谢?”中尉猜道。“谢谢我?
站立舞拳点点头。
“是的。”她很清楚的说。
邓已中尉伸出手,要和踢马握手,但她阻止了他,她还没说
完,她走到两匹马中间。
“马,”她说,一只手指指中尉,然后又说:“马。“一只手又指
指踢鸟。
“一匹给我?”中尉问道,用同样的手势。“一匹给他?”
站立舞拳快乐地吐了一口气,知道他了解她的意思,淡淡笑
了起来。
“是的,”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又是一个古老的发言,很快
想了起来,登时就说出口。。“对的!”
她竟说出正确的英语,虽然僵硬,也相当难能可贵。中尉大
笑。站立舞拳就像一个羞涩的少女,说了什么傻话,连忙用于悟
住口。 。
这是他们的笑话,她知道这个字,就像打嗝一样,不经心就
吐了出来。中尉回过眼来,看着踢鸟和其他的人。那些印第安人
的脸非常空茫。他们看看这名骑兵军官,又看看这个女人,女人
身上又变成两种文化了。他俩快活的大笑,内心有某种共同的东
西,只有他俩才能分享,很难对他人解释的。不过,这倒不致可笑
得会引起麻烦。
邓已中尉不愿留下别人的马匹,因此他牵着马走向十熊的
帐篷小屋。他并不知道,这么做会更提升他的地位。苏族的传统,
认为富有的人,应该把他的财富分给比较匾乏的人们。但是,邓
巴很自然的这么做了,使十熊这个老人,认为这个白人,的确非
常特殊。
这天晚上,当他围坐在踢鸟的营火前,听着印第安人,说着
他听不懂的话。邓巴中尉正好看到站立舞拳,她蹲在离他几尺之
外,正注视着他。她微微抬着头,眼里流露着好奇。在她还来不
及把目光回避时,他把手放在嘴边,学着她先前的样子说:“对
的。”
虽是低语,但却说得很大声。
她很快跑开了,虽然跑了,可是他清楚听到吃吃的笑声。
3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们猎取的肉已经够丰盛了。黎
明后没有多久,每一样东西都打包好了。大队人马,打算在上午
九、十点开拔。每辆马车都堆得高高的,准备回程。天黑以前,他
们将抵达席格威治营地。
印第安人用的橇上,满载着上百磅的干肉,这是活动的食品
屋。邓巴中尉在他小屋门前往视着,要和此地道别了,篷车将前
行列溪水上游的永久营地。
口下渐黑,他到处找着站立舞拳的影子,大队人马人影晃动
又嘈杂。
他却无法找到她。
4
中尉对回去的感觉很复杂。
他知道席格威治营地是他的家。他在里面可以脱掉皮靴,躺
在草铺上,伸伸懒腰。半闭着眼,看着他那盏灯的火光摇曳。在
这安静的周围,他懒懒的让心思飘浮。想着在这儿的每一件事,
和他自己。
不知过了多少分钟,他才意识到自己右脚轻轻摇晃着。
他停住脚,问着自己:你在做什么啊?你不用紧张。
一分钟前,他发现右手的手指,正不耐烦地敲着他的胸部。
他不是紧张,只是无聊,无聊而且寂寞。
在过去,他会去摸香烟来油,吞云吐雾一番,可是现在,菠草
也没有了。
他想,也许该去看看河水吧。这么一想,就套上皮靴,信步走
了出去。
他想到那护甲,又停住脚步,这一直是他珍爱的宝贝;他已
经打包放在和贮藏的东西一块。现在又想回去,只是去看看。
即使灯光很弱,但也尽够了。邓已中尉找到那件骨制的护
甲,用手抚摸着,像玻璃般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喜欢这种冰冷又
坚硬的感觉,把护甲贴在自己胸前。
要去“看看河流”,得走上很长一段路,月亮几乎是满月,不
用提灯,光凭月色就够了。他轻松地沿着溪流走着。
反正有的是时间,他常驻足看着溪流,或是听着微风拂过枝
丫,看着小兔子在啃着灌木。大自然的每一样东西,都无视于他
的存在。
他好像一个隐形人,但他却喜欢这种感觉。
几乎走了一个小时,他折返回家。当他经过时,如果有人站
在那里,一定会看到他。虽然他的脚步那么轻,他一直注意着各
种事物而没去想自己,但他到底不是隐形人。
好几度,他停下脚步,仰望皓月当空。他抬起头,让美丽的月
光,洒在他的脸上。而一身的护甲,更是泛着明灿的白色,就像一
颗射到地球上的流垦。
5
第二天,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整个早上和下午,他一直想找些事情来做:例如整理一些还
没整理好的东西,烧掉一些没有用的杂物,想一些特别的方法去
保存肉类,写写日记。
他心不在焉,一一做着这些杂事。他想到还缺少兽栏,打算
动手来做。以前,他也为自己做了许多工作,可是那种感觉,好像
生活中没有舵。
日近黄昏时,他打算再到草原漫步。这一天也够劳累了,做
工时,汗水淌得他整条裤子都湿了一大块,如今也该歇工出去透
透气。因此邓巴衣服也没穿,就走向草原,希望能遇到那只狼双
袜。
孤独的沿着河流走,他走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长得很长
了,有些地方的草高到他的臀部,天际飘浮着羊毛似的云朵,衬
着蔚蓝的澄空。
从要塞走了一哩多的路,他在一处深草中躺了下来,风吹拂
着草,他感受到太阳最后的余温,陶醉地看着慢慢移动的云朵。
中尉换了俯卧的姿势,把背向上烤着太阳。只听得风吹草
动,沙沙作响。太阳照在他的背上,好像一条干热的毯子。那周
围的感觉,太舒畅了。
中尉让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要做什么,下
去想一段话或一段记忆,他只去感受,其他一片空白。
他再度拾首看云天,和飘浮的白云。转过身来,把双臂枕在
头下睡着,享受大地为枕天为帐,无穷乐趣。
然后他闹上限睛,开始睡上半个小时。
6
这个晚上,他辗转难眠。心念转动,想着一椿又一椿的事。好
像检视着一间又一间的房子好休息。而每个房间,不是锁着的,
就是荒废着,直到他找到了最后一个房间,才能住进去。在他心
中,他知道是什么系住他了。
那间房间里,满是印第安人。 ·
他好想念他们.忍不住要驰往十熊的帐篷,可是这么做太唐
突了。
他想,明天我要早早起来。这一次,也许在那儿多待上几天。
第二天,还没黎明他就醒来了,但却没有起身。他挣扎按捺
自己想到村子里去的念头。他认为自己不该这么草率卤莽,所以
一直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亮。
他梳洗之后,拿起一件衬衫。从小屋的窗子往外看,他顿了
一下,看看今天天气如何。屋里仍然非常温暖,可能外面更加暖
和。
这一夭,恐怕又是暑气逼人的大热天。他想着,又把穿了一
只袖子的衬衫给脱了。
现在,他把护甲挂在木钉上,当他摸着时,中尉想不管天气
如何,他会一辈于带春的。
他最后决定,把衬衫收到背袋里。
7
双袜正在外面等着。
当它看到邓巴中尉走出门时,它连忙又退后了两、三步,转
了几个圈,左右跑跳,然后卧下喘着气,像一只小狗一样。
邓已逗弄着歪着头问它。
“你要做什么呢?”
听到中尉跟它说话,那只狼抬起头,注意地看着中尉咯咯笑
着。
“你想跟我一块去吗?”
双袜跃起,盯着中尉看,一动也不动。
“好吧,那么你来吧!”
8
踢鸟一直在想,约翰一定一直住在白人的要塞小屋中。
约翰,多怪的名字啊。他试着去猜想,这会是什么意思呢?或
许是“年轻的骑士”,或许是“骑得很快的骑士”,想来一定是和
“骑士”有关的意思。
这一季第上次狩猎已经结束,这很好。至少,野牛群来过了,
食物的问题已经解决,这些食物可以过上好长一阵子了。
巫师到其他帐篷小屋,去找两个亲近的朋友,问他们是否愿
意和他一块骑马出去,想到席格威治营地去看看约翰。想不到,
这两个朋友兴致很高,愿意一块儿去,这是个好现象。从此,大家
不再互相戒惧。事实上,这个白人兵士是很容易相处的。在这几
天大家的谈话中,他发觉许多人甚至很喜欢他。
踢鸟骑马出了营区,感到这一天非常令他愉快,每一件事都
顺心,初期的计划也一一实现。互相了解并不容易,现在他要开
始对这名白人展开调查。
9
邓巴中尉想他将近走了四哩。本想这只狼,可能只能踉二哩
远。结果走了三哩多,他都有些纳闷。现在都快接近四哩,它已
经走得脚步沉重了。
这时,他们走近两个山坡之间的洼地,这只狼站着不动。它
以前从来没有跟到这么远的地方。
中尉跃下马,看着双袜。他习惯这只狼停的时候,他也停了
下来,当西斯可垂下头吃草时,邓巴朝双袜的方向走去,想这只
狼可能打算要“打道回府”了,可是,它露在草尖上的头和耳朵,
仍然一动也不动。最后中尉,走到它面前不到一码的地方停了下
来。
当中尉蹲了下来,那只狼抬起头,像在期望着什么,可是它
全身,仍然一动也不动。
“我要去的地方,那些人们可能不欢迎你。”他大声说道。好
像他正跟一个很熟识而信任的邻居说话。
他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天气这么热,为什么你不回家呢?
这只狼很注意地听着,但是它仍然一动也不动。
中尉摇动他的脚。
“来,双袜。”他暴躁他说:“回家去。”
他举起手,发出嘘声要赶走它,而双抹却躲到一边。
他又嘘斥它,那只狼跳起来。很显然的,双袜仍然没有意思
回去。
“那好吧!”邓巴强调看说:你不想回家,就待在这儿。好好
待在这儿。”
他摇摇手指,然后向后转身,刚刚转过身子,就听到一声狼
晦。那声音并不大,但很低沉,很悲哀,很明确。
一声狼曝。
中尉回过头,看到双袜抬着鼻子,眼睛瞄着中尉,嘴里不高
兴地哼着,像个努着嘴生气的小孩。
有一个人,圭然看到这么精采的一幕,对中尉,他已经很了
解,但还不知道这些呢。
“你回家!”邓巴吼道,他管着双袜,而双袜却像一个不听父
亲管训的儿子。这只狼垂着耳朵,好像它的希望成了泡影,夹着
尾巴溜走。
就在这时候,中尉朝另个方向奔跑,打算跃上马,策马急奔,
就可以甩开双袜了。
入正急奔过草地,一边还想着他的计划。而那只狼却快活地
一路奔跃了过来。
“你回家!”中尉怒斥。突然,他对这只狼也改变了想法。双
沫一听,像只受惊吓的小兔般跳了起来,它的爪子突然慌得只想
逃窜。当它落地时,离中尉仅仅一步远,他伸出于,朝双袜的尾部
捏了一下。这只狼登时像尾部装了鞭炮一样,像箭般笔直,倏地
奔窜而去。把邓巴逗得大笑不已,想停都停不住。
双袜一直冲到二十码远才停了下来。一副很羞窘的样子,回
过头来看看。瞧它那副可怜的模佯儿,中尉忍不住感到对不起
它。
他朝它挥手再见,而他自己还忍不住开怀低笑。中尉回头去
找西斯可,打算循原路回去,西斯可仍在挑着草的嫩芽吃着。
中尉开始慢慢跑了起来,想到双袜被他碰着一下,就吓慌成
那又滑稽又可怜的样子,又忍俊不住,一直笑个不停。
邓巴狂跳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咬到他的脚踝,然后又挣
脱。他又转过头,朝向那看不见的攻击者。
双袜还在那儿,喘着气,就像个正在攻战的战士。
邓巴中尉瞪视了它几秒钟。
双袜偶尔朝家的方向着看,好像在想这场游戏可能快结束
了。
“好吧,”中尉温和的说,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你来
也好,待在这儿也好,我没有时间跟你多玩了。”
只听到有些微小的声音,也许是风吹到了什么了。不管那是
什么声音,双袜听到了。它突然转过身子,循声前往查看。
邓巴跟着它走,很快地看到踢鸟和另外两个人。他们就在不
远处,在斜坡的中段注视着他们。
邓已热情挥手招呼。“哈罗!”这时双袜一溜烟跑开了。
10
踢鸟和他两个朋友,已经站在那儿注视了好长一阵子,把这
幕戏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踢鸟同时也知道,他已经亲眼目睹一
段非常特殊的事情,这有助于他们了解这个白人的一点困惑之
情……,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在骑马去见邓巴中尉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人应该有
一个真正的名字。尤其他是一个白人,又是这样的一个白人。
他回忆许多古老的名字,像“明亮如雪的男人”,或是取些新
的名字如“找到野牛”,可是没有一个名字真正适合。当然,“约
翰”也是不适合的。
这时他想到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很适合这个白人战士本人。
人们将会因这个名字记得他。除了踢鸟本人之外,还有两人也会
喜欢这名字。他们此时会在这里,应是受到大灵的默示。
当他骑着马走下山坡时,口里一直自言自语,把这名字念了
好几遍。名字的音韵顺口,一如名字本身一样好。
那就是“与狼共舞”。
1
在邓巴中尉的一生中,这是他最满足的日子之一了。
踢乌一家人,很热诚地招待他,尊敬他,使他感到自己不只
是一个客人。他们看到他,流露出真正的快乐。
他和踢鸟坐下来抽烟,他们一直非常投契快乐,一直抽到下
午。
邓巴中尉的印第安名字,很快在营地传开了,散布的速度,
快得惊人。只要有人交头接耳谈话,话题大多高不开这一名白种
军人。这则消息,大家都津津乐道。
许多人前去打招呼,有些只是跑去看看与狼共舞。现在,中
尉已经可以认出他们中间大部分的人。每个人前来时,他都站起
来,微微鞠个躬。他们有些人,也对他鞠躬为礼。有些人伸出手,
和他握手。他们曾看过他这样,也就学着做。
虽然彼此语言不同,但中尉借着比手划脚,谈一些最近打猎
的高潮。
过了几个小时,一波波的访客逐渐少了,最后一个人也没
有。邓巴心中纳闷,怎么没看到站立舞拳呢?她该在啊!这时飘
发突然走了进来。
在他们还没有互相打招呼之前,这两个人都注意到,双方身
上都穿戴着两人交换的物品。飘发穿着中尉的军服上衣,而中尉
戴着飘发的护甲。两人很快地仔细互看一眼。
当他两人握手时,中尉想:我喜欢这个人,看到他真好。
飘发也正是这么想着,然后两人一块坐了下来,友善地谈着
话。有趣的是,两人各讲各的,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
踢鸟叫他的大太去准备食物,然后他们三个人狼吞虎咽把
干牛肉和莓子的午餐吃得精光。在吃东西时,没有一个人说一句
话。
吃过饭后,又抽起烟来。两个印第安人相互交谈着,中尉只
有从他们的手势和语气中,揣测他们在说什么。他看得出,他们
正在讨论什么事而不是在闲谈。
看来,他们计划有什么节目,届时他将不致惊讶。这两个男
人说完话,都站了起来,要他也跟他们到外面去。
邓巴跟着他们,走到踢鸟的帐篷附近,也许哪里有什么好东
西等着他们。这两个男人和另一个人,简短交谈了些话,然后就
开始忙碌,把一些东西,搬到一处有四、五尺高的帐篷里去。
帐篷一小部分可以掀开当人口。邓已中尉先走了进去。里
面空间无法站起来,一旦他坐了下来,他发现这地方很平静,上
有棕叶覆盖,可以挡住阳光,而且空气流通。
他还没有仔细看过,踢鸟和飘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个
星期以前,他们突然把他丢下,他会很不自在,但是,他现在就像
印第安人,不再凝窦丛生。中尉一直安静地靠着墙坐着,一边等
着事情的发展,一边听着十熊帐篷中熟悉的声音。
他们没多久又折了回来。
在他听到脚步声以前,不过才过了几分钟。踢鸟俯身钻进入
口,坐在较远的地方,使他俩之间,还有根多空间。一个影子立在
人口,邓已想一定还有人等着进来。他不加思索,就认定那一定
是飘发的身影。踢鸟轻轻叫唤着,那身影动了动,随着串串铃声
叮咱作响。这时站立舞拳低下身子,俯身从人口钻了进来。邓巴
连忙让坐,好有个空间让站立舞拳坐在他们中间。几秒钟后,她
坐定了。他这才看出她打扮得焕然一新。她的平底靴两边,缝制
着许多铃铛,一身母鹿皮的衣服,看来像传家之室。这么一身隆
重的打扮,似乎非比寻常,上装还装饰着一排排的小骨头。其实,
那是糜鹿的牙齿。
她靠他那边的手腕,戴着铜制手锷,项上戴着很紧的项链,
和他胸前由管状骨头串成的护甲般,也是由管状骨骼串成的。她
的头发刚刚洗过,还飘着香味,梳成一条辫子,垂在背后,显出她
的颧骨更高,她的容貌也比以前看得更清楚。此时,在他眼中,她
看来更有女人味,也更精致,显得更白皙了。
这时对中尉而言,这个帐篷,好像是为了他们相遇而建造
的。当她坐在他身边时,中尉这时才意识到,他有多渴望见到她。
她仍下看他。踢鸟对她哺哺说些什么话时,他下定决心要先
开口说话,先对她说“哈罗”。
适巧他们全都转过头,张开嘴,同时说出“哈罗”。两人都没
料到,竟然不约而同同时开口,对这意外的开端,又感到很困窘。
踢鸟倒认为,这意外的事不失为一个好兆头。这两个人都是
他喜欢的,他也希望他们能投缘。
这个巫师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然后,他指着邓巴咕哝了一
阵,好像在说:“快……你先说。”
“哈罗,”他很愉快他说道。
她抬起头,那表情好像是奉命行事。但是他可以看出,她不
再像以前那样仇视。
“何罗。她生硬地回答道。
2
这一天,他们在帐篷亭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的时
候,他们都在复习,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说的一些简单的字。
到黄昏的时候,他们三入对这样不停反覆念着一些字,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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