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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_61 浪翻云(现代)
我们砍倒了癫子几个人之后,就跑上了二楼三楼一通乱砸,再飞快的跑下楼,向门外冲出去的时候,我路过了她的身边。
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在面对黄皮的时候,我怕过;在面对老鼠的时候,我怕过;在市里面,三哥和人打起来了,我单枪匹马过去救他,看到那么多把明晃晃的马刀的时候,我怕过;在迪厅,幺鸡的三把枪对着我的时候,我怕过;在一笑天茶楼,被阿标和鸭子堵死在里面的时候,我也怕过。
但是,那只是怕而已,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的怕得那么深入骨髓,那么胆战心惊。
一个矮小瘦弱的女人却偏偏给予了我,无数的刀枪和大汉都不能给予的那种恐惧。
因为,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过那样刻骨噬心的仇恨,强大到让你一望过去就毛发直立,几欲逃离。
那一幕,让我至今都不敢有丝毫的忘却,也让我至今都牢牢地记着,我是一个满手血污,欠下了永远都无法偿还的血债的罪人。
无数次的深夜,当时的那一幕都在我的梦里重现,让我浑身虚汗的惊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眠。
当时,癫子的老婆静静的坐在地上,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坐在癫子身下的一大滩血泊之中,把癫子满是鲜血的头横放在自己盘着的膝盖上面,一只手垫在癫子脑袋下面轻轻托着,另一只手则不断的抚摸着癫子的头发。她自己头上满头凌乱的长头,从额头上垂撒下来,轻轻的盖住了她和他丈夫的脸。
当我停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个女人猛然抬起了头,一句都不说,紧紧的抿着发白的双唇,满眼都是血丝,透过凌乱的长发,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眼神中是无比的仇恨,以及一股唾弃,唾弃她面前这个禽兽的同时,也在唾弃她曾经认同的那一份友情。
在那样的眼神之下,我感到我整个人都矮了下去,矮了下去……
口干舌燥,我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却又在喉咙里面挣扎着发出了一丝干涩的叫声:
“嫂子……”
这一声让我自己都感觉到了无比的羞耻!
“呸”
一股带着血沫的唾液飞了过来,并没有像电视里面一样的飞到我的脸上,而是吐在了我的胸前。
其实,那一刻,我宁愿她吐在我的脸上,甚至我宁愿把手上的刀递给她,让她好当场杀了我,为夫报仇。
但是我的耳边传来的却是一声大叫:
“老四!走,走!别等下遇到警察了!还有事呢!!!”
是啊,我还有事呢!我怎么能死?还有这么一票跟着我吃饭的兄弟呢,今天我出事了,他们一辈子也就完了,等待他们的必定是三哥的赶尽杀绝。
我再深深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之后,转过头,跑了出去。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手上的杀猪刀上滴落的一滴血,癫子的血!这个多年前站在我身边,为了帮我一起给武昇报仇,而陪着我满大街寻找罗佬的兄弟的血……
但是,我还有事,这个夜太长了,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一百七十二(4.15(
一百七十二
三张车前后飞快地开向位于九镇和市区中间地带的岩场,这是我们今晚要砸的第二个场子。
坐在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不是第一次砍人了,但是,砍曾经无比熟悉的兄弟、朋友,这对于所有人人来说却都是第一次。
虽然我们都不是好人,不过坏人也是人,也有感情。不论怎么说,砍了曾经的朋友,都绝对不会是一个让人感到开心的经历。
这样的气氛影响了车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脸色冷峻,心思重重的样子。不过,这也给我们带来了另一个微妙的心理变化。
我们变得更加地穷凶恶极!
经常可以听见老人们说一句话:
你连廉耻都不晓得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在我们挥起手上的刀,一下接着一下砍向癫子一伙的时候,;当癫子的血一滴接着一滴洒在我们身上的时候。
我们就已经没有廉耻了。
就像三哥、老鼠、廖光惠们一样,不再受感情左右,而是变成了一个真正能够一心为利拼天下的流子。
打流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存在好人这样一种生物。所以,在这些年的岁月里面,我也同样做过很多自己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曾经,我有着很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为了生存;为了出头;为了理想;为了兄弟;为了义气;等等等等。
但是,这一切都永远掩盖不了我手上的血腥味。
能砍得下癫子,还有谁是动不了刀的?人总是这样,错过一次,再错也就无所谓了。
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公路,转向了通往岩场的小道,在不太平坦的简易道路上颠簸了十来分钟之后,我们的车停在了岩场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车上看过去,整个岩场居然都是无比的安静,除了一排用来办公的低矮平房里透出了一盏昏黄灯光的光影之外,其他地方全是无边的黑暗。
我感到有些不对,与小二爷对望了一眼,他的眼中也满是疑虑之色。但是想不了这么多了,前面纵然是龙潭虎穴,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往前闯。
我当先拉开车门,拎着手上的杀猪刀,快步冲了过去……
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岩场里面居然只有一个姓何的男人在守夜,见到我们凶神恶煞得样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我没有动他一根毫毛,他只是一个为三哥岩场守夜的劳工而已,犯不着做的这么绝。不过,他却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本来岩场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人的。在我们来之前的二十分钟左右,这四个人接到了一个电话,马上一秒都没有耽搁,就开车走了。
三哥知道了消息!
但是为什么他不但没有带人来救岩场,反倒是让守场子的人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微微摇了摇头,一时想不出来的事情,就先别去想它吧。紧了紧手上的家伙,我走向了那排平房的其中一间,重重一脚踢在了薄薄的木门上们。
“嘭”得传来了一声闷响,随着这声响起,其他人也都纷纷的动了起来。片刻之后,岩场就像一个小时之前的洗脚城一样,在我们的摧残之前,化为一片狼藉。
与洗脚城不同的是,后者可以供我砸坏的东西非常之多;而岩场里面,却只有几台开山的机子,两张破旧的翻斗货车以及这一排三间低矮的平房。
我们砸坏了所有能砸的东西之后,在两张车和几台机器上泼了汽油,将它们点了起来。
远远的站在安全范围之外,两张车燃气的熊熊大火映射到我们脸上,闪烁不停,空气中传来了很明显得橡胶燃烧时的那种恶臭味道。
我伸手拿过周波手上的双管,走到了其中一间平房前面,对着挂在门边的白牌子,猛地打了一枪。
之后,扭过头来,看着旁边一脸煞白的何姓劳工说道:
“告诉你们老板,他打了我的牌子一枪,我这一下还给他了!“
在开向九镇的车子上,我问胡玮:
“小玮,九镇的人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在镇前面等着我们呢?”
下一步,我要砸的是三哥的第一个产业,也是他最大的产业——水泥厂,我需要做更多的准备,现在胡玮告诉我准备好了。
所以我相信,最多一两个小时之后,水泥厂也会像方才的岩场和不久之前的洗脚城一样,化为一片废墟!
一百七十三
一百七十三
读初中的时候,不记得是在历史课本还是地理课本上面,有着一篇介绍意大利的课文,里面就提到了佛罗伦萨城和比萨斜塔。而我对于这个城市和这栋建筑的最初理解,就是由课本里面那短短的几段文字和一幅粗糙滥制的小小图片开始。
通过课本,让我知道了佛罗伦萨,又叫做翡冷翠,意大利语中的意思为“鲜花之城”(无论是中文译本还是意文本身,都是一个意境无穷的美丽名字)。全城拥有着四十多所博物馆和美术馆,六十多所宫殿以及风格迥异,大大小小的无数教堂;同时它也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和欧洲文化体系的发源地,号称艺术与建筑的摇篮。
身临其境的佛罗伦萨确实很美,不过也许因为它最大的魅力是已经融入到了这个城市骨髓里面的文化和艺术气息,而我偏偏又是一个书读得并不多的粗人。所以我体会不到这种气息,它的美也并没有震撼到我,我觉得这样的美在欧洲很多古城都可以找到相似的感觉。
佛城尚且如此,斜塔岂能异常乎?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一天之后,也就是公元二零零九年四月十一号的那一天,我这个近乎无知的想法被完全改变过来。
那一天傍晚快要日落的时候,在三个朋友的陪伴下,我来到了邻近这座千年古城的另一个小城比萨。由于中学课本上面那幅不负责任的黑白画图造成的影响,一直以来,我对位于比萨城的那座斜塔都没有留下过多美好的想象,当然就更没有想到过它的魅力会如此震撼到我。
在看见比萨斜塔之前,我真的是没有抱太大期待的。
因为这些年,先后也曾见过一些据说不得了的人和据说不得了的景,真正见到之后才发现,再不得了的人也无非是一个人,再不得了的景也无非只是一个景。
但是见到斜塔的那一刻,我却真真正正得被完全震撼住了。
宽大的广场上,横跨着一座美丽的教堂;教堂的斜前方耸立着一个同时体现了倾斜与稳当,危险与安全等极端感觉,却又毫不矛盾,且美丽非常的白塔;绚丽的夕阳从我脸庞的左前方投射在白塔上,映射出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影;人们分散在广场的不同地方散步、闲聊、拍照、恋爱、惊叹、感恩……
当悠扬的钟声响起时,更是给这本已完美的一切增添了些许安详、静谧、悠远与沧桑……
那一刻,我呆呆的站在广场,望着眼前的塔,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才是比萨斜塔!而我就这样穿越了岁月和山水,站在了它的面前。
最初的震撼过去之后,我又产生了一种很讽刺的感觉,我发现在交了钱的义务教育之中,当初所学到的那些东西是多么的错误,又是多么的离谱。
按照初中课本可以给予我的原本想象,我本以为比萨斜塔会像是国内许多古塔一样,细细长长的一座塔楼,只不过风格有些古意,楼体些许倾斜而已。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它居然会是一座上下八层,大小总共两百一十三道门,高五十四点五米,直径十六米,重一点四万吨的庞然大物。
更屌的是,这样的大家伙居然向南面倾斜了整整五米,却还稳稳当当的屹立了百年。
为此,昨天回来之后,我专门查找了斜塔倾斜和不倒的原因。各种说法纷纭。有说是因为施工原因照成;有说是因为设计原因照成,更有说是因为斜塔旁边的教堂所导致的神力庇佑,最通俗的说法是因为塔身压力过重和地质松软的原因所造成。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说法,都只是为了表明一个道理,斜塔的出现是偶然!这是一个偶然所造成的奇观。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过,偶然是必然,必然也是偶然。
我是一个信命的人,所以,我相信斜塔的出现也许是因为这些偶然条件的导致;但我更相信它的出现,是因为在它诞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日后它必然将会成为一座名震八方的斜塔。
世间万物都脱不开一个命数,塔如此,人亦然。
每个人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是你,你永远都无法变成另外的一个人,无数的偶然只不过是命运早以摆好的定局之下给予你的一个额外解释。无论怎么挣扎,大家都还是逃不开各自的命局。
所以,我认命!
所以,我相信胡钦就是胡钦;义色就是义色;六帅就是六帅;小兵儿就是小兵儿。
而九镇十三鹰也注定会是九镇十三鹰!
一百七十四
一百七十四
一直以来,对于贾义、胡玮、简杰他们这些人在这些年都能够始终如一地跟着我,叫我一声大哥的这件事,内心深处,我都是抱着非常感激和谦虚地心态。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十三个人,他们能站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兄弟。这是上天给我的福分,也是我无比尊贵的财富。没有他们,也就绝对不会有我的一切。
我更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有我没我,无论跟着的是谁,他们都注定会像是现在一样地变成十三只雄鹰。
我的出现,只不过是一个偶然,他们本身的性格和能力却早就已经导致他们必然会成为雄鹰的那一个结局。
谁都无法改变!
不过,既然已经有我这么一个偶然的出现了,我们还是继续按照这个偶然所发展的情节来说吧。
让胡玮他们成名的原因是一战!悍勇、残酷而又意气风发的一战!
砸完三哥的岩场之后,我们又上车开向了位于九镇另一边虹桥乡的虹桥水泥厂。只不过,在直接去水泥厂之前,我们要先去拿点东西,一点小二爷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东西。
车子停在了离九镇还有五公里左右距离的路边某处,一块小小的平地上面。我们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几十个人,他们都是跟着我们玩的小弟或朋友。
刚下车,其中一个外号叫做狂龙的小伙子就迎头走了上来:
“钦哥,你们到了啊?没出问题沙?”
“没事,你们等久了!”
“狂龙,东西准备好没有?”不待狂龙回答我的话,小二爷就插过来问了一句。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呵呵。”狂龙赶紧一边回答着,一边转身向他身后的一张中巴车走了过去,小二爷对着我们使了下眼色,我和险儿、地儿也紧紧跟着走了过去。
狂龙两步就跳到了车里,又飞快走了出来,只是手上晃晃悠悠地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
我们全都围了上去,狂龙把袋子放在了地上,边仔细解着袋子上的结扣,边显得很有些得意的说道:
“钦哥,你看!二爷交代了之后,我专门找我的一个朋友,他托关系帮我找矿老板买的。哈哈,两公斤,我早就搞好哒,你们只用就可以了!”
话说完,紧紧系上的结扣也打了开来,狂龙双手抓着塑料袋子两边向外面用力一扒,袋子里的东西完全展露在了我们眼前。
用一层厚实的防水黑胶布和雷管、小瓶包好的黑炸药!
这是一种很土的炸药制作方法,当地人把它叫做猪小屌。威力当然比不上真正的炸药那么巨大震撼,但是当地人用它来炸矿、开山、炸鱼都是可以的。
水泥厂除了房子还是房子,两台机器也没有太多砸乱的可能,却是三哥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也是三哥最为爱惜,投入精力最大的产业。
就像我们的迪厅对于我们兄弟一样。
他毁了我们的,我们也要毁了他的!就是这么简单。
砸不坏,总归还是能炸坏的,炸掉三哥水泥厂的主厂房,这就是我们早就计划好,今天晚上所要进行得最重头戏码。
一百七十五
在我们刚下车没有多久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不远的胡玮电话就响了,然后我看见他拿着电话远远走到一边接了起来。由于当时我和小二爷、险儿、地儿一起正在与狂龙商量着炸药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太过于注意。
当我们几个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看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时,胡玮却突然走过来,把我拉到了一边,说道:
“钦哥,不好意思,我嗲嗲(土话,爷爷)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奶奶的晕病又发了,和隔壁几个人一起打麻将地时候,晕倒地上,把脑壳磕了一下,我想去看一哈。要不要得?”
“狠不狠啊(土话,厉不厉害)?那你快点去吧,要是狠你就别回来了。不要紧的,该送医院就送医院,没钱了你再打我电话。”
胡玮的奶奶我也认识很长时间了,老人家平时身体都相当不错。就是有着一种怪病,经常会一言不发的突然晕倒,过一会儿又会自己醒过来。去很多医院查过,一直查不出什么名堂。后来人年纪也大了,就没有再去管这个病,一直那么拖着,任它隔三差五的来一次。
只是不曾想到,这一次来得却这么不是时候。
“不碍事!不碍事!我奶奶的病你又不是不晓得,一下就来哒,一醒来又好哒。不要紧的,我主要是想看哈她脑壳绊的重不重,应该不要紧。我最多回去看下,马上就出来,在十字路口等你们。啊?”
“那好吧,你去吧。没事就来,有事你就在家里。人也够了,你奶奶要紧。”
“那要得。还有哦,钦哥,要不,我和简杰他们一路去?开始在车里,简杰元伯就说肚子有点饿哒,刚好我们先去,他们就在十字路口烤点东西吃,我们就在那里等你们?”
胡玮说要喊简杰他们一起去的时候,我感到了一丝不对。但是当时我仔细一想,以为是胡玮怕回去照顾奶奶之后,我们不等他,自己走了,担心错过为贾义报仇的机会。所以,专门叫上简杰几个人做人质,好让我们甩不掉他。
这个念头也确实是符合胡玮做事一贯的风格。
所以,我当时这样想之后,也感到有点好气又好笑,转头望向简杰他们:[電子书下载-dZS.JXSOSOU]
“简杰,你们是不是饿了啊?”
“是的啊,钦哥,不碍事。搞完了吃宵夜就是的。”简杰马上回答到。
晚上七点多吃晚饭之后,到现在已经凌晨两三点了,中间又马不停蹄的赶路,干的都是体力活,我自己也感到有些想吃东西了。听到简杰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多想,反正九镇也只两分钟的路了,他们先去,我们随后再来并没有太大关系。
于是我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那好吧,你们哪个想要吃东西的就先和胡玮一路去九镇,就在十字路口随便烤点东西作数!啊?千万不要喝酒啦!我们几个马上就来。”
“好的。”
“要的,钦哥。”
好几个人都高声应答。
我摇了摇头,转过身回到了小二爷他们那边。当时心里还在想:这些家伙还是搞不得正事,办个事,不是吃饭就是拉屎的,这么多名堂。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再加上还要和小二爷几个一起办正事,所以我也没有太多的注意。
不然也许我会发现很奇怪的一点:肚子饿要去九镇吃东西的人居然不多不少,算上胡玮刚好十二个,一直跟着我们在砸场子的那十二个。
胡玮、元伯、鲁凯、周波、简杰、康杰、小敏、姜明、张飞、炉子、小黑、洪波。
不过要是当时我发现了,并加以阻拦的话。
诚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出事,却也一样不会有日后的九镇十三鹰。
所以,我说,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一百七十六
一百七十六
把猪小屌都清点好之后,我们准备上车走,狂龙他们一伙人却也闹着,想要跟我们一起去,被我和小二爷一个骂一个劝,才最终安静下来。
大家一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办事,还不要人多呢?这里可是有几十人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是砸场子,不是摆场子!
砸了场子,炸药一响,那么大的动静,我们一定要马上跑掉,人太多是绝对不方便逃跑的,只要一个被抓住,我们就完了;而且万一砸场子的时候遇到了三哥那边少数的人,很有可能动的就不是刀,是枪!人少点,我也好控制,不至于闹出人命来,人一多,失去了控制,无论两方是哪一方死人,我们也完了。
再有一个就是三哥现在绝对也得到了消息,却还没有见到他有一点点的行动,甚至连岩场的人都撤走了。人去哪里了呢?所以,今晚随时也都有和三哥一伙人大规模火拼的可能性存在。
火拼比得就是人多,不管我们这十几个人做什么,狂龙这边的几十个人绝对不能散。万一和三哥那边短兵相接,要火拼了,就要靠他们,而且绝对是要一喊就到,不然我们十几个必死无疑。
这些理由,都注定了他们绝对不能跟着我们四处跑,而是要在三哥方面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呆在这里,安静等着我们的消息再来决定怎么行动。
我和小二爷好说歹说了半天,安抚住了狂龙他们一定要跟着去的好战情绪,这才转身上车,开向了九镇。
我们比胡玮他们晚动身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当然也就不会想到一刻钟之内会出多大的事,产生多大的变化。
所以,在去九镇的车里,我们的心情都还是很放松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生气。险儿当时就在边开车,边说:
“这些小伢儿啊,还是办不得事!遇到个事了,尽是名堂。今后要搞大事,还是只有我们几兄弟个人来!”
“是啊,办个事,还吃啊、喝啊,都是花样。胡玮的奶奶也是的,这个时侯,居然犯病了,你只说啦!真的是有蛮背时啊,不晓得怎么说他们才好!”小二爷一听险儿这么说,也马上搭了腔。
“算哒咯,去都去了,都还是小伢儿。不过也要的,我们到的时候,他们东西只怕也烤好哒,我也有些饿哒,搞点吃哈。哈哈。”
就在这样的边走边聊之中,我们四个人很快到达了九镇。
原本一心以为胡玮他们会安安静静的坐在两张车里,停在十字路口的某个位置边吃边等;甚至我们也许还能沾点光,吃上一些香碰碰、辣乎乎的烧烤。
不过现实往往出人意料,当十字路口渐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幕让我们怒火中烧,血往上涌的惨烈景象。
车子刚进九镇的范围,过了药材公司,还没有到十字路口的大街上,我们就看见了三两个正在飞速奔跑的人。
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街上飞奔呢?兄弟四人坐在车上,都是面面相觑,谁也摸不着头脑。
车子继续往前开去,十字路口出现在了眼前。远远地,我们发现那里居然有一大帮人正聚集在一起,由于距离太远,却又看不清具体在做什么。
“险儿,你把窗户开下看看?怎么回事啊?”
随着窗户的打开,涌进车内的除了凌晨得阵阵寒气之外,居然还带着隐隐的打杀之声。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对望一下。我看着他们三个人也带着恐慌和疑虑的眼神,心猛地吊了起来,背上一阵发凉,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回过神来,拼尽全力大叫了一声:
“开快点!出事了!”
险儿一踩油门,车子飞速的向前飙了出去。距离越来越近,传入车内的打杀之声也越来越清晰,我清楚地看见了人群里面不断挥动的刀光,和停在离人堆不是太远处的两张车牌号被“百年好合”红纸包住的猎豹越野车。
正是胡玮他们今晚一直开着的车!
一百七十七(4.17)
一百七十七
车还没有停稳,我一把推开车门,提起手上的双管,狂吼着迎头就向正在厮打的人群跑了上去,除了还在停车的险儿之外,小二爷和地儿也第一时间拔腿跟了上来……
事件过后,被我吓得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一下的胡玮,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与过程。
事情起因是在我们刚与狂龙见面时候,胡玮所接到的那一个电话。
当时,他给我的说法是,他爷爷打过来的,为了告诉他,他奶奶打麻将时一贯的晕病犯了,脑袋磕麻将桌上,想要他回去看下。
但是,现在他却站在我的面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一个好办法。
从砍缺牙齿那次开始,我就视胡玮为弟,他身上有着一股很浓厚的孩子气,这是我最喜欢他的一个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我心里,从来都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不知不觉之中,甚至都没有发现经过这些年道上各种风风雨雨的历练,他已经长大了。
孩子气依然在,却真的长大了。
长大的他为了保护我,用一个充满了孩子气的借口完全彻底的骗过了我。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借口编的很好,相当的好!
因为,如果不是这个借口再加上简杰他们适当的配合,在今晚这样的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
真正打过来那个电话的人不是他爷爷,而是他的女朋友。
胡玮有过很多女朋友,当时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姓陈的小姑娘。女孩深夜打电话给情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自己就曾经历过,相信你们也一定经历过。
那么为什么这个女孩的一个电话却可以引起一次大规模的斗殴,甚至让十三个小流子一夜之间成为了有名有号的人物呢?
很简单,因为这个女孩的父亲是个厨子,一个在十字路口开了很多年宵夜摊的厨子。
前面,我说过,九镇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十字路口,流子最多的地方也是十字路口。一个人如果常年呆在那里,就一定会遇到一些别人遇不到的事,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情况。
陈姑娘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偶尔的一两个晚上,当不太忙,也没有约会的时候,她就会去父亲的夜宵摊上给父母帮帮忙,打打下手,一直陪着两老到凌晨收摊。胡玮也正是因为在一个凌晨去她父亲的摊子吃宵夜,而与她一见钟情的。
我们办事的那天,她就在给父亲帮忙。
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夜,就如往常一样:十二点之前,宾客满座,忙碌不已;过了凌晨一点之后,客人渐渐散去,开始松懈下来。
但是那天,她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桌坐在靠街位置的客人,是十一点多来的,快一点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不但没有走,相反的还边吃边打电话,人越来越多。
每一个后来的人都是很相似的表情,到了之后也不点菜,只是跟开始吃饭的一桌人打个招呼,就一言不发的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到了最后,来的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他们全部的桌子,外面还站了一些人。
她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因为她认识开始桌上吃宵夜的那伙人其中一个黑黑胖胖的男人,她玩得很好的一个女孩就跟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叫做团宝!
团宝是一个混社会的大哥,团宝的大哥是一个叫做义色的大大哥。
她男朋友胡玮的大哥胡钦正在和这个叫做义色的大大哥闹矛盾,已经是九镇人尽皆知的事情。
然后,她又听到了这些人不断在说今天一定要办了胡钦几兄弟之类的话。于是,她一个人悄悄走到一边把她认为奇怪的这件事情与她的担心一起告诉了她的男人。
她希望她的男人不要出事,却忘了她男人是个什么样人?对于她男人这样的男人来说,有些事不知道也许还不会出事;一旦知道了,不出事那就真的是出事了!
所以,听完之后她男人很着急,也很义气。他担心自己大哥马上要去九镇,这些人是安排在九镇伏击他大哥的。
所以,她男人一厢情愿要为自己的大哥扫平这些障碍,他没有别的想法,只要确定自己的大哥平安健康,他就开心了。
同时,她的男人还有着其他十一个同样一厢情愿的兄弟,于是她男人将这个情况悄悄告知了他们。
然后再给大哥编了一个善意而又孩子气的谎言,她的男人就带着那十一个兄弟一起为自己的大哥来打拼!
只是,当时电话里,无意的陈姑娘没有说,粗心的男人也没有问,他们两个人都忘记了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那就是,当时团宝一伙到场的到底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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