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汉、赵两军在水边厮杀之际，韩信昨夜派出去的那两千
名伏击骑兵，见赵军倾巢出动之后，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入赵军
营垒。把赵军的旗帜全部拔掉，插上了两千面汉军的旗帜。赵军
久战不能取胜，也捉不到韩信，就打算收兵回营。可是回军时，
才发现自己的营垒上插的全是汉军的红色旗帜，大为惊恐，以为
汉军已经抓获赵王和将士们了。于是阵脚大乱，士兵们好像炸了
马蜂窝一样。东奔西突，赵将立斩许多逃兵，但仍然无法控制住
史记.. ·186·
溃乱的局面。韩信率领部队与两千轻骑两面夹击，大破赵军。在
氵氐水边斩了成安君陈余，活捉了赵王歇。
在追击赵军时，韩信传令于军中，让士兵们活捉李左车，
立功者可得千金。于是，就有人很快把广武君绑送到韩信主将
旗下。韩信见了李左车连忙迎上前去，亲自为他松绑，请他面
向东方，自己行弟子之礼，坐东朝西与他交谈起来。
战争结束后，将领们将敌人的首级和俘虏呈献给韩信，并
向韩信道贺，这时，有人禁不住问韩信道：“兵书上说，右边
背着山陵，则左面对着川泽，就要背山临水，可是这一仗军却
让我们背水为阵，而且还让我们破赵之后再吃庆功宴。我们当
时心中谁都不敢相信，设想到真的取胜了。这算什么战术呢？
“韩信笑道：“这个在兵法上也是有的，只是你们没有注意罢
了！兵法上不是说过：’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吗？况且，我手下的这支部队，平时并不是受我的训练，这正
如人们所说的，’驱赶老百姓去作战’，在这种情况下，只有
把部队安排在绝境，才能使每个将士为了生存而奋勇作战，否
则，是无法取胜的。”诸将听后，无不佩服称道。
史记.. ·187·..
34决潍水韩信破齐
韩信在井径隘道用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辰，便用九万兵马
打败了号称有二十万的赵国部队，杀死了赵相成安君陈余，活
捉了赵王歇。一战便使自己名扬诸侯，威震四方。破赵之后，
韩信又想挥师北上攻打燕国，广武君李左车献策给韩信，要韩
信不要急于用武力去征服燕国，而要先把部队驻扎在通往燕国
的路上，给燕国以一定军事威摄，然后再派一位使者去燕国，
向燕王晓喻利害，劝说燕王降汉。韩信采纳了广武君李左车的
建议，派了一位能说会道的人到燕国去了。燕王臧荼早就知晓
了韩信的厉害，加之燕国本来就势单力薄，所以他很快就向韩
信派来的使者表示愿意投降。这样，韩信不费一兵一卒就让燕
国降服了，汉王刘邦又命令韩信，要他率领部队东进攻齐。
韩信领命，当下就带领部队向东进发。当部队到达平原县..
(山东平原县南二十五里)境黄河口正要兵渡黄河时，有人告诉
韩信说汉王刘邦已经派了一个叫郦食其的人到齐国游说，已经
说服了齐王田广。韩信于是就打算停止渡河，先按兵不动，以
待汉王之命。范阳一个游说者名叫蒯通的劝韩信说：“将军奉
了汉王之命来攻打齐国，而虽然汉王又独自派遣使臣去游说齐
王。汉王并没有下令让将军停止行动啊？将军怎能停止不进呢
？况且郦食其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书生，就乘着一辆车，仅凭
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难道就能够说服齐国放弃七十多处城池降
汉，而将军统率几万大军，一年多才攻下了赵国的五十多座城
池，您身为大将军多年，反倒不如一个小小的书生功劳大吗？
“韩信认为蒯通说得有道理，就指挥部队接着渡河攻齐。
史记.. ·188·
此时，齐王田广已经听从了郦食其的劝说，同意归附汉王。
并挽留郦食其在齐国多住了几日，每天都设宴款待他。同时还
下令撤去了对汉军的防卫部队。这样一来，韩信的部队就非常
顺利地攻下了齐国的历下(山东济南)城，然后大军进逼齐国首
都临淄。齐王田广以为是郦食其出卖了他，因此就把郦食其给
活活烹杀了。然后带着齐国部队逃到高密.. (山东高密西南)，又
连忙派人到项羽那里去求援兵。韩信攻下临淄之后，随即率兵
往东追杀田广。一直追到了高密城西。此时，楚王项羽已派司
马龙且为大将，率领二十万人马，赶来援齐。
齐王田广和楚将龙且这两支部队汇合在一起，决计与韩信
大战一场。两军还未交战，有人出来劝说楚将龙且道：“汉军
深入齐境，孤军作战，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所以这时，汉兵
一定会齐心协力，团结奋战，因此就会它锐利锋芒，所向披靡。
相比之下我们齐楚两国之兵，由于在本土作战，势必顾念家室，
故而容易兵心焕散。所以我们还不如高筑壁垒，坚守阵地，与
此同时叫齐王派人去安抚那些丢失的城邑。那些齐国官民听到
齐王还在，又有楚国救兵，肯定会叛汉归齐的。这样一来汉军
远在两千里之外的异国，无从得到粮食和军需物资。那么就会
使汉军不战而降了。”龙且还狂妄地说：“我向来很了解韩信，
他是很容易对付的！并且我前来援齐，不战就能使他投降的话，
那么我还有什么功劳可言呢？我如果战胜韩信，就可以得到齐
国一半土地的封赏，我为何不与他作战呢？”于是就挥兵迎战
韩信。
齐楚两军在淮水东岸，汉军在潍水西岸，隔水摆下阵势。
韩信先按兵不动，齐、楚两军也不敢冒然渡河去攻打汉军。这
样，两军对峙直到黑夜。然后，韩信使派出几千名士兵到潍河
上游，将提前做好的一万多条麻布袋子装满了砂石，堵住上游
史记.. ·189·
的河水。然后率领着另一半军队渡河去攻打龙且。
在潍河东岸，汉军与齐、楚联军交战，拼杀了一会儿后，
韩信佯装战不过龙且，便率领兵马转身涉水逃向西岸。龙且见
状，仰天大笑说：“我原本就知道韩信是一个胆小怕死之辈！
“于是带兵渡河去追攻韩信。韩信见龙且已经率领一部分楚军
涉过潍河，大部分还在水中，于是就向上游士兵发出信号，命
令撤去堵水的沙袋。一时间河水汹涌奔腾泻下，龙且及部分楚
军被水阻在潍水西岸，想回都回不去了。河中的楚齐兵将被汹
涌的河水淹死的淹死，被冲走的冲走。龙且的大部队被阻在河
的东岸，也不能渡水增援。于是韩信立即率军反攻，事先埋伏
好的汉军也从两侧杀出，龙且三面受敌，后面又被汹涌的潍河
水阻断退路，只好奋力抵抗撕杀，但寡不敌众，在乱军中也被
汉军杀死。在潍水东岸被阻隔的龙且部队听说主将已死，登时
大乱，四散而逃。齐王田广见大势已去，也只好落荒而逃。韩
信率领部队乘胜追击，一直追至城阳(山东菏泽东北)，把楚军
全部俘获，齐王田广也被杀死。
公元前.. 204年，韩信彻底征服了齐国，于是他就派人去向
汉王刘邦请求道：“齐人是个狡诈多变，是个屡降屡叛、反复
无常的民族，加之南面又和楚国相邻，如果不设一假王暂时镇
守，那齐国的情势必不能久安，所以，请汉王允许我暂时代理
齐王。”在这个时候，楚王项羽正将汉王刘邦围困在了荥阳，
攻势十分凌厉。汉王刘邦的处境十分危急。韩信派的使者到了
荥阳，将韩信的信件呈上，汉王拆开信件一看，勃然大怒，骂
道：“我被项羽围困在这里，天天盼着他率兵前来给我解围，
他倒想自立为王呢！”陈平在一旁使劲踩了踩汉王的脚，暗示
汉王不要发怒，以免使韩信的使者惊惧。这时，张良凑近汉王
的耳边小声说：“我们汉军正处在十分危急的境况之下，难道
史记.. ·190·
还能挡住韩信称王吗？不如就借此机会立他为齐王，让他用心
留守齐国，否则，恐怕就会发生变故。”汉王听后，也醒悟过
来，于是又故意骂了几句：“大丈夫既然已经平定了诸侯，就
本应该封王重赏嘛，为什么还要请求做假王呢？”于是汉王就
立刻命张良带着印信去立韩信为齐王。
公元前.. 203年，汉王刘邦在战败楚霸王项羽之后，乘韩信
不备，夺了他的兵权，改封他为楚王。到了第二年，有人报告
汉高祖刘邦，说楚王韩信蓄意造反。汉高帝采纳了陈平的建议，
派使臣通知各诸侯到陈地会合，韩信也到陈地去拜见高帝时被
扣押。押到洛阳后，汉高帝便赦免了韩信，封他为淮阴侯。公
元前.. 197年，韩信暗中联合陈平谋反，又被萧何设计骗到后宫，
被杀死于长乐宫悬中室。
史记.. ·191·..
35张良扶汉建功
张良，字子房，韩国人氏。他的祖父开地、父亲张平先后
共辅佐韩国五代君王为相，因此家中十分富有，据说只供使唤
的奴仆就达三百多人。可是公元前.. 230年，秦始皇出兵灭了韩
国。年轻的张良发誓一定为韩国报仇，于是他来不及安葬刚刚
死去的弟弟，就以求学之机四处奔走，倾全部的家财来寻觅有
本事的人去刺杀秦王。终于在东夷隐士仓海君的介绍下，找到
了一位力大无比的壮士，张良便与这位壮士结为生死之交，并
特地为他订做了六十公斤重的大铁椎，以伺机刺杀秦王。
公元前.. 218年，正好赶上秦始皇东巡来到武阳(河南原阳)。
张良就和那位大力士提前在博浪沙(在原阳县南)埋伏下来。当
秦始皇出巡的仪仗车队浩浩荡荡开过来时，张良就让那位大力
士把那六十公斤的大铁椎猛地向秦王所乘坐的那辆车投去，没
想到把秦始皇后面的一辆副车砸了个粉碎。秦始皇看到有人要
刺杀他，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左右围捕刺客，然而张良二人早
已逃之夭夭了。于是秦始皇下令全国大规模搜索，限期将刺客
捉拿归案。因此全国上下处处设瞳，人人受查，搅得天下鸡犬
不宁。张良只好更名换姓，逃到邳躲藏起来。
有一天，张良闲得无聊，便走出去散步。当他走到下邳桥
上时，只见迎面走过来一位身穿粗布短衫的老翁，他来到张良
跟前，故意将脚一踢，让自己的鞋子掉到了桥下。然后对张良
说道：“小伙子，下去帮我把鞋捡上来！”张良猛地一愣，惊
愕恼怒之下，真想出拳揍他一顿。但因为看在他一位老人的份
上，又不便发作，于是强忍性子走到桥下，帮老人把那只破鞋
史记.. ·192·
子捡了上来。那位老头子便坐在桥栏上又说：“给我穿上！”
张良想：“既然已经帮他捡了鞋子，那就帮他穿上吧。于是就
弯下腰来，屈膝跪在桥上，帮老人把鞋子穿好。那位老头儿居
然也毫不客气地伸出脚来让张良把鞋穿好。而后站起身来，望
着张良笑了笑，便转身走了，连声谢字都没说没讲。张良生平
第一次遇到这样傲慢无理的怪人，心中十分吃惊，愣愣地目送
着那位老头儿离去的背影。老头儿走出了一里多路时，忽然转
身走了回来，对立在那里惊疑发愣的张良说：“儒子可教矣！
过五天天明时，跟我在这里会面。”张良听了，更觉诧异，忙
跪地就拜，恭敬地答道：“是！”
到了第五天，天刚有些发亮，张良就连忙赶到下邳桥头和
老翁会面，没想到那位老翁早已在桥头坐着等他了。于是老翁
很生气地对张良说：“跟长者相约，你却迟到，这是何道理！
“说完生气地转身就走了，边走边甩给张良一句话：“五天后
早点儿来见我！”
等到第五天，早上鸡刚一叫，张良便赶到了桥头，可没想
到那奇怪的老头儿还是比他提前到了。于是他又生气地责备张
良道：“为何又迟到了？”老翁说完又走了！说：“过五天之
后，更早点来！？”
又等了五天后，张良不到半夜就早早赶到桥头。心想：“
这次可够早了吧？可是他刚到后不久那老头儿也就来了。他一
看张良总算比他先到了，就高兴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
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卷书交给张良，并说：“回去好好读一
下这本书，将来就能做帝王之师。十年之后，天下定会有巨大
的改变。”说完就走，也没有说别的话，也没有和张良再约见。
等到天色渐明，张良打开那本书，定眼一看，原来是《太公兵
法》。张良十分珍爱，于是日夜攻读。
史记.. ·193·
之后，张良隐姓埋名在下邳继续留住下来，作了个扶弱锄
暴的侠客。有一个叫项伯的人，犯了杀人罪，也跑来投靠张良，
俩个人躲在一起。
十年之后，陈胜、吴广起兵反秦，张良也随即响应，在地
招募了一百多名青年壮士，准备也起事抗秦。当时，正好景驹
在留地自封为楚假王。因此张良就带着他手下的壮士们前去投
奔景驹，在途中巧遇沛公刘邦。此时，刘邦的队伍已有几千之
众，正在下邳以西一带扩张自己势力，也准备推翻暴秦。于是
张良就投了沛公刘邦。沛公刘邦便让张良作厩将，由他负责兵
马事宜。而张良却不时地将《太公兵法》讲解给刘邦听。刘邦
很欣赏，所以经常采纳张良的计策。张良也时常给别人讲解太
公兵法。可是那些人都听不明白。所以张良说：“沛公也许是
天赐的聪明！”于是就决心跟定沛公。
等沛公到达薛，见到项梁，项梁正在拥立楚怀王。张良趁
机劝说项梁改立韩室公子横阳君韩城做韩王，以扩大抗秦阵营
的同盟。项梁采用了张良的建议，就立韩成为韩王，并派张良
当韩国的执政官。张良于是就跟韩王率领一千多人的部队，向
西去收复韩国原有的领土。
沛公刘邦的部队从洛阳就轘辕山的轘辕关，张良则带兵随
同沛公一起，很快拿下了十几座旧韩国的城池，打败了秦将杨
熊。沛公就让韩王成留守阳翟，就带着张良一起南下，攻下了
宛城，然后向西穿过了武关。
沛公打算派两万人马去攻打守轘辕关的秦军。张良献策，
让沛公拿出许多贵重的宝物去贿赂秦将。秦将果然接受了贿赂，
想要跟沛公讲和叛秦，并欲联合起来偷袭咸阳。沛公想听从秦
叛将的建议，张良又劝沛公说：“这只不过是秦将受了贿赂想
背叛秦王罢了。恐怕其部下未必也随之叛秦，如果部下不从，
史记.. ·194·
事情就很麻烦了！不如趁秦守将懈怠之机，我们突然袭轘辕关。
“沛公于是领兵突袭秦军，顺利攻破轘辕关，，追击败军于咸阳
附近的蓝田，把秦军彻底击溃，沛公率兵到了秦都咸阳城下，
秦王子婴出城向沛公投降。
项羽见沛公抢先得了咸阳，抢了头功，于是就想去攻打沛
公。那位曾经受张良保护过的项伯，是项羽的叔父。他得知此
事后便连夜赶到沛公的军营，要张良随他一同逃走。张良不从，
硬叫项伯与沛公见面，让俩人结为好友。项伯答应回去以后劝
说项羽，果然秦效。在鸿门宴中，项庄舞剑欲刺沛公，项伯马
上拔剑同舞，以保护沛公。使沛公终于逃此大劫。
汉王元年正月，沛公被封为汉王，拥有巴、蜀之地。汉王
刘邦也赐给张良黄金百斤、珍珠两斗，张良把这些都送给了项
伯。汉王也让张良送厚礼给项伯，请他向项羽劝说，分给汉王
刘邦汉中之地为封地，项羽最终答应了沛公的要求。
汉王要到自己的封地去，张良一直护送汉王到咸阳西南几
百里外的褒国地，汉王让张良回到河南韩国封地。张良在与汉
王辞别时劝汉王说：“您最好烧掉您所走过的栈道，以示天下
人，你从此不会再到关中来，这样就可以让项王安心！”汉王
于是就与张良告别，边走，边烧毁走过的栈道。
张良回到韩国，项王因为张良跟随过汉王，怕他们之间有
勾结，于是就没有放韩王成回韩国。张良就劝说项王道：“汉
王回汉中后，把栈道都烧毁了，可见他不想再回中原了。”并
把齐王田荣的反叛书交给了项王。项王因此是没有西顾汉反之
忧，就发兵向北去讨伐刘王田荣。但项王还是不肯放韩成回国，
而是封韩成为侯，让他留在彭城。没过几天，就派人将他杀了。
张良听说韩王成已被项王杀害，立即慌忙沿小路偷偷摸摸
的逃到了汉王那里。当时，汉王已经把原属秦国的大部分领地
史记.. ·195·
平定了。汉王就封张良为成信侯，随他率军东进去攻打楚霸王
项羽。
汉王领军抵达城后，项王领兵迎战，把汉军击败。汉王领
兵退到下邑。汉王下马倚鞍思虑良久后，说道：“我打算放弃
函谷关以东的土地，如果有谁能和我共图大事，我就给谁！”
张良提议说：“九江王黥布，本是楚国的一员骁勇猛将，但他
与项王私仇很深，彭越和齐王田荣现已在河南梁地起兵反楚，
这两处人马可以用来救急，而您手下的这帮将领中，唯有韩信
可以委以重任，能自己独当一面。您既然真的想要把关东之地
捐献出来，就请您分给这三个人，那么楚项王的大军，肯定会
被击破的。”汉王听了，就派了能说会道的随何去游说九江王
黥布，又派人去联络彭城。这时，魏王豹也背叛了汉王。于是
汉王就派韩信率领一队人马去攻打魏国，韩信平定了魏国之后，
又接连攻占了燕、代、齐、赵四国，从而形成了对项王的战略
包围之势，汉王最后能战胜项羽的原因，主要是依靠了张良所
推荐的这三个人的力量。
汉王三年，项羽把汉王围困在荥阳，形势十分危急。汉王
刘邦寝食难安，于是便同一个名叫郦食其的说客一起研究如何
削弱楚项王的势力。郦食其献计，要汉王改变已灭六国的后代
为王，好得到天下人的拥戴，从而削弱楚项王的势力。汉王一
听，特别高兴，就立刻派人去刻制印玺让郦食其到六国分发。
郦食其还没出发，张良恰好从外边赶回来，汉王一边吃饭，一
边把郦食提供的其削弱楚国势力的办法告诉了张良。张良听了，
大吃一惊，忙问道：“是谁替您想出这样的办法？您的大事可
要完了！”汉王不解地问道：“何出此言？”张良说：“当年
商汤伐桀时，之所以把桀的后代封在杞地，是因为汤王完全有
把握致桀以死地。现在您有能力制项籍的死命吗？”汉王说：
史记.. ·196·
“还不能！”张良说：“这是其一。武王伐纣，又封纣的后人
于宋地，其原因也是预料到一定能得纣王之头，现在您能保证
得到项籍的头吗？”汉王说：“还不行！”“这是其二。武王
攻八殷，立刻在贤人商客的家门挂上特殊的标志以示尊敬，把
箕子从囚牢中救出来，修复比干的坟墓。这一切大王您现在能
做到吗？”汉王说：“还不能够！”“这是河以的第三条理由
了。武王把纣屯在巨桥的粮食，储存在鹿台的钱财，全都拿出
来赐给穷苦百姓。如今您能把您库府里所存的粮食、钱财都散
发给穷人吗？”汉王说：“那不行！”“这是不可以的第四条
理由了。伐纣之后，武王将战车改造为普通车辆，将兵器收到
库中，盖上虎皮，以告天天下从此不再打仗了。现在您能马上
弃武从文，不再打仗了吗？”汉王说：“还不行！”“这是不
可以的第五条理由了。武王伐纣之后放马南山，以告知天下，
再也不乘马作战了。大王您现在能做到吗？”汉王说：“还不
行！”“这是不可以的第六条理由了。把运输粮草的牛，放到
桃林之北，告知天下人不再运输军需，屯聚粮草了。您现在能
做到吗？”汉王说：“还不行！”“这是不可以的第七条理由
了。天下的谋臣说客离亲别土来追随陛下的原因，也不过是想
能早日得到一小块可以立足的土地。现在您恢复六国，立其后
人，那么各方的谋臣说客就肯定会跑回自己的国家去侍奉自己
的君王。还有谁会来帮助您取得天下呢？这是不可以的第八条
理由了！而且目前楚国是天下最强大的，您立的六国如果再被
项王征服而去追随他，您怎么能使楚国完全臣服于您呢？假如
您真的采纳那个人的计谋，您的大事可真的要完了！”汉王听
后，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骂道：“这个小子，几乎把我的大
事给耽误了！”于是即刻下令，马上把那些已经刻好的印信毁
掉。
史记.. ·197·
汉王六年正月，汉主刘邦大封功臣，张良从来都没有过冲
锋陷阵的战功，汉高帝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
外，这才是子房的功劳。你自己选择在齐国境内，有三万户的
地方，为自己的封邑吧！”张良说：“当初臣自下邳起兵，与
陛下在留相会，这是上天把臣送给陛下，陛下采纳了臣的谋策，
侥幸获得了一些成功，臣愿意封在留就足够了！不敢接受三万
户的封邑。”汉高帝于是便封张良为留侯。
汉帝把有大功的二十多位臣将都封了赏。其他的人则日夜
为自己的功劳高下而争吵不休，所以不能定封赏。有一天，高
帝刘邦在洛阳南宫的阁楼上见诸将仨一群，俩一伙的坐在沙地
上窃窃私语。高帝就问张良说：“他们谈论什么？”张良回答
说：“陛下您难道还不知道吗？他们在商量要造反呢！”汉高
帝说：“天下刚刚得到安定为什么又要造反呢？”张良说：“
陛下从一个普通平民，依赖这些人的力量而得到了天下，您现
在作了天子，然而您所封赏的，都是象萧何、曹参等跟您最亲
近的人，而您所诛罚的，都是您平时所怨恨的仇家，现在军吏
们正在统计战功，而天下的土地毕竟不能使所有的人都能得到
封赏。所以，这些人担心陛下不能全部分封，又怕您去追究他
们平时的过失而杀他们，所以聚在一起讨论起来造反哪！”汉
高帝听后忧虑地问：“这可如何是好呢？”张良回答说：“您
生平最讨厌最痛恨谁，而且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呢？”汉高帝
说：“雍齿和我有私仇，他曾经好几次使我受到侮辱。我总想
杀了他，但由于他功劳很高，所以不忍心下手。”张良说：“
那您现在马上先封雍齿，以此来昭示群臣。大家看到雍齿都被
封了，那么人人都会坚定信念。”于是汉高帝就设宴款待群臣，
在席上就封雍齿做什四侯，还督促丞相、御史抓紧定功分封。
散宴之后，群臣都个个欢喜道：“连雍齿都能够封侯，我们这
史记.. ·198·
些人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汉高帝打算要废掉太子，立戚夫人的儿子赵王如意为太子。
吕后十分担心，就听从别人的建议，让建成侯吕泽去胁迫张良
想办法，说：“您曾经为皇上的智囊，皇上对您言听计从。现
在皇上要改立太子，您怎么能高枕无忧置身事外呢？不管怎么
样，您一定要为我想想办法！”张良不便推辞，只好说：“这
件事是不能用口舌言语来争取到的！但是皇上曾有他笼络不到
的四位老人，他们都觉得皇上’轻蔑侮辱人’，所以隐居深山，
坚决不作汉朝的臣子。然而皇上对这四位老人却十分尊敬。现
在您如果真不吝惜很多财宝的话，就让太子写一封措辞谦恭有
礼的书信，派出舒适安稳的车子，再派去能说会道的辩士，诚
心诚意地去邀请他们出山，我想他们会来的。来后再待为上宾，
请他们时常随太子去上朝，故意让皇上看到他们，那么皇上一
定会感到奇怪从而询问他们的姓名，如皇上知道是这四位贤者
的话，对太子名位的稳定，一定会大有好处的！”
于是吕后叫吕泽派人拿了太子的亲笔信，用最谦恭的言辞，
最贵重的礼品，却迎请这四位老人出山。四人来到京师后，就
到建成侯吕泽府中作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