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在这里，在这里嘛！”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
王子复仇记.. ·34·
“啊！好极了。您没有什么事吧？”
“啊！我这才放下了心。”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吗？那个鬼是不是先王的亡灵呢？”
三个人围着王子问个不停。
“是的，他确实是先王的亡灵。我的脑袋现在象无云地天
空一样空白，无法思维。现在我必须对你们声明，刚才在这个
哨楼上所发生的一切，不论是谁，都不能泄密。即使是你们三
位很抱歉我无法如实告诉你们！同时，希望你们不要悭吝于我！
“这一点，请您尽管放心！我们三个人好像王子殿下的手
足肱股一般，对于您的命令，是言中计从的。是不是？两位军
官！”
“我们可向天发誓，我们绝对服从！”
“如果王子殿下还不能相信我们的话，我们愿意接受王子
的考验。”
“谢谢你们！对我这般忠心耿耿的，也许只有你们寥寥三
个人了。那么，希望大家用手按着这把宝剑郑重地发个誓吧！”
王子将腰间的剑柄提到前面来，并且把自己的手先紧紧按
在柄上。
“好的，我愿听从王子吩咐。”霍拉旭说着，也将手坚定
地按在剑柄上面。
“我也..”
“我也..”
三个军官先后都伸手过去按在剑柄上，互结同心，团结一
致，这就是发誓的仪式。
“好极了！假如一人违背了誓言，化为这把宝剑的锈应该
没有人反对吧？”
“完全赞同！”
王子复仇记·３5·
“我一定固守誓言。”
“今晚的事情，我就当它从未发生过。”
“太妙了！那么，就此别过吧！四个人一起走下去，恐怕
会令人生疑。还是一个一个分开走尽可能避免引人注意。回城
去吧！”
“那么，恕我先走一步。再见！”
霍拉旭、中尉、少尉，先后一个一个向王子告别，大步朝
哨楼的下面离去。
最后，剩下王子孤零零一个人了。
“父王！父王！”
王子再次用尽全力大声叫喊，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波浪的
咆哮和风的呼啸。
“父王的灵魂如果还逗留在这附近的话，请听我说：‘父
王的仇，我誓死会血债血偿，我可以当着这把宝剑再度起
誓。’”
王子说着，把手按在剑柄上，满含泪水的忧愁的眼睛，凝
视着在云堆里穿梭着的明月。
王子复仇记·３6·
4设宴
大臣波洛涅斯的公子雷盖兹，因为得到了国王的允许准他
回到法国去，欣喜万分，一路奔跑着往大城内自己的家里跑去。
“好啦！好啦！我重获新生了。如果再待在这个死气沉沉、
乌烟瘴气的丹麦，我的生命和一切的一切都将苍白黯淡。不过，
我的父亲和妹妹奥菲利娅还得继续过着这种可悲的日子。尤其
是父亲波洛涅斯，仍须在这囚狱一般的王城里，日夜陪着酗酒
的国王纵情声色，更加令人痛心。
现在，我可以返回法国去了，简直美妙绝伦！那边的天空
是湛蓝而透明的。树木蓊郁，小鸟的美妙悦耳的歌声，象小夜
曲一样。不用说亲身经历，现在回想起来就会使我兴奋不已。
啊！法国真是天上的美妙乐园呀！”
他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着，一边想，身心荡漾舒畅。当
他走到没有春意的花园小径上的时候，邂逅了一个从他家里走
出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和他擦身而过的当儿，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
礼。
“您是不是雷盖兹公子？”
那个男人这样询问他。
那个男人戴着宽边的帽子，被海风雕琢成褐色的脸，露着
洁白的牙齿对他微笑，可是，雷盖兹觉得莫名其妙，他根本不
认识那个男人。
“不错，我是雷盖兹。你是谁呀？”
那个男人又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恭敬有礼地答道：
王子复仇记·３7·
“我是船长派来送信给您的。刚才去了公馆里，可惜无功
而返您不在公馆里，所以才想到外边来找您。”
那男人说着，便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雷盖
兹。雷盖兹急匆匆将信打开来看。船决定在明天黎明时拔锚起
锭。您的出国手续是不是已经都办妥当了？如果还没有的话，
请抓紧时间呀！为了您，让船延迟开一、两个小时是没有问题
的，可是，再长就无能为力。回信请交这个水手带回。
雷盖兹看完了信，就对水手说：
“请你代我向船长致谢！回信可以免了，你口头告诉他就
行。我的旅行刚刚得到国王的准许，所以没必要等到明天早上，
现在我就开始收拾行装。今晚一定可以准备妥当上船的。麻烦
你这样对船长说吧！”
“遵命！”
水手又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告辞离去。
“这下可真繁忙了。行李越简单越好，惯于旅行的人少带
行李是正常的经验。”
他这样喃喃自语着，然后叫开了铁门，走进里屋。
“对了，我应该向妹妹告别..”
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以前，雷盖兹径直先到妹妹的房间去，
他走过一条开着许多窗户的石造房子的走廊。
走进了妹妹的房间，他的妹妹奥菲利娅正坐在窗口边一把
木椅上，优雅娴静地梳着金黄色的秀发。
她知道她的哥哥雷盖兹进来了，就欣喜地转过头来。
奥菲利娅有着一对像湖水一般纯情而神秘的眼睛，和一副
美得像含苞待放的蔷薇的笑靥，她像白色百合花一般的清新美
丽，假使把她带到法国巴黎的王宫去，也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法
国美女，雷盖兹觉得自己的妹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少女，
王子复仇记·３8·
因而引以为傲。
“向你道别的时间终于来临了，团聚只有今天晚上了。妹
妹呀！我觉得很伤心难过，因为我们只有兄妹两人，而现在又
不得不分离。希望你每当有船开往法国去的时候，可不要忘记
给我写信呀！”
“哥哥，您是说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分离？..”
奥菲利娅早已满眼泪水了。
“是的。因为国王已经准许了我的要求，而且，刚刚有人
来告诉我，船明天一早就要开了。”
“那么，刚才来找哥哥的那个人就是来通知您的？”
“没错。所以不论如何，非搭这次船走不可。因为，如果
坐失这次良机，下次的船可能要一个月以后，甚至两个月以后
才会有的呀！”
雷盖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眼神，巡视
了一下安放在妹妹房间里的各种器物，和插在花瓶里的鲜花。
“我一定会写信给哥哥的，希望哥哥也不要忘记时常写信
给我呀！”
“一定会写的。我会详细告诉你巴黎的，还有巴黎贵妇人
的时尚话题。如果方便的话，我还会托他带些最流行、最时髦
的装饰品送给你。”
“不，我不稀罕这些东西。我只是想知道哥哥在那边的生
活情形。”
过去雷盖兹也常常出外漫游的，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
那样，临走的时候，对父亲和妹妹从心坎儿涌上一种恋恋不舍
和提舍不下的感觉。
其实这次的分离，将是雷盖兹和他的父亲、妹妹此生此世
的死离生别。虽然事先无人预料，但是，大家的心坎时都潜藏
王子复仇记·３9·
着一种深深的凶兆。
莫名其妙地雷盖兹对哈姆莱特王子抱着一种不信任和担心
的感觉：总觉得王子近来的态度，好像对新王克劳狄斯怀着仇
恨。那么，同时也一定对反对将王位让给王子继承，而支持克
劳狄斯即位的父亲——波洛涅斯怀着深深仇恨的。既憎恨其父，
也一定会连带憎恨其子和其女，那无庸置疑。可是，最近这位
王子时常来到波洛涅斯的家里，找奥菲利娅聊天谈心，王子的
真正用意何在？这些虽然没法立刻证实，不过，可能是暗伏着
狡诈的计谋，说不定想除掉我们这一族。
雷盖兹一思及此，对于自己离开以后的家，更加觉得难以
释怀，他甚至想结束这次施行。
“亲爱的妹妹，听说最近那位哈姆莱特王子时常来找你聊
天，有这事吗？”
“是的，每天必到！”
“那你们都谈些什么呢？”
“谈些什么..什么都谈，无所不谈。有时候谈谈有关插
花和钓鱼的事，有时候也谈谈哲学等等。”
“哼！他有没有打听你有关父亲的事，或者我的事情
呢？”
“从不有过。”
“我要告诉你，亲爱的妹妹呀！你可要小心防备，那位哈
姆莱特王子将是我们家的敌人，是可怕阴险的敌人。”
“哥哥，您为什么说这种难听的话！您一定误会了，王子
是一位心地善良坦诚大方的好人。”
“善良的妹妹呀！你必须当心，王子哪里是个心地善良的
人，他是个表面伪装成善良者，其实内心无比奸险的人的大坏
人。你还不怎么懂世故，一定会上他的当、受他的骗的。.. ”..
王子复仇记.. ·40·
“您的话，真的不敢置信。”
“嫡亲哥哥的话，应该完全信任才对。你还年轻，心灵又
善良，很多事情你都看不清楚。”“您的话，我会留意着的。”
贤淑温驯的奥菲利娅不愿意再对抗她的哥哥了。就在那个
时候，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好像父亲回来了，他
一定会到我的房间去找我的，那么，我要走了。妹妹！等一会
儿我们再碰面，不过，我希望你一切小心提防，尤其是要保重
身体保护自己。”
“我会照顾自己的。哥哥您放宽心好了！”
奥菲利娅送她的哥哥走出房间。
“爸爸！”
走到走廊上，雷盖兹朝着他父亲的背影深情地喊。
驼背的老人波洛涅斯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胸前垂着浓密的银色白胡须，长长的眉毛也是雪白的，脸
孔红润健康。深凹的眼睛寒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他手里提着
大臣的权杖，穿着镶满了金光闪闪的各种装饰品的衣服。波洛
涅斯以慈爱专注的眼光注视着他的儿子良久。
他等雷盖兹靠近身边以后，便和他并排着走。
“听说船明天早上就要启航了。”
“是的。”
“祝你一切顺利，处理完事情后，不要留连忘返，要立刻
回家，不要忘记艾尔西诺城，还有你年迈的父亲和柔弱的妹妹
在期盼着你回来。你记住了吗？”
毕竟是父子情深，临别依依难舍，老人早泪水盈眶，滴落
面颊上。
“爸爸！”雷盖兹紧握着父亲的手大声而略带痛苦地喊。
“我对您说是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必须回去。其实这
王子复仇记.. ·41·
只是借口，不是真正的目的。我的真正意图是想到法国学习武
艺，将来成为一个有威名能征战的武士。请您等到我学成之日
再见面吧！”
他对父亲表明了心迹。
“噢，这真令我欣慰。这才不愧为我波洛涅斯的独生子。
我们等着你，等你学成绝技荣归故里之日来临。需要钱的时候，
只管通知我..吧，对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对于聪明
精干的你嫌啰嗦了点儿，不过，我要把它当作临别的纪念品来
送给你。坐下来！让我细细讲给你听。”
他们找来两把椅子，坐在凸向庭园的阳台上，这个阳台正
好设在通往雷盖兹房间的走廊上。波洛涅斯继续耐心说下去：
“对待朋友要讲信义二字，千万不可以随便轻易求助朋友。
交上了知心朋友要细水常流，要彼此真心相对。对人保持礼貌，
应讲求君子风度。如果一件事非干不可的话，就要正大光明地
干到底，而且不可以失去应有的风度。别人说话时，要注意倾
听，自己不要讲得太多。服装要整齐清洁，可是，衣冠不要过
于华贵，尤其不要有奢侈放纵的行为。金钱不可以随便借贷，
这样将成为灾祸的根源。这几点，你要好好把它记在心里别抛
诸脑后，知道了吗？”
“我一定谨遵爸爸的教诲。”
“那么，你抓紧时间去收拾行李吧！同时，你顺便吩咐佣
人，今天晚上准备家宴为你饯行。我去看一看奥菲利娅以后，
还必须回王宫去陪国王哩！”
“爸爸，等一会儿再见！”
雷盖兹站起来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可爱善良的奥菲利娅，你的哥哥雷盖兹曾对你透露些什
么话没有？”
王子复仇记.. ·42·
“有的。他讲了关于王子哈姆莱特殿下的事..”
“噢！毕竟是我的儿子，机智敏捷。雷盖兹，真没料到你
已经警觉到这一点了..那么，雷盖兹说些什么呢？”
“哥哥这人有时真气人。他乱说许多王子殿下的坏言，我
想一定是哥哥冤枉了好人。”
“真的吗？雷盖兹怎么说的？”
“他说王子殿下是我们家的仇敌，想干掉爸爸和哥哥，所
以故意跑到这里，是来探口风情况的，我们对他要非常警
惕..”
“噢！我的好儿子，他真心细如发，连这个也被他看透了。
的确是个出众超群的人才。我能有这么聪明的儿子，已经很欣
尉了。”
“对于那位正处于痛苦忧伤境地的王子殿下，我认为爸爸
一定会怜悯他，而极力反对哥哥的看法..真没想到，爸爸的
话竟同哥哥的一个模子出来的！王子殿下太悲惨了！”
富于同情心的奥菲利娅，为王子深深地打抱不平，竟伤心
得双手捂住面庞痛哭起来。
“你哥哥讲的话，句句是真。你就像婴儿一样的幼稚，如
果不照我们的话行事，将来民生不测。
“我现在告诉你，从今以后，哈姆莱特王子如果再来找你
的话，你就叫佣人告诉他，说你身体有病无法和他见面。你和
王子从今天开始不准见面这是我的命令，懂吗？”
波洛涅斯以严厉的态度命令可怜的奥菲利娅。
奥菲利娅哭得两只眼睛都红肿了，因为她是个非常温驯听
话的女儿，对于父亲的命令，不敢违忤，更不用说还嘴了。
“我听从爸爸的教训。”
她恭恭敬敬地对父亲行了一个礼。
王子复仇记.. ·43·
波洛涅斯走了以后，奥菲利娅的内心里，对于父亲和哥哥
所讲的话，以为是荒诞无稽之说。老哈姆莱特先王驾崩的时候，
丹麦的国民，原本全都深信王子哈姆莱特一定会继承王位的。
奥菲利娅本人也如此。
可是，事实却截然出乎人们意料，因为从旁杀出一个先王
的弟弟克劳狄斯来，半路将王冠夺走了。
“这一定是大臣波洛涅斯和新王克劳狄斯两个人的密谋，
不久将会成为丹麦动乱的祸源。”这样的传说连奥菲利娅也有
所耳闻。这个传说，奥菲利娅认为也许不是谎言，这么一想，
她更加悲痛难以自抑。
一看到多愁善感、沉默罕言的哈姆莱特王子，奥菲利娅就
觉得他非常可怜，非常值得怜悯。一想到使王子陷于如此悲惨
境地的人，竟是自己的亲爱的父亲波洛涅斯的时候，奥菲利娅
的心如刀割。她想，如果尽她全力，能够稍微抚尉他，使他得
到些微快乐的话，也许可以补偿他的损失，而同时又可以减负
父亲的罪过。
可是，连这么一个渺小愿望，父亲和哥哥也蛮横地禁止。
“啊！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王子？为什么父亲要冤枉王
子？为什么要对那么随和、仁爱、无私的王子扣上各种可耻的
帽子？”
思前虑后，奥菲利娅对于现在这种被父兄所宠爱，有许多
佣人供其使唤，过着无忧无虑的大臣千金生活，觉得毫无幸福
感可言，反而厌恶之极。
当心里充满悲痛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过世了的慈爱的母亲。
如果慈爱的母亲还在世的话，相信父亲的心绝不会变得这么固
执而狡诈——
奥菲利娅明知想了也白想，死去的母亲不可能再回来安慰
王子复仇记.. ·44·
她、呵护她，可是，她还是无数次地在心里想着。她从窗口望
着暴雨将至的远处天空，情不自禁地两行热泪沿着面颊流淌了
下来，一滴又一滴如露珠一般地掉在膝盖上面。
夜幕开始降临了。奥菲利娅似有所想的立刻站了起来。今
夜，她必须命令佣人们准备为哥哥饯别宴会的菜肴。并且，要
将饭厅布置得漂漂亮亮，还要准备许多蜡烛台和食器等，再把
温室里的各式各样的鲜美的花朵剪来修饰一番，忙的事情多得
数不胜数。
“我不应该太沮丧，还是振作精神来要紧！”
奥菲利娅这么一想，就按了一下铃叫佣人。
王子复仇记.. ·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