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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_15 儒勒·凡尔纳(法)
时又有许多寄生藤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枝子联系起来,阳光由许多空隙中零零
落落地钻进去,这一片树枝简直就由这棵“翁比”树的主干独立支撑着。
避难的人一到了树上,一群飞禽逃到上层枝叶里去了,唧唧喳喳地抗议
着这暴力的侵占。
这就是哥利纳帆一行人获得的栖身之地。罗伯尔和那矫捷的威尔逊一爬
上树就爬到最高的枝子上去了。他们的头钻出了那绿色的圆盖,在那最高点
上,一眼望去,能望到很远的地方。洪水泛滥成的一片汪洋从四面包围着他
们,凡目力所能达到的地方都是茫茫海洋,渺无边际。水面上没有任何其他
树,只有这棵“翁比”树屹然孤立在洪流中,被冲得颤巍巍的。远处,有许
多连根拔起的树干,蜷曲的树枝,倒塌的“栏舍”的草顶,从大牧场冲下来
的棚柱,淹死的兽尸,血淋淋的兽皮,还有一棵摇摇晃晃的树,上面聚着一
窝黑斑虎,用利爪扒在那脆弱的枝干上吼叫着,这一切都被急流拖带着,由
南向北,漂漂荡荡地飞奔而过。更远处有一个黑点,几乎看不见了,它吸引
着威尔逊的注意。那里塔卡夫和他那忠实的桃迦逐渐消逝在天边。
“塔卡夫,塔卡夫朋友!”罗伯尔叫起来,向那英勇的塔卡夫远去的方
向伸着手。
“他不会淹死的,罗伯尔。我们下去,跟爵士呆在一块儿吧。”威尔逊
说。
一会儿工夫,罗伯尔和他就爬下了三重枝叶,到达了主木的顶端。哥利
纳帆、巴加内尔、少校、奥斯丁、穆拉地都在那儿,或坐,或骑,或攀,各
随各的例。威尔逊报告了他在树顶上所见的一切。大家都同意他的话:塔卡
夫不会淹死,不过就不晓得将来是塔卡夫救起桃迦,还是桃迦救起塔卡夫。
树上的人的处境,无疑地比塔卡夫还要可虑。当然,树也许不会被水冲倒,
但是继续增高的洪流会淹到它最高的枝子上来的呀,因为这一带地面特别
低,好象一个深的蓄水池。因此,哥利纳帆一来就拿小刀刻划树皮,以便测
量水位。这时,水位稳住,泛滥似乎已经达到最高峰。这已经是使人宽心的

一件事了。
“现在,我们做什么呢?”哥利纳帆问。
“做窝呀,还用问吗?”巴加内尔快乐地回答。
“做窝吗?”罗伯尔惊叫。
“自然要做窝呀,我的孩子,既然我们不能过鱼的生活,就该过鸟的生
一件事了。
“现在,我们做什么呢?”哥利纳帆问。
“做窝呀,还用问吗?”巴加内尔快乐地回答。
“做窝吗?”罗伯尔惊叫。
“自然要做窝呀,我的孩子,既然我们不能过鱼的生活,就该过鸟的生
成的一把天然交椅上,伸着一只手,递出他那湿透而泡满的搭链。
“啊!少校,你真是个角色!你想得太周到了,就是一般人必然会忘记
了的时候,你偏偏还能想到。”哥利纳帆叫起来。
“一个人既不愿意淹死,自然也就不愿意饿死啊!”少校回答。
“我也应该想到这点,只可惜我太粗心了!”巴加内尔天真地说。
“您那搭链里装的是什么?!”奥斯丁问。
“够
7个人两天吃的。”少校回答。
“好!”哥利纳帆说,“我希望
24小时内水退得差不多了。”
“或者是
24小时内我们有法子回到陆地。”巴加内尔改正说。
“因此,我们现在第一个任务就是吃早饭。”哥利纳帆说。
“总要先把衣服烤干吧?”少校又提出意见。
“火呢?”威尔逊问。
“没有火就应该生火呀!”巴加内尔回答。
“在哪儿生火?”
“就在这树干的顶上!”
“用什么生呢?”
“用枯柴,我们到树上砍去。”
“有了柴,火又怎么能生得着呢?”哥利纳帆说,“我们的火绒湿得和
海绵一样了!”
“用不着火绒!”巴加内尔回答,“只要有点干苔藓,有点太阳光,拿
我的望远镜的镜头一照,你看罢,我的火就出来了。谁到树上打柴去?”
“我去!”罗伯尔叫起来。
他说着,就象小猫一样,钻到枝叶的深处去了,后面是他的朋友威尔逊
跟着。他们走了之后,巴加内尔已经找到足够的干苔藓,他又找到一片太阳
光,这是很容易的事,因为那时太阳光线正强。然后,他用望远镜把这些易
燃物一点就点着了。他们把这些易燃物摆在“翁比”树干的分枝处,托在一
层湿树叶上面。这就成了一个天然炉灶,不怕引起火灾。不一会儿,威尔逊
和罗伯尔回来了,带着一大捆干柴,放到干苔藓上。巴加内尔为了扇火,就
爬到炉灶上面,叉开他的两条长腿,和阿拉伯人一样,然后迅速地一蹲一起,
利用他的“篷罩”扇起大风。柴烧着了,一会儿就是熊熊的大火苗从这临时
炉灶上升起来。大家随意烤着,各人的“篷罩”都挂在树上,随风飘荡。然
后开始吃早饭,每人接受定量分配的一份,因为还要想到明天啊!大水可能
没有象爵士希望的退得那样快,而干粮是很有限的,“翁比”树又不结果子,
幸而鲜鸟蛋很多,因为树枝上到处是鸟巢,除了鸟蛋之外,还有鸟也可以吃,
更是不用说了。

这些生活资料还不算坏。
因此,现在,不能不作久居之计,设法安顿得舒服一些了。
“既然厨房和饭厅都在楼下,我们的卧室就设在楼上吧。”巴加内尔说,
这些生活资料还不算坏。
因此,现在,不能不作久居之计,设法安顿得舒服一些了。
“既然厨房和饭厅都在楼下,我们的卧室就设在楼上吧。”巴加内尔说,
“我们缺少武器。”奥斯丁说。
“我还有手枪哩。”爵士说。
“我的也还在。”罗伯尔应声回答说。
“如果巴加内尔先生想不出制造弹药的法子来,手枪有什么用呢?”奥
斯丁又说。
“用不着造。”少校回答着,拿出一个弹药袋来,还保存得好好的。
“你哪里来的弹药,少校?”巴加内尔问。
“塔卡夫的。他想这弹药可能对我们有用处,所以在跳下去救桃迦之前
交给我了。”
“好个慷慨仗义的巴塔戈尼亚人!”爵士叫着。
“是的,”奥斯丁说,“如果所有的巴塔戈尼亚人都和他是同个模子印
出来的,我真要佩服巴塔戈尼亚人了。”
“我要求大家不要忘记那匹马!”巴加内尔说,“它也是巴塔戈尼亚人
的一部分呀!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我们还能看见他们,塔卡夫在马背上
骑得好好的。”
“我们离大西洋还有多远?”少校问。
“至多还有
65公里左右。现在,朋友们,既然大家都可以各自方便,我
要向各位告辞了。我要上去找个观察台,拿我的望远镜看看,然后再把看到
的情况报告你们。”
大家请这位学者自便了,他很灵巧地攀援而上,由这一枝到那一枝,在
密叶的帘幕后不见了。于是他的旅伴们开始忙起来预备床铺。这事既不难,
又不用花多少时间,因为根本没被可铺,没桌椅可搬。所以不一会儿各人都
准备停当,又回到炉灶旁边坐下了。大家开始闲谈起来。不是谈当前的处境,
因为当前的处境只有忍耐,别无他法。大家谈的还是那谈不完的话题:格兰
特船长。水一退,不到三天旅客们就回到邓肯号上了。但是格兰特船长和他
的两个水手——这几个不幸的遇难者竟不能和他们一齐上船。在这次失败之
后,在这次横穿南美大陆白跑一趟之后,一切希望都仿佛毫无挽回地消失了。
还要到哪里找去呢?海伦夫人和玛丽一听到前途没有任何希望,心里该是多
么难过啊!
“我那可怜的姐姐啊!我们一切都完了!”罗伯尔说。
哥利纳帆找不到一句话来回答他,这是第一次。他还能给孩子什么希望
呢?他不是已经严格遵从文件的指示找了一番么?
“可是,”他说,“这南纬
37度线不是一个空洞的数字呀!不管是指哈
利·格兰特的失事地点或被俘地点,这数字不是假的,不是推测的,不是瞎
猜的!是我们亲眼看见写得明明白白的!”
“这都是真的,爵士,可是我们的寻访终于失败了。”奥斯丁回答。
“真是叫人苦恼而又叫人灰心的事啊!”哥利纳帆叫起来。

“苦恼当然是苦恼的,但灰心,那倒不必。”少校用安详的语气说,“正
“苦恼当然是苦恼的,但灰心,那倒不必。”少校用安详的语气说,“正
船之后,就把船开着向东走,一直循着这条三十七度线,如果必要的话,直
走到我们最初的出发点为止。”
“你以为,麦克那布斯,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吗?我也不晓得想过
多少遍了!但是有什么成功的希望呢?离开美洲大陆,不就是远离了哈利·格
兰特亲自指出的地点巴塔戈尼亚了吗?文件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
“你已经确实知道不列颠尼亚号失事地点既不在太平洋岸,又不在大西
洋岸,你难道还想回到判帕区再找一趟不成?”
哥利纳帆不回答。
“而且这条纬线是他自己指出来的,我们循着这条线去找他,哪怕希望
再小些,我们不也应该试一试吗?”
“我并不是说不应该..”哥利纳帆回答。
“朋友们,”少校转向水手们补充一句,“你们不赞成我的意见吗?”
“完全赞成。”他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朋友们,现在听我说。”爵士想了一下又说,“你也仔细听着,罗伯
尔,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讨论。我要想出一切办法去找到格兰特船长,这是
我已经承担下来的责任,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要花一生的精力来做这件事。
这位好心人一直为苏格兰效忠,全苏格兰人都赞成我去援救他。我也认为,
不论找到他的希望是多么渺小,我们都应该循着
37度线绕地球一周,我现在
决计这样做。不过要解决的问题不在这。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是
不是应该立刻放弃在美洲大陆上找,并且以后不再回来了呢?”
这个问题提得这样斩钉截铁,没有引起任何回答。谁也不敢决定。
“你怎样说呢?”哥利纳帆特别问了少校一句。
“我亲爱的爱德华,立刻就用一个‘是’‘否’来答复你,未免责任太
重了,这问题要好好地想一下。首先我想知道南纬三十七度线经过些什么地
方。”
“这个,要问巴加内尔。”
“那就问问他看。”少校说。
那学者已经钻到树的遮荫里看不见了,必须从下面大声喊他。
“巴加内尔!巴加内尔!”哥利纳帆喊。
“在!”一个声音从半空中回答。
“你在哪儿?”
“我在观察台上。”
“做什么?”
“观察那望不到头的天边。”
“你可以下来一下吗?”
“你们需要我吗?”
“是的。”
“什么事?”
“要知道
37度纬线经过些什么地方。”
“这个太容易了,”巴加内尔回答,“用不着我下去就可以告诉你们。”

“那么,你就说吧。”
“好,听着。南纬
37度线离开了美洲就穿过大西洋。”
“嗯。”
“到透利斯探达昆雅群岛。”
“好。”
“然后在稍微下去两分的地方,经过好望角。”
“后来呢?”
“就穿过印度洋。”
“以后呢?”
“掠过阿姆斯特丹群岛中的圣彼得岛。”
“再往下说。”
“横截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省。”
“接着说下去。”
“出了澳大利亚..”
这句话没有说完。那地理学家在迟疑吗?他不知道了吗?不,忽然一声
大叫,一个强烈的呼声从树的浓荫中传下来。哥利纳帆和他的朋友们都吓得
脸色发白,面面相觑。难道又发生了什么灾难?还是那倒霉的巴加内尔掉下
来了呢?威尔逊和穆拉地要奔上去救他了,忽然上面掉下一条大汉:巴加内
尔从一支一支树枝上直滚下来。他两只手抓不住一点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
呢?不晓得。眼看他要滚到怒吼的狂澜中了,这时少校才用粗壮的胳臂把他
一下拉住。
“谢谢你,麦克那布斯!”巴加内尔叫起来。
“你怎么了?”少校问,“你怎么滚下来了?又是吃了你那永远粗心的
亏吧?”
“是的!是的!”他回答着,话都几乎说不出来,“是的!粗心..要
开个新纪元,这一次。”
“怎么开个新纪元的粗心呢?”
“我们弄错了!我们又弄错了!我们老是弄错了!”
“怎么一回事?说呀!”
“爵士、少校、罗伯尔、朋友们,”巴加内尔喊嚷起来,“你们都听我
说,我们专在格兰特船长不在的地方找他!”
“你说什么?”哥利纳帆惊奇地问。
“我们找的地方,不但格兰特不在那里,并且他从来也没有到过!”
这万万想不到的几句话引起了大家极大的惊讶。巴加内尔是什么意思
呢?难道他神经错乱了吗?然而他说的倒象心里很有把握的样子呀,大家都
眼睁睁地望着哥利纳帆,因为巴加内尔那种肯定的话是直接答复他所提出的
问题的。但是爵士只是摇了摇头,不赞成巴加内尔的说法。
然而巴加内尔一阵兴奋过后,又开口了:
“的的确确是的呀!”他坚定的语气说,“的的确确我们找错了,文件
上根本没有这样说。”
“你说明理由吧,巴加内尔。”少校比较镇定地说。
“很简单,少校。我原来也和你们一样,弄错了,我回答着你们的问题,
说到‘澳大利亚’这个名字时,突然灵机一动,我明白了。”
“怎么?”哥利纳帆叫起来,“你以为格兰特船长..”

“我以为文件是
austral这个字不是我们一向所想的,不是‘南半球’
(austral)这个字,而是‘澳大利亚’(Australie)一词的前半个字。”
“这就奇怪了!”少校回答。
“岂但奇怪!”嚼士耸耸肩,反驳着说,“简直是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在我们法国根本就不承认‘不可能’这个词。”巴加内
尔辨论着。
“怎么?”爵士又以极不相信的口吻追问他,“你竟敢说不列颠尼亚号
失事的地点是在澳大利亚海边?”
“我认为毫无问题。”
“不说假话,巴加内尔,你那个说法真使我惊讶,尤其从一个地理学会
秘书的口中说出来。”
“你有什么理由惊讶?”巴加内尔问,听到人家不信任地理学会秘书,
感到不自在。
“理由是:如果你说是澳大利亚,你就同时要承认大洋洲有印第安人,
在大洋洲从来也没有见过印第安人呀。”
巴加内尔对哥利纳帆的“理由”毫不惊奇。他早料到了,只微微一笑。
“我亲爱的哥利纳帆”,他说,“不要以为你这‘理由’是个铁证。我
要把你驳得哑口无言,叫你们英国人遭受一次空前未有的惨败,替我们法国
在克勒西和达赞古尔打的那两次败仗报报仇。”
“但愿你能如此,巴加内尔。”
“你听啊。文件里根本没有‘印第安人’(indiens)和‘巴塔戈尼亚’
(Patagonie)等字样!那几个不完整的字‘indi’不是‘印第安人’而是‘当
地土人’(indigines)。那么,你承认不承认大洋洲有土人呢?”
“讲得好!巴加内尔。”少校说。
“你承认我的解释吗,亲爱的爵士?”
“我承认,”爵士回答,“只要你能证明那‘gonie’不是指‘巴塔戈尼
亚’(Paeogonie)或‘危险万分’(agonie)。”
“是‘危险万分’!”少校说。
“管它是什么字都没有关系,这些字是无关紧要的。我连解释都不想解
释它。主要的一点就是:austral是指澳大利亚,这样明显的一个解释,我
们一看就该发现,只可惜有个错误在先,竟叫我们瞎了眼!如果是我先看到
这个文件,如果不是你们的解释把我弄糊涂了,我一定早就不会解释错!”
这一次,大家对巴加内尔的话都喝起彩来了,恭维他了,佩服他了,奥
斯丁、两个水手、少校,尤其罗伯尔,都感到了新的希望,十分快乐,祝贺
那可敬的学者。爵士的眼睛也渐渐睁开了,从他的话中,也可以看出他快要
向巴加内尔投降了。
“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我亲爱的巴加内尔。你再能把它解决了,我对
你的聪明才智就只有甘拜下风了。”
“你说,哥利纳帆。”
“你怎么照你的新解释把那些字联贯起来呢?那整个文件怎样读法
呢?”
“太容易了。文件在这里。”巴加内尔说着,拿出他几天来细心研读的
那张宝贵的纸。
当那地理学家集合着脑子里的概念,聚精会神地准备回答的时候,全场

都静寂无声。他的手指头指着那文件上零零落落的字,同时用坚定的声调,
特别着重复某一些字,宣读着:“‘1862年
6月
7日,三桅船不列颠尼亚号,
籍隶格拉斯哥港,沉没在..’这里随便你们说什么都可以,这几个字毫无
关系。‘澳大利亚的海上。因急欲上陆,两水手和船长格兰特将到达’或者
‘已到达这陆地’,‘将被俘’或者‘已被俘于野蛮的当地土人,兹特抛下
此文件。’等等,等等,这文字不是很清楚了吗?”
“很清楚,不过澳大利亚只是个岛,‘大陆’这个名词怎么安得上呢?”
“你放心,我亲爱的爵士,第一流的地理学家都一致称这个岛为‘澳大
利亚大陆’。”
“那么,我现在只有一句话可说了,朋友们,到大洋洲去!愿老天爷协
助我们!”爵士叫着。
“到大洋洲去!”他的旅伴们异口同声地喊着。
“你可知道,巴加内尔”,爵士又补充一句,“你到了我们邓肯号船上,
这是完全出于天意呀!”
“好罢,”巴加内尔回答,“就算是上天派我来的,不要再提了!”
这一席话就这样结束了,它起了多么大的影响啊!它把大家的情绪全都
扭转过来了。他们原以为迷在宫里,永远不能出来,现在又抓住线索了。他
们在这个破了产的计划中又建立起一个新的希望来了。他们可以干脆丢下美
洲大陆,让心飞到大洋洲那片土地上去。他们回到邓肯号上的时候,也不会
把失望带回去,不会使海伦夫人和玛丽为格兰特船长永远失踪而悲哀了!所
以,他们忘掉了当时的处境的危险而兴高采烈起来,只觉得唯一的憾事就是
不能立刻出发。
那是下午四点的时候。大家决定
6点钟吃晚饭。巴加内尔要准备一席盛
筵来庆祝这可喜的一日。可惜带的菜太少了,所以他邀罗伯尔“到附近的树
林里”打猎去。罗伯尔鼓掌赞成。他们拿起塔卡夫留下的那弹药袋,擦了擦
手枪,装上小粒子弹,就出发了。
“不要跑远了。”少校庄重地对这两个猎人说。
猎人去后,爵士和少校就去看看树上刻的水位标记,同时威尔逊和穆拉
地去重新点起那炉灶里的炭火。
哥利纳帆下去到了那无边大湖的水面以后,没有看出任何退水的迹象。
然而水似乎已经涨到最高峰了。不过由南向北还是流得很快,这证明阿根廷
所有河流的水量还没有得到平衡。水在退潮之前一定先要稳定下来,和海面
在涨潮停止,落潮开始的时候一样。因此,只要水还这样向北急流,就不能
希望它立刻下落。
当哥利纳帆和少校观察水位的时候,树上的枪声响了,跟着就是一片欢
呼声,和枪声一样响亮。罗伯尔的男高音在巴加内尔的男低音的基调上叫得
象黄莺一般。别人听真不知道他们俩谁最孩子气。这猎一定打得好,这预告
着大家将有野味下饭了。少校和哥利纳帆回到灶边,又发现威尔逊想出了一
条妙计:这水手异想天开,利用一根针和一条线钓起鱼来。已经有好几十条
小鱼摆在“篷罩”的折缝里了。是“摩查拉”鱼,嫩得和香鱼一样,还活蹦
乱跳的,又是一盘好菜!
这时,两个猎人从“翁比”树顶上下来了。巴加内尔很小心地捧着一些
鸟蛋,提着一串小麻雀——他准备以百灵鸟的名称把它们献给大家吃。罗伯
尔很灵巧地打到了几只“喜格罗”——这是一种黄绿相间的水鸟,肉味极美,

在乌拉圭一向是被认为名贵的。巴加内尔以蛋做菜可以有
72变,但是这次只
放到热灰里。虽然饭菜做法简单,晚饭的菜肴却又丰富又鲜美。干肉、硕蛋、
烤麻雀、烤“喜格罗”、烧鱼,这些组成了一席盛筵,使参加的人永远不能
忘记。
大家谈得非常起劲。都称赞巴加内尔是好猎手,又是好厨师。这学者接
受了这些赞许,带着谦逊的神色,象一位确有真本事的人一样。赞叹之后,
巴加内尔就大谈这棵给他们以栖身之地的树,他觉得这棵树真是广大无边。
“罗伯尔和我,”他开着玩笑说,“我们打猎时简直以为跑到了一个大
树林里。竟有一个时候我以为钻不出来了。我找来找去找不到路,太阳又在
下沉!想照原路回来,又看不见我来时的踪迹!肚子又饿得慌!昏暗的树丛
中已经有猛兽在怒吼了..我是说..不是啊!没有猛兽,很可惜!”
“怎么!”爵士说,“你还可惜没有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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