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辉格党人所堵塞她的兄弟无法通过。她这时更深感自己软弱无力。有些
作家声言女王如果不再宠信马尔巴勒和他那个党，后者就会倒台，这些人并
不了解英国。女王虽然从那时起就希望和平，却不敢解除马尔巴勒的兵权。
1711年春，当马尔巴勒在宫廷失宠时，他还对法国紧逼猛攻。
在这个1711年的1月行将终了时，一个默默无闻的神父来到凡尔赛，他
名叫戈蒂埃。这个神父在塔拉尔元帅任法国驻威廉国王处的大使时，曾经当
过元帅的指导神父的助手。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伦敦居留。他除了去德意
志皇帝的驻英大使加拉斯伯爵私人的小教堂做弥撒外，没有其他职务。一个
① 托尔西侯爵在他的《回忆录》中称这位国王为“讲道师。”他弄错了。这个称号只给予长老会信徒，所
谈到的亨利·萨彻维雷尔是牛津博士，属于圣公会。他曾经在圣保罗大教堂讲道，劝诫大家对国王绝对服
从，并排除异己。他宣扬的准则遭到议会谴责，但是，他对马尔巴勒党的抨击受到谴责更甚。——伏尔泰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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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机会使他成了一位爵士、一个同反对马尔巴勒公爵的英国新内阁友好
的人的知心密友。这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去托尔西侯爵那里，开门见山地对他
说：“先生，你希望缔结和约吗？我来这里为你带来了谈判和平的手段。”
托尔西先生说，他这样问，是在问一个垂死的人是否愿意康复。
于是，法国马上和英国的大财务官牛津伯爵以及国务大臣圣约翰进行秘
密谈判。后者以后成了博林布罗克爵士。这两个人为法国带来和平。他们这
样做，除了为解除马尔巴勒公爵的军队指挥权，除了把他们自己的威信建立
在公爵的威信的废墟上之外，别无其他目的。走这一步是很危险的。这是背
叛盟国的共同事业；这是背弃对这个事业应尽的义务；这是在并无任何借口
的情况下，使自己在英国冒受被大部份国民痛恨之险，冒受国会严查深究之
险。这种查究很可能使他们付出脑袋的代价。这件事能否成功，大可怀疑。
但是，一个意外事件大大促成这一伟大举动 （1711年4月12日）。德意志
皇帝约瑟夫一世去世。奥地利家族统治下的各邦、德意志帝国，以及这位皇
帝对西班牙和美洲的种种要求都遗留给他的兄弟查理去处置，此人几个月后
被选为德意志皇帝。①
死讯一经传出，促使很多国家挥戈动武的那些成见，由于英国新内阁的
细致努力，在英国开始消散。有人曾想阻止路易十四在他孙子的名义下统治
西班牙、美洲、伦巴第、那不勒斯王国和西西里等地。为什么要把这样多国
家集中在德意志皇帝查理六世一人手中呢？为什么英吉利民族要去耗尽自身
的财富呢？它支付的费用比德国和荷兰支付的加在一起还多。当年付出的费
用高达七百万英镑。难道它必须为了一个与它本身毫不相于的事业，为了把
法国的一部分给予它的贸易敌手——荷兰联省——而毁灭自己吗？所有这些
理由使女王壮起胆来，使英国大部分国民睁开眼睛、明白事理。新国会召开，
女王得到缔造欧洲和平的自由。
但是，女王在暗中准备实现媾和期间，还不能和盟国公开决裂。内阁进
行和谈时，马尔巴勒还在作战。他在佛兰德尔不断推进，突破维拉尔元帅在
蒙特勒伊和瓦朗西安之间布置的防线（1711年8月），攻占布香（9月），
向凯努瓦挺进。从该地到巴黎已经几乎没有一处可对他进行抵抗的堡垒。
①
在这个不幸的时刻，著名的迪盖一特鲁安，在自己的勇气和若干商人的
援助下，虽然在海军中还没有任何衔级，一切全靠自身努力，却装备了一支
小舰队，驶往巴西攻下该地的主要城市之一里约热内卢的圣塞巴斯蒂安（1711
年9月、10月）。他的船员满载财富而归。葡萄牙人所失大大多于所得。但
是，使巴西蒙受的损失并不能减轻法国的苦难。
① 博林布罗克勋爵在其《书信集》中说，当时路易十四宫廷内有庞大的阴谋集团。他在该书第2 卷第244
页中谈到，他毫不怀疑“在这个宫廷里制定了野心勃勃而又奇怪的行动计划。”他根据拉弗亚德公爵和莫
特马尔公爵后来在一次晚餐时对他讲的这句话作出这样的判断：“你们本来可以粉碎我们，为什么你们不
这样做呢？”尽管博林布罗克知识渊博、明理通达，这里他却陷入几位大臣的谬误之中。这些大臣认为所
有人们对他们讲的话都有某一含义。人们对法国宫廷和这两位公爵的情况有足够了解，因而知道在乌得勒
支和约缔结期间，法国国内既没有任何阴谋、任何乱党，也没有能搞任何名堂的人。——伏尔泰注
① 迪盖—特鲁安 （1673—1736），法国著名航海家、海军将领。——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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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维拉尔元帅在德南的胜利
贸易的恢复 全面和平
和谈最后在伦敦公开举行。这样比较有利。英国女王派遣驻荷兰大使斯
特拉福德伯爵向盟国转达路易十四的建议。于是问题就不再是向马尔巴勒求
和。斯特拉福德伯爵迫使荷兰人任命全权代表，并接纳法国的全权代表。
有三个人始终反对这次和谈，即马尔巴勒、欧仁亲王和海因西乌斯。他
们坚持要压垮路易十四。但，这位英国将军于1711年末返回伦敦时，被解除
一切职务。他发现国会下院成员已经新换，面目全非，只有上院的大多数还
拥护他。女王采取册封贵族院新议员的办法来削弱马尔巴勒公爵的党，巩固
王党。马尔巴勒同西皮翁一样被控贪污舞弊。但是，他差不多同样因享有殊
荣和年老退休，得以免吃官司。他虽然失宠，但仍然有权有势。欧仁亲王毫
不迟疑前往伦敦去支持他的党。这位亲王由于他的隆名盛誉而受到接待；也
由于他的建议而遭到拒绝。宫廷占了上风。欧仁亲王只身返回欧洲大陆去打
完这场战争。希望在没有同伴和他争享荣誉的情况下取得新胜利，对他说来
是个新的激励。
会议在乌得勒支举行 （1712年1月29日）。法国大臣在格尔特鲁登贝
格饱受凌辱之后，以比较平等的地位前来谈判。维拉尔元帅虽然撤退到他布
置的防线之后，仍然掩护着阿拉斯和康布雷两地。欧仁亲王攻下凯努瓦城
（1712年7月6日），在该地区摆开十万大军。荷兰人曾经作出努力。他们
过去还从来没有提供过他们有义务支付的全部作战费用。这一年他们付出的
已经超过他们承担的份额。安妮女王还不能公开摆脱所承担的义务。她已经
派遣奥尔蒙公爵领兵一万二千，前去欧仁亲王军中，并为很多德军支付钱粮。
欧仁亲王纵火焚烧阿拉斯郊野后，率军向法国挺进。他建议奥尔蒙公爵作战。
但是派遣英国将军到他这里并不是为了作战。英法单独谈判正在获得进展。
两国君王之间的休战已经宣布。路易十四下令把敦刻尔克交给英国，以保证
他将履行承担的义务 （1712年7月19日）。奥尔蒙公爵向根特撤退。他想
把女王雇佣的军队和英国军队一齐带走。但是，他只能使荷尔斯泰因的四个
骑兵队和一个列日团队随他撤退。勃兰登堡、帕拉蒂纳、萨克森、黑森和丹
麦的军队仍然留下听从欧仁亲王指挥，薪饷由荷兰人付给。汉诺威选侯将继
承安妮女王。但他仍然不顾女王旨意，把自己的军队留交盟国，并且声称，
虽然他的家族等待英国的王冠，但它并不指望安妮女王的恩惠。
英国虽然从欧仁那里调回它的军队，但欧仁的军队仍然比法国军队多两
万人。他仍然由于处境良好、军需充足、九年接连获胜，而具有优势。
维拉尔元帅未能阻止欧仁亲王包围朗德尔西斯。法国人力、物力都已枯
竭，正处于惶恐不安之中。乌得勒支谈判并不能使法国人心安定，因为欧仁
亲王的胜利可能使这次会谈毫无成果。这位亲王所属的一些强大的分遣队甚
至已在蹂躏香巴尼的一部分，并进抵兰斯的大门。
凡尔赛和王国其他地区都人心惶惶。法国国王的独子已经死去一年。勃
艮第公爵和夫人（1712年2月）和他们的长子（3月），几个月内很快相继
死去，合葬在一座坟墓中。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也命在旦夕。内忧外患迭生，
国家灾难重重。这使人把路易十四朝的终结看成标志法国灾难的时代。人们
预计会遭到的灾难比往昔目睹的威势和光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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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年6月11日）正在这时，旺多姆公爵逝世于西班牙。我记得曾
目睹沮丧情绪笼罩法国，使法国人更加担心旺多姆公爵支撑的西班牙会因公
爵的去世再度覆灭。
朗德尔西斯无法长期坚守。凡尔赛开始讨论国王是否将撤退到卢瓦尔河
上的香博尔。国王对阿尔古元帅说，如果新的灾难来临，他将召集王国全体
贵族，并率领他们向敌人进攻。尽管他已七十四岁，他将身先士卒，为国牺
牲。
欧仁亲王犯了一个错误，终于使法国国王从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中解脱
出来。人们认为亲王的战线太长。他在马尔希安内的仓库中储存的军需物资
离前线太远。阿尔贝马尔将军的部队驻扎在马尔希安内和亲王的营盘之间的
德南。它一旦受到攻击，无法及时得到援救。有人对我谈起过一个颇有姿色
的意大利女人。这个女人我后来曾在海牙见过。欧仁亲王当时正养着她。她
那时在马尔希安内。正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该地被选作设置仓库地点。认
为欧仁亲王布置作战时，竟把一个女人当成考虑的因素，这是冤枉这位亲王。
一个本堂神父和一个名叫勒费弗尔·多尔瓦尔的杜埃市参议，某天一起
在这个地区散步。散步时，他们最先想到，德南和马尔希安内容易攻下。知
道此事的人将更能证明：这个世界的大事会受到什么样的秘密而细微的计谋
手段左右。勒费弗尔把他的意见告诉该省总督。后者又把这个意见转告当时
在维拉尔元帅麾下指挥军队的孟德斯鸠元帅。这项计划经将军批准，并付诸
实施。这个行动的确能拯救法国，比同英国和谈更为有效。维拉尔元帅迷惑
欧仁亲王。一队龙骑兵在从敌人营盘看得见的地方前进，仿佛准备进攻。正
当这队龙骑兵接着朝吉斯撤退时，元帅率军分五路向德南进攻（1712年7月
24日）。阿尔贝马尔将军的由十七个营守卫的防御工事遭到突破。全体士兵
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这位将军和两位拿骚诸侯，一位荷尔斯泰诸侯，一位
安哈尔特诸侯，以及全体军官被俘。欧仁亲王率领所有能带来的部队匆忙赶
到。这时战斗已告结束。一座通向德南的桥梁已被法国人占领，他却下令进
攻，结果损兵折将，毫无所获。他目睹这一挫败后，返回营地。
在朝马尔希安内的方向上，所有沿斯卡尔普河的哨所都先后迅速陷落
（1712年7月30日）。法军挺进到由四千人防守着的马尔希安内，加紧包
围该城，行动异常迅猛灵活，以致三天后该城被占，守军四千人全部被俘。
敌人贮存用于作战的武器、粮食全被法军缴获。于是全部优势转入维拉尔元
帅手中。手足无措、狼狈不堪的敌人撤除了对朗德尔西斯的包围，并眼见杜
埃、凯努瓦、布香等地被法军收复（1712年9月、10月）。法国边界转危为
安。欧仁亲王的军队后撤。这支军队从德南战斗开始到战役结束，共减损五
十个营，其中四十个营被法国军队所俘。最重大的胜利也不会比这次胜利为
法国带来更大好处。维拉尔元帅如果具有另外一些将军的那种民望，大家会
齐声高呼他为法国的复兴者。但是，大家几乎不承认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民
众因为意料不到的胜利而欢天喜地，但是，在欢乐之中妒忌之心仍然主宰一
切。维拉尔取得的每一进展都加速乌得勒支和约的缔结。安妮女王的内阁对
① 维拉尔元帅在凡尔赛拥有王太子殿下以前占用的一套房间的一部分。国王去那里看望他。那个混淆各种
年月的《曼特农回忆录》的编作者在这部回忆录第5 卷第119 页中说：维拉尔元帅到马利公园。国王对他
说，他对他很满意。国王说完，这位元帅转身对廷巨们说：“先生们，至少你们听见了。”这一无稽之谈
在这个场合叙述，会有损于这个刚刚建立奇功殊勋的人物。并不是在这光荣时刻，他向廷臣们指出国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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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和欧洲负责，既没有忽视英国和盟国的利益，也没有忽视欧洲的公共安
全。它首先要求王位已在西班牙得到巩固的菲利浦五世放弃他一直保留着的
对法国王位的继承权；要求菲利浦五世的兄弟、路易十四唯一的重孙之后的
法国王位推定继承人伯里公爵如果即法国王位，也应放弃西班牙王位。人们
希望奥尔良公爵也同样弃权。大家刚刚经历十二年的战争，深感这样一些条
约文件对人的约束力非常微弱。还没有任何已经得到承认的、能迫使后代放
弃他们祖先将放弃的这些权利的法律。
这些弃权行动只在各国的共同利益继续与之协调一致时，才会有效。但
是，目前它们终于平息了一场历时达十二年之久的风暴。可能有一天，不止
一个统一的民族将会支持这些成为欧洲的均势和安宁的基础的弃权行动。按
这项条约规定：西西里割让给萨伏依公爵；并授予公爵以国王称号。在大陆
上，则把费纳斯特莱尔、埃格齐尔和普拉热拉山谷划归他所有。人们就这样
为了壮大公爵的势力，而蚕食波旁家族的领土。
这项条约规定把荷兰人长期希望获得的一道巨大的屏障划归荷兰人。法
兰西家族的若干领地虽被剥夺，转归萨伏依公爵所有，但奥地利家族实际上
也让出部分权益，以满足荷兰人。荷兰人在奥地利家族权益受损的情况下，
成了佛兰德尔设防最强固的城市的保管者和主人。他们的贸易利益得到照
顾。葡萄牙的利益在条约中也有规定。
条约还规定把西班牙所属八个半行省和屏障地带的有收益的领地的主权
留给德意志皇帝，确保他将获得那不勒斯王国、撒丁岛、他在伦巴第已经拥
有的一切权益，以及托斯卡纳海岸的四个港口。但是，维也纳枢密院却认为
自身损失太大，不能同意这些条件。
英国的荣誉和利益都安全可靠。它使一向受到猜疑的敦刻尔克港口得以
拆毁填平。西班牙让英国拥有直布罗陀和米诺卡岛。法国把赫德森湾、纽芬
①
兰和阿卡迪等地让与英国。在美洲贸易方面，英国获得曾经促成菲利浦五世
登基的权利，法国人未曾获得过这种权利。在对英国政府说来光荣的条款之
中，还必须算上英国人使路易十四同意释放他那些因宗教信仰而被捕入狱的
臣民这一点。这是迫使别国接受的法律，但却是非常值得尊敬的法律。
最后，安妮女王为了祖国，而牺牲了她的亲族的权益以及隐藏在她心中
的偏爱，使汉诺威家族得到继承她的王位的保证。
至于巴伐利亚选侯和科隆选侯，前者将拥有卢森堡的公爵领地和那慕尔
的伯爵领地，直到他和他的兄弟恢复了他们的选侯地位为止，因为西班牙已
经为赔偿巴伐利亚选侯的损失，把这两项主权让给他，同时盟国既还没有攻
下那慕尔，也没有占领卢森堡。
至于法国，它平毁了敦刻尔克海港，并在佛兰德尔放弃了很多要塞，这
些要塞曾由法国军队占领、并由内伊梅根和里斯维克条约予以保证过的。里
到满意。这一被人歪曲得面目全非的轶事发生于1711 年。当时国王命令他决不要进攻马尔巴勒公爵。英国
人攻占了布香。有人对此窃窃私语，议论维拉尔元帅。正是在1711 年的这一战役之后，国王对他说他感到
满意。对廷臣们说，他的指挥虽然失当，但国王却仍然感到满意，以此来迫使廷臣们保持缄默，而不指责
非难，对一位将领说来，那时这样做可能是适宜的。这个事实并不重要，但是在最微小的事情中也要真实。
——伏尔泰注
① 阿卡迪（Acadie），原为新法兰西的一个地区，1713 年据乌德勒支条约割让英国，今为新斯科舍和新不
伦瑞克的一部分。——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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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埃尔、贝顿和圣韦南等地则归还法国。
这样英国内阁对各个强国似乎公平对待，但是辉格党人却不公平对待英
国。半个英国不久就在女王去世之后对她大事诋毁，其原因是她做了一位君
主曾经做过的最大好事，她使这样多国家得以休养生息。她被责难能够肢解
法国，但却没有这样做。①
这些条约全部于1713年先后签订。可能由于欧仁亲王顽固，也可能由于
德意志皇帝的枢密院的政策错误，德意志皇帝没有参加任何一次缔约谈判。
他如果首先同意安妮女王的观点，肯定会得到兰道，甚至斯特拉斯堡。他顽
固进行战争，结果毫无所获。维拉尔元帅在使法属佛兰德尔剩下的部分确保
安全无虞之后，向莱茵河进军。他占领斯皮尔、沃尔姆斯和周围所有地方之
后，攻下德意志皇帝根据和约应该保有的兰道 （1713年8月22日）。他突
破欧仁亲王在布里斯高设置的各条防线，在这些防线上打败沃博纳元帅（9
月20日），包围并攻下前奥地利首府弗里堡（10月30日）。
维也纳枢密院到处催促德意志帝国各行政区派来它们已经答应派来的援
军，但是，这些援军根本没有开来。它于是明白：德意志皇帝如果没有英国
和荷兰的帮助，就无法在对抗法国时占有优势。因此，它决定接受和约，但
已经太迟。
维拉尔元帅这样结束战争之后，还光荣地在拉施塔特和欧仁亲王缔结这
项和约。这可能还是人们第一次见到两位对阵的将军在战役结束之后，代表
各自的国君进行谈判。他们把自己的坦率性格带到谈判中来。我听见维拉尔
元帅说，他对亲王最先讲的几句话中有一句是：“先生，我们决不是敌人。
你的敌人在维也纳；我的敌人在凡尔赛。”的确，这两个人始终不得不对宫
廷中的阴谋进行斗争。
当这个西班牙王国仍然稳妥地属于菲利浦五世的时候，德意志皇帝一直
要求对西班牙王位拥有的权利、以及查理六世始终挂着的天主教国王的空虚
称号，在这项条约里根本没有谈到。路易十四保有他曾经提出要割让的斯特
拉斯堡和兰道、他自己建议平毁的于南克和新布里萨赫，以及他曾经提出要
放弃的对阿尔萨斯的主权。但是最令人尊敬的是，他使巴伐利亚选侯和科隆
选侯恢复了自己的邦土和地位。
法国在它和德意志皇帝缔结的全部条约中，始终保护德意志帝国各邦诸
侯和各邦权利，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它在蒙斯特奠定了日耳曼的自由的
基础，并且为这同一个巴伐利亚家族建立了第八个选侯国。内伊梅根条约肯
定了威斯特伐利亚条约。法国通过里斯维克条约使弗斯腾贝格红衣主教的所
有财富得以归还。最后，它通过乌得勒支条约恢复了两个选侯。必须承认，
它在所有结束这次争端的冗长谈判中，接受了英国规定的条件并把这些条件
加在德意志帝国身上。
那些被人引为根据，编纂大量路易十四传的历史回忆录叙述说，欧仁亲
王在会谈结束时，请求维拉尔公爵为他拥抱路易十四的膝头，并向这位君主
① 安妮女王于八月派遣她的国务秘书博林布罗克去完成这次谈判。托尔西子爵对这位英国大臣大加赞扬。
他说，路易给予这位大臣以应有的接待。这位大臣的确在法国宫廷中象一个前来赠送和平的人那样受到接
见。当他来到巴黎歌剧院时，全场起立向他致敬。《曼特农夫人回忆录》第5 卷第115 页写道：“路易十
四对博林布罗克绅士表示的轻蔑，丝毫不能证明国王已经把他列入他的领养老金人的名单上。”这样写是
在竭力恶意中伤。在这里看到一个女人这样谈论那些最大的人物倒很有趣。——伏尔泰注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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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他作为一个臣民对自己的君主的最高敬意。首先一个亲王，一个君主的
孙子因为出生在另一个君主的国家里，就永远是这另一个君主的臣民，这种
说法不真实。其次，德意志帝国的总代表会自称是法国国王的臣民，这种说
法更不真实。
与此同时，各邦都开始拥有新的权利。萨伏依公爵使自己在西西里得到
承认，这件事他并没有同德意志皇帝商量。德意志皇帝为此抱怨也没有用。
路易十四使他的军队得以进驻里尔。荷兰人占领了他们在屏障地带上的城
市。佛兰德尔因为荷兰人是该地主人，所以始终每年付给他们一百二十五万
盾。路易十四下令，在一位英国特派员的眼前填平敦刻尔克港，平毁城堡，
拆除海岸防御工事。敦刻尔克人看见这样一来，他们的全部商业就会衰落凋
敝，于是派遣代表前往英国，请求女王宽大为怀。路易十四自己的臣民去向
英国女王求饶，这是令他痛心的。但是，安妮女王被迫拒绝他们的要求，更
令他们痛心。
不久以后，法国国王下令加宽马尔迪克运河。人们采用安装闸门的办法，
修建了一个据说可以同敦刻尔克媲美的港口。英国大使斯泰尔伯爵为此对这
位君主强烈不满。据我国一本最优秀的著作写道，路易十四回答斯泰尔爵士
说：“大使先生，我始终是我的国家的主人，有时还是别人的国家的主人。
别让我回忆过去的事吧！”我确切地了解到，路易十四从来没有作过这样不
①
合适的答复 。他从来没有做过英国的主人。事实远非如此。他是自己国家的
主人。但是，问题在于要了解他是否能随意避不履行一项他赖以休养生息，
甚至赖以保存他的王国的大部领土的条约。
在载明平毁敦刻尔克港及其闸门的条约中，没有条款规定法国不得在马
尔迪克修建港口。人们敢于发表文章声称，起草条约的博林布罗克因被一百
②
万元赠款贿买，所以对这一点故意略而不提。在拉·马丁尼埃尔撰写的《路
易十四史》中，有这种卑鄙龌龊、污蔑不实之词。损坏这部著作名誉的还不
仅是这一污蔑而已。路易十四似乎有权利用英国大臣的粗枝大叶，并坚持条
约的措词。但是，他宁可把和平的利益看得重于一切，履行条约的精神，而
决没有对斯泰尔爵士说，要爵士不要让他回忆起他以前曾经是别人的国家的
主人。他愿意对一些他可以拒不接受的抗议让步。他于1714年4月下令停止
③
马尔迪克的建港工程。不久后，在摄政时期 ，工程建筑拆毁。条约遂全部履
行。
乌得勒支和拉施塔特和约缔结后，菲利浦五世尚未在整个西班牙享有主
权。他还需征服加泰罗尼亚、马略尔卡和伊维萨岛。
必须了解这个情况：德意志皇帝查理六世把妻子留在巴塞罗那后，无法
支撑西班牙战争，他既不愿让出自己的权利，也不愿接受乌得勒支条约，却
与安妮女王商定：德意志皇后和帝国军队留在加泰罗尼亚已不再有用，他们
将由英国船只运走。帝国军队的确撤出加泰罗尼亚。施塔伦贝格离开西班牙
时，辞去总督职务。但是，他却留下内战的种子，并使人仍然有希望得到德
意志皇帝的、甚至英国的迅速援救。那些当时在这个省份影响最大的人自以
① 斯泰尔爵士对国王说话总是当着国务秘书托尔西的面，托尔西说他从来没有听见这样不得体的谈话。当
路易下令取缔马尔迪克的工程时，这个谈话可能会使路易十四感到十分耻辱的。——伏尔泰注
② 拉·马丁尼埃尔 （1761—1830），法国人文学者、史学家。——译者
③ 指自路易十四去世至路易十五登位以前的一段由奥尔良公爵摄政的时期。——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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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们能在外国庇护之下建立一个共和国，而西班牙国王却不会再强大到足
①
以征服他们。他们表现出塔西佗很久以前就认为他们具有的那种刚毅的性
格。他说：“大无畏的民族不把生命用于战斗时，就认为生命一钱不值。”
加泰罗尼亚是世界上土地最肥沃、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国家之一。它深得
美丽的河川、溪流和泉水灌溉之利，而新、旧卡斯蒂利亚却缺少这些。加泰
罗尼亚出产人们生活所需，以及能使人在林木、谷物、水果、蔬菜等方面的
欲求得到满足的一切。巴塞罗那是欧洲最美丽的港口之一，该地为造船业提
供一切条件。出大理石、碧玉和水晶的矿场在山上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大量
宝石。铁矿、锡矿、铅矿、矾矿和硫酸盐矿都蕴藏丰富。东海岸出产珊瑚。
总而言之，加泰罗尼亚可以脱离整个世界独处，而它的邻居却离不了它。
丰富的物产和欢乐的生活远没有使它的居民软弱柔靡。这些人一贯尚武
好战，山民尤其凶狠强悍。但是，尽管他们英勇无畏，酷爱自由，但是历来
始终被人征服。罗马人、哥特人、汪达尔人和萨拉森人都征服过他们。
他们挣脱了萨拉森人的枷锁，使自己处于查理曼的保护之下。他们先属
于阿拉贡家族，后来又属于奥地利家族。
我们已经了解到，在菲利浦四世的统治下，他们被西班牙首相奥利瓦莱
斯公爵—伯爵逼得走投无路，遂于1640年投靠路易十四。他们的所有特权都
得到保留。他们主要是被保护者，而不是臣民。1652年，他们回到奥地利的
统治下，在王位继承问题引起的战争中，站在查理大公一边，反对菲利浦五
世。他们的顽强抵抗证明：菲利浦五世即使摆脱了他的对手，也无法单枪匹
马地征服他们。路易十四在战争后期不能向他的孙子提供兵员和船只来对抗
他的敌手查理，却派遣了一些兵员和船只去镇压他的造反臣民。一支法国舰
队包围了巴塞罗那港。伯尔维克元帅则从陆上对该港进行包围。
英国女王对条约比对国家利益更加忠实，因此不给予这座城市丝毫援
①
救。英国人对此感到十分愤慨。他们象罗马人因为曾经任人摧毁萨贡特 而责
难自己那样责难自己。德意志皇帝空口答应给予一些并不兑现的援助。被包
围者情绪高昂，英勇自卫。神父和僧侣都奔赴被敌军打开的突破口进行战斗，
仿佛进行一场宗教战争。自由的幽灵使他们对主人主动提出的和解建议充耳
不闻。五百多个教士手执武器在这次围城战中牺牲。人们可以由此判断他们
的言论和榜样是否已经激励民众。
他们在突破口上树起黑旗，顶住敌人多次进攻。最后，包围者已经深入
城内，被围者仍然逐街进行巷战。旧城被占，他们撤至新城。他们投降时，
仍然要求保留他们享有的一切特权 （1714年9月12日）。他们只把生命财
产保存下来，大部分特权都被剥夺。在那些曾经煽动民众，对抗国王的僧侣
中，只有六十人受到惩罚。他们甚至得到宽大，只被判处划船劳役。菲利浦
五世在战争中对待格扎蒂瓦这个小城市比较横暴。这座城市被彻底摧毁以儆
效尤。尽管一座无关紧要的小城市遭到摧毁，一座拥有良港、维持它有利于
国家的大城市却未被夷平。
加泰罗尼亚人的这种狂热，从前查理六世在他们中间时，并没使他们奋
起，当他们孤立无援时，却使他们激昂起来。这种狂热，由于西班牙国王查
理二世的遗嘱的缘故，成了长期使欧洲最美丽的部分玉石俱焚的这场火灾的
① 塔西佗 （公元前55— 公元前120），拉丁历史学家，著有《历史》、《日耳曼尼亚志》等。——译者
① 西班牙古城名，公元前二一九年曾被汉尼拔 （公元前247—183 ）攻占。——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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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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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从乌得勒支和约缔结到路易十四去世
这段时期欧洲的景象
笔者仍然敢于把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称为内战。萨伏依公爵在战争中武
装起来，和他两个女儿对抗。沃德蒙亲王曾经赞助查理大公，在伦巴第几乎
生俘他那个拥护菲利浦四世的父亲。西班牙乱党林立，举国分裂。整团整团
法国加尔文教徒参军入伍，反对祖国。最后，一场全面战争因亲戚之间争夺
王位继承权而终于开始。此外，还可再加上这一点：英国女王不让她的兄弟
继承王位。这个兄弟因受到路易十四的保护，她不得不予以废黜。
人们怀着希望，但始终失望；小心审慎，但始终受骗。这场战争的情况
也是如此。查理六世两次在西班牙得到承认，但却被赶出这个国家。路易十
四已经濒于覆亡，但却因英国国内意料不到的内讧得以重振威势。西班牙枢
密院过去仅仅为使这个君主国永远不被瓜分，而召来昂儒公爵就西班牙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