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想，也在分析，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如果说这其中一定要找个罪魁祸首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我，百分之一万的是我！是我对感情放任自由，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我的懦弱造成的。如果当时坚决一点，如果当时没有三心二意，如果当时想到后果，如果…如果…！非要在她们身上找到错误也不是没有，她们所犯下最大的错误那就是爱我！
因为爱我，小颖把我让给了馨儿！因为爱我，小颖背着馨儿和我交往！因为爱我，开苞勇敢的面对了死亡！因为爱我，初恋一直生活在冰窟里！因为爱我，馨儿原谅了我！因为爱我，所有人都没离开我！
这就是她们的错！
可这样算错吗？我苦笑着。爱一个人有错吗？为我付出一切也算是错吗？什么是爱情？什么样的爱情才算是真正的爱情？还有什么人能超过她们吗？她们是如此深情的爱我！每个人都拿出了所有的能量来维护着我们的爱！
我们还能做什么吗？我们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她们还能给我什么吗？她们已经将她们所有能给予我的东西全都送到了我的面前。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她们的生命！开苞做到了，她为了我走到了死亡线，虽然那是意外，但她真的做到了。生命和爱情，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不愿意去想，我只知道如果能让她们更开心，更幸福的话，我会毫不忧郁的放弃生命！
你还要求我们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我们五个付出生命为代价来捍卫爱情这个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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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篇 托付的青春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多年以后的一天，偶然和脑科医生聊起来，我才知道人类的大脑还有那个功能。医生告诉我，大脑有着不为人知的保护功能，它会自动删除对大脑有着强烈刺激的某些记忆。可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它有这个功能，为什么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么多。那些记忆不是刺激着大脑，而是让我痛不预生！
那个选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时间就象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样，慢慢吞噬着我们。虽然我们都很想捞到什么，哪怕就是一根稻草也好，可惜什么都没有。结婚前的两个月，馨儿的父母到了上海。他们是来看房子装修效果的，更主要的是商量结婚的具体细节。虽然我早知道他们回来，但我依然没有打电话给我父母。推脱他们的理由是我父母实在太忙了，具体的事情过一个月在说。
她父母在上海呆了两天，这两天里，我们陪和他们逛了很多的地方，买了很多的东西！家电、家具什么的都齐了。他们一再要求我们尽快搬进去住，说新房子没有人气不好什么的，可我和馨儿都没有回答。从福州回来，我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婚礼就好象剑在铉上，不得不发。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真实！
吃饭的时候，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请求他们让我们暂停这个婚礼。可每当我想说的时候，馨儿都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她的指甲很长，一直扎到我的肉里，很疼。我当时在想，既然不能由我们说出来，那就听上天的安排吧。我在赌，赌他们会去我们现在的家。因为家里还有个小颖，这次他们来，我没有允许小颖躲出去。
可惜我赌输了！他们到了上海以后只是陪我们买买东西，吃吃饭，并没有到我们现在的家。把他们送上飞机以后，我心里十分懊恼。懊恼他们为什么不去我们现在的家看看，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当他们见到小颖时的说词。可惜这就是天意，他们没去，问都没问！当我满脸失望的走出机场时，我居然在馨儿脸上也看到了失望。同样的表情，也许也是同样的心！
这段时间里如果说有开心的事情，那应该算是我们一起去拍结婚照了。影楼是馨儿和小颖一起找的，规模非常大，看了几本样册，效果也非常好。正式去拍的时候，是兄弟们加上那些大嫂一起陪我们去的。当影楼的接待小姐听说新娘居然有三个之多，她那并不肥大的嘴唇立刻变成了超级的O字型，我估计塞两个苹果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影楼的摄影师是来至我们的宝岛台湾，跟他闲聊了许久才等到三个美丽的新娘化完妆出来。刚刚还在和我说台湾妹妹如何漂亮、如何开放的摄影师，惊的连相机都掉在了地上。他的嘴好大，估计能吞下四个苹果，因为嘴张的实在是大，连平时抽烟形成的黑色牙渍都看的一清二楚。
穿上婚纱的她们，是复活的她们，是忘记了所有烦恼的她们！那饱含情义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体，我又一次迷失了，以至于嘴角流下了口水都不知道。小颖满脸羞涩的拿着餐巾纸替我搽了一遍又一遍，其他两个老婆看到我如此的猪样，也都满脸羞涩的站在那，连平时最喜欢取笑我的开苞也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玩弄着手指。等我流完口水，慢慢清醒过来，我听见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很大声的咽了一下口水。通红的脸庞映衬着洁白的婚纱，此时的她们显的格外的美丽。
第一个陪我拍摄的是小颖！低胸而又紧身的婚纱充分展示了她魔鬼般的身材，但她清纯的气质和脸庞又抑制了男人们那充满情色的幻想。雪白的肌肤，标致的五官，加上那对硕大的会说话的眼睛，她迷倒了在场的所有人！中途补妆时，摄影师一连叫了五、六次，都没能让发呆中的女性化妆师清醒过来。她是天使！这一刻除了这个形容词外，我找不到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她。
如果说小颖的清纯气质我还能适应的话，那馨儿的气质则让我饱受煎熬。丝丝黄发点缀着洁白的头纱，她的美是时尚的，是现代的。尤其那种大家小姐特有的孤傲，夹着身处热恋的激情，实在让人不敢直视。这本是两种矛盾的气质，可却在她身上充分的融合着，滋长并蔓延开。这也是我第二次见到她这种气质，比起上次，这次厉害了好多倍，虽然旁边有很多人，但我还是没有忍住，亲了她一次又一次！我们周围聚集了很多人，连那些其他的摄影师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连同其他新人一起跑了过来。他们嘴里叫着太美了！太美了！手里的相机卡卡的响着！
最后上场的开苞是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我自己。她美从外表看，是怎么也不能超过小颖和馨儿的，可穿上婚纱的她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内在美。她的爱是狂热的，是不计回报的，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可她的爱又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委屈，如同飞蛾在扑火前对人间的无限留恋。满嘴黑牙渍的摄影师一连给她换了四五套婚纱，那挑剔的摸样仿佛今天的新郎是他一般。
开苞极端完美的展示了爱情的矛盾，生活的矛盾。她的表现让纯如天使的小颖和美若桃花的馨儿分外惊讶，小颖好象是对馨儿说，又好象是自言己语的说着：“她对爱的理解好深哦！”馨儿满是相信的说着是！是！并不停的点着头。开苞的表现让在场所有的男人如痴如醉，仿佛他们都能感受到她的爱恨情愁。只是我的身上一下多了许多恶毒的怨恨的目光！
我们比其他新人多了一项内容，那就是集体照。拍集体照，三个老婆收起了全部的气质，每个人都在瞬间变成了柔顺的小猫。为了找到合适的肢势，那些摄影师全体行动，忙活了好半天。最后我坐在椅子上，小颖和开苞乖巧的蹲下趴在我的两条腿上，馨儿则站在我的身后伏在我的左肩头。
摄影师开始十分奇怪我们的行为，当我告诉他右边的肩头留给在国外留学的另一个老婆时，他的眼神立刻变的非常不友善。我甚至听见了影楼经理小声的骂了句：靠！妈的禽兽！然后又听见几乎所有男人低沉的恩了一声！我本来的打算是留好给初恋的位置，然后让她在国外也拍上这么一套照片，发回国内交给这家影楼做下处理。凭借着现在的数字技术，轻易就能做出一套我们五人的结婚照。可那个黑牙怎么也不肯，他一定要初恋本来人亲自拍摄我们的照片，至于我们五个的合照他到没说什么。
整个拍摄过程一直持续了几天，每次我们去都能吸引很多的旁观者。其他那些摄影师不管有事没事的，每次都会一起跑过来拍，满场的闪光搞的黑牙渍十分不爽，可喊了几次都没有用。每到这时，我都会想起远在异国的初恋，她如果也在该是什么样子。虽然她寄回来的照片也让黑牙渍大吃一惊，很有种想修理我的感觉。可我宁愿被他修理一顿也很想初恋能回来，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很需要她们都在我身边。
兄弟们陪了我一次以后再也不陪我去了，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受不了那些大嫂们回来以后的眼泪，连没有女朋友的三哥、老四居然也同意他们的话。说我们完全是在演绎现代版的爱情悲剧，他们被我和四个老婆之间的爱情深深吸引，可却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一点信心。想到真心相爱的人却不能长相斯守，那种折磨他们受不了。
真心相爱的人，却不能长相斯守！那种折磨谁能受的了？
拿到照片的那天，那个黑牙加上骂我的经理一起把我们拉到经理室。对于他们这样的举动我很是纳闷，胡乱寒暄了半天他们才告诉我他们的目的，他们是想让我的老婆去他们的店里拍摄点照片作为宣传照，当然拍摄是免费的，怕我们不答应还说要付辛苦费。我本来是不打算答应的，丑妻家中宝，更何况是几个漂亮老婆呢！可老婆们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刻答应了下来。
连续一个星期的晚上，我每天要干的事情就是带着三个老婆一起去，然后在沙发上等着她们拍摄完。那段时间确实很快乐，几个丫头每天都非常开心的走进化妆间，然后一起讨论拍摄的主题。我就陪着那个骂我的经理抽烟聊天，搞的那些经常来影楼办事的人还以为我是哪个模特公司的领队。于是我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打发那些讨厌的苍蝇。每次那些人被我打发走，都十分丧气的摇着头大喊可惜，说我这个没眼光的老公妨碍了她们的前途。
本来以为拍了几张照片算完了，谁知道才是个开始。经过一个星期的拍摄以后，几个丫头似乎都喜欢上了拍照，下一个星期里神秘兮兮的又去了几次影楼。这次到好，连我都不让陪，叫上那些大嫂们带着我的笔记本一起杀向了影楼。每天都搞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还死活不让我看。
等到她们全部完成以后，才在一次深夜里拿回了三本影集。等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那些风景照片合集，谁知道里面根本就是她们的全裸照片。馨儿和开苞的最彻底，全身一丝不挂，害羞的小颖则只是裸到了上半身。想到我老婆美丽的身体居然要给大黑牙看去，我是气的牙直痒。小颖看我这样连忙告诉我，那不是大黑牙拍的，是影楼里的女摄影师拍的。
她们之所以叫上大嫂们也是基于这点考虑。馨儿她们在里面拍摄，大嫂们就在外面把风，连拍摄的机器也是她们和别人借来的专业相机，拍好以后也不进影楼的电脑，而是存在我的笔记本里，只用他们的打印机。而且就这样她们还是不放心，每次打好的照片，不管是好的，还是打坏的一律带回家，等全部完成以后拿到影楼去装订。
听见小颖这样说我放心了许多，仔细欣赏那些照片还真不是盖的。她们完美的身体配合着场景充分的表现着主题。小颖照片的背景大多是在野外，羞涩的她半裸着身体配合着那些古典建筑，给人充分的自然美。馨儿的背景很多是现代都市，还有不少在办公室，虽然全裸但很职业化的工作着。我取笑她说她你在哪家公司上班啊，我明天一定去那里应聘。打开开苞的相册，我是吓了一跳，这个丫头就象我们邻国的那些女郎一样，每个肢势都充分的诱惑着我，看的我差点流鼻血。还好那样的照片并不多，我注意到她有张照片学着小颖的摸样，虽然动作是一摸一样，但效果完全是两个样子！
给我照片的时候，她们都说这就是她们的青春，她们全给我了！
短暂的快乐并没有冲散那窒息的气氛，连原本还算正常的馨儿也加入了进来。原本说话不爱说第二遍的她，现在经常是一句话反复念叨几次。在小颖的生日会上，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她是如何的深爱着我。还不顾我的反对，把那条她最心爱的，她妈妈给她的护身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在给我那条项链前，她很深情的亲吻着那个刻着爱字的吊坠，她说她要把所有的祝福和爱意都留在上面。陪我们一起唱歌的三哥看到这样，还以为馨儿喝醉了，可他不知道，那天我们根本就没有喝酒。
我一直很想给她们安慰，很想让她们发泄这可怕的慢慢积累的压抑，可我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我们就象身穿短袖短裤处在西伯利亚一般感到寒冷，现在除了我们的身体能给对方温暖外，我们豪无办法。虽然夏天上海的温度非常高，但我们每次除了抱紧对方外实在没有办法入睡。也许身体散发的温度，根本就不能比上从内心溢出的寒意！
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着，每天不搞到筋疲力尽决不睡觉。在这期间，我以前非常向往的三人行，甚至是四人行都出现了。可我连一丝高兴的念头都没有，每次做完以后都是抱着她们默默的流泪。我们三人、四人从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汇聚在一起，再重新流回我们心里。流到心里的眼泪，被内心的寒意迅速冻结，变成一块块尖厉的冰块绞割着我们的心！
为了摆脱这样的日子，我们拼命的寻找新的乐趣。现在的我，有了另一项爱好，那就是开车。早在大学里我已经考到了驾驶执照，可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忙，现在终于闲了下来，以往强烈的开车欲望又回到了心里。老大看我的车瘾实在是大，就从家里开了辆还算是新的轿车来。那是辆刚出厂不到一年的普通桑塔纳，没事的时候我就带着我的老婆们出去逛街。
每次带着老婆们，我开车都是亦步亦趋，完全十足的新上上路。可只要老婆们不在，不管车上是谁，我就变成了超级马路杀手。那段时间里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夜晚找个兄弟陪我，沿着沪宁高速开到苏州再回来。开始兄弟们还非常乐意陪我一起游车河，可他们慢慢就害怕起了我的开车风格。
我最高记录就是把那辆可怜的普桑开到了一百五十五，吓的连平时开车最猛的老大两腿都发软。他恶狠狠的撂下句你如果想那四个老婆一起和你陪葬你就去死吧！尽管他们十分害怕，每次我去老大那借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推脱，每次都会派个人或者集体都来，当然来的最多的是老大和三哥，他们就算累到上车就睡觉也不肯下车。
说真的，我不敢一个人开车，尤其是在夜晚。我真的很害怕受不了那梦魇般的诱惑，诱惑我一往直前，把油门死死的踩到底。那种感觉非常的强烈，有好几次我几乎都已经按照它的意志去做了，不是坐在车上的兄弟们及时的提醒，我估计我就会爬上第二天的新民晚报或者扬子晚报，很小的一角，简单的几句话！
那段时间，兄弟们也很累，他们象防小偷一般防着我，从来不会让我单独开车出去。但我奇怪的是，我每次和老大要车钥匙他都会豪不犹豫的给我，可就是不肯将钥匙留在我这里。我实在无法满足这种眼搀的情况，可每次当我和馨儿、小颖商量买车的时候他们都大声反对，讲出的理由是一套又一套，可就是从来没有说过我曾经把那辆普桑开到一百五十五。
在买车的问题上，小颖非常支持我。她上班的路非常远，每次坐地铁都要转上好几次车，我也很想为她买辆车，何况这丫头也是刚刚学会开车，现在的车瘾也不小。可我们就这样坚持了好多次，馨儿就是不肯，无论我们怎么说她都不肯。
馨儿反对之激烈引起了小颖的怀疑，她警觉的看了我一眼以后立刻停止了买车的要求。还要求老大，下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借我车！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尤其是韩大哥、小师妹和梦之羽、汉武帝等众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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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篇 终审判决
如果说一起去拍摄婚纱照还能让我们体验一点快乐的话，那一起去买结婚戒指对我来说绝对是场折磨。当我说出要求时，售货小姐那惊讶的表情再次让我倍感郁闷，不过她惊讶的表情转瞬就没了，也许在她眼里，我们只不过是月末统计报告里那不起眼的数字而已！
我给她们买的戒指样式是一样的，戒指是我预定的，每个戒指上都有我们的名字，五个名字！拿到戒指以后，我们搞了一个很小的聚会，那天气氛不错，家里布置的也非常浪漫，点着血红的蜡烛。当我拿出那些戒指时，我按她们的要求分别向她们求了婚，她们也很配合的收下了戒指。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们也给我买了戒指，在那个夜晚，我一下收到了四个结婚戒指，是的！四个！连远在异国的初恋都准备好了戒指，她的戒指是开苞转交的。当我收到那四个戒指时，我一下犯难了！说真的，也太多了点，多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戴。看我这样，她们就象商量好的一般，馨儿的戒指戴在我右手表示婚姻的地方。其他老婆的戒指则被小颖收了起来，挂在馨儿给我的那个爱字吊坠旁！
她们说那里离我的心脏最近，能把她们的戒指挂在那，她们非常开心。在那个夜晚，我喝了很多的酒，是红酒，后劲很大的那种。忘记是哪个朋友曾经告诉我的，他说婚礼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只是做给长辈们看的，对其他真心想爱的人并没有实际意义，只要相爱的人理解，就很好解决。他还试着给我出了很多的主意，教我如何的绕开法律，如何躲避世俗。
其实他说的我也明白！现在社会上这样的问题确实不少，包二奶者甚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靠着金钱就能维持下来。可我的情况太特殊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套用他们的模式，我也不知道应该让谁当二奶，让谁当三奶，让谁当四奶。说实话，我极端讨厌这个词，奶！还是几奶。我觉得只要联系到这个词，就马上让人联想到糜烂的生活，变态的罪行。所以我没有说！
这段时间里，兄弟们不停的安慰我，也试着帮我找到出路。老大和三哥甚至去找了馨儿她们谈话！结果就不用我说了，早在房子装修结束以后，大嫂们早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虽然几个大哥不相信她们所说的，但事实就是事实。当他们对着馨儿她们说出这话时，她们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言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事后我回想到老大找她们的这次谈话，隐约觉得是这次谈话起了催化作用。这次不是我本意的谈话，就好象添加剂一样，终于使得原本平静的关系爆发了。我不怪兄弟们，他们确实是为了我好，也为她们好，可有的时候好心真的会办错事。在他们那次谈话后的几天，我一直想寻找机会解释一下，我不会逼迫她们，更不会要求她们放弃自己的原则。可惜还没等我准备好，最终的判决书已经到了我的手里。
六月二十二日，对于其他我们大家来说是个极其普通的日子。翻开历史书籍，发生在这天里的事情也不多。当然对俄国人不一样，一九四一年的这天，纳粹德国开始了名为巴巴罗萨的计划，全面偷袭了苏联，卫国战争开始。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对于发生在六十年前的那段历史我没有多大兴趣，那些离我实在遥远，可是我遇到的事情却让我永远记住了这个日子。
那天是星期天，天气很热，好象是中午的时候还下了阵雨。那天我们起的很早，因为馨儿说带我们一起去吃早点，她说她在公司附近找到一家非常好的早点铺。吃完早饭，馨儿回了公司，我和小颖开苞回了家。那天我们没有回租来的家，而是去了买来的家。我好象记得也是馨儿要求的，她说此前我们一直很少呆在那个家里，让那房子几乎没有什么人气。
回家的路上，小颖和开苞去了菜场，我是一个人走回去的。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向她们解释，解释几天前的那次谈话不是我的本意。走到小区门口时，我被一辆从小区里开出的私家车碰破了点皮，只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其他到没什么。走到楼下时，我又遭遇了一次高空惊魂，一只装满了垃圾的塑料袋从高空坠下，差点击中我，破裂的袋里变味的什么汤溅了我一身。一个上午让我遇到两件倒霉事，让我觉得那天不是什么好日子。
本就迷信的我，压住了那天找她们谈话的冲动。我想着等她们几个一起回来以后，今天我们就不要出门了，我可不想她们也遇到什么倒霉事。小颖和开苞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洗了澡甚至洗了被弄脏的衣服。我告诉她们我的遭遇以后，两个老婆很体贴的帮我处理了伤口。还好那天上午没有再出什么事，她们没有划破手，馨儿也没打电话回来说出了什么事。
中午馨儿回来的很早，大概十点半的样子就回来了。馨儿回来以后没有帮她们一起做饭，而是和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挂着的那张巨大照片。那张照片是她要求挂上去的，那张照片里有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他们都穿着礼服，那是他们的结婚照片！这一天馨儿在家的时候一直看着那张照片，吃饭的时候看，休息的时候也看，只要没有睡着她都会看！
我记得当时我准备和馨儿先谈谈的，可我发觉馨儿好象很疲惫一样，她就那样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是的，她睡着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正拿着什么报纸在手里看着，可能翻报纸的声音吵着馨儿了，她闭着眼睛从我手里抢走了报纸，丢的很远，然后一用力，整个人都趴在了我的怀里，双手抱着我。
我已经忘记那个时候抱着馨儿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记得那天我没开电视，什么也没干，就那样抱着馨儿好让她休息一会。小颖叫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也睡着了，当馨儿离开我的身体时，我发现胸口被馨儿倚着的地方湿了好大一片。当时我没有多想，以为是我们两人流的汗，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馨儿流的泪，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睡，而是躲在我怀里默默的哭。
吃完午饭没多久，开苞就回了扬州。她没有让我们送她，自己坐着地铁就去了火车站。我们三个一直在家里看电视，到下午三点的时候馨儿说回下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本来我是打算和她一起去公司的，但馨儿没有同意，她让我在家陪小颖，还说她一会就回来，让我们做好晚饭等她。她走出家门的时候，亲了我的额头，是很神圣的那种！仔细摸了摸我的脸，她就出去了！
如果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馨儿亲了我的额头。一直以来都是我这样亲她，她从来没有这样亲过我。她没有说为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这样做过。那天她亲了我！除了这个以外，一切都很正常！你们是不是觉得她那样深情摸我的脸，我就应该有所觉悟？可她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每次离开我之前都会这样，今天还算是好的，有多少次她都会赖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上海夏天下午的阳光非常毒，有几次打算去公司找兄弟玩，都被毒烈的阳光挡住了。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我才离开家。我走的时候是五点十分，那个时候正好放小颖喜欢的动画片，她每天都等的动画片。我到公司的时候，兄弟们正在网吧里玩的起劲，只有三哥去了学校，好象是他什么亲戚也考到了交通大学。
在坐下来玩之前，我还特意问了坐在吧台的老大，老大说馨儿还在上面忙活。我是六点半不到的样子上楼的，在家上网的小颖在QQ里催我们早点回去吃饭。那天兄弟们在忙着玩联众的军旗，也没有说要去我家吃饭。上楼以后，灯全部亮着，可办公室里没有馨儿，开始我还以为她去卫生间，下了楼继续杀了几盘。
再次上楼是七点以后了，那时候我正玩的带劲，小颖在QQ上催了好多次，还给我打了个电话。上楼以后，情况还是那样，灯全亮着，可就是没人。我找了所有的地方，连卫生间都找过了，就是没人。于是我拿起电话，打了馨儿的手机，打过去以后，响了两下就被她掐掉了。我估计她刚才应该没有看到我也在网吧里玩，所以自己先回去了。
和兄弟们打了个招呼，我就回了家。可到家以后，馨儿还是不在家，我记得进门问小颖的时候，她说可能馨儿回那边去了，平时她下班以后都要回那去洗澡。我们两个一直饿着等馨儿，到晚上八点半以后，她还没有回来，这时我给她打了第二个电话。电话响了几下，接通了，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说的：老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正等着你吃饭呢！馨儿的回答是；你们先吃吧，我吃过了，在洗澡呢，你们吃完早点回这边来。
等我们吃过饭，在等小颖收拾一下，应该是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我们回了租来的家。在楼下的时候，我看见屋子里灯亮着。开了门以后，小颖和我说她先洗澡以后，就进了房间找衣服，而我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找水喝。等我拿着冰水走到客厅，我才意识到出问题了。因为客厅里也没有馨儿，冰箱里她最爱的冰激凌也没有动。
等我跑进房间里，却见小颖满脸流泪的拿着一张纸。见到小颖这样，我就明白了。我知道小颖手里拿的是什么，也大概能猜出来判断书的内容。从那一刻起，我就变成了白痴，所有的感觉，全被抽走了。就好象动画片圣斗士里和沙加作战的一辉，被人活活的扒去了六感一样。
信一直放在我的面前！信封上馨儿的字迹非常清楚，老公启！小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她双手抱着腿，全身蜷缩在一起，一夜下来她一直保持着这个肢势。太阳已经爬的很高了，屋外热气熏人，可以听见邻居们在讨论着什么。可屋内却是无边的冰冷，以至我不停的在颤抖着，这种颤抖陪伴了我一夜。
到了中午时，家里电话和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是小颖接的电话，有找她的也有找我的，都是我们的同事打来的，询问我们为什么没有请假也没有去上班。我的手机是三哥打的，他找馨儿，想问她今天上午怎么没去公司，我已经忘记小颖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三哥没一会就来到了我家，又没过一会兄弟们也全都来了。
他们来了以后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全部闷着头抽烟。他们没有打扰还在颤抖着的我，中午的时候，我听见他们定了快餐，留下两份给我和小颖，其他人全去了楼上的老鼠家。吃过饭，其他人没有出现，只有老大、二哥和三哥在我这里，那些大嫂也一个没见着。
我已经忘记了那一夜一天里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的忘记了。也许我在回忆，回忆和馨儿相识的所有经历，也许我在开动脑筋，开动脑筋想着办法寻找馨儿，但肯定的是，那时候我没有想到其他人，连坐在对面的小颖都忘记了。我一直没有碰放在我面前的信，也没有任何人碰那封信。屋外喧嚣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我们，屋里静的让人害怕。除了阵阵飘起的烟，这个屋子没有生气。整整一天，三个大哥都没有走，一直静静的陪着我们。
我一直这样颤抖着，整整一夜一天。这期间，我伸了两次手，可每当我的手碰到那封信时都会缩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没有任何温度的信封一下变的那么烫，烫的我都不敢碰它。第三次伸手，已经到了夜晚。信的旁边放了六个快餐，它们堆积在一起，显的那么高，比薄薄的信封高了好多好多。
信不长，只有短短数百字！我打开信封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我。没有法庭，没有审判长，没有书记员，没有律师，没有旁听，可却真实的有着一张判决书。感情的判决书！看完了信，我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大嫂的话，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寻找所谓真爱的代价！是的，这就是代价！我心爱的妻子走了，她被逼走了！她没能逃过世俗的压力，没能抗拒道德的审判！
亲爱的老公：
我走了！在过几个月，我们认识就满五年了。五年！这五年是我这生最幸福的五年，因为我认识了你，属于了你！我也知道，今天离开以后，我将永远失去幸福，因为我将永远失去你！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五年里，我们交织了太多的感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这生都不会后悔。我不但不后悔，反而庆幸，因为我遇到了你！可我实在不想你这样被折磨下去，你知道这段时间你的样子让我有多担心吗？既然所有的事情因为我而起，那就从我这里做个了结吧！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你有权知道，我怀孕了！上个月的事情，我去医院检查过了，都非常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喜欢男孩，所以我肯定会生个男孩的。孩子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张昕吧，小名叫小乐。还记得吗？第一次你陪我去我家的时候，我问过你，我们将来有了孩子叫什么，这个名字就是你当时取的。就算失去你，我也会将他养大，养的和你一样聪明，你就别担心了！
我求你个事行吗？求你看在我们五年夫妻的份上，别去打扰我父母好吗？我知道我离开你以后，你会满世界找我的。我不是不许你找我，但我求你别打扰他们。出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他们也要承担很多的压力。我知道你是个非常孝顺也是非常聪明的人，你就从他们的角度体谅体谅他们吧！
老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走了以后，你千万要振作，千万别在辜负小颖了，她真的很爱你！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千万别沉沦，千万别去喝闷酒，千万……！一下好象有太多的事情想交代了，不过我相信小颖她会做的非常好，起码她比我了解你。
好了，写完了！我刚去看了看你现在还在睡着呢！你知道吗？你睡觉时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居然还流口水！^_^^_^!
另；原谅我当初的任性吧！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瞒着你怀了孩子！想想还真是的，我有那么多事情要求得你的原谅，我这个老婆还真是不合格！
永远爱你的妻子：陈馨
二零零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夜
信在我手里悄然落下，变换着角度向地面飘去！此时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呢？哭？笑？喝酒？跑去福州？躲到小颖怀里？
不要问我，求你们不要问我！
好吗？
求你们了，不要问我！
第五十三篇 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大嫂们也走了进来，信就在他们们手中传阅着。每个人读信的表情都不一样，可我又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们的表情。放下信的兄弟们和疯子一样，他们冲到电话旁，拿起电话就给馨儿打电话。开始是手机，然后就是家里电话。看到他们这样，我觉得很滑稽，我都不急，他们急成这样干什么？
兄弟们在屋子里冲来冲去，最为可笑的是，小颖居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屋子里到处跑。他们翻出了我的笔记，在上面寻找着我记录下来的电话号码。找到号码的他们，每个人都拿着电话在那喊叫着什么。慢慢的，那些大嫂也加了进来，好象所有人都和电话有仇一样。他们的样子太逗了，逗的我忍不住一阵大笑。
我的笑声并没有让他们停止下来，反而我越笑他们越忙。可能我的笑声烦到他们了，在我笑了一会以后，只见老大象狮子一样冲到我的面前，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他下手应该是非常狠的，因为我看见我的眼镜飞了出去，可他打的又好象没那么狠，因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继续笑着，笑了一会，我累了！又过了一会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累了，我想睡觉！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整个身体好象要散架一般，脸也非常疼。照了照镜子，脸肿着，嘴角也破了。看我起来，小颖拿了毛巾给我敷脸，还给我戴上了昨天飞出去的眼镜。兄弟们都在，一个不少。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再看看桌上的烟缸，里面好满，连桌上都丢满了烟头。整个屋子乌烟瘴气，快餐留下的垃圾堆了好高，留给我和小颖的快餐又比昨天多了一倍！
坐在沙发上的我，马上加入了兄弟们那快乐的香烟一族。抽到第五根的时候，小颖拿走了我的烟，并不顾我的反对把我搂在了怀里。她的胸口好柔软好温暖，实在没有想到女人的胸膛原来也是那么温暖的。小颖很小心的抱着我，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被她赋予了无限的爱意。我安静了，安静在她的动作中，安静在她的爱意中。
等我再次清醒，已经到了早晨。很早的早晨，天微微亮着。醒来的我还是躺在小颖的怀里，她双手环抱着我，头枕着我的肋骨，看不清楚她睡觉的样子，有些许发丝垂在我的手边，蹭的我很痒。她真的累了，以至我从她怀里起来她也不知道，她换个了更舒服的肢势又睡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我感觉躺在沙发上的小颖是那么的虚弱，虚弱的就象一个孩子。
另一边的沙发上躺着老大，不知道是谁把空调温度调的非常低，让睡梦里的老大也蜷缩在一起。房间里二哥、三哥的呼噜声很大，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睡着的。虽然现在我睡眠充足，头脑清醒，但我就是想不了事情，只要一想到什么，脑子马上就比糨糊还乱。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我把小颖抱到了房间里，给老大盖了一条毛毯。
肚子非常的饿，真的是前胸贴后背，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过两天里不吃不喝的。桌子上兄弟们买的快餐又堆高了一层，在屋子里显的非常突兀。我知道小颖也和我一样什么都没吃，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小颖碰都不会碰那些食物。走了一个，难道还要在饿死一个吗？
可现在应该做什么好呢？要是馨儿在家就好了，我根本不需要想这些问题。哎！馨儿！算了吧，我也没有什么力气，干脆煮点粥吧。煮上粥，我又回到了沙发，转眼看去，屋子里垃圾遍地，烟头烟灰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影响，我只知道要清理干净，不然这还哪象个家？这还哪象个家？这还哪象个家！又是馨儿用来骂我懒的口头禅！哎！馨儿老婆！
收拾了屋里的垃圾，我又把家里拖了一遍。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的房间无论乱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碰它一下。上了大学以后，我的床铺也是全宿舍最脏的，我能脏到兄弟们也看不下去。当然实在脏的连自己也受不了，我就抢三哥的铺，他爱干净。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受不得家里有哪怕一点脏。我知道这都是受馨儿的影响，她是个极端爱干净的人，很多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洁癖。每次她回来以后，看到家里乱一点脏一点，都会说那句口头禅，这还哪象个家！然后她就会唱着什么歌一个人在那收拾着。地要拖三次，湿的两次，干的一次。不好！今天我好象只拖了两次，干的还没拖呢！回头她看见又要我骂我是懒宝宝了！
等我重新拖好地，搽好桌子，就忙着点上一根烟。哎！又忘记了！馨儿是不许我早晨起来就抽烟的，她说只有那种超级老烟鬼才会这样。虽然她现在并不在我的旁边，可我还是很自觉的把烟放了回去。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生活吗？这就是惯性吗？这就是夫妻间那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吗？
我不知道和馨儿同居这几年到底得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已经被她改造了。是的，我被她改造了！被她用女人特有的能力改造了！以前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这点，总以为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可她现在离开了，我才能真正感觉到。难道真的就象馨儿说的那样吗？只有当我心爱的女人离开以后，我才会真正关心她？
五年了！这五年里馨儿又得到了什么呢？我清楚的记得她在正式成为我的女友时所说的话，她说，她什么都不会管了，什么事情都会由我来做主！她做到了，她真的什么都由我来做主，可事情的真相却让她不得不独立！她曾经是那么的任性，那么的爱玩，可现实的气氛却逼着她不得不考虑大家的感受！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我终于还是违背了馨儿的意愿，我点上了一根烟。我告诉自己，我现在需要烟，香烟能让我安静，能让我混乱的思维清晰一点。可就这样想，我脑子里还是清楚的表现着馨儿知道我早晨起来就抽烟的生气摸样。她的嘴高高的厥着，并不顾我的反对伸手就把香烟抢跑，摁灭。孤身坐在沙发上的我，甚至觉得嘴里的香烟马上就要被馨儿抢走了一般，手也下意识的捏紧了香烟。捏的很死，整个烟嘴都被我捏扁了！
哎！真是头疼！想到这句话时，我几乎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平时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我都会讲这句话。每次讲这句话时，我都会看看四周，看看馨儿在哪。我知道大凡我讲出这句话，那馨儿肯定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那她也肯定会马上来一句怎么了？是的！怎么了？对她来说，这句话也是下意识的。当她问完这句话时，我马上就会把烦心事加上自己的感受一起倒出来。
每次我发着牢骚的时候，她都会非常耐心的听完。很耐心，很安静，从来不会打断我。现在我知道，她这点是从她妈妈那继承来的，在福州的时候她爸爸不是同样向她妈妈抱怨吗？那场景真的太熟悉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撒娇的嫌疑，就好象小孩子跑到妈妈怀里撒娇一样！可现在屋子里异常安静，没有那个甜美的声音说怎么了！
她走了，走了！如果不是那封放在我面前不远的信，我都会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玩笑。可信就在那，它时刻提醒着我那不是玩笑，那是事实。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一下抽了那么多的烟，让我的喉咙有点难受。第一个起来的是小颖，第一个敲门的是老鼠，没过一会兄弟们全醒了。他们看到屋子里干净的样子不由的楞了楞，随即又加了冒烟一族。
“你打算怎么办？”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以后，老大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怎么办？我现在能怎么办呢？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摇头干什么？你就不想把她找回来？”
找她？我也知道要找她，可她会让我找到吗？如果换到以前，我相信一定能找到她，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放弃了，放弃了自己的爱，放弃了我的爱！如果她放弃了这些，我敢肯定我一定找不到她。脱离了爱，她又会变回那个孤傲的大小姐，她的冷静，她的聪明都会回到她心里，这样的她，我没信心能找到。
“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你丫的不会不打算去找她吧？难道你儿子你也不打算要了？你他妈的真希望你儿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儿子？儿子！那个还在馨儿肚子里的小水泡！心脏不由的揪到了一起，茶杯也离开了手掌，归心似剑的它演绎着牛顿定律，或许它觉得这样还不够绚烂，它又碰到了桌角，变换了一个角度翻滚出着回归了大地！
“啪！”
这两天我刻意回避的问题还是被提级了！如果说馨儿的离开我还能忍受的话，那这个小水泡是我不能忍受的。如果不是当年的情势，我现在应该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们现在应该四岁了，应该是两个活蹦乱跳的淘气宝贝了。可他们没了，还没等到发育全，还没等到看见这个世界就被我们扼杀了。我没有忘记他们，经常在睡梦里陪着他们玩耍，陪他们游戏！
我知道那是我永生的遗憾，是无论我怎么做也不能弥补的遗憾。可现在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不过这次那个小水泡将会发育完全，可以看见这个世界，这点我丝毫不会怀疑。可他应该怎么来面对这个世界呢？他比他两个哥哥幸运，可他又要背负他两个哥哥没有背负的东西。
他将没有父亲，或许他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父爱。这是什么概念？会对他的未来产生什么影响？生活中那些没有父亲的孩子我见的多了，那种自卑，那种痛苦是我不能理解的。可我现在必须要理解，因为那些很有可能会出现在我的儿子身上。天哪！陈馨你自己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受苦？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馨儿！
老鼠在那大声的吼着什么，情绪非常激动，可他到底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知道老鼠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也遇到了我曾经遇到的问题，在一次酒后他曾经哭着向我描述当时的心情。他说他谋杀了自己的儿子，他还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不知道我的经历，在南京的经历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不想说，甚至不敢回忆起那时的一切。这种感觉我想除了自己以外，别人是很难理解的。
三哥安抚了还在激动的老鼠，一时间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在等着我的决定，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决定。找她？我能找到吗？就算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呢？让她回来继续我们五人之间的情感折磨，还是我放弃另外三个只和她在一起？不找？我真的能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在外流浪？真的看着她一个人带着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兄弟们还在沉默着，那些大嫂也在沉默着。
“尾巴，暂时还是不要找她了。给她段时间考虑考虑，也算是给你们自己一段时间。”三哥在猛抽了几根烟以后，替我做了决定。三哥的话刚一出来，就象在滚开的油里倒入的水，一下炸了锅。沉默的兄弟们一下变的非常激动，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每个人都激烈的反对三哥的提议。他们吵的声音很大，大到让我的耳朵难以忍受。
“操，你他妈的忍心看着馨儿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在外面孤独的生活，生孩子的时候还要她自己签字？”
“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儿子出世以后没有父亲？”
“尾巴，你真忍心看着馨儿一个人孤独的生活，还要她独自带大你的孩子？”
“别他妈的在这装，你伤心，你也不去想想馨儿现在是什么心情，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不明白了，她们怎么会看上你的，你这头猪。本来挺聪明的小颖被你搞的变成了呆瓜，南京那个也是，被你搞的要死要活。国外那个也不差，人都到了国外，还整天惦记着你，这两天打了多少电话来，不是老三安抚着就差回国了。你不是很爽吗？爽啊！你他妈的是不是不害死她们你就不安心？”我的沉默换来兄弟们对我的漫骂，尤其是老鼠！
“够了！骂，现在就是骂死他又有什么用？馨儿已经走了，她信里也说的很清楚，她不反对我们去找，但能不能找到是一会事。可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要她回来继续过这种日子。你们都是男人，你们不了解女人，老三说的对，给她一段时间想清楚也好。我建议你们每个人都想清楚，包括小颖你也是。既然你们是真心相爱，就不要管其他的什么。路是自己走的，你管别人说什么！”
大嫂李敏的话，让争吵的兄弟们又安静了下来。找是肯定要找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可能就让她这么走了。至于找到她以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现在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我不忍心！不忍心馨儿挺着肚子，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我不忍心孩子出世以后没有父亲；我更不忍心馨儿独自带大我们的孩子。想到这些，我心都碎了！要我听之任之，我做不到。
可在找她之前，我必须要去见见她父母。是我把他们的女儿害成这样的，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去一次。就算他们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应该去。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应该负起我的责任，只是不知道这个责任我应该怎么负。算了！一切听她父母怎么说吧！
我的决定没有让兄弟们再次争吵起来，他们很耐心的关照我去了以后应该注意什么。用他们的话说，馨儿离开我以后只能是回家，但肯定不会傻到在家等着我去找她。昨天他们在电话里已经预感到了这些，他们说馨儿的父母肯定有问题。有一点是我也认同的，那就是馨儿现在呆的地方肯定是她父母安排的，也许真的就象兄弟们说的那样，我可以从她父母嘴里打听到馨儿现在的下落。
愿望永远是美好的！对兄弟们的愿望更是如此，他们不知道我这次去不是理直气壮领回吵架的妻子，而是去赎罪。对于这次的福州之行，我没有任何的想法，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应该去一次，肯定应该去一次！
机票是小颖帮我定的！这两天里，她显的异常憔悴，看到她这样，我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第五十四篇 无声的旅行
又到福州了！这几年里我没少来这！其实我对福州的了解也只是从机场到馨儿家，除了这些我对福州是一无所知。车水马龙的街道，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蜷缩在出租车上。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我也不知道见到他们时应该对他们说些什么。虽然现在是夏天，外面烈日炎炎，可我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寒冷，身体不停的颤抖哆嗦着！
“年轻人，凡事看开点！”这是出租司机在我下车时对我说的话。看的出来，他是个好人，很热心。在车上的时候，他见我不停的哆嗦一直询问我是不是需要去医院。换了平时，我会和这样的热心司机聊上半天，哪怕是打听点风土也好，可现在我没有心情理会他，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
我就站在门口，馨儿家的门口！我知道她现在肯定不在里面，但我知道她肯定回来过，回到这个她最熟悉的家，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家。高高的院墙，紧闭的大门将我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档在了外面。手指数次碰到那个门铃，可就是没有勇气按下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害怕什么？害怕他们骂我？拿着笤帚将我赶出去？
门口的邻居极端热心的询问了我很多次，也许是我的穿着不象坏人，他们并没有太为难我，我只报出了馨儿父亲的名字以后，他们就离开了。在门口盘桓了有一个多小时，我还是没有勇气按下那个门铃。算了，不按了吧，就这样等着那扇门自己打开吧！可惜那扇门好象是和我作对一样，一直没有打开，仿佛它好象也知道它的小主人受了我的伤害，从而非常坚决的将我关在外面！
来来往往的路人很多，他们都用着非常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也许他们在思考，思考为什么这个穿着得体却满脸憔悴的年轻人，要象乞丐一样呆在这个人家的门口呢？他们很好奇，以至在他们走到拐角的时候都会回头再看上一眼，仿佛这最后的一眼就会让他们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大门一直关着，从来没有开动的念头！我就一直这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吃不喝，甚至连大脑都好象停止了运动。中午是这样，下午还是这样！记得以前馨儿和我说过，她说福州的天气就象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以前一直不太理解这句话，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下午以前，晴空万里，太阳晒的人发晕，可到了午后却下起了雨，瓢泼般的大雨！
这雨来的非常快，不但突袭了我这个呆坐着的僵尸，也让很多精神矍铄的本地人促不及防。人们纷纷咒骂起了天气，迅速的找到了各自的躲避点。我也要躲吗？我要躲哪？不！我不需要躲，这雨下的再大，也不能化解我内心的冰块！对于全身冰冻的我来说，这雨又算的了什么呢？
已经忘记是第几次了，对面的老大妈又向我招手了。如果你问我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剩下点同情心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就是她们。暴雨开始肆虐以后，也只有她们向我伸出了手。可惜她们不明白我的情况，她们没能看出我已经不再是人而变成了一块冰，你说冰块需要躲雨吗？不需要！冰块只希望这雨下的在大点，在大点，大到能融化冰块的程度最好！因为除了冰块自己，没有人能理解冰的无奈、冰的寒冷！
天慢慢黑了！对面的老大妈们也收拾东西回了家！我注意到对面有个孕妇，她的肚子挺的很高，身体也显的很重，以至全心全意扶着她的男人不得不放下手里的雨伞，双手合力才将她送进了出租车里。不知道这场雨幕下的馨儿现在在哪？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给她打着雨伞？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可以搀扶着她？
突然很有种冲动，很想上去帮助她，可还没等我行动起来，车已经开走了。车里的她正拿着手帕什么的搽着男人的头，好象很细心的样子。动作很慢，也很轻柔，一如馨儿给我搽脸一般。福州在雨幕中安静了，大雨也卖力的冲刷着喧嚣的福州！只是暴雨和福州都不了解这尘世中的人，人在暴雨中的福州继续演绎着各自的人生！
门还是没有开！雨水在我脚下汇集着，上面漂浮着很多东西，我看见有不少的玫瑰花瓣也跟随着流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流水很快，它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不远处的井口中，可井口的缝隙很小，档住了落花。狂风吹过，落花无奈的随着狂风而消逝。可我不知道当某天流水明白落花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后悔？难受？它还能寻回已经飘逝的落花吗？
风儿你要带她去哪？你不知道她对流水有意吗？难道你的出现就是为了惩罚那无情的流水吗？狂风没有理会我的提问，它带着有情的落花飞出了我的视线！她最终会落在哪？她还能再次遇到曾经承载她的流水吗？
突如其来的亮光打断了我和风儿的对话，那光非常刺眼，刺的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可我还是希望用那沾满水珠的眼镜和早已失神空洞的眼睛观察这光的来源。可惜我没有成功，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的光远远赶不上对面的光！两束光就这样对视着！对视了很久！突然那光消失了，很彻底的消失了。可我还是看不见东西，因为我的眼睛早已经在光的对视中牺牲了！
门开了！很大声的打开了！赢了我眼睛的那束光再次出现，不过，它没有再与我对视，而是照着前面走开了。我很想爬起来，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不能站起来。我现在知道了，牺牲的不止是我的眼睛还有我的骨头、我的肌肉！门继续开着，没有关闭的意思。可我还是起不来，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冰冷的身体散发出些许热气。在我冒出最后一丝汗水之前，在全身骨头的抗议声中，我起来了！
走进那个大门，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还有另外一个身影站在门口。他们都在看着我，因为灯光照射在脸上，显的脸非常白。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完那几米的距离，我只知道我的腿已经不能弯曲了，我只知道我全身已经没有汗水可流了！他们没有动，一直注视着我走完那几米的距离，当然也没有丝毫帮助我的意思！
进到屋里，她妈妈给了我一条毛巾以后在无动作，那条毛巾我认识，是馨儿在家时用的。馨儿！馨儿！我的妻子！我很用力的搽着头上的水，还有脸上的水，尤其是从已经牺牲的眼睛里流出的水！我哭着，因为我很想哭！不知道是因为进了馨儿家门，离她更近了，还是因为坐了一天以后那种期盼亲人的感觉！
我只知道他们已经不在视我为亲人，他们已经不在给我温暖。当然这是我应得的，我伤害了他们的亲人，他们理所当然会抛弃我。我不但不怪他们，反而很感激他们，起码他们打开了那扇门，那扇对我来说意味着生死的大门。他们能打开那扇门，说明他们伟大，他们有爱心，只是这爱心已经不是用来安抚女婿，而是用来安抚可怜人，一个无家可归的、陌生的可怜人！
屋子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她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抽的很猛，一口下去能烧掉很长一截烟丝。她妈妈楼上楼下跑了一会，拿着些衣服送到卫生间以后，看了我一眼也闷着头坐在了沙发上。她紧紧的抓着她的丈夫，我注意到她抓着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这颤抖影响到了他，他看我的眼神立刻变的非常凶恶，那种眼神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浴缸里温暖的水让我已经牺牲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可就是在这么温暖的水里我还是不能抑制颤抖，不但不能抑制它，反而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抖动的身体，带动了温水，温水变换着角度和力度划出许多涟漪，一圈一圈的散开！那涟漪力量非常大，带动着身体也跟着它起伏，慢慢的，连心脏仿佛也承受不了那力量，逼着我从温暖的水里起来！
衣服是我的，是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带回去的。其实那是馨儿不让我带回去，她说这里也是我的家，当然应该在家里留点衣服了。现在衣服还在，可家却已经不再是我的家。出了卫生间，他们已经不在客厅里了。走到楼上，只有馨儿的那间房还亮着灯。我明知道那里面不会有我的妻子等着我，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快速的跑了进去。果然，里面只有铺好的床铺，还有开着的空调，却没有我的馨儿！
这是我第二次睡到这个房间里，上次馨儿父亲生病以后，她妈妈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反对什么。馨儿当然是不愿意和我分开，所以从那次开始，我们一直是一起住在这个房间里。屋里的摆设没有动，和上次来一模一样，甚至连放在床头的烟灰缸也还在那。烟缸后面有张照片，照片里的馨儿笑着扑在我的身上，背景就是这个房间。那是上次拍的，她父亲病好以后馨儿要求的，和这张照片一起拍的还有我们四个人的合照，我记得是放在她爸书房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薄薄的棉毯盖在身上，使得淋雨时受的寒气消失了。这个毯子也是馨儿的，上面充满了她的味道。这对我来说无比熟悉的味道！我没有关灯，拿着那张照片，抱着她的味道默默的流泪。泪水滴在毯子上一下就消失了，只是让毯子微微的变化了一下颜色。我没有任何词语来说明我当时的心情，真的没有，找不到！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只记得自己一直那样拿着照片，抱着味道默默的哭。没有任何声音，我害怕吵醒他们，害怕他们会马上冲到我面前来抢走照片，抢走味道，然后大声的呵斥我，现在哭已经没有用了，这是我自找的，不能怪任何人，然后很无情的把我赶出家门。我害怕被他们抢走照片，抢走味道，所以我死死的抱着，怎么也没有松过手！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怀里的照片和薄毯都还在，只是房门被打开了。起来的时候发现，枕头和薄毯上有很多地方都变色了。可能是我盖了一夜的关系，毯子上她的味道变的非常淡，淡到几乎闻不着的地步。这让我非常害怕，我使劲的嗅着那熟悉的味道，但真的闻不到了。我突然很恨自己，是我自己的行为失去了她，现在又是自己覆盖了她的味道，我真该死！
为了能闻到馨儿的味道，我打开了她的衣柜。她的衣服还挂在那里，挂在我西服的旁边，我还记得挂这衣服时馨儿的样子。当我准备拿出她的衣服时，我失望了，因为长时间挂在柜子里，已经使得她的味道早就没了，现在有的只是那刺鼻的樟脑味。樟脑丸是我放在西服里的，我又一次恨起了自己，怎么又是我？
屋子里非常安静，走到楼下，他们已经出门了。卫生间里，我一直用的牙刷放在了水杯上，涂上牙膏以后我才想起来，这牙刷也是馨儿用的。我早和她说过这样不卫生，可她就是不听，每次自己的不用都用我的，她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每天不知道要亲多少次嘴，所以共用一个牙刷没有什么不卫生的。牙刷上现在全是牙膏的味道，馨儿的影子早已经没有了！我在想如果我早点想起来，我就不会涂那牙膏了，也许还有馨儿的味道呢？哎！还是我！
本来我是不打算吃东西的，我想他们也不会在给我做饭。可当我走过厨房时，我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电饭堡，它的旁边还有一个盛着米粥的饭碗，筷子就在饭碗上面。馨儿向我极力推荐的小菜也在桌子上。几个月前，也在这个时刻，我们曾经用这些小菜演过一场戏，同样也是在这个厨房里，这个桌子边，我曾经当着她母亲的面发过一个誓，我会爱她一辈子，让她幸福一辈子！
可现在厨房还在，桌子也在，连那些小菜也好象没有换过，可她却不在了。睹物思人的感觉我不想说，说出来我怕大家受不了，这种感觉除了经历过的人，别人是很难真正了解的。我没有吃那碗饭，我只是傻傻的看着它。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两天里滴水不沾还能如此有力的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它是那么详细，那么真实，就好象刚刚发生在眼前一样。
他们今天回来的很早，早到我认为我只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我一直那么看着那个碗，那些小菜。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我想的很入神，以至他们怎么开的门，怎么到的我身边我都不知道。直到馨儿妈妈拿开那个碗时我才回过神来，拿走碗的她，一直背对着我，我无从知道她的表情。
她的动作很突然，也很迅速，拿了碗就走。可她吓到我了，我一下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两天没吃东西的危害这时显现了出来，快速的行动让我头脑变的异常沉重，晕的很厉害，差点摔倒在地。不过我没有摔倒，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我的衰弱，我撑住了！她爸爸既没有扶我，也没有动，他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就好象我是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本来我不想吃饭的，不是我硬要自虐，而是真的吃不下，好象还没吃就已经饱了一样。可他们不答应，她妈妈很重的把碗丢在我面前。看我一直没有动，又用筷子敲了敲碗。我茫然的看了看她的眼睛，馨儿的眼睛应该是从她那继承来的，都有同样的功能就是会说话。我能从她眼睛看到焦急，急着让我吃饭！
两天以后，再次把饭吃到嘴里，才知道什么是美味。应该没有任何东西能和那大米饭相比了，一碗下去才知道自己真的太饿了。可碗里没了，我又实在不敢自己去盛，就丢了碗回了房间。馨儿房间里有一样东西是我非常喜欢的，那就是她从小到大的相册。我记得那个相册还是她从她妈妈那拿来的，上次好象是她逼着我看完的。
再次打开相册，回味着馨儿的成长，我是百感交集。小时候的馨儿非常乖巧，那些照片里的小女孩非常可爱，尤其是那张在幼儿园里拿小红花的照片。到了中学时的她，非常喜欢穿她妈妈的衣服，有时候还把头发也搞的和她妈妈一样，那样子别提多搞笑了。脸上写着未成年的她穿着连衣裙，头发也搞成了大波浪，那不伦不类的样子使我这么多天第一次笑出声。
可到了大学时，我就笑不出来了。那些照片里几乎都有我，到后面全是和我的照片，于是我就看着那些照片哭。一个星期，我就这样在这哭哭笑笑里度过，直到她爸把那张机票送到我手里！
走的那天，福州又下起了大雨，很大，比我来的时候还大！
这一个星期里，他们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这是一次无声的旅行！
第五十五篇 痛苦的挣扎
再次回到福州，是在我回上海的半个月后。这次在去，我没了其他目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还钱。在回到上海的半个月里，我解散了网络公司，连同网吧一起转让给了别人。对我的想法兄弟们没有什么意见，本来他们是不允许我再次回到福州，他们说，他们不希望我再受那情感的煎熬！可我知道，我必须自己去，就好象当时她父亲亲自来一样。
这次去没有让我在门口等上一天，因为我是周末去的。按了门铃她妈妈很快给我开了门，看见是我，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把我让了进去。连同支票一起交给她爸爸的还有馨儿做的帐本，上面的记录很详细，都是馨儿亲手完成的。接过这些，她父亲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把东西丢在一边，然后就走开了。
也许是知道这次将是我最后一次进到她的家里，所以这次我一直赖着不走。仿佛他们也知道这次对我的意义，他们没有在买好机票送到我的手上，而是默许我留在了家里。不过他们只照顾我的生活，还是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这次我在福州呆了半个月，每天除了吃饭，我从来不会离开馨儿的房间。
走的那天，我起的很早。起来以后，我给他们做了唯一一次早饭，炖了一锅大米粥。看着他们吃完以后，我给他们鞠了一个躬，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这确实是我最后一次进这个门，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再进去过，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我，在没多久我又来一次福州，不过我那是暗地里来的！以后的几年里，我也来过福州几次，有特意来的，也有路过的。每次来了以后，我都不会在去按那个门铃，我只会坐在马路对面，拿张报纸，默默的注视着这个房子，这个曾经的家！
回到上海，一切好象又恢复了正常。兄弟们每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连下了岗的三哥也重新找到了工作。兄弟们都不知道，我在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只是看着我越来越消瘦，看着小颖越来越憔悴。为了这个，兄弟们一次次拉我去喝酒聊天，他们都劝我放下心里的包袱，毕竟我身边还有一个小颖需要照顾。
我也知道身边还有个小颖，长久这样下去，也会逼着小颖离开或者疯掉。可我就是不能放下，我一次次看着馨儿的照片长时间的发呆。兄弟们见我这样，收走了家里所有与馨儿有关的物品，她的照片、她的衣服、她常看的书，他们也劝我搬家，劝我重新在外面租个房子。他们的好心我知道，可他们不明白，无论他们怎么做，也不能抹去我内心里的馨儿，永远不能！
那段时间里，最痛苦最难受的人除了我还有小颖。她每次见我陷入沉思，都会默默的陪着我，每当我颤抖的时候她都会抱着我。她一次一次重复着她的誓言，她说她永远对我不离不弃，永远会这么爱我，还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永远呆在她的怀里不出来。有几次我的沉默实在让她难以承受时，她都会把我拉到床上，她说她也要怀个宝宝，她也要给我生个儿子！
可惜我早已经失去了那份心情，每天晚上睡在床上我都会很紧的抱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抱着的到底是她还是馨儿，我只知道我要抱紧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离开我。每次只有我这样紧抱着她时，她才能安静的入睡。很安静，也很快就能睡去，不用在象之前那样翻来覆去！
每天要工作的小颖，下班以后从来不在外面停留一分一秒，她会抓紧一切时间回到家里，回来安慰我这个半死的走肉。可惜除了照顾我之外，她并不能做到什么，也不能让我从那沉思中清醒过来。开始小颖还能承受，可慢慢她就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美丽硕大的眼睛也慢慢失去了光彩，变成和我眼睛一样的空洞！
终于在一个夜晚，小颖承受不了了。她哭的很伤心，她哭着要我原谅她，原谅她在几年前放弃了我，原谅她曾经把我转让出去。她说如果不是她当年的糊涂，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更不会让我如此的痛苦。她几乎是哀求着要我原谅她，很凄惨的那种！
我抱了抱小颖，并没有说话，我觉得我这样抱了她，她应该可以安静下来，可我又错了。呆在我怀里的小颖确实是安静了，可当我松开她时，她一下变的非常激动。极端激动的她，跑进厨房里拿出了一把闪亮的刀，她哭着问我，怎么样才能原谅她，是不是她给了我她最珍贵的生命，我就能原谅她。
她的样子非常吓人，眼睛里充满了绝望，那种绝望我实在不敢相信是从睿智的小颖眼里发出的。太吓人了，吓的我一时不知所措。这时的小颖已经失去了冷静，她没有分析我的表情，她以为我不开口是默认了她的话，于是她没有任何忧郁的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下去。等到她手里的刀就快碰到手臂时，我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可惜这时我已经没了思考和说话的时间，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那把刀离她手臂实在太近了，近到我没有办法阻止她，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刀落在了我的手上，我听到刀刃滑过我指骨的声音。闭着眼睛，一心寻死的小颖并没有因为割了一刀而停手，很快第二刀又割了下来，可能是她意识到了她的手臂上还有东西，那一刀割的很轻！
睁开眼睛的小颖被吓到了，她的两刀全落在了我的手上。第一刀割开了我的食指，这刀很深，深的我已经看见了外翻的脂肪和里面的骨头。第二刀割在了我的手背上，这刀很轻，只是割破了我的皮肤。手背的皮肤非常薄，虽然割的很轻，但我还是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和肌肉。按理说，割破了手我应该非常疼才是，可我现在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痛快，极端的痛快！
手足无措的小颖，就那么看着我的手在流血。楞了一会，她才想起什么，尖叫了一声，跑到房间里去找医药箱。手背上的血很快停止了，可手指上的血却一直停不住，连小颖用来给我包扎的手帕都被整个染红了。她见手指伤成这样，立刻拉着我去了医院。医生说的很吓人，说我的手指肌腱被割断了，以后有可能这个手指就没什么用了。
几个医生给我手指做了局部麻醉以后，就开始了缝合肌腱。我把小颖赶出了手术室，让三哥陪着她。医生们很负责，他们很认真的给我缝合了里面还有外面，手指一起缝了六针。手背上他们没有缝，他们说是怕影响到手的美观，所以拿着什么东西给我贴了起来。等我走出手术室，兄弟们已经全在了。
老大见我出来，询问了一下情况，听我说没事以后，他立刻举起了手。我知道他又想打我了，我确实也该打，所以我没有动，甚至我还转过脸来等着他打。可老大举着的手半天没有落下来，他一直那么举着，脸上的表情却一直不停的变幻着。已经冷静的小颖慢慢走了过来，她按下了老大的手，扶着我走出了医院。她一直不敢看我，只是不停的盯着我那只受伤的手。
兄弟们害怕了，害怕我们又会出什么事情，尽管他们已经利用了一切休息时间泡在我那，但他们还是不放心。不知道是哪个说的，说不如让我们去旅游吧，这个提议得到了兄弟们全体通过，于是老大给我们安排了韶山、长沙和张家界的五日游。当兄弟们把机票送到我面前时，我没有反对，我已经意识到小颖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也应该让她放松放松了。
飞机上，小颖一直很少和我说话，默默的坐在那，偶尔用很小心很俏皮的眼神看看我。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记得几年前她答应和我去酒店时，我签的城下之盟中就有单独陪她旅行一次的条款。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履行这个条款，实在没想到答应她的承诺会在这个情况下实现。
到了长沙以后的小颖是快乐的小颖，是复活的小颖，忘记了所有的忧愁，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她那镇定而又洞悉一切的眼神又回到了她的眼里，这样的她才是我熟悉的她，这样的她也是我所爱的她。韶山冲前、黄龙洞中、天子山上，到处都留下了她快乐的笑声。仿佛是受了小颖的影响，也仿佛是受了祖国美好河山的影响，多日来郁闷的情绪离开了我，我也变的和她一样快乐，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快乐能维持多久！
我实在难以忘记天子山上，当我微笑着将小颖搂在怀里时，她那兴奋的眼神。在宾馆里我主动亲吻她时，她那受宠若惊的摸样。平时最基本的动作却让她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这种转变是我不想看到的，也不愿意看到，可这转变确实存在着，让我心疼的存在着。我很想对小颖好点，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我甚至想到和她结婚！
其实从福州回来以后，我就想过和小颖结婚。我甚至觉得这样才算是对馨儿最大的报复，对她抛弃我的报复。而我也想通过和小颖的婚姻，让我的生活平静下来，稳定下来，现在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在梦里多少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忘记馨儿，忘掉她，而且梦里每次都会出现我的兄弟，兄弟们也一起帮着那个声音，大声的对我说忘记她！
这样的梦现在经常做，做这梦的后果就是我对小颖越来越依恋，她走到哪我都跟着她。小颖是聪明的，她理解我的感受，所以每天她都会牵着我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到了晚上睡觉时，她都会主动的抱着我。在她爱的包围中，我安静了，正常了。每到一个新的景点都会和团友讨论着各自的感受，也对小颖抒发着自己情怀！
三哥说的是对的，我必须要调整好自己，因为我身边还有小颖等着我，她需要我的照顾，我一直陷在这里，对她是莫大的伤害。我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可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已经是伤害了她，曾经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的小颖会做出傻事，可又因为我的正常恢复了往日的睿智。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放下，可我真的能放下吗？
重新回到上海，重新见到兄弟们，我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可以陪着他们喝酒玩乐，也可以和兄弟们开起玩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兄弟们见我能这样，非常开心，一致佩服小颖的厉害。有几次兄弟们都鼓动我，干脆现在就娶了小颖，甚至当着我的面逼问小颖愿不愿意嫁给我。其实这还用问吗？小颖肯定会答应，好象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真正违背过我的要求。
虽然得到小颖的同意，兄弟们还是怕我忘记不了，他们逼着我们搬到了新家去住，还说只要我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没发病的话，就让小颖嫁给我。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我问过小颖，我问她，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小颖果然没有任何犹豫说了是。我又追问了一句，没有任何要求？她还是没有犹豫，迅速的点了下头。
我抱了抱她就睡到了床上，那张我和馨儿结婚用的床！
虽然我知道小颖会答应，可我没想到她答应的居然如此痛快，没有犹豫，没有任何要求。她是那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可我能接受吗？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真的能忘记馨儿吗？我真的能忘记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我真的能忘记她对我的感情吗？同小颖结婚以后，初恋和开苞怎么办？难道我也要逼走她们？让她们在尝试一下我现在的滋味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嫂们的话又响在了我的耳边，你们五个现在的关系一旦破裂，那你们将永远跌落到感情的深渊中！无论是谁最终嫁给我，我们都将失去生活在一起的基础！这句话是真的吗？好象这话也是我曾经的想法，可现在我很怀疑，我觉得凭着我们的努力，可以改变它！
不是吗？只要小颖同意，开苞肯定不会有问题，那剩下也就是初恋的态度了，我相信自己可以说服初恋，我也相信初恋会同意。毕竟她对我的感情放在那，谁都可以看的出来！可这样能行吗？我们真的可以生活在一起吗？她们真的都会是我的妻子吗？可谁又能保证她们中不会出现第二个馨儿呢？
谁能？我想谁都不能！没有任何人能做那个保证！
那既然没有人能保证这个，我又该如何的对待她们呢？真的要她们通过这种最残酷的感情决斗，来分出胜负吗？是，我现在是可以拖下去，但同样的问题总有一天还是会来的，就好象馨儿这样。难道我真的要等到那时候才决定吗？那时候的她们又该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是和馨儿一样吧，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绝望离开！
我能那样做吗？那样伤害深爱我的女孩？我不能，肯定不能。既然不能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来解开我们感情的宿命呢？我想不出办法，真的想不出。挣脱了小颖的怀抱，我起床点了根烟。睡梦里的小颖非常不安，我几次都见她伸手拍了拍我原来躺着的位置，她在找我！我迅速熄灭了香烟，回到了床上，回到了她的怀里。
现在肯定的是，不能让她们在住到一起来，住到一起对我们来说是决裂的温床，也是感情深渊的最底层。四个老婆，走了一个，在国外读书一个，身边一个，扬州一个。我怎么做才能做到对她们都公平呢？我怎么做才能不让她们都痛苦呢？好象现在除了我的离开没有任何办法了！是的，只有我离开她们，对她们才公平，才能让她们放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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