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织田信长_正文

_76 山冈庄八(日)
信长说完之后,光秀答道:
「遵命!不过,请问你准备要我口头转述或以书面致意呢?」
「这由你自己决定吧!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地告诉对方,请他们不要插手管事;只要他们答应不过问此事,我愿意将织田领地内的山门领全部送还。」
「好!但如果对方不肯退出,我们怎么办呢?」
「那我们就率兵将睿山团团围住,直到他们弹尽粮绝自动投向为止,然后将所有的和尚和浅井、朝仓的部队绑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是!我一定会把你的话转告他们。」当光秀准备起身离去时——
「光秀!」
「是!」
「你认为光这么告诉对方就可以了吗?」
「难道还有别的?」
「现在我告诉你的,只是表面要做的事……尽管京师和睿山之间隔着一大片湖水,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它整个包围起来……如果对方仍然不肯答应,那么你不妨依自己的意见告诉他们,万一惹火了信长,就不仅仅是他们还要小心而已,连根本中堂、山王二十一社的和尚也难逃被烧成焦炭的命运!」
「啊!你要将所有的山门……」
「正是!我要将整山的僧堂全部烧毁。」
光秀大吃一惊的望着信长。
(他是认真的吗?)
这么想着的同时,忽然领悟到:以信长的脾气,一定会这么做的……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安。
「哈哈哈……怎么样啊?光秀!」
「的确,以此恫吓对方固然是个好办法;但是,你也知道,睿山不仅是王城镇护的灵域,也是显密兼学的大道场啊!……」
「我当然知道!而且它还是皇武两门的祈愿所呢!」
「就是啊!因此不论对方犯了多大的过错,那里究竟是个圣地啊!」
「话虽如此,但宗教到底教人学习什么?难道是养兵?吃大鱼大肉?日日饮酒作乐?还是玩女人?这跟山贼的行径有何不同呢?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不妨就这样告诉他们吧!」
「遵命!」
当光秀领命而去后,信长立即将特地由横山城赶来的秀吉招至面前。
「藤吉呀!我希望你能为我走一趟睿山!」
「啊?你要派我秀吉到睿山……」
「怎么样?秀吉!你明白我的用意吗?」
「哦!……你希望他们保持中立?你要我去告诉他们,和尚就应该遵守和尚的清规,不要介入武力战争之中?」
「正是!到底还是你聪明,一点就通!那么,如果对方不听劝告,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嗯……那我们就威胁对方要将睿山烧毁!」
「不仅是威胁而已,还要将后果形容得极为严重!」
「原来如此!」
「你也知道睿山是个不容武力侵犯的圣地!」
「正是!」
「正因为如此,才使得那些卑鄙的乱军企图逃往该处置身。你想社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圣地居然成为平息战乱、为世人谋求和平的障碍!……你想这合于情理吗?」
「真是!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还可以告诉对方,大将曾经说过,假如他们不肯保持中立,就要把他们最重要的经文、寺宝、书类全部烧个精光,半件也不留下;而且你可以明白告诉他们,以大将的脾气看来,一定会说到做到,要他们绝对不要存有观望的想法。你知道了吗?就这样告诉他们吧!」
「我知道了!」秀吉突然一拍膝盖:「这么说来,你是要我到睿山充当密使喽?」
「正是!虽然对手认为他们所在之地是个不灭的圣地,因而即使做出违法犯上、不合义理的事情,也不会遭到惩治;然而在我看来,睿山也只不过是个土堆加上一些木材罢了,只需一把火就可把它烧得殆尽。」
「是的,这么一来,他们总该吓到了吧!」
这样,信长先后派遣两名使者出使延历寺;光秀为表面的劝降使,而秀吉则是暗中通知对方一些情报。
然而,睿山并未如信长预期般地答应保持中立,因为他们和浅井、朝仓势一样,已被卷入感情的漩涡之中,以致无法冷静地分析两位使者的话。
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些人对此感到忧虑,但是大多数的人却认为:
「——哼!他敢烧了睿山?……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只会使全国的佛教徒对他更为反感,促使织田势更早灭亡罢了。这么愚蠢的事情,他敢做吗?」
最后的决断
时间在敌人接二连三的挑衅当中很快地过去了。
情况危急的家康不断的向信长求援。
上杉谦信认为冬雪融化的时刻,正是出兵攻打武田势的最佳时机。
然而此时长岛的势力却有增无减。
「——只要是男人,一步都不能退;只要是女人,一句怨言都不发……」
他们在口中喃喃念道,并继续顽强的抵抗着。
由于石山本愿寺和三好残党的顽强抵抗,致使中国(日本本州中部)的毛利一族也提高了警戒。
除了作战不顺之外,无法顺利取得睿山一事也使信长感到非常困扰。
「——什么?我们怎会被久困于此呢?粮食可以由北近江渡河经过比良的山阴送过来啊!我看哪!倒是信长这家伙要当心一点才对,因为火马上就要烧到他的屁股了!哈哈哈!到了那时,我们再一举攻下去,一定可以打得织田军抱头鼠窜。」
必须避开圣地作战固然对信长不利,但是他迟早都会对它采取行动的。
时序已进入九月上旬,纷纷飘落湖面的风雨更加深了秋意,而山谷中的枫叶也逐渐的变红了。
九月十二日的早上——
「把光秀叫来!」
信长对森长可命令道。当光秀进入营帐时,他已经点燃了一堆木材以便取暖。
「你找我吗?」
「对啊!该开始了,光秀!」
「啊!……真的要这么做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主公!」
光秀全身汗毛直立的凝视着信长。
「我希望主公能三思而行,千万不要烧了睿山。请你接纳我的谏言吧!……」
「不行!」
「啊……」
「我不会接受你的劝谏的。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那座山必须利用啊!」
「可是这么一来会招致千万人的憎恨啊!我们怎能冒犯本国教学两面的发祥圣地呢?这将使你的后在子孙永远背负羞辱啊!在众人憎恨的情况下,你又如何统治人民呢?这岂不成了无道之人吗?」
「光头!我绝对不会听从你的意见,因为我根本不认为那是一座法城。在我而言,凡是对我天下布武的行动有所妨碍的,不论是险恶的山寨或伽蓝城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铲平,因为它们就是和平的大敌啊!你必须记住,我所要创造的,是一个新的世纪,因此不仅是伽蓝城堡,连那三千名和尚我也不会放过!」
「主公!」
「你不愿意做吗?」
「请你三思!无论如何,睿山毕竟是我国佛教的发源地,一旦你把它烧毁,岂不是使得日本的德义、道义荡然无存了吗?而且也会为你招来极恶无道的批评哪!主公,那是你双眼所看不到、也是最令我光秀感到害怕的敌人啊!难道你不认为与肉眼看不到的文明为敌是很可怕的事吗?请你再考虑、考虑吧?……」
当光秀说到这里时,信长举起手中的柴火在他眼前挥动着。
「请你……」
「不行!光秀!」
「你再考虑、考虑,好吗?」
「你这个懦夫!」
「我不是懦夫!但是,我认为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学问啊!」
「住口!如果你再不住口,我就先杀了你!」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粗暴呢?……」
「哈哈哈……现在你觉得学问这个名词可怕了吧?不论多么优秀的学问,都只对活着的人有用;一旦人腐化了,不仅不能产生学问,反而障碍了新时代的来临。例如顽迷无类、乱行不法……这些都是造成今日的混乱形式的主因啊!正当全国人民一心祈求和平时,他们不仅不能保持中立,反而与不法之徒合谋挑起祸端;你想,这么腐败的佛教徒能真正造福人群吗?你不妨好好的想一想吧!如果必须因制裁睿山七百年来的积恶而被历史冠以无法无天的罪名,那么我信长甘愿接受!现在我决定立即展开行动,将整座睿山全部烧毁,你不用再劝我了。」
此时的光秀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尽管光秀颇为信长的话所慑服,但是他和信长在根本上就有很大的不同。对于信长的破坏举动,光秀认为太过粗暴;对于光秀优柔不断的保守想法,信长也同样得无法苟同。
「明白了吗?光秀!你不要认为我烧了学问之府,而把它想成在烧浅井和朝仓部队所在的城堡,不就成了?如果今天我不这么做,那么我以往的苦心经营都将付诸流水……当然对方也和你的想法一致,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出高枕无忧的样子。」
说到这里,信长再次大声地笑了起来。
在下定决心烧毁睿山的同时,信长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舒畅感……
火烧圣域
终于一切都付诸行动了。趁着明月映照,织田大军由四面八方攻向山顶。
不绝于耳的枪声大多为织田军所发射,然而僧徒和士兵们却仍死守着山门,不让敌人越雷池半步。在一轮猛攻之下,僧兵和浅井、朝仓势部署在山谷和山峰的防线终于被织田军攻破了。
这时四面八方都已燃起火苗。
当延历寺的根本堂中也喷出熊熊的火舌时,已是十三日的清晨。此时,整座睿山已完全笼罩于浓烟烈焰之中,而数百座佛塔也成为一片火海。
如果由湖的对岸看去,那真是一幅令人心怵目惊的景象!
「这真是惊天动地!」
「会遭天谴的啊!」
「不!即使遭到天谴也弥补不了他的罪过。」
不论渔夫、樵夫、一般百姓、京城的百姓或近江附近的居民,都对信长的举动大为震惊。
黎明之际,信长策马来到东坂本的大鸟居前,下达一道更严厉的指示:
「睿山之所以会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无论是和尚或俗家子弟、老或幼,一律处死,一个也不准放过。唯有将这个使社会更加腐败的圣地彻底毁灭,才能使正义公理重见天日。」
然而,这并非所有人民的声音;革命的罗刹又给了已经失去生命的「传统」当头一棒。
就在此时,信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如鬼神般的身影。
那就是山门随一的荒法师。此人不仅有着六尺四寸的巨大身躯,同时也是人所称羡的金刚坊相模。
相模以和信长一样的强硬态度大声地笑了起来。
「神会罚你的。看箭吧!信长。」
「啊!你看他的箭……」
信长的身旁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相模手中的箭长达一尺二寸,而且已经搭在弦上;更糟的是,火枪根本无法对准荒法师发射;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虽然两人之间仅仅相距二十四、五步,但是信长却依然倨傲的挺胸坐在马上,笔直地朝着相模望去。
就在那一瞬间,箭由拉开的弓上射了出来。
没有人能预知这场战争的胜败谁属!
到底是高叫着替天行道的金刚相模胜呢?还是希世少有的革命猛将信长会胜?
就在箭由弓上飞出的下一刻间——
突然响起一阵马的悲叫声,原来箭正好射中了信长的爱马。
于是,信长的身体随着马一起跌落地上。
「啊!你害我损失了一只箭。」
当相模准备射出第二只箭时,信长很快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当他刚在大鸟居侧的大石边上站稳时,有「飕」的一声巨响滑过了他的耳边。
「换马来!」
在信长高声吩咐马夫备马的同时,金刚相模又取出第三只箭来,但是他永远也无法把它射出去了。
信长由森长可手中接过缰绳,徐徐地注视着四周,然后高声叫道:
「睿山的灭亡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能怨谁呢?」
阿修罗的剑
打从睿山成为圣地后的七百年来,即一直追求着成为世外桃源的梦想,而且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实现;然而,如今圣地却变成了地狱。
在每一座山谷之间,到处都有紧迫不舍的追兵,地上满布着被浓烟呛死的尸体、还有那哀哀求饶的小和尚们……
然而,织田军却全然无视于遍地哀鸿的景象,只是如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一心想夷平此地。
宽约四十步的根本中堂已经全被烧毁,山王二十一社当然也不例外。所有的神灵、灵社、僧坊、宝塔、佛像、经卷,都在顷刻之间随着火势而化为云烟了。
那些在八王子山间盲目的四处逃窜的老弱妇孺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在信长严厉的命令之下,所有的僧徒、儿童、智者、上人都无一得以幸存。在一阵烧杀之后,只见地上布满了数以千计的尸首,流洒在地上的血迹逐渐地汇成一条小河,在满是灰烬的地上缓缓流动……
历史对此将会如何评定呢?
难道一定要留许多血才叫革命吗?
玉石俱焚的举动,可以看出信长之憎恨对方已达极点。至于原先浅井和朝仓势认为信长绝对不会贸然攻入圣地的见解,完全是由于他们的浅见和错误计算所致;对于这点,后世史家又将如何评断呢?
严格说来,此次战乱的原因乃是由浅井和朝仓势从坂本城逃到此地,以致山上的僧徒全部惨遭杀戮。
更甚的是,在这些被杀的人当中,绝大多数的人根本与此事毫无关联,只是由于其中一小部分人决定帮助浅井和朝仓逃避信长的追击,以致造成全山被烧毁、所有僧徒全被杀害的局面……
比睿山大中之堂佛法已经衰微
上苍亦为此三灾深感叹息
暖阳依旧照着二十四郡之湖水
二千刹道场已成灰烬
天子之愿有如高挂的日月
山王权现依然经得风霜
纵使白发苍苍神佛仍在
历经七度苦难沧海已为桑田
天龙寺的果彦和尚曾经如此歌咏,甚至远在京师的基督教传教士也曾说道:
「——由于信长的严厉命令,致使士兵们不敢松懈的找出所有遁逃者,并且把他们全部杀死。对于一五七一年这个令佛教徒永世难忘的受难日里,也可以说是圣米赛亚的祭日啊!」
在日本的《西教史记》亦曾记载:唯一为此事感到高兴的,只有基督教士们;但是对于一向依赖传统而生活的日本人而言,这确是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在检视过八王子山之后,信长对神情黯然的光秀说道:
「怎么样?有没有遭到天谴呢?光秀!」
光秀的脸色愈加苍白了。
「这都是由于大将军的威光所致啊!……」
虽然嘴上这么回答,但是他的心中却不这么想。
「嗯,看来你好像还有满腹疑问似的?我从你的表情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是的……对于这件可怕的事情,我担心我可能会一直做恶梦呢!」
「哈哈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灭睿山的人,不是我信长啊!」
「但这毕竟是神佛的职责呀!」
「这一切都是睿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担心灭了睿山会遭到天谴的人,才会遭神罚呀!」
信长突然改变语调,说道:
「无论如何,这次你也贡献了不少力量,因此我决定将坂本城交由你来负责,就算是对你的奖赏吧!」
「啊……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只是吓吓浅井和朝仓而已,真正的作战还没开始哩!」
「是的……」
「我很快就会发兵攻打小谷城,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先回京一趟,好好的指责公方先生一番。」
「遵命!」
「表面上还是装作向他提出谏言,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你不妨明白地告诉他,既然我信长连睿山也不放过,他就应该有所警惕才是!」
「是的,我明白……」
「不过暂且不可轻举妄动……」说到这里,信长突然沉默不语。因为光秀似乎有点动摇的样子。
(看来这家伙的胆子不大嘛!……)
原本他想告诉光秀对公方采取诠议处分,但是这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好吧!那我们立刻下山回京吧!」
「是!」
「想必皇居的营造应该已经完成,我们正好趁机收刀,好好的庆祝一番。」
这么说着的同时,山中依然四处可见余烬未熄的烟雾,正袅袅地随风盘旋;终于,信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事实上信长并未舍弃阿修罗的心灵,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当信玄得知他烧毁睿山时,那一脸惊吓的样子。
皇居落成
皇居落成于元龟二年(一五七一)十二月十一日,总共花费一年十个月的功夫才营造完成。
当初开工之时,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段期间内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开工日期为去年的二月二日。当时信长还特地将家康招到京师,两人一起商讨由越前出发攻打朝仓的时机,一心以为从此天下即可太平无事。
没想到由于浅井长政的背盟,而使得局势逆转,从此接二连三地发生血腥之战。
当他侥幸的由越前逃回京师之后,五月时即发生了六角承祯的长光寺之乱。
六月,有姊川大会战。
七月,有野田、福岛的举兵作乱。
再加上本愿寺也加入了这场战争,更使得整个情势有如点燃引信的火药一般,随时可能爆发燃原之势。
自从与浅井、朝仓议和之后,已历五次会战,先是出兵长岛、讨伐睿山、在信贵山对松永的牵制,然后又到摄津、班师返京;值得欣慰的是,他营建皇居的宿愿终于得偿了。然而,此时的他却无暇仔细的观赏皇居内部。
在他人眼中看来,此时的信长有如恶鬼罗刹一般,殊不知这正是他之所以能在四面楚歌的困境,仍然毫不迟疑的往前挺进的关键。
虽然皇居的营造已经完成,但是京童们的脸上却浮现了复杂的表情。
一方面是始终保持忠诚的勤皇家,另一方面却是一举烧毁王城镇护的圣地睿山的暴虐者;到底何者才是他的本心呢?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信长呢?所有有的人都迷惑了。
在参加过皇居落成典礼之后,信长立即风尘仆仆的赶回岐阜城,准备迎接新年。
当然,这不会是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年节,因为紧接着他马上就要在元龟三年(一五七二)发动另一次会战了。
因此,当信长率军由京师返回岐阜城时,军士们的怪异装备令夹道欢送的京童讶异得发不出声来。原来那些骑马武士的脚上并未穿着笨重的战鞋,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支威力十足的洋枪。
这些士兵们所穿着的军装不似去年春天攻打越前时那么华丽耀眼,身上仅着一件南蛮铁兜,足蹬一双便鞋,看来有如来自地狱的「死亡使者」,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显得非常严肃。
由于他们的衣着全为咖啡色及黑色,因而不禁令人联想到一列手持枪弹的勾魂使者在暗夜中行动的景象,令人怵目惊心。
即使在雄兵林立的战列当中,信长仍是最耀眼的一个。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南蛮帽子,穿着一件红皮阵羽织,再加上一件横批的虎皮,双眼露出炯炯精光;从远处望去,有如一只剽悍无比的猛兽。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下一步又会怎么做呢?……
这是任谁也想不出来的答案,因此,往日京童们的欢呼声也消失了。
信长一回到岐阜,立即听取由各地传来的报告,并将浓姬叫到房内。
这时正是元月三日的午后。
「阿浓!过年是很忙的哦!」
「是啊!」
「如果你明白了,就快去把小妾们和我那三只小猪叫来吧!」
「你怎么又用这种粗暴的话语呢?他们都是你的爱妾和孩子的生母啊!希望你说话客气一点!」
「你说什么……现在根本不是修饰言语的时候,我说她们是妾,她们就是妾,快去唤人吧!」
浓姬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再度谴责信长。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