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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75 山冈庄八(日)
「如果只是武田,并不能保证一定战胜信长,但是一旦再加上石山本愿寺,胜利就非我方莫属了……如果大人能亲自写信说服对方,那么野田和福岛不就成为我方诱敌深入的鱼饵了吗?」
「但是,你说我怎么去说服他呢?」
「这个我可以教你!」
说到这里,这个天生的叛徒似乎对自己的计谋感到得意似的说道:
「你不妨告诉本愿寺的人,就说信长已经被基督教所收买,如今一心想毁灭日本佛教,因此你不惜与他决裂……你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是久秀,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哈哈哈!一半是真、一般是策略运用。大人!你不要忘了,信长和基督教徒来往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啊!因此我们当然必须好好的加以利用。首先,南蛮寺的前身为永禄寺,乃是以日本的年号立名……其后由于里禁所发生的动乱才迫使南蛮寺改名;你不妨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那些门徒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很了解这件事情……不过,还有一些门徒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在信长建造南蛮寺之前,传教士菲罗等人曾特地至岐阜城拜访信长,与他密谈过。」
「这件事我听说过……」
「没错!但是除了拜访之外,信长还与他们有了秘密约定。当本愿那寺的人问你如何证明信长被基督教收买时,你就说信长收了对方所送的八件宝物,这可是一件事实哦!」
「有八件宝物啊!?」
「是的。第一是可以看见七十五里外的望远镜,第二是一幅如鸡蛋般大的近视眼镜(放大镜)。」
「哦!」
「第三就是信长送给大人的长及十五间(一间为一.八米)的大虎皮五十张及珍贵的猩猩皮毛。」
「嗯!」
「第四是长四十五丈的新铁炮,第五是伽罗百斤,第六是八叠蚊帐……这种蚊帐叠起来后可以放入只有一寸八分大的手提箱内,是被基督教士了魔法的蚊帐啊!」
「哦!这是真的吗?久秀!」
「是的!我可不能捏造事实呀!第七件宝物是由四十二种珍贵金属串连而成的珠链,每一颗珠子代表一个国家,目前全日本只有一条,是基督教徒身份的象征……第八是一个大地球仪。」
久秀似乎相当陶醉于自己的叙述似的继续说道:
「有了这些事实,大人自然可以编出一番说辞。但最重要的是,必须使本愿寺的人相信,由于信长接受了基督教的八件宝物,因而与对方订立铲灭佛教、支持基督教在日本布教的约定……这就是造成你和信长决裂的主因,也是你要讨伐信长的理由;如此一来,我相信本愿寺的和尚们一定会起兵攻打信长……当然门徒们也一定会响应而起,因为如果他们到此时还不行动的话,不就等于束手就擒、自取灭亡了吗?」
听到这里,义昭像小孩子般的猛点头;他似乎已经决定采纳松永久秀的建议了。
石山本愿寺起事
这里是最大的寺院,也是一大要塞的石山本愿寺内的一间小客室。
本愿寺的位置依山傍水,四周有潺潺的泉水流泻下来,还有一道坚固的城墙守护在寺外。当初莲如上人之所以建造一座堡垒,主要的目的即希望在社会动荡不安时,能为信徒提供一个足以庇护生命的地方,因此它的建造无不以坚固为要,是一座无法攻破的法城。
现在正是微风习习的清凉夜晚。
小客室的四面墙上各点了一盏灯,灯光清楚的映出了三个人影;此时已是午夜三更时刻。
由主客之间位置的接近,以及屋外的严密守卫看来,他们一定在商谈某件大事。
正面坐着的人,正是莲如上人的曾孙,以及目前的当家主人门迹本愿寺光佐(显如上人);坐在他身旁的坊官,则是负责守卫本寺的武力总指挥官下间赖廉;另外一位即是连夜秘密由京师乘船赶来的将军足利义昭。
「但是你是日后继承法灯的传人,这样亲自出马作战,似乎不太好吧?」
在一片静寂当中,下间赖廉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同时抬头望了门迹一眼:
「当然,如果是信长先攻打过来的话,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这时,义昭在一旁进言道:
「事情当然是这样的啊!」
他急急的辩曰:
「正因为信长是个不分佛、敌的叛者,所以我才到此请你们帮忙啊!否则我又何必来呢?」
「是啊!这件事我们明白……」
「原本法城和乱世应该没有丝毫关联才对,而且若不是情势所需,我也不想打扰佛门的清静啊!然而这的确是关乎佛教存亡的问题,因此你们绝对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如今长岛已经由服部右京亮所控制,再加上门迹你们家的女婿武田信玄,法嗣的岳父朝仓义景也都已经奉我之命准备起兵,所以我才特地连夜赶来告知此事啊!」
「真的吗?连武田先生也要起兵了?」
「没错!而且他已经从上、信、甲、骏、远各地动员了大批军力,这是远近皆知的事实啊!」
「原来如此!」
「一旦知道信玄动员的消息,德川家康必定会向信长求援;此时本愿寺若能与长岛互相呼应,就可使信长陷于四面楚歌之境;如果不能好好掌握这个时机,那么日本可将是基督教的天下喽!」
本愿寺光佐只是紧闭着双眼,静听两人的谈话。
「信长成为佛教之敌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更何况长岛的别院也曾为其武力所控制,因此讨伐信长是天经地义的事啊!再说,法城的武力不正是为了维护佛法吗?……这才是莲如上人创建本愿寺的宗旨啊!」
「是的,你说得没错……」
「所以我才特地来此向你进言啊!如今浅井、朝仓、三好、松永、六角等势力都已经召集起来,而且武田也已举兵……如果在武田部队由东方攻过来时,长岛能与之配合一起夹击信长的话,那么他就完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了;反之,一旦失去这个机会,就无异于自取灭亡了。」义昭又趁势说道。
「坊官先生,我们有多少兵器呢?」这时,光佐以轻柔的声音开口问道。
「约有洋枪三千支、大炮八门。」
「你的意见如何?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兵力支援福岛、野田两城呢?」
「是的。我方的军力除了三好党之外,还有根来、杂贺、汤川、奥纪伊众等,合计约有两万七、八千人。」
看来赖廉似乎已经赞同义昭的进言了。
「好吧!既然对手是个佛教之敌,当然我们应该与长岛的服部右京亮互相呼应,并与武田联络好进军上洛的时机;即使是三年、五年,我们也有自信能打败对方。」门迹不断地颔首,以坚决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就此决定了。
松永久秀不愧是只足智多谋的老狐狸,竟然想出以「佛教之敌」和「武田信玄的上洛」为名义,劝说本愿寺起兵;事实上,这正是促使本愿寺起兵的两大关键。
本愿寺光佐和信玄同样出于三条家,两人之间有义兄弟的关系,而且彼此都非常钦慕对方。
「那么,我下间赖廉愿意接受公方先生的指示,出兵协助野田、福岛两城抵抗信长的侵略!」
赖廉笑着说道。然而,本身没有武力的将军足利义昭却急忙回答:
「不!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多劳你们、多劳你们了。」
说完他竟然如孩子一般地哭了起来。
光佐再度闭起双眼,一语不发地坐着。
九月十三日的枪声
当信长迎接义昭回到岐阜时,没有人将此当成一回事;但是当他上洛之战成功之后,周围的敌人却急剧的增加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才是掌握天下的人」,在他们心底沉寂已久的野心因而再度觉醒。
如今信长唯一能够信赖的人,只有德川家康了。然而,正如浓姬所言,目前的情势正如一艘行到激流之中的小舟,在前进不得、后退也无门的情况下,他又能怎么办呢?
「——哈哈……我现在要当个名副其实的蝮了。反正我原本就是尾张的大笨蛋,所以我要再一次的恢复以往的残暴、刚猛!」
而好胜的浓姬也不断地在一旁鼓舞着他。
「——她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人,然而我信长已经不是蝮了,我要成为近畿的猛虎。」
从家康所传来的消息,信长知道武田信玄已经发出动员令,凡是他的领地范围,都收到了这项命令。
「——无论如何,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立即由岐阜派兵支援你,希望你能坚守到底!」
在他这么告诉家康之后,即刻冒着炎炎的夏日,朝摄津方向出发了。
说来这已是信长的第三次危机了。自天正四年(一五七六)春天在安土筑城以来,至今已整整有六年之久。在这段时间内,他未曾卸下军装,好好的过太平日子;而必须马不停蹄的东征西讨,过着不分昼夜的作战生涯。
历史之所以会批评信长是个残暴凶狠、滥杀无辜的大将,就是指这段他如恶鬼般快速崛起的时期而言。不过其中还有争议,假如他不大刀阔斧改革的话,如何平息得了这个乱世?这一点是史家无法否认的。在那种混乱时代,不杀人就会被杀,不趁机吞灭对方,就会为自己招来一连串的危机;而八月初旬的摄津出兵,即是这一连串危机的开始。
信长虽没想到本愿寺会很快起兵,但是却相当明白这是迟早之事,因此才急于趁机歼灭野田、福岛两城。
在信长想来,虽然野田、福岛两城为淀川入口处,但是并非难以攻打的大城;在自己所率领的新锐枪队猛攻之下,不出半月一定能把它夷为平地。
然而,当他逐渐接近淀川时,却发现这座小城有着远超乎他想象的兵力,不仅在远里小野至住吉、天王寺一带都布满了守军,而且还持有威力强大的铁炮呢!
「奇怪呀!他们从哪里得到这些武器呢?……」
原本信长以为两城的兵力至多不过五千,没想到如今竟然超出五倍,几乎有二万五千人之多。
「这件事似乎不太寻常哦!信盛!」
信长将以小部队的枪击队调到福岛成这边来,然后立即下令开火。再仔细倾听双方你来我往的枪击声后,他对佐久间信盛说道:
「对手也拥有相当优秀的武器,看来对方似乎准备把我钉牢在这儿了。」
「什么?这只不过是奥纪伊的乌合之众罢了,能有多大能耐呢?你等着瞧吧!一旦我们开始发动攻击,他们就会立刻销声匿迹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既然对方拥有这么优良的武器,我们也应该筑城以便攻打啊!」
于是信长将本阵移至天王寺,并且慎重地用沙包堆成一座护墙;这时已是八月二十日。
然而,当信长率兵出城攻击时,却发觉势力已被敌人分散,而城内的部队也遭到强大的反击。
信长终于忍无可忍。
这些弹药和粮食到底是由何处运到敌军城内的呢?
(难道是本愿寺……)
当他想到这一点时,九月已经过了十天了。
「这件事很奇怪吔!信盛!看来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你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本愿寺啊!」
「那么我们就先攻打本愿寺吧!」
「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事情那么简单,我们又何必再次浪费时间丢火药呢?我想,我们不如以大炮射击城内,把它整个烧毁吧!」
于是,就在九月十三日的傍晚,信长下令在土墙上架起大炮,对准敌城发射过去。在击中目标的一刹那间,只听到一片哀嚎之声响起,河川之上溅满了血迹,而熊熊烈火则将垂挂天际的夕阳染成一片血红。
「怎样?这下子他们总该安静了吧?」
然而,就在当晚月亮上升后不久,四周仍然弥漫着青白的云烟时,突然有一阵响彻云霄的枪声由织田部队的背后响起。
「啊!是本愿寺。」
猛然醒悟的信长很快地走出帐外,望着天空说道。
(完了!)
本愿寺的直属部队已经正式向他挑战了……更糟的是,此时的信长也落入对方的包围之中而动弹不得了……
「信盛!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一趟!」
「为什么?这些小家伙的挑战根本不足为惧!」
「不是,我中计了!我现在正如陷身蜘蛛网中的蚊蝇一般,动弹不得呀!」
这时信长突然拔出大刀,对着明月说道:
「本愿寺的家伙们,你们等着瞧吧!我将恢复昔日吉法师时代的作风,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哈哈哈……」
狼火长岛
信长的不安果然不幸言中。
原来本愿寺的下间赖廉并非直待福岛、野间两城情势危急,才发炮遣兵而来。首先,他由长岛别院与朝仓、浅井势力取得联系,待时机成熟后才开始发动攻击。在他由大坂发射大炮的同时,伊势长岛的服部右京亮也开始采取行动,而近江的浅井和朝仓也有出兵的准备。
一旦信长率大军朝大坂攻来,浅井和朝仓即可由西近江发兵,截断信长回京的退路;服部右京亮则率大军直接攻入尾张,以便于武田势的进出。
这么一来,织田的势力即会完全被封锁,犹如折翼断肢一样,终至灭亡。
当信长发觉敌方意图时,只好别无选择的将佐久间信盛留在摄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赶回京师。
「光秀!有没有西近江的消息传来?」
一抵达京师,信长立即将光秀召至面前。
「有!浅井长政和朝仓的援军——朝仓景健已经率兵南下,目前正攻打宇佐山城。」
「北伊势、长岛呢?」
「这个……」
「这个?到底怎样啊?」
「由于服部右京亮过去曾与泷川一益结怨,因而心中一直怀有报仇的念头,现在正率军渡过木曾川,朝尾张的海部郡攻去呢!」
「他准备攻打谁?小木江城被围了吗?」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你快说啊!」
「是!由于敌军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以致小木江城措手不及,甚至连向清州、岐阜求援的机会也没有,就被对方攻陷,而且城主信与也已经战死了。」
「什么?信与他……」
小木江城的城主织田彦七郎信与年仅三十三岁,是信长的第四个弟弟。
正因为服部右京亮的一阵猛攻,以致信与战死,连城池也被夺走了……
信长紧闭双唇、屏住气息,此刻他才了解事态远比他所想象的更为险恶。
「此外,近江附近的本愿寺信徒们,也在本愿寺的鼓动之下,有揭竿而起的迹象,看来西近江也快要不保了。让我光秀去解救吧!」
「等一下!」
「是!」
「等一下吧!光秀。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做一件事情。」
「必须先做一件事情……你是指?」
「虽然这件事很难启口,但是情势演变至此,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是的,请你说吧!」
「为今之计,只好借公方先生以平息这场乱事了。我打算请求主上下令……」
「啊……」光秀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你是说要请求敕令,和浅井、朝仓谈和?」
「正是!只要我有敕令,他们一定会乖乖退兵,那么我就可以立即出兵攻打西近江了;不过,能否取得敕令全要仰仗你了。万一无法获得敕令,那么天下必然会再度发生大乱;更糟的是,一旦让他们攻入京师,免不了又是一番烧杀掳掠,如此一来,我们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正如你所言。好吧!我立刻联络公家众们,一起向主上求得敕令,然后就着手准备谈和!」
「我必须先回岐阜一趟!」
「然后呢?」
「不用说当然是讨伐长岛喽!」
光秀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敌人攻进尾张的行动正如在信长背后放了一把火,因此当然必须立即熄灭火势才行,但是……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这绝非常人能所预知。因为战事的爆发就如点燃一连串的火药似的,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何地停止。
如果信长果真发兵攻打长岛,必然会引起全国一向宗徒们的众怒,导致他们与信长为敌,当然石山的下间赖廉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么一来,即使取得敕令而顺利地与浅井、朝仓达成和议,对整个情势又能有什么帮助呢?
然而,严重的事态已不容他多作考虑,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取得敕令,好将近在眼前的敌军劝退,使信长得以安然返回岐阜……
信长将京师的大小事务完全托付光秀之后,立即赶回西近江指挥作战;因为对手的攻击已经迫在眉睫,根本不容许他有须臾的耽搁。
坂本落城
信长不断为战事奔走,不稍休息。
元龟元年(一五七〇)十二月十三日,由于信长一再告以京师将有再度被掠杀的危机,因此义昭终于颁布敕令,使得织田与浅井、朝仓缔结和议,使他得以尽快的赶回岐阜城。
当然,这并非真正的和议,只是他们为了顾全主上的颜面而作的表面功夫罢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越前部队最担心的冬雪开始降了,既然部队不善于冬天作战,何不趁此机会养精蓄锐呢?基于这两项考虑,浅井、朝仓势自然乐意答应织田势讲和之请了。
促使浅井、朝仓势答应讲和的另一个原因,是当雪一降时,他们与本国的联络即告中断,万一信长趁机发动总攻击,那么……
当然信长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在如今这种状况下,却不允许他继续与对方决战,只好遵奉敕令,立即赶回岐阜。
岐阜城完全没有迎接过年的气氛。
在各地传来的情报加以比较、检讨之后,信长终于在元龟二年(一五七一)的早春时节向长岛出兵。
虽然信长以为弟弟彦七郎报仇为借口而发动这场战争,事实上却是由于情势已有燃眉之急,致使他不得不采取断然的处置。
然而,在仓促成军的情况下,所接获的全是不利的消息。
武田信玄终于率兵抵达三河,与家康在吉田城展开激战;而松永久秀也趁着信长面临危机之时,举旗叛变。
「看来那只狐狸是认为我输定了。」
信长高声笑道。突然之间,他调转马头朝着京师的方向,以布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远方。
既然松永久秀在信贵山城举旗反叛,即表示必定与长岛同谋。
「——武田就拜托你了,请你再支撑一会儿!」
再将此消息传达给家康之后,信长再度回到京师。
长岛无法攻陷、三好的势力依然存在、松永久秀又在此时宣布叛变,而浅井、朝仓势也在信长西上时背弃敕令,目前已组成联合军抵达西近江,准备伺机阻断他的后路。
这一切都显示出情势有日趋恶化的现象。除了原有的敌军之外,又出现了松永及去年尚未展开行动的北近江地区的一向宗徒们这二大新敌,如今他们正一步步逼近长岛,而浅井、朝仓势也再度乘机而起。
虽然信长不断的激励与石山本愿寺对峙的佐久间信盛,但是所传来的消息却很不乐观。
情势对信长更不利了。
造成这种情势的原因之一,即使由于浅井和朝仓势的鼓动,以致睿山的三千僧徒群起与信长为敌。另一个原因即是由于位于京师通往岐阜之间的坂本城也被攻陷了。自从平手政秀阵亡之后,一直在信长身边担任侍卫的森三左卫门即负起守城的任务,并誓言与城共存亡。而今看来,既然坂本城已经陷落,想必森三左也已殉城而亡了。
此时的信长已经无计可施,看来只好决心与浅井、朝仓势决一死战了。
因为有此决心,他才立即赶回京师。
信长抵达京师之后,立即下令:
「光秀!你跟着我来!」
此刻他的心中正描绘着十一年前在田乐狭间的作战情境,于是又如疾风似的越过了逢坂山。
他在信中暗暗决定:不论采用何种手段,都要讨平浅井和朝仓势。
八月二十日的夜晚,信肠一行人终于抵达西近江,趁夜袭击敌军的先锋部队。
敌军根本不曾料想到信长会趁夜来袭,因此在事出突然的情况下,被织田军打得毫无招架能力。
「就是现在!我们要乘胜追击,千万不要让敌人绕过湖西逃走!大家尽全力作战,一举夺回坂本城!」
当信长来到已被烧毁的坂本城下时,敌军突然绕过左边的山道进入睿山,巧妙的避开了这一场决战……
或许这就是武田信玄和石山、长岛的两处本愿寺所谋定的联合作战方式吧!
为了避开信长如电光火石般的锐利攻势,进而采取反制行动而将他钉牢在此地,因此武田等人精心策划此一项作战策略。一旦他们的联合作战方式成功,武田势就可好整以暇的整饬军备,朝上洛之路前进了。
(原来睿山这些家伙也是我的敌人……)
信长咬牙切齿地思考着下一步要采取的手段。
睿山战略
坂本城被烧毁的消息传出时,已是初秋时分了。
在坂本城之战阵亡的人,除了森三左卫门之外,还有道家清十郎、助十郎兄弟,以及城内的六百名士兵。受到森三左卫门的精神感召,城民们纷纷挺身与敌军作战,但是却不幸失败了。
「长可,你去查一查你父亲的最后所在吧!」
信长对着自他来到姊川之后,一直不曾离开身边的三左卫门的长子胜藏长可说道。
不久,常可眼眶微红的带着唯一幸存的马房小厮来到信长面前。
「怎么样?找到了没?」
「是的。由于为将近二万的大军所围困,一开始他们就抱着必死的觉悟,决心与城共存亡。」
「以他的个性看来,这是必然的结局。」
「而且他说,将来能为主公效劳的,还有与母亲一起留在岐阜城的兰丸、力丸、坊丸及仙千代,因此他决心效法平手政秀先生,为日本第一的英主鞠躬尽瘁,纵使不幸身亡,也了无遗憾……」
「什么?为日本第一的英主……」
「是的!他这么说完之后,就与众人饮酒诀别;并且在身负重创、生命垂危之际,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不断的朝着敌军发射洋枪呢!」
「嗯!他竟称我为日本第一的英主……」
信长纹风不动地凝视着敌人的藏身之处——睿山。对信长而言,睿山公然与自己为敌,并且成为浅井、朝仓藏身之处的这种转变,无异于在他的胸口上插了一刀。
睿山所拥有的悠久历史远非本愿寺所能比拟,而且又是守卫王城的镇护,俨然成为京师东北方教学两面的圣地。其后由于山法师的暴乱行为,以致后白河法皇辛苦创建的功业随着鸭川的流水而逝去;想到这里,不禁令然感叹人生的无常。
「既然他称我为日本的第一英主……好吧!长可!叫光秀来见我。」
「是!」
「现在我们要开始报仇了……」坐在椅子上的信长,再一次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光秀已经来了。
「三左称我是日本第一的英主,现在我这日本第一的英主就要派你这日本第一的使者到睿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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