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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56 山冈庄八(日)
竹中半兵衞重治则一直看著堀尾小太郎,因为他一句话也不说。
「胜了!胜了!这是我们已经战胜的信号啊!快点!快点啊!小太郎。」
「是!」考虑了好一会儿的堀尾小太郎,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飞快地奔人小屋。
这时半兵卫也笑了起来。
沉落之前的月亮,仍是非常的明亮。
正如木下藤吉郎所说,这全都是意想不到的幸运!
他们一行慢慢前进来到这裏,发现这的确是通往城堡的山道,但是要等他们找到路时,恐怕早已天明,那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因为在天亮的同时,在营地裏的信长,便会开始指挥发动总攻击,想城堡攻过来。
况且这个性急的信长,一旦开始攻击之後,一定会命令士兵加紧向前攻,从七曲口、水手口、井口坂、百曲口朝龙兴守城的山顶,不断地全力进攻。
这么一来,将使那些无处可逃的斋藤穷寇们激烈反抗,结果会使敌我两方蒙受更大的损失。
因此,一定要在这之前,让敌方失去战意才行。正因如此,所以藤吉郎与半兵衞也特别感到焦躁,如果他们不能在总攻击之前,及时抵达城堡,就会使他们冒著极大危险,绕过山道而来的意义减半了。
然而,这个由直线距离来看只有十二、三丁的盆地,却居然有织田家的旧部属隐栖於此,能够在这裏与他们相遇……这对藤吉郎而言,真是不可思议的幸运。
跑回小屋後再度走出来的堀尾小太郎,此刻已经整装好了。藤吉郎立即命令收下,对已方人马发出信号烟火。
以现代眼光来看,这只不过是种烟火的玩具而已。
一条红红的火花,向著天空冲上去,然後散了下来。实际上,这是一个相当令人振奋的暗号,因为这正代表著此次战役的胜负已经决定了。
「快!这样就好了。我们从这边开始,依照顺序留下守卫的人,而我必须先爬到山顶上去。」
所有的人前进着,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的人再也不会迷路了。他们每个人之间都保持数步的间隔,在稻叶山城入口处与这里之间,成一纵队排列着。
当站在最前端的藤吉郎、半兵卫到达城堡时,便使这一纵队的人就全部站在攻击位置上了。
当然,促使大家走这条山道的,还是茂助的堀尾小太郎。
「快呀!小太郎,你知道大将的脾气是相当急躁的,搞不好在天尚未全明之前,他就已经发动总攻击;如果我们迟了,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藤吉郎这时将迟到的责任,如火烧屁股般地向小太郎这一方煽过去,煽动小太郎急促往前走,他终於非常敏捷地来到最後一个溪谷上了。
这时月亮已经不在天空。不知明天命运即将如何的稻叶山城,雄伟的姿态也隐没在这一片黑暗当中……终於,天空中央有一道微弱的光线,从灰暗的天空中透出来。
然而此刻仍然听不到有早起鸟儿的叫声,但这时织田势已经将这座城整个围住了。被烧毁的井口街道上,像野兽般的行动开始了。
「攻啊!」打先锋的七曲口的柴田势首先以洋枪向对方开火。
他们已经围著这城十四天了,像是要攻,却又一直退守;像是退守,却又攻过来;他们就这么像是开玩笑一般地与龙兴对峙了将近半个月之久。
因为加此,所以对方也失去了警惕性。
「——啊!他们又开始了啊!」
在山顶的斋藤势看到这情形,一开始并没有很紧张,只是慢慢地武装自己。
但是今天早上,对方洋枪攻击的方式却不同以往。柴田势这方已经真正向他们开火了,这时被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所惊醒的男孩子们,更是感到心急。
「哒!哒! 哒!」
「哒! 哒! 哒! 哒!」
混合著枪声,还有那些在山坡道上的兵士们也同声呐喊起来,这表示他们那边也开始攻击了。
「啊!这次的总攻击就像是煮熟的鸭子呀!」
「好吧!这就像是花枯死前最後盛开的时候。」
「什么花死前?……我不以为我们是花死,倒觉得像是狗死啊!这么一来,我们势必都得死啰。」
「对了!怎么没看到主君龙兴呢?这时候他大概已经从秘道逃到近江的浅井家去了吧?」
「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反正这场战争我们也不是为了主君而打,而是为了我们祖先所流传下来的美浓精神而殉道的啊!」
「说的也是!不管怎么说,这半个月我们都已经忍耐过来了,因此今天我们一定要轰轰烈烈地战死在这裏。」
这时人心都已离开龙兴,而被围在城中的那些守城者当中,自暴自弃的意识却益加强烈。在七曲口的柴田势及百曲口手平松附近那如雪崩似迅疾而至的池田势看来,在城内的千叠台曲轮附近已经有著相当剧烈的战斗。
当然,第二曲轮也正有同样的气氛。
就在这时——
突然由山顶发出一阵相当怪异的怒号与悲呜,就这么夹杂在一阵阵的战火之中……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放明了。春天的山顶上,到处布满盛开的樱花,安静地迎接这天早晨的来临……
28 劝降状
由山顶完全看不到山下的情形。
在这清澄春天的空气中,云霞片片。由上俯瞰下来,就是一大片虚无飘渺的云海……在那之下,有著非常激烈的枪声及呐喊声传来,仿佛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似的。
当然,山底下这时早已是血腥一片。
不!为了使这个血腥的悲惨事件减低到最小程度,於是有一队人不可思议地进到曲轮中间,而龙兴对此却仍然丝毫不曾察觉。
这时他虽然已经穿上战鞋,却尚未穿上铁兜;而在其附近担任身边守卫的人,有的慢慢踱著步,有的将自己疲累的身躯倚在木椽上休息,也有人望著外面。
「下面实在很吵闹,今天连黄莺都不叫了。」
他实在不高兴。这自然也是由於长期守城的缘故。在这段守城的时间裏,龙兴一直期盼妻子的娘家——近江浅井家能派出大军来到这裏,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对抗信长的大军。
(援军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不到呢?……)
原来那义不容辞由西美浓出发的浅井家军队,早巳被背叛龙兴的美浓三人行压制住,因而根本无法前进。另一方面,他们也畏惧织田家的势力,同时更没有人肯为他的女婿龙兴说几句好话,因此才导致这样悲惨的结果。
「织田势对这座城的坚固,一定会吓一跳吧!……这城的坚固就够让他们瞧了,今天总算可以教他们开开眼界!」
这时,在走廊的另一端,似乎是火药房、兵粮库附近,突然有「哗」的吵闹声传入他的耳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兴生气地回头看看他的近侍:「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怎么可以对著下曲轮杀过去呢?这些人真是的。」
接下来只听到一阵「劈吱!劈吱」的火烧声,夹杂著「哒!哒!哒」的火药爆发声。
龙兴这时已经吓得摇摇晃晃了。
难道是火药库著火,使得弹药爆炸了,这时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到这种情况,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暗中进入城堡的木下势和竹中半兵卫所做的事,这根本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
「你去看看吧!这不是很单纯的声音,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在火药库放火正是通知信长,表示这一方的奇袭已经成功的暗号,而且,这么一来,也可以顺势造成颠覆斋藤势力的结果。
侍卫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然而,在他回来之前,城内已经有股大骚动了。
「敌人哪!敌人已经偷袭进来了。」
「火灾哪!火灾!洋枪房被炸了。」
「米仓也著火了!火药库也烧了起来。」
「大家赶快出来呀!敌人哪!敌人哪!」
就在这一片喧哗声中,刚出去的侍卫又跑回来:
「报告!织田方的木下势已经偷袭进入堡内。」
听到这裏,龙兴将身体倚在走廊的柱子上,支撑住他那庞大的身躯。
原本以为绝对不会受到袭击,因而不曾派人在那裏守卫,没想到敌人却很巧妙地由那边袭击过来……本来以为在最万不得已时,还有浅井家的援军会前来相助,然而这唯一的一线希望也在此时被切断了……
在这个时刻,人的头脑已经全然停止活动,反而变成一个很大的负荷。
恐惧感传遍他的全身,甚至连要站著或坐著,他也无法明确判断了。
(一切都完了!)
在这一阵绝望感中,他的意识如同漂在水面上的浮木,所有裁决的能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
大约在十分钟後长井隼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
「看来这边已是一片火海,我们到底是要冒死冲出中曲轮,或是在此自裁呢?……」
当他这么说完後,龙兴这才开始移动身子坐在走廊下的真四角上面。
因为他已经没有站的力气了,或许这是他所做的最後努力也不一定哩!
「还是要……」 ;
这时长井隼人吞了一口气,说道:
「木下先生带来了这一封信,你要不要过目一下?这是信长亲笔写给你的劝降状。」
「什么?劝降状……」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战法啊!?……惊愕布满他的全身,这点由他的眼神便可看出来。
「是的。在木下势中,竹中半兵卫重治也在那裏,因此看来好运已经离开我们了。」
隼人拿出书信,龙兴急忙接过来看。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所站的位置。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两眼无神地看着在纸面上浮动的文字。
——你这一家是不伦之家,必遭天诛地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你的愚蠢感到可怜,因此忍耐着不向你挥刀。现在只要你肯放下武器?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希望活下去, 那么你就投降吧!立刻打开城门,让我军进去。
信长
「殿下!你赶快下决定吧!」
「殿下!如今曲轮以下已经没有反击的声音了,敌人一定会来活捉你的啊!殿下!」
这时龙兴才大梦初醒般地两手捧著书信——
(只要投降,我的性命就有救了……)
他发现这项事实,却是好一会儿以後的事了。
当然,木下军队所做的奇袭,以及他们这次所做的奇袭行动,早已使得他的理性一扫而空,教他不仅吓破了胆,而且心惊胆战不已!
29 落魄的降者
信长挺著胸,傲然地坐在千叠台大厅中的椅子上。
枪声已经停止,开敞的庭院中,樱花静静地绽放着。令人可笑的是,黄莺正以它那丰沛的声音高歌,似乎也为这将逝的春天而感到惋惜。
「——看来美浓已定我的囊中物,此次我不是打仗,只是搬了城而已。」
在这般豪语之下,迳自由小牧山将兵力及武器运送过来的信长,一旦如愿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四周景象时,对他而言,内心自也有一番很深的感慨。
当初为了取得尾张,而将生长在此地的浓姬嫁给信长,甚至命令浓姬刺杀信长的人,正是蝮道三。
后来道三也心仪于信长的器量,对他说道:
「——我的子孙将来可能的为你牵马!」
他的预言终于在十四年后的今天实现。三十四岁的信长,终于在抑郁很久之後,萌发平定天下的野心。
身为儿子的义龙追杀父亲,甚至将稻叶山城变成恶缘之城,因为他让自己血亲的血液流在这裏……
「来!愿意降服的人到这边来。有志跟随我方的人,我们一定会接纳他,大家不要吵闹,先在此等候著。」
这时已经有许多俘虏来到庭园前面,可以听得出来那正是丹羽万千代很得意地指示他们的声音。
「想离开的人,就让他们离开,我们不要女人和小孩,都让他们通过吧!什么?你们要阵中通行证?……哈哈哈……我们没有通行证。在织田家,我们不做那种类似野盗的行为,你安心去吧!只要你说要通过,大家都会让你过去的,你放心!」
当他这么说著时,山顶上的火也烧毁了斋藤家所有的势力。
(这座城可以说是对这三代最忠实的家臣吧?)
身为主人,一旦没有了理想,不仅会使自己变得软弱,同时也会导致自身的悲剧啊!
如果只是单看一个人,不论织田势或斋藤势,事实上并没有任何区别。然而,一方是由充满的自信所支持;另一方则对自己的生存方式产生很大的迷惑,致使他连自己所拥有力量的一半也发挥不出来。
此时,跟随在信长身边的人,只剩下岸勘解由。
「——灭了这座城後,应该还会剩下一株樱花树吧?」
他指著樱花纷纷飘落的那一边,有一对夫妇彼此刺死对方。对於这件事情,大家的看法都颇一致,对一个人来讲,一旦已经不能找出继续生存下去的目标,是相当可悲的啊!
「斋藤龙兴殿下到——」
当信长睁大著眼睛,感慨万千地看著四方时,森三左卫门的儿子长可,从山顶带著龙兴下来,并且大声地通告大家。
信长将视线慢慢转移到人口处。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信长并不认为他是个优秀的人才,但他毕竟是道三的孙子,我妻子的侄子啊!以他的人品来说,也是堂堂美浓一城之主啊!然而,他能否继续为斋藤家的祖先祈福呢?……信长便以这种心情等待着,但是最先出现的,却是藤吉郎的影子。
「已经来到大将的面前了,龙兴先生!」
龙兴这时非常狼狈地站在信长面前。他的身体正如其父一般的非常高大,但是脸上却没有半丝血色,苍白的脸庞似乎有著浓姬的影子。
不!他只是轮廓像浓姬罢了,两人所表现出来的线条却完全不同。一个是愈看愈觉得坚强,就如琴弦般的紧扣著,所发出的声音强而有力;而另一个则只是一个画有形状的线条罢了。
在龙兴後面,跟著进来的全都是些面无血色的重臣,他们一个个安静地跟在後面。
日根野备中、斋藤九郎右卫门、长井隼人、牧村丑之丞、平野美作等等……
看著这些人的脸,信长的胸中愈来愈感到气愤。看来在这些家臣之中,每个人都打算降服,已经没有人愿意与龙兴共生死了;然而,他知道这件事吗?
「龙兴!」
信长尊重地叫了一声,对方则吓了一跳似的将脸抬起来。
「哈哈哈……」大厅中,又再度充满了信长的笑声:「哎!到底现在还是乱世啊!」
「啊……你说什么?」
「我说现在是乱世啊!从现在开始,你有什么希望呢?说出来让我听听!」
然而此刻的龙兴,早已经六神无主,甚至连回答的力气也没了。 「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吗?」
「你到底要取得天下?还是要当和尚?或是要当乞丐?还是要切腹自杀呢?」
当他这样说著时,连信长也被自己声音之中充满著的激烈仇恨给吓了一跳。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愚蠢更大的罪恶!如果这个人只是生为一个普通的樵夫或老百姓,也就罢了,偏偏他的祖父却身为美浓太守,致使像信长这样的人,也在这数年当中,为他而苦恼过……当他想到这裏,不禁觉得——
(太不成熟了!)
他在心中叱责自己,然而在他全身却有股狂烈的怒气激荡。
龙兴光是听著信长的声音,脸色便愈来愈苍白,身体也不断地微微颤抖著。
终於连信长也受不了他那个样子了。
(这个人根本无法吊祭自己的祖先啊!……)
「龙兴!」
「……」
「你有个弟弟,对吧?我就让你的弟弟新五郎接续你们斋藤家祭祀的责任吧!」
「怎哎样?对于今天的事,你也很感慨吧!……一年前你若是开城帮助我信长的话,今天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了……不!你不会这么想的,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只想照着自已意思去做。好!我给你自由。哈哈哈……我跟你约定,绝对给你自由,三左!你带他出去吧!」
「是!」
森三左卫门站了起来,对他说道:「来吧——」
龙兴慢慢站了起来,跟在三左衞门身後,走出玄关外面。
「那么请保重……」
「请问:我……我到底要去哪裏呢?」这时龙兴终於第一次开口问道。
「那是你的自由啊!不管你要去哪裏,要去见谁,我都只能送你到此为止。」
三左卫门对於他的问题感到非常生气,於是立即转回身去,离开了那裏。
龙兴感到眼前一片茫然,在今天之前,这裏是他的房子,这是他的大玄关;然而踏过这一步以俊,他就永远再也进不来了。这裏已经没有斋藤家的家臣,但是温暖的阳光,依然照在那已被烧毁的千叠台馆上。
有位担任警卫的步卒大将渐渐接近他的身边:「你到底是谁啊?」
他被那声音吓了一跳,而对方也似乎认识龙兴似的。
「喔!原来是你!你要离开这裏了吗?」
「正是!」
「你要往那个方向去呢?这样好了,我送你到警戒线外去吧!」
那人这么说著,於是龙兴又闭起了嘴巴。
要是他的祖父道三看到他这种样子的话,内心究竟会怎么想呢?
一代奇杰蝮道三的孙子,终於沦落到必须为信长系马。
「请你快一点吧!再不快点,对我们双方都不好;而且这附近有许多暴乱者出没,随时会威胁你的生命。」
对方催促著,这时龙兴才又开口说道:「那么……」
他终於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了。不过,说他是走的,倒不如说他是被赶出来更恰当些。
当他出了城,来到已被烧毁的井口城下时,才说:
「到长岛去吧!」
他小声地说道。
他曾经一度在本愿寺寄居过一阵子,因而他又再次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步卒大将於是命令部下将龙兴送到海津郡附近,从那裏用船送他走。
30 遥指京洛之城
前后出兵七回,终于将稻叶山城攻陷的信长,这时总算完成心愿。
「来吧!这只是移转罢了,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整理这些街道了。」
信长仍然如往常一般,不停地说著「这只是移转」的话语,然後开始对他所居住的这座城及街道进行建设。打了胜仗之後,他就再也不曾去过小牧山城,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移转啊!
和美浓合起来,这边共有一百二十万石。
「看到这裏就是天下布武的根据地了。不过,义龙和龙兴所住过的城,我才不要住呢!我要全部换新。」
信长日夜赶工,亲自督导工事进行,终於在那一年初秋,完成一座规模比以前大数倍的新城堡。
这真可说是令人耳目一新,相当壮观的建筑、在这之後不久,来到这座城堡的基督教传教士菲罗,在写给同是葡萄牙人的朋友书信中,曾经详细记述过。
菲罗认为即使拿当时葡萄牙的印度(中南美洲)总督所住的黄金宫殿相比,这座新堡更加华丽、广阔,气势远超过黄金宫殿,他对此赞叹不已。
在新造的千叠台上,早已做好石阶,并且每隔十五至二十个石阶,就会有一个休息处。当人们来到第一层时,即可发现这边的构造仿如迷宫,有非常巧妙的精密结构,而且还饰以黄金,以纯金的钉子钉木板,在菲罗给友人的信中如此写著。
第二层是王妃的休息室、私人房间以及侍女们的房间。房内的休息榻上,铺著以金丝织成的布帛,并且用木缘做成一个了望台,在与第一层的间隔之中,种满各类珍贵花草,还有各种鱼类满布在喷水池中。
这裏可以听到全日本最美妙的鸟鸣音乐,所有最美的鸟鸣,这裏无一不备。第三层则有好几间茶室,到了第四层,景致更是优美;严格说起来,它的美并不是用优美两字就可一语道尽的……
当城堡完成,预备普请时,信长将森三左卫门叫来:
「好吧!这样一来事情总算也有个眉目了。你到那古野去,将政秀寺的泽彦和尚给请来。」
政秀寺是信长纪念为谏正自己而切腹自杀的平手政秀所建造的,而泽彦是开山时所请来的禅门之中硕果仅存最为德高望重的悟溪宗顿八哲之一。
「这么说来,你又要在这井口城下建造寺庙了?」
「笨蛋,建那么多寺庙做什么呢?蝮和六尺五寸的亡灵也不需要那么多寺庙来祭拜啊!再说,地狱裏的鬼也不可能放他们出来的,谜底很快就可揭晓,你赶快去吧!」
「遵命!」
三左卫门从尾张将禅师迎了过来。信长依照前述顺序接待他,当来到顶上的第四个曲轮时——
「怎么样啊?禅师!这个景致?」
他们站在了望台的边缘往四方看去。
泽彦禅师深深吸了口气,眯著眼仔细看著。
北边的长良川、南边的木曾川,景色如画,新的街道则近在眼下。远方薄紫色的山边,留有一抹淡淡的彩霞,自然的溶入青空之中。
「这真是绝色佳景啊!」
「如果只是佳景,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还特地做了一个印监,你看一看吧!」
按著信长就在禅师面前掏出一枚黄金印监。
仔细一看,上面正是刻著「天下布武」四个字。
「哦!」
泽彦睁大了眼睛看著信长。
「看来你已经快要达成与平手先生的约定了。」
「正是!」
「如果他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如今愚僧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呢?」
「禅师!我要你为我取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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