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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55 山冈庄八(日)
市姬则和雪姬同年,都是十四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长女德姬则只有七岁。
不知为何,这些织田家的孩子们都拥有相当的美貌,这或许是由於血缘关系吧!
十四岁的市姬和雪姬,外表正如其名一般,是真正的绝世美人,具有娉娉袅袅的高贵气质。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人们只要一看就可以想像她们将来的美貌了,
「好,全都到齐了。三左!」信长如此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相当于数千名兵士,你可要好好的仔细看著!」
三左卫门不了解信长说这话的意思,於是以求援的眼神望著浓姬。
浓姬笑著说道:「你就先当成是在赏花吧!三左衞门先生!」
她也微微眯起眼睛。
「是啊!这倒是真的。我真有如置身春阳花圃中似的。」
「三左!」
「是的!」
「我要你至死追随我!事实上,这些都是我要取得天下的牺牲花啊!」
「牺牲花……」
「正是!由於我希望你能至死追随我,所以现在我要把他们的名字一一向你介绍。」
「他们的名字……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啊!」
「你说你知道,其实你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所以你不知道!对吧?阿浓!」
「是的,森三先生!这是你还不知道的事啊!」
浓姬已经明白信长心中所想的事,所以也微笑起来。
「好吧!三左!坐在最右边的是将来要继承北畠势的茶筅丸。」
「什么?北畠……」
三左衞门睁大眼睛看著信长。北畠家一向被称为吉野朝的柱石,是准后北畠亲房的子孙,亦即住在一志郡多艺山城馆中的伊势国司北畠具教所领导的势力。
具教又被称为多艺御所,自祖先传到他时,正好是第八代。他的势力遍及纪州、熊野、大和、伊贺、志摩,兵力则有二万五千名之多。
如今信长说北畠家将由他的次男茶筅丸继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哈哈哈……」信长笑着说道:「北畠家有位公主名叫三重姬,今年正好十四岁,而茶筅现在六岁,我认为他们是很适合的一对夫妻!」
「什么?公主十四岁……」
一边说着,三左卫门一边朝并列而坐的十四岁市姬和六岁的茶筅丸看了过去。
「是的,太太的年纪是稍微大了一点。接下来的控制要点是,北畠支族北伊势名家神户家由三七丸继承。」
「什么?三七丸公子要继承神户家……」
「正是!神户藏人具盛的家,有位年纪刚满二岁的三濑公主,他们两个应该也很合适的吧?」
「原来如此……」三左卫门口中喃喃自语著。
一方是六岁和十四岁的公主,另一方则是六岁和二岁的公主……这个信长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或许只是因为他今天喝醉了,而故意开玩笑也说不定呢!
「接下来的就是市姬。我要把她嫁给美浓之前的近江国小谷城的浅井长政为妻,长政今年十七岁,和阿市只相差三岁,应该会是相当美满的一对夫妇。」
当他这么说著时,市姬却吓了一跳地看著浓姬。这件事对市姬而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因此当她知道自己已经名花有主时,双颊不禁微微泛红。
「接下来的……就是甲州武田晴信的次男胜赖的妻子。胜赖虽是次男,但却是将来继承武田家的人选,今年也已经十七岁。怎么样?胜赖的太大,你也脸红了吧?」
信长这么说完之後,雪姬的双颊果真如桃花般的姹红著。对於这件事,她已经事先知道了。
「其次要说的,便是三州冈崎松平元康的长男竹千代的夫人,竹千代和他的夫人同年,今年都是七岁。你一定要好好记著,从右边开始,依序是北畠、神户、浅井、武田、松平,你明白吗?」
「是……是的!」
「除了取得美浓之外,我信长还要率领著伊势的北畠及神户、近江的浅井、甲信的武田、三河的松平等人共取天下。哈哈哈……阿浓!好了,让这些重要的新娘、新郎退下吧!等他们退下之後,你再给他们一些好吃的东西。好!好!大家都是好孩子啊!好孩子!」
信长非常高兴地看著孩子们退下去。
「三左,喝吧!」喝完第三杯後,突然有个大酒杯放在三左面前。
三左卫门接过杯子之後,却只是茫然地看著信长。
(这些都是信长为了取得天下而献出的牺牲之花……)
这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战略婚姻啊!
从前曾经一次纳娶三名爱妾,以致遭到许多人不满的信长,难道即是基於这项战略而生小孩的吗?脑中不停思考的三左卫门,突然背脊透出一股寒气。
只为了达成目的,就将自己的全部投注於一生目标的这个男人,看来的确有如白刀般的无情。
(这就有如美浓的蝮,不!他比蝮还要冷酷……)
「三左!来,我为你倒酒。你要一口饮尽,就好像一口气吞下天下般。来!乾掉它!」
当孩子们退下之后,浓姬又回到这裏。
「让我来为你们倒酒。殿下!把酒瓶放下吧!」浓姬急急忙忙地从信长手中接过洒瓶。
「哈哈哈……不过,三左!」
「是!」
「今天所告诉你的事,可不能向世间公布,这还是一个秘密呢!我一旦决定的事,就绝对不会更改,我一定会实现它,但是必须伺机而动……对吧?阿浓!」
「是的!只要是殿下所说的话,一定会贯彻到底的。」
「是啊!否则战国情势便会一直持续下去,通往京师的道路上也会充满无休无止的尸臭啊!三左,帮助我,为了开创新时代,我希望你也能舍弃个人生死,甚至把你孩子的性命也交给我……我信长就是为了这个而投入我的一生,如今已是两手空空,已经是赤身裸体了呀!哈哈哈!」
这么说著时,信长似乎已经醉了一般。
「阿浓,我的袖子……」他将刚才卷上去的袖子再次放下来。
「枕头!」他如此叫道,然後当场倒了下去。
浓姬很快地拿着枕头来到他的身边,并且命令身边的侍女将幕缘障子全部放了下来。
三左衞门非常郑重的行了个礼,说:「那么我告退了。」
「辛苦你了!」
三左衞门离去之後,浓姬再度起身看著信长横卧在她眼前的身影。此时信长早已鼾声大作,在浓姬的注视之下,他正安心地熟睡著。侍女们也谨慎地将酒器给搬出去了。
26 柿子成熟时
信长好一阵子都待在清洲,他最先决定的,便是松平竹千代和德姬的正式婚姻。
这件事即意味着织田家和松平家在往後将是始终不变的同盟,同时也意味著他们终於真正结盟了。
松平元康特地在这项婚约决定的前後,将名字改为家康,这就代表他和今川家断绝关系而与信长结盟的宣言。这项决定在他的领地内引起一阵骚动,致使他必须全心全力为平息内部波动而努力。当德姬和竹千代结婚之俊,信长又开始为雪姬与武田胜赖的婚事而忙碌。
永禄八年(一五六五)初秋。
这时胜赖的父亲晴信入道信玄和越後的上杉谦信战和之後,不久又和越中作战,谦信因而兴起一股很大的野心想要取得越中一地。
「——就是现在了!」
对于时机相当敏感的信长,当然绝对不会让好机会平白溜走,於定就以织田扫部助为使者,到甲府拜访信玄,郑重地请他同意这桩婚事。
信玄自然相当高兴。
原来他早就想和曾经讨伐自己的姐夫今川义元而名震天下的年轻信长握手言欢了。
当然,在他自己的想法之中,也想好好利用这名猛将,为自己的上洛之战贡献一份力量呢!
「——这真是一桩好姻缘哪!我的儿子胜赖的优点,由我这个做父亲的口中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但以一个武将而言,他的表现绝对不辱门风,他真是一个天生的武将啊!他能有信长这样的岳父,自然是再荣幸不过了。」
就这样,雪姬乘著轿子来到武田家,那是同年的十一月十三日。
这场婚姻使得信长较信玄更增添了一份力量。和身为武田源氏的子孙,并且有日本第一战略战术家称誉的信玄结成同盟的消息,将使美浓的某些人震惊不已。
翌年,也就是永禄九年(一五六六),有几封令人相当意外的书信传到信长手中。
以前信长曾经到室町御所拜访的将军足利义辉,终於为松永久秀所讨伐,这是他的弟弟义秋暗地由江州的矢岛寄过来的信所告知的。
不用说,他自然是想藉著信长的力量早日回复足利幕府的雄风。
从这件事可证明信长是接续天下的实力者的传言,也已经传到近江附近。
京裏有书信给信长。
幕府也有书信给信长。
这么看来,美浓这颗柿子可说是完全成熟了。
至於上一次的事情,鹈沼之虎仍在不断地说服著。首先,安藤伊贺守守就以及美浓三人行的另外二人,福寿美浓守及氏家主水正也都成为信长的内应了。
一旦当岳父的安藤伊贺守也成为内应,那么当今孔明竹中半兵衞重治的归服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木下藤吉郎秀吉终於满面春风地来到信长面前。
「终於说服他啦!」
「你是说半兵卫吗?」
「是的。哦!不!他真是个不平凡的人物啊!说什么已经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在他所隐居的栗原山走了不下百逼,才终於使他答应。无论如何他总是我藤吉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而来的人才,我希望主君能让他留在我的身边。」
信长笑着答应他的要求。
事情正如信长所预料一般,当半兵卫将稻叶山城还给龙兴而回到自己的居城之后,龙兴立即派遣追兵讨伐他。
追兵的主将正是日根野备中。备中率著大军来到菩提山,而半兵衞竟开了门迎他进来。
「——虽然这次事件完全出自我的一片忠诚,没想到却使得主君如此害怕,我真是罪孽深重!从现在起我将永远过著隐居生活,家督的责任是否可以传给舍弟久作呢?日根野先生!希望你能在御前如此禀告!」
听了这番话的日根野备中率军回到稻叶山城,并且将这件事向龙兴报告。
虽然这边就这么退了兵,然而对半兵衞而言,由於当年信长的退兵,结果导致他在二十一岁正值年轻有为的时期就必须过着隐居生活,这真是可悲的事实啊!
半兵卫果真在栗原山造了一间茅屋,将自己关在屋内,每天读书度日。於是藤吉郎趁机每日上山不断地说服他。
美浓三人行既然已经成为内应,竹中半兵衞不久也终於成为信长的随身侍卫。这么一来,便使得美浓的情势在一瞬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向稻叶山城出发了。」信长站了起来。
时间是永禄十年(一五六七)春天的三月。
小牧山城原本是为进军稻叶山城的一时之作。
与信长出兵的同时,北伊势就由泷川一益在那裏发动作战命令,很快即渡过木曾川,包围在稻叶山城下,并且在井口街道上四处放火。
他们将原有的全部烧毁,打算再造一座新城。
第一阵是柴田权六胜家。
第二阵是安藤伊贺守守就。
第三阵是池田胜三郎信辉。
第四阵是森三左卫门可成。
第五阵是前田又左衞门利家。
第六阵是佐佐内藏助成政及福富平左衞门。
第七阵是坂井右近、林藤八郎、中条小八郎。
第八阵是平手监物成义。
第九阵是林佐渡守秀成。
第十阵是佐久间右卫门信盛。
第十一阵是梁田出羽守政纲。
第十二阵市青山甚大郎,
第十三阵是木下藤吉郎秀吉、竹中半兵卫重治。
此外还有率领本阵的信长,全部部队人数加起来已超过一万二千名,这场战争打一开始便已分出胜负了。
不过正如前面所说,稻叶山城乃是循着山势而筑成,因此只要有足够的兵粮,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攻破的,这也是斋藤道三最引以为傲的一座城堡。
信长深知这点,因此当他烧完全部街道之後,不急著进攻。
利用这段时间,信长很细心地思虑美浓城内那些土豪们的想法。信长虽然能以武力迫使他人对他认同,但是他也必须切断这些人日後会产生的抵抗念头。
发动总攻击的命令,是在围城後的第十三日下达。
信长将正在阵地的藤吉郎叫来。
「怎么样?应该可以进去了吧?」他若无其事般的问道。
「是啊!看来现在似乎是最佳时刻了。」
「好!那么就由你和半兵卫率领大军。我们就是为了减低敌人的抵抗才等到今天,如此才能使我方尽量减少损伤。我希望能出其不意地将敌人的城攻下来,有没有什么良策?」
「这个,正是我从一开始就在想的。」
「哎!你真是个大吹牛家。你说说看吧!」
「我的军师竹中先生的想法和我们是一致的……如果我们从正面发动总攻击,对我方实在不太有利,而这个城只有一个地方是适合急攻的。」
「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从那裏攻啊?」
「这就和我在墨俣筑城一般,我们是在裏山的瑞龙寺山取得贵重的木材,由这座山即可进入城内,出其不意地攻打他们。如此一来,就会使敌人腹背受敌,扰乱对方的直觉。既然已经决定发动总攻击,请你无论如何答应让我由瑞龙寺山攻进吧!……我已经非常习惯走山路,这对我而言,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信长出声笑了起来,说:
「好!你就带著野武士的领袖及半兵衞军师一起去!我希望你们这次能立下大功,但是可不能老是让我一直做总攻击呀!这不是打战,只是我信长的移转而已。」
「遵命!我明白移转的人马不能在长野上驻扎太久,否则实在有损大将的令名!」
「既然明白,那么就赶快趁著今夜绕到後面去,明天一大早与这边一起发动总攻击!」
就这样,总攻击开始的当天,正是二月十五日。千叠台庭院里的八重樱花,现在正是盛开的时节。但是这天的春夜天明之时,却连一丝风也没有。
27 樱花默然
「怎么样?爬得上去吗?快啊!」
「我知道,但是上面没有路啊!道路就在这裏突然消失了,这边到处都是崩落的岩石啊!」
「这是当然。这是当初蝮道三为落城而准备的,怎可能只有一条道路呢?不过,只要经过这裏,根本没有人能活著逃离哩!你看看那崩坏的岩石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通路可寻呢?」
「不要老是催我嘛!我的眼睛又不像猫头鹰,我已经在找了。」
这就是在十四日晚上发出前进命令的木下部队。他们一行来到鹈沼街道和飞騨山街道交叉的城谷裏瑞龙寺山的山道裏。
月亮不时被云层覆盖起来,但是当云朵过去之後,却又如白昼般的光明。由於大家都已适应明亮的光线,因此突然进入林中之后,即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竹中半兵衞也知道这边曾另外筑了一条山道,但是他却不曾走过。藤吉郎是凭著嗅觉前进,而蜂须贺彦右卫门和他的那一党,虽然都习惯在黑暗中步行,但是现在却也走走停停,因为这条山道的确相当难找。
如果只是一条古山道在中途突然消失,倒也没什么;然而在这山中却有许多砍柴的樵夫和猎户们所留下的踪迹,因此反而迷惑了人们的眼睛。
这一行人好几次越过岩石来到绝壁之前,於是只好退回原处重新再找。
「照这种情形看来,如果我们再这样找下去,即使找到天亮也进不了城。好吧!现在我们将人马分成三部分进行,任何一组一旦发现通路,必须在发动总攻击之前,赶快打出信号将正确位置告诉其他人!」秀吉如此说道,半兵衞也表示赞成。
「这样也好!无论如何我们终究只是一支奇袭部队,主要目的不在於用武力降敌,而是要让敌人吓破胆,在他们以为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使敌人误以为我方来了好几十万人的部队,这样一定能让他们吓破瞻。」
「哈哈哈……就好像只用了十六个人便使龙兴逃出城去。好吧!我们就再一次见识、见识竹中技法吧!」
就在山道的溪谷边,木下将地图分成三部分。
秀吉当然是和半兵卫一起的。
「来吧!我们就从藤下向西边走去看看吧!由地图看来,往这边走是进城的直线通路,也是最近距离。」
「好吧!无论如何总要在月落之前找到。」
「对!就是这件事。一旦要发动奇袭,就必须行动迅速,如果月亮真落了下去,眼前可就真是一片黑暗了呀!」
「你要小心一点喔!岩石很可能会落下来。」
「我是猴子吔!我倒是觉得满轻快的,你这个军师也应该没问题吧!」
「你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山边长大的。」
就这样,他们爬上断崖,发现上面竟是一个小盆地。
「咦!这边很奇怪哦!似乎有路的样子。」
「嗯!真的!而且你看,这还是人刚刚走过的道路……这真是一件怪事啊!」
「军师!你说奇怪是指什么事呢?」
「我是说,木下先生,这边或许已经有了守望哨也说不定哪!你看!这附近还有刚被折断的小枝,这些草地也似乎在最近才刚被踏过的样子。」
「噢!看来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要发出声音、慢慢地前进吧!」
於是有人将他的意思传达下去,这时月亮已经完全被云层遮住了。
「啊!云哪!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不!不能再等下去!看来月亮即将落下去,但不论月亮有没有出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只好一步步慢慢地向前走吧!」
当他们继续走了大约二丁(一丁约一O九公尺)远时——
「啊!有灯!那一定是守卫的小屋。」半兵卫摇著藤吉郎的肩膀,指著前方说道。
「嗯!那是灯火没错!」藤吉郎也停下脚步:「这边既然有小屋,就表示是这条山道没错。」
「正是!我们太幸运了……」半兵卫点点头说道:「我们必须设法将那个有灯火的地方围起来,我们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在守卫,万一他们发出信号,那么我们辛辛苦苦来到这裏的心血就白费了。」
「正是!现在天已经快亮了,或许他们都已经熟睡了哩!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不能就这么默默地通过啊!所以我看还是先将对方包围起来,如果可能,就杀了他们。但是记住!一定要留下一名活口,让他带领我们通过这条路。」
「是!就这么决定!先从左右包围那间小屋,在大家都围到那裏之前,绝对不能发出声音。」
半兵卫将这边的人分成三部分,从右边、左边及上面三个方向一步一步地向灯火接近。
灯火只有一点,等他们接近时,才发觉小屋的周围是有人耕种的田地,在田地中央正是那有着两个房间的小屋。如果这小屋真的是守卫的房子,那么顶多也只能容纳四、五个人而已。
由正面前进的藤吉郎和半兵卫,踩著田地慢慢地接近小屋。
「嗯!看来还真是件奇怪的事情!」藤吉郎回头对半兵卫说道:「你看!这小屋的屋檐下挂 的是瓢箪啊!」
「什么?有瓢挂在屋檐下?」
「是啊!而且你看,还都是乾的。这么看来,平时这小道必定没有人走,否则做这些瓢箪的人就是这裏的守卫了。」
「嗯!但是这些看起来像是去年取下的瓢箪哪!」半兵衞用手摸著瓢箪,歪著头思考。
「木下先生!」
「你发觉有什么地方奇怪吗?军师先生!」
「说不定这根本不是守卫的小屋,或许只是从前住在这裏的人,把它们安置在这裏吧!……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把他们叫起来问问看……」
就在这时小屋的草门突然打开了:「谁啊?谁在那边说话?到底是谁?」
接著从门内毫无声响的突然出现一条黑影。
「喔!非常抱歉。我们是来这山裏打猎的,没想到却迷了路,如今月亮都已经落下去了,我们却仍旧找不到出路,请问这裏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半兵卫如此说道,对方也毫无警戒的样子。
「你说你们迷了路,这是骗人的吧?」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欢迎似的,然而那人脸上却带著微笑的表情说道:「哦!你大概把我想成是这山裏的警卫、斋藤家的部下吧!瞧你看我的样子,似乎很害怕似的。」
「这么说来,你不是斋藤家的守卫啰?」
「如果我说我是守卫,你应该会杀了我吧?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是因为不得已才逃到这山中,与家母二人住在这裏。」
「原来如此。那么这小屋就只有你跟你母亲两个人啰?」
当伞兵卫再次如此询问时——
「是的,正是!小太郎啊!到底是谁呀?这边有灯,这屋裏非常简陋,但是请你们进来吧!」
这么说著的同时,从灯光下映出一个女人的脸来。从他们的穿著看来,应该是非常贫苦,然而这个四十二、三岁女人的人品,看起来却不是属於卑微的人。
就在这时,换由藤吉郎出声说道:「这真是一件很妙的事啊!你们母子俩是尾张的人吧?我听你们的说话,似乎有尾张的音调在。」
「哦!但是说这些话的你,也有尾张的音调……」
「不!不!不!这实在是太奇妙了。这真是件奇妙的事啊!我是出生於尾张的人,而你到底 是谁的妻子呢?由你的样子看来,你的丈夫应该是位武士吧?你的儿子看来也只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罢了,你们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住到这山裏呢?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呢?喔!不!很抱歉,我忘了告诉你,我是信长公的家臣木下藤吉郎秀吉。」
「噢!原来你就是那位在墨俣筑城,相当有名的武士啊!……」
那位母亲似乎吓了一跳似的,她边说着边将灯往前挪。
「请进!请进!小太郎的父亲以前是在丹羽郡小田城堡裏,也定织田信清的家臣,各叫堀尾赖母吉久。」
「什么?原来你是织田一族中堀尾赖母的妻子……」
这么说着的同时,藤吉郎似乎也吓了一跳,然後他取下挂在屋檐下的瓢。
「哇!军师啊,军师啊,快来看!你看这瓢箪居然会跑出一匹马来。这对我们来说,简直相当於攻打稻叶山城的第一军功呀!这位母亲,我可以拿这个瓢箪走吗?好吧?因为这将可以做为我们之间的记号,每当我们打了一次胜仗,这个记号的次数就会多增加一次,渐渐的将会成为千串的瓢吔。你不会反对吧?」
「喔……不!不!我不反对。」
「好吧!假如你不反对的话,我们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我们必须争取时间。来!你是叫堀尾小太郎吧?现在我命你为织田家臣,为了你的主公,现在请你为我们指出前往稻叶山城的山路来,明白吗?明天我们一定得攻下这座城才行,所以请你赶快带我们出去吧!能在这裏遇到你,这对我藤吉郎来讲,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对你们母子来讲,这也正是脱离苦难的时刻。来吧,快呀!快呀!」边说著话,藤吉郎边高举著瓢,像孩子般地跳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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