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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108 山冈庄八(日)
跟在通报的侍卫身后的,正是光秀。
乍看到光秀的瞬间,青山与总不觉微微一怔。光秀的表
情及眼神当中,都流露出不寻常的讯息,这使得他十分不安。想到这里,与总感到胸口有股刺痛的感觉。
“日向先生,听说你今天又被大人骂了?”
一待光庆和小侍卫离去之后,青山与总随即皱起了眉头,关切地说道:“不过大人的脾气就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发过就没事了。这一次,大人是特地派我当使者来此的。”
为了让对方安心,与总故意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坐在对面的光秀脸上并没有半丝笑容,双手也僵硬地放在膝上,神情显得相当紧张。
“你说雷声大雨点小,所有的事都过去了,请问是什么意思呢?”
“噢,我是指接待家康的工作。”
“接待家康的工作又怎么啦?”
“丹羽五郎左卫门和森兰丸合力为你求情,如今大人已经不再生气了。如今,任务对调的决定已经取消,家康先生仍然由你负责接待。他们两人告诉大人,一理这件事传入家康先生的耳中,恐怕会贻笑大方,所以希望大人收回成命。同时,也请你不计前嫌,继续为右府先生效力。”
“与总先生!”
“什么事?”
“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
“是的,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啊!难道你认为还有其他的事,使我不得不火速到此地传达指令吗?“
这时,连与总也不禁连连摇头。
他突然想起光秀那十分注重礼仪的脾气。
(说的也是,即使是至亲,也一样得尽群臣之礼啊!)
“唉呀,你看!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如此失礼。”
他坐正了身子。
“我来传达上意!”与总高声说道。
“是,恭聆上命。”
“惟任日向守光秀听命:虽然今天遭撤除接待德川殿下一职,缘于丹羽五郎左卫门及森兰丸两人苦苦求情,因此大人决心原谅尔所犯过错,恢复原来工作,望尔秉持以往忠诚,全力做好接待工作。”
“什么?是五郎左和兰丸为我?”
“是的,这是他们两人的好意。如今大人既然已经原谅了,希望你能把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一瞬间,光秀无法置信地猛眨着眼睛。
原本以为使者是要来命自己切腹自杀,没想到却是要自己‘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这时,拿着刀等在外面的重臣们,也茫然地楞在当场。
“你愿意接受吗?”这时,与总以使者的身份问道。
光秀突然两手俯伏在地。虽然他内心的疑惑并未因此消失,但是既然大人已经表示原谅之意,自然他也没有拒不接受的道理。这时,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他们照原先决定的计划去做,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是的,就照大人的吩咐,我一定遵办!!”
青山与总似乎松了一口气:“日向先生,恭喜你呀!”
“……”
“虽然大人有时会大声地斥骂你,但这也是因为他一直很看重你的缘故。这一次他之所以这么严厉地斥责你,是因为他担心你会因而被德川先生看轻啊!你必须体谅他的心情。”
“这,这,这话是谁说的?”
“是森兰丸先生!”
“什么?是阿兰?”说到这里,光秀的声音突然模糊了。
“是的,阿兰先生正是这么说的。”青山与总说:“德川先生是公认的智慧型人物,再加上大人不希望他怀疑自己的勤皇之志,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大的怒气,这也主是引起今天这场骚动的原因哪!”
“我明白了,御前先生。”
青山与总觉得他似乎仍然不服,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原本还以为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一定会欣喜若狂。)
看来这次事件给光秀的打击确实很大,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听他多作解释,因此他只好告辞了。
光秀神情肃穆地送他来到大玄关,但是并未开口说话。
(故意对我示好的五朗左和兰丸,到底 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如今的光秀,只是一步步既然如此入疑惑当中,再也不可能恢复总代表的思考了。
与总离去之后,重臣们立即聚集在光秀的房间里等着他。
“殿下,恭喜你啊!”
“真是太好了!”
他们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毕竟,原本他们都以为将被下令切腹自杀,因而全都陷入绝望的深渊当中,想不到结局竟然如此美好。
家康到临
德川家康一行,照原订计划于十三日由岗崎出发,十四日当天进入近江的番场,在该地停留了一夜。
在此地,丹羽五郎左卫门长秀特建造了一座临时行馆,以便迎接家康。
这时候的家康正值壮年,年仅四十一岁,而信长则大他八岁,时年四十九岁。
这次的旅行,乃是以答谢信长赠予骏河一国为名义,顺道访问安土。所有武田家投降的家臣中,只有原领有安堵之地的穴山梅雪入道获准与他同行。
与家康同来的家臣,包括酒井左卫门尉忠次、石川伯耆守数正、鸟居彦右卫门元忠、多本平八郎忠胜、神原小平太康政,此外还有由信长工具名邀请的重臣天野康景、高力清长、大久保忠佐、同忠遴、石川康通、阿部善九郎、本多百助、菅原定藏、牧野康成、服部半藏、长坂血遣九朗及配属于大名格旗下二十八名小侍卫组的鸟居松丸、井伊万千代,之下并有十二名侍者。
这次的旅行,不仅是为了庆祝武田家的灭亡,家康所以率领这么庞大的团体前去访问安土,即象微德川家终于苦尽甘来,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以六岁稚龄成为尾张人质的孤儿家康,如今已经拥有远在今川义元之上的大名身份。而这一切都得力于童年玩伴信长的鼎务相助,所以他一口答应信长的邀请。
信长为了尽地主之谊,确实花了一番心血。为了迎接家康一行,他特地派遣高野藤藏、长坂助十郎、山口太朗兵卫等三人为奉行,负责修复家康等人必经的道路。
在番场的那一夜,家康一行即受到了热情的家康一行人刚造好的临时行馆,立即有小侍卫送上美酒佳肴,并有曼妙的歌舞助兴。甚至丹羽家的老臣们,也一一来到馆内,殷切地表达欢迎之意。
不过,德川家的小侍卫们并未听见歌声。
“记住,如果德川家的任何一个人在这次旅程中,做了有失身份的事,那么不仅个人名誉受损,就连德川家也会遭到不好的批评,到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临行之前,家康这么谆谆教诲着他们。
翌日,十五日当天。
按照预定的时刻,家康一行人在早上九点从番场出发,当他们抵达安土的大宝院时,已是当天下午三点。担任总接待官的光秀,压抑了胸中不快的情感,新来到前门迎接家康。
毕竟,不论他和信长有何过节,对家康却是一直都抱持好感。不,不仅如此,光秀甚至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这位控制东海的三河武士统领家康,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
然而,当光秀看到从轿内出来的家康时,忍不住大吃一惊。
在战场上所见到的家康,总是穿着非常气派的铠甲,流露出一股威风凛凛的气势。然而,今天他所穿着的衣服,居然和平民没有两样,但是出门迎接他的自己,却穿着闪闪发光和唐织锦衣。两者相比,简直有如天壤之别。而且,他的眼神甚至还四处张望,连个小城主的样子都没有,士足像个乡马佬。
话又说回来,此地的一切装饰,也和光秀原先的想像有很大的不同。
德川家所带的行李,全都放在马背上。此外,小侍卫们的装束、日常用品及容器也都比平常更胜一筹。虽然东海之地并不富裕,家康却一直认为他们的用度已经超越了节俭的分际,不过,如今和织口家比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德川家的确太过寒酸了。
光秀不自学地吞了口气。
原来如此,对家康这一行人而言,大宝院实在太过豪华、奢侈了,话虽如此,他之所以如此大事铺张,也是为了让家康有被重视的感觉,这是他的一番好意啊!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光秀依然坚信,自己的这一番好意,一定会让家康留下良好的印象。
“欢迎来到敝城,惟任日向守光秀在此恭候大驾。”
令光秀意外的是,家康竟然态度恭谨地朝他行了个礼:“由于我们到此叨扰,增添你许多麻烦,真是教我过意不去。家康本性不敏,希望你代我向大人转达感激之意。”
接着,一行人便在光秀的引导下,进入那座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御殿。家康惊讶地抚摸着柱子,又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图案,口中不住地发出赞叹声。看样子,殿内的豪华建筑,应该就致引起一向朴素的家康任何不快吧?
当家康看到那枚引发信长怒气的金纹印花时,脸上有着深受感动的表情。
“日向守先生,这对我未免太过奢侈了。从这里的一切看来,可见你一定费了不少心血。”
这时,光秀突然觉得全身颤抖。对于自己的辛劳,信长只是叱骂,而家康却了解“你一定费了不少心血”。这句话一出,使光秀感到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这种感觉是多么不同啊!
“你的赞美,令我日向守发遇知已,我真的非常高兴听到这句话。”
“哪里,我知道你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劲。毕竟,要完成这么伟大的工事,并不容易啊!在我的领地之内,手艺如此精巧的工匠,几乎绝无仅有。到底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右府先生,光是在他的城下,就有这么多杰出的人才。”
“你对这里还满意吧?如果是,那正是我所衷心期盼的。”
“不,这里太豪华、太奢侈了!置身其中,往往会教人忘了自己是谁哩!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样子很奇怪吗?噢,对了!我还没有前去拜见右府先生哩!”
光秀松了一口气,。
于是,光秀便带着家康及梅雪入道来到客殿,先命人送上茶点,然后带着酒井忠次以下的重臣们,拿着礼物来到本堂,分列成两行。
“贡礼全部在此,请你检查一下。”
忠次所说的话,又使光秀吓了跳。
以家康的身份和他们的先烈看来,他们能送给信长什么好礼物呢?只怕又要让人捧腹大笑了。当这些粗糙的贡礼呈现在信长面胶时,如果他只是笑笑不予置评,结果倒也还好。但是万一又惹得信长发火,他一定又要破口骂人了。
“你看,这不就证明家康根本瞧不起我吗?这下子你明白了吧?”
万一他又大声骂人,到时该怎么办呢?
“日向守先生,这是我带来的礼物,略表心意。请你代为收入,替我转交给大人。”
“遵命!”
光秀跟在家康的身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本堂。没想到一看之下,他不禁睁大了双眼。
光秀的顾虑根本都是多余的。原来马背上的行李,全都是进贡用的礼物,此刻正堆积成小山般地放在本堂之上。
石川数正喧着两名手下等在那里,正逐一核对目录上的物项。
“黄金三千两、马铠三百足、生漆两百樽、棉千束。。。。。。”
光秀茫然地听着。
马铠三百足!这倒是出人意料的好礼还有黄金三百两、生漆二百樽。。。。。。
从他和侍卫们相互的装扮看来,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大手笔,送信长这么贵重的礼物。
事实上,他所送礼物的价值,远超过这次为了接待他所花费的费用。
(家康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光秀突然觉得背脊透出一股寒意。
“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你们笑纳。”
家康毫不在意地说道,然后又转身进入本堂,四处观望着,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使者
当光秀在大宝院接受家康的赠礼时,安土城中也来了一位由备中战阵的秀吉所派来的急使。
信长苦笑着让侍卫带领使者来到房内,然而却不肯安心听对方所说的话。使者告诉他,由于备中高松城的城主清水长佐卫门宗治誓死守城,坚决表示不肯投降,因此一旦毛利势的大军趁机攻了过来。单凭秀吉个人的武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言下之意,也就是催促信长必须尽快亲自带兵有去救援。
当然信长也了解这一点。因此他早就派三男信孝和丹羽五朗左卫门率兵攻打四国,以便牵制毛利势的攻势。对他而言,这些措施已经足够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又是要我赶快出兵,对不对?”
他故意装出不高兴的表情向使者增田右卫门问道。这时,增田以僵硬的表情回答道:“是的,无论如何请大人务必尽早出兵。”
信长半开玩笑、半揶揄地说:“怎么又是同样的话呢?你回去告诉筑前,清水宗治虽是一个十分顽固的武者,但只要略施小计,最后一定会投降的。他不是曾经夸下这种豪语吗?难道他已经忘了?”
“是的,他是说过,但是由于我们用的时间太长了。”
“时间会用得很长,是我们一开始就有的认识啊!何况,我不是告诉过他,对付高松城要用水攻吗?”
“没错!我方利用地形之便,围守在足守川及高野川上,使高松城孤立在水中,无法获得粮食供应。然而,尽管如此,宗治却依然不肯屈服哩!!“
“哈哈哈,原来他还不肯投降啊!你回去告诉筑前,我信长绝对不会抢了家臣的功劳,要他好好去做吧!现在我正为了庆祝征伐武田的胜利而举行庆功宴,而且还要接待家康,因此对于他的要求,至少也要等这些事结束之后再说吧!”
这时,右卫门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膝盖也微微前屈伸,看来似乎不大寻常。
“大人,如果你等这里的事结束后再去,那么一切就都太迟了。”
“太迟?难道战事起了变化吗?”
“是的,毛利势援助宗治的援浑,比我们预计的时间更早到达了。”
“什么?毛利势已经发兵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主是因为知悉这个消息,所以高松城的宗治才会坚持继续抵抗啊!依照目前的情势看来,就算我们攻下了高松城,接着也必须要对抗毛利势的大军啊!一旦我军被毛利势围困在高松城里,可就很难解围了。如此一来,我们今天的包围战不就毫无成果了吗?”
“嗯,领军的毛利大将是谁?”
“毛利大边由当家主毛利辉元带领,成员包括一族的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等三位大将,总兵力约在三万左右。一旦有三万名新敌加入这场战争,那么我方可就毫无胜算了呀!因此,请大人务必立刻亲自出马,否则毛利势。。。。。。”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即使像筑前这样的大将,也会害怕的。想不到,毛利、吉川、小早川居然一次全出来了。”
原来信长以为他们不会出兵,因而才决定朝四国方面进攻。万万没想到敌人竟然抢先一步,从四国攻了过来。这么一来,原先的作战计划势必得全盘更改。
“那么,事情必须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兰丸进来了。
“明智日向守先生带着德川家的礼物前来拜谒,请大人点收。”他恭敬地说。
“好那么我就先听听光秀的报告吧!如今客人都已经到了,那当然得列为第一优行,否则岂不是太失礼了?这样好了,兰丸!你先带筑前的使者到别的房间去,招呼他吃晚饭,至于其他细节,稍后我再和他详谈。”
“遵命!那么使者先生,请跟我往这边走。”
兰丸出去之前,信长严厉地对他说:“记住,筑前使者所说的事,绝对不可外泄。”
“遵命!”
“嗯,原来毛利一族已经朝备中出兵了。”当两人出去后,信长还不断地低声喃喃自语。
退还千两
“光秀,对于我们的招待,怎么样?滨松的亲戚还满意吧?”
“是的,他很满意。家康先生告诉我,为了答谢你把骏河一国赐给他,因此特地前来安土当面致谢。然而,沿途所受到的礼遇,使他感到十分惶恐。”
“好,这样就好,事实上,原本我打算今晚就去看他,然而由于临时有急事,因此不克前往。不过,我预计那件急事大概明天就可解决,所以无论如何请你务必尽心地招待他们。”
“遵命!”光秀额首为礼,然后把家康所进献礼的名单拿给信长过目。
“这是德川先生所献的礼物。他说,这点土产表示他的一点心意,并要我代他向你问候。对了,这些东西都已经送到城里来了。”
“好吧,这……”信长很干脆地点点头,然后将礼单递给站在一旁的武井夕庵,对他说:“念给我听听,由此就可以了解家康的心意了。”
“遵命!”
于是夕庵拿起起单,依照上面所列的项目逐一念完。
“什么?马铠三百足、生漆……除此之外,还有三千两黄金?”
“是的。”
对于家康所送的这些礼物,信长似乎也感到非常意外,以致说话的语调和以往完全不同。
光秀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礼物越多,即表示越看重对方、越有意取悦对方。
然而,信长却侧着头陷入了思考当中。
“光秀!”
“啊,是!”
“你认为如何?以家康的能力而言,这次所送的礼物未免太贵重了吧?难道你不认为吗?”
“噢,这么说来,大人的意思是?”
“不,或许是我多虑了。不过,问题就在那马铠上,光秀,你还我去看看那些马铠。”
信长霍地站了起来。虽然光秀并不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很快地跟着站起身来。
问题就在那些马铠。这意味着什么呢?信长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难道礼物给多了,也要遭到他的非难吗?到现在为止,就光秀和家康的接触当中,家康一直表现得温和有礼,使得他更加无法忍受信长的脾气。
光秀手持烛台,带着信长来到放置贡礼的地窖里。
“家康先生所送的三百足马铠都在这里。”他指着堆积如山箱子说。这时,信长慢慢地接近木箱,随手找开一个木箱盖子,毫不客气地拉出里面的东西。
“站过来点,把灯拿高。”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然后很仔细地观察里面的弓、装饰品及带子,丝毫不曾遗漏。然而,信长的这种行为,却令光秀觉得十分可耻。堂堂的右大臣,竟然还特跑到地窖来观察他人所送的礼物,似乎要判定基价值似的。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教人笑掉大牙吗?
“嗯,这些东西的确是上品。你看,这金具的做工极细,材料的缝合也相当仔细,绝非滨松或岗崎所能做得出来的东西。我猜,他一定是派人到界港去,调节器来上好的马铠送我,对不对?”
“是啊!”
“光秀!”
“在!”
“你要牢记在心啊!接受他人赠礼时,虽然赠主并未要求回报,但是对方的诚意却包含其中,随着礼物而送了出去。这种礼物,才是最珍贵的。更何况,只需由对方所送的礼物,就可了解送礼者的个性,你懂吗?嗯,不愧是德川家的传人,果然十分细心。”
另一方面,信长对于光秀一直未能恢复昔日风采的表现,心显得忧心忡忡。
“怎么样?把这些东西放在马背上使用,可是一点也不会令人觉得有失面子啊!而且,又很符合实用性,这一点他倒是想得很周到。平常,节俭固然是种美德,但是一旦碰上必要的情形,就不能吝惜金钱。到底不愧是家康,心思果然超人一等,你可不要输给他呀!”
“是,我一定牢记在心。”
“对了,光秀!我看不如这样吧!你瞧,光是这些马铠,必然就耗费了不少金子,但是我却只给了他骏河一国而已,而且家康都还不曾由当地受到半文钱哩!这一次的旅行,势必耗费大笔金钱,沿途又要到京师、大坂、界港等地参观。即使就这么回去,沿途也需要一笔旅费啊!所以我决定,在他所磅的三千两黄金当中只收两千两,其余的一千两就由你退还给他,作为到京师、界港等处的旅费吧!请你把我的意思转告他,毕竟彼此都是外家,既然他如此诚心待我,当然我也必须有所回报才对!好了,还有人在等我,今、明两天就由你接待他吧!”
说完,信长便离开了仓库。
光秀楞楞地拿着烛台站在原地,脸上毫无血色。
(这是另一个难题?)
光秀突然发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信长话中的含意,这使得他感到相当困惑。
(信长为什么收了礼物,却要把金子 退回去呢?)
对光秀而言,以一个五十万石的太守身分,又是年龄超过信长的织田家重臣,怎么能像个孩子一样,因主人的命令而把已经收受的黄金,又退还给家康呢?当然,家录是不可能接受的。然而,信长却只是轻轻松松花地撂下一句话就走了,难道这又是他故意设下的陷井。想到这里,光秀的全身忍不住颤抖着。
(难道信长又故意要我感到困惑吗?或许他并无此意,但是相反地,或许他认为家康所送的礼物太多,这也意味着他必须加强本身的威望,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意吧?所以他故意把礼物退还给家康。不过,问题是,办这件事的人是光秀。如此一来,颜面尽失的人也是光秀。)
“日向守先生,你怎么啦?”
光秀那动也不动的样子,使得身后的守卫诧异地问道。当对方出声时,光秀正想着方才信长所说的话。
“噢,不,没什么、没什么!”
光秀慢慢地移动身体,不时安慰自己,不用担心,最后家康一定会收回那一千两黄金的,因为除此之外,他又能怎么办呢?
“你们都听到大人的吩咐了,那千两黄金还要退回去,快把它搬出去吧!”
“遵命!”
出了城门之后,光秀更觉得心情沉重。
(为什么我所做的事,都会被挑剔呢?)
光秀边走边想。对于家康,光秀渐渐觉得招待他是件很吃重的工作。如果照原订计划以京都风俗招待他,是绝对行不通的,因为他只不过是个乡巴佬罢了。总这,以这种人为招待对象,实在令他十分困扰。
由于他是织田家的亲戚而非家臣,因而使得他在乡巴佬的气质当中,仍然保有三河武士颐指气使的霸道。或许正是如此,才使得他成为骏、远、三等三国的太守吧!
当他走进大宝院,来到为家康所设置的客殿时,发现家康已经洗过澡,正略事休息准备吃饭。而他那瘦小的侍卫松丸,则不断地揉捏他那肥厚的肩膀。
“很抱歉,打扰你休息的时间。“
“噢,是日向守先生啊?从这 里可以望见笼罩在暮色中的安土,气势果然恢宏壮阔,景色更是如画。“
家康边说边整了整衣襟,坐直了身子。他看业和信长一样,凡事大而化之。
“很抱歉,打扰你了,由于大人传下口谕,因此我必须立刻前来告诉德川先生,希望你能原谅。”
“没关系!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对于你的礼物,大人十分喜爱,指示我们凡是有用的都可以留下来,不过,对于黄金嘛。”
“对于黄金又如何?”
“这个……”
说到这里,光秀急得满身大汗,手也不停的擦着布满额上的汗水。对具有京都风精神的光秀而言,退回已经收受的礼物是相当失礼的行为,这使他难以启口,但是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这个,有关黄金的事,在三千两当中,你的诚意令人感动,因此大人决定只收两千两,其余的一千两,就作为你们这次的旅费,我是奉旨传达命令,希望你收回一千两。”
家康微微歪斜着头,看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似乎相当迷惑地想着这件事。
“你是说大人只要上二千两,其余的一千两则作为我们这趟来此的旅费,是吗?”
“是的,他要还给你一千金。”
“日向守先生,我知道这是右府先生怕我们为这趟旅行花费过多的美意,但是请你要他放心,平常我们就有周详的计划,以筹措旅费。如今,对中国之战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这是我家康一点心意,希望他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请你代我这么告诉大人吧!”
光秀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更何况,根本没有理由退还。但是,如果他就这么回去的话,一定又要遭到信长大声辱骂了。
“但是德川先生,这是大人的意思。”
“哈哈,日向守先生,你这么想就错了。”
家康笑到:“所谓大人的意思,是指右府先先生的趣意,根本不能代表右府先生的意思。我很明白右府先生的心意,自从攻打甲州以来,金钱上的花费必然十分惊人,因此我相信他的手头并不宽裕。这三千两黄金是我的一点心意,说什么他都得收下。如果你因为他不收,就说是上意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不过,请大人放心吧!我们这党人平常粗衣粗食惯了,因此不必太多费用。反之,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的事,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如今,右府先生正向中国出兵,这一仗可说是统一日本的关键。一旦成功,就能带来万民企盼的和平。所以,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里,无论如何都要让我略尽棉薄之力,这样不仅能使我高兴,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啊!希望你回去告诉大人,请他务必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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