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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闺女当媳妇儿

_6 沈南汐(现代)
  “默默,你还记得爸爸吗,他是一位警察,他非常爱默默,他是在工作的时候,为了保护你的同学们,被坏人刺伤,牺牲的。”
  陈豫北说完,慢慢转头去看那孩子,只见她那张小脸渐渐地失去了血色,身上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陈豫北狠着心,继续说着:“他叫赵子善,牺牲的时候只有三十七岁。他是一位英雄,是默默的好父亲,也是叔叔的好兄弟,他甚至救了叔叔一命……”不等陈豫北说完,一声尖锐的叫声从默默口中发出,只见这孩子瞬间晕厥了过去。
  陈豫北吃了一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出一声冷汗。
  他抱起她放在腿上,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唤着:“默默,默默!”他清楚地看到这孩子的额头,鼻端冒起了细密的冷汗,两鬓的发角慢慢被汗渍打湿。
  陈豫北用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背部、颈项,又俯下头在她脸上、眼睛上轻轻地亲吻着,在她的耳边温柔地唤着“宝宝”。
  过了好久,这孩子才长出一口气,悠悠醒了过来,一双无神的大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易碎的娃娃。
  如果她的心理承受不了这一切,她就遗忘。这是一个人的心理压力被迫到一定的极限时本能地作出的生理反应。
  只要“牺牲”两个字,就足以让她的生命中那血腥的画面活生生地重现,犹如记忆之河打开了闸门,疼痛奔涌而出。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需要一个出口,当记忆中的一切再回来的时候,竟然是整个人被撕裂般的难过,痛得她不能呼吸。
  “叔叔,我,记起来了。”好久好久以后,那苍白如纸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身体虚弱的让她说话都有些微微喘息。
  “好孩子,你很坚强。”陈豫北拥紧她。
  我记起来。多么艰难的一句话,却似走过了千山万水。
  这说明,她从内心里,已经开始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而不会再逃避。
  除了哭的撕心裂肺以外,默默再没有出现别的生理状况。
  这是她的进步,陈豫北觉得欣喜。
  那天,陈豫北陪着她在海边坐了很久才回家。
  “叔叔,默默喜欢看到大海。这里的海和家里的海一样宽广,在海边默默的心里就平静好多,就和爸爸经常带默默去看湖一样,觉得天地好大默默好小。默默在这里听大海地声音,就像是在听爸爸和默默说话,好舒服啊。”喃喃地,她在他怀里轻轻地述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会有一更~小汐很努力了,求表扬……积分已经开始送了,原来以为每个月只有150分,可是查看记录,好像超过150仍然可以送,不懂是神马原因,是不是一本书是150?两本书是300?不知道,反正能送小汐就送啦,小汐求要花花,你们懂得……捂脸逃啦~
  父亲
  过了圣诞节假期不久,布老头儿从德国回来了,陈豫北单独和他见了面。
  他在听了默默的情况之后,认为对默默的唤醒记忆要区别对待。比如,她和陈豫北之间发生的事情,可以暂缓,但是她对父亲的记忆应该立即进行唤醒。
  孟姑娘除了送默默上学之外,每周会带着她去布老头儿实验室一次,做心理干预治疗。
  默默现在基本可以和布老头儿直接对话交流了,那舒缓的音乐和安宁的氛围让她觉得身心放松和安全。
  布老头儿对她进行的临床干预是无形的,足以让她放下所有的负担,有时候,她只需在他那儿睡上一觉,便会觉得身心松弛。
  陈豫北仍会抽出时间带她去看海,一到海边,默默就如放出笼子的小鸟,欢快的朝海里扑去。有时候她还会带着速写薄,安静的坐在沙滩上,勾勒出眼前的风景。
  只有当她对着大海呆呆地出神的时候,陈豫北才会从她脸上找到一抹茫然和无助。
  陈豫北从来没有看到过默默画画时的样子,最多会在去海边的时候,看到她拿着薄子涂涂画画的。
  只有一天,他回家早了一些,问起来小姐在哪儿,女仆告诉说,小姐在画室。
  陈豫北走近那间画室,举起手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音,他推开门进去,却发现这孩子窝在一角的沙发上睡着了。屋子里的画架上,有张画了一半的人像素描,看得出她画的是自己的父亲赵子善。随后,他又在地上堆着的画稿中,翻出了一叠没有完成的画像,全部都是赵子善的各种神情的画稿,但都没有完成。
  陈豫北略为翻看,便仍按原样放了回去。他又拣起掉在一边的毯子给她盖上,掩好门走了出去。
  陈豫北像是从这些画稿中看出了她的挣扎的痛苦。但他明白,这孩子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这是她成长的必要。
  一个月之后,陈豫北让人国内传来了所有能搜集到的赵子善的资料,其中还有多张他工作时候的照片和一段他在案发现场堪查时的视频。
  陈豫北着人把所有的资料做成了一个小时纪录片,并配上了解说。
  当片子传过来之后,陈豫北深夜一个人看了两遍,又提出了些修改意见,最后制作完成。
  在一个周日阳光灿烂的午后,陈豫北把默默一个人扔在了书房,用大屏幕播放了这部片子。
  片子里有赵子善的生平和事迹介绍,有带着他成长轨迹的各个时期照片,还有他的同学和战友们对他的回忆。当然,还有默默小时候和爸爸妈妈的几张合影。
  整部片子客观而详实,充满了温情和怀念。
  陈豫北一直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她在书房里由低泣转为声嘶力竭的哭喊。那凄厉的喊叫着“爸爸”的声音生生把他的心撕成了两半。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陈豫北才挪动着有些麻木的脚步,推开门回到了书房。
  默默瑟缩在陈豫北大书桌对面那排长长的沙发一角,大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是赵子善在那曲的湖边和女儿在一起的一张照片上。
  屏幕上的赵子善仰躺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双手高高举起了小女儿,晒的幽黑的脸上满是对女儿的宠爱;被父亲掬在手上的小女儿咧着嘴哈哈大笑着,撒着欢儿,阳光像金子般洒在这对父女的身上,幸福写了满脸。
  这张照片正是陈豫北给这父女俩拍照的。
  那次是他去县局办事,顺便去看看赵子善,而赵子善不在办公室里,在他同事指点下陈豫北找到了湖边,远远就看到了那对嘻闹的父女。当时他手上正拿着一台单反,顺手就拍下了这对父女幸福的瞬间。
  当年,《人民公安报》刊载英雄赵子善的事迹时,就是配发了这张照片。
  陈豫北走近沙发,坐在她身边,然后伸出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默默。”他把她的小脸儿搂在胸前,缓缓地说,“都想起来了吗?”
  默默的头是埋在他胸前的,他能感觉到她在轻轻地点头。
  “默默的爸爸是一位非常勇敢的人,他热爱他的事业,更爱他的默默,他非常希望他的小默默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如果爸爸看到默默哭他也会难过,爸爸喜欢看到快乐的默默。”
  “叔叔,我知道了。”她从他怀里抬起了头,红肿的双眼里,有着一抹奇异的光芒:“叔叔,我以后都不会忘记爸爸了,我会记住他,努力做他希望的人。”
  默默苍白的小脸儿仰望着他,眼睛里是坚定而圣洁的神韵,刺得陈豫北目眩。
  “好,让我们一起记住父亲。”陈豫北轻拍着她,像父亲在哄小女儿睡觉般温柔,生怕惊醒了她。
  生活中的变化总是身边人最先感受到。
  陈豫北觉得这孩子现在除了习惯自己独自睡觉之外,最明显的变化是对绘画的热爱。
  她除了学习语言,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绘画了。
  她买了一打速写薄,走到哪儿都是带着的,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场合,只要有空就会画几笔,有碳笔、铅笔、还有钢笔。慢慢地,她的速写画的非常快,寥寥几笔便能勾画出人物的神韵,不一会儿便会画好一组。
  有陈豫北工作时速写,有乔恩整理陈豫北房间时的一丝不苟,有小胖师傅做饭时的潇洒,有院子里花园各个角度的景色,也有学校或是海边的风景。
  比尔教授说,这些速写训练,大大弥补了她学画时间短,基本功不扎实的问题。
  美丽的孟姑娘是默默油画人物写生里的重要角色。主要是她坐得住,默默每天会在孟晓敏看书时,顺便拿她做模特做人像写生。这让默默对她非常感激,说要叔叔另算给孟姑娘模特费。
  孟晓敏抿嘴浅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等你将来成为达.芬奇第二,我的笑容将在你的画作里永垂不朽。”
  而布老头儿在听到默默的生活状态后,大为赞赏,非常鼓励她坚持下去。说这对她的心理重建非常重要,也很有帮助。
  有一天在课堂上,比尔教授看到了默默的速写本子和画稿,他拿过来翻了翻,显出了非常激动的样子,拍拍她的头说,有一个绘画大赛,希望她能拿出作品参加。
  这个绘画大赛是联合国一个著名的基金组织赞助的,每三年一次,今年是第九届。参加者的年龄是十八周岁以下的青少年。
  其实,默默接触油画的时间不长,技法还很稚嫩。但是比尔说,这个小中国小姑娘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凡的表现欲望,特别是她对色彩的驾驭能力让他赞叹,他说她画笔似刀,能刻出人物的灵魂。
  都说搞艺术的人很感性,如此评价可见教授对这个学生的偏爱程度了。比尔教授在她没课时,还会邀她去自己的画室让她跟着自己作画,说让她做自己入室弟子。
  默默骇笑,这大胡子竟然还懂点中国文化。
  陈豫北比之以前更忙碌了起来,大有重出江湖的意味。因而对默默也放手了一些,主要是孟晓敏姑娘对默默照顾的很好。
  孟晓敏定期会带她去布教授那儿治疗,学校的课程也帮她安排的很妥当。陈豫北知道她不同于杜微,因而对她略为放心。
  孟晓敏是个一丝不苟的姑娘,性格倒是和乔恩很象,她除了向陈豫北汇报默默的事情外,基本不太和陈豫北说话。默默细问之下,果然她是在英国上过寄宿学校的。
  有两次,陈豫北曾在书房门口看到默默独自一个人在放那个片子。女孩儿一个人独自卷缩在沙发上静静的观看,默默地流泪,放在两侧的手不觉握成了拳头。
  陈豫北会觉得这孩子更沉默了,他怕她又不讲话。
  但是据孟姑娘说,她不会不讲话,她现在只是话少,这是因为她的思想在迅速成长,她需要时间思考,所以她来不及表达她的内心活动。
  陈豫北所能看到的进步是,她在学业上从未有过的刻苦用功,比尔教授也更加非常用心的教授着她的绘画技巧。
  商荣辉不知道是受到了陈豫北的警告还是真的在忙,竟然好久不来接默默去吃饭了,有两次在路上碰到了,他也只是匆匆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不想竟惹得班里的几位花痴女生暧昧地问她:“你和你那位帅气的男朋友分手了吗?”
  默默绷着小脸严肃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心里却恨的牙痒痒的。
  这只烂桃花!倒底是惹得她洗不清。
  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在进入五月的时候,默默有一幅油画参加了那个绘画展,并一举夺得金奖。
  她将获得一块铜质奖牌和五万美元的奖金。
  这个奖项虽然是针对青少年的,但在美术界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在世界画坛有小奥斯卡之称。
  颁奖礼是在法国巴黎举行,陈豫北一行陪默默前往。
  谁都没有想到过,画展唯一的金奖居然被这样一位来之中国大陆的美丽少女夺得。
  大赛的入围作品是在著名的蓬皮杜艺术中心展出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层次极高。
  进入展厅的中心位置,有一幅画吸引住了人们的视线。
  画中是一位中国的警察,深蓝色的制服外罩着一袭白大卦,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正用镊子夹起一根头发,而他另一只手里是一只高倍的放大镜。幽黑的脸上皱纹清晰可见,仿佛生活留下的轨迹,剑眉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栩栩如生,英气逼人。
  这副画的名子叫《我的父亲》,画作者是陈默菡。
  这是陈豫北第一次看到这幅画作。
  说实话,这幅画带给他的震撼是巨大的。
  画中的父亲像极了赵子善,特别是那眉毛和眼神,竟如会走下来说话般逼真。
  忽然陈豫北觉得眼睛里有滚热的东西要奔涌而出,他微仰起头,不让它流出来。
  看这幅画,竟然比看到赵子善的影像更令他激动。
  陈豫北终于知道这幅画为什么会得奖了,因为这画里倾注了画作者的对父亲所有的热爱和怀念。
  典礼上,大师云集。
  默默身穿着简洁的白色宽肩吊带公主裙上台领奖,简约的镶钻头饰箍着挽起来的头发,清秀的小脸儿美的耀眼。
  她在获奖感言中,只说了三句话:“感谢我那英雄的父亲,他是我今生的骄傲;感谢我的导师,他让我明白了父亲的伟大;也感谢那位抚养我长大的父亲,是他教会了我怎样去记住并热爱我伟大的父亲。”标准的英语发音还带着稚嫩的童声,加上天使般面孔和亮晶晶的微笑,让整个会场暴发了狂潮般的掌声,闪光灯把大厅照耀的亮如白昼。
  陈豫北是坐在嘉宾席上观礼的,看到这涅槃重生的女孩儿,本来也是心潮澎湃的,有一种终于把孩子拉扯大了的成就感。但当他听到那句“感谢抚养我长大的父亲”时,忽然就莫明其妙的生起气来了,如有人在他身边,一定会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父亲!在他对她做了那种事之后,她还当他是她的父亲!
  这不仅让他难以接受,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起身离开,但此时正值全场□,他不方便这个时候引人注意。
  恰在这时,邻座一位大波美女倾身搭讪:“这中国女孩儿真漂亮。”
  陈豫北勾勾嘴角,想接过话,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明自己的身份。半晌只好礼貌地冲她点点头。
  不想美女却被陈豫北这倾城一笑迷住了,热络地拉着他攀谈起来。
  “您好。我是职业画家荻梅尔。”金发美女眨眨眼睛倾过身子对他说。
  陈豫北暗自寻思着,不知道这美女画家画的怎么样,但如果她肯脱下衣裳做人体模特,那肯定是最棒的。
  陈豫北瞟了眼慢慢走下台的女孩儿,心情忽然又变得极好,不觉露出更深的笑意,顺手接下了那美女递上来的名片。
  在默默走下台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陈豫北身边激情四射的的金发美女,更是眼尖地扫到美女侧身说话时那巨乳有意无意触到陈豫北的手臂,她似钝了一下脚步,便死死盯了一眼陈豫北被大波扫过后的那一侧,但仍是保持着脸上甜美的微笑,慢慢地走向陈豫北的身边。
  “咦?你们是一起的?”大波美女惊艳之后,方才明白这全身冒着凛冽寒气的男人是这个小女孩儿的家人。
  “是的,我是他的女朋友。”女孩儿语出惊人,更是上前一步硬是挤坐在他们的中间,转身挽住陈豫北的手臂把他拉向自己,仰头用花瓣般的嘴唇吻向陈豫北的脸颊。
  “谢谢你,豫北叔叔。”女孩儿吐气如兰,轻轻呵在他耳边,带来一阵酥麻。
  陈豫北仿若被点了穴般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重发吧,呜呜~下更在周五晚上。
  一夜成名
  颁奖礼结束,陈豫北带默默一行人回到下榻的乔治五世四季酒店。
  四季酒店地处巴黎金三角中心。紧邻香榭丽舍大道,与充满浪漫气息的塞纳河仅数步之遥。这里还靠近艾菲尔铁塔以及展览中心大皇宫。
  四季酒店的皇室套房每晚的费用合人民币六位数以上,但胜在可以安享帝王般的服务,该酒店号称为世界排名前十的豪华酒店之一。
  默默喜欢这里的古典家俱和大理石入口,其精心修复后的17世纪华丽巴洛克的艺术装饰,处处流露典雅的古趣。当然,这里同样出名的还有美食。
  陈豫北叫了LeCinq餐厅最著名的几道美食送到套房附设的餐厅,但是他发现这孩子吃的没心没肺,满脸挂饭盒的样子。便也不去理他,自己优雅地吃完餐点就去工作室处理公事去了。
  默默吃完了饭就跑去了露台吹风,从这里可以尽览风光旖旎的巴黎夜景。
  她知道他在为颁奖礼上的自己说的那句话生气,他在故意冷落她。
  其实,她不过是想对他们过去的关系做一个总结,她并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她事先并不知道领奖还要发表演说,当时纯粹是心念一动,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她也不是故意用这句话推开他,而且,她为了弥补这句话给他造成的困扰,她还当着那位大波美女画家的面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
  一想到自己当时的大胆举动她还是会有些脸红。
  当时她从台上缓缓走下,看到那个大波美女那样暧昧的挨近他,她心里忽然就极为不舒服。因着这样的场合,也因着身处浪漫之都吧,她就忽然就做了那么大胆的举动。看着陈豫北那呆愣的瞬间她忽然心情极好。
  一年多以前发生的事情,她都记了起来,但是奇怪的是,她现在心里并没有那么痛楚了。
  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把自己交给他,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默默是直到有一次和布老头儿交谈,才知道在他婚礼前几天发生的事件是为着什么。
  难怪陈豫北当那么失控,事后又是那么痛心疾首以至于愤怒地打了她。
  说起来,她还真要感谢杜薇了,不是吗?如果不是杜薇下药,如果不是他失去理智而那样对待她,恐怕他早已经和杜薇双宿双栖了,那才会让她遗恨终生呢。
  整整一个晚上,他任她一个人坐在大露台吹风,陈豫北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也没有过来找她。
  默默觉得心脏的地方有着隐隐的痛。
  她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最多有半年的时间不说话一句话,两个人交流有时候靠她读唇语,有时候是写纸条,时间长了,只要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而在她失明的日子里,似乎俩人身体轻微触碰,都能彼此感知得到。
  他对她的付出,甚至超出了一个父亲。是他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不一样的生活,乃至新的生命。
  所以,她这一生,注定要烙上陈豫北的印记。
  在睡觉前,他照例又要到她的房间去看看她,却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巨大的起居间沙发上对着一杯红酒在探究。
  “你不可以喝酒!”陈豫北皱着眉头厉声说道,并把她面前的酒杯拿开。
  这是一瓶1985年柏翠,几乎和她年龄一样大,时值人民币二万元。
  她倒是会挑。
  套房里附设酒窖,她晃到那儿觉得很好玩,就挑着好看的瓶子打开了一瓶。
  看着那瓶红酒的样子,她已经喝了不少。身上丝质的睡衣滑下一面肩带,露出来秀气滑润的肩头,小巧的脸庞红朴朴的,眼神迷离,简直是,艳如桃李。
  陈豫北看向她,眯起了眼睛。他一声不响的移开点挡在前面的木矶,俯身抱起了她。
  “叔叔,这酒好香甜呀!我还要喝,你要不要一起喝?”她的小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前,嘴里唠叨着,淡淡的红酒的味道扑入陈豫北的鼻端,简直就是一种公然诱惑。
  他沉着脸把她抱入次卧室。
  这孩子大概模模糊糊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十分害怕他火了把她扔到地上,一路上竟然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要叔叔抱我睡。”本就是软糯的声音更加添上了些许的娇憨,叫得陈豫北嘴角抽动了一下。
  当把她放在大床上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松开他的脖子,反而把他一下子拉向自己,陈豫北没控制好平衡,一下子压到了她的身上。
  “叔叔不要扔下我。”又是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叫得陈豫北心里酸酸软软的。
  这真真是他的小魔星,这世上陈豫北只要还有一口气,怕就是放不下她了。
  他调整好身体,侧躺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今天为什么说你是我女朋友?”她已经满十八岁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乱说话了,说过话就要算数,特别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这是要负责任的。
  “唔,我是帮你挡桃花呀,那女人咪咪那么大,像挂着两个篮球,身上还有一股子狐骚味儿,你当然是看不上她的嘛。我帮你挡掉,你少了多少麻烦呀。”这孩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完全不把陈豫北的黑脸当回事儿。
  呵,这小狐狸,倒是有一套好听的说辞。
  “哦,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他勾着嘴角宠溺地看着她散懒的样子,大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摩挲着,让她舒服地闭上了眼,更加晕晕欲睡。“那,‘父亲’又是怎么回事?嗯?”大手突然用了点力,她只觉得小屁股被使劲儿拍了一下。
  “啊!疼。”她惊叫一声睁开了眼,撇了撇嘴,大眼睛里充满了雾气。
  “乖,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说就不打你了。”他轻轻地给她揉着刚刚拍痛了的地方,诱哄着。
  明知道她是撒娇,明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装着委屈让他心疼,却就是心甘情愿地上当。
  她闭上眼,不理他的话,只是又往他身边蹭了蹭,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嗯,她最喜欢这样被他搂着睡,好像全世界最安全最幸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陈豫北咬了咬呀,抚摸她后背的手不觉重加重了些力道。
  这小东西实在是可恶。做了这种事竟然还在狡辩,她不知道她那一声“父亲”让他多么尴尬,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那场合简直是如坐针毡,而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当着那美女画家的面挑恤地说她是自己女朋友!还当场吻了他。当时那美女画家看着他像是看怪物似的眼神儿,简直是让他无地自容。
  这种大喜大悲完全没有征兆的爆料真让人痛不欲生,幸亏他的心脏健康。
  “小坏蛋!”她窝在他的胸前对他的逼问置若罔闻,两只小爪子伸进他的睡衣里,不甚老实地在他胸前摸来摸去,阵阵酥麻已近乎让他失控,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这小东西真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这简直是不拿他当男人啊。
  他轻斥她一声,把她推开一点距离,拉上薄被给她盖好:“乖,好好睡觉,明天带你看巴黎。”从昨天来到这里,一直都在忙画展的事,根本没空儿带她好好玩玩。
  “叔叔我不敢一个人睡,不要扔下我嘛!”又是一声软糯的轻唤,染了酒色的小巧脸庞变得诱人而香甜。
  陈豫北轻轻叹息一声,俯身吻了下去。
  那红艳艳的唇形如花瓣,带着甜酒的芳香,含在他的口中有着别样的滋味儿,他轻挑牙关,长舌卷着她含糊不清的反抗,深入她口中,那莫名的触感有着令他神往的惊栗。而原本只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的大掌也开始滑下她的睡衣,慢慢地顺着腰际抚向那挺翘小屁股,圆鼓鼓的肉感滑爽细腻;再往下,是一双匀称的大腿,肌肉紧实而有富弹性。
  大约是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她略为挣扎着扭动了一□体,想尽力摆脱这种酥麻的感觉,却更加激发了他的欲望。
  本是楼住她腰身而放在她背后的另一只大手,又轻易的从她的腋下延伸到了她的胸前,轻轻的掌住了她胸前小巧的混圆。他的吻也从她的口中移向了她的耳垂、脖子,锁骨。而另一只手则更是大胆地在她稚嫩的身子上探寻起来。
  女孩儿轻嘤一声,只觉一阵眩晕袭来,随即与他一起堕入了难以抑制的深渊。
  真的是小巧啊,在他巨大的手掌里不够轻轻一握,却挺立圆润,弹性极好。没关系,她还小,他还是可以让她发育的。
  似觉察到怀里的女孩儿不再挣扎,他隐忍地松开紧搂着的小身子,拔开她额角的碎发,怜惜地吻了吻。
  他的宝宝实在是太小了,她还承受不了他的更激烈地爱抚。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她即然说他是她的父亲,他就不会介意再多教她一样,让她真正认识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静静的搂着她,待她完全睡熟,才轻轻给她盖好了被子,起身走出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默默是在阵阵食物的香味儿中醒来的,乔恩告诉她陈豫北早已经吃过了,正在工作室处理公务,并通知她有两位客人在楼下大堂等着要见她。
  她急忙跳下床跑进卫生间,匆匆梳洗了一下,去餐厅吃了专给她做的早餐,再回到卧室时,乔恩已经为她准备了一件漂亮的浅色碎花连衣裙和软底便鞋,她换好衣服后,又去工作室和陈豫北打了声招呼,便跟着酒店管家下了楼。
  酒店管家带着她走向酒店的休息区。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讲究的五十多岁欧洲男人和一位看不出年龄的亚裔女士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到默默走过来,两个人礼貌地站了起来,男人做了自我介绍说叫他叫马特维,并说女士是他的太太叫梅雨。
  男人的英语说的有些难听,带着浓重的奇怪口音,但默默仍是听清楚了,他说他是一位收藏家,他想出巨资收藏默默得奖的那幅肖像画。
  默默沉思了一下,礼貌地拒绝了,但是说的很客气。
  “对不起,这幅画是我对我父亲的纪念,这是非卖品。”她温和地说着,语气诚恳。人家要买自己画,也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虽然很开心,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卖掉这幅画。
  这位叫马特维的收藏家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女人,回头又试图努力来说服默默。
  这时,坐在那儿一直没有开口的女人突然出声:“陈小姐您好,我叫梅雨,我可以和您说中文吗?”
  女人的声音特别悦耳,听起来很舒服的那种,略微带一点点中国南方的口音,看到默默点头,她继续说,“我是华裔,小时候曾经在中国生活过,也曾获得过中国警察的帮助,看到您这幅画我很震撼,画中的人物也让我很怀念在中国生活的日子,所以我非常想收藏您的作品留做纪念。”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在默默的身上,可以用目不转睛来形容。
  不知道为什么,默默总觉得她那双眼睛里有雾,如果不是因为原因特殊,她都有些不忍拒绝。
  这个女人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动人,却给人感觉美得不太真实。不知道是她原来皮肤就白还是身体的原因,反正是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虽然说话温婉,脸上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丝表情。
  “我很理解您的心情,梅女士。但是您听说过哪个女儿会把自己的父亲卖了?”那梅雨身体似乎一震,默默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瞬间她有着些许的狼狈。大约她也觉得这样有些强人所难,有点儿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看得默默更加不忍。
  恰在这时默默看到陈豫北从远处走了过来。他来到默默身边,低声问她怎么回事,默默仰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他们想买那幅画。”
  坐在对面的梅雨抬起头来,看了陈豫北一眼,似乎吃了一惊,她又惊异地看了看默默,又有些不安地低下头,慢慢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只是想收藏这幅画,因为我实在是喜欢。如果,如果陈小姐不愿意,那就算了,实在很抱歉打扰到你们。”她说的是英语,很流利,是纯正的美国口音。
  这时那位收藏家似乎也认出了陈豫北,他又用英语介绍了一下自己,他说他识得陈豫北,并称赞他是位低调的中国年轻实业家,并郑重地送上了自己的名片。
  陈豫北淡淡地同他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顺手接过名片交给身后的乔恩。
  一直跟在后面的乔恩则趁机上前提醒陈豫北:“先生,您的车子来了,我们该出发了。”
  陈豫北没什么表情的揽过默默的肩,向那对夫妻略为致意,便转身走向酒店大门口,上了停在酒店门前的黑色房车。
  车子尚未开动,却见那位叫梅雨的女人急忙追了出来,她拍打着车子的窗户,喘息着急切地对陈豫北说:“陈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
  陈豫北深深地看了她了眼,略为停顿,但随后示意了一下乔恩,乔恩报上了陈豫北在洛杉矶的联络电话。
  直到车子走出了很远,默默回头还看到那女人呆地立在酒店大门口张望。
  “叔叔,这不会又是你惹下的烂桃花吧?”默默突然半是好奇半是挪揄地对陈豫北说。
  陈豫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这一天陈豫北带着她马不停蹄地浏览了巴黎几个著名的景点,到了中午的时候,陈豫北心情已经明显地好转起来。
  这一上午俩个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惹来关注的目光,开始默默还撇了撇嘴心里不免有些嘀咕,男人长的太帅比女人还会惹桃花,别看他在自己面前是老男人,可在那些花痴女人的眼中还真是钻石级王老五呢!
  可等到他们走进一家餐厅吃中午饭时,却遇到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男生上来要默默的签名,她这才知道这桃花原来是自己惹下的。
  她几乎是一夜成名。
  今天巴黎的大小报纸几乎都以显著位置报道了一位中国少女夺得画展金奖的消息,并配有默默和那幅画作的大幅彩色照片。
  得奖并不稀奇,但是这样一位有着天使般面孔的天才少女得奖才搏得公众眼球。所有的媒体都以生动的语言描述了这位天才少女和父亲之间的传奇,各种赞美语言让她一夜之间成为所有英雄的子女们的楷模。
  陈豫北也终于明白了早上那两个人为什么会找到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昨天只差一步实在是没逃掉,被抓去灌酒,头疼一晚上,耽误了大家追文,今天补上,周一会有一更~小汐顶锅盖爬走……
  飘零
  返回洛杉矶家中的那天是个灿烂的艳阳天。
  除了飞机上头等舱的那位空姐借故和陈豫北搭讪的次数有点多之外,默默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回到属于她的城堡。
  乔恩早已经安排了人前来接机,孟晓敏抱着用红掌和马蹄莲扎成的漂亮花束来迎接她。
  默默和她拥抱时,她轻轻地在默默耳边说:“欢迎你归来,小公主。”孟姑娘脸上那真诚笑容让默默为之温暖。
  陈豫北从巴黎回来以后就扎进了书房,秘书助理进进出出三天没断过人,默默知道他为了陪她这几天又压下了不少工作要处理。
  北佳集团在这一年多趁着国内的地产业的兴起,又得到了迅速扩张,除了在A市已经成区域性开发外,在京城、上海等多个一线城市已经成立了分公司,新的楼盘陆续开张,声势浩大。虽说集团内部运作一切良好,但总还是有一些决策需要他亲自过问的。
  巴黎之行以后,默默的身上有了显著的变化。
  她和孟晓敏现在更像是朋友,孟姑娘对默默学习上的事情很上心,有时候会陪着她上课,并和她的教授、同学打成一片。
  孟晓敏是默默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对陈豫北没有非分之想的女性之一,恪守着本份,对默默尽心尽力。当然,默默那时是不知道陈晋南为了给她找这个家教,或是陪读费了多少脑筋,她当然更不知道孟晓敏曾经经历过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孟晓敏身上那淡淡的疏离气质让她喜欢,特别是她藏在那双眸子后面的关切和脸上的坚毅的神情让她觉得和金雅芹很想象。
  默默在她的影响下,整个人开朗了很多,并时常会接到同学邀约的电话,偶尔会拖着孟晓敏一起出席同学聚会。
  对此陈豫北并不干涉,他认为默默的成长经历特殊,更需要和年龄相当的朋友交流。
  但默默大多数时候是独往独来的,她对那些少男少女的把戏有点不屑一顾,她将大把的时间泡在了比尔教授的工作室中。在家中的时候,也大多在她的画室。画展的成名,使美国和法国有几家颇有名气的画廊发来邀请,想代理她的作品,她都推辞了。
  孟晓敏问其原因,她淡声说:“还没有把握做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张扬出去。”
  默默回学校上课不久,商荣辉来找过她一次,请她到最好的餐厅吃大餐,说是为她庆祝得奖。
  默默问他:“商老师怎么前段时间都不见你了?难道又被捉回去相亲去了吗?”
  却见商荣辉脸色难看地变了脸,装着没听到似的低下头和那只焗蜗牛计较,一声不吭。
  默默虽然小,但也知道这个花萝卜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也不多问,体贴地引他看坐在前方的美女,以解除他的尴尬。
  其实,这商辉还真让默默这小丫头给戳到痛处了。
  商荣辉母亲在家给她张罗了一位世家小姐,天天打电话催他回家相亲去,偏偏他听国内传来消息说,这女人是个结婚狂,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他母亲的线了,后果是他母亲催得他半夜一听电话铃响就心惊肉跳,觉得更年期都提前了。
  他还真是羡慕陈豫北,轰轰烈烈地和家里闹了一次,至少现在家里不再敢公开干涉他的婚姻大事了。
  临近新年的时候,陈豫北在国内呆了大半个月后返美,看起来明显心思重重。主要原因是他去了一趟默默的爷爷那儿,老人查出了肺癌晚期,加上本来身体就弱,有点熬不过去的样子,他想尽快安排默默回去一趟,但是他又实在怕国内的环境会影响她刚刚恢复的身体。
  情况不容他多想,没过多久他便接到了国内打来的电话,老人已经病危。
  匆匆携了默默返回国内,直接从京城转机到了C市,赶到老家的县城,已经是隔天了。
  老人已经被送到县医院抢救,他只来得及看了心爱的小孙女一眼,紧握着那孩子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默默扑倒爷爷身上嚎哭,被陈豫北抱在怀里强带了出去。
  当晚,北佳集团从A市赶来了来了一辆大巴和几台小车,一群干练的穿黑色西装的精英们全部接手了丧事的处理。
  大约是县里的民政部门通知了县里的领导,县里几乎是四大班子领导全部到齐。
  因着陈豫北在这里的投资数目实在是巨大,他每年上缴的税收几乎占了整个县里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的比例。
  之后C市公安局也接到通知,政治部来了一位副主任和一名干事。
  但陈豫北没有用任何人插手丧事,一切由北佳集团一手包办。
  金雅芹快两年没看到默默了,见到默默就把她一把搂在怀里。
  默默抱着她便开始“哇哇”地哭喊着“芹姨芹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的金雅芹肝儿都疼了。
  默默爷爷火化那天是在县火葬场,老人的遗体被推走的时候,默默跳着脚喊着“爷爷”扑上去,被陈豫北一把揪住紧紧搂在怀里。那孩子直至哭的晕死过去,不醒人事。
  老人出殡是在火化的第二天,因为要把老人的骨灰安葬到老家的赵姓坟地,按规矩,送葬的车子要一路把骨灰送到乡下。
  那天的车子倒不少,除了北佳集团高层,还有C市公安局的领导,县委和政府等各个部门的领导,几乎县里能挂上边儿的部门和企业的头头脑脑全都来了。
  摔了瓦盆,送灵的车子要起程的时候,闫勇匆匆走来向陈豫北报告,Z省、A市、C市的市委和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得知消息,都各自派出了代表来了,一时间送灵的车队又多了几十辆,车头全都挂了白花黑纱,很是壮观。
  这真是个好借口,如果是一位平常的官员或是豪门摆出这种阵式肯定是会招来非议的,起码会是网上的热门话题。但是这次,所有的人都理直气壮:为烈士的父亲送行。实际上大家都明白这是卖陈豫北的人情。
  陈豫北没说什么,金雅芹却心里明镜儿似的。
  北佳集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在Z省已经成笼头企业,其举足轻重的地位她心里有数,加之北佳集团这些年的业务已经拓展到全国,陈豫北早就有意要把集团总部挪到京城,但因为他这两年一直在国外,这边一直由金雅芹在掌管,因此这件事儿就拖了下来。
  现在省里和市里这样做,明显是想和陈豫北更拉近距离,让他把北佳的总部留在A市。
  陈豫北这次回来由于是直接到C市,各方接到消息迟了一步,现在这种阵势,也无非是接到消息后,又听说陈豫北一直都是以儿子的身份在操办丧事,便都趁着这个机会赶来讨个人情。
  陈豫北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走吧”,也没下车去应酬,一队车子浩浩荡荡地开往乡下。
  车子是停在老人以前的房子门前的,下车以后,就要把老人的骨灰捧上山上的赵姓祖坟安葬,也是入土为安。
  老人的骨灰返乡,这一切程序基本是按着C市的风俗办的。
  乡里人最是讲究红白喜事的。老人唯一的儿子牺牲,媳妇另嫁,陈豫北当然不能让乡里乡亲最后看赵家的笑话。
  默默作为老人唯一的骨血打着幡走在最前面,陈豫北黑西装外穿着孝服戴着孝帽抱着老人的骨灰走在后面。接着后面的队伍排的长长的,除了从县里跟来的人,又有乡里的人和村上的,加上邻里乡亲加了进来,却再没有老人半个亲戚了。
  所有人都知道赵家的老人是陈豫北奉养的,但是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出人意料,也让所有人敬佩。
  默默脚步虚幻,眼神有些呆滞,金雅芹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到了山上赵家的坟地,把老人和早已去世的老伴合葬,墓碑是以孙女赵默菡名义立的。默默像是哭的呆傻了,只是机械的听人按排着一切行动。
  骨灰下葬后,金雅芹扶着她给爷爷磕了头,就拉起她搂在怀里。
  接着陈豫北也跪下磕头。他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谁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从一大早上开始忙了大半天,回到县城已经是晌午了,县城里最好的一间大酒店被包了下来,席开十几桌,陈豫北代表赵家感谢各方人员。
  随后,陈豫北又拿着酒杯,带着默默挨个桌子敬酒答谢。
  这是主家必须的礼节,陈豫北入乡随俗,没有一丝不耐。
  默默一身黑色的薄尼衣裙,小巧的脸庞苍白的近乎透明,身体明显虚弱而疲惫。
  所有人都用怜惜而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个女孩子,他们不厌其烦地表示要她节哀,却转而和陈豫北套着交情,陈豫北一律好脾气地答谢着,表情肃穆地带着她转完了所有的桌子。
  县民政局的领导把老人遗物转交给陈豫北,主要是一本很旧的相册和一本不到三十万的存折。
  默默接过来以后泪如雨下,全身颤抖像是要倒下。
  相册里有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几张照片;还有赵子善的相片,有他刚上大学穿上警服时的,有他工作后照的,也有他和郭丽梅结婚的彩色照片;更多的是默默从小到大的相片。
  这几年陈豫北每年都会寄几张默默的照片给老人,好让他看着安心,老人把这些照片都夹在这个册子里,保存完好,看册子磨损的程度,应该是时常翻看的。
  睹物思人,默默抱着相册哭的死去活来,却是不肯接拿那存折。嘴里直嚷嚷着:“不要不要!”仿佛这折子烫手。
  陈豫北心里明白这孩子已经知道这些是父亲牺牲的抚恤金,爷爷一分没舍得花,都留给了她,她心里应该是如刀绞般地难受。
  陈豫北在和Z省公安厅的领导简单交谈后,决定把这三十万捐出来,自己再捐出一千万,成立一个专项基金会,专门用于Z省公安牺牲的烈士子女生活教育和遗属生活困难补助基金。以后北佳集团每年都会往这个基金拔出一千万。并指定金雅芹为这个基金会的主席,直接负责资金拔出和监督使用。省公安厅今后随时保持和她联络沟通即可。
  Z省的相关领导一听,来参加个葬礼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个个都很兴奋。也使这顿饭吃的并不是那么沉闷。
  事情处理完了,陈豫北带着默默回到了A市。
  别墅里一切都没有变,于阿姨这两年一直是定期来这里做家务,知道默默回来了,她提前两天回到这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把她的房间都换上了以前她喜欢的颜色。
  老秦也在家里等他们回家,这两年家里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点,只不过他不住在这里了,他又结婚了,这消息听起来总算让人开心。
  只是默默状况不太好,长时间的旅途奔波和伤心过度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人憔悴的厉害,特别是睡眠非常不好,晚上窝在陈豫北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夜夜的噩梦缠绕着她,病情又有着反复的迹象,整个人轻的像个风筝,似大风一吹就会飘走。
  陈豫北看着心疼,便给姜仕鹏打电话,叫来了他的女儿姜小舟。
  姜小舟已经考入了本市的A大,接到电话便不管不顾地逃课跑了过来。待看到默默“哇”地一声抱着她就哭开了。
  这是默默和姜小舟同学二年第一次看到她哭。
  于阿姨看到这两个孩子哭,心里也难受,却不忘记张罗吃的留下小舟吃饭。
  姜小舟在A大经管学院读金融,人还是瘦瘦的,个子也没长多少,仍是精灵古怪的样子,只不过脸上比之前少了些天真烂漫,多了些沉稳。
  默默是生着病走的,从走后俩人就断了联系,陈豫北又不许她上网,她不太会运用网络和旧日的同学保持联系,姜小舟是她青葱岁月里唯一的朋友,这么久终于见了面怎么不激动呢。
  “默默,你怎么瘦成这样呢,是不是洋鬼子的东西不好吃?回来我们一起上学好不好?我想你。”
  姜小舟抽着鼻子,把默默抱在怀里,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默默像是眼里流不出眼泪了,只是任小舟抱着自己,俩个小姑娘头挨着头,像是又回到了高中住校的日子。
  “小舟,我现在很好,别担心,我还有豫北叔叔呢。”默默安慰她。
  爷爷下葬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同时埋掉了一般,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了窍,像是飞到半空中飘浮了起来。直到晚上被陈豫北搂在怀里,她才知道,她唯一还有的,只有陈豫北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会有一更~小汐困死,明天找时间回复留言,现在爬走睡觉……
  求婚
  虽然默默不想离开,但仍不得不走,新学期开学了,她要回学校注册。
  陈豫北带她先去了北京。
  去接机的是一辆车牌为京V02打头的奥迪车,穿西装的小伙子很机灵,接到陈豫北和默默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接过行李放到后备箱中,待他们上车后便稳稳地驶出机场。
  他们先去山上看了爷爷。
  陈老爷子退下来以前位至副总理,身体保养的极好,耳聪目明,思维清晰。对陈豫北这个长孙很是器重,也很喜欢默默,知道他们今日回来,早早吩咐人做了虾球汤,直到看着俩个孩子喝了汤吃了饭以后才让他们回到父母的家中。
  陈豫北的父母也是近两年没见到默默了,这次看到默默跟着陈豫北回来,当然也是很高兴,柏菁忙着对默默虚寒问暖,又让人拿来水果茶点,倒也有一派长辈的关切。
  陈豫北说这孩子有点累了,便把默默送到楼上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叮嘱她早点休息,自己则下楼去了父亲的书房。
  陈伯康在看文件,而柏菁则刚给他送了杯茶进来,显然是在等儿子。
  陈豫北知道父母也都有话和他说。
  两年前陈豫北一声不晌带着默默出国一走就是近两年,父亲虽然没有过问,但想必还是有很多想法的,他觉得自己也是到了给父母一个交待的时候了。
  但是当陈豫北很郑重地说出他要和默默结婚的时候,仍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父亲陈伯康可以用震怒来形容了。
  当年陈豫北带回默默他是极赞同的。别说是赵子善为陈豫北挡了那致命的一刀,就是单纯为战友抚养遗孤也是他所提倡的,但是到最后陈豫北却要娶这个小女孩,这孩子又这么小,他怎么去堵悠悠众口?这要他的老脸往哪儿搁?这个儿子曾是他的骄傲,虽然当年一怒为红颜放弃了政途,但这些年他经商仍是做的风生水起,口碑极佳,他不能让儿子为了这件事情毁了自己的名声。这外面那么多好姑娘他娶谁不行,怎么偏偏要娶这个孩子!
  再说这孩子实在是太小,还不到结婚年龄,这不明摆着是胡闹嘛!
  但是相反的是,柏菁听了儿子的话反而没有陈伯康反应那么激烈。她只是看了陈豫北一眼,低声问:“是不是太小了?再说这孩子身子太弱,最好再等两年。”
  陈伯康一瞪眼,怒目骂她:“胡闹!这孩子差不多是他养大的闺女,现在竟然养到自己床上去了,这让外人怎么看他!”陈将军大约真是气急了,有点口不择言了。
  陈豫北虽说当年因为丁佳欣的事对父母存了隔阂,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对父亲还是很尊重的,但是今天这件事他却固执的像头牛:“让您说中了,我早已经把她弄上床了。所以我必须娶她。”陈豫北淡淡地说。
  陈伯康一听,吃惊的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豫北,随即手中的茶杯朝着儿子摔了过去。陈豫北连眼睛都没眨,生生用脑袋接住了那个杯子。随着柏菁的一声惊呼,陈豫北的额角冒出了一丝丝血迹。
  柏菁心疼的上前搂住儿子的头,回头瞪着陈伯康嚷着:“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啊,干嘛打他!”
  “这个逆子!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不打他还不知道在外给我惹出什么祸端来!陈家的名声早晚会败坏在他的手中!”陈伯康向来治家如同治军,哪里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不由得气得手直哆嗦。
  柏菁上前拉住陈伯康让他坐下,软着声说:“他这么大人了,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的儿子难道你不信他?”
  陈伯康听了柏菁的话,虽然没有吭声,但冷静一想,这个儿子除了当年辞职,这些年还真没给他惹出什么过格的事儿,便顺势坐下,冷着脸不吭声。
  柏菁拣起杯子,重新给陈伯康沏了杯茶。又拿了药箱给陈豫北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然后坐下来柔声问儿子:“说,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结婚?”柏菁知道默默的爷爷才去世,但看着陈豫北这么急着结婚,心知必定有原由。
  陈豫北沉默了半晌,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交待清楚,特别是牵涉到杜家。
  他先是问了母亲:“之前发生的事情,父亲一点也不知道吗?”
  柏菁沉下脸,看了陈伯康一眼说:“哪敢让他知道。”
  陈伯康听这母子的对话,便知道定有原因,喝了口茶,平下心来听儿子说话。
  陈豫北先是简单地把杜微下药,自己强行和默默发生了关系,以及解除婚约后默默又受到杜薇威胁的事说了,最后又说了默默的病情。
  陈伯康和柏菁这才明白儿子匆匆忙忙扔下集团的事务出国的原因。
  “她爷爷近日去世了,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看着她的病像是又有些反复,这种受到创伤的孩子是极没有安全感的,所以,我想尽快明确我们的关系。”当然,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没有说出来,他觉得有这些理由就足够了。
  俩个人出国前发生的事柏菁虽然知道一点,但并不知道底细,听了陈豫北的话,她才知道原来这件事的起因都是杜薇一手导演。不由的咬牙切齿地骂道:“杜家那个丫头怎么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
  陈伯康在听完了陈豫北说的话后,突然问道:“杜瑞峰那舅子的事儿是你做的?”
  陈豫北点头承认道:“是。”
  别忘了他陈豫北是学什么出身的,搜集证据是他的专长,不过现在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只有更专业的人帮他做,不到半年的时间,什么贪污收贿包二奶的证据全部搜集齐全,直接交到中纪委立了案,铁证如山一时轰动全国。
  陈伯康这时也明白了杜家家族企业的倒闭也必定和他有关,便也没问什么,沉思了一下才说:“可是这孩子还小,根本不够法定结婚年龄,传出去不好听。”
  “我们去美国注册,暂时不举办婚礼,等她毕业之后再说其它的。”陈豫北像是一切都有准备,随即答道。
  陈伯康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说:“那孩子怎么样?已经同意了吗?”
  陈豫北顿了一下,低下头说:“我还没有和她说,不过我想问题不是很大。”
  “好好和人家说,别仗势欺人,她还是个孩子呢!”陈伯康叮嘱着。
  虽然他内心里并不赞成儿子娶这个孩子,但是对儿子的责任感他还是支持的,大丈夫敢做改当,他陈伯康的儿子就要有这种气魄。
  陈豫北答应着,便站起身要出去。
  母亲柏菁却开口淡淡地说:“即然这样,我们也表示一下吧,让陈西回家,请爷爷也过来,我们全家一起吃个饭,陈家娶媳妇怎么也不能像是偷鸡摸狗似的吧。”
  陈豫北愣了一下,顿时心里明白母亲心里的不甘,但他仍是耐心地说:“妈,我们不在意这些,她也不会在意的,我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家,让她有个依靠。”
  柏菁听了,也只得无话,不过细想想,也觉得那孩子实在是可怜,何况这也是自己儿子种下的因,这果他是一定要吃的,便也只得做罢。
  陈豫北也没背着父母,转身上楼就直接回到卧室,见默默洗漱完已经躺下了。
  他便先去浴室洗过澡后才回到床上,发现那孩子身体卷成一力缩在大床的一角,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上前,拔开挡在她脸上的头发,见她睡的小脸儿红朴朴的,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小脸儿变的尖尖的,身子摸上去也骨瘦嶙嶙。陈豫北抚上她的脸,大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摩挲着。
  这几天看到她呆滞的眼神,陈豫北就明白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设身处地为她想想,确实让人心疼。
  陈豫北见自己这样爱抚她仍是没有醒过来,便俯身去吻她的脸,她大概也感觉到脸上有点痒,伸手去拂,却一下子拍在陈豫北的脸上,陈豫北忍不住笑骂一句:“小坏蛋!”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却见她迷迷糊糊嘟着嘴嚷嚷,“叔叔抱抱!”
  这声毫无顾忌的嚷嚷,本是默默小女儿般的撒娇,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在陈豫北的耳朵里却非常舒坦自在,便侧身躺下把她拥紧。
  这孩子对所有人都戒心十足,哪怕在白天,对他还是有些顾忌,但一到晚上睡觉,却是粘着他粘的厉害,怕黑怕下雨怕打雷怕孤独,整夜地粘在他身上。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毫不犹豫地当着父亲的面说出了早就把她弄上床了这样的话。他也是用这种方式逼父母同意这件事。
  早已是即成事实,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陈豫北最大的特点就是做事坦荡。
  想起她那句“我是他女朋友”的戏谑,他不由心思一动。虽然过了父母这一关,但他还真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同意跟他去注册。
  沉思间,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手和脚都不自觉地趴在了他身上,低声嚷嚷着:“爸爸爸爸。”
  大约是做梦了吧,还边嚷边往他怀里钻。陈豫北本是越来越灼热的身体瞬间冷了下来。
  “我不是你爸爸。”陈豫北困难的哑着声,低头在她耳边咬着牙说。
  默默被这声狠话惊醒了,瑟缩了一□子,半睁开眼愣愣着,半晌,像是才反映过来,闷声不响地翻转过身子背着陈豫北躺下。
  “小东西,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呢!”陈豫北低声笑骂着,大手把她身子翻转过来,把她压在身下。
  女孩儿惊叫的声音未来得及发出,口便被堵住了,陈豫北灼热的吻强势地侵入,让她一阵晕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大眼睛看清离她这么近,放大了的一张俊脸。
  “闭上眼睛。”他呵斥她。
  女孩儿乖乖地闭上了眼,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掠夺。
  陈豫北用一只肘支起自己大部分体重,他不能全压在她的身上,这孩子纤弱的身体根本负荷不了他的体重,手掌伸到她的脑下,托起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腰身,把她使劝儿的揉到自己怀里。
  她长大了,已经满十八岁了,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看她的目光明显发生了改变。他忽然觉得真是应了人欲无穷,食髓知味那句古话了。
  女孩儿一点也没有挣扎,而是软软地粘在他身上,任他取舍。
  女孩儿的纵容让他更加渴望,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细细的探索着,大手所到之处的温热,渐渐地唤醒了她的神志。
  “叔叔?”她小心地睁开了眼,巴巴的望着眼前那张放大了的脸。
  “宝宝,我们回去就注册,好不好?”他终于问了出来。
  “注册什么?”女孩子显然没明白他说的意思,傻傻地问他,
  “结婚。”他简洁地说着,喘息了一下,不待她回答,舌尖儿便卷入了她樱桃小口的深处。
  这清新的味道真好,让他尝不够,女孩儿身上的细腻和紧实的肌肤真让他沉醉。
  唉!难怪有人说老牛啃嫩草,越啃越防老。这年轻的女孩子的身体真是让人迷恋。
  心里不是不鄙视着自己的,手上却一点没停歇。但一直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不由的抬起头:“宝宝?”
  只见那孩子身体僵硬,呆呆地望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告诉叔叔,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要和我结婚?”
  “当然。不然我们这算什么?嗯?”他语气不善地教训着她。
  “为什么?”这孩子仍是一幅呆呆傻傻的样子。
  “什么为什么?”陈豫北有点不耐,他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她怎么仍是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呀?”默默有种不问明白就不答应的劲头。
  陈豫北又好气又笑:“默默长大了啊,当然要嫁给叔叔了。怎么,默默不愿意吗。”默默从没有看到陈豫北对她露出这种坏坏的笑容,不由的羞红了脸,心里却是泛起了甜蜜。
  “愿意。我愿意!”
  像是怕他反悔,她有点着急切呛着声回答。
  陈豫北再也忍不住,闷笑一声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间。
  他可爱的小宝宝大概都不完全明白结婚意味着什么,便抢着答应了,这让他哭笑不得。
  她太没有安全感了,也实在是太小了,只想着抓住些什么。只要陈豫北给的,她都全数接受收下来,生怕失去这最后的一根稻草。
  “睡吧。”陈豫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搂紧她,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说来也怪,只要这孩子躺在他怀里,他只要三分钟就能入睡,而且是一觉到天明,踏实的不得了。可如果她自己另睡,他每晚至少要起床两次去查看她,非把自己折腾的睡眠不足才做罢。
  飘零
  返回洛杉矶家中的那天是个灿烂的艳阳天。
  除了飞机上头等舱的那位空姐借故和陈豫北搭讪的次数有点多之外,默默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回到属于她的城堡。
  乔恩早已经安排了人前来接机,孟晓敏抱着用红掌和马蹄莲扎成的漂亮花束来迎接她。
  默默和她拥抱时,她轻轻地在默默耳边说:“欢迎你归来,小公主。”孟姑娘脸上那真诚笑容让默默为之温暖。
  陈豫北从巴黎回来以后就扎进了书房,秘书助理进进出出三天没断过人,默默知道他为了陪她这几天又压下了不少工作要处理。
  北佳集团在这一年多趁着国内的地产业的兴起,又得到了迅速扩张,除了在A市已经成区域性开发外,在京城、上海等多个一线城市已经成立了分公司,新的楼盘陆续开张,声势浩大。虽说集团内部运作一切良好,但总还是有一些决策需要他亲自过问的。
  巴黎之行以后,默默的身上有了显著的变化。
  她和孟晓敏现在更像是朋友,孟姑娘对默默学习上的事情很上心,有时候会陪着她上课,并和她的教授、同学打成一片。
  孟晓敏是默默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对陈豫北没有非分之想的女性之一,恪守着本份,对默默尽心尽力。当然,默默那时是不知道陈晋南为了给她找这个家教,或是陪读费了多少脑筋,她当然更不知道孟晓敏曾经经历过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孟晓敏身上那淡淡的疏离气质让她喜欢,特别是她藏在那双眸子后面的关切和脸上的坚毅的神情让她觉得和金雅芹很想象。
  默默在她的影响下,整个人开朗了很多,并时常会接到同学邀约的电话,偶尔会拖着孟晓敏一起出席同学聚会。
  对此陈豫北并不干涉,他认为默默的成长经历特殊,更需要和年龄相当的朋友交流。
  但默默大多数时候是独往独来的,她对那些少男少女的把戏有点不屑一顾,她将大把的时间泡在了比尔教授的工作室中。在家中的时候,也大多在她的画室。画展的成名,使美国和法国有几家颇有名气的画廊发来邀请,想代理她的作品,她都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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