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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闺女当媳妇儿

_5 沈南汐(现代)
  “陈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带默默小姐去淋雨。”孟晓敏并不知道这孩子出问题的详细情况,但是陈豫北对这孩子的宝贝程度她是亲眼所见,她明白在聪明的人面前说不得半句假话,勇于承担责任才是正确的态度。
  陈豫北抬头看着她,沉声冷然道:“孟小姐,你也算半个医生,我不希望你再犯此类错误。”
  “是的,我明白。”孟姑娘简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惹恼了这位冷面罗刹自己过不了这一关。
  “你去休息吧。”陈豫北寡淡地撇她一眼说。这让孟姑娘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
  她并不知道陈豫北虽然为这孩子病了而心焦,但是孩子的眼睛恢复了,这让他心情奇好,所以他没空儿计较她。
  布教授说的没错,新鲜的空气和闲适规律的生活,让她放松而觉得安全,这对她的恢复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孟姑娘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给她训练也功不可没,他不可以迁怒于人而破坏掉这和谐的状况,这孩子难得适应一个陌生人。
  更可喜的是,三天后,默默的听力也恢复了。陈豫北透过堵在胸中的那口污浊之气的时候,感觉像是要虚脱了。
  他捧起默默的小脸儿,竟有着流泪的冲动。
  结果是孟姑娘提醒他,要赶紧约布教授了,他们耽搁了近二个月的时间,基本都是处在了解和观察阶段,还没有进行过真正的临床干预。时间对这孩子来说,是异常宝贵的。
  在下一次去布老头儿那之后,他开始给她做系列的心理检测,并重新做出生理健康评估。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种治疗是小心奕奕的,更多的时候,像是朋友之间在聊天,他需要和患者建立彼此的信任,这是最关键的。难得的是,布老头儿同意陈豫北和默默同时接受他的访问。
  默默的话,陈豫北翻给布老头儿听,布老头儿在两次以后,就慢慢可以和陈豫北直接沟通了;而孟姑娘,则是会在访问结束后,负责和布老头儿探讨分析相对学术上的问题,负责对陈豫北解释专业上的名词。
  陈豫北决定默默给默默找一家语言学校学习,但是孟姑娘说,现在的语言学校华人学生多,都是半瓶子醋,进步慢,建议直接进大学一边修学分,一边学语言。
  陈豫北觉得这主意不错,但在征求默默意见学什么的时候,默默想了想说,学别的她听不懂,便说想学画画。
  于是,几天后,加州大学的洛杉矶分校的艺术学院便多了一位中国学生。
  讲课的大多时候她是听不太懂的,但是这孩子的观察力不错,虽然不善交流,但漂亮的小女生总是不泛主动搭讪的学生,因此就不怕她不主动交流。
  给她选这里读书,主要还是因为从贝莱尔开车去学校只要十几分钟,孟晓敏有时间的时候,多会陪她来上课,因此是极方便的。至此,默默这才真正的开始溶入异域的生活。
  陈豫北工作的时间不多,他偶尔会出差,但不会在外呆超过一个晚上,至多第二天就回来,而在本地的一些应酬他也尽量不去参加,偶尔会出席一些必要的商业晚宴。
  那天他在乔恩陪同下出席一个拍卖会后,回家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扔给了默默。
  默默以为又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什么好玩的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却见一条令人瞠目的项链躺在那里。
  蛋黄大小的黄钻上镶有一颗钻石,黄钻上周边镶嵌众多榄尖形和梨形优质白钻。铂金的链子上都是切割完美的小独钻点缀。
  陈豫北在乔恩的帮助下,换上了家居服。接过了乔恩递上来的茶。
  “乔恩,以后沏茶这种小事就让默默小姐做吧。”他似随意的说。
  “对不起陈先生,您对我的服务不满意?”乔恩的卑谦里有些慌恐。
  “当然不,乔恩,你做的很好。只是默默小姐在中国接受过茶道训练,长久不做会失去手艺,所以还恳请你给她这个机会。”陈豫北咬着腮帮子,尽量把话说的弯转而动听。
  “噢,好的,我非常愿意。”乔恩果然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戴上给我看看。”陈豫北看着默默拿玩具一样把玩着项链,有些气馁,便出声提醒她。
  默默听话地拿出来挂在脖子上,却怎么也扣不上后面的扣子。陈豫北抿着嘴角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扣子扣好。
  这是经过Tiffany品牌重新镶工过的,算是20世纪最豪华的钻石项链。怎么戴在她身上就显了俗气而多余,他的小姑娘清新脱俗,什么首饰都不戴是最漂亮的。
  他抿了下嘴,一声不吭便走进书房。
  一直跟在陈豫北后面的乔恩镇静地看完这一过程,使劲儿眨了眨眼静,想了半天才提醒她:“乔小姐,如果您现在不需要它,请把它锁到保险箱里,虽然我们别墅的安全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那里才应该是存放它的最好地方。”
  默默听明白他的意思以后,便摘了下来,看上面的石头也真是好看,拿在手里么复看了几眼,只觉着漂亮奢华,但是戴起来太重,自己一小姑娘又没什么重要场合现席,也和衣着不搭,无聊地把玩了一会儿便真的把这锁到了卧室的保除箱里。
  陈豫北给她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假的,所以乔恩会提醒她好好收藏着。
  乔恩直盯着她把项链放进保险箱里,才算放下捏着一把汗的手。
  乔恩之前服务的东家是一位犹太珠宝商人,他知道这款项链的来历。
  那颗黄色彩钻重99克拉,中间的镶钻重23克拉。这款吊坠曾是二十世纪初年世界是最有名的两位设计师携手设计的,当时在上流社会名燥一时。
  相传这颗项链上的黄色彩钻被誉为当今最完美的钻石之一,曾是维多利亚女王王冠上的最闪亮的星星,但是因着上世纪初二战爆发,维多利亚女王在一次重要的集会上拿出来拍卖的,筹到巨额款项用以支援军队的反法西斯战争。据说这颗美钻当时是被一位阿拉伯国家的王子买走,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璀璨之星又流落民间。后来辗转到了著名珠宝商手里,请两位著名设计师把它设计成了一款精美的项链,这是今秋拍卖会上最惹眼的拍品,却不想被这位中国年轻的富豪拍来哄孩子玩。
  晚上睡觉时,默默又抱着枕头又来到大床前,陈豫北看她了眼,挑着眉头问她怎么了?
  “不敢自己睡。”从恢复听力以后,陈豫北就要求她自己去儿童房睡觉,但是她总是半夜拎着枕头跑过来,这让陈豫北很无奈。
  “默默,你总是要自己睡的,难道还要和叔叔睡一辈子吗?”
  这话在情急之下说出来后,才觉得是那么的不妥。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好沉着脸急速寻思着怎么让她安稳地去睡自己那张并不小的床。
  可不等他想出法子,那孩子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抽着小鼻子走到大床边,先把枕头扔在大床上,然后跳到床上拍拍枕头就躺了下。
  “我就要和你睡一辈子!”那孩子似堵气般地,大声嚷着。
  陈豫北心中一惊,气得不怒反笑。低头看她气嘟嘟的小脸儿,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去洗澡了。
  等他出来走到床边,看到这孩子已经睡了。
  默默去上课的时候,多半是乔恩派司机接送,如果孟晓敏有空,也会开着她那部车子去接她,有时候孟晓敏会带着她去海边走走。但有着上次淋雨的教训,孟姑娘还是很长记性的,多半只是转一圈就送她回家。
  但是在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当默默下课后走在那美丽异常的校院里,很不期然的遇到了一个她久讳了的人,商荣辉。
  “陈默菡!”当默默抱着速写薄走到迪克森广场时,突然听到这句喊声,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吓了她一跳。
  好生疏的名子!像是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回身看过来,看那人一身阳光立在那里,纯绵质长裤,丝质衬衫,休闲西装随意的罩在身上,却穿出了一身儒雅的气质。
  “默默!你真的是默默!”那个人走过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商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他跟自己开的那个玩笑,不觉有些脸红。这个人,仍是死性不改,这么多年了不但嘴上便宜仍占着,还学会动手动脚了。
  默默本身极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陈豫北是个例外。
  “你怎么在这里?”商荣辉又惊又喜,几年不见,小默默已经长成美丽少女,清丽脱俗。
  “我在这里上学。”默默微笑保持礼貌地回答。
  商荣辉现在是加州大学的洛杉矶分校的方问学者,期限是一年。知道默默在此上学,更是惊讶。陈豫北继毁婚后又在北佳集团放权,本人移居洛城,他只是听说身体不适,并不知道具体实情,A市上层沸沸扬扬传说很多,但随着时间一长也没个明确说法。一班朋友也不好深问,这毕竟是人家很私人的问题。
  商荣辉来到洛杉矶也并没有和陈豫北联系,今天见到默默,自是欢喜的不得了,留下了地址,称还有事,要她转告陈豫北改天去看他便离去了。
  默默使劲儿擦了下被他刚刚握住的手腕转身往校园外走。
  乔思载她回到家以后,陈豫北已经在家等她了,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扑到他怀里,撒娇说今天画画累的手腕疼,陈豫北嫌弃她身上的铅笔屑脏,牵着她去洗澡换衣服。
  吃饭时,默默突然想起来商荣辉说要她带话儿,过同天要来看陈豫北。
  “叔叔,今天我看到商老师了。”
  “哪个商老师?”陈豫北像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脸上淡淡地问。
  “就是你那个A大当老师的朋友啊,那个花心大萝卜!”她想了想这样说。
  陈豫北扯了下嘴角,把口里的牛排强咽了下去。
  这名子起的,真是通俗易懂。
  问清了她遇到商荣辉的情形,便明白了商荣辉是什么来头,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事,便沉着脸说:“嗯,我知道了,以后没事儿别和他混在一起,那不是什么好人。”
  “哦。”默默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明白。明明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你还和他做好朋友呢?分明是山下的男人是老虎嘛!撇了下嘴,也不敢明着反抗,便悄悄地去厨房煮水给他沏茶。
  明明是一样的水,沏出的茶非说味道不一样,真是刁顽不堪。但是默默却很喜欢为他做这件事儿,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在A市的日子。
  端了茶送到他的书房,却见他正阴着脸在接电话。
  默默不敢多呆,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回到卧室,拿了枕头便爬上了他的大床,拍拍枕头,倒头便睡。这段时间上课多,明显她觉得有点累了。
  躺在床上还没等一会儿便去见周公了。
  等陈豫北处理了会儿公事进来,见这孩子正四肢伸展地睡着香,毫不客气地霸着大半张床。
  陈豫北洗了澡,回到床上,把那孩子推开了一段距离,刚调好灯光躺下,就感觉到那孩子又蹭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扒在了他的身上。
  屋子里暖气开的足,那张小脸儿睡的红朴朴的,憨态可掬。
  乔恩在晚饭前趁空跟他汇报说,今天在校园里见到一位热情的男士,拥抱了默默小姐,两人相谈甚欢。
  这番看似汇报又似疑问的话,听得陈豫北恨不能马上捉以那个小混蛋捏死她。心里的火也不由的“嘭”地升腾起来,搂紧怀里的小身子,俯身朝着那红艳的花瓣小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了,6000字啊,小汐要鼓励~小汐明天去外地一周,回来后争取早日更新,即时会有通报,你们乖啊,等小汐回来奖励你们~超级大么么~
  嫉妒
  陈豫北只觉得触到了一片柔软,少女口中的馨香浸入鼻端,睡着的女孩儿仍是没有一丝丝觉察,手脚并用地扒在他的身上,睡得踏实而满足,毫无防备。
  他的大掌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摩挲着,慢慢地向下延伸,勾勒出青涩而诱人的曲线。
  那天晚上残存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记忆中那稚嫩的身体充满了诱惑,美好的不真实。特别是那身心合一时的震撼足以让他爆裂,那么深刻地烙在了记忆的深处,那天崩地裂的瞬间让他以为自己到了极致的世界,那样的刻骨铭心。回过头来想想,当时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个人是杜薇还是默默吧?那么混乱的一个夜晚,药物已经让他变得暴力而嗜血。
  “我是你的,你想要就拿去吧。”那样的轻言软语,那样的飞蛾扑火,又是那样的绝望。
  他是从布莱伊尔教授与她的对话中知道原她是准备要离开的。尽管她用了那样含糊的词,但他已经明白了她当时的心情。
  明知道自己那样绝决地拒绝了她,明知道那是一个不可以挽回的婚礼,却那样义无反顾地献出了自己。
  当时,她一定看到了自己身体的渴望和痛苦的挣扎了吧。她是那么柔弱,却又那么不计后果。
  而自己就像一头嗜血的猎豹,把她咬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又给她枉加了那么重的罪名。
  她才十七岁,还真是一个孩子,却在那种情况下被自己疯狂地要了第一次。真是阴差阳错啊,这孩子是自己当女儿一般呵护着的,却成了自己的小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到乔恩说一位男士拥抱了她,忽然就心里针刺般的痛了一下,后又听她满脸笑意地说见到了商老师,这使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商荣辉开的那个玩笑。
  心下一紧,不觉搂紧了她,又亲了亲她红艳艳的唇,那孩子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他宠溺地笑笑,伸出舌尖儿在她的唇上描绘着优美的唇线。正待要放开他,怀中的女孩儿却轻哼一声,扭动着身子更贴紧了他滚烫的身体。
  陈豫北叹息一声,终是忍不住挑开了她的牙关,探了进去。
  女孩儿小小的身体柔软的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口,在他灼热的大掌下,她的身体一阵轻颤。
  她的味道非常的好,清新又甘甜,让他忍不住深入进去,探寻让他全身泛起了莫名的战粟。
  将要窒息的感觉终于憋醒了她,睁开眼,微微喘息着,对上了陈豫北那幽深的眸子。
  “叔叔?”女孩儿颤着声问。
  “宝宝……”他轻唤着,“宝宝……”
  “不……”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慌恐明显嵌在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把抓住 了她的神经。
  陈豫北敏感到这孩子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脸色苍白而脆弱。
  “宝宝!”陈豫北怜惜地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肩颈间,大掌在她的后背轻抚,却明显摸到了她一背的冷汗。
  纯棉的吊带睡衣已经湿透了,陈豫北把手探进了睡衣,这孩子整个后背冷汗仍在不停的冒着,脊椎处一片水渍。
  陈豫北懊悔地抱起了她。
  “对不起,默默。”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才十七岁啊,病了这么久,刚刚才有了起色。
  他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
  把她兜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好容易哄得她平静下来,再轻轻放下她,去她的房间找来干爽的睡衣。
  “换上吧。”他垂着眼睫,竟有些不敢看她。
  那孩子接过睡衣,背过身去,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睡衣,换上了新的吊带睡裙。
  转过头来,却发现陈豫北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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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豫北正坐在三楼的小客厅里,茶矶上有一个高脚杯装着半杯红酒,一支烟夹在他的指间燃烧着,隐在默暗中的脸显的落莫而孤寂。
  他本是想惩罚性地轻吻她一下的,可那一片花瓣般的触感竟让他的心轰地一下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不觉就陷了进去。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了。
  这个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孩子,在变成了自己的小女人之后,从来坐怀不乱的陈豫北竟然表现的像个嫉妒的丈夫般急于宣告自己的主权。
  不觉间,潮水般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七八岁时的默默是快乐幸福的,在被他高高地举起来转着圈子的时候,会“咯咯”地笑着叫着:“豫北叔叔再转一圈儿吧!”她在陈豫北的眼里是纯真的天使。
  十岁的默默和父亲生死相握的手,染满了鲜血,哭喊着:“爸爸你别走啊,别扔下默默!”那悲怆一幕永远的刻在了陈豫北的心上,从那时候起,默默就注定的成为了她的责任。
  十三岁的默默被陈豫北找到时那呆滞的眼神儿,蓬乱的头发,发育不良的小小身体,都深深地刺激到了陈豫北,他怎么能让生死相依的兄弟死不瞑目。于是一切都从那个冬天开始了。
  现在这孩子终于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在他的怀里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真是讽刺。
  不是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依赖,他千方百计的推开她,划清着和她的界线,一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女儿。甚至不惜要弄一个婚姻来拉开和她的距离。现在,他却在听说另一个男人拥抱她和她愉快谈笑的时候妒火中烧,鬼使神差地吻了她。
  这几个月的耳鬓厮磨,习惯了她对自己的撒娇扮痴,习惯了她在自己怀里轻言软语,更习惯了她生病时对自己的处处依赖。呵呵,在自己那样粗暴地要了她之后,怎么再能让别人染指。
  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了。
  陈豫北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烟头燃尽。
  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站起来回到了卧室,但却不见了那个孩子。
  心中不安地找到儿童房,那小小的身子陷在床上,厚厚的丝被覆在上面,不仔细看都发现不到躺着个人。
  陈豫北只觉得如被重锤砸到了心上,闷痛而蒙懂。
  她在躲着他!
  她竟然躲着他!
  陈豫北紧握着拳头,瞪着缩在床上的孩子,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慢慢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她的被子。听见女孩儿那轻浅的呼吸声均匀地响起,这才缓缓转身回到自己卧室。
  默默早上起床以后,早已经不见了陈豫北。
  孟姑娘照例送她去学校。
  “怎么没睡好?”孟姑娘盯着她的眼睛问。
  这孩子眼窝儿发青,眼皮红肿,明显把昨天一晚上的不安和失眠带在了脸上,怎么逃过孟晓敏的眼睛。
  “嗯,做恶梦了。”是恶梦吧。
  早已经淡记忘的一幕幕又因着那一个吻呈现在眼前。
  撕心裂肺般的不堪,还有,眼前的不可置信。
  陈豫北竟然吻了她!
  她忽然不能明白这个吻代表什么了。
  杜薇的话,清晰地映在了她的耳边。
  “你最多是个摆设,或是偶尔让他泄泄火罢了。”默默甚至能回想起杜薇说这话时的不屑和鄙夷的表情。
  一丝丝恐惧,夹杂着一丝丝难过掠过她左胸的位置,难受的令人窒息。
  可不就是自己爬上他的床!
  以前的他是那样的纯净,维护着他们的关系,待她如婴孩。是自己赖着他,是自己卑微地献出了自己,是自己每天拎着枕头爬到他床上去的。
  心中隐隐的痛弥漫开来。忽然一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不待细想,心里已经是痛楚不堪,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忽然,感觉到手被抓住了,紧紧的握着。
  是孟晓敏。
  她细细地看着她的脸,沉静地说:“无论你梦到什么,一是不真实的,二是过去的事了,所以,你不必多想。”她拍拍默默的脸,“看看外面多好的太阳,今天又是灿烂的一天,我们放学后去海边玩。”
  这孩子最喜欢到海边,她说在A市的时候,最喜欢叔叔带她去海边看渔船归航。
  “嗯。”她看着孟姑娘那清丽的脸,终于展开了笑靥。
  这边的老师课上的很宽松,老师重视能力和兴趣,她的起步晚,但贵在努力。
  良好的学习氛围让她的语言学习也有了动力,孟姑娘和陈豫北也每天坚持不要她说中文,这使她进步神速。
  这天一天都是写生课,对着那个石膏像忽然就画的有些心烦,另拿出一张纸,慢慢就画出了一个人脸,是一个记忆中的脸。
  当那老师在下课前看到这张脸时,有些错愕。
  “这是谁?”他轻声问。
  “我的父亲。”她顿了一下,低声回答。
  “他有一张坚毅的面孔。”老师凝神说。
  “他是一位警察,殉职了。”她抬头,脸上是微笑的神情,心中掠过一抹痛楚。
  “对不起。你应该为他骄傲。”老师安慰她。
  “是的,我很骄傲。”她喃喃的重复着。脸上的笑容竟然凝结。
  这是她和老师交流最无阻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说起自己的父亲,虽然只有两句话,寥寥的几个单词。
  父亲,确是让她骄傲的。他是那么敬业,经他取证后抓获的罪犯不计其数,他是一个令人敬仰的警察,对自己,又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从没有因为工作而忽略过自己。
  下课出来的时候,在大门口对上的是一脸阳光的商荣辉。
  “嗨!”那商老师虽然还是满眼的桃花,但是身上的休闲装束倒是显得少了些国内那花花公子作派,多了些和加大的学术气氛般配的那抹睿智和儒雅。
  “商老师。”默默规矩地叫着。
  “唉,我又不教你,干吗总叫我老师?”商荣辉有些不高兴,撇着嘴训她,“叫荣哥哥,我妹妹都是这样叫我的。”实际连默默都知道他哪有什么妹妹!还不是一些干妹妹湿妹妹的。
  真是狗不了吃屎,刚觉得他正经点,三句话不到就露了陷。默默懒得和他计较,便抿了下嘴唇,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算是应下了。
  商荣辉也不逼着她叫,只是拉着她上到不远处停着的车。
  “干嘛呢?”
  甩开他的手,她有些不安地问。
  “回家啊。昨天不是和你叔叔说好了去看他的嘛,他没和你说?”商荣辉昨天就和陈豫北通过电话了,说要去拜访一下隐居的陈大少爷,顺便和自己钦定的小女朋友培养一下感情。
  陈豫北寻思了半天,才冷着声说:“你来吧。”光听那声音就要冷死人,可以想像那眼神儿,肯定又是恨不能要杀人。
  商荣辉朗声笑着,觉得把陈豫北那冰冷阴郁的性子逗的火起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到此,明天捉虫,小汐今天累的实在是眼睛睁不开啦~
  警告
  商荣辉非要默默坐到他的车上,默默只好坐到他车子的副驾驶位子上,而孟晓敏的车子只好在前边引路。
  回到别墅,陈豫北早已经在家,洗好了澡换了家居服在客厅的沙发看报纸,而厨房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陈豫北见到默默跟着商荣辉回来,木着脸没说什么,待默默走到他身边,靠在他腿上柔着声叫叔叔时,他才缓了脸色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对说:“去换衣服吧,七点晚餐。”
  默默和商荣辉打了招呼便上楼去了,商荣辉看着陈豫北戏谑地说:“咦,想不到陈大少真的隐居了啊,在国内听说大少龙体欠安,可我怎么看着气色好的很呢,比在A市时更是春风满面。”
  “哪有你商公子逍遥,说是访问学者,实则是假公济私来这里逃婚的吧。”陈豫北斜睨他一眼,不客气地损他一句。
  商荣辉听陈豫北这冷冰冰的讽刺,一头黑线冒了出来,低着头默认了。
  他家里给安排了相亲,被他拒绝了,可是那个女人却纠缠不休,加上家中二老不停地在他耳边唠叨,他便找了这个机会躲到这里来。
  “逍遥一时是一时,说不定在这里能有艳遇呢。”商荣辉毫不在乎地说。
  陈豫北面色一凛,目光中更添几分阴沉。
  商荣辉看着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的孟姑娘,不经意地问:“这位小姐是什么角色?你的新人?倒是挺会讨好你嘛,竟然会去替你接孩子放学。”
  陈豫北像是顿了一下,随即答道:“胡说什么,这是默默的家庭老师,她刚过来语言不通,找个人陪陪她。”
  商荣辉再撇一眼孟晓敏,见她目不斜视地往楼下走,知道陈豫北说的是实情,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发着感慨:“唉,还是你自由啊,现在的女人太彪悍了,只见过一次面,就能寻到我的办公室里,说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人家只吃过了顿饭,便硬说是怀了我的孩子,你说,我这花名,还不是生生让她们给逼出来的!”那商荣辉说的气喋喋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委屈了这枝烂桃花。
  “最让人生气的是,我那母亲大人,居然也跟着瞎起哄,硬说我要对人家姑娘负责,要像个男人!你说,我哪里不象男人了,啊,和我吃过饭的女人都要我负责,我得娶多少个老婆啊。”
  陈豫北听着,嘴角不觉勾了起来,他能想像到商荣辉的母亲逼婚的程度。
  商家父母比自己的父母年岁略大,商荣辉算是他们中年得子,因此对这个儿子就相当的宝贝。而商荣辉分明是他们这伙人里岁数最小的,只因着几家的父母是同事或是朋友,所以才和他们混在一起的玩到大。而他的母亲一到他适婚年纪就张罗着给他找女朋友,这是圈子里尽人皆知的事了,商母是军区文工团的艺术指导,因此给他介绍的女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如花似玉,偏偏那些个女孩子都喜欢他的那张桃花脸,一沾惹上就推不掉,因此他的花名也就渐渐响亮了起来,据说在国外呆着那几年还有人追着去的,这让他谈婚色变。
  两个人随后又聊了国内的一些人和事儿,便看到默默从楼上走了下来,商荣辉抬眼一看,便愣住了。
  那孩子一身草绿色吊带裙,不带一丝装饰,只在裙角有一层同色题花细纱,又用同色的细纱包裹着的同样的料子在腰间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缀在腰后,宽宽的肩带恰到好处的突出了锁骨,小巧的胸部发育良好,又不失少女的风韵,大概是刚洗过的头发吹干,松散地披在肩上,身高比商荣辉以前看到时长高了不少,和孟姑娘的清丽相比,这小姑娘更多了一份娇弱和青涩,像个绿色的精灵。
  默默慢慢走到他们面前,见陈豫北喝的是咖啡,便上前拿走杯子说:“胃不好怎么又喝这个。
  然后转身下楼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果然端了两杯茶出来,放在了陈豫北和商荣辉面前。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自然,一看就是平时经常惯做的,看得商荣辉一愣一愣的,呆了半晌,不禁大笑起来。笑得默默红了脸,抬眼瞪了他一下,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陈豫北微微勾了勾嘴角,端起来杯子,向商荣辉致意。
  商荣辉不可置信地端起了杯子,却喝不出什么味儿来。他是喝洋墨水的人,哪里懂理这茶里的乾坤!
  却见陈豫北端起了杯子轻啜了一口,然后很舒畅似的仰到了沙发靠背上,闭了闭眼睛。
  商荣辉却是不服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又是没什么感觉,便把那杯茶一下子周了底儿。默默远远的看着,笑的歪了歪嘴,心里默念了一个“牛饮”,只觉得他真真是糟蹋了好茶。
  晚餐七点开始,陈豫北坐主位,默默挨着他坐在左手,商荣辉坐在他右手,孟姑娘坐在默默的身边。
  又是一桌子地道的中餐,大厨正是那位开私房菜馆的胖师傅侄子,同样胖胖的身材,却是只有二十多岁,做得一手地道的中餐,特别是煲得一手好汤,和胖师傅不相上下。
  商荣辉看了菜,他明白这些配料怕是定期从国内运来,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新鲜地道的中餐。
  好久不闻肉味似的,也不等乔恩分餐,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蒜香排骨放到盘子里,十指大动,啃的不亦乐乎。边吃边嘴里不利索地说:“陈少,你真是奢侈啊,这种地道的佐料怕是空运的吧。”
  默默和孟姑娘交换了一下眼神儿,两个人偷偷抿着嘴笑。孟姑娘出身书香世家,家学渊源,哪里见到过这种阵势。但又觉得这人吃相十分可爱,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商荣辉啃了两块排骨,再看到小胖厨师端上来的鱼汤,不觉眼都直了。
  小胖师傅介绍说,这是润肺明目鱼汤,是用当地的石斑鱼,加蜜枣,南北杏,苹果,红萝卜,干蚝,无花果,枸杞子,放油和姜片,煎好鱼后,,放入所有材料煲2小时,最绝的是,没有放盐,汤微甜,鲜美异常。
  小胖师傅像是知道这里有一个饿死鬼托生的,汤的量格外大,商荣辉竟然喝了两大碗。
  看得默默和孟姑娘抿嘴笑个不停。
  陈豫北根本没有喝汤,而是把汤里的鱼夹出来,用小碟子装着,又一根根挑出刺,然后推到她面前。脸上的宠溺看得商荣辉心惊肉跳。
  晚上吃完了饭,默默便说要上楼去看书,孟姑娘却说刚吃过饭,不能上去坐着,别积了食,便给她披了外套,拉着她出去散步。
  商荣辉眼珠着随着默默一直走出大门,陈豫北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喂,陈少,这孩子长大了呢,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竟是越长越漂亮了。”商荣辉一点都不掩饰她对默默的好奇。
  “唔。”陈豫北眼睛盯着面前的杯子,看着里面尖尖的绿芽,显然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
  “说好了啊,你这小侄女是要留给我的。”商荣辉仍不知道死活的强调。
  陈豫北仍是盯着茶杯不语,像是想着另外一件事,半晌,才冷着脸阴沉地看了他一下,看得商荣辉只觉得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商荣辉和这些大他几岁的朋友从小就混在一起,当然知道陈豫北护着这个孩子护的紧,便也不敢再说什么插科打诨的话,话题自然转到了国内的经济情况上了,最后又说起了杜家。
  “唉呀,你说这杜家啊,和你们陈家联姻不成吧,也真是损失巨大,连着人也跟着倒霉啊,那个杜瑞锋的内弟,不是那个什么省的副省长嘛,听说也出事儿了,最近传出来说被双规了呢。不知道是真是假。”商荣辉也不看陈豫北,只是把他知道的消息和陈豫北叨念着,简直就和一个八婆一样多嘴。“那杜家的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哎,听说,被程氏吃掉不少呢。”
  程家,根基在京城,老一辈儿和陈家爷爷是多年的朋友,程家的长孙,和陈豫北年纪差不多大,两人颇有些交情,只不过人家是从政,现在是一位领导人的大秘,政治班底,前途未可限量;而程家的小孙子和陈晋南是发小,近年才从国外回去接管了部分家族的生意。程少主掌权,人长的妖孽,又满面桃花,跟个笑面虎似的,别看动岁数不大,心下狠着呢,陈豫北哪能不知道这件事儿。
  收购杜氏,根本就是陈程两家联手做的局,只不过这事儿做的隐匿,除了极少几个人知道内幕外,外面看来都是正常的官场更叠引起的商场风起云涌罢了。
  陈豫北含混地应着,阴沉的目光也不看商荣辉,只是盯着某处。
  “阿荣,”陈豫北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叫他:“默默这孩子刚大病一场,你别招惹她。”幽深的眸子里有着不明的意味,竟看得商荣辉心里不安。
  “看你说的,我招惹她干吗?不过是喜欢这孩子,夸她几句罢了,你担心什么。”商荣辉先是一愣,随着便讪笑着,心下却是觉得这陈大少的性子越发冷酷难以琢磨了。
  这孩子大病一场?看样子倒像是,苍白的脸色,总让人觉得这孩子和之前健康红润的胖嘟嘟的脸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漂亮是漂亮,但是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那么脆弱不堪,难怪陈豫北护得紧。
  花园里灯光仍是明亮,默默只走到游泳池的边上就不动了,天气已经凉了下来,穿了外套仍是冷的心里发紧。
  “这位商先生是老师?”因着默默叫他商老师,孟姑娘便这样问道。
  “嗯,A大的。”默默点头。
  A大,原来还和姜小舟商量着一起考上A大呢。现在她竟然绕了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上学了,国内就要参加高考了吧?高三了,刘姥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愿小舟能如上了A大。
  在A市上高中时,自己本来就不愿意离开家,加之A市气候好,A大也算是名校了,想着离家近的好处多,便和姜小舟聊起来将来要上A大。
  姜小舟的成绩比她好,上A大应该问题不大,她就有点悬了。特别是她生病后,成绩一落千仗,真要上A大,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了。
  想到姜小舟,默默不由得心尖儿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心房,却又一闪即逝,抓不住。
  孟姑娘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便陪着她走完了大半个花园,花了个多个小时的时间。
  默默身体慢慢恢复以后,陈豫北规定了她每天的锻炼程序,最低也要在晚饭后散步一具小时,于是这巨大的花园便成了她每天必走的地方,好在园子大,花花草草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让她美不胜收,便也没什么意见。
  等默默和孟姑娘回来以后,商荣辉已经和陈豫北移到他那宽大的书房去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是到很晚才离开,因为她在陈豫北的卧室实在等到不到他回来,便只好自己去房间睡觉了。
  当陈豫北送走商荣辉,进到默默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床的一侧突然一沉,她略为惊醒了一下,心里知道是陈豫北过来了。
  陈豫北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拨开散在脸上的碎发,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又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了抱她,这才放开她的身体,直起了身子,随手掖好她的被角,退出了房间。
  这是陈豫北每天晚上睡前必做的事。布教授说,所有受过创伤的孩子在睡觉前都是不安稳的,这些小动作却能让她觉得安全和温暖,这样才能慢慢让孩子适应新的环境,有利于她的心理重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小汐写的好痛苦,浑身不舒服~亲们追文辛苦了~
  约会
  陈豫北的工作是越来越忙了起来,不仅在美国,还跑欧洲,同时,他还经常回国内了。
  默默仍旧上学,本就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她的语言进步神速。
  专业老师比尔是个大胡子,是当今画坛颇有名气的油画家,对默默这个插班进来的学生并不岐视,至直在那看看了她默画父亲那幅肖像以后,却突然对她另眼相待,常常拍着她的肩说:“真棒,你是我的学生中最有灵气的。”
  但这种表扬并不代表她就是最好的,她的特长是人物写生,细节灵动又富有生气。但是她看着自己糟成一塌糊涂的美学概论便叹气。好在,英文过关以后,这些基础的课程她会补上来的。
  商荣辉仍是来找她,会带她去图书馆翻看镇馆收藏,有时候也会在中午带她去校门外不远处的餐厅吃饭。
  虽然默默觉得他人花花,但是在这到处是金发碧眼洋人的世界,对着那样一张桃花盛开的俊脸仍是觉得亲切,便也偶尔会同他一起出去吃餐饭或是让他送自己回家。
  乔恩仍是会例行向陈豫北报告:“默小姐今天和商先生共进午餐,商先生在十四点十分送默小姐回校。”
  商荣辉大概在异乡也是寂寞的,总喜欢在没事儿的时候去学院红砖楼前的草坪上等她下课。
  默默不明白,这里有那么多漂亮性感的洋妞对他抛媚眼,为什么他要围着她转来转去的。那天吃饭的时候,明明有两个大胆的像是学表演的女生过来和他搭讪,他连正眼也不瞅人家一眼,白白让她忍了五分钟刺鼻子的香水味儿。
  不过和商荣辉在一起也有一样好处,有不懂的功课倒是可以问他。大部头的原著看不懂的地方他解释的倒是很明白,并且会引经据典,让她慢慢明白自己对东西方文化的认识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异的。
  洛杉矶加大有着优良的体育传统,闲暇时商荣辉会带她去看比赛。NCAA全国锦标赛的淘汰赛已经开锣,据说在下个月有本校女队与外校有赛事。班里的位日籍男生叫小野的约她到时候一起看,默默微笑着摇头拒绝。
  “谢谢,我已经有约了。”
  回头却见商荣辉依着车门笑的欠扁:“咦,我们小默默有小男生约会啦。”
  “我又不认识他。”她不高兴地声明着。
  “那你是认识我的,圣诞节我们约会吧。”他涎着脸皮发出邀请。
  尽管陈豫北发出过警告,但是那人护犊子护的厉害,这小女生实在是有趣,看她对那小日本甩鼻子摔脸的样就觉得她天真的好笑,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默默使劲儿地瞪了他一眼,甩手走向孟姑娘的车子。
  学校就快放假了,再也不用看到这只花萝卜了,默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这只花萝卜在身边转来转去的,也有些习惯了,也不是不知道他对她好,但是他口无遮拦的话真让人神经紧张。
  或许是乔恩听到了什么,反正是陈豫北那天晚上认真地问她,圣诞节假期是否想出去玩两天。默默想了想,说要去迪斯尼。来了洛城这么久,她都没有去过呢。
  陈豫北摸着她的头顶,满脸宠爱地说好。
  这年的圣诞节假期整个洛城都是温暖的天气,陈豫北决定带默默去迪斯尼玩两天。
  早上下楼的时候,陈豫北换了一身休闲装束,并不同于往常的西装革履那般严肃,这让默默突然觉得他从未有过的年轻而英俊。
  事实上,默默对于男人英俊这个词是不太会用的。在她眼里,多年前的赵子善是非常高大英俊的,虽然穿着制服,但是身上总是有着些许儒雅的气质,那时候的小女孩子总觉得父亲是最英俊的男人。跟了陈豫北一起生活之后,他周围的人物哪个不是精英类的,即便是长的不太拿得出手,可是人靠衣装,加上男人口袋里有钱手上有权便有了底气,也是个个都成了风流倜傥的人物。
  而陈豫北在她的心中更是不同的,在她心目中他是神祗一般的人物,当然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的,因而她从来没有想过用英俊这个词来形容陈豫北。虽然心里知道他对自己是宠着的,但是她大多时见惯的仍是他每天的严肃的面孔和深色的西装,但是今天他这一身休闲打扮便让她觉得是那么不同。
  刚刚三十出头儿的陈豫北当然是年轻的,虽然他在十七岁的女孩子眼里仍是叔叔,但是,毕竟发生过的事实是存在的,因而,女孩子看他的目光便多了一种对异性的欣赏。
  默默是条牛仔裤加棉T恤,外面罩着薄尼外套,一把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俏丽的小脸儿上显得青春四溢。
  不知道为什么,默默觉得就和多年前,爸爸在西藏的时候要带她去湖边一样,令人兴奋。
  几十公里的路程,仍是去了不一堆人和车子,孟姑娘说自己去过多次就不再去了,而且学校还有些事要处理;乔恩当然是要随行的,陈豫北的助理保镖什么的去的像是不少,一共三台车子。
  整个洛城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路边的建筑都装点上了节日的饰物,进入迪斯尼园区,高大的圣诞树像座小山一样耸立在那儿。
  节日里的迪斯尼人更是多的令人头疼,好在陈豫北事先有准备,等他们到达的时候,便有工作有员带着他们进入,玩的时候也不用排队。
  建于1955年美国加尼福利亚的洛杉矶迪士尼乐园,是由世界建筑大师格罗培斯花3年时间的精心施工所完成的,是全球首个迪士尼乐园。便是至今天全球都在复制,这里也堪称经典。
  陈豫北握着默默的手,带她穿过美国大街,这里的时间像是永远停留在1900年初期的美国,一草一木均有相当古典的味道。这里是进入迪士尼各主题园区的第一站,有着“时光隧道”的效果,这晨有着许多的服务设施,商店和餐饮店林立。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走到一个最佳的地点观看花车游行,扮成各种卡通人物在上面表演,后面是舞蹈团的人翩翩起舞,不时有孩子们扑上去和唐老鸭合影。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看到她眼里的渴望,陈豫北在一家室外咖啡店坐下后,微笑着对在她耳边说:“如果走失了,就来这里找我。”
  “不要!”那孩子眼里忽然涌出了许多的惊慌,“不要丢掉我,叔叔不会把我弄丢的,对不对?”大大的眼睛就那样浮出了一层雾气,有着些话不安和企盼,看得陈豫北心中一窒。
  “当然不会,叔叔一辈子都会守着默默的。”他摸着她的头说。
  她长个子了。
  在陈豫北的印象中,这个孩子一直发育迟缓,看起来总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两岁的样子,来到洛杉矶这大半年,她就窜到和他齐胸高了,原本就瘦长的身型抽的更加纤细。老人说孩子换水会长个子可真不假。但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到好玩的就变得蹦蹦跳跳的,满欢快的样子。
  前面来了一队打扮复古的老年爵士乐队表演,她便跑上前去观看,又忙着和身边的小朋友交流,那脸上的阳光和笑靥是久讳了的。
  再带着她在走到“边疆世界”的时候,陈豫北便发现了一个头痛的问题,在热门的“大霹雳火车”前,排着长长的队伍,这种刺激的项目本就是他所不喜欢,原也不想带她坐,但是小
  女孩子的那种喜欢刺激的心理让她跃跃欲试。
  “叔叔你陪我去坐嘛!”大约是玩的忘了形,口气便有了娇憨的蛮横。
  “好。”陈豫北抿着唇,示意跟随而来的工作人员,他们马上请两个人从另外一个门上了站台,登上车坐在前排。而随行的保镖们则犹豫不决,毕竟这种游戏项目有几分危险性,他们不知道是跟上去还是要上前制止,却被陈豫北沉着脸挥手令其退下。
  这是以美国早期刚开垦的时代设定为背景的游乐项目,为游人展现的是美国早期移民的开垦精神。
  这是那种类似采矿车的云霄飞车,时而穿过布满红色石头的河床,时而穿过恐龙肋骨,后面有女人和孩子发出尖叫声,更增加了感观的刺激。陈豫北感觉到了女孩儿的手霎时变的冰凉。
  陈豫北紧紧握着她的手,大声对她说:“叫出来,使尽叫出来!”接着,便听到身边的女孩儿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夹杂在巨石滚滚而来的山崩声中,让人有着莫名的渲泄感。
  刚下车,默默“哇”一地声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陈豫北紧紧搂着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宝宝不怕,都过去了。”他说。
  过了好久,默默抬起了头,这次她真的听清楚了,陈豫北在叫她“宝宝”。
  那天晚上他吻她的时候,她似听到他在叫她宝宝。
  怎么隐约间觉得这似乎是妈妈在小时候叫她的名子?
  宝宝快点起床。宝宝是小懒猪。宝宝吃饭了。宝宝该上学了。
  妈妈。
  本来已经擦干了眼泪脸,忽然表情就凝住了。妈妈,她怎么想不起妈妈的面孔是什么样子了呢?
  缓缓地,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再也不愿意抬起来。
  陈豫北似看出来她眼里的悲伤,拍拍她,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转到别处,底下的工作人员也瞧出了苗头,跟着上前引他们去“幻想世界”。
  这是一个与童话故事密不可分的梦幻王国,耸立在乐园正中央的睡美人城堡,可谓是整个迪斯尼乐园的精神象征和地标。在这个梦幻般的世界里,让默默有如在梦境中般,久久不愿醒来,让她暂时忘却了刚刚过去的刺激和震撼。这个充满童趣的小小世界堪称乐园的经典之作,她所有知道的童话故事中的人物都可以找到。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青蛙王子……这让她如履仙境。
  “叔叔,这里好美啊。”像是忘却了刚刚的惊恐,默默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喜欢吗?”陈豫北幽暗的眸子闪着不明的光芒,俯身轻声问她。
  “喜欢啊,好想永远都住在这里。”虽然十七岁了,但仍是小孩子的心性,这话不禁让陈豫北破颜一笑。
  童话里都是美好的,一切坏人都会被惩处,公主最终会和王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默默,相信叔叔,我会给一个属于你的童话的世界。”他忽然就这样拉住她,俯身盯着她的眼睛说。
  默默垂下眼睫,小手不安地捻弄着衣襟。
  给她?在那座巨大的城堡里?真难说不能。
  那天她说要在家里绘画,改天他就把一楼的一间游戏室改成了她的画室。里面摆满了各种规格的画架,画板,成箱的水粉颜色和十几盒高级定制的碳笔,成打的图画纸张的一角有着
  “默”两个汉字的水印。
  这间画室比教室还要宽敞些,有一个巨大的书柜,摆满了原装的精美画册。估计她画三年,告诉他想要开画展,他也会为她办到。
  游乐园的食物她不喜欢,吃起来难以下咽,忽然地,就想念起于阿姨做的清粥小菜来了。
  看着她脸皱了起来,他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我想回家。”她喃喃地说。
  “好。”他知道她累了,长时间的游玩还真不适应她。
  天色已经不早,看着她食不下咽的样子,估计这里的饮食是真不适合她。便轻轻握着她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好久没有这样疯狂地玩了。记忆中,小时候在A市时陈豫北带她去儿童乐园的时候有过,可是那是多久远的时候了?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那时候她和他都是心思纯净的,快乐也是简单的。
  回家的途中,她在车子上趴在他的身上竟睡着了。
  轻浅的呼吸说明她睡的很熟,可能她真的有些累着了,额头竟然有些发烫。陈豫北拿起车上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孩子真是朵娇弱的花,这一辈子都要靠他的细心养护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这几天更新的都是上周写下的,几遍修改后再发出来。最近因身体不适,暂时上网不多,大家的留言我会尽快回复的~下周会在周一或是周二更,到时我会在留言中通知大家。超级大么么~
  记忆之闸
  车子进了别墅大门停在门廊前,陈豫北用毛毯包裹着睡着了的默默,就那样抱着下了车。待乔恩上前打开大门,陈豫北抱着那孩子直接上了三楼。
  刚把她放在床上就醒了。
  “到家了?”这孩子睡的眼皮儿都双的厉害,半睁着眼问。
  “嗯。”他笑,伸出食指触摸她的脸蛋儿,“上车就睡,和小猪一样,把你卖了都不知道。”虽然很累,但看起来他的心情极好,忍不住逗她。
  她却赖在他的怀里不肯好好躺下。待他要起身离开,她忽然伸手楼住他的腰,拉近自己:“叔叔抱。”
  陈豫北顿了下,俯身抱住了她。
  这孩子极少这样撒娇,现在她的口中的央求却是这样软糯,脸上有着一抹茫然,让人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她放下,拍拍她的背:“去洗个澡,一会儿下楼吃饭。”
  带孩子出去玩真不是件轻松的事,陈豫北虽然不至于腰酸背疼,但是精神还真有点紧张。
  她身体太弱,有的游戏项目太刺激了,他真怕出什么意外。可是看到那小脸儿上好久不见的欢快笑靥,又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陈豫北回房洗好澡换了衣服便下楼。
  晚餐是地道的杭帮菜,这也是小胖厨师的拿手菜。陈豫北从来不许默默吃口味儿重的东西。
  在国内的时候,默默和姜小舟去吃过一次烧烤,回家就吵着说好吃,结果被陈豫北训斥,他对她的饮食管的严格,在她生病之后,胃肠功能非常差,特别是听了李纯方的话,他更是对她看得紧。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孩子下来,陈豫北便上楼。先走近那孩子的房间,没听到声音,进到卧室,衣服扔的满地都是,卫生间也是没有一点声响,他便敲门叫:“默默?”
  没有声音回他,他再敲,又加大了声音喊:“默默!”仍是没有声音。
  心中叫着不好,便打开了浴室的门,却见宽大的浴缸里水已经凉了,这孩子已经枕着浴缸的边缘睡着了。
  陈豫北又好气又好笑地卷起了袖子,把原来的水放掉,又放了些稍热的水,坐在浴缸边缘,先是帮她把全身冲洗了一遍,又托了她的头把头发冲洗干净,再拿出浴巾给她擦好了身子,用条大浴巾把她包好抱了出来。
  这孩子大概是累极了,整个过程只是略为哼了两声,放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去睡了。
  “起来吃过饭再睡。”他俯身叫她。可这孩子根本不理他,只是沉沉地睡的昏天地暗。
  陈豫北用手试了试她的体温,觉得有些高,便给她盖好了被子,下楼让人给熬汤药退热。
  他一般不给她用西药,她身子弱,一直都是在用饮食调理,需要用药时也都尽量用的中药。特别是在她高烧的时候,他几乎不给她用抗生素类的药物。
  她的体质原就比一般人弱,在高烧中用西药对她的肝肾损伤太大。
  他在带她离开国内时,曾找了一位老中医,给这孩子看了脉,开了些调理的中药,又让人把常用的中药开了方子拿了些带来,在她不舒服的时候,大部分是给她吃这些中药。
  陈豫北一直接受的是传统的中国式教育,无论他现在是什么地位,口袋里有多少身家,但他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的一个人。因着在国外倒底是有些不便,其实他很想找个中医再给这孩子看看现在她身体怎么个情况。
  这孩子说,想回家了,眼里的寂寞他不是没看到,可是国内杜家的事儿正热闹着呢,还不到他公开出面的时机,也是怕回去后万一有个什么照顾不周会伤到她。
  等他自己回房间换下弄湿的衣服再回来,女仆已经把药端上来了,陈豫北让药凉了会儿,然后走到床前叫醒那孩子。
  “起来,把药喝了。”他抱起她哄着。
  那孩子眼都没睁开,就着他的手,一口气把药喝个精光。
  “乖。”陈豫北放下碗,亲亲她的额头,帮她把身体放平。
  “叔叔抱我睡。”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默默特别粘他,撒娇的厉害。
  陈豫北只当她的是累了,便侧身躺在她身边,轻轻搂住了她。
  这是那天他吻过她之后,他第一次再抱着他睡,女孩儿的身体仍是娇娇软软地扒在他身上,慢慢就传来了轻浅的呼吸。
  陈豫北这一天下来也是有些乏了,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不觉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上陈豫北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孩子的房间睡了一夜,而自己昨天晚上和她都没有吃晚饭。
  轻轻抽出被她压的失去知觉和胳膊活动了几下,再一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便亲亲她的脸叫她起床。
  “快起来,有礼物呢。”
  “不要,想再多睡会儿。”
  女孩儿赖在他怀里就是不起来。
  清晨的屋子里稍有点凉,陈豫北给她裹紧了被子,刚抬起身,那孩子忽然抬起了头,眼神茫然地问:“叔叔,我爸爸妈妈呢?为什么我记不得他们什么样子了?他们是谁?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管我了要叔叔管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陈豫北瞬间觉得脑袋放大了好几倍,可是女儿一双纯净的眼睛墨黑如玉,他可以从那晶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倒映的影子。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默默,难道你不记得他们了吗?”
  那孩子仍是茫然的摇摇头:“不记得了,叔叔,我真的一点不记得了,我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我是谁,我的爸爸妈妈是谁?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要叔叔养我?”
  “你是什么时间发现自己不记得这些了?”
  “下午玩的时候啊。”那孩子的眸子里一片清澈。“叔叔叫我宝宝,可我觉得好像是在默默很小的时候妈妈才这样叫我的,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妈妈的样子了,也不记得她是谁了,同样也不记得谁是我的爸爸了。”
  她缓缓的说着,脸上是莫名的瑟缩。
  选择性遗忘。
  陈豫北的脑子里清晰地出现了这样几个字。
  在布老头儿给他的资料里,曾有过这种介绍,PTSD症状里这是很典型的临床表现,通常是患者把最难过最不想发生的人或事情选择性的遗忘掉,以此来逃避心理压力。
  在之前研究这些资料的时候,陈豫北曾问过孟晓敏,一般发生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孟晓敏说,如果患者是年轻人和儿童,就要尽量让他们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逃避,否则这样会形成他们的习惯性思维,对心理发育不利;如果是中老年人,则可以选择保持现状,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遗忘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来,宝宝,我们先起床,然后叔叔再给你讲爸爸妈妈的事情,好不好?”他哄着她。
  她勾着他的脖子,赖在他的怀里,他怀里的温暖舒服得让她不想离开,她更喜欢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味儿,这让她心安。
  陈豫北拍拍她的小屁股,扶着她坐好,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她要穿的衣服。
  该来的总会来。
  默默遗忘了她跟陈豫北之前的生活经历。她忘记了自己被母亲抛弃,忘记了爸爸的牺牲,也忘记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生活中的一切悲伤她都摒弃在了记忆之外。
  陈豫北待她洗漱完毕,拉着她的手下楼去餐厅吃饭。
  楼下的大厅也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一闪一闪的小灯,非常漂亮。乔恩见他们俩个人下楼,便上前恭敬地问好。
  孟姑娘已经出去和朋友约会了,丰盛的大餐只有两位主人。乔恩仍是那样细心周到,默默却吃的心不在焉。
  陈豫北思考了一下,便趁着默默回房间拆礼物时,去书房给孟姑娘打了电话。
  布教授在圣诞期间去了德国,陈豫北认为这期间打扰他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
  显然,孟晓敏对此早有预料,她建议陈豫北最好对这孩子唤醒记忆。
  “她还小,应该接受这种唤醒治疗。”孟姑娘说。
  洛杉矶的节日是热闹的,和中国的春节差不多,店铺大多都关了门,大家都在家里聚餐开Party庆祝。
  街上看到的都是年轻的情侣们和来洛城旅游的人们。
  陈豫北亲自开着车带着她去游览洛城的风景,保镖们的车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陈豫北幽深的眸子总让默默觉得不安,但是她下意识地不敢多问,眼光躲闪着他的探寻。
  “叔叔,带我去看海吧。”
  “好。”
  长滩一带也有很多游人,多是情侣。
  拐到不远处的沙滩,陈豫北带她坐下,陪她看远处的风景。
  对于她的父亲,陈豫北知道的较多;但是他对于赵子善的前妻郭丽梅知道的却甚少,但陈豫北在整理赵子善遗物的时候见过她的照片。
  那是一个沉静而秀丽的女子,默默并不是很像她,只有在安静沉思的时候,略带了一些她的眉眼。郭丽梅曾是赵子善的大学同学,和陈豫北同是校友,但她学的是俄语。她毕业后被选调到了C市的外办工作。当然,她是学语言的,去那里工作并不比当警察差,在一般人看来只有更广阔的前景,也是令人羡慕的。难以让人置信的是,两个人结婚生了孩子之后,大约在默默三岁的时候,俩个人就突然离了婚。据陈豫北调查到的信息是,郭丽梅在离婚后不久就去了南方,从此音信皆无。而赵子善对两个人的婚姻也莫讳如深,只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带着这个孩子,努力地工作,直到在西藏牺牲。
  陈豫北不知道怎么和默默开口说她父母的事情,他知道,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再撕开会比刚割伤的时候疼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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