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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闺女当媳妇儿

_4 沈南汐(现代)
  杜薇仍是精致的化妆,一身灰色的夏奈儿的套裙,修养极好地柔声地询问他身体是否好些,再说了几句两家合作项目上的事。
  陈豫北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隔着黄花梨木茶几看着杜薇那张化妆精致的面孔,忽然就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她大方得体修养好呢?
  明知道她是找借口来探寻他的底细,也不揭穿着,由着她在自己面前落力表演。只觉得这一切让人厌倦,忽然间一点也不想再应酬她,便放任着自己眼里的疲惫。
  “豫北,解除婚约,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杜薇当然看到陈豫北的疲累和不耐,心尖儿一跳,便问这样他。
  “当然不是。”陈豫北口气寡淡,“只是突然发现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杜薇眼里的难堪,毫无顾忌地说。
  “那么,是因为那个孩子?”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孩子?我们何曾有过孩子?”陈豫北像是完全不在状况似的反问。不经意间,只有眉稍上的一块肌肉稍微地挑了挑。
  “我是说,默默。”杜薇清楚地知道这已经触及了陈豫北的底线,却仍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带过。
  “她和你有关系吗?”陈豫北蹙眉反问,语气里带着些许阴郁。
  这真是一道多解题,无论杜薇怎么回答都是自找难堪。
  从她和陈豫北交往至今,从未试过陈豫北这样冰冷的对待她,今天她总算是领教了陈豫北的冷酷和无情。
  “对不起。”
  “杜薇,我已经给足了杜家的面子,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那只能是你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我希望下次见到你只能是在股东会议上,而不是来纠缠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说罢,陈豫北甩手走出会客室,只留下一脸尴尬的杜薇。
  打发走了杜薇,带着一身戾气回到家里才发现这孩子没回来,不仅勃然变色,催着司机一路连闯红灯赶到学校,内心里不由得对杜薇又厌恶几分。
  宾利车并没有驶回别墅,而是在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前停了下来时,陈豫北带着默默下车,牵着她的手直接上了三楼。
  在一户没什么特别的门上敲了敲,不一会儿从里面打开了门,一位和蔼可亲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开门迎进他们。
  进到屋子里,默默才发现这里是一家私房菜馆,只有一个房间,一张桌子,却是布置的十分干净素雅。
  “陈先生您好久不来了呢。”那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和陈豫北很熟。
  陈豫北笑着和他打着招乎:“这孩子胃不好,把你的汤弄一碗给她喝吧。”
  那老板爽声应着,就进到了厨房。不一会儿,一钵香喷喷沙参玉竹煲老鸭的靓汤就端了上来。
  “喝吧。”陈豫北盛了一小碗,推给她。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浓香。可是汤却没有全喝到她的嘴里去,陈豫北明显的听到她牙齿碰到勺子上的“咯咯”声音,有汤汁顺着嘴角流出来,陈豫北不由得蹙起了眉,拿了纸巾替她抹了去。
  一会儿两个素菜又端上来,一盘是拌茄子,看着样子普通,却是味道鲜美,根本吃不出茄子的味道,那老板曾说过是照着《红楼梦》里贾家的方子做的,怕是不会假的;另外一盘是炒笋尖,清爽可口,并不是平常吃的味道。最后又上了一道清蒸桂鱼,也不知道这鱼是怎么拾掇的,没有一点腥味儿,只是鲜美异常。
  陈豫北把那碗杂粮米饭递给默默,又挟了块鱼放在自己盘子里,把这块鱼身上所有的刺都挑干净了才才把鱼夹给她。
  “多吃点,怎么瘦成这样呢?”陈豫北心疼的看着她,眼里的宠溺毫不掩饰。
  默默扒了一口米饭,抬头看了看陈豫北,便放下筷子,把另外一双筷子递到了陈豫北的手里,又给他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和之前陈豫北照顾她的程序一模一样,只是一句话不说。
  陈豫北一直觉得这孩子从B市回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今天从见到他不说话,直觉可能是因为他接她晚了的原因,所以陈豫北也没有多想。她原来就是个患病的孩子,这种情况几乎是她的常态,他并不知道这孩子快两周没有说话了。
  两个人平静的吃完了饭,陈豫北拉着她下楼。
  “我们回家。”陈豫北揉揉她的头发这样说。
  她刷地回过头看他的脸,慌乱的眼神让陈豫北刺痛。
  “默默,叔叔把工作往前赶了,抽出了时间来陪你。”陈豫北说。
  默默点点头,慌乱地躲开了他逼视的目光。
  车子停到别墅门口后,下车时,那孩子脚下一绊,差点栽倒在地。陈豫北拦腰抱起她,进了别墅的大门。
  一直进到楼上,放到她的房间,指着卫生间对她说:“去洗个热水澡吧。”
  默默原本就低垂着的头点了点,匆匆忙忙进到了卫生间。
  在学校洗澡不是很方便,这是她最不习惯的。打开热水,稍烫的热水顺着身体滚滚而下,有着通体的舒畅。瞬间,眼泪也一起流了下来。
  这里还是她的家。
  呆在B市的那一个月陈豫北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这让她觉得像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日子一般,让她幸福的不真实而又忐忑不安,她真怕一回到家就被送走。果然,陈豫北一点也没犹豫地送她回到了学校。
  这两周呆在学校她根本不敢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后反劲儿似的,她怕看到这个家里的改变,更怕在这个家里再看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话,强烈地影响到了她。十七岁的她,还不能明白陈豫北说不会再结婚意味着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一件事,破坏了陈豫北的婚姻,让杜薇恼火,也让他难过。因此,她,更怕见陈豫北。
  学校里的安宁让她渐渐地回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的陈豫北是那样的不一样,像是喝了好多的酒,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和宠溺,眼睛里充满了渴望。还没等她明白那种渴望是什么意思,他就吻了她,那是个让她天旋地转的吻,她的心都颤抖了。
  她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陈豫北一直把她保护的太好,但是她仍然知道他是在克制着自己,克制的极其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是你的,你想要我就拿去吧。”
  就那样把自己像祭品一样献了出去。
  但是让她预料不到的是,在他那样疯狂地要了自己后,却打了她一巴掌。
  是因为他那天喝了太多酒,醉的分不清自己和杜薇了吗?否则为什么杜薇会说她是个替身?
  在那之前她已经反复告诉自己,不要阻止他的婚姻了,等他结婚了,自己就静静的离开他吧。因为,他结婚了这个家就不是她意义上的家了,她不可能再呆在他身边了。
  这里是她和他的家,如果她失去了这个家,她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一想起那天他的暴力就感到害怕,他疯狂地撕咬着她的身体犹如嗜血的野兽。他的行为让她恐惧,却又是那么心甘情愿。
  那天之后她病了,他陪了她整整一个月。她知道他给她上药,给她洗澡,给她喂饭。
  这一个月好像时光倒流,她又回到了四年前,他刚接她来家的时候。那时,他眼里一片纯净,就那样带着她上下班,教她学习,照顾她生活上的每一个细节。她不说话,也听不到,他是那样耐心的和她说着每一个字,教她读唇语。
  她那时总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豫北叔叔长的这么好看呢?在西藏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懂的什么是漂亮和帅,只知道豫北叔叔来看爸爸的时候会给她带好多好吃的,会把她高高地举起来转圈子。陈豫北一米八八的身高,在不到十岁的默默眼里就是巨人。她是那么喜欢豫北叔叔,喜欢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捏她的小脸蛋儿,喜欢他给她剥好吃的坚果,喜欢他身上那干净阳光的味道。
  可是后来,就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
  爸爸牺牲了,豫北叔叔受伤。她也生病了,流浪到了舅舅家。
  当他要把她从舅舅家带走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那个时候是那么害怕他把自己留下来,她害怕舅妈的歇斯底里,害怕舅舅愁眉苦脸地抽烟。她也知道自己在舅舅家的两年变得不可爱了,卑微而胆怯,直至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说不出。
  但是陈豫北把她带回了家,告诉她不要怕,这里就是她的家,他是自己的亲人,这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是爱她的。
  慢慢地,她能听到声音了,她觉得他低沉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好听,尽管她不说话,但是她喜欢听他说话;后来出了车锅,她能开口说话了,她和他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会讲学校里的事情给他听;她拼命的学习,拿最好的成绩给他看,想让他表扬自己,想让他高兴,想让他抱着自己转着圈说,我的默默是最聪明的孩子。
  她觉得,虽然自己失去了爸爸,被妈妈抛弃,但也算是幸福的孩子,有豫北叔叔爱她,就像有了全世界。
  可是为什么幸福的日子总是不长久?他有女朋友了,他要结婚了,是那个杜薇。她不仅聪明漂亮能干,还有显赫的家世,有着痛爱她的父母,她的一切都能陪得起他。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一对一对璧人儿。
  可是为什么那眼底的一片冰冷让她害怕?为什么那偶尔看她一眼的轻曼让她自卑而难过?每想到这时,她的心就撕裂般的痛。直到那天在陈家大宅看到杜薇,她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她是那么绝望。她跑了,跑回去找爷爷。这时她才发现爷爷那么老了,身体也不好,总有一天爷爷也会扔下自己的。她害怕,她怕有一天爷爷也离开她,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她求陈豫北不要结婚,求他等着自己长大,但是陈豫北却像是听不懂她想说的话,也丝毫感觉不到她心底的孤单和绝望,随着他婚期的临近,她心底的痛楚在渐渐扩大,痛的她喘不过气来,痛得她觉得自己随时会死去。
  所以,就在那个晚上,就在陈豫北吻了她之后,她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
  是他给了她不一样的生活,她的命都是他给的,她要在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痛呢?再看到他,她的心里就痛的发抖。虽然他仍是那么温柔,不,他甚至比以前更加温柔,但她就是痛,痛的令自己害怕。
  洗好了澡,她穿着干净的睡衣出来,陈豫北已坐在她房间等她。
  她停下来抬头看他,被他伸出的大手拉近,她的身体本能的拒绝着他的触碰,却仍是被他有力的手臂拉进了他的怀里。
  这孩子非常怕他。陈豫北意似识到这一点,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便拿出风筒,给她吹干了头发。然后把她拉到身边,大掌抚着她的头发,理顺了,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默默,对不起。”他轻轻地说着,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头。
  女孩儿身体明显的轻颤了一下,熟悉的环境和人又让她想起受伤时的情景,一双大眼睛里的恐慌和急促的呼吸惊呆了陈豫北,抓住他手臂的小手冰凉。
  陈豫北眼里闪过一抹刺痛。大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部:“默默不怕。叔叔不会再打你了,叔叔以前错了。”女孩儿仰起小脸看他,喘喘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默默,开口和叔叔说话好不好?”陈豫北搂紧她,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原来这孩子受到的伤害比想象中更要严重。
  那孩子身上微动一下,抬头看着陈豫北,伸手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叔叔。”终于,那孩子叫出了声。
  陈豫北瞬间眼眶红了红,手臂收紧了。
  “叔叔,您别担心,我会在学校好好学习。”她说,声音小小的,却很清楚。
  这是今天从接她上车后,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默默!”他抱住了女孩儿,轻轻地,舒了口气。
  四年前,他带她回家,说要给她一个家,要把她当做女儿养,却又以那样残暴的方式伤害了她,这让他觉得自己自己罪孽深重,此时,这孩子每叫他一声叔叔,都让他犹如万箭穿心。
  “叔叔,我就快要上高三了,不能总回家,我要努力学习,要考大学,我会照顾好自己。”女孩儿轻轻说。
  陈豫北顿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孩子懂事的让他心里有些刺痛。他点头说:“嗯,好。”
  “叔叔,您去工作吧,我给您沏茶。”
  她轻挣脱开他,然后自己下楼去厨房煮水。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温馨而安宁。
  她给陈豫北沏好了茶就离开了,并没有在他的书房看书。等几个小时后他再回到那孩子的房间,她已经抱着书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小小的身体在大床的一角卷缩成一团,如婴儿在母体里的姿态。
  陈豫北上前轻轻把她手中的书拿掉,两手托起她的身子把她放平,帮她把被子拉好。
  女孩儿嘴里喃喃发出“爸爸爸爸”的声音,然后翻了个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陈豫北轻轻用指腹抚摸着她小巧的脸。
  从她舅舅家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她还有着红红的小脸蛋,高原生活的印记非常明显,但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脸颊上的皮肤白晰娇嫩,粉如婴孩;颀长的脖子如天鹅般细腻润滑,只是这些日子她瘦得更厉害了,一双本就灵动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下巴也变得尖尖的。
  陈豫北微微闭上了眼睛,灼热的吻烙在了女孩儿光洁的额角。
  “默默,我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这辈子,你都是我最亲的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小汐牙疼好多了,谢谢亲们的关心啊,小汐眼泪哗哗滴~下一更会在周五~
  人已非
  老秦在后来的周末去接默默回家时,但却再也接不回来那个孩子了。
  每天她都是在教室呆到最后,直到值班老师过来说要息灯了,她才会抱着书本回到宿舍。
  开始的几天姜小舟还会陪着她呆在教室看书,后来时间一长就受不了,默默也不管她,自是不声不响坐在那儿做练习册上的题。
  周五的时候她从教室回宿舍,在门口又遇到了老秦。她也只是抬头看了看老秦,浅浅地一笑,然后转身便回身要进宿舍。老秦一急,忙拉住她唤一声:“默默小姐!”吓得她浑身一哆嗦,脸色变得惨白。
  老秦也是陈豫北刚下海时就跟着的,原是一名武术教练,身材高大却身手灵活。后来因为自己的女人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一怒之下把那个人打的半残,被判了三年刑。那是陈豫北刚刚工作后接手的一个案子,他觉得这人是个汉子,便为他说了几句话,执行也是在本市。陈豫北从西藏回来后,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到一家夜总会喝酒,看到已经出狱的老秦正在给人家看场子,便和他聊了几句。知道他出来以后工作不好找,只好到这种地方替人要债看场子得些报酬。
  陈豫北当然知道这种钱是不好拿的,弄不好又要惹一身的官司,便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
  老秦当然愿意。
  陈豫北便找到夜总会的老板说,老秦是自己多年前的朋友,自己一直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现在遇见了,也不能不管,正好自己也需要帮手,便替他赎了身出来。
  老秦自从跟了陈豫北,不管是开车还是跟在身边,都是只管做事儿极少说话,对陈豫北一切事情都是心中有数。
  默默这孩子是怎么跟的陈豫北他当然一清二楚,就是前面发生的那件事儿,他也隐约明白一点,见这孩子执意不回家,便缓了声说:“少爷不放心你在学校,要我一定要接你回家。”
  默默低头听他说完,也不说什么,只缓缓地抬头看了看他,摇摇头,又指指手里的书,向他微微弯了弯腰,便脱身便进了宿舍楼。
  老秦接不回默默,心下不安,一看连手里的东西都没送出去,便好声托了宿舍的大姨好歹把东西送到孩子宿舍。那宿舍大姨也是热心肠,一边说肯定送到,一边接过东西上了楼。老秦才这回去和陈豫北报告。
  默默之前在学校住的时候不多,因此宿舍一直没放什么衣物,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却只穿着那身校服,已经又脏又旧极不舒服。
  接过东西一看,外套、长裤,衬衫,一打内衣,还有一套洗干净了的校服。再打食盒,见里面有四个菜,还有一盒茴香馅儿饺子,全是自己平时爱吃的,不觉眼泪流了下来。对着吃的哭了半天,最后觉得饿了,便去洗了脸,回来一点点吃了饭。
  陈豫北这段时间因为一件海外并购案格外忙碌,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学校,想想还是不太放心,便给刘成孝老师打了个电话。
  刘老师说这孩子最近学习很刻苦,周末有老师帮着补课,小考时成绩也上来了,只是不爱说话。陈豫北觉得这孩子渐渐长大了,更懂事了,便放下心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那孩子在学校过了一个多月了。
  过了黑色六月高考的日子,学校又恢复了正常上课,高二的课已经全部讲完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那天早上要考英语,姜小舟睡不着便起了个大早,拿起英语书看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一动吵醒了宿舍齐雨婷和朱妍妍两个女生。
  齐雨婷起来以后,也轻手轻脚起床去洗漱,看到姜小舟在背英语单词,便问:“打起床铃了吗?”
  姜小舟有点不好意思说:“没呢,我睡不着,想背背英语单词。”
  说完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一回头却发现默默呆呆地坐在床上,两眼没有焦距地茫然对着周围一切。
  姜小舟有些奇怪,便喊了一声:“默默,快点起床啊,一会就打铃了。”
  可那孩子却一点反映也没有,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独自坐在那儿发呆。
  姜小舟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她却反射似的惊跳起来,“啊!”地一声尖叫着躲开了。
  “谁!你是谁!”
  姜小舟倒被她吓了一跳:“默默,你怎么了?”
  默默也不应她,只是面色恐慌地问:“我在哪儿?为什么天这么黑?为什么这么安静我什么都听不到?”
  姜小舟急了,上前抱住她:“默默默默!我是小舟啊,你怎么了?”
  默默瑟缩了一下,伸手慢慢抚到姜小舟的脸上:“小舟?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姜小舟被吓到了,另外两个女生也惊慌失措地来到她面前,拉着她问:“默默,你怎么了?”
  默默根本听到不她们的问话,只是缩在姜小舟的怀里喃喃地说:“我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也都听不到了啊。”
  齐雨婷和朱妍妍也吓坏了,大声喊着:“快去叫老师送医院啊。”
  姜小舟也着了慌,急忙找出了默默的电话,找到叔叔那个名子,就拔了出去。
  陈豫北还没起床,这几天他都睡的晚,那个并购案终于在昨天宣布成功,等和美国纽约那边联系结束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他具体是什么时间睡着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听到电话响,无意识的摸过电话就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的女孩子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默默?”
  “陈叔叔!我是默默的同学姜小舟,默默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您快来啊!”电话里,姜小舟在连哭边说。
  “看着她不要动,我马上就来!”陈豫北一个机灵翻身下床,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陈豫北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这时校舍老师已经在了。姜小舟紧紧的抱着默默,那孩子脸色惨白,大大的眼睛使劲瞪着,却没有半点焦距,整个人惊恐万状地瑟缩在姜小舟的怀里。
  陈豫北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
  熟悉的怀抱和气味儿让她心安。“叔叔?”
  陈豫北没有回答她,只是略一使劲儿的拥紧她一下。
  “叔叔叔叔,我是在哪儿,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默默的声音颤抖着,急切地问着陈豫北,似刀子般扎进他的心上。
  陈豫北难过地拥紧她,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那孩子的身上全是冰凉的触感,没有一丝丝温度。
  陈豫北让姜小舟把默默的衣服递给他,他帮她穿上外套,又去套鞋子,但只要他略一动作,她便尖声着叫叔叔,似怕他离开。
  他始终拉着她的一只手不放,动作轻柔地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抱起她下楼。
  这时候她的班主任刘成孝已经赶到了,他看着那脸色惨白缩在陈豫北怀里的孩子,不禁有些难过:“陈先生,这孩子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上学?”
  可没等陈豫北回答,背后的姜小舟却突然尖叫一声:“就是她!一定是那个老巫婆把默默逼成这样的!!”
  陈豫北刷地转过身来,逼视姜小舟:“谁?”
  姜小舟边哭边说:“就是要和你结婚的那个女人!她五一前来找过默默!我看到的,开着兰博基尼!默默和她说过话之后就不爱说话了,晚上还总做噩梦!”
  这时刘成孝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是的,我也看到过她来找陈默菡。当时,这孩子是有点奇怪。”
  陈豫北这时的脸已经变得铁青,原本阴郁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鸷。他略一停顿,头也不回地说:“她会好的,放心吧。”
  上了车上,他把孩子放进车的副驾驶里,可是那孩子却死活不撒手,哭着喊叔叔不要走,叔叔不要走,哭的一头的汗。
  陈豫北没办法,说话她又听不到,他只好给老秦打电话让他过来开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老秦坐着出租车赶来了,陈豫北抱着孩子坐在后面,老秦把车开回了别墅。
  下了车,他直接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随后,他吩咐于阿姨把默默的一些日用的东西拿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别墅的格局从他们住进来就没有改变过,在和杜薇商量结婚的时候,为了不让默默感觉到环境的改变而不舒服,陈豫北一直坚持不再装修维持着原貌。他的房间隔壁就是他书房,而且,他的床足够大。
  那孩子自始至终都不放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
  他身子略一动,她便叔叔叔叔地叫。
  他不能说和他说话,因为她听不到;她看不见,也不能比划。他想了想,只有把她的小手翻过来,在她手掌上慢慢写字。
  “宝宝不怕。”
  “叔叔。”她轻轻地叫。
  他把她拥紧。
  “叔叔我是不是死了?人死了是不是就像这样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那孩子的眼睛清澈纯净,没有一点点杂质,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她的瞳仁里,陈豫北发誓他从没有看到过比这双眸子更纯净的眼睛了。
  “叔叔,好静啊,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默默已经死了吗?”
  “傻孩子。”陈豫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睛瞬间湿润了。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这孩子伤成这样?!
  她从来都是以教养和淑女风范来示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那么有修养,即使在俩个人柔情蜜意约会时,接到默默电话她都会很急切地催着他快走,孩子的事儿不能耽搁。这曾让陈豫北那么感动,感动于她对默默的关爱,感动于她对他的理解和包容。可是现在他非常想知道,她究竟是带着几套面具在做人?
  杜氏是以经营建材为主,近年来并不景气,杜瑞锋有意联姻而获得北佳资金上的支持原没有什么错。但仅仅是怕他变卦,她便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仅仅是怕他再推迟婚期,她便想让他们的关系即成事实,然后让他背负起这个责任。
  于是,她便给他下了药。
  以至于,不久前金雅芹才告诉他,那药里,竟然还有致幻剂的成分。
  默默一直都是他的女儿啊,这让他情何以堪!
  细想之下,这还不是自己惹下的祸!
  如果他不想着和她结婚,如果他不想着要用这个婚姻来阻止默默对他的依恋,怎么会有如此伤害?
  杜薇自私,自己又何尝不是!
  默默,默默,你要我怎么办?怎么样才会赎回这深重的罪孽?
  他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犹如万箭穿心。
  那孩子抬起了头:“叔叔,你哭了吗?”
  明知道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却仍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难过。
  他一手拍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摇摇。
  “你就是哭了啊,我要摸摸你的脸湿了没有。”说着,小手挣脱他的大撑,摸索着抚上他的脸。
  陈豫北暗自震惊,自己没有出一点声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流泪了?
  “叔叔,你知道吗?你有心思的时候,心跳和平时是不一样的。”那孩子灿烂地笑着,调皮地用手去摸他的胸膛。“你平时的时候,每分钟心跳是五十八次,如果你有心思了,你的心跳是六十二次。我不是听到的,我是摸到的哦。”
  她看不看,也听不到,却能准确地摸到他的心跳,不能不说这是一件诡异的事。
  真令人心悸。
  几乎一整天,这孩子都是粘在他身上的。虽然听不到看不到,却是在不停地说话,强装镇静的样让让人心碎,精神紧张的像是炸了毛的猫,敏感而纤细。只要陈豫北身体略一动弹,她就惊叫,他要去卫生间,只好叫来于阿姨抱着她。
  晚上的时候,金雅芹过来了,她给陈豫北带来了一些文件要签,也来看看默默。
  那孩子抱着金雅芹声声地叫着:“金阿姨金阿姨,默默好想念你。”那软软的声音直叫得金雅芹这铁娘子泪流满面。
  “金姐,有两件事,请你亲自去办。”陈豫北站起来,阴郁的脸在灯光的影照下显的有些狠戾。“给我盯紧杜氏的一切动向;还有,从现在起,我要岳一珉每天二十四小时的详细情况报告。”
  岳一珉是杜薇的舅舅,南方某省的常务副省长。
  “我知道了豫北。”每当这个时候,金雅芹从来不问为什么,她明白陈豫北这是要求她不惜一切代价要办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更这么多了,小汐要吐血而亡啦……PS:小汐已经开始送分了,请大家留言尽量多几个字吧~
  只有你和我
  第二天,李纯方医生来了。
  李纯方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陈豫北牵着默默的手在书房见到他的时候,他看到默默的情况显然非常吃惊。
  从默默被陈豫北接到家里以后,李纯方一直不间断地给默默做创伤治疗,近两年默默情况稳定了,陈豫北也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不时会向他请教遇到的一些问题。
  面对李纯方,陈豫北毕竟不像对金雅芹那样什么都可以直说,他只是说这孩子发生了意外,然后便叙述了她目前的症状。
  那孩子听不到,看不到,李纯方根本没办法沟通,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向陈豫北询问。
  “豫北,我想不出在这孩子在你身边还会遭遇到什么伤害,如果要让她得到对症治疗,就请实话说,医生有义务为病人保密。”
  这李纯方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来是临床心理学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又是一名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在创伤治疗中算是骑墙派,也算是国内有丰富经验的创伤治疗专家了,只不过他为人低调,在学术上不欲张扬,属于埋头做学问的那种人。
  陈豫北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也了解了他的一些个性和为人,觉得这是个不善于搞关系的人,有钻研精神,因而对他很尊重。
  陈豫北略一思索,终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及杜薇又刺激她的情况原原本本和李纯方说了。
  从默默出事以后,陈豫北就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昨天默默发病后,他觉得自己也快要崩溃了,向李纯方倾诉,实际上也是给了他自己精神上一个出口。
  果然,李纯方听着他的述说,虽然心里吃惊,但仍是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和客观。他沉思了半晌,缓缓地说:“豫北,我是心理医生,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和你明确地说,这孩子,原来就有的创伤,现在怕是更加严重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纯方冷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首先,你要调整好你自己的心态,否则你都帮不了你自己。我相信,这件事情对于你,也会有相当的心理影响。要知道,在美国对一般人群的调查发现,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成年人遭遇过至少一次的重大创伤性应激源,尽管这种应激源很常见,但是它会造成各种各样的心理紊乱。”
  陈豫北从赵子善牺牲以后,便常常有那些血腥的画面闪回;而从西藏回来以后,在得知丁佳欣去世,更是常常恶梦连连,那段时间的捆扰虽不为人知,但他是学刑侦出身的,当然明白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他并不讳疾忌医,便去看心理医生,做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以后,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这也是他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去看望赵子善的父亲和默默的一个原因。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那天晚上的行为,无疑于强.暴了这个孩子,这是他心底最难启齿的行为,这件事情对他自己的冲击,并不亚于赵子善的牺牲。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和商海沉浮的成熟男人,他现在根本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治疗好这个孩子,那怕要他付出高昂的代价。
  从李纯方的接触中,他明白这个看起来不善言词的医生很专业,也足以让他信任。
  “李医生,你说的很对。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调整好我自己,只是目前治疗这个孩子更紧要,我会全力配合,不计一切代价。”
  李纯方说:“从目前症状来看,这孩子属于多重创伤,从现在起,她的症状会慢慢表现出来。目前她的情况属典型的转移障碍。和之前的缄默症、失音症相同,她现在的失聪失明,正是受到创伤后的身心反应。但检查神经系统和实验室检查都不能发现器质性损害。这是因为患者不能解决的内心冲突和愿望具有象征意义的转换。”
  陈豫北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孩子这种状况的原因:“那需要怎么治疗?怎么才能让她恢复?”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治疗,这种情况一般在PTSD发生后,经常会突然发生也可能突然间恢复正常。”他看了陈豫北一眼,继续说道:“创伤发生时年龄越小,PTSD发病率就越高,受到的伤害就严重,共病也会越来越多。她会胃肠不好,易惊吓,身上肌肉会莫名疼痛,抑郁和自闭是常态。严重时,会有自我伤害。即使情况稳定,和人群接触也有相当的困难。”他扫到陈豫北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顿了顿说:“由于之前发生的种种原因,我想这目前这里的环境不利于她的治疗和恢复,也很难排除外来的干扰,所以,我建议你换个环境,应该对她的治疗会更有利。”李纯方明显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没有表露出来,但陈豫北早已经明白了。
  李纯方建议陈豫北去北京治疗,但是陈豫北拒绝了。
  父亲已经在京城任职,目标太大,加之母亲已经常住那儿,带着默默去那里,还不定招来哪些么蛾子呢,对这孩子只怕是雪上加霜。
  最后,李纯方和陆云韬博士通了电话。
  在长途电话里,陆云韬博士静静地听完了李纯方一系列极专业的陈述后,略一思考,便推荐了美国南加州大学John Briere博士的的工作室,并立即给他发来了相关资料。
  John Briere(陆博士叫他布莱伊尔)是南加大Keck医学院精神医学和心理学系副教授,哲学博士, LAc+LJSC医学中心心理创伤项目主任,MCAVICUSC儿童与青少年创伤项目,美国国家儿童创伤应激网络的联合主任。他是国际创伤性应激研究学会(ISTSS)的前主席,曾著有多部关于创伤和人际暴力领域的书籍以及是研究文献和心理测验的联合作者。陆云韬博士的实验室与他在创伤治疗领域有很多合作研究项目。
  几天后,陈豫北在李纯方医生的帮助下,把相关资料传给了同在洛杉矶的陈晋南,经陈晋南具体联系,布莱伊尔教授同意陈豫北带着默默到他的实验室进行系统的治疗。
  陈豫北在极短的时候内办好了去美的一切手续。
  当Air China包机降落在天使之城机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除了极富艺术气息的塔台及弧形构架标志之外,还有陈晋南和闫勇两位英俊的男人。
  金雅芹已经被任命为北佳集团的执行总裁,而闫勇,即将回国做她的助手。
  “咦,默默丫头!”闫勇看到办好了手续出闸的俩个人,就扑过来要抱默默,却被陈晋南拦住了。
  “别碰她。”陈晋南低声说。然后他拉过默默的手握住,轻轻地俯身拥抱了她。
  “晋南哥哥?”默默仰着小脸轻声地问。
  陈晋南又使劲儿握了她小手一下,算是完成了和她的交流。
  然后,闫勇才上前,怕碰碎了磁娃娃似的,轻握了她手一下,她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是谁,朝着陈豫北的方向仰起了脸,眸子里却没有焦距。
  陈豫北对闫勇示意:“在她手掌写字。”
  闫勇傻愣在当场,片刻他反映过来,拿过她的小手,写下自己的名子。
  “闫勇叔叔!”默默惊叫起来,声音里竟有着喜悦。
  呵,她好久没见到过闫勇叔叔了呢。
  闫勇瞬间眼眶红了起来,轻轻地拥抱了她。
  一行几个人上了等候在外的两部黑色大轿车,驶往陈豫北新买的别墅。
  别墅座落在贝莱尔,是洛杉矶最昂贵的高尚住宅区之一。它与贝弗利山和霍姆比山组成了洛杉矶着名的高贵白金三角区。
  这里离洛杉矶市中心大约12英里,社区历史悠久,据说居住者多为好莱坞的大牌明星和企业高管。
  车子在社区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行驶着,一路上大多数房屋都是从街上看不到,因为他们的大门多是被茂密的枝叶或树林隐藏着。然而,随着车子往上行驶,很多豪宅都可以拥有相当壮观的洛杉矶城市和卡塔利娜岛的全景。据说,前总统里根和夫人南希自1989年退休后到他在2004年去世,一直都生活在贝莱尔。
  陈豫北这间别墅已经接近山顶位置,是一位曾旅居过中国大陆的犹太富豪买下的,请了名家设计,装修豪华。但他还没住进来,便得知他好友的生意伙伴陈晋南在急着找房子。了解了陈晋南的背景以后,他忍痛割爱,以极优惠的价格转给了陈豫北。条件是,三年之内,帮助他顺利打进中国的金融市场。
  这间别墅非常附合陈豫北的要求,绿树掩映独立隐蔽,大片的草地又视野开阔,空气新鲜景观一流,非常有利于默默的休养。从这里驱车去布莱伊尔教授实验室只需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
  车子行驶了不多久,便接近了一个巨大的石门,高高的铁栅栏在车子驶近时便缓缓拉开,当车子进入又徐徐关闭,极有气势。
  这间别墅占地约六万平方尺,而室内面积接近两万。虽然近年美国的房地产正处于低谷,但由于这里的地区特殊,加上奢华的装修,价格已是九位数以上。
  车子刚在别墅正门前停稳,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一身雪白的衬衫上套着黑色背心,黑色领结加上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黑色长裤和锃亮的黑色皮鞋,头上一丝不乱的样子都带有明显的标志性。显然这个英式管家是非常专业的。
  他挺着笔直的身板走向前,略一欠着身子对陈晋南说了一长串英语,陈晋南简单地吩附了两句,然后转向陈豫北介绍说他叫乔恩,是这里的管家。
  乔恩恭敬地向陈豫北行礼打了招呼,然后便引导着一行人进入大厅,并指挥着几位仆人打扮的人搬运行李。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华裔女孩子从楼梯上缓步走下。白衣素颜,清丽的气质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陈晋南和她打了招呼,给陈豫北介绍说,这女孩叫孟晓敏,在南加大修心理学,也算是布莱伊尔教授的半个学生,可以充当陈豫北在此地的临时翻译和助手。
  陈豫北的英语应付日常生活还是可以的,但是要和布莱伊尔教授交流专业的问题就有些困难了,再说他也需要人帮他照顾默默。
  陈豫北来之前忙着集团的工作交接,这里的事情他完全交给陈晋南作主;但陈晋南自己的事业已经铺开,不能完全陪在他们身边;闫勇这几年一直掌管海外业务,因为近期要回国帮助金雅芹执掌北佳集团,在陈豫北到这之后,他们只有短时间的接触便要分开;所以,这位孟晓敏姑娘还真是找的非常恰当。
  一行人安顿下来以后,陈晋南便带着陈豫北熟悉新家。
  这座宏伟的宫殿式别墅在整个贝莱尔也是相当壮观的,不仅建筑细节和品质堪称典范,而且设计精致,格调奢华,虽然这些不是陈豫北追求的,但是能在最短时间住进来,已经让他极为满意了。
  别墅的二层是主客厅,附有图书馆、家庭影院,酒房,健身房,另有三间客房。三楼有巨大的主人套房,宽敞的浴室和卫生华丽而时尚,小会客厅精致温馨,宽大的书房各种功能装备齐全,完全可以满足陈豫北在此办公的需要。
  陈豫北牵着默默的手,站在了三楼的天台上,放眼望去是专业的园林景色,巨大的游泳池水波荡漾,花园里绿荫成片花木茂盛,洛杉矶美景尽收眼底。
  “默默,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只有你和我的家。”他紧紧地抱着女孩儿纤弱的身体,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女孩儿明明听不到他的话,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肢体动作,却似完全明白他的心意,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前。
  “叔叔,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吗?一定美极了,因为我闻到了青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菇凉们慢慢看,小汐爬走~周日会有一更~小百科: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PTSD):是指突发性、威胁性或灾难性生活事件导致个体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其临床表现以再度体验创伤为特征,并伴有情绪的易激惹和回避行为。简而言之:PTSD是一种创伤后心理失平衡状态。人的心理活动包括感知、情感和意志行为等各部分之间相互影响,是统一协调活动的有机整体。PTSD,是对异乎寻常的威胁性灾难性事件的延迟和(或)持久的反应。应激源往往具有异常惊恐或灾难性质,因而可能对患者导致深度的悲伤或忧伤,ICD-10举出了若干这类事件的例子例如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战争、严重事故目睹暴力造成的死亡或他人惨死、身受酷刑、被奸污恐怖行为等等几乎所有经历这类事件的人都会感到剧大的痛苦。创伤性事件是PTSD诊断的必要条件,但不是PTSD发生的充分条件虽然大多数人在经历创伤性事件后都会出现程度不等的症状。童年时代的心理创伤(如遭受性虐待、10岁前父母离异)、性格内向及有神经质倾向创伤事件前后有其他负性生活事件家境不好、躯体健康状态欠佳等,如果有诱发因素或存在有人格异常或神经症病史则可降低对应激源的防御力或加重疾病过程。许多人经历了创伤性和应激性事件后,会在接下来几天或几周内表现出一些PTSD的症状。可提供的数据显示8%的男性和20%的女性会持续发展PTSD,大约有30%的这些个体会表现出持续整个后半生的慢性症状。
  PTSD通常在创伤事件发生一个月后出现(在这之前的被称为急性应激障碍),但也可能在事发后数个月至数年间延迟发作(delay onset )。引发创伤的事件包括战争、暴力犯罪、性侵害、严重交通意外、自然灾害、技术性灾难 (technological disaster)、难民、长期监禁与拷问等,罹患PTSD多为直接或接触创伤事件的幸存者(受害者)、目击者与救援者。症状持续视患者的状况有极大不同。
  慢性PTSD的发展过程通常包含有周期性的伴随症状缓解或消失的症状加剧,虽然一些个体会经历严重或不会缓解的症状。一些年纪大的退伍军人,报告有持续一生的慢性症状。他们会在退休后、自己或配偶有身体疾病、或关于他们军事服役的提醒(如关于战争事件的周年媒体广播或聚会)时,表现出十分显著的症状恶化。
  据美国精神病协会(American Psychiatry Association,APA)统计,美国PTSD的人群总体患病率为1~14%,平均为8%,个体终生患病危险性达3~58%,女性约是男性的 2倍。德国研究结果为人群总体患病危险性仅为1.3%,而阿尔及利亚研究结果显示高达37.4%,同时PTSD患者的自杀危险性亦高于普通人群,高达19%。
  摘之《百度百科》
  阳光的味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房间的时候,默默才迷迷糊糊地窝在陈豫北的怀里睡着了;而陈豫北则两眼发涩,没有一点睡意,除了时差,还因为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突然松驰下来,他还真有一点不适应。
  李纯方说,新的环境最好让她尽快适应,如果她不排斥的话,就算成功了一半。
  看来这个孩子还算是有较强的适应能力,但愿她会喜欢他带给她的一切。
  从默默的眼睛看不到之后,她每天都是跟着他睡的。尽管俩个人曾经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但是在陈豫北的眼里,她仍是他的孩子,他实在不放心把她放在视线之外。
  洛城的日夜温差较大,关了空调的室内稍有些凉意,他收紧了手臂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那孩子仍然睡的香甜,小嘴嘟囔着喃喃地不知道着些什么,小脸儿紧贴在他的胸膛,纤细的四肢八爪鱼似的紧紧趴在他身上。
  似乎又回到几年前刚带她回家的时候,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这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他终于开始审视这一切了。
  集团一切运行机制非常健全,不会因为他不在就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有金雅芹给他掌管着一切。
  想到金雅芹,他的心就是暖暖的,这位大姐当年二话不说退了下来,一直是他身后的支持者,是老师,如姐姐,似母亲,陈豫北这一生得这一知音,何其有幸。
  这几年北佳集团发展的很好,特别是近年来陈豫北引进先进的管理理念,大批专业人员和职业经理人制度的实施,使整个集团像一部宠大而精密的机器一般飞速运转。而金雅芹年龄也渐大,便提出来想退下来休息。陈豫北知道金雅芹这几年有点拼命了,累的狠了,现在她已经持有北佳上市公司的1%的股份,应该是调整身体享福的时候了。特别是她儿子大学毕业工作以后,她正式和陈豫北提出退休,而陈豫北考虑再三,也答应她明年之前把手头工作处理好就可以退到二级,只保留在董事会里,却不想因着自己又不得不为他撑起江山。
  走前,他曾给疗养院那边打了电话,问了一下默默爷爷的情况,疗养院那边说,老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过在这里呆着,心情不错,又随时有医生归顾着,倒没什么大事儿。随后陈豫北和老人通了话,告诉老人他的工作需要到美国常住一段时间。不放心默默一个人在国内,便把她也带走了,告诉老人要保重身体,他会抽时间带默默回去看他,老人又一叠声地说没关系,只要默默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老人无意中的话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英式管家的服务体贴而周到。因为知道主人要倒时差,便吩咐下来不许人打扰,周遭遇的一切都异常安静。
  陈豫北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慢慢也睡着了,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默默一双无焦的大眼失神地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这个时候,那孩子却像是看到什么似的,问他:“叔叔,你醒了?”
  陈豫北无声地笑笑。这孩子敏感到像是见了鬼。
  李纯方曾说过,受过创伤的孩子,有些功能被放大了,就如同突然有了特异功能般,会常常出人意料。
  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叔叔,你昨天没有刮胡子。”昨天实在太累,洗了澡不想动,便拉着她躺下,却一直睡不着,不想这一觉好睡胡茬全冒了出来。
  陈豫北又是无声地笑笑,故意用胡子去扎她嫩细的小脸儿,默默被他这一扎,虽然疼,却有一种又麻又酥的陌生感觉涌了上来。
  “哈哈哈……”实在忍不住,她嘻哈着笑了起来,小小身子不躲反而直往他的怀里钻去。
  陈豫北勾着嘴角一笑,把她搂紧在怀,任女孩儿轻浅的呼吸在他颈间起伏。
  这笑声像一针清新剂,让陈豫北的精神一振,阴霾的心情里透出一缕灿烂来。
  这孩子多久没有这样欢快地笑出声来了?单只看她一瞬间的笑靥,他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有了回报。
  “来,小懒猪,快起来吃饭吧。”他拍拍她的小屁股,明知道她不可能听得到,亲昵的语气仍是露出了十足的宠溺。
  帮她换下睡衣,套上闲适的衣裤,拉着她去浴室洗漱干净,又给她梳顺溜了头发,用一根皮筋绑好。
  刚走出房间,便看到管家乔恩挺着毕直的身板立在房门口,那身招牌服装穿在他身上可体而熨贴。
  “先生,请让我为您服务。”乔恩躬着身子说道。
  陈豫北略知道一些英式管家的规矩,却仍是有些不习惯这种贴身的服务,便笑笑说:“好的,不过默小姐的服务暂时由我自己来,她的眼睛现在不方便,对陌生人有些排斥。”
  尽管这段话说的有些蹩脚,但乔因显然是听明白了。
  他略一弯腰引着他们下到了楼下的小餐厅。
  陈晋南和闫勇昨天已经离开,这若大的建筑里,一堆陌生的人只伺服着两位主人。
  孟晓敏一会也从楼梯的另一侧下下来,看到陈豫北略一欠身微笑着说:“陈先生,布莱伊尔先生那边已经约好了,要我们明天过去他实验室。”
  “好的。谢谢你。”陈豫北冷清地点点头,牵着默默的手自去吃饭。
  乔恩引着他们坐到座位上,便指挥着仆人有条不紊地送上了餐食,次序井然,令人咋舌。
  -世人都说,英式管家虽然不是贵族,却是贵族的老师,这话一点不假。
  陈豫北把勺子放到默默的手上时,她有着片刻的愣怔,随后含笑接过来的,另一只手扶住碗的边缘,把碗里的粥用勺子放进嘴里。
  陈晋南想的非常周全,厨师是地道的中餐大厨,只不过,让管家弄成了西式吃法,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等她放下勺子,管家在边上适时地递上了叉子。
  默默又用另一只手摸索着盘子的边缘,用叉子叉起盘子里的食物放到嘴里,大约感觉到房间里还有生人,她吃的很小心,小口地吃着,不发出一点声响。再喝粥时,却不小心把粥弄到了鼻子尖上一点点,陈豫北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忍俊不禁笑意。
  吃过了饭,外面的太阳像是全落了下去,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园子。
  陈豫北命人拿来一件外套,带她去外面花园里散步。
  青草地是昨天刚刚修剪过的,散发着浓郁的草香,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光线有点昏暗,但是远处洛城的夜景已经隐隐约约呈现。再回头看到大宅的廊灯已经亮起,这座宏伟的建筑在光线映照下显的温馨而瑰丽。
  “叔叔,我们是在花园里吗?好香的味道啊。”默默突然松开了陈豫北拉着她的手,蹲□子摸了摸地上的草坪,然后站起身子自己向前走了两步,张开了手臂,像展翅的小鸟一样,欢快地转了个圈子。
  “叔叔,我好喜欢这里,我好想看到啊。”她冲着陈豫北的方向,仰起了小脸。
  陈豫北走上前两步,把她抱在怀里。拉出她的小手,在她手掌慢慢地写:“会看到的,我们一起努力。”
  他每写一个字,等她读出来以后再写下一个字,一句话的交流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钟。
  等带着她去花园长廊上坐下时,管家送上来了新鲜的果汁和沏好的龙井,另有大叠的《世界日报》和《华尔街日报》等报纸和多本财经杂志,送来的报纸都是熨过的。
  茶沏的没什么水准,勉强可以喝,这让陈豫北十分怀念这孩子每天给他沏茶的日子。
  他叹息,真想念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光。
  就这样一生一世吧,就这样守着这孩子过完下半辈子,也不失为神仙一般的日子。
  陈豫北长久以来都没有这样放松过,此刻竟然难得地靠在宽大的躺椅上睡着了。
  默默像是知道他睡着了,轻轻地窝在他身边,伸出了手摸在他的左胸,感觉着他的心跳。
  美国的南加大是古老的私立大学,也是世界领先的私立综合学术研究型名校之一。南加州大学的主要校区位于洛杉矶市区,交通十分便利,校园内大部分建筑为罗马式风格,古朴而优雅的红砖建筑与校外的洛杉矶风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陈晋南为了他方便,把自己那辆全新的宾利房车给他使用,自己则换了一辆跑车。而乔恩的绅士风度与这车子相衬到了极致,真让人赞叹。
  孟晓敏是一位澳洲来的华裔女孩,二十六岁,是南加大心理学系的硕士研究生。流利的英语自不必说,一口还不错的国语听起来颇悦耳,至少能让陈豫北听懂乔博士口中极专业的术语。在陈豫北用手掌写字的方式和默默做了艰难的沟通以后,她总算是信任了这个女孩子,偶尔会把手交给她,让她陪伴着自己,让陈豫北去办别的事情。
  布莱伊恩教授是个和蔼可亲的半大老头儿,卷曲的花白头发,多折的脸宠,一双睿智的眼睛让你在他面前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
  但是当你和他掏心挖肺的交流过以后,却会发现他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理智。
  这就是心理医生特有的素质。无论你遭遇到什么事件,对他们来说,都是事件经过,而不会带有半点感□彩。
  在给默默做了一系列医学检查以后,布老头儿认为默默的生理健康指数还不错,但是当前主要是应该恢复她的听力和视力。这样才能和她沟通,便于实施临床干预。
  “由于之前的被遗弃和虐待经历,她会处于高唤醒状态,其认知也会处于极度困扰,如果你稍有表现不耐,她便会以为你要抛弃她,直至她做出激烈的事情来渲泻,或是结束生命。这些行为和她本身的个性无关,主要是她一直是在患病状态。”孟晓敏的翻译非常到位,她尽量在保持原有名词直译的基础上,让陈豫北听懂。
  “做为医生,我希望无论是做为家属还是监护人,积极配合治疗是最重要的,目前患者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和稳定持续的治疗关系,因此你个人的情况稳定对患者的稳定非常重要。”布教授清楚的交待着。他强调了三遍“稳定”这个词。
  这一段话陈豫北基本能听懂,经孟晓敏具体一解释,他更明白自己在默默问题的处理上过于简单化和想当然,错失了治疗的最好时机。
  布老头有一个观点,就是女性更容易在最亲密的关系中受到伤害,特别是性创伤。
  显然,默默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孟姑娘的眼睛是那种标准的长眼,不大,但是有内容。她在给陈豫北翻译的时候的同时还做着笔记,可见是位用心的学生。
  孟晓敏和布教授确定了下次复诊的时候,一行人便离开了实验室。
  “去海边去转转吧。”陈豫北对乔恩说,于是车子调转过去,沿着海滨公路欣赏沿途的风景。
  洛杉矶是一个充满自由风格的城市,又是一个艺术氛围浓郁的地方,好多景色可以在好莱坞大片的场景中找到。
  陈豫北多次来过洛杉矶,却不曾有过心境欣赏,而此时身边的默默却是无法感知这一美丽。
  当车子停在一那著名的海滩附近时,陈豫北牵着她的手走下来,在她的手掌上写了下了几个字:“海,很美丽。”
  “啊!我闻到大海的味道了,松软的沙滩,碧蓝的海水。”那孩子脚踏进沙滩后,欢声说道。
  “叔叔,这里的海和我们家里的海不一样。”
  “嗯?”陈豫北随口反问。
  “这里的海有股子阳光的味道。”她并没有听到陈豫北的反问,却自顾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天哪,这孩子的敏感到了极致!”孟姑娘发出了惊叹!
  洛杉矶位于地中海型气候带,气候温和。大体上终年干燥少雨,只是在冬季降雨稍多。全年阳光明媚,气候非常温和宜人,默默从没有踏进这块土地,确能强烈感觉到这片海洋与A市的不同,不能不说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就连知道这其中缘由的孟姑娘也不得不佩服。
  陈豫北扯了扯嘴角,看过去的目光里充满了宠溺。
  但是陈豫北只让她在海边玩了一小会儿,他还是怕浓烈的阳光伤到她。直到回程的车子上,她还在嘀咕没有玩够,要陈豫北答应她明天再来。
  乔恩是一位极负责的管家,他根据陈豫北的建议,和孟姑娘一起商量着,给默默制定了一份短时间的每天活动日程。
  起床后由陈豫北会带着她在花园内散步一小时,然后回餐厅吃饭;饭后孟姑娘会带她到后花园的植物种植区去散步,回来后由孟姑娘带着她到二楼的露台背诵半小时中文诗歌或散文。这是为了保持她的中文语言发音进行的必要训练。
  午餐后在室内稍做缓解运动,然后去午睡;下午四点起床,陈豫北带她去户外散步两个小时,返回后稍休息吃午餐。晚餐后再由孟姑娘带着她在花园内散步或游戏。
  闫勇离开,集团的很多事物要有过渡,陈豫北不能全部撒手,毕竟还有几万人要吃饭。晚上的大部分时间他要和国内联系,有一些事务还需要他自亲处理。
  孟姑娘是一个很负责的翻译和助手,也不知道陈晋南在哪儿挖出来的,几天就取得了默默的信任,在她第一次跟着乔恩和孟姑娘一起出去的时候,虽然表现的犹豫,但终于还是松开了陈豫北的手。
  慢慢地,陈豫北解脱了一些,也有了时间处理积下来的事务。
  多年以后,很多人难以相信,北佳集团的海外市场,正是因着这样一个极私人的原因,慢慢地拓展到了雄霸一方。
  三楼的巨大卧室一侧连着一个儿童房,本来陈豫北是想过段时间让她过去住的,毕竟,这么不大不小的女孩子和他同床有着许多不便,但是在他几次试着趁她睡着了把她抱过去后,仍是被那孩子半夜做噩梦的尖叫声把他给惊醒,最后是他不得不又把她抱回自己那大床上。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孩子不在身边时,他竟然睡不着。陈豫北现在睡眠浅的不得了,时时似听到她在哭叫。无奈之下,只好让她仍在自己那巨大的床上霸着一多半的位置。
  时间一长,她竟然对这房间摸的差不多,有时候也能自己在房间里转游着自理。
  但当有一次她自己摸索着从卫生间出来时,碰到一个柜角,并顺手带倒了柜子上一个水晶花瓶,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陈豫北便下令把房间里所有不稳定易倒地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又在所有的空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困死了,周三以前有一更,具体时间会在留言里通知,明天回复留言~~爬走了~PS:这章仍是过渡,但实在没办法,仍有东西需要交待,本来想一章更完,更到转折点,但是太长了,而且后面需要修改。下一章会有转折,保证更新5000字以上。
  一辈子
  洛城的夏季极少雨,气候干燥异常。当这年夏天第一场雨来时,默默是欢呼雀跃的。
  A市是海滨城市,她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温暖湿润,来到这里后,干燥让她皮肤变得极敏感,陈豫北吩咐孟晓敏去给她买来了一些润肤的东西,给她每天洗过澡以后抹在身上才略为缓解一些。
  所以,当这天傍晚有雨丝飘下的时候,孟晓敏给她穿好外套,拉着她站到三楼小客厅外的露台上,让她把手伸出来接住雨滴。
  微微吹来的风,把后花园天竺葵的花香送了过来,花园另外一角开着大片的石斛兰,阵阵清香沁人心肺,连空气都变得异常清新起来。
  只是,那湿冷的风还是把她扫的瑟缩了一下。
  这孟姑娘这才想到这孩子的体质是比一般的人要弱的,不敢让她久留,忙拉了她回到房子里。刚进到小客厅,恰好陈豫北从下面上来,看到那孩子有点泛白的脸,便阴沉着脸接过她,拉她回到卧室,去浴室拿出毛巾给她擦头发上的水珠,然后吩咐乔恩给她准备治喝伤风的中药。
  可能这孩子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不舒服,便说:“叔叔我要洗澡。”
  陈豫北看天色也挺晚了,便去卫生间放好了水,领她了进去给她脱衣服。
  自她眼睛看不见以后,都是陈豫北帮她洗澡的,这种事儿他无法假他人之手,哪怕是孟姑娘也不行。
  先给她洗好了头发,再给身上打好浴盐,最后冲洗干净,拿来大大的浴巾包好,抱她回到床上。
  今天因为淋了雨,所以陈豫北把水调的热了点,那孩子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深褐色的头发泛着光泽,大大的眼睛如漆墨点点。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眨一眨地上下翻滚着,如小扇子般可爱。红艳艳的嘴唇如花瓣初开,随着女孩儿轻浅的呼吸散发出少女的馨香。
  陈豫北别转过头去,转身去拿她干净的睡衣。
  “叔叔。”
  那孩子轻轻地叫,声间透着异样。
  陈豫北回头,对上那孩子的眸子。
  “叔叔。”那孩子又叫。
  “嗯?”陈豫北俯□,拔开她额角的碎发,指腹轻轻地抚上了她粉嫩的脸颊。
  这孩子好像长个子了,小小的脸庞也变的丰润细腻起来。
  默默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眼里忽然涌出了一抹疼惜:“叔叔,你瘦了好多。”那孩子石破天惊地说了这句话。
  “默默!”陈豫北震惊地呆住了,半晌才颤声问,“你,你可以看到了?”
  “嗯!”那孩子眯起了眼,笑的一脸灿烂。
  陈豫北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猛地俯身把她抱在怀里。女孩儿那红润娇嫩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前,细腻润滑的肌肤在他的大掌下有着莫名的惊悸。
  “叔叔,对不起……”女孩儿喃喃的细语在他的颈间呵出阵阵酥麻。
  “你能看到了,能看到了!”陈豫北似不敢相信,又把她推开半臂的距离,细细端详着她。然后才缓缓的问:“能听到吗?”
  那孩子盯着他的唇,摇摇头:“听不到,但是,偶尔会有一点点杂音。”
  这已经让他欢喜异常了,待要把她再搂到怀中,才猛地发现这孩子几乎是全身□裸地面对着他。
  全身被热水刺激的粉红皮肤几乎透明,刚发育出来的胸部玲珑俏挺,颈长的脖子如天鹅般细腻优雅,盈盈细腰不堪一握,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带一丝杂质地望着他。
  之前,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当然可以忽略,但是当他对上了这孩子那双纯净的眸子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有些难堪地紧张起来。
  他似猛地清醒过来般,一把推开她的小身子,转身去将早已准备好的睡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默默似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浴巾已经全滑到了腰部,同时,她撇见陈豫北紧抿着嘴唇的脸上似有一抹可疑的暗红。
  陈豫北仍是镇静地帮她穿好睡衣系好腰间的带子,拉好丝被帮她盖好。
  虽然是这些日子习惯了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可一但能看清这世界,她仍是涨红了脸,小手紧紧扯着浴袍的下摆任他为自己掖好好被角,待她再抬头再看陈豫北时,见他已经拿着衣服进到了浴室了。
  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么对自己的,随着自己堕入那死一般沉寂中的巨大恐惧,让她想抓着他,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哪顾得上这些礼义廉耻。今天忽然这般□裸地相对,而且,那陈豫北那睡衣根本就是敞开的,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健壮胸肌,忽然让她觉得刺目而羞愧。
  默默忽然就这样发现,自己的心跳异常地快了起来,怀里像踹了个小兔子,随时都要蹦出来。
  待陈豫北洗好澡出来以后,那孩子已经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似睡着了。
  陈豫北站在床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角,躺了下来。
  等灯光调暗,他便感到那小小的身子磨磨蹭蹭地滚到了他的怀里。
  他扎挣了一下,想把她推离自己的身体,但那小身子却仍是不肯罢休地死死扒着他。
  “叔叔……我,怕……”口气似有丝丝委屈,又似在央求。
  陈豫北心中一软,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把她搂了过来。那小脑袋又毫不客气地枕到了他的肩胛处,一只小腿自觉地搭到了他的腰上,一只小手也慢慢地滑到了他的左胸,微弱的呼息呵在他的胸前竟有着轻微的酥麻。
  “小坏蛋。”宠溺地骂一声,手臂上的力道不觉又加强了一分。另一只大掌伸过来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心底竟涌出了一股满足和温馨。
  半夜的时候,这孩子果然发起烧来,身上滚烫。
  陈豫北惊惧之下,忙命乔恩招来医生,那洋医在给她量过体温又听了心肺之后,下医嘱给她服了药。
  送走了医生,孟姑娘惴惴不安地来到书房,她知道默默着实是因白天淋了雨而着凉,不觉有些羞愧。
  傍晚她一时心血来潮拖着小姑娘去感知洛城难得落下的雨丝,却不想这冲动的后果是如此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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