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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新脑

_55 罗杰·彭罗斯(英)
全摆脱量子理论根本的困难。这种 “必须的”量子依赖性是什么呢?为了
理解量子力学在数字电脑中的作用,我们首先必须问,如何使完全经典的
物体能像数字电脑那样行为。我们在第五章考虑了弗列得钦—托弗里经典
的 “撞球电脑”(参阅197页);但是我们还注意到这个理论 “仪器”有
赖于某种理想化,这种理想化回避了经典系统中固有的不稳定性问题。这
个不稳定性问题可在相空间中被描述成随着时间演化的弥散 (第209 页图
5.14),导致经典仪器运作的准确性几乎不可避免地连续损失。能终止这
种准确性降级的最终是量子力学,现代电子电脑分立态的存在是必须的
(譬如以数字0 和 1来编码),这使得电脑处于此态或彼态一清二楚。这
是电脑操作的“数字”性质的要素。这种分立性最终有赖于量子力学。(我
们还记得能级、谱频率、自旋等等的量子分立性,参阅第六章。)甚至老
的机械计算仪器也依赖于不同零件的坚固性,而坚固性实际上也有赖于量
子理论的分立性 10。
但是,不仅从 U 的作用才能得到量子的分立性。其实,薛定谔方程在
防止不想要的弥散和 “精度损失”方面比经典物理方程更糟!根据U 的时
间演化,一个单粒子原先空间定位的波函数会散开到越来越广的范围去(参
阅289 页)。如果不是R 的作用时时发生的话,更复杂系统有时也遭受到
这种不合情理的无定域性 (回忆薛定谔猫的例子!)。(例如,原子之分
立态具有确定的能量、动量和总角动量。一般 “散开”的态是这种分立态
的叠加。正是R 的作用在某阶段使原子实际 “成为”这些分立态之一。)
我认为,经典力学不能解释我们思考的方式。如果没有一些根本改变
使 R 成为 “实在”过程,连量子力学也不能解释。也许连电脑的数字行为
都需要对 U 和 R 之间相互关系有更深入的理解。至少我们知道电脑 (由于
我们的设计!)的行为是算法的,而且我们不想采用任何物理定律中推想
出来的非算法行为。但是,我坚持头脑及思维的情形是非常不同的。在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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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思考过程中包含非算法的要素是说得通的。我在下一章将探讨我相信
有这种要素的理由,以及猜测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物理效应构成影响头脑
行为的 “意识”。
注 释
1.在一次英国广播公司的演讲;见霍奇 (1983)419 页。
2.第一次这类实验是对猫进行的 (参考梅厄和斯帕雷1953)。有关
头脑分裂实验的进一步情形,见斯帕雷 (1966),伽桑尼伽 (1970),马
凯 (1987)。
3.关于视觉皮层功能研究的可读文献,见胡帕勒 (1988)。
4.见胡帕勒 (1988)221 页。更早的实验曾记录到只对一只手的图像
有感应的细胞。
5.现在已确立的理论认为神经系统由分开的个别细胞(即神经元)组
成,它是由伟大的西班牙神经解剖学家拉蒙·卡雅勒在 1900年左右大力倡
导。
6.事实上,所有的逻辑门都可仅仅由 “~”和“&”构成(甚至只
要从一个运算~ (A&B)就够了)。
7.事实上,利用逻辑门比利用第二章内详细考察的图灵机更接近于制
造电子电脑。那一章强调图灵方式是基于理论上的原因。杰出的匈牙利/
美国数学家约翰·冯·诺依曼和阿伦·图灵的研究对实际电脑的发展的贡
献可谓旗鼓相当。
8.这些比较在许多方面是误导的。电脑中绝大多数晶体管和 “记忆”
而不是和逻辑运算有关。而且,电脑记忆总是可以从外界在本质上无限地
扩展。随着平行运算的增加,比现在正常情形下更多的晶体管可直接涉及
逻辑运算。
9.在德义奇的描述中喜欢用量子理论“多世界”观点。但是要紧的是
要明白,了解采取什么观点不是主要的。不管人们采用哪一种标准量子力
学观点,量子电脑的概念一样合适。
10.如果允许“经典”构件为整个齿轮、轴等等,则这个评论不适用。
我在这里是取通常的 (例如,点状或球状的)粒子为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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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精神物理的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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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是做什么的?
在讨论精神——身体问题时,通常有两个不同的问题受到关注: “物
质物体 (头脑)实际上如何引发意识?”以及相反的命题, ‘意识的意志
行为在实际上如何影响 (显然由体力驱动的)物质物体的动作?”这些是
精神——身体问题被动和主动两方向。我们的 “头脑”(毋宁讲“意识”)
中显然有种非物质的 “东西”,一方面它受物质世界召唤,另一方面又能
影响物质世界。然而在这最后一章的初步讨论中,我宁愿考虑有点不同或
许却更科学的问题,它和主动及被动的问题都有关系,希冀我们的探索能
进一步理解这些根本的古老哲学难题。我的问题是: “意识赋予实际拥有
它的人们哪些选择性上的好处?”
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该问题时,涉及到几个隐含的假设。首先,有人相
信意识实际上是一种可以科学描述的 “东西”。这里假定这个“东西”实
际上 “会做一些事情”,而且其作为对拥有它的生物有助,所以其他没有
意识的同等生物行为就不是那么有效。另一方面,人们也许相信,意识只
不过是在足够复杂的控制系统中被动的伴随,而它自身实际上并无任何作
为。 (例如,强人工智能支持者就采取这种观点。)另外的看法是,在意
识现象中或许存在某种神圣或神秘的目的,可能是还未被我们揭示的目
的。仅仅按照自然选择的思想去讨论这个现象会完全忽视这个 “目的”。
我的思考方式有点倾向于这种论证的更科学的形式,即是所谓的人择原
理。该原理断言,我们存在其中的宇宙的性质受到如下强烈的限制,即必
须存在像我们这样有知觉的生物以便对它进行观察。 (在第八章410 页已
经稍微提到了这个原理,下面还要进一步讨论。)
我将依序讨论这些问题的大部分。但是,我们首先应该注意到, “精
神”这个术语在我们提及 “精神—身体”问题时也许有点误导。人们经常
讲到 “无意识的头脑(精神)”。这表明我们认为“精神”和“意识”两
个术语不是同义词。也许当我们提到无意识的精神时,我们有个模糊印象
认为 “后面有人”在幕后活动,但他通常不直接触及我们的感知“也许除
在睡梦、幻觉、着迷或佛洛伊德事故以外)。也许无意识的精神实际上自
己有知觉,但是在正常情况下这知觉和平常我们所指头脑中 “我”的那部
分完全分离。
这也许不像初看起来那么强词夺理。某些实验指出,甚至病人在全麻
醉状态下被动手术时,还存在某种 “知觉”。例如,当时进行的谈话会在
以后 “无意识地”影响病人,以后在催眠下有时能回忆起这些谈话,如同
当时实际 “体验到”似的。此外,被催眠暗示阻挡于意识外的知觉在进一
步催眠之后可以当做好像 “体验过的”被回忆起来,但似乎是“处于不同
的意识轨道上” (参阅奥克利和伊蒙斯1985)。尽管我猜想,赋予无意识
精神任何通常的 “知觉”是不正确的,我对这些问题一点也不清楚,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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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在这里讨论这些猜测。尽管如此,在意识和无意识的精神之间进
行划分,肯定是一个既微妙又复杂的问题,我们以后还要涉及。
让我们尽可能直截了当地讨论,我们所指的 “意识”是什么以及我们
相信它在什么场合存在。在目前理解的程度上,我认为试图为意识提供一
个准确的定义是不明智的。但是,我们可以充分仰仗我们主观印象和直觉
常识来解释这个术语的含义,以及何时这种意识的特质会呈现出来。当我
自己处于意识状态时,我或多或少是知道的,而且我认为其他人也有相同
的经验。我处于有意识时,我似乎必须意识到某种东西,也许是感觉,诸
如痛、温暖或者彩色风景、音乐之声;或者我意识到诸如迷惑、沮丧或快
乐的感情;或者我可以意识到某些过去经验的回忆;或者理解其他人讲什
么或是自己的一个新思想;或者我意识地想发言或采取行动如从座位上站
起来。我还可以 “后退一步”意识到这些企图、或者自己痛的感觉、或者
自己记忆的经验、或者自己获取的理解、或者甚至只是对自己意识的意识。
假如我正在做梦的话,在睡觉中也可以具有某种程度的意识;或许当我快
醒过来时,我有意识地影响那个梦的发展方向。我预备相信,意识只是程
度上的差别、而不是全部无或全部有。我把 “意识”这个词和“知觉”基
本上当成同义词 (虽然“知觉”也许只比我所指的“意识”被动一点),
而 “精神”和“灵魂”则有更多内涵。目前这两词的定义更加不清楚一些。
我们在解释 “意识”时就够麻烦的,所以如果我不触及“精神”和“灵魂”
更深入的问题的话,希望读者能够原谅!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智慧”这个术语表明什么。毕竟是人工智能专家
要关心的是智慧,而不是更模糊的 “意识”的问题。阿伦·图灵(1950)
在其著名的论文中 (参阅第一章第5 页)没有这么直接地提到 “意识”,
但是提到了 “思维”并且在标题上用“智慧”这个词。依我自己看待事物
的方法,智慧的问题属于意识的问题范围内。我相信,如果没有意识相伴
随,真正的智慧是不会呈现的。另一方面,如果人工智能专家最终能模拟
不存在意识的智慧,则在定义术语 “智慧”时应该包括这种模拟智慧才会
令人满意。在这情形下我真正关心的不是 “智慧”问题。我首先要关心的
是 “意识”。
当我断言自己相信真正的智慧需要意识时 (由于我不相信强人工智能
的只要制定一个算法即能召唤起意识的论点),根据我们现在术语的意义,
我的意见暗示智慧不能用算法的方法,也就是电脑,正确地模拟智慧。(参
见第一章关于图灵机的讨论。)因为我很快就要有力地论证 (特别是参看
第480 页以下三节有关数学思维的讨论),在意识行为中必须有本质的非
算法成份。
下面让我们讨论,某种有意识的东西和另一种在其他方面都 “等效”
而无意识的东西是否有操作上的差异。某些意识的物体永远会呈现它的存
在吗?我想,对这个问题必须回答 “是”。然而,因为对动物王国中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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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识完全缺乏共识,所以我的信念几乎得不到任何赞同。有些人根本不
允许非人类动物拥有意识 (还有人甚至不允许早于公元前一千年左右的人
类拥有意识,参阅琼恩斯 1980),而另外的人则赋予昆虫、蛆虫甚至砖头
意识!至于我自己则怀疑蛆虫或昆虫会有、而岩石肯定不会具备这种品质。
但是,一般来讲,我觉得哺乳动物真的具有一些知觉。我们由缺乏共识至
少可以推论,没有一般可以接受的呈现意识的标准。不过仍然可能存在一
种意识行为的标志,只是还没被普遍承认而已。尽管如此,这也只是标明
意识的主动作用。若没有相关活动的对象,很难看出何以直接确定知觉的
存在。这是从以下悲惨的事实中得知的。在本世纪四十年代,对年幼孩子
动手术时用箭毒来进行 “麻醉”,而箭毒的实际效用是麻痹肌肉上的运动
神经,所以这些不幸的孩子实际经历了在当时外科医生不可能知道的灾难
(参阅德涅特1978,209 页)。
让我们转向意识可能具有的主动作用。意识有时候的确能够具有操作
上辨别得出的主动作用,但必须如此吗?我相信这种说法的原因有点与众
不同。首先,利用我们的 “常识”,我们经常觉得能直接知觉到他人实际

上有意识。那个印象不太可能会错 。虽然有时候一个有意识的人(正如受
了箭毒的小孩)看起来不明显,但是一个无意识的人更不可能显得有意识!
所以必须有一种行为模式作为意识的特征 (尽管不一定被意识所证实),
而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 “常识直觉”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它。
第二点,考虑到自然选择的无情过程。正如我们在上一章所看到的,
意识不能通达至头脑所有的活动。的确, “较老的”小脑中神经元的局部
密度极大,小脑似乎进行着意识根本不直接参与的非常复杂的行为。然而
大自然已经选择演化像我们这样有知觉的生物,而不愿演化利用完全无意
识的控制机制来指示行为的生物。如果意识没有选择的目的,而像小脑这
样没有知觉的 “自动”头脑似乎也能达到目的时,大自然为何要这么不厌
其烦地去演化意识的头脑呢?
此外,有一个简单的 “底线”原因令人相信意识必须具备某种主动效
应,即使这效应不是一种选择优势。否则为什么像我们这样的生物有时候,
尤其是在探索此事时,会被 “自我”的问题所烦恼呢?(我可以说:“你
为何在读这一章?”或者 “为什么起先我会有强烈欲望要写这本论题著
作”?)很难想象一台毫无意识的自动机会为这类想法而浪费时间。另一
方面,由于意识生物似乎有时以这种滑稽的方式行为,因此他们的行为和
如果他们没有意识时不同。这样,意识具有某种主动效应!当然,特意给
电脑编一道程序使之显得以这种可笑的方式行为是很容易的事 (例如,程
序指使它到处乱走并咕哝: “啊,亲爱的,什么是生活的意义?为何我在
① 一些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至少黑猩猩能够自我知觉,在允许黑猩猩摆弄镜子的实验显示了这一点,参
阅奥克利 (1985)第四章和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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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所感到的这个 ‘自我’究竟是什么”?)。显然地,当无情的丛
林自由竞争早就应该根除这种无用的废物,可是为何物竞天择却偏爱人类
这种生物!
对我来说,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即当我们 (或许是暂时的)作为哲学
家时所热衷的沉思和喃喃自语本身并非由选择而来,而是确实有意识的生
物必须背负的 “包袱”(从自然选择的观点),并且这生物的意识是经过
自然选择而来,不过是由于其它不同而又非常有力的理由。这包袱不太有
害,而且很容易背负 (即使不很情愿),我猜是因为自然选择不屈不挠的
力量所驱使的。也许因为幸运的人类时而享有和平与繁荣,使我们不必总
是为求生存而与自然环境 (或与邻居)作战,我们才能开始对包袱内的宝
藏神迷目眩。一个人正是看到他人用这种奇怪的哲学方式行事,才得以信
服他是和除了自己以外确实具有精神的个体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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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究竟是做什么的?
让我们接受这样的观点,即在生物中意识的存在实际上是使该生物具
有某种选择优势。其特别优势会是什么呢?我曾听到这样的观点,一个掠
捕者把自己当成猎物以猜想它下一步最有可能做什么,对掠捕者而言,知
觉是一种优势。把自己想象成为该猎物,就能得到优势胜过它。
这种思想中很可能有一部分真理,但是我对此很难苟同。首先是假定
猎物本身方面具有某种预先存在的意识,这样又把自己想象成一台 “自动
机”根本没有帮助,既然一台自动机按照定义是无意识的,不可能是“活”
的东西!无论如何,我可以同样容易想象,一个完全无意识的自动掠捕者
可以把它的自动猎物的实际程序作为子程序包含在自身的程序之中。我觉
得,把意识牵涉到这种掠捕者—猎物的相互关系中根本没有逻辑上的必
要。
当然,很难了解自然选择的随机过程怎么会聪明得将这猎物的程序完
整的复本给予自动机掠捕者。这听起来与其说是自然选择不如说是间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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