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莽劫芳心

_9 (当代)
  “不要挑衅,雷弗。”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想再来一遍,那我们总要想出其他的办法来平息你的怒气,动手吧,小将军,你又伤不了我。”
  她真的做了,拚命捶他的胸膛、肚子,直到两手发酸,被他拥进怀中为止。
  “觉得好一点了?”
  “才没有哩。”她固执地说。
  他笑道,“还说没有,你看,自己的内衣都被你撕破了。”
  “噢!”
  他大笑不已,“你的怒气很好打发嘛,夫人,现在你不生气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要!”
  她感觉得到他的手臂在她头上蠢动,“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然先前就什么都不要说。”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
  “你放肆够久了,知不知道啊?”
  蕾筠再度反唇相稽,“谁教你每次都那么──”“再说下去,我保证你会后悔莫及,”还是威胁的话比较有效,尤其是伴随着抚在她身上的手,“契约是你写的,规矩是你立的,要你配合,偏偏不肯,难道是要我去找别的女人?如果是,你现在就明说好了。”
  他屏息静气,等待她的答案,其实他根本无意说出这番话来,现在说了,又不知道万一她说好,自己该怎么收尾,但愿她就这样一声不吭,自己也好下台。
  蕾筠也不敢说话,理由和他的一样,只希望他会把她的沉默当成否认。
  一直到他睡着了之后,蕾筠才明白他要的答案,正是她的沉默。
  *         *         *
  早上下的那场雨,对降低气温一点儿帮助也没有,倒是给了小孩们嬉戏的小水塘,三五成群,玩得不亦乐乎。
  这还是雷弗初次到村子里来,除了几个比较大胆的村民敢出来与他打招呼外,其他的都躲在屋里头,心想这新主人来这里干什么?
  其实连雷弗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目的何在,一直到走进红嬷嬷的房子里了,仍有恍惚之感。
  循着已来过这里一次的部下的指示,他一下子就找对了地方,一头瘦狗蜷在屋角,两只鹅在互斗,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如果想要办事,就把门关上,不想的话,就让门开着。”
  雷弗费了一番劲才找到坐在另一头的女人,她斜靠在墙上,旁边炖着一锅汤,味道十分奇怪。
  雷弗没有将门关上,慢慢走到她的身前,红嬷嬷发现来的人是谁后,即刻吓白了脸。
  “老天佑我,我八成看错了;”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噢,我的意思是,大人,小姐从来不骂我,虽然她有她的道德标准,可是她从来都不反对我的存在,她──”“你提她干什么?”
  “如果她知道你来这里,一定会赶我走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妓──”“噢,那个啊,你放心,我不是为了那个原因才来的,她也不知道我来这里。”
  听他这么说,女人更害怕了,手指关节都泛白,“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赶我走?”
  “什么?”他皱一下眉头,随即说,“少傻了,女人,你的‘服务’对某些人来说是必要的,我何必赶你走,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你罢了。”为什么她叫做红嬷嬷?看起来还很年轻嘛。
  “请教我?”她不解地问。
  “嗯,”他坐下来,慢条斯里地说,“尤其是有关女人的事。”
  她终于笑了,几近兴高采烈地说,“当然可以,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详细回答。”
  “我如何在不伤害妻子的情况下,还能取悦她?”
  “你伤害了她?”
  艾琳跳下来,用神秘的眼神盯住主人看。
  “不是那种伤害,而是──呃,我怕自己为所欲为的话,真会对她造成伤害,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看到她,我的情绪便奔腾到控制不住的地步。”“为什么你认为自己会对她造成伤害?”
  他摊一摊手说,“你看不出来吗?她那么纤细,我这么高大,有时我真怕自己拥抱得久一些,都会把她捏碎,更何况……”猫咪似乎感觉到主人心中的烦躁,马上跳回他膝上,红嬷嬷凝视着那双抚着猫的手。
  “你的猫咪?大人。”她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
  “看得出来你很疼它,以前我也有过一只宠猫,我也好爱它,有时就想紧紧地捏它一把,以发泄心中的爱意,你有没有过相同的感受?”
  他笑着揉揉艾琳的耳朵,“嗯,常有。”
  “不过你并没有真的这么做,是不是?”
  “当然没有,你看我的身材,应该知道若这么做,可能会捏死它。”
  “或者造成严重的伤害。”
  他皱起眉头说,“这和我问你的事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可以因为避免伤害到它,便温柔对待,难道没有想到对妻子也可以采同样的做法?”
  “你把我的妻子拿来跟猫比?”
  “不,不是,”她马上辩解,“我只不过指出你害怕会伤害到妻子的力量,并没有伤害到比她小得多的猫咪,不是吗?”
  “我又不想对猫咪怎么样。”他闷声应道。
  她咬住下唇,咽回笑意,“当然不会,我想告诉你的是,会不会对某个女人造成伤害,要看你的心,不是外在的力量,这和会不会伤害到一只猫、一匹马的原理是一样的;当然啦,有时我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些我们本来不想做的事,但只要不是故意的,就没有关系,就因为我们特别在意某个人,才会注意这种事啊,这份心已足以弥补偶尔的过失了。”
  “怎么是这样?告诉你,在遇到她之前,我根本不明白所谓的‘排山倒海情愫’是什么,甚至和地点无关,每次我心中一涌现渴望,便迫不及待想占有她。”
  “我明白了。”红嬷嬷说。
  不知道是否考虑过那是因为爱上她的关系,当然啦,如果他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是不会笨到去点明的,而如果他认为无此可能的话,教她如何帮忙他,乃至于帮忙蕾筠小姐?
  “其实你应该换个角度来看,”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说,“夫人也许个子不大,但她依然是女人,而我们女人的忍耐力和包容力,有时是远超过男人的想像的,也许你并不一定会弄痛她。”
  “我总不能把她弄伤了,才来后悔。”
  “那你先拿我做实验好了,我想我是最好的试验品。”
  在他狐疑的眼光下,她不得不用笑容鼓励他,虽然心中有点后悔,毕竟他实在太高大了,但是不这样做,又能怎么样?蕾筠小姐对她不错,婚都结了,若一直不知道激情之乐,岂不是莫大遗憾?
  “我不是要引诱你,大人,真的不是,只是想帮你做个实验,看看你的碰触能带来什么样的效果,只是这样,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他说,“但你的个子不像我的妻子那么瘦小啊。”
  她只得继续笑道,“个子虽然不一样,但她有的我都有.感受应该相同,你就照平常那样,我看我──”她顿了一下,笑容有点勉强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你的力气很大,是不是?不过女人的身体和刀剑不同,刀剑是硬的,我们的身体是柔软的,所以……噢,老天,你夫人来了!”“什么?”
  他转过去,正好看见她手提医药箱的身影,但是才被他看到,她就走了。
  “快点去追她,找她解释。”红嬷嬷说。
  “干什么?追上她的话,我可能又会控制不住,再把她抱到树林中去,她最讨厌那样了。”
  红嬷嬷瞪着他,不晓得该如何因应这个消息,“可是她会以为──”“少胡思乱想了,女人,”他插进话来,“我说过她不会想到这上头来,虽然她不喜欢那件事,但我每次要求时,她也没有拒绝,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那里会再找另一个女人?”
  红嬷嬷不想跟他说,大部分得不到妻子认同的男人,都会往外寻找安慰,如同有些实事求是的女人,也会放任丈夫在外打野食一样,或许蕾筠小姐不会生气,反而会感激她呢,但不管如何,她都能想办法打探到蕾筠小姐的反应,到时候再说了。
  “大人,我想我刚刚漏讲了一件事,你问我如何取悦你的妻子,对不对?或许起先你的动作可以放慢,先不要用手去碰她,改用唇舌。”
  “还不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凡是能用手的地方,全部改用双唇,保证效果会大大不同。”
  “任何地方?”
  “是的!”
  “任何地方?”他别有所指的问。
  红嬷嬷笑了起来,“嗯,‘那里’也可以,我知道男人通常不如是想,有些女人一开始也会抗拒,但是只要你坚持,她最后一定会欣然接受,错不了的。”
  “怎么可能?”
  红嬷嬷的脸上出现了多年未见的红潮,“你要相信我啊,大人,可能的,反正不急,等有时间后,你再慢慢‘练习’好了。”
  他没有提出更多的问题,留下一枚银币离开了,这可是她平常工作两天的所得呢。
  红嬷嬷也知道自己说的并不见得适用于每一个女人,不过现在这个新主人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只要他坚持下去,他和蕾筠小姐的关系终有改善的一天,她由衷的祝福他们。
  *         *         *“为什么是现在,小姐?”
  “因为现在最适合,阿莫,”趁那混蛋心中还有一点羞耻感的时候,“今天他会答应我所有的要求。”
  “我很害怕耶。”男孩嘀咕道。
  蕾筠皱起眉头,“我以为你很想照顾艾琳。”
  “我是很想照顾它啊,但是大人一定不准的。”
  “这个你用不着担心,去窗边等着,我叫你的时候就进来,保证顺利,”然后她拢一拢头发又说,“去吧,阿莫,没有什么好怕的。”
  等男孩走了之后,她的笑容便隐没了。
  碰到这种事,妈妈会怎么处理,她不知道,但是有件事是妈妈教过她的:女人在这世上的主宰权太弱、太少,所以很多事都要问过丈夫,得到丈夫的同意后才能去做,如此做事,才能事半功倍,不然会适得其反。
  不过如果能掌握住男人的弱点,那就更好了,比如说提醒他忘掉答应过的诺言啦,疏忽了妻子啦,诸如此类,都能让男人在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不得不对做妻子的有所补偿。
  可是在这么生气的情况下,如何心平气和地说话?母亲的情形和她的不尽相同,母亲的脾气比她好,也从来不用明说的方法跟爸爸要求什么,而爸爸和她一向恩爱,他们之间甚少起纷争,有时甚至不待母亲明说,爸爸便为她将一切打理好了呢!唉,她那有妈妈那种福气?
  蕾筠想像不出她那巨人丈夫自己会想到将功折罪,也想像不出自己心平气和与他周旋的场面,不过母亲那么说,她只好这么做,反正以后日子还长得很,不怕没有反咬他一口的机会!猪、无耻之徒、卑鄙至极的臭男人!
  他怎么可以?不不不,是自己中了什么邪?她用不着这么生气,不是吗?男人在外偶尔风流,似乎已成为一种时尚,况且自己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生气?想找像父母亲那样的佳偶,几乎已成了不可能的事,自己期待什么呢?
  本来她只期望丈夫别把情妇带进家里来,现在看来,就算是那样,也糟不到那里去吧?
  看看他今天做了什么!大白天里到村中去找红嬷嬷,而且是在他们新婚期间泥!不晓得他干嘛舍近求远,温蒂不是整天在他身旁打转吗?他大可以就近“取食”,不必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找红嬷嬷?没错,那女人自有她独特的风味,红发绿眸,姿态撩人,而且身材凹凸有致,正是丈夫喜爱的那种典型,但是他明知道自己常到村子去为村人治病啊,难道没想到他拜访红嬷嬷的事,马上会传到她耳里,甚至不顾虑乍见时的尴尬?
  或许他是故意的?是他惩罚她的方式?不太可能,她叫也叫过了,骂也骂过了,照说要羞辱她,也不必等到这个时候,那么……对,也许只是想找一个比较能满足他的女人,昨晚他不是才问过她是否要逼他去找别的女人?难道把她的沉默当成了同意?他会笨到那种地步吗?“管家说你想见我?”
  很好,他一定以为自己要跟他谈谈红嬷嬷的事吧?她偏不!那只会使他更得意而已。
  蕾筠装出最平静、大方的样子,转过身来面对丈夫,发现他的样子也很镇诤;犯了错的男人该是什么样子呢?蕾筠也没什么概念,总之似乎不该是这副没事的德行,即使他怀中的猫咪,也会露出警戒的眼神,为什么他反而一派轻松?
  “先坐下来嘛,大人,”她指着主人的位置说,“来杯酒?”
  他点头坐下,蕾筠手一挥,佣人马上送酒过来,在坐下时,他曾轻叹了口气,这么累吗?蕾筠急忙啜口酒,压制住上前打他巴掌的冲动。
  “马夫说你今早出去看田地和磨坊。”
  “是的。”
  他啜口酒,挪开视线,蕾筠却紧接着往下问,“不可能一天都在做这件事吧?”
  他呛住了,猫咪惊得跳开,他则大声咳嗽,好半天才平稳下来。
  “这酒太烈了吗?大人,”蕾筠故作无辜状,“要不要换麦酒?”
  他顺过一口气来说,“不必了,不如你直接讲出重点。”
  “重点?我没有什么重点要讲啊,倒是有几件事要讨论,不过如果你因为今天‘活动’太多,觉得十分疲倦的话,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他没有忽略她说到疲倦两字时的强调口气,没错,他是有点累,全拜疯狂奔驰所赐,他需要时间仔细思考红嬷嬷的建议,同时克制马上付诸实现的冲动。
  思绪控制得体,和妻子对谈便不成问题,倒是她暧昧的口气令人启疑,为什么会老问他是否很疲倦?如果她想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问?像这种拐弯抹角的询问方式,实在和她平常的作风大相迳庭,他也感觉得到她在生气,表面虽然平静,其实怒气腾腾。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的事?”他实在搞不懂。
  这问题激怒了她,“你应该知道……我想你心里明白,大人。”什么意思啊!“算了,”他不想与她计较,“趁我还没累到听不进去之前,你快说吧。”
  蕾筠捏紧了裙子,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嘛,和以前的样子为何大不相同?他明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被她看到,接下去不晓得还要发生什么事哩,不知道吗?不,应该说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清楚得很。
  这么说,他是根本不在乎她知不知道啰?或者他以为她不敢指责他?甚至不敢提起?有些妻子会因为害怕被揍,不敢提这种事,但是她不一样,她有婚约的保障,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想助长他的气焰。
  此事暂且不谈。
  “好,我不会耽搁你太久的,只是有几件事想请你做决定。第一件事是有关一位家臣的监护权,他的遗孀托赛门捎来一封信,我是考虑到客人的情绪,所以等他们走了之后才提出来谈。”
  “他们走了?连你那位小小家臣也走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谁,抿紧了唇道,“嗯,约翰今早离开的。”
  “你有代转我的祝福吧?对于手下败将,我一向是宽大为怀的。”
  “他不是你的手下败将,是输给了命运,”她说,“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输了,你用不着浪掷你的同情心,大声咆哮的人,懂得什么叫礼貌?”
  “我没有朝他咆哮,夫人。”
  “随便你说。”她故意娇嗲道。
  他气得几乎站起来,但随即坐定,露出洞察一切的笑容:好险,差点中了激将法,“至少我讲话不像你那只小老鼠那么轻。”
  “他不是──,”她闭上嘴,瞪住他看,“很好玩,大人,现在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主题上了吧?”“可以,信上说什么?”
  “说她一人无力管理产业,可否由郡主出钱把产业买回去。”
  “要多少钱?”
  “四百五十镑。”
  “要这么多?”
  “因为土地虽小,收入却颇为丰厚,而且治安良好,一直是我们颇引以为荣的榜样。”
  “现在你不就是小孩的监护人?买不买回来,有什么差别?我想当地人也跟惯了原来的主人。”
  “我没有要你买啊,我什么也没提,只是把事实告诉你而已,这位寡妇身旁不乏骑士追求,或许她怕人家看中的是产业,而不是她,所以才想到干脆把它卖掉。”
  “这么说你是希望我不准她卖,改采其他方案啰?”
  “没有,我不是说了吗?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是说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比如说指派我们信任的骑士娶她,这样她既有了依靠,产业也有了保障,至于孩子的继承权也可以用明文规定,一举数得,皆大欢喜。”
  他的概念如此清楚,倒大大出乎蕾筠预料之外,看来真的不能小看他,“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举数得的办法,但是人选可得慎重考虑,既要能体谅她的心情,也要肯保障原有继承人的权益。”
  “席里或肯尼都挺适合的,他们的年纪不大,本来又是一无所有,娶了她后既能帮助别人,又能安定下来,以后生的孩子,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是不是?”
  没错,但这是他的想法,“但是她只能嫁一个啊!伤了和气也不好,我考虑由亚鲁夫娶她已有一段时间,他和她是旧识,对那个地方也熟,可以减少适应的困难。”
  “告诉我一件事好吗?蕾筠,如果你早有主意,为什么不打从一开始就说?”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我同意寡妇应该再嫁,不过你也同意让我事先和那位骑士见见面?”
  “当然。”
  “好,”他站了起来,“下次你已打定主意时,不要再拐弯抹角,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还没有说完,”她连忙插进来说,“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你的……猫。”“它怎么啦?”
  “阿莫,你可以进来了。”
  叫他进来好吗?事实和预测的不尽相同,本来是想利用丈夫的歉疚感,但他一点内疚的表现都没有啊。
  这回她的确直指重点,“阿莫是来要求你让他照顾猫咪的,他本来在厨房工作,现在想增加照顾艾琳的饮食起居等任务。”
  “他可是另一名大萧?”雷弗问她。
  “我很注意他的人格发展,如果你一定要指出他们有什么相同点,只能说他们都是孤儿吧。”
  他终于把眼光挪到这男孩的身上了,蕾筠心中的不安因此更加强烈,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她实在是不该冒这个险,如果雷弗把他赶出去,怎么办?那时她该怎么办?
  小阿莫的样子就更可怜了,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忍心斥骂这样的小孩吧?
  蕾筠正想踢丈夫一脚时,他开口了,用的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口气,“你喜欢我的猫,是不是?”
  “是的,大人。”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只有一个条件:不要喂它吃太多的东西,它很贪吃的。”
  阿莫花了好一阵子的时间,才明白他已经得到应允了,用惊喜交加的口气说,“是,大人,我绝对不会让它吃太多。”
  蕾筠把已经提起的脚缩回来,猪!故意戏弄他们,还内疚呢,他根本不懂得羞耻为何物。
  “把艾琳带到厨房去吧,雷弗大人带它出去玩了一整天,我想它一定饿坏了。”等男孩和猫走掉后,她才转过身来对丈夫说,“既然──”“叫他进来之前,你应该先跟我说一声的。”
  她反驳道,“为什么要先告诉你?因为你不喜欢由跛子来照顾你的爱猫?”
  “因为这本来是莱隆的工作,贸然换掉,他一定会不高兴,不晓得自己怎么输给一个厨房里打杂的。”
  “阿莫不是打杂的,本来他也有个温暖的家庭,父母因病双双去世后,就没有人愿意照顾他,甚至接近他,他们总以为和他太接近,会被他传染,也会变成跛子似的,可怜的孩子,他虽然小,身体又不好,但绝不屑于接受别人的同情,所以我派他在厨房中帮忙,顺便学习手艺,如果说他对我比较特别,那也是因为他只有我,没有别人的关系。”
  “有将军保护他,他还需要谁?”
  她故意不理会他的嘲弄,“既然我们已经提到了猫了,我想──”“这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我答应让那男孩看顾猫了啊!”
  “男孩归我,猫咪归你,我现在要谈谈猫咪本身的问题,尤其是它睡觉的地方,我实在不喜欢一早起来,就看到它在舔我的脸,就像今天早上一样,我不准它再上楼。”
  “我到那里,它就到那里,向来如此。”
  “以前你睡在帐篷里,我无权干涉,但卧室是人住的,不是猫咪。”
  ?“它和我是一样的,难道你连我也要踢走?”“你自己要走的话,我不反对。”她冷哼一声。
  “我才不会走呢,艾琳小姐也不走。”
  “看来我们还需要沟通一番。”
  “到此为止,蕾筠,”他的口气是认真的,“教人帮我准备洗澡水吧,你想洗的话,不妨一起来,不然我们就晚餐时再见啰。”
  望着他的背影,蕾筠只有咬牙切齿的份,本来以为自己的要求都不会落空的,想不到只谈妥了两件,虽说三分之二已经很好了,但比起他的“罪过”,实在是不够。
第07章
  “说出来会好过一些的。”  蕾筠不想回答,仍闭着眼睛由大萧梳头,这个时候就希望他猜不透自己的心意,对于丈夫拜访红嬷嬷的事,她只字未提,也不想提,反正他迟早会从别人那里听见此事,但愿他别不识趣到拿来与她贫嘴,与人诉说心事是好的,但被屈辱感折磨可不好。
  梳顺了头发,大萧开始帮她按摩,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但今天自己的心情正坏,实在轻松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刚跑完百米的人,坐在椅上,心情就是静不下来,或许是因为又接近就寝的时间了吧。
  东西虽已搬到隔壁,但因为两人尚在新婚期,所以她教人暂时把女主人的卧室锁起不用。
  “今天是不是又在村落的某处被逼──”“说话别那么粗野,大萧。”
  “是不是嘛?”
  “没有,今天没有。”她只有坦白了。
  他撩起她的头发,好清楚的看住她又问,“既然不是生巨人的气,那是生谁的气?”
  “大萧──”“快告诉我,不然我马上下楼去跟他说,你希望他快点上来,因为你在……床上等他。”“你不要命的话,就去跟他说。”她扭一下头,不肯接受他的威胁。
  大萧果然立刻住嘴。但接下来的沉默却使气氛更难堪,她遂决定透露些许真相。
  “人你猜对了,大萧,原因可没有弄对,下午我以为自己已说服他同意亚鲁夫和路丝的婚事,结果……”“结果怎么样?”
  “结果现在他又说要让席里、伦可、华特都去结识路丝,我看他根本是要她择一而嫁,完全推翻了今天下午的诺言。”
  “他不像是一个说反悔就反悔的人啊。”
  “呃,当时他也不算是斩钉截铁的答应。”她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可是他明知道我想撮合那一对,也答应考虑亚鲁夫的。”
  “我看他只是要做个比较而已,并没有说不要亚鲁夫啊。”
  “你不明白啦,大萧,这是他欠我的,怎么可以横生枝节?”
  “欠你的?”
  “你用不着知道原因,反正他欠我的就是。”蕾筠不耐烦的说,“再说谁能比得上亚鲁夫?他对我们忠心耿耿,平常做事又认真,而且也很喜欢路丝,他们是天生一对。”
  “都对,可是她的感觉呢?也许她会喜欢有所选择的方式。”
  “她懂得什么叫选择,她才十七岁啊。”
  “需要我提醒你一件事吗?你和她差不多大啊,结果你还不是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也许她也会啊。”
  “我的行为只证明了一件事:十七岁的女孩容易上当受骗,譬如说……我。”“好了,好了,蕾筠,你明知道巨人是你最佳的选择,夫妻本来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那有办法所有的观念都一致,就算老爷仍在世,也会同意我……我的……”见他没把话说完,蕾筠才惊觉到那里不对劲,原来自己的睡袍滑落,右胸几乎全部裸露在外,她连忙将衣服扯好,对于丈夫两度让莱隆跟着他无声息地走进,不禁动了肝火。
  “你有个小动作忘了做。”她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动作叫做“敲门”。”
  “敲自己的门?我看不必了。”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那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你又不是。”
  “你也不是一个人啊,你最好现在就解释清楚。”
  现在才发现他生气有点迟了,但见他双眸紧盯住大萧,好像要冒出火来,可是自己也生气啊,刚刚尴尬得半死。
  她马上站起来说,“你在发什么脾气?老早以前不就知道大萧是我的贴身仆人,不在我房里,要怎么执行工作?”
  “面对半裸的你,他会做什么好工作?”
  “你少笨了。”她哼道,“在他眼中,我和你根本没什么两样──不对,他还宁可欣赏你,我才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就像莱隆帮你脱衣服时,心中也毫无异样是相同的道理。”“你是说帮你更衣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当然。”
  “到此为止,明天起你给我换人,天啊!”他对着大萧叫,“出去!”
  蕾筠伸出手来挡住男孩,“你用不着出去,大萧。”
  “天啊,蕾筠!”大萧在她身后说,“你要我死吗?”
  “他不敢碰你的。”
  “我可不像你这么有把握,夫人,”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恐怖,“你只要回想一下,就知道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笔帐没算……”用不着再多说,大萧已夺门而出,莱隆还被他的样子逗得咯咯笑,后来见男女主人脸色不对,慌忙住口。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