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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劫芳心

_10 (当代)
  蕾筠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太过分了,他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你也可以走了,莱隆。”他用极为自制的声音说,“夫人会服侍我。”
  “你把我的贴身仆人吓跑了,还指望我代劳你的男仆的工作?”蕾筠冷哼一声,“别太有自信,大人。”
  “帮忙自己的丈夫更衣,难道不是身为人妻的工作和责任?”
  “现在少跟我提什么责任、工作的。”
  “这么说你是拒绝啰?”
  “老天,他终于懂了。”她盯着天花板说,“谢谢你的帮忙。”
  “看来需要教训的,不只是你的大萧。”
  他走过去把门锁上,再折回她的身旁,现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你或许吓得倒大萧,可绝对吓不倒我。”
  “我那有吓你?我不是答应过只要你不过分,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将她扭过来面对自己,“如何?蕾筠,你会过分吗?”
  “你是在请求我原谅你?”
  他笑了,好像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决定权在我身上,不在你手上,我再问你一次,蕾筠,你会过分吗?”
  “不会。”她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人还是实际一点得好。
  “很好,我刚刚进房里来,并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我想做另一件事。”
  她抽开身子,一脸的怀疑,“你不能……在那个之后……你胆子真大啊,以为我……”“我们是起了点小争执,但现在好了啊。”他耸一耸肩,不晓得她干嘛大惊小怪。
  “好了?小争执?”她哑着声音说,“如果你是这么以为,我也无话可说,无赖会有什么好念头呢?不过你休想要我做“另一件事”,尤其是在你和红嬷嬷的同一天!”
  “红……你最好把话讲清楚,夫人。”“我?”她倒抽一口冷气,“你自己去找那个妓女,还要我把话讲清楚?”
  “原来你大发雷霆就为了那个?”他先是微笑,继之哈哈大笑,“我还告诉她说你不会做傻事呢?”
  “你告诉她……傻事?”她叫了起来,“如果我坐视丈夫公然羞辱我还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真的笨。”他摇头叹息,依然面对微笑,“夫人,你并没有被谁羞辱啊──”“猪还会在天上飞哩。”她嗤之以鼻,“要不要叫放鹰人为我们训练。”
  “──你也没有理由生气。”“这么说往后我天天得猜下一个在我床上出现的,会是那一个女人啰?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你看到我跟她上床了吗?”
  “我看见你的手掌正想往她胸上罩去,那还不够清楚?”
  原来她看到了那一幕,她不说,他都快忘了呢。
  “事实上,我们是在讨论你。”
  “当然啦。”是在取笑她吧?
  “你没有忘记门是开着的吧?”
  “那只证明了一件事,你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场地,野外也行,门开着的房子也无所谓。”
  “你知道吗?小将军,你实在可以省下嫉妒的精力,本来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嘛,昨晚我不是问你,是不是要我去找另一个女人,你不要的话,可以直说啊。”
  “这么说你承认你想找其他女人了?”
  “你承认你不要我去找?”
  “你非得扯这种小事不可?根本偏离主题嘛,对,我是不喜欢你去找别的女人,”她一口气说出来,“不过那和醋意无关,我只是觉得面子挂不住而已。”
  “好,好,你不是嫉妒。”虽然眼神表示他根本不相信,脸上仍带着笑容,“其实这些你都可以避免,只要直接问我在那里干什么即可。”
  “男人拜访一个妓女,只有一种理由。”
  “但我只是找她聊天而已。”
  “聊天?”她哼道,“把手放在她胸上聊?”
  他不怒反笑,“不然她如何判断我做同样的事时,会不会使你的胸脯受伤?”
  “我?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要我相信你做那些都是为了我?”她更生气了,“再试一次。”
  他终于皱起眉头,“如果我需要女人,大可以在这里找,找你就可以,但是我想找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所以才找红嬷嬷啊,虽然她的提议不错,不过我可没有在她身上付诸实行的兴趣,你搞错了。”
  现在她明白他为什么去找她了,八成是为了两人之间的……蕾筠羞红了脸,这次自己真是糗大了,所幸他有解释清楚的耐性,但看他仍皱着眉头,她又有点不安。“你──”她清一清喉咙,硬把话挤出来,“你愿意告诉我答案吗?”他走近一步,声音十分沙哑,“我问她要如何做到不伤害你的情况下,还能取悦你?”
  蕾筠抬起头,脸庞更红了,“你问她那个?”
  “对。”
  “可是你从来没有伤害到我啊。”
  “我也从来没有为所欲为的爱抚你,因为我怕控制不住的冲动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只好每次都……”他见她又露出茫然的样子,不禁呻吟道,“看看你,你又来了,不知道你的样子多教人心疼?你是我见过最纤细、最细致的,抱你有时比抱艾琳还困难。”这么说实在太夸张了,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因为雷弗已坐下来,蕾筠不安的挪动,睡袍再度滑落,粉红色的乳尖充满着诱惑的气息,雷弗终于忍不住俯过身去,吻住那如花蕊般的乳尖。
  蕾筠闭上双眼,慢慢呼出气来,她仰起头左右轻轻摆,不如此实在不知如何宣泄心中的骚动,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肩膀。
  雷弗环住她的手臂虽强,唇舌却再温存不过,轻轻啃咬着,蕾筠的喉中几乎就要发出呻吟,偏又倔强的咬住下唇,硬是不肯示弱。
  忽然间她被抱起来,他的唇蜿蜓而上,吻乳沟、吻脖子、吻面颊,然后来到她的唇上辗转。
  蕾筠下定决心,只要他把她放下来,她马上就逃,但是她根本没这个机会,因为雷弗直接抱她上床。
  他先把她的睡袍扯下来,眼光盯在她身上,也让她欣赏他的脱衣过程。
  噢,他真美,蕾筠真想抚摸他的肌肤,捧住他的脸密密亲吻,但碍于女人的矜持,只敢静静凝视他。
  这一回一定会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上床来,马上吻住她的唇,一手扣住她的双手,蕾筠虽对无法摸他而有些遗憾,但是被吻之后,已有些意乱情迷,那顾得了这许多?最后他的唇终于沿着小腹,吻上……“雷弗,你干什……不,不要……不!”他没有听她的,而她的身子立刻起了激烈的反应,拱起背来,想躲也无处躲,因为整个身体都在他的笼罩之下。
  他持续不断的亲吻几乎令她着火,所有的恐惧、惊骇都不见了,只剩下狂野的情火。
  啊!就任由他吧,任由情欲奔流,再也不要抵抗了,体内似乎要爆炸开来,怎么会这样呢?
  雷弗把握住机会,释放出克制的情欲,两个人一起攀上喜悦的高峰,一起发出销魂的呻吟。
  啊!蕾筠心荡神驰,简直不晓得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是……从未有过的极乐啊!
  *         *         *
  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之一,便是美梦被猫舔醒,起先蕾筠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等到脸上实在湿得不对劲时,她尖叫一声,终于醒过来。
  不过当她转过头去看时,令她惊讶的又不是那只猫,而是丈夫了。
  因为她的尖叫声太惊人,雷弗以战士的本能翻下床,提剑瞪住妻子,眉心纠结,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蕾筠心中的烦闷因乍见两人的裸身,想起昨夜的一切而增强,所以当他开口问怎么回事时,她只好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猫的头上去。
  “那只畜生舔湿了我的脸。”
  以为他就要笑出来了,那样或许还可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想不到他只是慢条斯里的把剑收回去,毫无异样的反应,已经够令她生气了,接下来抱起艾琳轻拍的动作,更使她的怒火燃到最高点。
  “怎么样?”她问道。
  “什么怎么样?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它,”蕾筠狠狠地说,“故意的。”
  “荒谬,你为什么这么恨猫?”
  “我不恨猫,相反的,我还十分爱猫,但是我恨这一只猫,拒绝再与它共用一个房间,不是它走,就是我走!”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盯住她瞧,好像在确定她是不是疯了一样?蕾筠更气了,抓起睡袍一套,就往门走,一直到走出门去了,才想到自己无处可去,旧房间已让给赛门的妻女,这么早,她总不能去敲门,而她自己现在的房间又暂时锁上不用,现在天虽然刚亮,总有几个仆人在走动了,她能就穿这样下去?
  廊里的火把早烧尽了,楼梯间更暗,不过蕾筠无回头路可走,只好一步一步往下摸,然后坐下来寻思对策。
  幸好没人,不然还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一大早坐在冷冰冰的阶梯上干嘛。
  我没有说那些话,老天,告诉我,我没有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任何“心声”回应,蕾筠暗叹了一口气,雷弗一定认为自己娶了个疯婆子,这“封号”没错,她竟会为一只猫大动肝火,不是疯婆子,是什么?昨天她气还有理由,今天倒真是个白痴了,原来和猫咪也可以挑起闺房大战,说出去谁会相信啊?以前艾琳不是没有欺侮过自己,但是这一回……老天!她又沈不住气了,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竟会为了一只猫和丈夫吵架。蕾筠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了,她在吃艾琳的醋,毫无理由的醋劲,却真真实实的存在,雷弗是比较在乎那只猫,对不对?不然现在她不会坐在这冷冰冰的楼梯上,而让那只该死的猫躺在温暖的床上,她的床!
  脚被一个东西扫过,蕾筠忙定睛看,是艾琳?刚刚出来时,不是把门锁上了,它怎么还可以……蕾筠想通为什么之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慢慢转过头去看,没错,丈夫果然站在身后,现在是道歉的最佳时机啊,请他不要介意自己的任性,可是尽管脑中掠过整串整串的歉语,口中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出丑,似乎已成了自己的习惯,不过最滑稽的,当属这一回,她连他怎么想的,都不敢猜测。“你肯自动回来呢?还是要我抱你?”
  因为光线太弱的关系,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高大身材的轮廓。
  “什么意思?”她有些迟疑的问。
  “意思是我低头,小将军,你愿意试着容忍艾琳小姐的话,我感激不尽,可是如果你做不到,就让它去和莱隆睡啰。”
  蕾筠知道自己应该很有风度的表示猫咪可以留下来,但是她心中竟没有愧疚感,只有胜利的喜悦,占上风的滋味实在美妙。
  “谢谢你。”
  “谢什么?你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她笑了,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其实他大可以把她抱回去,强迫她屈从的,但是他没有。
  “你不生气?”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退到一旁示意她上来,蕾筠知道这问题最好到此告一段落,表面上看起来,他虽然不怎么生气,但男人在这方面,总会有面子挂不住的心理。
  她走到他站的那一阶时,突然被拥进温暖的怀中,“我以为──”“嘘,”他打断她的话说,“我不知道你没有穿鞋。”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双脚的确冷得要命啊,他至少还记得穿上鞋子,而她却只知道套上睡袍而已,现在他展现的骑士风格,是她始料未及,不过感觉十分美妙,让他抱着……如果时间就此打住,该有多好?卧室的光线亮了些,雷弗一直把她抱到床上去,这时她才确定他的心情是愉悦的,至少他的脸上有笑容。
  “原来这就是你不生气的原因,你以为我的行为很好玩?”
  他坐到她身边去,却没有望着她,反而盯住自己的脚,“以前也有女人为我争风吃醋过,可是和猫……倒是第一次。”“是吗?”她若有所思道。
  他压制住的笑意终于决堤而出,倒在床上大笑不已,气得蕾筠只想找个东西打他,叫他住嘴。
  “我发誓。”他捂着肚子,还笑个不停,“我没看过……或听到更好笑的事,你竟会为了和一只猫争宠,发……那么大的脾气。”是吗?她真的表现得那么愚蠢?连猫的自制力都比她强吗?太荒谬了嘛。
  “我说它是故意的嘛,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会责怪它。”
  此话一出,又引起一阵讪笑,他笑到眼泪都几乎要掉出来,蕾筠不得不咬住下唇,才没有骂出声来,太过分了。
  “够了,雷弗。”她说,“我承认我是个白痴,行不行,你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说。”
  “不,不是白痴。”他把她拉过来,俯视她气嘟嘟的脸说,“是可爱极了。”
  “而且很笨。”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样子,太邪门了。
  “笨,的碓,你可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怀过吗?很高兴看到你稚气的表现,我的小将军。”
  她伸出手来,摸一摸他的脸,由衷地说,“我觉得很遗憾。”
  “遗憾什么?”
  “为你的生活中那么缺少笑声而觉得遗憾。”
  他捉住她的手,贴紧他的唇,“小心一点,夫人,我不是一个乐于接受同情的人,尤其是女人的同情。”
  “我知道你会怎么做,”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不但乐于接受,还会利用她们心软的时候,诱她们上床,以示“惩罚”,对不对?或者那是她们的主意,知道用什么方式诱惑你最有效。”
  雷弗又笑了起来,“不会比你昨天下午用的方法有效啦,你以为我满怀歉疚感,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对不对?”
  “我才没有──”她才说一半便笑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一招以前用在爸爸身上的效果都很好嘛。”“我又不是你父亲。”
  她皱起眉头问,“你不希望家中和和乐乐的?”
  他的手伸过来撩拨她的睡衣,蕾筠心头一惊,身子随之紧绷,但他已含住她的乳尖,轻轻吸吮起来。
  听见她的喉头发出不由自主的呻吟声,他才抬起头来说,“如何?我是不是找到比较有效的谈和方式?”
  “或许。”她挣扎着起身,“既然已经讲和了,那我……”“还没讲完呢。”
  雷弗的手指沿着她的乳沟往下滑,把衣服掀开,蕾筠知道对话无法继续下去了。
  “你还在生我找红嬷嬷的气吗?”
  蕾筠挪动着身子说,“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你会告诉我如何取悦你。”
  “我先前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快乐是什么?如何告诉你?”
  “所以啊。“
  他本来徘徊在她面颊上的唇现在挪到她的唇上,用舌尖轻舔她的下唇,直到她放软身子,开始回应为止。
  “告诉我你喜欢这样。”
  “你有所怀疑?”她用不可思议的口气反问。
  “当然没有,但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快说啊,蕾筠。”他与她的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说出来。”
  “我──好喜欢。”“如果我现在复习,你会反对吗?”
  “我没答应你,雷弗,等一下,现在天……亮了啊……老天!”她以一声娇吟结束了抗议。
  *         *         *
  蕾筠缝完最后一针,站起来伸伸懒腰,把缝好的袍子抖一抖,露出满意的笑容。
  象牙丝缎镶淡蓝边的睡袍高雅大方,不过她丈夫是否会喜欢,她就没什么把握了,毕竟他是一个不惯于穿睡衣上床的人,大半由于他现在有的衣服,质料都不是很好,穿着睡觉一定不太舒服,而且大部分都需要修补了,不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只要式样简单,相信他都会接受的,是不是?
  她陷入沉思当中,他应该会穿吧,反正只是睡袍,看得见的人并不多,他不至于不好意思穿,至于其他的衣服,她可以慢慢为他添置,再快也得等他适应新环境后再说。
  看清她在缝制什么时,一位年长妇人的谈话,可做其他人的心声代表。
  “你真的要用这东西把那么漂亮的身子盖住?你还在新婚期耶。”
  “我只负责帮他脱,又不负责帮他穿。”她也懂得说俏皮话了。
  “等他像我的威廉那样,衣服穿着就舍不得脱下来,甚至想自己睡一张床时,你就该后悔了。”威廉的妻子用过来人的身分劝说。
  “如果真的会,可谢天谢地呢。”
  她们不明白,而自己也绝不会讲出来的一点是:像他那样的男人,光着身子在屋内走来走去,真是女人的恶梦。
  因为她老会做傻事,比如说盯住他,眼睛连眨都忘了眨啊,或者和一只猫咪吃醋,甚至想摸他、吻他,也不管他会不会因此看轻她。
  或许有了孩子后,两人之间的亲密可以告一段落吧?毕竟在婚约中,孩子是他们亲热的主因。
  帮他穿衣服、脱衣服是全新的诱惑,不晓得他会有什么新花招,想到他变化无穷的“技巧”,蕾筠的心情又骚动起来,自己激动,他的反应也不寻常,常常是带着笑容入睡的,是因为他觉得征服了她的关系吗?
  不,她才不想服输呢,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已经屈服了。
  蕾筠挽起长袍往卧室走,放到床上去,让他自己去发现好了,不然把窗都打开,让他觉得冷,人一冷,就会想找衣服穿,不是吗?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一名妇女用唱歌的方式提出忠告,惹得年轻女孩都笑出来。
  蕾筠也笑了,心情却有些失落,如果他们是在另一种情况下结的婚,说不定她真的会接受她们的劝告,不但不做他的睡袍,连自己的都可以放弃不用,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雷弗不愿结婚的样子,现在他的态度稍好,还不全是因为热中某件事的关系,就算自己不愿意,他也会找别人“试验”,不会怎么在乎吧?
  “真的要给他的话,不妨丢掉自己的。”妇人又有新的建议,“这么一来,他也不会常穿他的了。”
  蕾筠这下真的涨红了脸,正愁不知如何做答时,温蒂却在大家的笑声中出现,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在气还没有顺过来之前,根本说不出话。
  “温蒂?”
  “小姐。”要原来的仆人改口实在不简单,尤其是在有急事的时候,“你快来啊,雷弗大人的骑士们回来了,其中两名还受了重伤。”
  有那么一刹那,室内鸦雀无声,蕾筠的心起起落落的,先是以为雷弗出了事,一颗心提到胸口,后来知道不是,一颗心又沉下来,但随即又慌乱起来,不过心智总算恢复运作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她指了两个女眷,然后把睡袍交给温蒂,“把这个放到卧室去,顺便提我的医药箱来,艾莲娜,派人去找我的丈夫,要等他自己回来,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在那里?”
  “我想是在村子里。”再这样下去,红嬷嬷迟早会变成富家女,从那里得来的知识,真的值得用银币,乃至于用金币去买?“晓芃?”
  被她点到名的年轻寡妇走过来了,脸色灰败,“华特──华特也受伤了?”“我不知道,夫人。”温蒂回答她的问题,“我赶上来告诉小姐时,他们才被抬进来,我也搞不清楚受伤的是谁。”
  晓芃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使蕾筠起了疑心:难道她和华特之间已产生了情愫?这阵子祗忙着和丈夫厮守,都没空去注意周遭的事,甚至不晓得雷弗的人今天出门去。
  “晓芃,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如果华特真的受伤,教她如何应付多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女人?“反正还有其他人帮我──”“不,我要搞清楚。”
  “当然要搞清楚,但是──”“拜托,蕾筠,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晓芃坚持,“现在好了。”
  蕾筠起先还十分犹豫,最后终于点头,带头往外走。
  还没走到大厅,已听到席里指挥人家怎么抬他的声音,看来他的伤绝没有温蒂说的那么严重,最受不了了,每次都要大惊小怪,似乎不把别人吓坏不甘休的样子。
  但另一个受伤的人──华特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流血的伤口还不只一处。伦可跟进来,蕾筠马上找他问问题,“华特流血多久了?”“太久了。”伦可担心极了,“一开始腋下就被画一剑,但他仍奋战不懈,回来的路又长,才会搞成这样。”
  “头上的伤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关系?”她关切的问,“我要弄清楚他有没有内伤。”
  “没有,没有打断骨头,看起来很可怕是不是?因为血流太多的关系,而且──”“我明白。”蕾筠不忍心让他再说下去,把昏迷的华特带回到这里,并不是件容易的差事,“谁下的毒手?”
  “当时我们在树林中,夫人。”
  那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很好,我已经派人找雷弗去了,去找我任何一名侍女,让她帮你疗伤,我想等他回来之后,会要你详细报告。”
  晓芃已叫人把华特抬进他的房中,蕾筠发现她的脸色又白得像一张纸,幸好情绪尚称稳定,手脚也还灵活,正想把他头上临时扎上的绷带拿掉。
  “先不要拿。”蕾筠说,“那里已经没流血了,先处理其他地方的伤口。”
  “他……会死吗?蕾筠?”“你想他会干这种蠢事吗?”蕾筠一口应道,但看清楚伤势之后,她又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最困难的莫过于卸下他的盔甲,劳动了两个大男人才成功,衣服就用割或剪的,伤口立刻用热水清洗。伦可说他血流太久了,对不对?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连靴子都浸满了血,或许应该感谢血流得太多,以至于昏迷不醒,不然旁人又缝又洗又绑的,难保他不会觉得比受伤当时更痛苦。
  最后她才处理他头上的伤口,如果他戴上头盔,就可以免去这道伤口,以后他再也不会掉以轻心了吧?
  “晓芃,你留下来照顾他吧,我去看另一个。”
  席里犹自大声叫嚣着,一看见蕾筠,便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真残忍啊,夫人,别人不派,就派个粗手粗脚的来整我。”
  “她的粗手粗脚要比我温柔多了,席里,所以你该感谢她,若不是我忙着照顾华特,恐怕你要吃更多的苦头哩。”
  他这才收回抱怨,帮他疗伤的侍女笑道,“你听过伤得那么轻,声音却那么大的病人吗?”
  “轻?”席里提出抗议。
  “才缝三针啊,小姐。”女孩紧接着说。
  “那么少?华特总共缝了十九针呢,你听见他叫了吗?”看见男孩涨红了脸,蕾筠立刻说,“不要这样,席里,我们只是在开你玩笑罢了,其实有时候尖叫确实是最好的止痛剂,以前我父亲在世时,每次一疗起伤,周围没有人不知道,你说比起他,你是不是算勇敢的?”
  “华特,他会不会──”听女主人这么说,他好受一些了,又关心起战友来。“用不着为他操心,他仍在昏迷中,但血都止住了,看起来很严重,不过没伤到筋骨,痛一阵子是躲不过的,但生命绝没有危险,来,把这个喝下去。”她递给他一杯药酒,“这会止痛,还能帮助你入睡,都是你现在最需要的。”
  “可是雷弗──”“伦可会回答他所有的问题,你不必担心。”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席里立刻灌下药酒,“多久生效?”
  蕾筠皱起眉头问,“你是怎么啦?”
  “他会大发雷霆,所以我最好立刻睡着,其他的等醒来再说。”
  “可是他凭什么生气?除非你们三个做错事,但是你们有吗?”
  “我们死了一个,伤了两个,而对方只有十五个人啊,我们应该有更好的表现的,夫人。”
  “你们总共多少人出去?”
  “六个。”
  蕾筠瞪他一眼,“快睡吧。海莉,”她叫为他疗伤的侍女过来,“看着他,请大人别打扰他的休息。”
  “你的要求太多了。”席里迷迷糊糊的说。
  这回连海莉都瞪他,“你放心,我会守着他。”
  蕾筠喃喃自语地走出房去,“老天,几乎是三个对一个,他还要大家都全身而退?以为每一个手下都和他一样是巨人吗?”
  伦可虚弱地倚在华特房外,显然已做过报告,门仍开着,知道雷弗在里头,蕾筠反而犹豫起来,要不要进去呢?
  将牙一咬,还是走进去了,他站在依然昏迷的华特身边,双手握拳,低着头看好友。
  从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显然好不到那里去,否则也不会不见晓芃的身影,一定是被他吓走的。
  一直到她走到他身旁了,他仍然没有转过头来,“你不是真的在生他的气吧!雷弗,你想他自己喜欢这样吗?”
  “这笨蛋明知道自己会经过树林,夫人,他也知道里头有些什么,为什么只带了三个人?”
  “但还有三名武技高超的骑士啊,那些盗匪平常只会欺侮一些过往的旅客。”
  “他们这回可是卯足了劲。”
  她还能说什么?他的确有理由生气,但等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她时,呈现在眼中的却不是怒气,而是深沉的恐惧。
  “拜托你,别让他死。”他由衷地恳求,“帮助他复原,我会感激不尽,永铭在心的。”
  蕾筠好想抱住他,叫他不要害怕,可是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怜悯了。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她故意用冷静的声音说,“能帮你的忙,是我莫大的荣幸,放心,他死不了的,伤口我全部处理好了。”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来?”
  “因为我叫晓芃给他喝了些药酒,席里也喝了,失血后的人,最需要休息,况且这种药酒还有止痛的效果。”
  本以为雷弗又会叫嚣一阵,想不到他出奇平静,会意地走出门去,让蕾筠松了口大气,太好了,两位病人可以免受骚扰,她蹲下来,看着华特苍白的脸想,难怪雷弗会以为他快死了。
  “你最好听得到我的说话,华特。”她在他耳边低语,“是你把我拖入这场婚姻中的,也是你使我跟他撒谎,为了让他安心,我只好骗他说你喝了药酒,所以你最好给我好起来,以免日后我跟他扯不清。”
  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她都觉得心中好过一些了。
  晓芃仍在外头焦急地走来走去,蕾筠立刻叫她回房里,她看见雷弗在另一头和伦可说话,但走过去时,只听到最后几句。
  “派个人到对面的魏赫特堡去,告诉堡主说如果还想捉那些盗匪,明天一早就出发,不然恐怕没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他会派人吗?”
  “会的,知道那群人今天做了什么之后,我想魏赫特堡的堡主,应该会乐于捡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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