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钻石的杀机

_8 加德纳 (美)
  “说下去,”马拉里拉说。
  我说:“有关麦洛伯的死亡,有几件事是十分特别的。子弹只发了一发。一支点二二口径自动手枪留置在桌上。警方认为,凶手想造成一个假象,麦伯洛在受刺时,开了一枪,这样就可成立一个自卫而遭杀害的说法。再不然,他一定是想误导警方,使警方相信凶手也受伤了。经调查后,警方相信凶手是指向阁楼斜角窗下的一个空洞,希望子弹头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事实上子弹射掉了木框的一片——正好给警方知道了子弹的去向。”
  马拉里拉看看裘拉多,几乎不可觉察地点点头。
  裘拉多连眼也不眨一下。
  我对马拉里拉说;“警方对麦洛伯的手做了一次石蜡试验,手上根本没有火药痕迹。显然他根本没发射过那支枪。所以他们认为一定是凶手开的枪。另外的测试,发现这支枪在安洛伯死亡前后确曾发过火。”
  “老天!”马拉里拉感叹地说:“多妙,各种技术人员都有,化学分析的,弹道的,法医的。西牛赖,你继续说——不要停。”
  我说:“麦洛伯尸体被发现时,坠饰上的翡翠已经取下来了。坠饰就在旁边,翡翠取下了。警察在桌上发现两颗,在乌鸦窝中发现6颗。那是8颗,另外5 块翡翠在洗手池漏水管的‘U’型管中找到的。”
  马拉里拉向我伸出手来,嘴里在说:“谢谢你,和你合作真是愉快。”一面看得出他在深思。
  我说:“夏合利要我替他做的事太简单了。我认为自一开始,这件事就有人在设计。假如坠饰是属于罗秀兰的,夏合利一发现坠饰要出售了,他应该直接去见罗秀兰。假如罗秀兰有困难,急需钱用,她就应该去找夏合利。假如她要卖掉这翡翠坠饰,因为她对这翡翠坠饰已经不感兴趣了,那么她也不必一定要去找麦洛伯,她也该去找夏合利。整个事件就是凑不到一起去。”
  马拉里拉温和地说:“我们有些原因,要调查一位邱倍德。我们的密探自他那里,对罗秀兰发生了兴趣。他们回报你发现了他们,也甩掉了他们。于是他们回头来追踪邱倍德,又和你狭路相逢。这一点你有解释吗?”
  我说:“邱倍德找上我。他告诉我一个叫本婉律的曾拥有过这个坠饰。我去找本婉律小姐。她曾有过一个相似的坠饰,但是上面镶的是石榴石红宝石。起初我认为是花招。”
  “花招?”袭拉多插嘴问道。
  “故意造出来骗骗人的。”马拉里拉解释道。
  “喔!”裘拉多说。
  马拉里拉对我说:“请你说下去。”
  “但是,等我真见到了邱信德,我改变意见了。我发现邱倍德不断在收购古董饰物,尤其是镶了便宜宝石的。他把这些交给麦洛伯。麦洛伯把上面的便宜宝石取下,代之以翡翠。然后再把饰物拿出去到处卖,可能是世界性的。用这种方式,可能是最好不惊动翡翠市场的销售翡翠方法。”
  “喔。”马拉里拉说,一面搓着他的双手。
  裘拉多声调平板地说:“西牛赖假如在我们发现那么多之前,先对我们说明,会使我们更相信他。”
  “当然,当然,”马拉里拉快快地说:“但是我相信西牛赖一定有更多的解释,使我们相信他。”
  我说:“为了证明我对你们的坦白,我愿意告诉你们一些没有人知道的事实。”
  “这当然更好。”马拉里拉道。
  我说:“那只住在麦家的宠物乌鸦,另外还有一个窝。在那窝里我发现另外有5颗翡翠。”
  马拉里拉蹙眉看向裘拉多。裘拉多脸色毫无表情,像块木头。
  马拉里拉问我道:“也许你有解释,西牛赖?”
  我说:“我只有一个推理,没有解释。”
  “我们洗耳恭听。”
  白莎生气道:“唐诺,你对这些人把肠子都吐出来,有什么用处呢?”
  马拉里拉不客气造:“他在自救,西牛拉。说说你看——你不是应夏合利请求而来这里的吗?你现在在哥伦比亚,西牛拉。这里法律有规定,翡翠是公卖,专卖的。”
  白莎听懂了,她虽然脸色变红了,但是她嘴巴闭上了。
  我说:“奇怪的是,在翡翠装上这坠饰,这坠饰已经上市去卖之后,翡翠为什么又拿了下来呢?”
  “这的确也使我费过心,百思不解的。”马拉里拉承认道。
  我说:“假如有人有一批翡翠存贷,存货中短少了5 颗翡翠。也许他知道,什么人取走了翡翠,但是他不知道这人会把翡翠怎样处理。但他知道,这些翡翠一出现, 就会追踪到他这里。于是他面对了保管一批不合法得来的翡翠,但是他失去5颗了的困难问题。”
  “在此情况下,最好不过的办法是自坠饰上取下13颗翡翠,放回5 颗去,因为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发现这一点的。当然,这个人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谋杀,更不会想到警方对刑案现场的漏水管,都是例行公事要拆下查看的。”
  “有意思。”马拉里拉道:“有什么事实能证明这个理论吗?”
  我点点头:“那石蜡试验证实,麦洛伯手上没有火药颗粒存埋于皮肤之中。警方的理论于是认为手枪是凶手开的。但是,其中有一件重要的事,警方忽视了——那一双就在手枪边上放着的薄皮轻便手套。”
  马拉里拉道:“人会带了手套去开枪吗?”
  我说:“人本来是带着手套在做一件事的,情况发生到很危急,他来不及拿下手套,这时只好带了手套去开枪。我们只要去想,他为什么带着手套,再去想是什么样的情况转变,使他觉得是危急了,就可以了。”
  自从我见到裘拉多,我第一次看到他有情绪上的改变,他突然把他双手拍在一起。“阿米哥(西语朋友),”他说:“有了。”
  马拉里拉对他用西班牙话说了些什么。裘拉多点点头。两个男人站起来,走出门去。
  “失陪一下。”马拉里拉回过头来对我们说。
  他们离开我们,让我们在热得要命的房间里,和怕得要命的矿场经理,面对地坐着。
 
第十八章
  脚步声自门口远去。白莎看着我,正想说什么,然后改变主意。
  我们在热死人的房内坐着,大家不吭气。唯一的声音只有嗡嗡飞的大头苍蝇。
  突然,费律泼·缪林杜用西班牙语开始说话。慢,而每个字很清楚。当他看出我们不懂他意思时,他会把这句话连说几次,他满脸祈求我们要懂他的意思。
  我问白莎道:“你的西班牙话辞典呢?”
  “老天!那不是辞典,那是字句的书,对我们毫无用处。绣花枕头……”
  我把字句的书拿起来。在书后是英西,西英字汇对照。我把西班牙字翻成英文字那部份打开,笑着拿向缪林社。
  他尚未能明白。
  我把他手指扶到,指向不同的字汇。先是西话,再是英语。
  他还不能开窍。
  我又试另一个角度。我翻动书页到“翻译”一字,我发现西班牙文和英文竞几乎完全相同拼法。我捉住他手指,先指向西班牙字,又再指向英文字。
  他蹙眉于书页,看了一下,摇摇头,用西语说了些话。
  我继续努力来试。
  我照西班牙字旁的英文音标念道:“音太拨拉单。”
  他懂了。他扭出了不少表情,但是,这些都不是正面,而都是负面的,反对的、抗议的,无可奈何的。最后他大摇其头说:“不,不,马得拉,沙退秀斯。不!”
  “你们两个在瞎搞什么鬼?”白莎问。
  “我们不是在瞎搞,”我说:“我在想办法互相沟通,你见到了什么结果。”
  “你拿那本辞典干什么?”
  “我认为互相选出字来可以沟通,显然他又不能读,也不会写,是个文盲。”
  “那就只好讲了。光用讲你有什么办法沟通呢?”
  我用手指指着逐句逐句看,终于发现一句有用的,那是:“请你慢慢讲,我西话不好。”
  我照标着的音读成西语。
  缪林社点点头。
  他开始说话,我开始用发音的符号把他说的逐字记下。等他说完,我手上有了两张别人看不懂,发音符号加上奇怪拼法的纪录。不过我知道,下点功夫和一个懂得西班牙话的人互相研究,我一定可以知道缪林杜到底要我们知道什么的大概了。我甚至有些认为只要有一本好的西班牙辞典,我一个人花点时间,也可研究出他大意了。
  我把两张纸折好,放进口袋。
  缪林社把手竖在唇前,以示不要出声。
  我点头以示明白。
  他伸出他右手。“比索,”他说:“迪尼罗。”
  我自白莎辞典中找“付款”项下,终于找到了合宜的辞句。我逐字逐字地念,起先他不明白,终于他明白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你在对他说什么?”白莎间。
  “我在告诉他,假如他能保持他对我们的诺言,付款完全会因为他提供我们资料价值而付给。”
  “老天爷!”白莎老脾气发作,简单直入地说:“你是不是又要到东到西乱撒钞票。他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还不知道。”
  “那你最好先弄清楚。”白莎道:“把他说的给我看看。”
  我把纸派司给她看。“你去看吧。”我说:“你看完了告诉我这值多少,我来给他开价。”
  她的眼睛冒火地向我一翻。但是她还是拿起纸来看。她一面看,一面在试着念。
  马拉里拉极轻地走进来,我和白莎都没有听到他回来。缪林杜用西班牙话说出一句紧急的字句,我们都不会误解他的意思,使我们大家抬起头来。
  马拉里拉和裘拉多站在门口。
  白莎随意地把两张纸一折,想放回皮包去,但改变了原意,放下来放在腰上。
  马拉里拉说:“我想我们事情办得很顺利。桌上的手套,多出来的5 颗翡翠——嘿,现在我们有了个完整的案子,也有了解释。”
  “霍劳普如何?”我问。
  “据我们谁想,”马拉里拉很小心地说:“霍劳普弄清楚了这个矿实际出产的东西,要比他们报向信托基金的少得多多。他认为罗秀兰另外有她经济的来源,他想到她的钱是来自这个矿的。他告诉我们,他的本意是想捉住这两位信托人在执行上出了不诚实的证据。然后,他可以去法庭,他以合法的手续告诉他们,废止他们的信托权。当然遗嘱的信托也可以因而中止。”
  “在巴拿马,他有一位飞行员朋友。他拒绝告诉我那飞行员的名字。这一点使我们不很高兴。无论如何,他是非法入境的。他当然可以说违犯不少我们国家的法律——但是,他所说的——”
  “可能都是真的,是吗?”我问。
  “可以这样说。”马拉里拉说。
  袭拉多那双看不出智慧的眼睛,配上了一面故做迟钝的表情,他说:“依照西牛赖的推理去查明事实,还蛮灵光的。”
  马拉里拉蹙起眉毛。
  “因为,”裘拉多继续说:“他的理论消除了霍劳普杀死西牛麦的动机。否则这动机一项,就足够把这件案子错误地搞定了。”
  我说:“一个人要是依了一个合理的推理在走,就应该一直沿线走下去,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契而不舍。”
  “正是如此。”裘拉多单调地说:“不知你现在可准备好了,要和我们一起回到美塞颜?这里的事,当地的人会处理的了。”
  “霍劳普如何?”我问。
  “过一下我们准备释放他,我们不准备控诉他。”
  “夏合利呢?”
  马拉里拉微笑道:“夏先生嘛,至少这几天我们不会让他回美塞颜了。”
  “我呢?”白莎问。
  马拉里拉客气地一鞠躬。“我亲爱的柯太太,你一直是自由的,爱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假如,你认为你来这里所用的交通工具不太舒服,或是价格不合适,我们的公务车十分愿意把你一起也带回你来的地方。”
  白莎的嘴唇合成一条线,“我已经付了他来回程的车资。”她说:“他奶奶的,我就要他送我回去。”
 
第十九章
  晚上既不太热,也不太凉。温和芳香的空气随微风抚摸在人的皮肤上,感觉十分美好。我感到像是浸在微温的浴缸中一样受用。
  安迪斯山上挂着一轮明月,照亮了美塞颜市街道,照明了美国仍年轻时,这里已有了很久的建筑物。
  我们坐在俱乐部品尝着当地的饮料。
  本蒙·裘拉多已经不再有什么伪装,他现在穿了结实的人造丝紧身服,外型仍是表情少,木木的,我怎么看,他总是拙拙的。
  联合俱乐部是这里的主要的建筑物,有宽敞的房间和大的庭园。在美国,我总认为俱乐部是很势利的玩意儿,但在这里,俱乐部只是会员们大家的另一个家。整个地方有一种人情味的气氛。
  我们坐在游泳池旁。平静的池水,反射明月的光亮,使星星的光变得十分暗淡。
  午夜已过,仍不见白莎的芳踪。我在旅社里有留言,叫她一回来立即和我联络的。
  “再来一杯?”马拉里拉问。
  “好,再一杯就够了。”我说。
  马拉里拉向一位仆役招手。
  当仆役过来时,俱乐部办公室一位负责的人也跟了过来。他看着马拉里拉道:“对不起,”然后以西班牙话向他说什么事。
  说完了话,马拉里拉立即起立告退,走出去。
  仆役取酒过来时他还没有回来。
  “这里还满意吧?”裘拉多问。
  “非常舒服,”我说:“我现在相信住在南美,真是天堂。”
  “是有好处。”他承认道。
  “你好像很会享受生活。”
  “人生几何呀。”
  我说:“我喜欢这里办事的方法。我喜欢你们喝酒的方式,像今晚吧,我们不喝急酒,也没有人喝多。”
  “我们办事喜欢慢慢来。”裘拉多道。
  “但是很确实。”我说。
  “尽量而已。不过,由于这次的事时间短促,你如果不在意,我倒仍有一两个问题想问问。不是故意破坏这样平静的月夜,有其不得已的地方。”
  “没问题,请便。”我鼓励他道。
  裘拉多说:“照你的推理,麦洛伯自街上回家时,他是带了手套的。他看到了什么,使他匆匆地使用武器。”
  “也许,”我说:“不是像你所说那各匆匆,也许他先试用过别的东西。手枪只是最后一招。”
  裘拉多说:“不错,非常的合理。我相信你下功夫做了不少研究工作的。”
  “还能怎么样?”我说:“可资利用的资料少得可怜。”
  “有意思。”裘拉多同意。
  我自怀中拿出一本记事小册来。“自然博物馆中,”我说:“有一本《全美鸟类》的第二册,记着说,一般养驯了的乌鸦,都有偷窃小东西的习惯,这种习性,在人类叫做‘偷窃狂’,它们特别喜欢‘偷窃’‘暗藏’任何一种大小颗粒状东西,尤其是会反射光线的,例如红蓝绒线球、玻璃片、顶针、甚至小剪刀。”
  裘拉多点点头,他说:“好玩。”
  “国家地理杂志社也出了一套《乌》。”我说:“也是在第二册,说到驯鸦喜欢收集、暗藏发亮的事物,尤其是发亮的玻璃弹球一类的东西。它们喜欢把这一类东西带回窝去,有时甚或喜欢埋入花园或院子的土里去。而且既经处理了,就像忘记了一样。”
  一位男童走向我,以西班牙话向我说话。西牛裘拉多向他接话,我听得懂他的意思,似乎有人打电话给我。
  来电话的是白莎,她生气生到有些口吃。“我走过盘丝洞去了。”她说:“混帐东西的,我——”
  “慢慢来,别慌。”我说:“慢慢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混帐警察的,他们老着脸皮想要拘捕我。我告诉他们,马拉里拉清清楚楚告诉我,我像空气一样自由,我什么时候想离开都可以。这些混蛋的当地警察要不是不明白,就是假装糊涂。”
  我说:“没问题,白莎,你现在不是没问题了吗?你好好用热水洗个澡。我等一下就回来,请你喝一杯,另外——”
  “闭上你鸟嘴!”白莎自电话彼瑞大叫一声,差点使我拿在手上的话筒说手,她说:“他们搜了我身上。”
  “你是指那些当地警官?”
  “喔,他们有一个肥得邋遢的女牢婆来做这件工作。”白莎道:“但是王八蛋的,他们把那两张纸拿去了。”
  “你是说……”
  “是的!”白莎大叫道。
  我花了点时间想了一想。
  “怎么样?”白莎不耐地叫道:“告诉我呀!”
  “我在想呀。”
  “老天,想有屁用。你就只会想,快出主意呀。拿出对策来呀!”
  “什么对策?”
  “我怎么会知道?”白莎喊道:“我要你来干什么的,做孔夫子呀?”
  我说:“你等在那里,等我回来。他们没有把纸还给你吧?”
  “还个屁。怎么会还。”
  “他们在那边有没有翻译——有人会说英文吗?”
  “有一个警官能说英文,够用就是,我懂他们要什么。但是不论我要什么,他都说不。”
  我说:“可能他对你那种特别的英语,不太习惯。”
  白莎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幽默感。她慎重地说:“那又如何?外国人想学标准英文,自然该从骂人的口头禅学起。我还没有先说复杂的骂人口头禅呢,我只告诉这狗娘——”
  “好了,好了,别提了。”我打断她说:“我现在完全懂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等在那里,我会马上回来。”
  我把电话挂上,回到桌子来。马拉里拉也已经回来了,他把椅子拉近到裘拉多边上,两个人在低声细谈。
  我走近他们时,他们微笑着抬头看我。
  我说:“两位先生,我有一件事请求。也许不平常一点,但是十分重要。”
  “什么事?”马拉里拉问。
  我说:“我希望你们能传话给最接近那矿场的城市中你们的人。我要他们派卫兵保护那矿场经理费律没·缪林社。”
  “保护他?”裘拉多问。
  “是的,我希望确保他的安全。”
  两位先生互相交换眼神。
  裘拉多问:“你认为他会有危险?”
  我说:“我突然发现,可能有些事被我一时疏忽了。有一个可能性,我们一定要想到。有可能缪林杜知道这件谋杀案的原因,所以他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之一。”
  两个人又互相交换眼神,这次仍由裘拉多发言。
  “恐怕,”他说:“你提出请求已经太迟了,西牛赖。”
  “什么意思?”
  “那刚才把治达夫·马拉里拉先生叫出去的电话,正是和资律没·缪林杜有关的。”
  我恨不得把我自己重重踢上一脚,我不该自己把自己套上去的。我应该先忍耐一下,不说话,先听听马拉里拉会告诉我什么消息。当然,我绝对不可能预知,刚才马拉里拉匆匆离开为的是缪林杜。但是我笨死了,至少我该想到有这个可能。现在一切太晚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故作镇静地问。
  “今天下午5 时左右,”马拉里拉说:“为了便于看管,放在矿场经理住的宿舍旁一个火药库房,意外地发生了爆炸。”
  “缪林杜怎么样?”
  马拉里拉耸耸肩。“他死了。”他说:“炸成一小块一小块,他死了。”
 
第二十章
  我们坐在一起,静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慢慢地啜喝著有酒的饮料,终于我把我的饮料先饮完了,把杯子向桌子中间一推,我说:“各位,今晚真有意思,我非常高兴……”
  “不要站起来”裘拉多单刀直入地说。
  马拉里拉抱歉地微笑道:“别这样,别变样,西牛赖,你一定得承认,你这样做,就太低估了我们。”
  我说:“我不懂你们在做什么呀。”
  “毕竟,”马拉里拉说:“这次矿场里的意外,对有些人来说……可以说是恰逢其时。”
  “怎么样?”我问。
  “由于你正好提起,我们绝对不能在你给我们合适的答案之前,随便让你离开呀。”
  我说:“容我来想一想,我要先和我伙伴谈一谈。”
  “我们怕,在再见你之前”裘拉多平淡地说,一如在讨论至什么地方去野餐,“你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走。我坐下来,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诉了他们。
  “你该早一点先告诉我们的。”我说完,马拉里拉对我说。
  “但是他太惊慌了,急着想要一个通译,而既懂西语又懂英语的只有你们两位先生,我想——”我大笑道:“这一切都因我笨头笨脑。”
  “少来了。”马拉里拉说。
  “反正。”他又补上一句道:“对我们而言,我们可给了你那么许多职业上的客气。真难相信你会给我们‘掩灭证物’这一套。”
  “等一下,”我说:“这算是什么证据嘛。一些也没有你会有兴趣的东西在内。”
  “你怎知道?”
  “我想像中一直认为如此的。”
  马拉里拉摇摇头,把椅子向后推。“好吧,我总会全力帮你忙,但这种事不一定会很简单的。你的合伙人应该请求他们把那两张纸交还给她,再不然,她应该坚持这两张纸一定要交给有信用合适的人保管,而且要取得一张收据。”
  我说:“我的合伙人你是见过的。你一想就想得到,她不会平静地坐在那里让她自已被别人推来推去。她当然会坚持自己权益,坚持到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是,那些官员不懂英语。尤其是她有什么要求时,更不懂了。他们只会说,他们要她干的事。”
  马拉里拉道:“一个人要到西班牙语系国家旅行,最好能说几句西班牙话。再不然就该参加团体,团体里有人会说西班牙话。”
  “我现在懂了。”我说:“但是我有一个概念,假如我有一个翻译在,缪林社就再也不会告诉我,他要告诉我的事了。”
  “而你一点概念也没有,他说了些什么?”
  “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其中有些什么字?”
  “我只记得马得拉……什么的。”
  马拉里拉道:“那是西班牙话母亲。还记得什么吗?”
  我摇摇头。
  “等一下。”我说:“另外还有一个字,克里——呀。”
  “克里——呀?”
  “是的,我相信重音在第一节,我记得我记下来的。”
  “克里雅。”裘拉多说:“这是动物的一种配种。”
  “当然。”我说:“我是依照声音记下来的。我不能确定写得对否。我记得当时记下的是克里——呀。”
  袭拉多和马拉里拉互相交换眼神。突然,马拉里拉的脸亮出亮光。“等一下,”他说:“在克里——呀前面有没有另外一个字?会不会是阿妈——地——克里呀?”
  “没错,”我说:“我现在给你一说,记起来了。是阿妈——地——克里呀。”
  裘拉多皱起眉头,猛力地想。
  我自马拉里拉看向他。
  马拉里拉说出他的想法。
  “阿妈——地——克里呀,是护土的意思。”
  “离开翡翠的主题太远了。”袭拉多自己对自己说。
  我说:“各位先生,你们当然一定要调查缪林杜这次意外事件的。在调查过程中,你们应该详细调查他的关系人物。”
  “为什么?”马拉里拉问。
  我说:“奇怪的是一个人能占矿场经理的要位,而既不能念,也不会写。这个缪林杜连西英字典上的单字也念不出来。这矿场经理绝对和非法活动有关联的。他一定是那个把翡翠采出来,交给麦洛伯的。所以,矿一定是他首先发现的。”
  “你为什么这样说?”马拉里拉问。
  我笑笑:“因为只有第一个发现的人不会自动求去,而且也当然不会被解雇。我一开始就奇怪,两个信托人,都会同意雇用这样一个人当经理,要负那么大的职责,尤其是两个人不在矿场时间多,在这里时间少。要不是这个关系,什么人都一定要雇一个能记能看得懂文字的人来做经理的。”
  马拉里拉说:“你的推理相当有道理。在我看来,还有更奇怪的——”
  突然,来蒙·裘拉多把两个手指一扭爆出清脆的一声。显然他是有了极大的发现。
  马拉里拉只是看着裘拉多。只一下下,裘犹豫地停下。然后他立即仍旧用刚才的语调,继续下去说:“你的合作,我们是十分十分感激的。你随时要离开,都可以离开,西牛赖。假如你说好要去见你的合伙人,我们也真不愿意再耽搁你的时间。”
  他们两个同时站起来,很官式,很客气地和我握手。
  我离开他们,回旅社。
  在温暖的夜晚,一个人在街上走,我发现我愿意付随便多少钱,而愿意知道裘拉多为什么会爆响他的手指。
 
第二十一章
  柯白莎才离开她的浴缸。像贵妃出浴,她穿了一件轻便浴袍,拖了拖鞋。手中捧杯双料威士忌加苏打,她的情绪已转好多了。
  她问我:“你看这两张纸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你认为费律泼·缪林社现在怎么样了?”
  “被捕了吗?”她问。
  我说:“他的后院有一吨的炸药炸开了。这当然——是意外。但缪林杜则变成粉碎,蒙主召归了。除非找回那两张纸,否则全世界不会有人知道他想给我们说什么了。”
  白莎说:“反正,我会去找领事馆。他们怎么能对美国公民如此无礼呢——”
  我说:“你不可以去通知领事馆。我们什么人也不通知。”
  “为什么不?”
  “因为,”我说:“这些人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有很多派系和系统微妙的明争暗斗,尤其是一旦事情和翡翠有关时。”
  “喔!我不知道呀!”白莎挪揄地说:“我只是来旅游的。当然,你比我住得久,看得出里面的门道。”
  我说:“省了吧,对我来这一套有什么用?”
  白莎脸红了。“是你在告诉我应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呀!”
  我说:“事实上,你现在是居于一个危险的地位。很显明的,你是受雇于夏合利来这里的。”
  “是又怎么样?”
  我说:“弄得不好,当局可以说你是共犯。”
  她怒向我道:“我没有办法使他们认同——他们那种混蛋动不动就抓人的方法。真可恶,在这种国家,你用真诚真心告诉他们任何事,像是对牛弹琴,他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问题在此。麦洛伯是被谋杀的,我们对这件事的动机尚不太清楚。我们只知道夏合利、麦洛伯和罗秀兰,在这件偷运翡翠出哥伦比亚的事件中都有份。翡翠是走私出去到美国再出售的。你要能用这种方法走私,你还真能赚钱。”
  “我们政府会怎样做——关于走私这件事。”
  我说:“可能会有很多处置。当然,要证明夏合利和此有关,尚还有些困难。虽然哥伦比亚政府现场捉住夏合利带着这些未经切割的翡翠,而这些矿石是本地产品,但夏合利到底尚未走私进美国国境。”
  “但是,对那些以前已经走私进去的呢?”
  我说;“来回最多的是麦洛伯。跑腿是他的工作。”
  “罗秀兰呢?”白莎问。
  “要证明她有什么,更是难上加难了。她甚至根本可能没有参加在里面。她说的传家之宝,很可能是夏合利教她的说法。她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要如此说。”
  “但是,她额外得到的钱,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毫无疑问,政府是会深入调查的。但是多半是会由税政单位出面调查。”
  “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开始,我说了我们应该怎么办,现在仍应该怎么办——离开夏合利远远的。”
  “你怎么知道他靠不住,在骗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感觉,夏合利在来看我们之前,有关坠饰的事,他是全知道的。”
  “奶奶的,你的脑子真管用。”白莎咕噜地承认道。
  我说:“麦洛伯已经死了。有好几个人,因为他的死亡,可以得到好处。曾经有人想毒死葛多娜——珍妮代罪服下了有毒的糖果。下毒案的线索直接指向霍势普。现在费律没·缪林杜又被谋杀了。当缪林杜被谋杀时,和麦洛伯案有关的人中,有两个人在哥伦比亚——那就是霍劳普和夏合利。假如这两件谋杀案是相关的,要查的对象不是缩小了范围了吗?不过,事实上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
  白莎说:“夏合利和霍劳普都是被捉的人,他们怎么能再去杀人呢?”
  “你认为火药的爆炸是意外吗?”
  “不是,”白莎道:“不会那么巧合。”
  “我来之前,”我说:“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双苜矿场里一定是是在出翡。我来的目的是要找一点证据,以便对夏合利下压力力。不幸的是哥伦比亚政府也在循这条线追查。但是,在我脑中另外有一件事——正在长大,发展。”
  白莎的眼睛发出亮光。
  “这样才对,唐诺!公司能赚点外快吗?”
  “公司,”我说;“也许可以好好赚一笔。”
  “进行呀!”白莎说:“和麦洛伯谋杀案有关吗?”
  “当然,这件事是我们做任何事的出发点。”
  白莎说:“我不承认自己笨,但是我猜不透那手套,那点二二手枪开的那一枪,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麦洛伯开了一枪,但是没打中要打的。”
  “怎么知道没打中?”
  我说:“一定是没打中才会如此。”
  “你说他瞄准屋上那个洞,没打中,打中了边上木框?”
  我说:“他不是瞄准那个洞,白莎。我在和马拉里拉、裘拉多谈的时候,你没听懂吗?”
  白莎立即怒气上升。“我怎么能听得懂!”她说:“你们含含糊糊,完全不知所云。到底你们说些什么?”
  我说:“麦洛伯发射这一枪时,他的手套戴在手上。”
  “向杀他的人发射?”
  “不是,白莎。他不是向凶手发射,他向乌鸦发射。”
  “乌鸦?”白莎道:“老天,你疯啦?那乌鸦是他的宠物。他为什么向乌鸦开枪?”
  “因为”,我说,“乌鸦不识数。”
  越说白莎越糊涂,她生气得火冒三丈。她……
  电话铃响起。白莎一把捞起电话听筒,她说:“哈罗,”然后向电话大喊道:“说英文!是混帐什么——喔!”她被迫缓和下来,她听了一阵,然后说。“谢谢你,我来告诉他。”她把电话挂上。
  所有的怒气,全部一下消失。
  “什么人来电?”
  “洛达夫·马拉里拉。”她说:“他打电话来告诉我们,霍劳普和夏合利在我们今天下午离开不久后,越狱逃亡了。从初步调查看来,他们的脱逃方法是贿赂。女牢婆坚持说自我身上搜到的两张纸,是放在一个信封里,放在警察队队长桌子上的。夏合利和霍劳普那个时候在牢里。他们不久后逃掉,两张纸也不见了。”
  我说:“很多事,现在都说得上来了。”
  “还有,”白莎说;“马拉里拉要我告诉你,希望你同意,他会在我们两个人的房前各放两岗卫兵。他说要我们自己一切行动特别小心。”
  “他真好。”我说。
  “岂有此理!”她又生气了:“你就是这个样子。你喜欢东戳戳,西戳戳,最后变成两面不是人,把我们自己放到危险的位置上去。”
  我说:“白莎,一分钟之前,你好像不是这样想法的呀!”
  “又怎么样?”白莎道:“一分钟之前我只想到钱,我现在想到命了。没有命,有钱有屁用!”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才进完早餐,洛达夫·马拉里拉来拜访我。他很温和,但是很坚决。真不幸,让夏合利和霍劳普逃掉了,脱逃的详情不为人知,负责看管的人说话颠三倒四。显然一切出于他们的疏忽,甚而有其他的更不好的内情。
  马拉里拉接受已成的事实。他说不少低层执法人员薪给太低,所以,他说这些人会弄些外快。尤其是贿金特别大时他们什么都肯干。他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即使在美国,公务人员薪水不是很好吗?而受贿的事还是常有所闻的。在禁赌的州,也许——不是吗?
  “这姓夏的和性劳的,两个人合作一起溜掉的吗?”我问。
  “我们不知道,”马拉里拉说:“两个人都不见了。但这是一定的。一个人开了路,另外一个会像傻瓜一样留在这里吗?即使他要留,可能卫兵也不会让他留。”
  我说:“反正他们脱逃了,如此而已。”
  “正是,”他说:“不过当然,在这情况下,我们耽心的变成是你的安全程度了。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我点点头,静等他来说来访的理由。
  “是一种我们不愿负担太久的责任。”他说。
  我不吭气。
  “你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马拉里拉指出道:“我认为你的合伙人——很有意思的西牛拉柯,一定急着想回到她在美国的办公室去。反正,她在这里工作的原因反两会使她难为情,再说自任何角度看来,工作也结束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境?”我问。
  “我有两个朋友,正好准备今天下午乘飞机离开。听到我向他们解释了你们的困境后,十分同情。他们决心放弃机票,要把机票让给你们来用。”
  我说:“还有一两个小地方,我想再在这里调查一下。”
  “假如像你们这种知名的美国旅客,在我们这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的话,我们国家就窘了。”
  我说:“在我对费律泼·缪林杜的背景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实在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马拉里拉用手势不同意我的想法。“抱歉,西牛赖。千万别那样想,我们单位所得的资料都可以提供给你们。我们对他的背景已经很清楚了。”
  “他的背景如何?”
  “他实际上是生而应有这个职位的。他在这矿里长大的。”
  “又如何?”
  “他母亲在他9 岁时带来矿里,缪林社那时就开始在矿里工作。渐渐的,其他矿工来来去去,但是他母亲在矿里工作,所以他也不离开。他长大成人,工作也渐加重。所以升成经理也是自然之事。当然现在他管的人也已经都是新人,老人都走了,或过世了。新来的人绝没有像他一样,在矿里土生土长那么熟悉。他继续替矿场工作,赚下的钱都存在银行里,省吃省用,完全不似地这种教育程度的人能做出来的。他剩了不少钱。”
  “我真抱歉,西牛赖。你可以怀疑这缪林杜有什么背景上的问题。但是,于我们这一行,我们必须十分小心于证实我们不会一下作任何结论,对吗?”
  “对。”我说。
  他大笑,站起来。“那么,今天下午,2点钟。”
  我说:“我不知道柯白莎会怎么样。”
  “她的事,”马拉里拉轻松地说:“我就可以不必管了。我既然已经把一切与你说明白了,就该由你去向她解释了。现在我自己单位尚有重要工作去做,由于来蒙·裘拉多尚坐镇着要把本案快速结束,时间实在宝贵得要命。我们会去机场送行的,阿米哥(西班牙语朋友)。一定要上机喔。”
  马拉里拉和我握手。他离开,让我一个人去和白莎解释。
  白莎道:“他们要赶我们走?”
  “我们是受到了官方的压力,所以不得不离开这里。”
  “混帐!”白莎生气地道:“你和这里其他人一样无聊了。再把你留在这里两个礼拜,我要和你讲话要请翻译才能知道你真正的意思了。我们走就是了!”
  我小心地说:“我是用我自己钞票下来的。我不愿意玩,玩两晚就可以走了。你,你是受雇于夏合利下来的,我想你一定先收了一笔不少的钱,才肯下来。”
  从白莎脸上表情,我一说这些话就知道了,这一次她失手了,而且现在还在后悔,悔得恨不能自己踢自己屁股。
  “夏先生叫我不必省吃俭用。”白莎自尊地说。
  “真的呀,他怎样对你说?”
  白莎说:“他是写信给我的,他说他涉及一件重要机密任务。他说在24小时内我不可能找得到他。他要我去机场向航空公司取一张已经用我名字定好的机票,自己来双苜矿场。在双苜矿场,他会另外给我指示。如果他不在双苜,他要我立即去美国领事馆,请求全面调查。”
  “就那么短时间通知的简单指示,”我问:“你就千里迢迢来到哥伦比亚,还带来那么多乱糟糟的哄动?”
  “很多问题,老早就谈过了。”白莎自尊地说。
  “你认为夏合利想要什么?”我问。
  白莎说:“现在想来,他最重要的一点要我办的,是当他不明不白失踪后,希望有人会调查。万一他没有失踪,他可能要我调查霍劳普来这里干什么。”
  “夏合利信里附了支票?”我问。
  “我有他承诺,他一定会付钱的。”白莎生气地说。
  我大笑。
  白莎大光其火:“你替我做事,又和我合伙那么久,你怎么能还不了解我。假如必要,我会亲手把这只癞蛤蟆抛进绞肉机,把他每一文钱都挤出来的。”
 
第二十三章
  在墨西哥市我收到来蒙·裘拉多一封电报。电报上只有一个姓氏:西牛拉厉。下面就是洛杉矶一个街名和牌号。
  “这什么玩意?”白莎问。
  “显然是一位厉太太在洛杉矶市的地址。”
  “岂有此理,”白莎怒道:“别给我兜圈子,我再笨也会知道这是一个地址。你到底以为你能骗谁。”
  “没有。”
  “那就别试,到底这是什么?”
  我说:“显然是来蒙·袭拉多给我礼貌一下。”
  “礼貌什么?”
  “有关一些不在他自己管区,超出他势力范围之外的事。”
  白莎说:“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心连根挖出来。”
  我说:“事实上,也是他良心发现。”
  “发现什么?”
  “和古时候用生人来祭神一样。现在,我们该忘掉工作,先来调查一下,什么地方有正宗的墨西哥餐吃。”
  “我想,”她生气地说:“你永远也不懂得对白莎也礼貌一下。”
  “那是你的意思。”。
  “去你的什么礼貌,你和裘拉多一票货。”白莎不屑地说。
  于是她出去,去找好的餐馆。
  第二天我们离开这个高原城市,回到美国去。
  一路上,我看到白莎在想心事。快近国境,我们沿海岸线在加利福尼亚湾上空向北飞。海水因太阳发出黄金色鳞状反射。白莎凑向我,低声道:“唐诺,是什么人杀了麦洛伯?”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因为,我还没有知道麦洛伯为什么要被杀。”
  “你知道了麦洛伯为什么被杀,你就知道什么人是凶手了吗?”
  “至少有帮助。”
  白莎脸色泛红。“说下去,”她说:“你尽管你自己神神秘秘,看有什么人会来关心这里事。”
  她一下把头转向窗口,故意去看窗外景致。
  我把座椅调整,让单调的引擎声和软而舒服的坐垫,把我自己入眠,醒来时已在墨西加利上空了。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