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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兰樾-古镜魂迷

_4 兰樾(当代)
  林伟不知所以然,但还是心怀疑虑地一动不动注意着墙角,不希望自己的眼睛错过什么。大约等了将近五分钟,林伟的眼睛都有些发酸了,忽然,窗外那道闪电又开始了,一道雪白的光芒恰好折射在墙角处。林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等待着闪电中出现的奇迹。
  宁夏又大叫起来:"就是那几个字!就是那几个字!"林伟却茫然地看着墙角,闪电过后十几秒钟才敢眨眼睛,但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等她面带欣喜地转过身来,看着林伟那充满困惑的眼神,不禁奇怪:"你没看见?"林伟本不想让宁夏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宁夏停顿了半晌,嘴巴才闭上。
  "要不再等等!我可能没有注意到!"林伟不想让宁夏失望,提议道。
  宁夏嘴唇紧闭,蛾眉微蹙,神情之中带有一丝惊恐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为什么?刚才那么明显的几个字,为何只自己看见了,林伟为什么没有看见?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
  尴尬的气氛之中又等了几分钟,但闪电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再也不见了踪影,窗外的雨声渐渐稀疏起来,天色也亮了不少,云开雨散了。
  林伟见宁夏仍是呆呆地看着墙角,打开了窗户,墙角处明亮了不少,他又走到宁夏身边,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近了墙角。
  "是这里吗?"林伟顺着宁夏的眼光,指着墙角问。
  "下面一点!"宁夏示意。
  林伟看了看宁夏,她此刻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古怪又执着的神情,似乎就断定了墙角处一定有东西。他暗自叹一口气,在地板上找来一只断裂的木条,伸手拨开了墙角外表的灰尘,一阵黑灰向空中蔓延开来。
  林伟屏住呼吸,用力地把墙角的灰尘都剥落了下来,伴随着墙上的积灰,木制墙体上已经辨认不清颜色的外墙漆也随之剥落,木体墙壁的原色露了出来,那是一种暗红色的木头底色。
  "咳咳咳......"林伟用手挥开眼前的灰尘,弯下腰来仔细地看着那被虫蛀得遍体是小洞的墙体。
  宁夏也凑了过来,墙壁上那些被白蚁蛀得密密麻麻的小洞让她忽然一阵反胃。
  林伟借着外面越来越明亮的光线,忽然看到了红色木墙上一道淡淡的痕迹,仔细察看之下大声惊叫了起来:"真的有字!"
  只见那原本暗红的木制墙壁的夹角之中,一行比红色木头稍稍深一些的几个古怪的文字印在了墙体之上,颜色极淡,十分难以辨认,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林伟不禁诧异于这掩盖在墙漆之下的古怪文字,更多的则是宁夏的眼睛,难道她有神异,可以看见被墙漆覆盖了几百年的文字?
  "她们呢?"宁夏忙望向身边,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一堆厚厚的灰尘,而前方也没有了刚才那个白衣女人的影子,只有一脸惊慌的林伟在朝自己大喊。
  "哎哟!你弄疼我了!"宁夏的双臂被林伟捏得生疼,叫了出来。
  "你终于清醒过来了!"林伟松一口气,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跌坐在一旁,不住地喘气,"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宁夏看林伟脸上的表情,觉得怪吓人的。
  "你?你......不知道?"林伟瞪着宁夏,似乎对她的问话感到不可思议。宁夏摇了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真不知道?"林伟的神情似乎担忧起来,忙摸了摸宁夏的额头,感觉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下来,手指划过宁夏的脸庞,帮她抚去了脸上湿湿的泪痕,轻声道,"你刚才缩在角落里,像是看见了什么,还不断地哭泣!"脸颊被林伟抚过,她心里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脸也顿时热了起来,眼光避开林伟关切的眼神,顿时不自在起来。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林伟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宁夏只好作罢。
  "要不!我陪你去黑镇看看!"林伟突然说了一句,眼中闪烁着一道光芒。
  "你相信我的话?"宁夏有些惊喜。
  林伟面色凝重点点头:"下周三!下周三我陪你去!"
  宁夏感激地笑了笑。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天空乌云散开,阳光露了出来,房间里的晦涩之气顿时被驱散了。
  从二楼下去的时候,宁夏随意看了看一楼房间处,有些奇怪:"咦!这间房间怎么用铁锁锁着?"
  林伟看了看,那是右边一楼的一间较为偏僻的厢房,大门上一把黑色的大铁锁正牢牢地锁着,而周围所有的房间都没有上锁,唯独这一间。
  "过去看看!"宁夏小心地避开地上散落的杂物,朝那个偏僻的房间走去。
  忽然,林伟上前拉住了她,看了看天气,建议道:"今天就先回去吧!我怕又要下雨了,刚才的路一定很泥泞了,早点回去吧!下一次等天气好一些我们再过来!而且,我可早就饿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那间房间有些奇怪!"宁夏道。
  "奇怪的是黑镇!我觉得那间冥器铺才古怪呢!"林伟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宁夏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来,又看了看天气,似乎又有云彩慢慢地靠了过来,加上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也就放弃了那间厢房的探寻,被林伟拉着离开了。
  这是个当地农户开的一家吃饭的院落,虽然面积不大,但却干净整洁,几间砖瓦房围成的一个小小院子,透出一股浓浓的农家情怀。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玉米的烧烤香味,宁夏的肚子顿时饥肠辘辘起来。林伟随意点了几个小菜,二人便在院子的一处花藤架下狼吞虎咽地吃开了,当盘子里的菜几乎都被风卷残云之后,他们这才打着饱嗝停下。
  林伟去房间里结账的时候,宁夏细细地观赏期农家院落种植的那些花草。可是,宁夏的背上忽然冷冷地生出一道寒意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死盯着自己。转过头去,后面是一片农家自己开辟出来的菜地,地里种植着时下新鲜的蔬菜,菜地外围是一片坡地,坡地之上便是一片山林。除了山林间不时传来的鸟叫声之外,就只有几丝微风吹过,连只野兔也不见,根本看不见任何的人。
  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林,宁夏觉得非常的古怪,她背上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仍然十分强烈,但眼帘中,除了一片片的浓绿色之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林伟结了账,返了回来。
  "我觉得那里面有人!"宁夏指了指被浓密的树木铺满了的山林,恰好一阵清风吹过,山林间的树梢也相互摇动起来,夹杂着绿草气息的几丝清新的空气顿时盈满鼻息。
  "你太多疑了吧!恐怖片看多了?"林伟不禁调笑起来,跟着贪婪地呼吸着这城市中难得的新鲜空气。
  宁夏仍是觉得凉凉的,不禁打了个冷战。林伟见状,忙说道:"那好!我们下山吧!万一着凉了可不好!"
  直到汽车驶离年农家小院,宁夏浑身那股凉意才消失。而此时,山林间的一株松树下,一个人影也随着二人的离开而消失在那绿色之中。
  回到市区宁夏所住的凌云路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夕阳斜斜地从车窗照在宁夏身上。她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和光芒,细腻得如绸缎般的肌肤上反射出一道迷人的光彩,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而起伏闪烁。这是林伟把车开到宁夏单位院子门口后,等待宁夏醒来时看到的美丽景象。他呆呆地看着旁边这个美丽的人影,心中顿时涌生出一丝柔情。
  "嘀零零"一阵清脆的音乐声从林伟车中的手机里传出,林伟手忙脚乱地一把打开电话,低声"喂"了一声,生怕惊醒了身边的宁夏。电话中传来一阵微微的声音,林伟的脸色立刻大变,神色低沉下去,应了几句之后,便把电话挂断了。
  迷迷糊糊地被电话铃声吵醒,宁夏睁开眼睛:"嗯!到我家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林伟换上之前那种神情,微笑一下:"我怕惊醒你的美梦!"
  看着林伟脸上浮现的微笑,一股暖意顿时涌上心头,当她的一双美目一接触到林伟那双令人荡漾的眼睛时,脸颊立刻开始发烫,一股羞涩感让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忙一把拿过背包,慌慌张张地下车了:"再见!我走了!"
  林伟笑了起来,在宁夏身后大叫一声:"我晚上给你打电话,不要关机啊!"
  宁夏连头也不敢回,"嗯"了一声,快步朝楼房跑去。
  林伟望着宁夏逃也似的身影,笑了起来,但忽然又意识到什么,立刻神色凝重,深深地叹一口气,开车离去。
  就在林伟白色的轿车离开宁夏所住的楼房时,一道身影从旁边的一间小卖铺中闪了出来,目送着林伟的车远去之后,朝宁夏所住的楼房走去。
  "叮咚!"宁夏刚把脏衣服换下,房门就响了起来,难道是林伟?宁夏立刻满心欢喜地把门打开了。
  "是你?"宁夏失望之际,把门拉开,方健的身影闪了进来。
  "有事吗?"宁夏掩不住失望,有些冷淡。
  方健则眉头紧蹙,神色严肃地看着宁夏:"你和林伟出去了?"
  "是啊!怎么了?"宁夏对方健咄咄逼人的口吻有些微怒。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方健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
  宁夏忽然转过身来,有些奇怪地看着方健:"什么人?你怎么认识林伟的?还有,我和林伟出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色有些尴尬,一时回答不出来。
  "你跟踪我!"宁夏的声音提高了,神色也恼怒起来,"难怪这两天我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原来是你!"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担心你啊!"方健被宁夏瞪得有些心虚。
  "担心什么?你跟踪我,还找理由?"宁夏似乎并不领情。
  "不是的!我是怕......万一,万一又有什么人打那个方奁的主意呢?老师的事我都知道了!"方健似乎对宁夏的发怒毫无办法,无力辩解道,说到教授的时候,面带惭愧。
  宁夏看到他的那个样子,也就不好发什么火了,有些嗔怪:"那你也不能跟踪我啊!弄得怪没有隐私权的!"
  "不好意思!我也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啊!"
  "什么事情?"宁夏让方健坐下,给他拿了一瓶可乐。
  "这个嘛!"方健有些吞吞吐吐地。
  宁夏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门:"快说!我生气了!"
  方健抬起头,看了看宁夏,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再不说,那就请回了!"宁夏站起身来。
  "你不觉得那个林伟可疑吗?"方健立刻吐出一句话来。
  "可疑?"宁夏坐了下来,疑惑地看了看方健,"对了!你怎么认识他的?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
  "是吗?"宁夏恍然,"我还以为他只是里面的高层工作人员呢!"
  "所以我觉得他很可疑啊!"
  "哪里可疑?"宁夏有些没好气。
  "他这么'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陪你这个丫头片子?"方健喝着可乐说到。
  "什么意思?"宁夏有些不快了。
  方健放下可乐,大口吐出可乐中的冷气道:"难道你不觉得他另有所图吗?你这么漂亮!"
  "说什么呢?"宁夏瞪了他一眼,把话题转开,将苏云日记的事说了出来。
  "哦!她也见到那个红衣女人了?和你在方奁中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人?她的日记呢?"方健顿时大感兴趣。
  宁夏有些气馁地摇摇头:"日记不见了!方奁也不见了!连那本《古镜幽潭》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方健惊呼地跳了起来,那个方奁可是个价值连城的古物啊!
  宁夏看了他一眼,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哥带走了?"方健疑惑道。
  "有这个可能!算了!我也不想去追究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苏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夏对自己的哥哥只有无奈。
  "可惜啊!可惜啊!"方健自言自语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低头思考着,还不断地摇着头。
  "你别去想那个什么古物了!我不觉得失去它有什么可惜的,我现在倒是担心哥哥的!"宁夏现在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便是宁康,她不希望宁康再出什么意外。
  "我不是可惜那个方奁,我是可惜你同学的日记,里面一定记载着一些秘密!很可能就有她自杀的原因!"方健若有所思,"还有,难说还有古潭会所的秘密!"
  宁夏觉得方健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不好再反驳他。
  "所以,我觉得那个林伟难说也有问题!你还是要小心些!"方健正色道。
  宁夏想说什么,但却无话可说,他的话虽然有些武断,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联系起来。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些事情我要去弄清楚!"方健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忙地准备离开。
  宁夏打开房门,等方健走出去,想了想,还是对方健说了一句:"下周三,我们要去黑镇!"
  方健看了看宁夏,若有所思:"和林伟?"
  宁夏点了点头。
  "我虽然要尊重你的自由,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不要和他单独去那个地方!"方健正色道。
  看着他严肃地样子,宁夏有些想笑,但不好表露出来,只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你别担心!"
  方健重重地叹一口气,摇头道:"你不听我劝就算了,还是小心些为好!"
  "是!是!方老夫子!"宁夏故意学他的口气。
  "我走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从现在起,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方健边说边走下了楼道,声音回荡在楼道间。
  宁夏回到家中,洗了个热水澡,浑身像散架一样,重重地把自己往床上一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嘀零零"宁夏的手机在客厅的背包里响了起来,但宁夏却安然地睡在卧室里,白天在古屋里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得到松弛,她很快睡死了,没有听见丝毫声响。
  在自己寓所休息的林伟听着不断从听筒里传来的"秋日的私语",笑着摇了摇头,不一会儿就挂断了:"这个丫头!一定累坏了!"
  过了一会,林伟的手机忽然响起,林伟一把翻开盖板:"宁夏吗?睡着了?......"
  可从听筒里传来的一句话却令林伟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什么?"
  ......
  迷迷糊糊地听见客厅里传来手机熟悉的铃声,宁夏猛然清醒了过来:"糟糕!他的电话!"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客厅,翻开背包,把手机拿了出来。
  "林伟?"以为是林伟,宁夏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但可以听出,一个细微的呼吸声从里面传了过来。
  "喂!林伟吗?"宁夏有些奇怪他为何不说话。
  宁夏惊得一把把手机甩在沙发上,但那古怪的高音唱腔依然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断断续续地哼着,整个客厅此刻被这种古怪的声音充斥着,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唱腔?"宁夏猛然想起苏云日记里记录的那个古怪女人,她不正是每次都以唱腔和苏云说话的吗?
  一想到这里,宁夏心头一紧,寒意涌了上来,但她鼓足了勇气,慢慢把手伸向沙发上的手机,唱腔仍在继续,听不懂那是在唱什么,但旋律忽高忽低,像是一个女人在向人凄厉地悲嚎着什么。想起白天在古屋里幻觉中见到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背上的寒意更甚了。
  拿过手机,听筒里的声音也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越来越近,最后,从听筒里传来一阵唱腔似的古怪笑声,直笑得宁夏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喂?"宁夏忍住恐惧感,对听筒喂了一声。笑声忽然停住了,又没有了声音,但还是可以听出来那边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
  "你是谁?"宁夏大胆问了一句。
  "奴家是个冤魂!"听筒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唱腔,果然与苏云描述的一样,那女人是用唱的。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宁夏也被听筒里那不寒而栗的唱腔弄得心惊肉跳,差点又要把手机给摔了出去。
  "奴家是个冤魂!"听筒里又传了一句同样的唱词。
  "你别装神弄鬼的!我可不怕你!"宁夏的声音大了起来,为自己壮胆,但背上和手心却密密地渗出冷汗来。
  "哈哈哈......"一阵极为刺耳的笑声穿了出来,似乎那笑声的主人看穿了宁夏的胆怯,放肆地笑了起来。
  宁夏忍住那刺耳的恐惧笑声,有些发怒:"你笑什么?"
  "奴家笑你自作聪明!"听筒里传来一句唱腔,声音又高又尖,对于唱戏的人来说,那是一种功底,但此刻对于宁夏来说,仿佛是一把金属勺摩擦着另一个金属盆发出的可以刺穿耳膜的声音般,却是极为难听的。
  正准备反驳,却听那边"嘟"的一声,挂断了。顷刻间,那刺耳的声音消失在听筒里,房间里一片寂静,宁夏的全身被冷汗湿透,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来电,那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嘀零零......"一阵铃声又忽然大作起来,宁夏刚刚放下去的心忽然又提到了胸口,她一看来电,是林伟。
  "喂!"宁夏有气无力地接起了电话。
  "宁夏吗?你没事吧!"林伟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
  "没事!"宁夏听到林伟的声音,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你的声音有些怪!真的没事!"林伟似乎有些担心。
  "没......没事!我好好的呢!只是刚才睡着了!"宁夏不知如何向他说刚才的那个恐怖电话,也就敷衍过去了。
  "那好!你早点休息吧!我挂了!"林伟的声音轻轻地。
  "你也早点休息!"宁夏听到此话,顿时感到身心舒畅,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挂了电话之后,宁夏忙把手机关了,回到了卧室。经过刚才的惊吓,此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起来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上有个新建文件夹,双击打开它,一看,流芳那张神情冷漠的照片出现在了整个屏幕上。宁夏又仔细地翻看了她的几张照片,这才隐隐觉得流芳似乎与她在黑镇冥器铺里画像上的那个女人有些区别。她想起白天在古屋里拾到的那只古怪的蝴蝶来,忙把包着蝴蝶的纸巾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暖色台灯的照耀之下,这只皮质蝴蝶的色彩缓和起来,似乎在灯光的渲染之下,也变得有丝活气了。但蝴蝶头部的那双眼睛,依然闪烁着古怪诡异的光彩,仿佛真的有了生命,透过宁夏的眼睛,直进入到她内心深处。避开蝴蝶那双奇异的眼睛,用一只化装笔慢慢地把蝴蝶身上的灰尘拂开。细腻的毛刷把蝴蝶身上大部分的灰尘都拂拭掉了,露出原本清晰的质地及色彩来。
  蝴蝶的整个形状似乎裁剪得并不规则,右边的翅膀明显地大于左边,但丝毫不影响蝴蝶翅膀上的精致图案。右边稍大的翅膀上描绘的是只秦汉时期抽象的凤凰,而左边,则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是只四脚短尾龙,形状比起后来明清时期龙的形态来,更像是只巨大的蜥蜴。这类简洁抽象的画风源自秦汉时期,战国时期曾侯乙墓和西汉马王堆墓中的棺椁上,多半是此类风格的灵兽。看来,这只蝴蝶的历史似乎要比那幢古屋更为久远。打开流芳的那些照片,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关于蝴蝶的这些小物件。
  上千个网站要看下来,需要不少时间,宁夏没有耐心去一一查询,随便翻看了几页,便下网了。
  手指触摸着桌上的那只精致的蝴蝶,宁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似乎对这只蝴蝶似曾相识,但又从蝴蝶的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奇怪,宁夏似乎觉得这只似有生命的蝴蝶,看到了令它战栗不安的情形。想起白天倒在血泊之中哭泣的那个女子来,那幽幽的哭泣声似乎又回荡在了这寂静的深夜中,一阵莫名的悲伤顿时涌上宁夏的心头。
  关上电脑,把蝴蝶放进梳妆台的抽屉之中,在床上躺下,闭上双眼,但眼前却总是出现那个哭泣的女子和那个看不清脸部的白衣女子,两个身影相互交替着,像两片薄薄的纸片,相互交叠,飞舞在宁夏的眼帘之中......
  一夜无眠,宁夏起来的时候,头脑发胀,双眼通红,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宁夏苦笑一下,自己还可以这样熬几天?
  今天的天气阴沉,窗外一直滴滴答答地下着小雨,宁夏也不想出门了,随便弄了点东西胡乱填饱了肚子,又坐在了梳妆台前,拿出了那只令她一夜胡思乱想的蝴蝶。反复看了看蝴蝶之后,她拨通了方健的电话。
  "宁夏!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方健担心的声音。
  "别紧张,我这里有样东西,你明天有时间吗,过来看看!"宁夏笑了笑,方健的神经似乎太紧张了。
  第二天下午六点多,方健匆匆赶了过来。看了半晌,他依然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看出什么了吗?"宁夏从厨房端出几个小炒菜来。
  方健抬头看了看宁夏,问:"是在那个大屋子里发现的?"
  "不都告诉你了吗?怎么,你没看出什么来?"宁夏给方健盛了一碗饭。
  方健放下蝴蝶,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当然有,那不是什么古董!......是现代的东西!"
  "现代的东西?"宁夏有些吃惊。
  方健点点头:"不超过二十年!是动物的皮,而且是纹上去的图案!"
  宁夏忽然吃不下去了,她隐约觉得这蝴蝶的质地有问题。
  "有可能是人身上的皮肤!"方健却依然胃口极佳,边说边吃,似乎并不忌讳。
  "什么?"宁夏放下碗筷,她看着饭桌上的那只蝴蝶,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方健似乎看出来了,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啊!我的职业习惯!"他一天到晚与古代的那些尸骨打交道,所以并不以为然。
  宁夏已经吃不下了,只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那只蝴蝶,心中泛起一种极为悲凉的感觉。
  方健匆匆地把饭菜扫光,拿起蝴蝶道:"你没事吧?我把它收起来?"
  "不用!你接着说!"
  方健看了看宁夏的脸色,发现并无大碍,继续道:"你看,这上面的图案虽然是秦汉时期的风格,但这皮质,却有些萎缩了,但并不厉害,可能是用了一些防腐的东西处理过,时间不会太久远。这样的皮质,细腻光滑,只有人类的皮肤才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的!倒是纹蝴蝶的这个人,技巧一般。"
  宁夏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着方健的分析。
  "在二战德国人的集中营里,就有过这样的作坊,先在那些肌肤白嫩光滑的年轻波兰少女身上纹下精致美丽的图案,然后把她们养的胖胖的,最后毒死之后,割下带有图案的皮肤,制成各种精致华丽的灯罩......"方健似乎越说越来劲,没有察觉出宁夏的反胃。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些恶心的事!"宁夏皱眉打断了他。
  "哦!对不起!职业习惯又来了!"方健忙把话题又拉回来,"我看这蝴蝶似乎就像是一件工艺品,先在人的某一个部位纹下蝴蝶的图案,最后把这截皮肤用工具割下来......但也有可能是在这个人死后才割的,你不要害怕!这类事在古代那些痴男怨女身上,稀松平常!"方健忙安慰宁夏。
  "也就是说,古代深爱对方的男女在某一方死亡之后,活着的那方会留下另一方身上的头发或是什么,以表真心。特别是这只蝴蝶,很可能就是双方的定情图案,所以被对方留了下来,等同于定情信物!"方健极为肯定地说出结论。
  "但你又说这蝴蝶不超过二十年?"宁夏还是疑惑。
  "现代人要是疯狂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不过出现在那幢明代古屋中,倒有些奇怪!"方健又道,"我回去查查资料......嗯......你是说那个大屋子里的照壁上还有一副凤凰骑在龙身上的图案?"
  宁夏点头。
  方健皱眉:"这可有些怪异了!难道明代有如此胆大的人?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
  "你明天不上班了?"宁夏提醒他一句。
  "对了!我出来的时候还看见了一间被锁住的房间!"宁夏忽然想起一楼那间被一把大铁锁锁住的房间。
  "你怎么没有去看个究竟?"方健听了宁夏的话之后,似乎更心急。看了看方健,宁夏有些犹豫道:"林伟把我拉开了!"
  "我就说他有问题!哼!"方健的脸色沉了下来,"周末你带我去那幢古屋看看!"
  "啊?什么?"
  方健有些不满地望了她一眼:"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宁夏一阵面红耳赤,慌乱地看了看土路,此时是分开两条岔路,一条通往林伟带她去过的农家小院,另一条则弯弯曲曲地通往那座古屋。
  "从右边上去!"
  微型车颠簸地朝右边的土路驶去,路上被雨水浸湿的泥水飞溅了起来,溅在车窗玻璃上,窗外的世界也变得泥泞不堪。终于到了那天进入古屋的那条小径了,方健把车停在了路边,穿好一件雨衣,又递给宁夏一件,踩着泥泞、碎石和枯枝败叶混合而成的小路,走了进去。
  跟上次一样,宁夏心中充满了对这山林间肆意生长的树木的恐惧,还好这次穿了方健准备的雨衣,躲开了这些树枝的扯挂。随着离古屋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来。
  终于来到高大的灌木丛前了,方健朝里面看了看,转过身来:"是这里面吗?"
  "从那边进去!"宁夏指了指旁边被树木挡住的一道缝隙。
  两人费力穿过灌木丛,终于来到了古屋之前,一股浓烈的焦糊味传了过来,此刻的景象令宁夏大吃一惊-
  那座古屋,前两天和林伟一同前来的古屋,此刻居然变成了一堆残砖断瓦,断壁残垣下那些被焚烧的砖木显示出此地刚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刚才空气中那股烧焦的糊味原来源自于此。
  "怎么回事?"
  宁夏大惊,跑到正门处,之前还巍巍而立的大门也已经找不到任何迹象,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是厅堂,哪里是院落了。除了地上一片狼藉的还冒着青烟的断木,只剩下第一进院落里的那个石质水槽和那方已经被黑烟熏得黑黑的照壁还看得出原来的形状,其余的,根本看不出这幢古屋任何以前的模样了。到处都是被大火焚烧后残留下来的断壁残垣。
  "好像是才起的大火!"方健用脚踢了踢地上还在微微透出火光的的木桩,皱眉道。
  "这火烧得也太快了,才两天时间,怎么就被烧得这种模样了?"宁夏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恐慌,是什么原因引发了大火?
  "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他......"方健抬起头来,看了看宁夏,见她的神色极为阴沉,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你是说,是林伟?"宁夏接过了方健的话。
  "不知道!也可能是山火!"方健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但是你看,这房子四周的那些枯枝都被清理过,显然是为了不让大火穿过树林引发山火!而且,这地上有股汽油味!"他又闻了闻地上被烧焦的泥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宁夏根本不相信方健的推断。
  "喂!站住!"
  忽然从古潭会所方向的小路旁转进来十几个身着绿色警服的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看见宁夏和方健,皱眉喝道。
  "啊!......你们是......"方健也很吃惊。
  "干嘛来了!"中年人又问。
  "我,我们本来想去......那边......农家乐的,但......"方健像个傻瓜一样结结巴巴地编着谎话,连宁夏都疑心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我们是森林武警,昨天才刚把火扑灭的,今天过来检查一下有没有余火!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为首的那个中年警官,口气和善了一些,不解地问道。
  "我们!我们......是无意间看到这些被烧焦的房屋,好奇心驱使而已!"方健忙笑一下。
  "赶快离开!万一余火燃烧起来可不好!"中年警官冷冰冰地对方健道,显然他对于这些年轻人的好奇心感到不悦。
  "好好!我们马上走!"方健忙一把拉过呆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宁夏,从来时的灌木走去。
  "年轻人!真是胆大!"中年警官说了一句,吩咐手下开始查看火源。
  "队长!队长!"一个警察忽然大叫起来。
  "什么事?"中年警官皱了皱眉,正欲转身,又回过头来:"你们还不快走?"
  "好好!"方健和宁夏急忙离开现场。
  "报告!......那边有具被烧焦的骨骼!......像是人的骨骼!......"
  "什么?"中年警官大惊,跑了过去。
  躲在一堆土堆下的方健和宁夏听了以上的对话,大为惊诧,又听见那个中年警官打电话通知公安局,并开始封锁现场时,悄悄地离开了。
  一路上,二人无话,尤其是宁夏,心情极为沉重,她不知道为什么大火会无故烧毁了这幢古屋,难道与林伟有关?
  方健把宁夏送回来之后,就神色焦急匆匆地跑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山火于前两天烧毁了古潭会所旁冷山上的一处房产,据会所的总经理林伟先生介绍,那是他们祖辈留下来的一座古建筑,会所现在拥有的一百多座仿明别墅的原型,正是来自于这座几百年前的古建筑!而此次的意外火灾,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之中!......"电视新闻里传来记者现场报道的声音,宁夏心烦意乱地把电视关了,新闻里居然没有提到灰烬中被发现的那具骸骨。
  "嘀零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居然是林伟,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最后还是摁下了绿色按键。
  "喂?"
  "宁夏!怎么半天才接电话?吓死我了!"那边传来林伟颇为焦急的声音。
  "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宁夏的口气冷冷的。
  "你知道吗?我们去过的古屋前天被大火烧毁了!我挺担心你的!"
  "是吗?那明明是你们家族祖上留下的房产,你和我一起去的时候居然会不知道?"宁夏淡淡地说了一句。
  林伟忽然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我,我不想吓着你,那屋子,那屋子......"他有些吞吞吐吐。
  "那屋子怎么了?"宁夏忙追问道。
  "你现在在哪?我过来再说!"林伟忽然提了个建议。
  宁夏本想拒绝,但犹豫片刻,幽幽道:"我在家里!你过来吧!"
  "好!你等我!"林伟匆匆地挂断电话。
  宁夏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有些后悔,是否应该让林伟过来呢?她想了想,拨通了方健的电话,却听见话筒里传来"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
  "这个方健,每次有事就打不通电话!"宁夏挂断电话,有些气恼。
  而此时的方健则正在市公安局里,纠缠着他的姐夫-吴林山。
  "姐夫!您就帮我一下嘛,带我看一下今天发现在古屋里的那具尸骨嘛!"方健缠着吴林山。
  "我也是想帮朋友,要不,你告诉我那具尸骨的年龄特征吧!"方健仍不死心。
  "尸骨半小时前才运来,法医还在鉴定呢,我怎么告诉你?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随便告诉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我还有要紧事呢!"吴林山对方健的死缠烂打感到非常不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方健还想赖一阵,被吴林山打断了:"可是什么?是不是想让你姐姐知道,你又开始多管闲事了?上次的教训就忘了吗?"
  方健讪讪地,只好离开了吴林山的办公室。
  穿过走廊的时候,方健看见小李拿着一叠资料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小李!干吗那么着急?"方健眼尖,在小李手中的资料上瞥见了"骨骼"两个字,灵机一动,拦住了他。
  "方健啊!我没时间跟你说话了,队长等着这些资料呢!"小李有些抱歉。
  "什么资料?"方健乘小李没注意,故意往资料上靠近,眼角不自觉地朝上面望去。
  小李察觉出来方健的动机,忙一把拿开资料,笑道:"方健!你可不要让我挨骂啊!"
  "我就看一眼!一眼!"方健见花招被戳穿,忙请求道。
  "不行!队长交代过,不能让你看任何机密资料的!"小李仍坚持着。
  "方健!"吴林山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大喝一声。两人被吓了一跳,小李不再跟他啰嗦,朝吴林山的办公室走去,方健只好失望地离开。
  不过,方健的速度快,他在资料的第一页上瞥见到了"男性,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等几个字眼。走出公安局,想了想,拨通了宁夏的手机,但电话关机了,方健有些奇怪,这么早就睡了?他又拨了拨宁夏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半天之后,仍是没有人接听。
  方健隐隐觉得有些古怪,立刻开着他那辆借来的微型车朝凌云路方向驶去。
  微型车驶入凌云路那僻静的街道中,在幽冷的路灯下停了下来。他把车停在了宁夏所住楼房的大门旁的一处角落里,准备朝宁夏的楼房走去。
  刚一离开微型车,方健隐约觉得背后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他还来不及转过头去,头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击,失去了知觉......
  离凌云路不远的一家僻静的茶室里,透明洁净的玻璃窗内,宁夏和林伟各坐一边,看着眼前茶杯里袅袅而升的水气,若有所思。
  "你是说,那座屋子里闹过鬼?"半晌之后,宁夏才轻声开口了。
  "对!我们家的这座宅院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住过了。自我的爷爷去世之后,我爸爸就到城里读书,留在了城里,而爸爸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于是宅院就荒凉下来。只是每年清明和冬至的时候,我们才跟着爸爸去大院里看看。
  但是在十几年前,我还是在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回去看祖屋的时候,却听到附近的村民说起,那里面出现过人影,有时连大白天都看得到,而且,胆大的村民也进去看过,居然还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祖屋附近的居民都纷纷搬迁到几里之外,并封闭了那里的通道。最后,那里就只剩下唯一的那幢房子。传闻也更厉害了,几乎就没有人敢到那里去。
  爸爸听说之后,训斥那些村民,似乎根本不相信。但奇怪的是,那次冬至回去之后,爸爸就开始生病,两年后就去世了。
  自那时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只是到后来,我开始建造会所时,偶尔去过一两次,也觉得古里古怪的,就再也没敢进去过,直到那天陪你进去!"林伟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那些村民到底看见了什么?"宁夏大感好奇。
  "好像是看见了吊死鬼之类的东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林伟看了看宁夏,"我怕说出来会吓着你,所以想让你随便看看之后就离开的,没想到你的胆子和好奇心会那么大!"
  宁夏喝了一口杯中的绿茶,幽幽道:"尽管如此,你也不能装做没去过的样子啊!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对不起!"林伟的神态有些沉重,宁夏隐约觉得还带有一丝无奈。
  林伟没有说话。
  宁夏皱眉,看了看他:"你见过?"
  林伟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有某种哀求:"宁夏!你不要再去探寻究竟了!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宁夏有些愤怒,追问道,"你认识那个红衣女人?"
  "不!我不认识她!"林伟立刻摇头,"苏云一定是见到了那些村民看见过的东西,所以被惊吓了!那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我根本不相信!"
  "但是我前天晚上也接了那个女人的电话,那怎么解释?"宁夏把那天晚上接到那古怪女人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你接到了她的电话?怎么会这样?"林伟的表情非常惊讶,似乎并不愿意相信宁夏的话。
  "你认识她,对不对?"宁夏断定林伟一定知道什么,目光盯着林伟,追问道。
  "不!我不认识!"林伟的神色有些慌张,但更多地是沉重,他不再开口,嘴唇紧闭,眼光望向玻璃窗外的夜色。
  "那么,你们家祖屋的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宁夏不放过他,咄咄逼人。
  林伟转过脸来,看着宁夏,有些恼怒:"我怎么知道?你是警察吗?在找嫌疑犯?你以为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宁夏见林伟的脸色铁青,愣了一愣,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声音也柔和下来,轻声道:"你知不知道,被大火烧过的废墟之中,有人发现了一具人的骨骼!"说完,她仔细地观察着林伟的脸色,希望能发现什么。
  "哦!是吗?"林伟的表情却让宁夏失望了,有些不以为然。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宁夏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林伟抬起眼来,看了看宁夏,那满脸的严肃让宁夏有些不安。
  "宁夏,你不要再去胡思乱想了,好吗?这对你没好处!"林伟的口气忽然软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些让宁夏猜不透的东西,是哀求,还是担心?
  "可是......"被林伟眼神中的哀愁感染了,宁夏无力地辩解道。
  "不要可是了,听话,不要再去碰这件事了,好好地回去上班,好吗?"林伟低头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被林伟不容拒绝的口气驱使,宁夏只得站起身来,和林伟一同往凌云路走去。十分钟之后,林伟把宁夏送到楼脚,便心事重重地回去了。见林伟的神色极为不安,她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看着林伟那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回到家中,想了想,还是给方健打了个电话,但电话依然不通,便又放下了电话。她呆坐了一会儿,再次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宁夏!"电话那头传来林伟疲惫的声音。
  "你......还好吗?"宁夏有些担心。
  "我没什么!现在都快到家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宁夏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也是!别熬夜上网了,伤身体!挂了!"林伟交代了一句,便心神不宁地挂断了电话。重重地叹一口气,把电话放下,她刚才是想问林伟,什么时候一起去趟黑镇,也正好散散心,但又怕引起他的不安,不知如何开口。
  "砰砰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尤为刺耳。宁夏刚放下的心又猛烈地跳了起来。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才把心放了下来,打开了大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宁夏把看着有些奇怪的方健让了进来。
  方健一手摸着被敲得肿胀了一大块的脑袋,"哎哟!哎哟!"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宁夏递给他一杯水。
  "我刚才在你们大门口被人敲晕了!"方健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脑勺。
  "你被抢劫了?"宁夏惊叫。
  "不是!"方健摆摆手,"我身上没丢一分钱!"
  感到有些奇怪,宁夏随口开了句玩笑:"那就真的见鬼了!"
  一听此话,方健的脸色居然变得刷白,仿佛真的被宁夏说中了一般。
  宁夏看方健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你怎么了?刚才看见什么了?"
  方健皱眉,若有所思,又抬头看了看她,一脸正色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宁夏脸上的笑容停止了,方健的话不知怎的,让她遍体生寒!
  "不过还真的有些奇怪,我被人敲晕之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方健的表情有些奇怪。
  宁夏又瞪了他一眼:"别演戏了!"
  "真的!"方健认真起来,"我真的感觉到那女人带来了一股阴风!"宁夏愣了愣:"女人?"
  "是啊!"方健的神色严肃,倒不像是在开玩笑了,"我晕倒醒来之后,脸上居然有几根女人的长发!"
  宁夏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嗫嚅道:"女人的长发?有多长?"
  "至少有一米多长!想起来还真的有些后怕!"方健耸耸肩膀。
  不知怎么,宁夏一听方健的形容,脑海里忽然冒出那个白衣长发的女人,顿时一阵寒气从脚底窜起,手心细细地冒出冷汗来。
  "你怎么了?"方健似乎没有宁夏那么害怕,只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
  "那个女人把你敲晕,到底是为什么?"宁夏非常疑惑。
  方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就是认错人了,错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了!要不是旁边有几个人过来,我还不知道要晕多久呢!"
  "是吗?"
  "是啊!幸好几个学生从旁边那家研究所出来,看见我倒在地上,便马上把我给叫醒,可能那个女贼也被吓走了!"
  "你认为那是女贼?"
  方健点点头:"不是贼是什么?你的问题倒有些奇怪!"
  宁夏摇了摇头,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她心中倒是希望敲晕方健的只是个普通的贼。
  方健摸后脑勺,朝门口走去。
  "你不要紧吧!要去医院吗?"宁夏打开了大门。
  "我这副身体,还需要去医院,你别大惊小怪的!"方健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我们在山上听到的古屋废墟中的那具人骨,是个男的,大约三十到四十岁!"
  宁夏疑惑道:"连新闻都没有播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喽!"方健得意洋洋地离开了,留给宁夏一个疑问。
  深夜,月色悄悄地透过窗帘,静静地撒在卧室。
  月光渐渐西移,轻轻地掠过宁夏洁白无瑕的脸庞,她熟睡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继而猛地睁开了眼睛......
  宁夏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古屋的废墟之中,山林间突然而来的冷风撩起了她满头的青丝,与白色轻柔的睡衣交织在一起,黑白分明,仿若两条美丽的丝带,在月夜中格外动人。站在被大火焚烧过的废墟之上,静静地望向废墟的某个地方,脸色平静而美丽。她那白得像瓷一般的光滑的双脚踏过那些黑沉沉的焦木,宛似暗夜中出现的明月,照亮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她的双脚停了下来,不远处漆黑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具被大火烧得已经变形的骸骨!
  忽然,那骸骨上的黑灰很快退去,露出原本白森森的骨色,继而一些细微的肉色布满了整具骸骨,肌肉组织渐渐复原,最后一层皮肤把整个骸骨重新包裹之后,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宁夏眼前。
  "哥哥!"宁夏又惊又惧地高呼起来。她猛地坐了起来,眼前依旧是那张梳妆台,月色正照耀在床边,一切都静悄悄的,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凌晨四点钟。
  她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但那具骸骨复原成宁康的情景怎么也挥之不去。宁夏坐起来,打开台灯,从背包中翻出了一张名片,犹豫着是否应该这个时候给名片上的人打电话。她想了想,还是躺下了。
  上午九点,市公安局。
  吴林山正在翻看昨晚那场大火中发现的骸骨报告,忽然,手机响了。
  "哪位?"
  "吴警官!"电话里半天才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我是宁夏!"
  "宁夏!你好!"吴林山有些意外。
  "吴警官!有件事我想向您询问一下,不知道方便吗?"宁夏有些犹豫。
  "你尽管说,我能帮你的一定告诉你!"吴林山倒是挺爽快。
  "你和一个朋友?是不是方健?"吴林山面色冰冷追问道。
  "是啊!吴警官,你怎么知道的?"宁夏大为惊奇。
  "哼!我就知道是他!"吴林山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宁夏!你为什么要那么关心那具骸骨?"
  "我......我哥哥到今天还没有消息!"电话那头传来了宁夏微微发抖的声音。
  "是吗?"吴林山的眉毛松开了,声音缓和下来,"哦!你不要担心!昨天那具骸骨,经法医鉴定,虽然是具男尸,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但是,我敢肯定,那绝不是你哥哥宁康!"
  "你能确定吗?"宁夏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能确定,因为那具骸骨死亡的时间至少在十五年前!"吴林山极为肯定地回答。
  "是吗!"宁夏一下子就放松了,口气轻盈起来,"那谢谢你了!吴警官!再见!"
  "不用谢!对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先给我打电话!再见!"吴林山说完挂断了电话,他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方健!你下班以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吴林山说完之后,不等方健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方健在六点不到就赶到了吴林山的办公室。
  "什么事?姐夫!"方健对吴林山的召唤有些奇怪。
  "你最近在干些什么事?"吴林山冷冷地。
  "没什么呀!上班呗!"方健避开了吴林山犀利的眼光。
  "哼!你是不是和那个宁夏在找什么东西?"吴林山冷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方健大为惊诧。
  "快说实话!"吴林山道。
  方健看了看他,眼珠转了转,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吴林山的眉毛又挑了起来:"你不愿告诉我?好!那我这就给你姐姐打电话,要她来问你吧!"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让姐姐知道!"方健大为慌张,忙一把摁住吴林山欲伸向电话的手,"我告诉你不就行了!"
  "好吧!我要人送晚饭过来,我们一起吃!"吴林山准备打电话。
  "不行!我要吃海鲜火锅,你请客!"方健极为霸道地夺过电话。
  "海鲜火锅?你倒挺会敲诈的啊!好吧,走吧!"吴林山摸摸头,无奈答应。
  宁夏在家里一直在拨林伟的电话,但始终是关机,明天又是周三了,林伟休息,他上周答应过陪她去黑镇的。自从前几天晚上林伟在茶室中向她解释过古屋的事情之后,林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而此刻,林伟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宁夏不禁担心起来。
  "嘀零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宁夏一把接过电话:"林伟!"
  "是我!"可电话那头却传来方健的声音,"怎么,在等他的电话?"声音有些酸溜溜的。
  "有事吗?"宁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是说,明天和他去黑镇吗?"
  "是啊!怎么了?"
  "我能跟着去吗?"方健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宁夏拒绝。
  "不知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还不知道明天去得成不?"宁夏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先联系他,等会儿给我个电话,他若去不了,明天我陪你去吧!"
  "好!"宁夏挂断电话,又再次拨打了林伟的电话,终于开机了,宁夏一阵欣喜。
  "喂!宁夏!"电话那头传来林伟的声音,让宁夏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是关机的?"宁夏微嗔道。
  "哦!对不起啊!电话没有电了,刚刚才发现,刚一充电,就接到你的电话了!你一定着急了吧!"林伟在电话那头抱歉地说。
  "也不是!我想问问你,明天你还能陪我去黑镇吗?"宁夏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当然要陪你去了!明天一早八点,我来楼下接你,不许睡懒觉啊!"林伟笑了起来。
  "我一个朋友也想去,可以吗?"
  "行啊!明天我先来接你,再去接你的朋友吧!"林伟极为爽快地答应了。
  "那明天八点见!早点休息!"林伟挂断了电话。
  宁夏立刻给方健打了电话。
  "不用来接我,明天一早八点,我在你楼下等你们就是了!"方健大为欣喜,忙回答道。
  "好吧!"宁夏挂断了电话,把背包中的东西准备了一下,就上床入睡了。
  一夜无梦,宁夏在清晨七点的闹钟铃声中醒了过来。
  窗外斜斜地照进来一丝阳光,天空湛蓝无云,看来,今天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八点差五分,宁夏就一身纯白打扮出现在大门口。
  "宁夏!"方健似乎早就来了,背上背着个旅游背包,"好精神啊!看来心情不错啊!"
  "谢谢!"宁夏扶了扶额前白色的旅游帽。
  八点正,一辆白色的轿车出现在街道拐角处,徐徐地朝宁夏的住宅楼开了过来。
  "哇塞!奥迪哎!"方健看见林伟的车,羡慕地惊呼。
  宁夏瞪了他一眼,朝从车上下来的林伟召了召手。
  "宁夏!"林伟看了看方健,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呢!"
  方健脸色讪讪地,没有说话。
  "哦!他是我的网友,方健!林伟!"宁夏忙介绍。
  "你好!"林伟笑了一下。
  "你好!"方健冷冷地。
  "上车吧!开车过去可能要三个多小时呢!"林伟把宁夏的背包放进了车中,又想帮方健把背包放进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方健似乎深怕林伟碰到他的东西,忙自己把背包放进了后排。
  "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啊!"林伟帮宁夏系好安全带,微笑道。
  宁夏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咳咳咳......"后座传来方健故意的咳嗽声。
  宁夏有些尴尬,林伟笑笑,驶车离去。
  随着那间冥器铺的距离越来越近,宁夏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今天见到的情形是否又与上两次不一样呢?
  "从这里转进去!"宁夏唤住朝牌坊方向走去的方健和林伟。
  三人从那条僻静的小巷转了进去,顿时,刚才青石板路上的喧嚣即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静得让人心悸的沉寂。
  巷子里除了宁夏他们三人,一个人也没有,似乎这条小巷并不是当地人常来的地方。小巷似乎在朝着高处延伸,直到远处的一座山脚。
  又转了几个弯,终于在靠近小巷尽头的地方,宁夏在一处小小的屋檐下停住了脚步。这处地方已经远离了黑镇,四周是一片没有人耕种的荒地,荒地边缘则围了一大片密密的树林。
  方健和林伟打量着宁夏带他们过来的地方,一阵古怪的感觉顿时涌上二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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