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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

_4 (当代)
  
[07]
  圭贤前十九年的人生有条不紊地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他的爱恨嗔痴贪欲狂和他们的紧紧结合在一起。他们一群人盘根错节地生长在一方泥土里,顶部是同一片墨绿色树冠,彼此厮杀争取养分和阳光,互相又紧紧缠踞苟延残喘。他们是一个整体。
  
  在他们的一群人、他们的故事里,不断有人在离开和加入。三年前第一个离开的是李赫宰;三年后陆陆续续有崔始源、金起范、XIUMIN在加入。离开的人不想离开,他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新的演员们头破血流地想要冲入这个神秘的世界,他们也将要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他们的故事就是一部精彩的跌宕起伏的小说,古往今来任何一部史诗剧作包括《梁山伯与祝英台》、《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丽叶》等,都无法与他们的剧集匹敌。
  
  曺圭贤想象过无数种和崔始源再次相遇的场景。准确地说是他在等待着和崔始源再次的狭路相逢。就好像看一本小说,曺圭贤从前面密密麻天花乱坠的伏笔中预料到了高潮时的杀戮与仇恨,这是命中注定也是不可逆转的宿命。而前面的朴有天只是高潮前的一小部分预兆,仅仅是冰山一角。等到海平面之下那座埋葬了千年的庞然大物浮出水面的时候,才是故事最精彩部分开始的一刻。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虔诚地等待故事情节不要急转锋地到来。可上帝对他似乎总不是多么仁慈,曺圭贤死都不会想到会在他们公司内部召开的庆祝晚会上再次碰到崔始源。
  
[08]
  
  从大厅星光模糊的正中央,崔始源举着高脚杯一步步优雅地走向他们。他们,指的是曺圭贤,李晟敏,沈昌珉。
  
  公司上层交代艺人们可以带家属来,李晟敏就是以曺圭贤哥哥的名义来赴宴的。至于沈昌珉……当天是这么个情况——
  
  曺圭贤盘着腿光着脚坐在地板上打电玩,他身上穿着chanel最新一季白色羊绒宽松大毛衣,修长双腿上包裹着hermes当季卡其色长裤。前不久他刚把头发染成棕色,蓬松柔软的棕色系将他的脸蛋衬得更加水灵白嫩。他漆黑的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液晶屏幕,身体还跟着游戏人物摆动做出相应幅度,看起来迷人极了。
  
  “喂曺圭贤!我也要去你们公司的晚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沈昌珉一双长腿立在曺圭贤和电视机面前。
  
  “好好好,唉你别挡着我打游戏啊。”曺圭贤试图腾出一只手去扒沈昌珉的双腿,还使劲儿伸着脑袋从缝隙里看屏幕。
  
  “阿西。”沈昌珉“啪”地把双腿合上,“我认真跟你说话呢曺圭贤!”
  
  “我也很认真啊。”为了看到屏幕曺圭贤把身体扭成一个很诡异的弧度,含糊不清地说,“去就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哥哥我带你进去!把你的柴火棍儿腿挪走,要不等我杀完这局就折断它们。”
  
  李晟敏正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真敢。”
  
  兄弟CP一唱一和地把大小眼少年给震着了,沈昌珉悻悻地起来坐到床上,“曺圭贤啊不是我说你,你脑子里净想些打打杀杀的血腥画面,难道你不觉得生生把你亲故我的腿折断是件很残忍的事儿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活得善良一点儿呢?”
  
  曺圭贤坐在地板上,只觉得阴风阵阵,已经是冰消雪融春风暖暖的季节了后面却一片湿冷,沈昌珉絮语不休,好像个头上点着八个点的老和尚穿着袈裟在敲木鱼。
  
  曺圭贤还真打个寒颤,也就一瞬间疏忽,电视里的小人儿一口鲜血迅速地吐在液晶屏幕上。
  “哇唔。这可不怪我~”沈昌珉悠闲地坐在床上,他轻轻挑眉。
  
  曺圭贤捂着胸口。他心绞痛,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游戏小人就这么死了,而且是在沈昌珉的唠叨之下。就像是精心培养大半年的白菜让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给轰炸了那样的感觉。
  
  “我掐死你——”曺圭贤红着眼睛把幸灾乐祸的沈茶茶扑倒在床上。
  
  “晟敏哥……救命啊!管管你男人。”沈茶茶艰难地扯着喉咙。其实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每次沈昌珉故意惹毛曺圭贤,都是李晟敏在打圆场。
  
  “晟敏哥?这次叫谁都救不了你了。有本事叫李赫宰救你!”现在曺圭贤和沈昌珉经常开玩笑地拿李赫宰吓唬对方。像“赫宰哥会把你带走的。”“李赫宰都不会原谅你他会代替我惩罚你的。”“李赫宰不只爱李东海,他还深爱着你,所以他会来找你的。”之类的话。
  
  其实李赫宰那件事后的一年里,从来没有人提过他的名字,他们很有默契像是商量好一样。但该过去的终究会过去,只是他们都在心照不宣地共同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过后再共同遗忘过去的伤痛。他们一直在以遗忘的方式铭记这个世界。
  
  “贤宝宝……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把你轮***奸了!”曺圭贤嘶吼着,像只红了眼的小白兔。而且他今天非常应景地穿了白色毛衣。
  
  “轮…奸?你一个人?”沈茶茶故作羞涩地说,(同时语音里带着股欢快)“你确定一个人可以轮?”
  
  “啊我就可以!我可以!我有工具!”
  
  “信息量……还真他妈的大……”沈茶茶激动地咽口水,“我等着你……”
  
  “小样儿,还真看不出你是受虐狂啊啧啧。”曺圭贤伸手故意捏着沈昌珉的下巴。
  
  顺着曺圭贤的力度,沈昌珉稍抬起下巴,慢慢闭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暗示语就是“来吧宝贝快来亲我吧。”
  
  曺圭贤要是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枉费了他这么多年调戏李晟敏的功夫。
  
  压在沈昌珉身上的曺圭贤,“……”他的道行这几年竟然快比不过沈昌珉了,“滚。说到底绕这么些圈儿,你不就想去今晚的宴会吗?这还不简单,就说你是我弟。”
  
  “凭什么?说我是你哥。”沈茶茶不依不饶的。
  
  “还想不想去了?”曺圭贤从沈昌珉身上跳下来整理凌乱成玉米穗儿的发型。
  
  “说我是你哥嘛。”沈昌珉边说边钻进扔在床上的红色外套里。
  
  曺圭贤给他一记凛冽的虫子眼,“好好说话,别装可爱。”语气里是真心诚意的嫌弃。
  
  “不嘛不嘛。就说我是你哥……”沈昌珉变本加厉地把自己完全裹在红色外套里,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看起来像是一块中国乡村举办婚礼时用的喜糖,外面用明黄色写上个大大的“囍”字的那种。
  
  曺圭贤举双手投降,“好吧我实在恶心不过你。不过就这一次你是我哥……下一次你还是我弟。”后来沈昌珉就屁颠屁颠地走了,曺圭贤似乎还听到他在哼唧什么“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再配上他那件喜庆的大红外套……就更……
  
  喜庆了……
  
[09]
  眼睁睁地看着崔始源走过来,曺圭贤感觉好像被强行注入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的,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纯黑色西装将崔始源挺拔高挑的身材包裹出迷人的线条,他的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味。他前额的黑发高高地立起来,完美的五官像是被雕刻般的完美精致。他的嘴角时时刻刻都在上扬,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大酒窝倒使他的笑容看起来真挚不少。他单手举着手中的透明高脚杯走过来,被子里摇晃的是暗红色的葡萄酒,他优雅高贵,像是一只把尖牙利爪隐藏起来的纯种黑豹子,杯中的暗红色液体像是血液般在暗示着他曾经战绩累累。
  
  “别来无恙。曺圭贤。”崔始源礼貌地稍微低下头。
  
  “托你的福,我过得还不错。”曺圭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可是他怕自己身体里的某个部位悄无声息地泄气,所以他不住地给自己身体里充气,他要充盈起来,这样才能轻松自如地应对崔始源。
  
  “不介绍介绍吗?这两位是……?”崔始源笑得很真挚,好像就是想单纯地和老朋友叙旧而已。
  
  曺圭贤僵住了,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几秒后,他才拉过李晟敏,慢吞吞地说,“这是我哥……李晟敏……”
  
  沈昌珉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今天穿黑白条纹西装上衣,栗色刘海也整齐地趴在前额,漂亮的像是杂志里的英伦男模,他率先伸出手,“你好。我叫沈昌珉。”从崔始源到他们身边来沈昌珉就察觉到了曺圭贤不对劲,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曺圭贤异常紧张焦虑。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崔始源,原来听曺圭贤提到过戒***毒所的事儿和崔始源这个人,对他们之间的事儿也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不过说实话看崔始源长一副好皮囊实在不像会做出禽兽事儿的人物。
  
  崔始源伸出手和沈昌珉握手。别看沈昌珉平常和曺圭贤互相浪来浪去,到关键时刻该正经就正经绝对能揣摩曺圭贤的心思,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毫不含糊拖泥带水。
  
  崔始源又像向李晟敏伸出手。
  
  曺圭贤瞳仁中闪着森森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崔始源,全身上下散发着剧烈的血腥气息,仿佛一头野兽的地盘和猎物被其他人侵占的样子。
  
  李晟敏伸出手客气性地和崔始源握手,“李晟敏。”李晟敏也早就察觉到了曺圭贤的不对,就算他背对着曺圭贤单单凭闻他的气味儿也能判断他什么状态,更别说这脸对脸的情况了。他能判断出这个崔始源不是善茬儿。
  
  “圭贤啊这几年你混得还不错啊都成明星了。发达了肯别忘了兄弟我。”崔始源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
  
  “怎么会。我这都是小打小闹,怎么能跟你比,应该是今后兄弟多提拔我才对。”曺圭贤把兄弟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呵呵。圭贤你这么说……感觉你和以前可真是不太一样了。”
  
  “人都会变的,不是吗?”曺圭贤的瞳仁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冒着寒气的冰,“况且我们都生活在身不由己的环境里,三年来,迫使我们改变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
  
  “嗯。不过再怎么变化,身边最亲密的人倒还是那几个。离去的人证明他们对你不重要,继续在你身边的才是要珍惜的人。”崔始源的视线飘到曺圭贤身后,“就像对于圭贤,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李晟敏。”
  
  听到“李晟敏”三个字的瞬间,曺圭贤身体里悬吊着摇摇欲坠的大石头“砰”地一声重重地压在了心脏上,内脏是被碾压到爆裂的疼痛。
  
  终于,最担心的,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了。他最害怕的就是从崔始源口中听到“李晟敏”这三个字。
  
  崔始源随手拿起身旁玻璃台上的一个酒杯,递给李晟敏,“对于李晟敏xi,我早有耳闻,今天一定要敬一杯酒。”酒杯被举在空中,闪着刀尖处凛冽的寒光。
  
  整个气氛安静了五秒钟后,李晟敏慢慢伸出手,决定接过酒杯。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那冰冷的器械时,在一边的曺圭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钳住李晟敏的手腕,“不要!”
  
  那一瞬间,玻璃杯“啪”地一声摔破在大理石地面上,如薄冰四溅,头顶的水晶吊灯游刃有余地撒下五彩斑斓的光辉,把玻璃碎片和每个人的脸都照射得绚丽多彩。
  
[10]
  
  地上的冰冷的彩光直直射入曺圭贤的眼眶,刺穿他的瞳孔。在这个安静的罅隙,那些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前尘往事还是随着“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赤裸裸而血淋淋呈现在他眼前。
  
  三年前,戒***毒所。
  
  曺圭贤崩溃挣扎地蜷缩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衣服上沾满灰尘,毒***瘾又上来了,他生生地感觉身体里有无数蝼蚁争先恐后地要冲破他的躯壳向外爬去。
  
  崔始源蹲在地上递给他一杯安神水,他们平常都会喝的那种。
  
  曺圭贤想都不想地直接喝下去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身体里却流窜着一股异常的热流,他现在都记得那种热烈的酥麻感,滚烫地流遍身体里每一个器官,把骨头燃烧得哔剥作响。前所未有的欲望化成一只怪兽,蠢蠢欲动想要撕碎他的身躯,窜出来。
  
  “我***操***你***妈***逼。”曺圭贤狭长的眸子里蒙上层冰冷的雾霭。
  
  “随便你啊。”崔始源不紧不慢地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一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
  当崔始源刚刚把曺圭贤的双腿分开时,大门哗啦啦地被拉开,金起范直接冲上来把崔始源拉开对他一顿猛打,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曺圭贤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他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丝力气。可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欲像骨架一样想要硬生生地把他整个人架起来。崔始源挨在身体上血肉模糊的闷响,化成天地间的混沌声,回响在耳边。
  
  这种持续的混沌声是被又一阵哗啦啦的开门声打断的,接着传来一个熟悉到骨子里却不敢相信此时该出现在这儿的声音,“住手。”
  
  声音的主人来源于金希澈。
  
  金希澈穿着一身深蓝色警服,大红色如板栗般水滑的头发也遮在镶着徽章的警帽下,他的眉宇间多了一分与往常大不相同的忧愁。但是他的那双大眼睛依然和往常一样勾人摄魄,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金起范与金希澈僵持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走了。
  
  与金希澈擦肩而过时他的眼神,让金希澈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蔑视中夹杂着一丝同情,还有来路不明的憎恨。
  
  金希澈轻柔地擦去崔始源嘴角的鲜红色血迹,“听话,别闹了。我来代替曺圭贤,你下次不准吃那种药了,伤身体。”
  
  金希澈温柔的声线为崔始源心里注入一丝冰凉,他心底一片温暖,像是晒在和煦阳光下的西沙。但是很快地,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原来一贯纨绔的样子,“好。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反正……谁不一样呢。”
  
  后来崔始源对金希澈残暴得简直就不像对待正常人,而像是对待一个奴隶。曺圭贤一直记得金希澈趴在地上用手指使劲扣着地面的场景,还有他用力掩盖的痛苦呻吟。
  
  曺圭贤用手臂撑着自己慢慢爬行,他拿到金希澈扔在地上的电击棒后,手指哆嗦地按下开关,颤巍巍地插进自己身体里,他要用电流去对抗身体里肆意流窜的情欲。然后,曺圭贤就一直半昏迷地晕倒在地上,他的意识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耳边是不断地崔始源对金希澈的侵犯声和金希澈绝望的呢喃。
  
  最后,在好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曺圭贤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崔始源抓着他的衣领,“今天你欠我的,我会加倍从李晟敏身上讨回来。你,你们,迟早都逃不掉。”
  
  曺圭贤离开戒***毒所时,崔始源轻轻对他说,“金希澈一直就是个万人***操的。他不是个干净主儿。他手上沾的血早足够他死一百回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李赫宰,你让他小心点儿。”
  
[11]
  
  戒***毒所里崔始源递给曺圭贤的杯子有问题,所以,在今天崔始源再次把杯子递给李晟敏时,曺圭贤会条件反射般地拦下。
  
  但是崔始源好像早早就预料到结局了,他淡然地笑着,“怎么了?”
  
  后来的对话,曺圭贤也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他不断地自我膨胀着,就像一只连续充气的气球。只不过,最后崔始源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锋利地刺进去,那一瞬间,气球就灰飞烟灭地爆破了,炸成无数枚柔软的碎片。
  
  最后,崔始源在曺圭贤耳边轻轻说,“金希澈,金起范,都是我哥,身体里跟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亲哥哥……”
  
  【六】
  
[01]
  
  冬末春初,纯粹的晴天显得格外珍贵,空气是冰凉冰凉的像刚融化的冰,暖暖的阳光仿佛一层糖衣,笼罩整个世界。建筑物、大树和街道的棱角变得模糊而透亮,在首尔这座城市罅隙里如蝼蚁存活着的人们的欲望与野心,也被暂时的阳光包裹的温润柔软。
  
  大街小巷报刊亭里的杂志和报纸封面上,统一印着一张笑得很开器宇轩昂的老太太的脸,把原来的李明博取而代之了——那张脸的主人公就是韩国新上任的总统朴槿惠。刚上台的她就以稳健的步伐平定一波又一波反对风浪、稳固一个又一个战略性合作伙伴,比韩国跨栏花美男李正准年轻健壮的身躯更好地在众人面前展示了飞人跨越障碍的风采。
  
  当全城的野心都小心翼翼隐匿成一团恨不得找个鸡蛋壳包起来的时候,只有那个女人敢主动把自己的野心裸露给大家看,就像一只雏鸡用她的尖牙利嘴狠狠啄击困在外面的薄鸡蛋壳,光滑的表面很快就“咔咔咔”地出现了弯弯曲曲的裂纹,终于,在一个合适的契机,小鸡破壳而出,还骄傲地吼了两嗓子。
  
  而这座城市全部的欲望和野心悄无声息地膨胀,朝一个地方汇聚而去,它们正在形成一只巨大而透明无形的怪兽。它们蓄势待发,等待那只怪兽成形挣扎着在高耸入云的楼宇间拔地而起,然后“咚——咚——”重重地游走在这个城市,用每一脚都足够改写历史的力度。原本平整的水泥地面裂开无数纵横交错的沟壑,整个地球都在剧烈震动,空气中扬起的浓烟和尘埃和着怪兽低沉的嘶吼声撞击,奏出一曲死亡之歌。
  
  你听——
  
  厚重的云层后低沉的旋律。
  
[02]
  待机室永远是一个繁杂喧闹的世界,它无时无刻不在以光速运转着,它永远都像一架嘶嘶冒气的蒸汽机,冲出的气体足够把你的天灵盖掀起来。
  
  当你推开门的一霎那,你会有感觉你进入了一个从未开启的崭新时代。待机室里的每个人都健步如飞横冲直撞好像脚下踩着风火轮手中拿着混天绫。(……)当然,这要在你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一般待机室里是不允许有闲人的。
  
  你继续往里走,说不定会看到一辆辆发着银光的手推衣架以哈雷彗星撞地球的速度朝你飞奔而来,它们的背后是一个个踩着锥子般高跟鞋跑起来足够把地面砸出洞的助理们。衣架上是排列整齐的各种名贵西装和晚礼服小裙子,布料从丝绒到鹅绒再到哑光,牌子从chanel到gucci再到prada不等。
  
  如果你有幸不被撞翻在地可以继续往里走就可以看到有些倒霉蛋们撅着屁股在大纸箱里使劲儿倒腾着衣服,这些倒霉蛋也都是助理,他们在忧心忡忡地为自家爱豆找演出服。有时候也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尴尬,王尼玛错穿了张泥煤的LV棕色方格西装外套、赵阿三误把李阿四的fendi绿蕾丝丝带绑在了自己头发上,不过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他们忙碌得像奔跑在草原上的焦虑的草泥马,他们四脚朝天,(……)难免也会有疏漏的地方,
  
  如果你没有被以上情景吓到那么你就可以再深入一个境界了。明晃晃的镜子前,你会看到化妆师姐姐们挥动着巨大粉刷像糊水泥一样在爱豆们的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她们使劲儿拿睫毛膏在闭着眼的睫毛上弯曲一圈又一圈,她们恨不得把爱豆们的头发定型成头盔一般硬,这样无论在舞台上怎么蹦蹦跳跳都不会乱了。每当化好妆,化妆师姐姐都会双手叉腰心满意足地俯视着爱豆,好像完成了一件美轮美奂的作品。她们的目光通常都是闪着慈爱的水波的,就像望着自己的孩子。(……)
  
  此时,曺圭贤正悠闲地闭着眼,化妆师姐姐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另一只手稳健有力地刷粉底。每次给他化妆曺圭贤都能睡着,还是熟睡的那种。他每次都病态般地享受刷粉底的时刻,用他的话说就是“规律的力度在脸上擦来抹去跟做按摩似的,这种好事儿要换了你你也能睡着。”
  
  不过这次最后的结尾,化妆师姐姐异常使劲地在曺圭贤的小脸上划了一道子。
  
  “嘶——”曺圭贤的感觉自己脸上的某寸皮肤快要自燃了,“姐姐你轻点儿。”
  
  “你瞧你又睡着了吧,都不想说你,你是不是最近总熬夜。黑眼圈重得像panda,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来信不信给你画个熊猫妆让你上场。年轻人要注意身体的,要不回来吃苦的可是自己。”化妆师姐姐苦口婆心地教导小孩子。“还有啊发型给你做好了,一会儿演唱会悠着点儿蹦,别最后又让我看到鸟巢似的稻草玩意儿。”
  
[03]
  
  上次演唱会,曺圭贤solo抒情歌时,舞台华美的夜幕设计像是浩瀚的星河,饭们也难得安静下来听他好好唱歌,他们把手中的宝蓝色荧光棒挥舞成一片海。那天的曺圭贤身穿深蓝色西装,脖子上系着纯白色领带,头发还是栗色顺毛,高高的舞台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他的顺毛不小心中分了。
  
  主要是因为上一首歌他蹦跳得太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昨天又是跟晟敏哥玩到太晚,折腾到凌晨两点,中间沈茶茶在隔壁还敲墙表示抗议。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晟敏哥精力异常充沛。李受敏委婉地表示想要啪啪啪的时候,我们伟大的曺攻君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什么?还来?可是这星期已经是第五个晚上了……”
  
  这句话成功地把炸毛傲娇受惹怒了,“曺圭贤你要是不行了趁早说一声,以后你在下面,小爷我好好伺候你!”
  
  其实曺圭贤是出于李晟敏的考虑才要节制些的,喜欢什么东西也不能一直用啊是不是,用坏了就麻烦了还得上医院。况且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原来有次李晟敏得痔疮撅着屁股在家躺了一个月,可怜兮兮的。当然那一个月把曺圭贤憋得也够呛,但是他谨遵医嘱,“这一个月千万不要再做了,脱肛可不是小事儿。”所以,那个月中李晟敏的嘴倒是兢兢业业的。
“晟敏哥啊你开什么玩笑……”曺圭贤摆摆手真诚地笑了,好像李晟敏刚才讲了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你就是naturallyborn 0啊。”
  
  李晟敏:“……”
  
  最后李晟敏也为昨晚逞的一时的口舌之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被干得哭爹喊娘吱哇乱叫,谁让他质疑我们曺攻君的实力和精力来着。
  
  默默想着,曺圭贤的脸蛋难免还是露出些羞涩的神情,他口干舌燥的,还用手掌在脸旁忽闪着风。
  
  化妆师姐姐很困惑地OS,这孩子怎么了?我说什么大尺度的话了?
  
  化妆师姐姐不知道昨晚背后的故事,不过,她不知道的还多了。
  
[04]
  
  待机室可是腹黑大灰狼和纯洁小白兔的偷情圣地。靠墙的ARMANI红皮沙发,铺在角落的FENDI白色绒毛毯子,整齐排列有各种名牌化妆品的桌子,都挥洒有他们战斗的液体。
  
  在冒着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的风险时,偷情更富有紧张刺激的快感。就像原来高中时曺圭贤他们总是逃课去操场打球或去电子阅览室打网游,他特别享受那种来之不易的自由。等到放假时真正有自由了,打球打网游便也没那么有趣了。
  
  上个星期三的中午,李晟敏去演唱会彩排现场探班,他说要给曺圭贤送便当。曺圭贤满身大汗地跑过来,他上身只穿了黑色贴身背心儿,露着的手臂勾勒出结实的线条,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每次李晟敏看到这样的曺圭贤,内心深处的羞涩都会像野草般疯长。
  
  “晟敏哥,你来了!”虽说天气还残留有冬季的温度,由于排练强度曺圭贤还是出了很多汗。
  
  李晟敏伸手取下贴在曺圭贤脑门的白色雕花纸巾,“干嘛老这么贴,怪傻的。”这是曺圭贤独有的擦汗方式,出汗时也不擦直接把纸巾扣在脑门上。“哥来给你送便当了,饿不饿?”
  
  曺圭贤猛点头,乖巧地像只大型英国皇家的金毛犬,“正好我们去待机室吧~”
  
  刚进待机室,李晟敏就迫不及待地搂上曺圭贤的脖子,一只脚顺便带上了门。
  
  李晟敏暴风雨般的吻落在曺圭贤的颈间,带着滚烫的温度。他的腿也不老实地向上攀,缠上曺圭贤的大腿。
  
  曺圭贤双手用力直接托起李晟敏的臀部,李晟敏的两条长腿像藤蔓一样缠在曺圭贤身上。
  
  曺圭贤能感受到李晟敏吻得急切,他的吻留恋着辗转像花瓣样让人无法抗拒。曺圭贤和着李晟敏吻的节奏故意喘着热气在他耳边低语,“哥不是说来送便当的吗。”他还坏心地捏一把李晟敏饱满圆润的臀部。
  
  李晟敏的嘴唇灵活地游走到曺圭贤下巴处,张开嘴用两排整齐贝齿咬他的下嘴唇,“谁让你今天这么帅,我都忍不住了。”
  
  惹得曺圭贤一阵轻颤,连带着他的睫毛也在轻轻颤抖。曺圭贤心想这小妖精的调情技术是越来越好了,看这几天的调教成果果然很明显。可是他就是不松口,还戏谑地问,“怎么忍不住了?”
  
  李晟敏攀附在曺圭贤身上,使劲儿往前一拱,他双腿间的火热挺立在曺圭贤的腹部,他布满水汽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曺圭贤。
  
  “小妖精,你老公今天好好满足你。”曺圭贤很满意李晟敏的表现。说着他就弯下腰准备把李晟敏放到脚下的FENDI白色绒毛毯子上。
  
  “不要不要。”李晟敏搂着曺圭贤的脖子使劲儿摇头,“不要这个姿势。”
  
  已经弯下身的曺圭贤又一使劲儿挺直腰,李晟敏松开一只小手指着后面的红皮沙发,“去那儿!”
  
  曺圭贤倒退到沙发边顺着后劲儿直接坐下来,靠,这小妖精快把自己的理智磨到边缘了,要不是想看李晟敏还能怎么主动勾引自己,早按地上把他给办了。就是想看着那双充满水汽的大眼睛为自己失焦的样子,就是想把他干到眼泪直流看他哭着求饶的模样,每次这么想曺圭贤都很激动。
  
  “哥说用什么姿势。”
  
  “哎呀你知道的。”李晟敏的小手在曺圭贤的裤裆处乱摸想拉拉链。
  
  曺圭贤的一只大手色情地揉捏李晟敏的屁股,“哥说出来……我想听。”
  
  李晟敏“唰——”地一下把拉链拉开,金属的摩擦碰撞声在这个封闭空间里无疑起到了催情剂的作用。他早就游走在理智崩溃的边缘了,其实他第一眼看到曺圭贤的时候就有点儿起来了。
  
  李晟敏想褪下裤子直接坐上去,好想被他贯穿,使劲儿地贯穿。情欲的烈火在李晟敏的大脑内燃烧的比以往更旺盛。
  
  可是曺圭贤的大手扣住自己的裤子,裤子怎么扯也扯不下来。小兔子真是欲哭无泪,“宝贝圭贤快点儿松手啊……”
  
  “哥先说嘛。用什么姿势?说出来就松手满足你。”曺圭贤心想着这小妖精要是再磨会一会儿自己真该忍不住了。
  
  欲望挺立到极限,臀部还不停地被那罪魁祸首揉捏,李晟敏的大眼睛里真的闪出碎钻般的泪水,“嗯……就是我一上一下地坐在你身上,下面浪花四溅~”李晟敏的智商也跟着眼泪被冲出来了,他凌乱成一团毛线的大脑实在无法把“骑乘式”三个字连到一起。
  
  曺圭贤差点儿被小兔子逗笑了,于是他直接帮李晟敏褪下裤子。李晟敏迫不及待稳准狠地坐了下去。他像根k值无限大的弹簧一样欢脱地在曺攻君的身上坐上坐下,但最后仍然逃不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结局。
  
[05]
  
  演唱会快要开始了,待机室乱成一锅粥,而演唱会现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裸露的舞台下面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穿着统一的宝蓝色应援服,手中举着宝蓝色应援棒,有的还携带有软布荧光横幅。李晟敏也拥挤着夹杂在人群中,他快被挤成人肉馅饼了。像其他fans一样,他穿着上面印有“KYU”的宝蓝色大tee,腿上包裹着淡蓝色紧身水洗牛仔裤,浅黄色顺毛上还戴着钻石蓝荧光麋鹿头饰,将他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李晟敏今天完完全全一个小混丝来见大明星的样子。
  
  李晟敏夹杂在热热闹闹的女生群里,在很大声的一句“哇泥们快来看,窝发现一枚男饭!”之后就迅速被包围了。他被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夸奖声给冲击地快要找不着北了,李晟敏腼腆地勾起嘴角,这种笑容恰到好处地能被认为他很纯洁,他心里的小羊驼却在撂着蹄子傲娇地叫喊着,“哈哈哈曺圭贤是我男盆友!我的!我的!你们在怎么羡慕嫉妒恨也没用!”
  
  演唱会一开始,整个天地在陷入短暂的漆黑后正前方的LED大屏幕就亮了。李晟敏开始陷入莫名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来听曺圭贤的演唱会。
  
  舞台上的曺圭贤像是着有魔力,他就像有无数不同的外衣般。他可以是邪气桀骜的欧洲吸血鬼,也可以是挥动羽翼的大天使,也可以是高贵典雅的中世纪王子,他可以是任何人物。
  
  李晟敏站在台下看着那个大男孩,他激动地快疯了。他的一颗滚烫的心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他们都说人在死亡之际眼前会浮现一生中各种美好的画面,接下来的一幕,曺圭贤觉得一定会被包含在其中。
  
  曺圭贤穿着一袭白衣弹钢琴唱歌,他看向下面的瞬间,他的目光就和李晟敏的不期而遇了。他的视野中只有李晟敏整个人是清晰的,李晟敏周围是庞大而模糊的群体。李晟敏轻轻摇晃宝蓝色荧光棒,他漂亮的不像话。
  
[06]
  
  曺圭贤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景,李晟敏上身仍然穿着宽松的超大应援服,头发上仍然戴着钻石蓝荧光麋鹿头饰,他盘腿坐在床上玩电脑。
  
  曺圭贤双手从后背穿到李晟敏胸前,一把把李晟敏抱到自己大腿上。李晟敏熟练地转过身来,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缠到曺圭贤腰上。曺圭贤才发现他下身只穿了纯白色四角内裤。
  
  “干嘛穿成这样,想勾引我啊。”
  
  李晟敏双手自然地攀上曺圭贤的后颈,“哪儿有,我在等你一起洗澡。”
  
  “我是大明星,陪客可贵了!”
  
  “圭贤哥哥啊,可是我是你的脑残粉啊,我可崇拜你了。”李晟敏双眼呈星星状。
  
  “还有呢?”大明星不老实地伸出手捏小混丝的大腿。
  
  “哎呀现在不说了!洗澡的时候再告诉你。圭贤圭贤我们现在去洗澡吧。”
  
  曺圭贤拖着李晟敏的臀部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浴室走着,“好……不过洗澡前你得先帮我降降火。”
  
  曺圭贤先是在浴室做了两次,本来伴着水声的小妖精的呻***吟声已经把他的心都叫酥了。可回到床上后李晟敏又有意没意地勾曺圭贤,他把头枕到了曺圭贤的胯部。(……)于是大明星又按着小混丝做了两次,把小混丝的嗓子做的都说不出话了。
  
  夜深了,大明星温柔地把小混丝搂在怀中。小混丝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以后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决定了……以后做是要付费的……每做一次一百元……哦不不……是每射一次一百元……”
  
  李晟敏说了很多。到后来就都是说他们以前的事儿。曺圭贤在这样的细碎温柔的语言里感到莫名的心安,最后他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李晟敏在他耳边小声说,“以后我还去听你的演唱会……”
  
[07]
  自宇宙存在以来,声音们就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从宇宙大爆炸的爆破声、侏罗纪灰尘覆盖在地表的细微声到近代世界大战飞机坠落的巨响…它们都或多多少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开启,而且无关声音的大小。他们的世界里,某些声音的开启,就意味着沉默已久的命运的齿轮,摩擦着泛红的铁锈,重新开始转动了。
  
  金俊秀正趴在亮着小台灯的木桌上睡觉,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发出的“吱吱”声弄醒。借着昏暗暧昧的黄色灯光,他看到朴有天毛茸茸的轮廓,还他听到朴有天问“怎么还不睡。”金俊秀坐在圆凳上望着朴有天,“我在等你回来一起啊。”他的声音像温暖的泉水般轻柔。
  
  金希澈和韩庚正加班处理白天接手的碎尸案,办公室里弥漫着黑咖啡的醇厚气味和打印机印刷时的“咔咔”声,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工作的氛围。金希澈拿起桌上的IPHONE,崔始源帅气的脸庞赫然闪烁在屏幕上,他不动声色地按下拒听键。韩庚头也不抬地问“谁啊。怎么不接?”金希澈笑着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哦没什么,又是诈骗公司出来祸害人了。”
  
  李东海被枕边窸窸窣窣的起身声吵醒了,他在漆黑中竖起耳朵使劲儿听着。他听到了郑允浩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和电话那头熟悉医师的陈述。他终于知道自己出现越来越严重的幻觉并不是偶然现象,而是身体条件在每况愈下。
  
[08]
  
  李晟敏卧在沙发上看电视,慵懒地姿势使他看上去像一只冬眠刚刚苏醒过来的大兔子。他的一只手正慢慢向茶几上的糖果盒子靠近……
  
  “啪——”的一声,曺圭贤伸手打掉兔子的爪子,但他依然保持看电视目不斜视的状态。
  
  “晚上不许吃糖。要不牙齿该坏了。”
  
  “哎呀。偶尔吃一次也可以的,你说你是哥哥控曺圭贤的,你肯定能答应哥哥的这么一个简单的请求!我不管,我就吃了!”
  
  “那也不可以。那你还亲口说你是弟弟控李晟敏呢!弟弟的要求也该能做到的。”曺圭贤利用胳膊长的优势把糖果盒子推向离他们更远的地方。
  
  “我不管,我就吃了。不让我吃我就咬死你!”
  
  沈昌珉正好叉开两条大长腿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哟,晟敏哥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还咬人呢。”
  
  曺圭贤坏笑着说,“晟敏哥也就在你们面前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在我面前他可诱惑了。”
  
  然后李晟敏“嗷”地一嗓子扑向曺圭贤,他试图和曺圭贤扭打成一团。
  
  沈昌珉嫌弃地拜拜手,想要哄他俩走,“你俩要骚回屋一块儿骚,别大庭广众的,影响不好!”他就不该挑开这个话匣子说什么晟敏哥跟小孩儿似的。但他就不明白了,怎么随便一句话就能成为他俩淫乱的借口。
  
  十几年了,他俩老上演兄弟情深的画面,搁谁在旁边看都受不了。
  
  李晟敏都被按在床上了还嗷嗷叫,“我怎么没断奶了,啊啊啊???”
  
  曺圭贤不管不顾地扒李晟敏的衣服,“你本来就没断奶。”他的眼睛闪着得逞的精光,“你不是总喝我下面的奶吗?昨天你还喝了!”
  
  李晟敏,“……”
  
  反正后来,那晚他还是又喝了。
  
[09]
  
  一夜之间,纷纷扬扬飘下的雪花就能覆盖全世界。建筑、树木、苍穹,包括整片大地都白花花的,像是被包上了一层锡纸。尤其,春天到来惊蛰之后的降雪,还是首尔这座城市的初雪。尘土和烟云都被隐藏起来,整座城市沉浸在更加压抑的气氛中。
  李晟敏和沈昌珉出门时被漫天漫地的大雪给吓到了,他们把自己裹得更加严严实实的,加紧步伐向前走去——他们刚刚在沙发上发现了曺圭贤出门忘带了的门禁卡。
  这次如果不是曺圭贤忘记带门禁卡、李晟敏出来给他送……他也就不会看到令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了。
  
  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认识那个叫XIUMIN的男孩。
  
  雪地里站得笔直的曺圭贤伸出手臂把一个男孩紧紧地搂在怀里。看见的那一瞬间,李晟敏甚至觉得自己难过地灵魂都出窍了。他甚至想象着远处的曺圭贤和自己在拥抱,而自己的灵魂在原地静静望着。
  
  曺圭贤放开那个男孩抬头的一秒,他的目光和呆滞在原地望着他的李晟敏的相遇了。曺圭贤正要松开的手僵在半空中。
  
  XIUMIN顺着曺圭贤的目光向后望去——
  
  李晟敏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看清XIUMIN的模样,以前只是朦胧听沈昌珉提到过。那个男孩的面容和自己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脸型、五官、气质都惊人地相似,就好像是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
  
  全世界都静止了,只有雪花还在簌簌地下,接连不断地砸在雪被上发出轻柔的声音。
  
  李晟敏低下头揉揉眼睛,“雪这么大真烦!我先回去了。”他的眼圈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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