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应该做什么,再加上一些惩罚的威胁,然后就转人下一条法
律,而没有一句鼓励的话,或对接受者的建议?这就好比一种类型
的医生,当我们请他们来看病时用的是一种方法,第二种类型的医
生为我们看病用的是另一种方法,我们要提醒自己两种方法间的
差别,然后就可以向我们的立法家提出请求,就好像儿童会向他们
的医生请求得到最温和的治疗。你喜欢这个比喻吗?有医生,也
有医生的助手,但我们把医生的助手也称作医生。
克利尼亚就算是吧。
雅典人两种人虽然拥有同样的名称,但是自由民或奴隶以
经验的方式来获得他们的职业知识,通过观察他们主人的行为和
听从主人的指示,这种方式并不是自由人学习技艺和向学生传授
技艺的科学方式。你同意所谓医生有两种类型吗?
克利尼亚我当然同意。
雅典人一般说来,我们共同体中的病人既有奴隶又有自由
民,但都由奴隶来给他们治病,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奴隶医生会匆
匆忙忙地给病人看病,开处方?这样的医生决不会在意奴仆的抱
怨,也不会询问病人的病情,他就像一位鲁莽的抄写员,蛮不在乎
地依据经验给病人一些嘱咐,然后就匆匆离开,去给下一个生病的
奴仆看病
由行医者给自由民看病,这样的医生大部分都能以一种科学的方
式自始至终地治疗疾病,充满自信地对待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他
会向病人了解病情,尽力调理病人的症状。在没有得到病人的支
持以前,他不会开处方;而一旦他开出旨在使病人完全康复的处
方,就能得到病人的完全服从。上述两种治疗疾病的方法,哪一种
是比较好的医生或身体健康指导者使用的方法?两种方法中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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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包含双重过程,有一种是单一的,这种单一过程的方法是比较差
的,是令病人恼火的方法,是吗?
克利尼亚是的,先生,包含双重过程的方法要好得多。
雅典人那么你看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一下这两种方法,包含
双重过程的方法和单一过程的方法,在立法上的运用?
克利尼亚应当这样做。
雅典人那么我问你,我们的立法者将要制定的第一条法律
是什么?他立法的自然过程不就是从规范新建社会第一步的一条
法令开始的吗?
克利尼亚呃,当然了。
雅典人创建任何社会的第一步肯定是婚姻关系,是吗?
克利尼亚没错。
雅典人假定某个社会的立法是健全的、正确的,那么它必定
始于婚姻法。
克利尼亚我非常赞同。
雅典人那就让我们先以简要形式陈述这条法律。这条法律
也许可以这样说:
男子应在年龄到达三十岁,并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拒绝结婚
者应受罚款和失去地位的惩罚,罚金若干,失去地位的方式是如此
这般。
这段话可以作为我们婚姻法的简要表述。它的复杂形式我们
可以这样说:
男子应在年龄到达三十岁,并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在此年龄
段的人可以视为已经拥有不朽意识,人的本性使我们每个人以各
种形式表现这种不朽意识,想要在世上赢得名声,不愿默默无闻地
躺在坟墓里,就是这种不朽意识的表现。因此,人类这个种族是时
间的双生子和伴侣,绝不能与时间分离,这就是人类不朽的性质。
第 481 页
相比较而言,刚才提到的一种法律在使用中比另一种法律
通过世代延续,这个种族保持同一,通过繁殖后代分有不朽。因
此,虔诚断然禁止人们用自己的行为剥夺自己的欢乐,比如有些人
不想要妻子和孩子,自愿地剥夺自己。所以对那些服从法律的人
我们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而对那些不服从法律,到了三十五岁还不
结婚的人,那就让他每年交付若干数量的罚金,使他不能用他单身
状态作为赢利和偷闲的资源,让他失去年轻人经常给予长者的那
些公共荣耀。
你已经听到以这种形式表述的这条法律,现在可以考虑一下,
一般说来我们的法律要不要在条文中加上说服性的话语,或者说
是否至少要用双倍的篇幅来表述,或是只限于法律条文本身,只需
要一半的篇幅。
麦吉卢先生,喜欢简练从来就是我们拉栖代蒙人的方式,然
而我无法决定在我们的城邦里要不要强制实施你们的法律,我的
意见也许比较罗嗦。对任何法律,我的选择确实会像你举的这个
例子一样,两种形式都有可能。但我们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当前的
建议也需要我们的朋友克利尼亚的批准,因为是他的城邦将要采
取我们所建议的这些法律。
克利尼亚麦吉卢,谢谢你的美言。
雅典人呃,争论应该多几个音节还是少几个音节没有什么
意义,我关注的确实不是法律条文的篇幅或简洁程度,而是它的性
质
具有双倍的优点。我才说过,我们关于两种类型的医生的比喻完
全是适当的。然而,尽管我们的立法者没有人曾经注意到自己在
立法中完全依赖一种工具,但是立法实际上有两种工具可用,这就
是说服与强迫,如果民众缺乏教育,那就可以使用这两种方法。权
柄在立法中决不会搀和说服的方式,他们的工作完全依靠强迫。
唉,凭天发誓,我想法律还有第三种必需品,而这种东西事实上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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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吉卢称之为说服事实上是说服性的,只具有开
遍被人忽视。
克利尼亚请告诉我它是什么?
雅典人呃,我们自己今天的谈话碰巧已经把它揭示出来了。
我们从早晨开始讨论法律,而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已经抵达这
个令人兴奋的中心,我们所有的谈话都和法律有关。然而我想,我
们关于法律的讨论才刚刚开始。因为迄今为止我们所说过的内容
只是法律的一个开场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我观察到,对
每一种事物的讨论和口头表达都有它的前奏和预备性的内容,我
们可以说这些预备性的内容为将要进行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有用的
方法上的介绍。例如,所谓竖琴曲的创作“规则”或一般的音乐创
作“规则”,有一些精心撰写的介绍,而被我们当作真正“规则”的共
同体的法律却从来没有人提到这个名称,也没有撰写和发表这方
面的文字,而且人们认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然而我相信,我们
当前的讨论表明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我认为,我们刚才所说的以
复杂形式表达的法律并不仅仅是法律,它实际上包含着两样东西,
既是法律又有法律的介绍。有些法律被我们比做奴隶医生的抄写
员式的处方,这样的法律是不合格的法律,而所有那些在前面讲述
的内容
场白式的修辞学性质。因为我发现自己限定了整个讨论的框架,
讨论者的基调是说服,是为了使听众能够接受立法者在立法中开
出的处方,亦即他制定的法律,其中充满着友好精神并带来驯服的
后果。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认为应当恰当地用另一个名称
称呼它,它不是法律的文本,而是法律的前奏。
你们会问我,要跟随这种观察我有什么建议。我想我会让一
名立法者不断地注意,既不要一下子抛出他的整部法律,又不要在
不提供任何介绍性的开场白的情况下留下它的各种条文。这一做
法上的差异在我们刚才考虑过的两个例子中会造成巨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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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让我们一开始就承认我们正在作开场白。
克利尼亚我也会敦促理解自己工作性质的立法者按这种方
法进行工作,而不用其他的方法。
雅典人在这一点上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克利尼亚。所有
法律都有它们的开场白,开始立法工作的每个人都应当事先确定
各部分的前奏,并与整个主题相适应。他要说的话不是微不足道
的,无论这些话能否被人们清楚地记得,但它将产生巨大的差别。
但若我们坚持每一条所谓的大大小小的法律都要有一个序言,那
可能就错了。事实上,我们一定不要以这种方式处理每一首歌或
每一次讲话。确实,在各种情况下都有恰当的开场白,但我们不会
在任何地方都使用它,我们必须让个别的讲话者、歌手、立法者根
据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要不要使用开场白。
克利尼亚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但是,先生,请你不要再浪
费时间了。让我们返回我们的论证,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用你前
不久说的话重新开个头,当然我们不会把它当作一个必要的开场
白。让我们从头再来一遍,这是人们在游戏中常说的,在这“第二
遍”中我们在理解的基础上不再进行随机的论证,而是提出一个开
场白
至于对诸神的崇拜和对长辈的孝敬,我们已经说过的话是非常恰
当的,但我们必须试着进一步推进这个主题,直到你们感到我们整
个序言都已经完全充分了。然后,而不是在此之前,你们将听到真
正的法律条文。
雅典人好,那么我们的开场白,如我们同意的那样,已经恰
当地涉及了诸神、次一级的力量、活着的与去世的长辈。按照我的
理解,你希望我能够就我们尚未涉及的这个主题的某些部分给你
提供一些启发。
克利尼亚完全正确。
雅典人呃,下一步,发言人和听众应当尽力思考他们应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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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义务,而不必考虑心灵、身体和生计方面的问题,借此获得教育,这
样做是恰当的,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因此,这些事情,而不是其
他事情,无疑就是我们必须谈论和聆听的事情。
克利尼亚非常正确。
雅典人听着,我们现在要讨论诸神和人们敬爱的祖先,你们
要把耳朵竖起来。每个人除了诸神还拥有一样最神圣的东西,而
且这样东西确实是他自己的,这就是他的灵魂。与每个人相关的
事物从来都有两类:一类是优秀的,从事统治;另一类是低劣的,服
从统治。所以,每个人都应当始终喜爱那些光荣的优秀事物,胜过
喜爱那些低劣的事物。因此,我吩咐人们要在荣耀统治我们的诸
神以及诸神之下的神力之后,荣耀他们自己的灵魂,我想这个建议
是对的。然而,可以说我们中间还没有人正确地荣耀了他的灵魂,
尽管他们以为自己这样做了。我认为,荣耀是神圣的,是善的,不
能由恶的事物来授予。有人认为自己正在依靠语言、才能或服从
来完善自己的灵魂,但这样做并不会使他的灵魂比以前完善,他以
为自己荣耀了自己的灵魂,但实际上并没有。
举例来说,一个尚未成年的人在自己适宜对一切事物发表意
见之前想要荣耀他的灵魂,允许自己的灵魂为所欲为,以为这就是
对灵魂的荣耀,而我们宣布,这样的做法不仅不能给灵魂带来荣
耀,而且会给灵魂带来伤害,我们要求人们把荣耀灵魂放在荣耀上
苍之后。又比如,一个人犯了过失,但不指责自己,反而把大部分
责任推给别人,认为自己没有错,他以这种方式尊敬他的灵魂,或
者说他以为这样做是对灵魂的尊敬,这样的做法给灵魂带来的远
非荣耀,而是伤害。还有,人们在缺乏立法者的训诫和批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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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灵魂的羞辱和伤害。
下追求快乐,这样做并没有给灵魂带来荣耀,而是带来耻辱,是在
用不幸和悔恨玷污灵魂。还有,换个方法说,一个人不愿忍受艰
辛、恐惧、痛苦,而是屈服于它们,这种投降行为不会给灵魂带来荣
耀,所有这样的过程都会给灵魂带来耻辱,而忍受艰难困苦才是值
得赞扬的。还有,如果一个人认为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那么这
也会给灵魂带来耻辱;他内心的投降者把这个不可见的世界视为
完全邪恶的,而一个人应当用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反对他的幻想,
他甚至不知道我们最主要的善是否属于这块土地上的诸神的恩
赐。还有,当一个人喜欢美丽的相貌胜过喜欢善时,也会给灵魂带
来莫大的耻辱。因为这种倾向宣告了身体比灵魂更加荣耀,因此
是极端错误的。地上出生的东西没有一样比天上出生的东西更荣
耀,用刚才那种奇怪的想法欺骗自己的人并不懂得被他轻视的灵
魂是极为珍贵的。还有,当一个人使用卑劣手段谋得财富,或者对
这种攫取并不厌恶时,那么他并没有用这种供物真正地荣耀灵魂,
而是使灵魂远离荣耀!为了一袋硬币他出卖了自己最珍贵的东
西,但地上或地下的所有黄金都不能与善等价交换。
总而言之,无论谁若不能在任何条件下远离立法家在他的解
释中列举的低劣和邪恶,反而竭尽全力去做那些与善良和美好相
反的事情,那么他就不知道自己正在以这样的方式愚蠢地积累他
对他自己拥有的最神圣的事物
事实上,我们中没有人,或很少有人像俗话所说的那样,对恶行作
最严厉的“审判”,人们在成长过程中变得像那些恶人一样,越来越
像,他们回避善人,拒绝与好人谈话,不和好人交往,而是去追随另
一类人,成为坏人的亲密伴侣,而与坏人打交道当然只能做坏人自
然会做的事,说坏人自然会说的话。所以这种状态并非审判,而是
报复,是邪恶的痛苦后果,因为审判和正义一样都是善。碰到报复
的人和没碰到报复的人都是不幸福的,这是因为前者无法治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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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疾病,后者失去其他许多获救的机会。但是我们认为,荣耀一般
说来总是跟随比较优秀的东西,是为那些可资改进的较差的事物
而设的,甚至有可能使较差的事物变得很好。
所以,人拥有的一切事物没有一样会像灵魂避恶求善那样天
生的快捷,灵魂想要获得主要的善,并在余生中始终保持善。因
此,我们赋予灵魂第二位的荣耀。处于第三位的那种荣耀属于身
体,这一点不管怎么看都清楚。但下一步我们要问,有哪些不同的
荣耀,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这就是我们立法者的任务。我想,
他会提出这样一些建议。身体应当受荣耀的不是它的美貌,也不
是它的强壮,也不是它的敏捷,也不是它的健康,尽管有许多人会
这样想,身体应当受荣耀的也不是与这些性质相反的性质。以适
中程度展现这些性质的身体也远远不是最清醒、最健全的。因为
一种身体使人的灵魂空虚和不堪重负,另一种身体使人的灵魂驯
服和卑微。这种状况与拥有财产是一样的,可以用同样的标准来
衡量。所有这些事情只要过度,就会滋生出公共的和私人的世仇、
派别、缺陷、屈服,这可以算作一个通则。
不要让任何人为子女将来的富足而觊觎财富;这样做对他们
自己不是好事,对国家来说也不是好事。因为拥有遗产虽然可以
使年轻人不必奉承别人,然而不缺乏其他所有人都需要的最好的、
最和谐的事物,这种状况可以产生一般的和谐与协作,驱逐生活中
的痛苦。我们应当使我们的孩子富足,但不是拥有黄金,而是拥有
敬畏。我们以为自己在年轻人忘记节制时训斥他们,就能保证他
们拥有敬畏这种遗产,但实际上这样做并不能取得效果,就好比我
们现在告诫年轻人说, “年轻人必须尊敬所有人”。明智的立法家
更有可能要求年纪大的人尊敬年轻人,要求他们决不要让年轻人
看到或听到自己做了丑事,说了丑话,因为当年纪大的人忘了节制
的时候,年轻人也会忘记节制,会变得极端无耻。教育年轻人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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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宙
们自己的最佳方式不是训诫,而是靠终生有形的实践,这才是一个
人应当告诫他人的地方。如果一个人荣耀和尊敬他的亲人,也尊
敬和自己崇拜同样神灵的同族人,那么他可以合理地为生育子女
期待生育女神的青睐。
至于在几样人生事务方面的朋友和同伴,如果一个人把他们
对自己的服务看得更重大,更充分,而把自己对朋友和同伴的仁慈
看得较低,那么他会对他们抱有善意。在一切与城邦和同胞有关
的事情中,最优秀的人,或至今为止最优秀的人,就是那些在奥林
匹克赛会上取得胜利、在战争或和平时期取得胜利、在遵守家乡法
律方面取得信誉、终生为家乡人忠实服务的人。至于对待外邦人,
我们必须记住,这种约定有独特的神圣性,我们确实可以说,外邦
人冒犯外邦人,与冒犯本地人相比,更容易引来神的复仇。因为客
居的外邦人没有朋友和同胞,更需要得到人和神的怜悯。因此,被
他冒犯而来向他复仇的人本来都是可以帮助他的人,但没有一个
人能够像神或精灵那样保护外邦人,就好像化身为公鹅的
斯的使者。那么,拥有预见而从不冒犯外人的人在生命之旅终结
时又有什么可焦虑的呢!再说,最大的冒犯,无论是对本地人还是
对外地人,总是对求援者犯下的,他们在求援时总是呼喊某位神的
名字,这位神在作了应许后也总是关注着受苦者,因此求援者所受
的苦一定会由神来替他复仇。
我们已经公正地考察了一个人与其父母、自身、财产、城邦、朋
友、亲人、外人、同胞之间的关系,下一步要考虑的则是一个人必须
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充满诚信的一生。我们现在谈论的已经不是
法律的效果,而是如何通过表扬和批评使人对我们以后要制定的
法律具有较好的、愿意接受矫正的态度。
此处原文为,希腊神话中的宙斯有各种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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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好事物中,真理具有首要地位,这在诸神和凡人中都一
样。有些人知道什么是幸福,我祝愿他从一开始就得到真理,作为
一个真正的人生活。这样的人是可信的,而那些自愿接受假相的
人是不可信的,那些不自觉地喜欢假相的人则是傻瓜,他们的命运
不值得羡慕。因为,背叛真理的人和傻瓜肯定都没有朋友。时间
会发现他在生命终结接受审判时极端孤独,没有同伴和子女,无论
他们是否还活着。荣耀归于自己不作恶的人,但能够使别人也不
作恶的人配得上双重荣耀,乃至更高的荣耀,第一重荣耀是不作恶
的人方才配得上是一个人,第二重荣耀是把他人作的恶报告权柄,
使许多人能够成为真正的人。努力使人们服从权柄的人是伟大的
完善的公民,美德的棕榈枝应当归于他。有些人把自己喜爱的节
制、理智,以及所有优良品质灌输给他人,对此我们也要做同样的
评价。我们要把最高等级的荣耀赋予那些传播这些优良品质的
人,不能传播这些品质但乐意这样做的人必须列入第二等。至于
有人独善其身,在可能的情况下不与朋友分享这些优良品质,我们
应当批评他这个人,但不要批评他拥有的品质,而要尽力使这种品
质成为我们自己的。
在这种追求美德的竞赛中,我们与所有人都是竞争者,但一定
不能有妒忌。因为对一个我们想让他改进国家的人来说,他在赛
跑时不会用邪恶的传闻来阻碍他人,而妒忌的人则会把诬告他人
当作自己进步的正当手段,但这样做既不能使他自己获得真正的
美德,也会使他的对手因为不公正的批评而泄气。这样一来,他就
使整个社会的美德赛跑残缺不全了,他的谎言降低了比赛的良好
声誉。每个人都应具有高昂的精神,但同样也要非常仁慈。因为
要躲避他人所施予的残酷暴行几乎或完全不可能,惟一的办法就
是勇敢地面对,抵抗、矫正对方,没有仁慈心的灵魂不可能有这样
的行为。有些罪人的过失尚可弥补,但我们首先必须肯定没有一
第 489 页
个罪人可以用弥补的方式获得拯救。因为没有人会故意接受最大
的恶,至少不会在他最珍贵的财产中接受这种恶。但是,每个人最
珍贵的财产就是他的灵魂,所以我们可以肯定没有人会故意在这
种最珍贵的东西中接受最大的恶,并终生与恶相伴。然而,尽管恶
人或作恶者总是可悲的,但他的疾病尚可治愈,在他身上总有可怜
悯之处。与恶人在一起,我们要治疗和驯服他的欲望,但我们不要
像一名泼妇那样对他训斥,为了挽救那些无节制的、不思悔改的冒
犯者和完全腐败的人,我们必须约束我们的怒火。这就是我们说
一个善人在这种情况下既要有高昂的精神,又要温和的原因。
灵魂所犯的一切错误中最大的是大多数人自身的错误,这个
错误的发生有着种种理由,因此没有人试图避免它,用一句格言来
表达,这就是“每个人都天然地是他自己的朋友”,这样说当然有一
定道理,人确实应当是自己的朋友,但强烈地依赖自我事实上是我
们每个人的种种恶行的永久源泉。一看到被爱者,爱的眼睛就瞎
了,所以人无法正确判断什么是正确的,善的,光荣的,人经常自以
为是,不顾真正的事实,而可以算得上是伟大的人既不关注自我,
又不在乎自己的附属物,而是关注正义,这种正义与其说表现在他
自己的行为中,倒不如说表现在他人的行为中。从这个错误中也
会产生一种普遍的信念,以为自己的愚蠢就是智慧,其结果就是我
们在一无所知的时候以为自己知道一切,拒绝跟随别人去做我们
不懂的那些事,在行动中犯下不可避免的错误。因此,每个人必须
力避极端的自爱,要步步紧跟比自己好的人,决不要认为这样做是
一种耻辱。
还有一些小小的、经常性的规劝,但它们并非无益的,规矩必
须通过反复才能牢记在心。我们可以这样说,就好像水从湖泊里
白白流走,但一定会有水流进来保持平衡,而回忆就是保持智慧的
好办法。由于这个原因,必须约束不合理的大笑和眼泪,每个人参
第 490 页
来代替快乐,但我们希望用它来摆脱痛苦。我们希望
加礼仪时,都必须敦促同伴们隐藏所有过分的快乐或悲伤,无论在
某个环境中遇到的是大量的幸运还是困难重重。陷于不幸时,我
们应当抱着长久的希望,相信依靠神对我们的恩赐可以减轻我们
碰到的麻烦,相信我们的处境在上苍的青睐下会变得比较好。这
些就是我们的希望和相关的思考,我们每个人都应当生活在希望
中,在工作中不畏艰难,使这些希望成为我们的邻居和我们自己充
满自信的回忆。
神对这种肯定要建立的体制必定会说些什么,所有人都必须
追求什么样的个人品性,这些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全部说完了,然而
我们还没有谈到纯粹出自人的考虑。但我们必须涉及这一点,所
以我们下面的话是对人说的,不是对诸神说的。对人来说,没有比
快乐、痛苦、欲望更自然的事了,所以人们说这些东西是任何可朽
性质不可避免、绝对依赖的主线。因此,我们必须赞扬高尚的生
活,不仅认为这样的生活名声最高,而且认为这种生活本身就是最
优秀的。如果人们在年轻时品尝它,而不是拒绝它,那么我们的一
生占主导地位的是压倒痛苦的快乐。如果以正确的方式品尝,并
能明显地实施,那么结果必然如此。但正确的方式又是什么?对
此,我们必须依据我们的论证来发现它。依据下列线索,通过比较
生活的相对快乐与痛苦,我们一定会发现有一种生活与我们的体
制天然不合,另一种生活与我们的体制天然一致。我们希望得到
快乐,我们既不会选择也不希望得到痛苦。尽管我们并不希望用
中性状态
痛苦少快乐多,但我们不希望快乐少痛苦多。至于快乐与痛苦相
等的状况,我们提不出确定的理由来表明是否希望得到它。快乐
与痛苦的频率、范围、烈度、均衡,以及与此相反的状态都会影响我
①指既不快乐也不痛苦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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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强度保持快乐与痛苦的展现
么马上就可以明白放荡必定总是与放荡者自身的意愿相违背。大
量的人生活无节制,其原因总是无知或缺乏自制,或同时具有两个
原因。对于有病的生活与健康的生活我们也必须说同样的话,两
种生活都既有快乐又有痛苦,但在健康的生活中快乐压倒痛苦,在
有病的生活中痛苦压倒快乐。
我们对各种生活作选择的目的不是要保证痛苦的优势,我们
已经宣称比较快乐的生活是另一方面占优势的生活。与放荡的生
活相比,我们在有节制的生活中以较少的数量、较小的范围、较弱
与愚蠢的生活相比,聪明的生
活也是这样,与胆怯的生活相比,勇敢的生活也是这样。由于在两
两成对的不同生活中,在一种生活中快乐具有优势,在另一种生活
中痛苦具有优势,勇敢的生活战胜胆怯的生活,聪明的生活战胜愚
蠢的生活,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节制的、勇敢的、聪明的、健康的
生活比胆怯的、愚蠢的、放荡的、有病的生活更快乐。总之,这种身
体的或精神上的优秀生活比那些堕落的生活愉快,更不必说它在
适当性、正确性、美德、名声等方面的优势了。因此我们的结论是,
这样的生活给人们带来绝对的、无保留的幸福,它给人们带来的幸
福比与它相反的那种生活更大。
作为立法开场白的讨论可以到此结束了。当然,在序幕之后,
必定要上演作品本身,或者更加真实地说,我们要有一个民法的提
纲。这就好比蜘蛛织网,或其他编织工作,经线与纬线不能用同样
的线,经线的质量一定要好,一定要结实,还要有一定的韧性,而纬
线可以比较柔软,具有适当的柔顺性,这你是知道的。这个比喻表
明,公民也必须拥有某些相类似的区别,有些公民要从事统治与管
理,有些公民要接受的教育和考验则很少,这个区别适用于各种情
况。你一定知道,建立一种体制要做两件事:一件事是把职务授予
个人;另一件事是给官员提供一部法典。
第 492 页
们的选择。由此必然得出推论,一种包含无数次的、广泛的、强烈
的两种感觉的生活是人们希望得到的,哪怕快乐过度;但若痛苦过
度,人们就不希望得到这种生活。还有,包含很少或很微弱的快乐
与痛苦的生活是不值得考虑的,如果痛苦占据主导地位人们就不
希望得到它,如果与痛苦相反的感觉占据主导地位人们就希望得
到它。但就一种保持二者平衡的生活来说,我们必须恪守我们较
早的立场,如果吸引我们的感觉占主导地位,我们就希望得到它;
如果被我们排斥的感觉占据主导地位,我们就不希望得到它。所
以我们必须把我们的生活视为在此限度内的,必须考虑哪一种生
活对我们的欲望来说是自然的。但若我们说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
不是前面说过的这些东西,那么这样的说法完全是因为无知和缺
乏真实生活的经验。
如果这个选择过程是愉快的、吸引人的、合乎美德的、高尚的,
可以引导我们获得凡人的最高幸福,我们必须进行选择,并视之为
自立之法。那么,有什么样的生活可供选择,又有多少种生活是我
们希望得到的或不希望得到的呢?当然了,我们会把节制的生活
当作一种,还可以把智慧的生活算作另一种,还有一种是勇敢的生
活,健康的生活是另一种,这样一共有四种生活,与此相对我们还
可以提出另外四种生活,这就是愚蠢、胆怯、放荡、有病的生活。人
们熟悉的一种意见和事实是,有节制的生活都是温和的。它所提
供的痛苦和快乐都是不激烈的,它的欲望和情欲从来不会达到疯
狂的地步,而是温和的。放荡的生活都是鲁莽的,它提供的痛苦和
快乐都是猛烈的,它强烈的欲望和疯狂的情欲会狂热到极点。就
大小、数量、强烈程度而言,在节制的生活中,痛苦被快乐所压倒;
而在放荡的生活中,快乐被痛苦所压倒。从中我们必然推论,前者
是比较快乐的生活,后者是比较痛苦的生活,希望得到快乐生活的
人必定不能选择放荡的生活。如果我们现在的推理是健全的,那
第 493 页
最激烈的和最好
但在谈论这些主题之前,必须作下列观察。掌握畜群的人,牧
羊人、牧牛人、牧马人,等等,如果不首先净化畜群,那么他绝对不
会开始照料它们。他首先会把健康的牲畜与有病的牲畜分开,把
纯种牲畜与杂种牲畜分开,把杂种牲畜赶到其他畜群中去,然后照
料纯种牲畜。如果不提纯畜群,他将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因为出
自本性或由于管理不当,这些家畜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退化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