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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对话录-智者篇

_30 柏拉图(希腊)
会承认这种生活是可耻的。
克利尼亚我打算承认。
雅典人那么它必定也是恶的,是吗?你允许这样说吗?
克利尼亚不,我并没有打算承认这一点。
雅典人进一步说,他本人也是不快乐的和不方便的吗?
克利尼亚我们怎么有可能退到这一步?
雅典人你问怎么有可能?显然只能借助某位神灵的干预来
使我们达到完全一致的看法,而我们当前的看法很不一致。亲爱
的克利尼亚,在我这一方,我发现这些真理是确凿无疑的,甚至比
克里特是一个岛屿还要确定。如果我是立法者,我要尽量迫使我
们的诗人和全体公民去接受它们。如果我听说有任何居民持有这
样一些观点,说有些恶人过着快乐的生活,或者说一种做法是有利
的和有益的,但另一种做法更加正确,那么我要对这些人进行惩
罚,更不要说坚持其他许多观点了。我试图说服我的公民们使用
另一种不同的用语,这些用语与当前在克里特人和拉栖代蒙人中
普遍流行的语言显然不同,这些用语肯定也在全人类中流行。呃,
我高贵的朋友,为了宙斯和阿波罗的爱,假定我们可以向作为你们
第 410 页
立法者的这些神提出这样的问题:最正义的生活也是最快乐的生
活吗,或者说有两种不同的生活,一种是最快乐的,一种是最正义
的?如果他们应该回答说有两种生活,又假定我们知道如何正确
发问,那么我们可以继续问:哪一种人更加幸福,那些过着更加正
义的生活的人,还是那些过着更加快乐的生活的人?如果他们说,
那些过着更加快乐的生活的人更加幸福,那么从中引出的论断就
非常奇怪了。然而我并不希望把诸神的名字引人这种事情,而宁
可使用那些祖先和立法家的名字。因此,我们可以把这些问题向
一名祖先和立法家提出,假定他回答说,过着最快乐的生活的人是
最幸福的人。
接下去我就要说了,我的老祖宗,你不是希望我能过上最幸福
的生活吗?然而你不知疲倦地嘱咐我过一种最正义的生活。这样
一来,我想,无论他是祖先还是立法家,当他要做出应对时都会显
得自相矛盾。但若他采取另一种观点,最正义的生活是最幸福的,
那么我想,任何听众都会问生活中有什么善或幸福比快乐还要大,
以至于能受到法律的赞扬,实际中又有什么样的善来到正义者身
上而不伴随快乐?例如,好名声,来自凡人与诸神的赞扬,它们难
道是善的和光荣的,但却又是不快乐的?反过来对坏名声也可以
这样说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尊敬的立法家。还有,既不要作恶
又不要受恶,这个过程尽管是善的和光荣的,但却是不快乐的
吗?或者说与之相反的过程尽管是可耻的和邪恶的,但却是快乐
的?
克利尼亚肯定不是。
雅典人因此这个理论要拒绝把快乐与正义、善与光荣分离
开来,如果这个理论没有其他用处,它至少可以用来说服人们过一
种正义的和虔诚的生活。因此从立法家的观点看,任何否定这些
立场的理论都是极为可耻的和危险的,因为没有一个人,如果有办
第 411 页
的人的最荒谬的故
法的话,会允许自己信服并遵循这样一个没有极大的快乐而只有
痛苦的过程。我可以说,年代的间隔引起我们视觉上的模糊,对儿
童来说尤其如此,除非立法家能提出与我们的判断相反的看法,驱
散我们的黑暗,尽其所能,用制度、颂扬、论证来说服我们,既正确
又错误的论证就像一幅令人困惑的图画,看起来好像是错误的,但
从相反的视角看它是正确的,从一个不正义的、邪恶的人的角度
看,它是快乐的,但从一个正义的人的角度看,它是最不快乐的,在
双方眼中,一切都正好相反。
克利尼亚好像是这样的。
雅典人我们应当说哪一种意见更有权说自己是正确的,哪
些比较低劣的灵魂的意见,还是哪些比较优秀的灵魂的意见?
克利尼亚我当然应当肯定是那些比较优秀的灵魂的意见。
比正义的和虔诚的生活更加不快乐。
雅典人于是也应当肯定不正义的生活不仅是可耻的和卑鄙
的,而且实际
克利尼亚应当遵循我们当前的论证所得出来的结论,我的
朋友。
雅典人我们当前的论证已经表明了这个结论。哪怕并非如
此,那么一位更加有节制的立法家为了对年轻人产生良好影响而
大胆地虚构,他能够发明比这更加有用的虚构吗?或者说他能发
明一个能够更好地引导我们自愿而非被迫地去实践一切正义的理
论吗?
克利尼亚呃,这种理论也许是真理,先生,真理是光荣的、持
久的,但要使人们信服真理似乎并不容易。
雅典人是啊,但为什么那个来自西顿
事却那么容易使人相信呢?这样的故事多得很。
① 西顿( )是腓尼基一古城。
第 412 页
为他们道出的这
克利尼亚故事?什么样的故事?
雅典人呃,他们说牙齿种到地里就能长出武士来。这个例
子证明,只要加以耐心的劝说,立法者就可以让年轻的心灵相信任
何事情。因此,立法家需要做的事就是把他的发明能力用于发现
什么样的信念有益于城邦,然后设计各种方式去确保整个共同体
能始终如一地对待这种信念,比如用唱歌、讲故事、讨论等等方式。
如果你有不同的看法,你仍旧享有驳斥我的完全的自由
克利尼亚不,我认为我们俩都感到这个观点无法驳斥。
必须通过复述我们至今为止听说过的,或今后听
雅典人那么继续往下说就成了我的事。我认为我们三个人
组成的歌舞队
说的高尚学说,趁我们儿童的灵魂还年轻稚嫩的时候,使它们感到
陶醉,我们整个结论及其基本精神可以用这些话来表示。如果诸
神把最快乐的生活与最优秀的生活说成是一回事,那么我们的论
断马上就完全正确了,比我们用其他方式说出来的论断更具有说
服力。
克利尼亚这种意图必须承认。
雅典人首先,男孩组成的歌舞队应当献给缪斯,在第一次公
开登台亮相时应向整个城邦展现它的全部能力。其次,三十岁以
下的成年人的歌舞队在表演时应当祈求医神
种学说的真理作见证,祈求他的恩典能使年轻人信服这种学说。
当然了,还必须有三十至六十岁之间的人组成的第三支歌舞队。
年纪更大的人当然不再能唱歌,但可以留着他们讲故事,他们的风
①希腊戏剧中的歌舞队人数不等,有的只有三个演员,有些则由数十
默雷:《古希腊文学史》,中译本,上海译文出版社年
页。
人,参阅吉尔伯特
版,第
② 指阿波罗。
第 413 页
锐音和抑音之混合称作音调,二者的结合就叫
格语调同样受到神的激励。
克利尼亚先生,请告诉我,你说的第三支歌队是什么人?我
的朋友和我不太明白。
雅典人他们就是我们在前面的讨论中经常提到的那些派
别。
克利尼亚我们越听越糊涂。行行好,你能解释得清楚一些
吗?
雅典人你们可以回忆一下我们在讨论开始时说过的话,一
切幼小的生物都天然地充满着火元素,不能保持它们肢体和声音
的平静。它们不停地叫喊跳跃,混乱不堪,其他动物不能意识到肢
体和声音的秩序,只有人是个例外。运动中的秩序称作节奏,声音
中的秩序
做歌舞艺术。进一步说,由于诸神的怜悯,阿波罗和缪斯成了我们
的同伴和领袖,你们还记得,我们在此之外,还添了狄奥尼修斯作
为第三位领袖。
克利尼亚呃,我们当然还记得。
雅典人我们已经说了阿波罗的歌舞队和缪斯的歌舞队,所
以剩下来的第三支歌舞队必然称作狄奥尼修斯的歌舞队。
克利尼亚你说什么!请你解释一下。一支老人组成的歌舞
队献给狄奥尼修斯!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由三十岁或五十岁到
六十岁的人组成他的歌舞队,那么听上去确实太奇怪了。
雅典人你说得很对。我这样说不是为了引起争论,而是为
了表明这样的安排是非常合理的。
克利尼亚当然不是为了争论。
雅典人那么我们一致同意到此为止所获得的结果?
克利尼亚什么结果?
雅典人每个人必须不间断地复述我们已经描述过的这些咒
第 414 页
雅典人如果这种最有价值的成分
语,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儿童,是自由民还是奴隶,是男人还是女人;
事实上整个城邦都必须以各种形式对自己不断重复这些咒语,为
此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设计出无穷多样的和精致的形式,使得
表演者对这些咒语的赞美和享受可以永不衰退。
克利尼亚这种结果可以确保,任何人对此都一定会同意。
它与时间和智慧的结
合使之具有比其他任何成分更多的权威性,它的颂歌将是一切颂
歌中最高尚的最有可能是善的话,那么它一定会在我们城邦
的什么地方歌唱呢?我们要未经引领就极为愚蠢地撇开对最高尚
最有用的音乐负有责任的身体吗?
克利尼亚如果你的论证是可信的,那么我们一定不能撇开
身体。
雅典人那么这些变化着的安排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这种
样子?
克利尼亚什么样子?
怩不安。我说得对吗?
雅典人人年纪大了,就会不那么喜欢唱歌。如果这时候还
要强迫他唱歌,那么他从中感受到的快乐会比以前少,岁数越大,
心灵越审慎,对唱歌越感到
克利尼亚完全正确。
雅典人当他站在舞台上面对各种各样的观众唱歌时,他当
然会感到更加忸怩不安。此外,如果从社会低层中把这种年纪和
性格的人组织起来进行唱歌表演,就像参加竞赛的歌队一样,还要
他们禁食,那么他们的歌唱肯定是极不和谐的,虚弱的,他们的表
演也会成为无精打彩的。
克利尼亚你说的这些话无可驳斥。
雅典人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鼓励他们精神饱满地歌唱?我们
难道还不需要制定一条法律来保证达到下列效果吗?首先,我们
第 415 页
尼修斯降临圣礼我指的是酒杯
要绝对禁止十八岁以下的男孩子饮酒。我们要告诉他们,必须保
持节制,使他们身体或灵魂中的火在他们进人生活的辛劳之前越
烧越旺。其次,当我们允许三十岁以下的成年人有节制地饮酒时,
我们将绝对禁止闹饮和开怀畅饮。但当一位男子接近四十岁的时
候,我们要告诉他,在吃完宴席后要向诸神祈祷,尤其要恳求狄奥
请他在今后的岁月中,继
怩不
续赐给我们美酒,用来医治老年的干燥,使我们恢复青春,治疗我
们鲁莽的脾气,通过遗忘使之变得温和,就好像铁在炉中熔化,变
得更加驯服。有了这样一种气质,任何人都更容易精神饱满地唱
歌,或者像我们常说的那样把他的咒语说出来,而不会感到
安,这种不安也许不是在大量陌生听众面前,而是在个人朋友圈
里。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为了引导他们承担我们所说的唱歌的任务,这种方
法并非完全不合时宜的,是吗?
克利尼亚不合时宜?我认为很合时宜。
雅典人迫使他们出声的方式是什么呢?当然必定要选用与
他们人格一致的音乐。
克利尼亚呃,当然了。
雅典人对神一般的人有益的音乐是什么?是歌舞队的歌曲
吗?
克利尼亚呃,先生,我们个别的斯巴达人和克里特朋友都不
大会唱歌,但如果训练我们合唱,我们还是会学的。
雅典人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事实上你们从来没有唱
过最高尚的歌曲。你们的城邦组织得像一支军队,而不像城市居
民组成的社会;你们让年轻人过军营生活,就像关在一起吃草的小
牛犊。你们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小牛犊躁动不安和吼叫就把它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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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在于它们的
回家,而是把它交给一位专门的驯养者加以多方调教,使之不仅成
为一位好士兵,而且适宜管理国家及其城镇。这样的训练实际上
就使他成为我们一开始讲过的勇士,比堤泰乌斯讲的勇士更加优
秀,因为他会时时处处尊敬勇敢的美德,这种个人和社会的美德是
第四位的,而不是第一位的。
克利尼亚先生,你又在以某种方式藐视我们的立法者了。
忸怩不安。
雅典人不,我亲爱的先生。如果我这样做了,那么并非出自
我的本意,不过请你们还是允许我遵循我们论证的引导。如果我
们能够找到一种比歌舞队和公开演出更加优秀的音乐,那就让我
们试着把它指定给这些人,我们说过这些人急于在最高尚的音乐
中取得他们的份额,不过我们也提到过他们会对此感到
克利尼亚务必如此。
雅典人好吧,再说,我们一定不要认为,一切事物的主要价
值在于它所具有的魅力,或在于某种意义上的正确
有用,是吗?举例来说,饮食,或一般有营养的东西,带有魅力,我
们称这种魅力为滋味,至于它的正确性和有用性,实际上就是各种
美味佳肴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性质,这种性质也就是它们的正确性。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还有,学习的行为也伴有一种魅力,一种兴趣,但赋
予其正确性和有用性的却是所学的真理,是它的善与高尚。
克利尼亚是这么回事。
雅典人依据同一性原则来运作的各种模仿艺术又怎么样?
如果它们至今为止是成功的,我的意思是它们产生了伴随性的快
乐,那么我想魅力是它的正确名称,是吗?
克利尼亚是的。
雅典人但一般说来,这种产物的正确性并不依赖于它们带
来的快乐,而完全取决于其性质和力度。
第 417 页
克利尼亚对。
雅典人那么以快乐为我们判断的惟一标准只有在下列情况
下才是正确的,一种表演既不能给我们提供有用性,又不是真理,
又不具有相同的性质,当然,它也一定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坏处,
而仅仅是一种完全着眼于其伴随性的魅力而实施的活动。所以,
把不伴随刚才具体指出过的各种结果的表演称作快乐是非常恰当
的,是吗?
克利尼亚只涉及无害的快乐吗?
雅典人是的。当它既无害又无益,不值得加以严肃考虑的
时候,我对它也使用“游戏”这个名字。
克利尼亚非常正确。
雅典人那么从这个论证中肯定可以推论,一个人快乐的感
觉或他的错误信念,绝不是一个可以用来判断任何表演的恰当标
准。我还要说,不能用它们来判断任何比例和均衡。相等的东西
决不相等,均称的东西决不均称,因为有人相信它是这样的,或者
因为有人感到不快乐;不对,我们应当用真理作为衡量的标准,无
论对真理作何种解释,而不要用其他东西作标准。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现在我们可以说,一切音乐都是一门产生“相同”的
艺术或表演。
克利尼亚当然了。
雅典人于是,当一个人告诉我们快乐在音乐中是判断的标
准时,我们必须拒绝接受这种说法。能保持与高尚模式同一的是
其他类型的音乐,而不是这种类型的音乐,如果确实有这种类型的
音乐,那么我们应当严肃地对待。
克利尼亚是这样的。
雅典人我们的公民当然也会做同样的事。由于他们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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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这些东西的颜色或形状了或者说这些东西在
是最高尚的歌曲,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要那些令人快乐的歌曲,而要
正确的歌曲。实际上我们解释了表演的正确性就在于恰如其分的
象征和保持原初的性质。
克利尼亚没错。
雅典人还有,人们普遍允许音乐作品具有象征和描述性质。
创作家、表演者、听众,对此也都表示同意,是吗?
克利尼亚无疑如此。
雅典人因此,能对具体作品做出正确判断的人在各种情况
下必定明白这种作品是什么。如果不明白它是什么,或它指代什
么,或它实际上是什么东西的影像,那么他就远远不能察觉艺术家
的目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克利尼亚他要能察觉确实还早呢。
雅典人如果不明白这种正确性,那么他还有可能讨论作品
的善与恶吗?我这个问题表达得不很清楚,但要是换个说法,也许
就清楚了。
克利尼亚什么说法?你说吧。
雅典人如你所知,眼睛可以察觉无数相同的东西。
克利尼亚当然。
雅典人假定一个人并不知道某些物体象征什么,他有无可
能对艺术家作品的正确性作出判断?比如,他能说出某个真实场
景中的某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吗,这些东西摆放在那里象征别的事

象征中全都混在一起了?你认为一个人要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人要
用这些东西来象征什么,他有可能对这个问题做出决断吗?
克利尼亚当然不能。
雅典人现在假定我们明白艺术家画出来的或塑造出来的某
个图形是人的图形,他描绘了人的所有肢体,还有人的颜色和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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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由此是否可以推论这个活人有能力做出进一步的判断,这个
作品是美的,或者在某些方面缺乏美?
克利尼亚呃,先生,不管怎么说,我们全都是行家,有能力进
行鉴定。
雅典人非常正确。那么一个人作为任何象征(无论是绘画、
音乐,还是其他艺术部门)的有理性的判断者必须具备下列三种素
质:首先,他必须理解象征物的象征意义;其次,象征物如何象征才
是正确的;第三,也是最后一点,如何用语言、旋律或节奏很好地进
行象征。
克利尼亚好像是这样的。
雅典人现在我们必须省略对音乐的难处作充分解释。讨论
音乐的想像比讨论音乐的其他方面需要更多的时间。为什么音乐
的想像比音乐的其他方面更加需要小心谨慎的考察,其原因在于
音乐想像所产生的错误是最危险的,因为它鼓励恶的道德品质,而
且最难发觉,因为我们的诗人并非都与缪斯们处于同一水平。我
们可以肯定,缪斯们自己决不会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以至于给阴
柔的音阶、音调或婚礼旋律配上阳性的唱词,或者给自由民的姿势
配上只适合奴隶的节奏,或者把自由民的姿态与不恰当的节奏结
合在一起。她们更不会把人、动物、机械的声音,以及其他各种声
音混在一起,用一个大杂烩来象征一个单一的主题。而我们凡俗
的诗人特别喜爱用这种无意义的、复杂的混合来激发我们这些“有
愉悦经验者”的不敬,这是奥菲斯的话。事实上,我们不仅看到这
一类的混淆,而且我们的诗人还走得更远。他们把说话配上格律,
从而把节奏、音调与旋律分割开来,他们又无伴唱地演奏弦琴①
和笛子,从而将旋律、节奏与歌词分割开来,然而这样一来,要发现
①希腊弦琴( )是一种类似竖琴的乐器。
第 420 页
没有音乐的变戏法好到哪里去。关于这件事情
这些无歌词的节奏和音调所象征的意义,或者说要考虑它们所象
征的模式,就成了一桩最艰巨的任务。不,我们不得不得出结论,
使弦琴演奏和笛子演奏从舞蹈或歌唱中分离出来,使之成为对速
度和技巧的展示,还有对动物声音的模仿,这些流行的东西都是邪
恶嗜好中最坏的,把两种乐器作为独立的音乐工具来使用并不比
的理论就谈到
这里。但我们自身的问题毕竟是,我们由三十个或五十个公民组
成的歌舞队要用哪种音乐,而不是他们要回避哪种音乐。我想,从
我们已经说过的这些话中马上可以做出一些推论。让那些五十岁
到六十岁之间的人来为我们唱歌,他们所受的教育至少比歌舞队
的演员所受的教育要好。当然,他们必须对节奏和旋律有敏锐的
感受,要能对节奏和旋律作判断。确实,要是一个人对多利亚音阶
一无所知或所知甚少,他又如何能够判断这种曲调的正确性或诗
人给它确定的节奏是否正确呢?
克利尼亚他显然什么也不能做。
雅典人事实上,一般公众是非常可笑的,因为他们相信人能
够对旋律和节奏中的善恶做出适当的判决,他们只是被训练得随
着笛声唱歌或迈步前进,当然,当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他
们对这些事情完全缺乏理解。我们可以说,凡是有适当成分的音
调就是正确的,凡是有不适当成分的音调就是不正确的。
克利尼亚无可否认。
雅典人一个人要是连音调中有什么成分都不知道,那又该
怎么办?我是在问,他能判断它的正确性吗?
克利尼亚无疑不能。
雅典人看起来我们又再次返回我们的发现,我们强制性地
① 指音乐。
第 421 页
他的象征是好还是坏而我们所说的这些人则需要这些
敦促我们的歌手唱歌,但他们需要先接受一种教育。他们全都要
能够跟得上曲调的节奏和音符,要能唱出预定的音高,如果我们根
据年龄和性格,从他们中间选择适当的人来演唱相应的音部,那么
这样的表演马上会给表演者带来纯洁无邪的快乐,也会给他们的
年轻人上一课,使他们明白如何恰当地评价音乐。如果以这样的
方式受教育,那么这种教育是受他们自己支配的,比一般人所受的
教育或诗人自己所受的教育更为细致。尽管诗人无法避免对音阶
和节奏作判断,但诗人并非一定要成为我们指出的第三点的判决

素质,以便能在最优秀与优秀之间作选择,否则他们就没有人能有
效地吸引年轻人趋向美德。我们的论证已经尽力达到了它最初的
目标,表明我们为“狄奥尼修斯的歌舞队”所作的辩护是好的,但我
们还需要考虑它是否成功。当然了,任何这样的集会随着酒越喝
越多,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喧哗,我们一开始就假定这种情况必然会
发生。
克利尼亚是的,不可避免。
雅典人在这样的闹饮中,每个人都会放开嗓门大吼大叫、吐
沫飞溅,而不像平时那样轻声低语,他们根本不注意同伴们在讲些
什么,并认为自己完全有权为自己和其他所有人立法。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我们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饮酒者的灵魂就会发热
变软,变得十分幼稚,就好像他们还很年轻一样,它们就像加热了
的铁,在那些有权力和技巧训练和塑造他们的人手中变得十分可
塑,而对他们进行塑造的任务我们说要由好的立法家来承担。他
要为酒宴立下规矩,引导我们的赴宴者,但这些人此时已经变得面
红耳赤,心中充满自信,完全摆脱了平时的节制,不愿遵守秩序,不
愿保持安静,边喝酒边听音乐,做出种种不体面的举动来。这些都
第 422 页
)是希腊战神。
是那种不适宜的自信所致,而酒宴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心存恐惧,
这种恐惧接受了节制的名字,而它的意思是知道羞耻。
克利尼亚非常正确。
雅典人至于这些法律的监察者及其同僚,我们必须选择那
些安详的清醒者作不清醒者的队长,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么酒宴上
的战斗就会比田野里的战斗没有指挥员更加危险。还有,若是有
人不能自愿服从他们或狄奥尼修斯,也就是他们的长官、超过六十
岁的公民,那就应当对他进行处罚,使他像那些不服从阿瑞斯①
属下的指挥官的人一样受到羞辱,或者更加厉害。
克利尼亚说得对。
雅典人如果说在这样的时尚中用酒可以得到快乐,那么酒
宴中有这样一些派别在场不是会更好些吗?我说的派别不是今日
敌对意义上的党派,而是为了增进友谊,因为他们的交往完全可以
用法律来规范,他们也会追随由清醒者为不清醒者指出的道路,是
这样的吗?
克利尼亚如果真有你说的这种派别,那么你说得很对。
雅典人那就让我们不要再重复过去对狄奥尼修斯的礼物②
所作的不适当的批评,过去我们把它说成是一种邪恶的东西,城邦
不能接受它。关于这个论题还有很丰富的内容,但我犹豫不决,不
知道还要不要公开提到这位神的礼物的主要益处,因为这个说法
已经被误解和误断了。
克利尼亚你说的益处是什么?
雅典人有这么一个流行的故事非常可疑,说这位神的理智
被他的后母赫拉剥夺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要与酒神狂女们一起折
① 阿瑞斯(
② 指酒。
第 423 页
磨献祭的牺牲,狂歌乱舞。这是一种复仇的形式,他把酒赐给人类
的动机就在于此,而不是出于其他什么动机。在我看来,这样的故
事就留给那些认为可以这样谈论神灵的人去讲,但有一件事情我
可以肯定。没有任何生物是生来就拥有这种理智或所有理智的,
理智要在它成熟时才表现出来。因此,当一个生物还没有达到一
定的智力水平时,它是相当疯狂的。它会乱吼乱叫,一发现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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