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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相国

_8 与子偕行(当代)
  “王直阁见识广博,但不知如何救援石保吉?”高琼眯着眼睛,轻轻捋着胡须,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邵,等候他如何解这一招。
  寇准亦是不言不语,捻须等着王邵说话,他想再看看这个小子的本事,多了解一点对他没有坏处。
  “以寇相公派遣出战兵力已经有五六万人,而北城兵马也就是数万之众,怎么去救援?”王邵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飞速地察看寇准脸色之后,才道:“还是杨大人说的在理,石太尉部众众多,只要严阵以待并有外围勤王大军增援,契丹军除非倾尽全力否则绝不可能轻易撼动。既然石太尉这支力量颇为强大,与其冒险分散北城兵力做冒险的救援,还不如让石太尉在外围勤王大军支撑下就地驻防,这样一来就和北城形成聊个互为犄角的支撑点,使契丹人不能不对两面进行防备,他攻北城、石太尉出击,他攻石太尉、北城出击,使契丹主力部队不能集中力量对付一点,这样一来北城必然稳如泰山。”
  寇准淡淡一笑,他对于王邵的策略并不感到新鲜,不过是在刚才杨亿提出万一营救不出石保吉大军,就令其就地设防,利用外围部队开通粮道策略的升级版。不过,令石保吉大军和北城互为犄角的策略的确可行,宋军在契丹军的外围仍旧有很多赶来支援的禁军和乡军部队,利用这些部队完全可以在外围接触石保吉,让他有力量坚守下来,让契丹军形成在一个特定地域面对内外四个战场的尴尬局面。
  高琼亦是感到此策可行,实际上他在刚刚退入城中之际就产生既然石保吉来不及退回来,那何不留在外围坐在的想法,只不过当时形势不容他多说话而已。但他还是颇为担忧石保吉的部队能否在最初的一天坚持下来,因为是关防的防御战,大军出战每人仅仅带了一天吃的粮食,而且根本没有设置营寨障碍的器械,所以说在北城部队和外围部队打通道路之前,石保吉的几万大军处境是相当危险的,尤其是夜间更加难以预测,万一发生骚乱xing的军心不稳,很可能全军崩溃,再说石保吉是太祖皇帝的驸马,当今天子的姑父,万一有事寇准也担待不起。
  “相公,下将只是担心今夜和明日驸马能否守住阵脚,还有李继隆能不能和外围禁军打通道路。。。。。。。”高琼没有再说下去,他也不需要说下去,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几天内的危机局势。
  寇准又何尝不担忧,他倒是不在乎石保吉是太祖皇帝的驸马、魏国大长公主的夫婿、当今天子的姑父,这些外人看来荣耀之极的头衔和光环在他眼中简直一钱不值。他最关心的无外乎就三件大事,首先是保证赵恒的安全,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马虎大意的,绝不能让契丹军有力量对南岸发动进攻,其次就是如何保证这场战争的胜利,这要取决于这场大战的胜负,而这场大战的胜负就要先保住北城,化解契丹军把宋军主力部队分割的战场形势转变为对宋军有利。最后,也是关键所在就是如何在最危险的时刻,保证被分割宋军能够稳妥扎下阵脚,一旦这支部队被契丹军击溃,那整个战场形势可就真被动了,以上两件大事不仅实现不了,而且还有危机江山、君主的可能,至于被他私下称之为粉侯的石保吉,在能够保全他的大军前提下,保全他的性命还是有必要的。
  在文官的眼中,不要说一个武官了,就是贵为皇家东床也算不上什么,引文他们都不是属于士大夫这个阶层。
  “高太尉,看看能不能调动殿前司精锐,携带器械打通一条道路,能够把石保吉接应回来最好,至少也把粮草送过去。。。。。。。。”
  寇准的话可以说是几近商量的肯求,他也明白如今北城的形势非常危急,李继隆节制的数万大军要在城外值戍南壁之南的地域,牵制契丹军孤注一掷的渡河,其他几个小部队早已经退进城来或是归李继隆节制,唯一城下的能够进行机动作战的,就是城内由高琼统率的部分御营兵马,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是很强悍的,兵力也接近两万人,完全有可能集中兵力对契丹军进行一次突然地、急促的突击。
  他对高琼客气是因为在很多事情上高琼和他配合的很到位,不能不以礼相待,再说人家高琼是殿帅,所属殿前司兵马隶属赵恒的御营,不过是在战场上已经展开无法及时撤过大河而留下,他根本就无法节制,不能不已商量的口吻来说话。
  高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倒不是他不满或是不悦,而是着实的犯难,寇准的意思他一清二楚,时下能够救出或是稳住石保吉阵脚的也只有从内线发动一场短促的攻势了。但令他为难的是这场攻势必然会导致殿前司将吏很大的伤亡,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他在赵恒那里交不了差。
  寇准见高琼为难,也明白他的心思,长长一叹道:“下策只能固守北城,希望能够顶住契丹人的进攻了!”
  王邵虽然隐约能够对他二人之间对话领悟几分,但终究是阅历不深,还是有很多地方不甚明了,当下做了闭口不言的打算。
  “相公若是用兵,当联络李继隆才是。。。。。。”高琼欲言又止,向寇准轻轻颔首。
  “今天就先商议到这里吧!高太尉随我巡视城防,你二位先休息片刻吧!”寇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想和高琼商量一下具体的战术,而杨亿和王邵在他看来虽有知兵谋略,却对于行伍战阵无所谓知晓,既然高琼已经暗示出兵,必然有事要说,人多眼杂反而不好。
  王邵也没说什么,他和杨亿起身就告辞出来,外面的吏士自然为他们安排了相对舒坦的住所。
  当王邵来到住所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吃了简单的晚膳之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正躺在床铺上闭目休息,却听到外面有叩门的声音。
  “哪个。。。。。。。”
  
第90章 暗夜佳人
更新时间2009-12-20 1:52:34 字数:1921
 “大人,小人是奉命前来给大人宋宵夜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
  王邵心中一动,由于连日的战争,他的警惕性也很高,虽说北城是宋军重兵驻守的关防,但谁能知道有没有混入契丹军的探子,他霍地坐起身来,摸到放在枕边的长剑,心中才稍稍安生,道:“进来吧!”
  “大人好清闲啊!”当门开了后,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进了屋中。
  王邵眼看并不是禁军军卒,而是一位头戴斗笠、全身用黑色披风裹紧的神秘人,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摸到了剑柄,厉声问道:“是何人——竟然夜闯军中禁地?”
  “大人莫要惊慌,是奴家。。。。。。。。”
  王邵一怔,一个似曾熟悉,宛若莺转的声音传来,却见那人把斗笠轻轻摘了下来,黑色的披风也敞开了,露出一身洁白的长裙,那一张深深印在他脑海里、国色天香的脸蛋映现在眼前,他浑身一哆嗦,双眼睁的大大的失声道:“南袖——真的是你吗?”
  斗笠落地、黑披敞开后,呈现出的仙子般地美人正是南袖,她那张清丽的脸蛋上稍有几分羞涩,轻轻万福,柔声道:“奴家来的唐突,还望大人见谅!”
  王邵以自己也想象不到的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子也忘了穿,拖拉着鞋子抢上疾步走到南袖的面前,由于两年没有见到心中渴望的美人,心情激动之下再没顾及,在扶起南袖的时候,一下子就握紧了那双腻滑柔软的芊芊玉手,暧mei地笑道:“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怎么能说是唐突呢?经年不见,你越发光彩夺目了!”
  “大人。。。。。。。”南袖的那张不施粉黛脸蛋,顿时如同涂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如一抹朝霞般地晕红,她柔弱无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哪里能抽的回来,说实在的,她也十分希望能够被王邵握着手。
  “那日一大早就去看你,却不想我去后已经人去屋空,一直以来都深深引以为憾。。。。。”王邵是看到了南袖那张晕红如脂的鹅脸,却似乎没有发觉自己还紧紧握着人家的手,一个人在那里啰里啰唆地唠叨。
  “那日事出有因,奴家自会向大人解释。。。。。。。。”南袖似乎有些心思,手向后不自然地缩了缩。
  王邵这才感觉到一抹暧mei的异样,他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低声道:“哦——姑娘快请坐下说话。。。。。。。这么晚了,我又仓促留下,这里连个下人也没有。”
  “大人不用客气,奴家有事前来,也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南袖在王邵的请让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神情间似乎有些忧郁。
  王邵在自己坐在南袖对面的椅子上后,发觉她神色有异,正要开口说话,却冷不防看到一个彪形大汉跨进敞开的门一步,他被吓了一跳,在正要厉声呵斥的时候,却见那大汉双手把着门框推出去把门带上。着实被吓了一跳,灿灿笑道:“看来明教在军中的势力不小。。。。。。。”
  “何止在朝廷军中。。。。。。。。”南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双妙目的光芒闪烁在王邵脸上,语气中带有异样的别味。
  可惜王邵刚才一门心思放在南袖身上,又被大汉惊厥一下子,完全被又注意到南袖低低偶语的意味,当门关上后,才定了定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美人身上,温声细语地问道:“听乔姐姐说,你在贵教内部遇到了些小麻烦?”
  南袖的脸色顿时变的苍白无色,樱唇微微颤抖,似乎真的有无限愁郁。
  王邵见南袖模样,吃了一惊,忙道:“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话了,只是。。。。只是。。。。。”
  “大人说的是,奴家的确是受到责难。。。。。。。”南袖神色凄然片刻后,又抬首勉强笑了笑道:“不过也没什么,能够使明教重新得到朝廷的认可,成为光明正大的民间宗派,这点委屈还算不上什么。”
  王邵有感于南袖说的凄然中竟有几分须眉男儿也不及的风骨,那张令他百看不厌的鹅脸上尽是不可侵犯的正气,他心中当即就闪出要纳了南袖的心思。尽管只不过是短短瞬间的念头,但对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念头,天下间距今为止还仅仅刘娥和南袖二人,念头过后他又生出无限的惆怅,毕竟他是出身官宦人家,如今又是皇帝的侍从文官,在婚姻方面有许多不得已的无奈,南袖是江湖侠女,定然很难进入王家的相府大门,更何况又是引起朝廷日益关注的明教,他眸与寇准明教之事,多少也和南袖有关系。而他之所以还没有婚配,自己也明白老爹肯定在为他物色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
  “姑娘真是侠女,不过就是太委屈了!”
  南袖淡淡地笑道:“大人过誉了,奴家既然已经身许明教,卫教献身理所当然。”
  “也是正理。。。。。。。。”提到了卫教献身,令王邵心中好生郁闷,暗骂明教这个神秘的民间宗教按照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的标准,都是不折不扣的邪教,怎么就有这么多的人心甘情愿的为之献身,实际上现在他对邪教不邪教,能迷惑多少人并不感兴趣,他只对南袖或者还有乔暮烟感兴趣,一个是他得到的女人,食味知髓、令他销魂,一个是他心目中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他急于得到却又不敢轻易妄动,换句话说是令他每次邪念升起之后又被那超凡脱俗的神韵所折服的女子,当真是难受、难受啊!
  
第91章 契丹间谍
更新时间2009-12-20 2:07:44 字数:1877
 “大人不也是为了君父二涉险操劳,几日前大人曾经亲冒矢石,抗拒契丹人的事迹,被很多人私下传颂。。。。。。。”南袖那张俏脸上闪出了一抹喜悦和兴奋。
  王邵望着那张灿烂夺目的笑,他根本不用问南袖怎样知道的,既然她能够到他的身边就一定能知道。南袖在不经意间感情的流露,令他心中有泛起了一抹臆想,当下温声道:“都是老熟人了,咱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大人这个词太陌生了,还是、还是。。。。。。”
  南袖脸色又是一红,她在微微惶然间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仿佛抓住了棵稻草,急忙道:“说这些做什么,险些把正事给忘记了。”
  “正事。。。。。。。”王邵有些迷茫不解,当此天下纷乱之际,明教能有什么事情,再说朝廷正全力应付契丹的入侵,根本就无暇顾及民间教派的事情。
  南袖是何等聪慧,王邵稍许的犹豫也被她看在眼中,或许是心情原本就非常的为难,王邵犹豫的表情令她芳心顿时沉了下去,口上却道:“事出突然,也是敝教内部出的纷争,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但奴家顾念事关天下,又投书无门,只能贸然夜里来见大人。。。。。。。”
  “哦——”王邵一怔,刚才那份暧mei心思暂时压了压,疑惑地道:“明教事又干天下何干?”
  南袖紧咬贝齿,决然道:“敝教中出了叛逆,还要大人提防。”
  “贵教出了叛逆,怎么。。。。。这么叫我提防,这又怎么说?”王邵愕然不已,但他隐隐感到事情或许真的不太好了。
  “是的,敝教部分教众投靠了契丹人。。。。。。。”南袖没有再说下去,一双秀丽的眸子充满复杂而又无奈的光芒。
  王邵倒是吃了一惊,在他看来明教是一个有着和当政者对抗内涵的民间宗派,但要是说有组织的投奔契丹人还不太可能,而且听南袖口气还不是一般的教众,部分教众——没有一个相当地位和实力的头目,怎能拉动部分教众。既然情报属实,就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毕竟明教在民间势力庞大,对大宋的地理、民俗和各地驻军都相当熟悉,一旦和契丹人勾结起来造成的危害是无法预测的,听南袖这么一说,他亦是感到契丹人能够迅猛南下,必然有明教叛徒为他们提供一些重要的情报有关。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了变,花好月圆的心思顿时化做烟云,整个人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中。
  南袖见王邵陷入沉思,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现象,就是她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也陷入久久的惊讶和迷茫,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然她还没有给王邵说出全部。
  良久,王邵把目光移到南袖的脸上,正色道:“你还没有说完,看来事情并非一般的简单。”
  “是的,是不一般。”南袖的脸色很不自然地道:“敝教数名坛主勾结契丹人,已经引发南北教众的内讧,而始作俑者就是乔暮烟。”
  王邵静静地听着南袖说话,当他听到引发明教内部内讧的时候,并不以为然,明教越是分裂对于他能够得到南袖就更加有利,但南袖的最后一句令他的惊讶远远超过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开始。乔暮烟、竟然是乔暮烟,一个令他为之不断兴奋连绵的女人,尽管没有真挚的感情,但毕竟有承受欢悦的留恋,这个女人竟然是契丹的奸细,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想也不敢想象,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无意间透露了一些有关朝廷的机密,想到自己竟然同契丹的间谍同床共枕,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乔。。。。。。乔暮烟是从何时投靠契丹人的?”在惊秫过后,王邵还是第一个想到了自己必须要证实的心中的臆想。
  “具体时间就不得而知了,但据察访可能是在几年前就已经被契丹间谍收罗。。。。。。。”
  南袖下面的话王邵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明白了从汤阴的时候乔暮烟就已经给自己下了个套,断了联系很长时间在萍水相逢中就*,自己还傻呼呼的以为是江湖侠女的豪情,惊喜的艳遇中彻底迷失了自我,看来一连串都是乔暮烟或者是他背后的设下的一个巨大圈套,要不是南袖的出现,自己可能还会蒙在鼓里,继续期待着下一次的颠鸳倒凤。
  南袖稍稍垂下眼睑,俏生生地站起身子,轻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完,那奴家也不便打搅,就此告辞了。”
  “这么早。。。。。。。”王邵这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他立即起身下意识地抢上两步,急切间拉住了南袖的衣袖,道:“经年未见,南姑娘也不多说几句。。。。。。。。”
  南袖被王邵拉住了袖角,芳心一阵发慌,但她还是羞涩地道:“大人自重。”
  “咱们还是不要这样见外了吧!”王邵心中恼怒乔暮烟对他的欺骗,对南袖的好感不自然间又上升了一个非yu望层面,他是认真的道:“再坐一会不行吗?”
  南袖抬首凝视着王邵,尽管仅仅两次相见,但眼前这个男人令她没来由地心慌羞涩,至于鼓足勇气从正面用心内去看王邵,用这么火热直率的眸光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难道我说出了,南袖。。。。。。。”王邵淡淡地笑了笑,温和地道:“还是称呼你的全姓颇为雅道,虽然有些无礼,但咱们之间总归是朋友,随意一些岂不是更好。”
  
第92章 暗生情孽
更新时间2009-12-20 10:00:14 字数:1914
 南袖被王邵的这套压根就不讲道理的歪理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在对王邵说完今夜前来要办的事情后,心中轻松了许多,她又何尝真心愿意就这样离开,王邵一句胡搅蛮缠的话,使她有了自己说服自己再留一会的理由,她轻轻摇首道:“姓氏名讳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怎样去称呼全凭个人心情。”
  “看来你是应允了?”王邵努力想使他们之间在一起的短暂时间高兴一些,尽量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当下笑眯眯地道:“你也可以叫我王泽,随便称呼就是。”
  “哥哥能否松开小妹衣袖。。。。。。。。”南袖忽然红着脸蛋垂下首去,低低而又羞涩地说了半句未尽之言。
  王邵这才发觉自己还很没有礼貌地扯着人家的衣袖,饶是他脸皮颇厚也挂不住了,急忙松开南袖的衣袖。但他仍然敏锐地发觉南袖的称呼和自称全改变了,说明南袖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承认了他两人之间关系的接近,哥哥、妹子,虽然是很平常的称呼,但听在他耳中却非常舒坦。他亦是感到心中一阵发黄,道:“实在是、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性急,一时失态。。。。。。。”
  此时,两人虽然心中都有很多话要说给对方听,但谁也说不出来半句了。王邵暗自诧异自己虽不算是能说会道、口若悬河,却也是花丛中的蝶客,对于女孩子有着极其诱惑的甜言蜜语,怎么这会面对南袖竟然半句也说不出来?
  南袖此时亦是紧张万分,她自问自己内心还真没有如此紧张过,如果说上次在汤阴的见面她对王邵还有些距离,这一次那大胆的一睹,已经令她那颗女儿家的心思彻底萌动,千言万语堵在芳心内,羞涩的不知怎样去说。
  此时此景、两对青烛朦胧、闪烁中的一男一女面面相对、默默无语的场景,一双是火辣辣的眼睛,一双是左右躲闪、游离不定的眸子,房间中充满了浓郁的暧mei氛围。
  正是夜深月弯、淡云间间的好事之夜,王邵的目光中不可避免地出现野性的zhan有yu望,这是一个正常男人和一位绝代美人独处所不可避免的,而南袖此时亦是鹅脸晕红、酥胸起伏不定,眸光中有一抹游离、更多却是难以抑制的惶惶期待和渴望。
  “南袖。。。。。。。。”
  正当王邵好不容易决定自己应该首先踏出第一步,轻轻柔柔地呼出了南袖的芳名之时,懵然听到外面一名壮汉大呼一声,厉声道:“什么人——”
  王邵显然是被惊吓一下,后面还没有说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既然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自己住所,要不是偶然出现那就是冲着自己的来的,战乱之时契丹军中有宋军间谍,宋军中也有契丹军间谍,这些人都是身手高强、心狠手辣之辈。
  南袖俏脸亦是稍稍变色,她愧为行走江湖的侠女,立即干脆地道:“哥哥就在房里不要出去,妹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邵急忙道:“外面形势不明,还是咱不要出去为好。”
  南袖正转身要出去之时,听到王邵的关切之言,她停下脚步嫣然回首一笑,道:“哥哥忘了妹子是江湖人,哥哥还是先拔剑防身,切不可大意。”
  “那。。。。。那你凡事小心,穷寇莫追,谨防有诈。”王邵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地尴尬,当南袖开门出去之后,他的脸色显的非常沮丧,有感于自己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然在某些场合之下面对危机毫无办法,反而需要一位女子去涉足险境,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啊!书生,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生,反正外人已经把他归类为正途出身的士人。在惭愧之后,他又暗暗为南袖担心,谁又能知道深夜中的深浅,万一来着是契丹刺客而且不止一个,那该怎么办?他想想禁不住一阵战栗,拿起随身长剑就想出去,但刚刚走到门口又犹豫地停下步子,自己这几招花架子出去了能敌什么用,万一遇到刺客还要南袖反过头来保护自己。
  正犹豫不觉间,忽然听到外面有疾走的脚步声传来,他惊秫之下连退三四步,把长剑紧紧握在手中紧张地注视着大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门被急促地推开了,当王邵紧张地几乎要把握长剑刺了上去,但他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他看的进来的是一名身穿禁军军服的彪形大汉,而且在进了门后对他作揖行礼。在心下稍安之后,用剑指着来人急促地道:“你是何人?”
  “小人是云法南堂主座下执事,奉命前来传话。”那名大汉不亢不卑地直起身子,目光紧紧盯着王邵。
  “传话。。。。。是南堂主的吩咐?”王邵还是不敢大意,他只是收回了长剑,仍然全神戒备地问话。
  那大汉道:“堂主让小人知会大人,说她有事先行一步,不及给大人作别,还请大人见谅。”
  王邵点了点头,此时他才相信来着是南袖的手下,但他还是感到诧异,南袖为何在出去后不辞而别,是尴尬羞涩还是另有隐情?
  “小人就此作别。。。。。”那人说完话后,转身连头也不回就疾步出门而去。
  王邵整个人愣在那里,今夜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强烈了,南袖来去之间给了他他多的意外,太多的遐想,当他关上门之后重新躺在床上后,一股子失望的兴奋油然而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南袖,一定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是惹火老爹也在所不惜。
  
第93章 城头对弈
更新时间2009-12-21 10:11:02 字数:2072
 一夜过的很安静,除了偶尔响起的打更声,几十万人的战场安静的令人感到害怕,但却是非常的正常,没有任何一位领军统帅会任意他的部下在夜间喧哗,这是历来战争不容置疑的规则。
  从第二天天色刚刚放亮之后,契丹军就开始发动进攻,宋军在城外的各个营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各部将校仍然率军死守营寨。防御战是宋军在十几年中应用非常成功的战术,而且宋军的弓弩也为防御战提供了坚强的保障,当契丹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尤其是对北城南部通道进行的截断战中,遇到了宋军密集的弩箭射击。契丹军在遍布宋军营寨的北城南部遭受到的痛苦是军卒所不能忍受的,马队的优势就在于平原上利用机动性和突击力击溃步军军阵,但宋军就是不出战,而是躲在防御完善的营寨中用弓弩相互支援,令契丹军马队丝毫没有办法,几次引诱宋军营寨中的部队出战,但人家就是任由你开出的代价再大就是不上钩,令契丹军毫无办法。
  而宋军在寇准的节制下进行了艰苦而又顽强的抗击,毕竟防御所要承受的压力要比进攻高上许多,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军中将帅宁愿进攻也不愿进行被动的防守。但宋军也没有进行消极的防御,当契丹军首先打响了进攻作战的同时,高琼亲自组织了殿前司精锐万余人携带大量物质在李继隆节制的西部宋军部队支援下,开始了对石保吉的支援。
  开始,契丹军由于兵力展开过大,打击的目标太多,当宋军发动支援作战的时候,萧绰和韩德让意识到寇准的意图,可惜的是契丹军在战场上无法及时抽调更多的部队进行拦截,就是当其它战场上的契丹军陆续调过来的时候,高琼的大军已经基本完成十余里的路程和石保吉取得了联系,面对宋军厚实的正奇大阵,契丹军几次突击都徒劳无功,反而被得到增援的石保吉大军打的狼狈不堪,萧绰见石保吉已经站稳了脚,宋军形成了品字形的战场格局,急切之间很难单独消灭其中任何一支部队,无奈间只好接受韩德让的建议,尽可能里把兵力用在攻夺北城上,对石保吉和李继隆更多的是牵制,
  战斗连续进行了十天,在几次试探之后无法破坏北城南部的防御营寨,萧绰再一次调整部署,契丹军主力部队开始对北城的东壁展开持续、猛烈的进攻,城中守军仅有两万余人了,在契丹军几乎是不间断的迅猛攻势下,险象环生、一夕数惊,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在战斗最激烈的北城东壁登城阶梯下,寇准和杨亿二人坐在搭好的棚子下论道对弈,王泽却在一旁站着观战,三人从容不迫的举止和安闲淡定的神情,令来来往往上下城墙的将吏感到心头踏实许多,既然寇相公毫不紧张地品茶下棋,看来局势还不严重。
  “相公这一子大错特错,恐怕费尽心机得来的大好局面要被杨大人扳平了!”尽管王邵对围棋并不是特别精通,但他还是看出来寇准在得势中原之后,棋路逐渐变的保守不思进取,渐渐被杨亿占据了三十六路文坪的四偶之地,逐渐开始有蚕食中原的趋向。正当双方进入攻防胶着状态之后,寇准在杨亿四面四面围攻不利形势下,再次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失误,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诱饵中了杨亿设置的圈套,一着不慎整盘大势危机重重。他从棋路中看出了寇准内心深处的焦虑和不安,而且还惊讶地看到这盘棋几乎和寇准的一生极为相似,起伏不定、终究功亏一篑。
  对面就是杀声起复振耳的战场,寇准却神色闲散地淡淡地瞥了王邵一眼,悠然自得地道:“不过是一子得失而已,大年要赢老夫,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杨亿呵呵笑道:“相公此言差矣!下官可在三十步内平定中原。”
  寇准一怔,他的目光扫过王邵和杨亿,最终落在了棋盘上细细思索,良久才长长一叹,把手中的一枚白子扔到了木盒内,有些丧气地道:“二位说的不错,看来真是大势已去。”
  王邵颇有意味地看了看寇准,意味深长地道:“相公心思太重,又拘泥于中原方寸之土,以至于让杨大人占据四偶,中原首役更是妄图一举剿杀杨大人攻势,结果一着不慎终大势皆休!”
  虽然王邵之言颇为无礼,但却是就棋论道,算不上对寇准的不敬,寇准点了点头,捻须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王邵不知寇准是在说他还是说杨亿,但他感觉应该是在说他,毕竟杨亿已经年逾不惑,虽然相比寇准也算得上后生,但却是有些勉强。
  正在说话的当口,周文质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大老远就高声道:“原来寇相公在这里消遣雅趣,害的老奴一阵好找。”
  寇准也看到了周文质,但他连身子也没有欠一下,仍然坐在那里,杨亿亦是如此,也就是王邵稍稍欠了一下身子,道:“原来是周供奉。。。。。。。”
  周文质走到三人面前对寇准和杨亿施礼,做为内侍省的供奉,他不过是一个中高等内官,不要说能够决定他命运的都堂宰相寇准,就是左正言杨亿也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人物。在见礼之后,才转身对王邵说道:“王直阁,官家遣老奴宣直阁陛见。”
  王邵一怔,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想从令人心潮澎湃的战场上回到重兵拱卫、风平浪静的南城,但皇帝对他的宠信又不能不令他有所感悟,尤其是今后南袖的事情或许还须要借助皇帝的力量来完成,当下道:“契丹人正在攻城,待他们退去后再去陛见不辞。”
  “这。。。。。。。”周文质听王邵的托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上次他就被赵恒呵斥了一通,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忍王邵率意,当下道:“官家诏见和契丹人攻城有何相干,北城有寇大人节制,王直阁应当在官家左右以备顾问才是。”
  
第94章 北岸遭袭
更新时间2009-12-22 11:04:24 字数:2028
 寇准不屑地一笑,对于周文质的来意他是一清二楚,不外乎在宣诏王邵的面子上暗中观察他的做为,但他还是想通过王邵的嘴里让赵恒了解自己对战事的控制,而不是周文质这个阉寺,心下计较之后道:“晋卿,既然是官家诏见,那就快快前去陛见,这里的形势老夫还不放在心上。”
  王邵心中一动,他明白寇准话中有话,看来自己去面见赵恒还须要把北城的形势说上一说,至于怎么说,人家寇准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想想也有些暗笑寇准太多心了,他既然已经涉身这场战争之中,而且也属于偏向主战一派,自然会在赵恒问到的时候有所偏向,当下笑道:“那下官这就去陛见,相公可要守好这道关口,千万不要让杨大人再得逞了!”
  杨亿起身笑道:“寇相公棋力造诣深厚,在下不过是一时占巧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寇准捻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是自然。。。。。。。”
  在回南城的路上,王邵和周文质还算是相对的安全,宋军在北城通往南城的路上设置了六个营寨,驻泊重兵防御,契丹军几次攻打都无功而返,无法对通道进行有效地控制,更无法控制大河上的浮桥,在主力部队全力进攻北城又要监视石保吉和李继隆之后,再无大规模的战事在南壁发生。
  但是,他们路上还是遇到了契丹军的袭击,虽说宋军营寨可以遏制契丹军大规模的进攻,使之无法在南壁站稳脚跟,但宋军乌龟战术却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契丹军的小股马队可以以快速突袭的方式对通道上的一切想打击的目标进行袭击,尽管宋军在营寨的保护下能够出动部队进行拦截,但往往也来不及赶到现场袭击就已经结束了。不过,这些日子来契丹军马队袭击明显减少,各营寨的宋军对袭击也习以为常,反正对通道形成不了致命的威胁,他们反应的时间也越来越迟缓。
  “前面不远就是浮桥了!”王邵和周文质都知道这条道路并不太安全,周文质在来的时候就有数十名侍卫马军司云捷军的精壮骑兵护卫,尽管遇到几名契丹军游骑,但没有发生接触,当浮桥遥遥可望的时候,周文质终于放下了心,开始露出自出城后就本着的脸。
  此时,契丹主耶律隆运的女婿,契丹军大将萧图玉正率领一支数百人的马队在巡视,他本就是担负监视河上和北城南部宋军任务,由于宋军根本就不出战,所以他每次出行仅仅数百人相随,顺便对宋军营寨示威。当他的部队来到距离宋军东面两个营寨并不远处后,忽然哨马来报发觉一支宋军马队,里面好像有服色和军卒不一样的官员,他当即大喜过望,有几天没有遇到大鱼了,今天绝不能放过。
  “两翼快速前进,务必全歼宋军——”
  当王邵吃惊地发现两队契丹军骑兵正南北向他们这支小马队包抄过来的时候,周文质已经面如土色了,结结巴巴地道:“怎么。。。。这么这、这么倒霉。。。。。。。”
  “列成雁行阵准备迎战——”王邵同样也没有想到竟然有大队契丹军骑兵会出现,他在吃惊之余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转马奔逃,毕竟上过战场就是不一样,如果放在从前说不定他早就被吓的全无主张,他明白契丹军两翼展开包抄的战术是专门对付临阵奔逃者,换句话说现在逃跑根本就没有机会,只能凭借现有力量边战边行,支撑到渡口才能有救,好在离渡口已经不太远了,渡口上也有禁军守卫,他感到还有机会。
  “迎战?”周文质所呈现出的惊慌比刚刚看到契丹军马队还要严重,在他看来应该赶紧撒马向渡口奔逃才是,只有疯子才会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去迎战。
  “没时间解释了,咱们一边迎战一边南撤,这样还有机会,不然根本到不了渡口就会被赶上,那时人人皆无战意,只能任人屠戮。”王邵已经把剑拔出握在手中,他也知道战场上剑的作用几乎不起作用,但他也没有想到会和优势契丹军马队来一场血淋淋的遭遇战,身边就根本没有别的兵仗可以使用,连护身的铁甲也没有穿。
  五十余名骑兵在王邵的严令下,摆开了两翼伸展的雁行阵,这种阵法优势就在于小队骑兵在面对优势敌军后,能够利用两面做为屏障有效地节制被敌人冲散队形,而且能够在作战中向前推进。契丹军是从正北方向展开东西两翼对宋军包抄,宋军雁行阵是南北两翼展开,这就是说北翼的骑兵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南翼上的骑兵将成为支援力量,相互扶持渡过难关,能否支撑到渡口或是援军到达,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勇气和运气了。
  萧图玉在行进过程中惊讶地发现这支宋军马队并没有惊慌逃散,反而组织了队形准备迎战,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意外归意外,该进攻的时候,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大将还是非常坚决的,在他的严令下,同样惊讶不已的契丹军骑兵带着对这支宋军马队的疑惑加快了速度。
  当契丹军骑兵两翼进入宋军弓箭射程之内的时候,几十名宋军骑兵在行进过程中用手中的黄桦弓发射出致命的箭矢。由于宋军历来重视弓弩,再加上马军部队处于劣势,所以不仅步军持有弓弩的人占到六成,马军部队更是人人配有弓箭,战斗中弥补马军处于劣势的遗憾,虽说几十名骑兵是有点少,但不能低估骑兵的的箭术,他们在行进过程中还是保持了良好的射击技巧。
  二十余名契丹军骑兵在精确的箭矢打击下纷纷落马,但剩下的人仍然习以为常地策马狂飙,对于宋军弓弩打击,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次和宋军作战第一轮进攻无一例外地都会是密集的弓弩射杀。
  
第95章 众寡恶战
更新时间2009-12-22 13:42:53 字数:1954
 北翼雁翅上的二十余名宋军骑兵在两发箭矢射击之后终于和契丹军骑兵接战,两翼两百余名契丹军在转瞬间就把二十余名宋军骑兵湮没,能看到的只是群马奔腾溅起的尘烟中那一展展诡异的血光。契丹军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平均十个人打一个人,宋军处于绝对劣势,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不仅能够得到还没有投入战斗的南翼骑兵弓箭支援,而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境,令他们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激发,没有人退缩、更没有人手软,他们明白一旦自己心生怯意,随之而来的就是被人屠戮,战场上没有人会对懦夫手下留情,他们的脑袋是最吸引敌人贪婪目光的物件。
  由于王邵的身份特殊,周文质不由分说命令几名骑兵把王邵强行带离,转移到南翼跟随马队行进,所以他并没有受到强烈的冲击。不过南翼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不仅有北翼惨烈的战斗场面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感官刺激,而且不断有契丹军骑兵突破弓箭的拦截杀过来,逼迫着宋军骑兵不得不放弃射杀契丹军而持械迎战。
  王邵也遇到了自己所说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险情之一,一名全副武装的契丹军骑兵手持狼牙棒气势汹汹地向他冲过来,他手中仅仅只有一把装饰华贵、却没有多大用途的佩剑,而周文质和骑兵们已经和他离的有点远了,眼看凶悍的契丹军骑兵向他冲过来,只能急的干瞪眼毫无办法。
  时下没有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契丹军军卒可不问你是什么人,战场上仅仅只有敌人和自己人,除了生就是死。王邵虽然上过战场见识过血腥无比的场面,但他从来没有面对面的面对凶猛而来的敌军骑兵,从来没有和敌人发生过短兵相接的格斗,他的神经都要崩溃了,但生的潜意识还是迫使他拼尽全力来保护自己的生命。
  狼牙棒当头就砸了下来,谁都知道这一记重击万一躲不过去肯定是脑浆迸裂,就是带了坚硬的铁兜也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王邵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不可能用单薄的佩剑去抗衡沉重的狼牙棒,好在他在当衙内的时候喜好骑马,控马的技术丝毫不比禁军马军将吏差,正当狼牙棒就要压下来的时候,他双腿用力夹马肚,手臂用力策动缰绳,在战马急速的拐弯瞬间,狼牙棒顺着他的身后侧击而过,离他的后脑只有半尺距离,呼呼生硬的劲风还是刮的他心中凉凉的。
  战马在向浮桥方向狂奔,王邵心下也非常害怕,尽管他的意念仍然坚强地支撑着他,但他的确不是剽悍行伍之人的对手,能逃避当然是逃避了。
  契丹军骑兵也不是吃干饭的,眼看王邵穿着品官服色,又有几十名骑兵跟随,定然是个大官无疑,到嘴的肥肉岂能容他逃了,一击不中之后,也掉转马头就向王邵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相互追赶奔逃,眼看着契丹军骑兵就要赶上王邵,其他的宋军骑兵虽然有两人赶来支援,但在速度极快的马军对战中,这种援救很多时候都不能及时有效,王邵的心中也越来越慌张,暗暗叫苦,恐怕自己这一次不会再幸运了!
  的确是够悬的,王邵的战马向南奔跑了七八百步,竟然和本队脱离了,契丹军大队骑兵也被他意外地摆脱了,唯独对他性命形成威胁的就是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契丹军骑兵,此人看装束是契丹族的职业牧民,一身皮甲、一脸凶悍,对功名钱财有着超出性命的渴望,王邵就是此人眼中一个必取的猎物。
  宋军马队和契丹军马队之间的战斗已经完全地铺开了,由于北翼上的二十余名骑兵根本无法拦截十倍之敌,早就陷入为自己生存的苦苦挣扎中,契丹军骑兵在被南翼雁翅上的骑兵射杀几十人之后,终于有数十骑冲到了南翼,宋军骑兵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弓箭远程射击,纷纷和契丹军展开马上的肉搏战。
  战斗完全进入了惨烈的恶斗,五十余名宋军骑兵和两百余名契丹军骑兵展开一场实力悬殊、但却又非常悲壮惨烈的激战,连周文质也不能置身事外,不得已的情况下拔出钢刀在两名骑兵左右护卫下和契丹军展开搏斗,好在他虽然是内侍却也习练过拳脚功夫,在战场上能够勉强和敌人进行战斗,不然他也不可能被授予御营在西北方向的监军差遣。
  小片的战场竟然划分两块,双方都在舍生忘死的战斗,尽管宋军仅仅五十余人,但他们的战斗意志却出乎契丹军意料之外,再加上这些骑兵是直属侍卫马军的云骑军,这是一支驻泊在汴梁周围的精锐马军部队,所属几个指挥的兵力都是千里挑一的精悍骁勇将吏,他们虽然不属于上四军,名声也比不上上四军中的捧日马军,但其战斗力比捧日马军却丝毫不弱,装备也非常精良,全套的马军专用铁甲和各种马军兵仗,连战马也有一层马甲防护。这些剽悍的将吏此时已经陷入疯狂地杀戮之中,他们从明白今天必须要死战才有生的机会到不去考虑生的问题,完全陷入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狂热之中,这种狂热所引燃的战斗力是惊人的,更是可怕的,不然以五十多人对付二三百名骑兵,早就在第一个冲刺中被全部歼灭了。
  契丹军出战的骑兵也不是易于之辈,他们同样是契丹军中的精锐马军,不然也不会被萧图玉带在身边,这些来自契丹族的将吏虽然没有陷入宋军骑兵那种疯狂的厮杀,但他们的战斗力仍然非常令人恐怖,何况又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
  
第96章 兵走险锋
更新时间2009-12-23 8:52:24 字数:2064
 但是,他们惊愕地发现当战斗全面铺开之后,平均四个多人打一个,却迟迟无法快速解决战斗,其中固然有宋军骑兵拼命的打发极大限制了他们战斗力的发挥,而且宋军的两翼伸展雁行阵也成了快速歼灭宋军的巨大障碍,每杀死一名宋军骑兵最少会有两名契丹军骑兵为之殉葬,要这样打下去即便是歼灭了这支宋军小马队,也根本不是胜利,战斗进行中损失比例实在是令他们无法忍受,相持越久宋军援军就越有可能赶到,这种心情在契丹军骑兵中逐渐蔓延,但他们必须要进行战斗,因为萧图玉没有下令撤军。
  王邵已经是第三次回首观望了,眼看那名契丹军骑兵仍旧紧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那是由于这名契丹军骑兵的战马非常优良,耐力远远超过王邵胯下战马,再在这样下去到不了渡口自己就会被追上。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人越是在有相对充裕的危及生命紧要关头越是有意外的灵感,王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在万分紧要的当头,在回首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鞍桥后马臀右边悬挂的硬弓和箭囊,他眼前顿时一亮,暗骂自己为何没有想到,毕竟自己的箭术还算入流,再不济也能迫使那名契丹军骑兵放慢追击速度。当下伸手抽出黄桦弓、取出一支箭矢,侧身就用尽全身力气张弓搭箭,粗略的一瞄准之后就一箭射了出去。
  那名契丹军骑兵身手亦是矫健异常,当箭矢夹着劲风激射而来,他在马上急忙侧过身子,很轻松地躲开了这一箭,虽然速度上稍稍减慢,但仍然策马奋力向前追赶。
  王邵回首望去,眼看一箭没有射中,不由地暗暗叫苦,要知道战场上的偷袭很少有第二次机会,被袭击的人在躲过第一次之后往往会更加加倍小心,不会再给偷袭者第二次机会,他真后悔自己第一箭射的太随意了,早知道就该在集中精力瞄准一下就好了。
  当他离浮桥渡口还有不到千步的时候,已经有十余名宋军轻装步卒往他这赶来,而在东面更远一点的营寨也有几名骑兵出来寨子,显然是来救援的。可惜的是那名契丹军骑兵已经追赶到他身后三四十步了,这时候援军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唯独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破釜沉舟垂死一战,两个人面对面来一场生死较量,总会有几分机会的。
  “放马过来吧——”王邵心中一横,猛然间勒住马缰调转马头,以自己平时想也不敢想的速度抽出一支羽箭,翻身跳下马来就闪电般地张弓拉箭,单目死死地盯着正迎面扑来的契丹军骑兵。
  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契丹军骑兵不断接近,已经可以看清楚那张兴奋、狞形的大脸,王邵仍然没有发箭,尽管他的手由于牛筋的缩力而不断颤抖,但他感到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脑子里一点惶恐、一点杂念也没有,仿佛整个人的精力都被注入了这支羽箭之上。
  契丹军骑兵也不是傻瓜,在冲上去挥舞狼牙棒的同时,全神贯注地防备羽箭,眼看就要接近自己的目标,却看到这一箭终于射了过来。
  王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重来就没有这么集中过自己的精力,当契丹军骑兵到了身前十步的距离,这已经超过了人精神极限,在这个距离上人很难保持自己应有的冷静,因为只要是有半点差池,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
  但是、但是,王邵却坚持了下来,他咬紧牙关、硬生生控制着几乎爆裂出来的眼球,食指和中指猛然松开、一箭射了出去。
  羽箭流星般地射了出去,那名契丹军军卒并没有中箭,反而在一声惊呼中身子向前翻滚扑倒,重重地摔落在王邵的身旁两步之内。
  原来王邵在最后时刻忽然改变了射击的方向,既然那名契丹军骑兵不是庸碌无为之辈,对有备而来的羽箭定然防范甚严,这一箭射人的话、成功概率实在是太低,一旦前功尽弃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可避免的任人宰割。既然如此,那就放此人再近一些,射倒奔驰中的战马,相信一匹全力奔跑中的战马一旦中箭倒地,其巨大的惯性必然会造成骑马人重重地扑到在地上,其结果就是不死也得重伤不起,后面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果不出其然,那名契丹军骑兵在战马悲鸣倒地的同时,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地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显然是受了重伤。
  大好时机岂能放过,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中,没有时间给人犹豫、害怕,王邵想也没有想地抛下弓箭,在抢上两步的同时已经拔出佩剑用力砍了过去,虽然用剑姿势不对,但杀伤效果却并不弱,这一剑直接砍向契丹军骑兵的面门上。
  契丹军骑兵虽然从马上重重地摔下来,已经是伤筋动骨,但并没有失去知觉,在利剑砍来的时候,仍然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双手去抓剑刃,因为在摔落马下的时候,他的狼牙棒早就飞出了十余步之远,身上的腰刀压在身下拔不出来,只能绝望地用手去徒劳地阻挡致命的剑刃。但双手怎能和百炼精钢打造的上等佩剑抗衡,更不可能挡住用力砍下来的剑刃,左手被平平削去了一半后,原本斩向脖颈的剑刃终究偏差了一些,落在他的脸上,整个脸面血肉四溅、惨叫变成了变腔的鬼嚎。
  王邵感到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凄惨的嚎叫并没有阻止他完成最后的杀戮动作,他就要举剑完成最后的杀戮,却不想那契丹军骑兵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腾出了一条还能活动的退踢在他的小腹上。他在剧烈疼痛之下,亦是惨叫着连续向后几个踉跄,终究倒在地上,但这一记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致命效果,他在剧痛之后再一次爬起来举起了佩剑,双手把持剑柄、红着双眼疯狂地跑上去,剑尖对着正下方这么契丹军骑兵的胸口猛然刺了下去。
  
第97章 一场虚惊
更新时间2009-12-24 10:26:04 字数:2064
 当锋利的剑刃带着和铁甲刮咯的腻人声音穿透契丹军骑兵的身体,那名契丹军再次惨叫一声,忽然睁开了血肉模糊的眼睛,一股凶煞却又悲悯的眼神令王邵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他避开那名契丹军骑兵的绝望、如同死鱼般的眼神,用力拔出了佩剑,一股腥甜、温热的鲜血激射而出,他整个成了血人,全身上下无处不溅上契丹军骑兵的鲜血。
  当契丹军骑兵终于不甘心地睁着铜铃般地大眼睛咽了气后,王邵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徒然踉跄地退后两步噗通坐倒在地上,他的脸色变的煞白、煞白,完全没有一点血色,整个脸上除了鲜红的血就是白森森的肤色,整个人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被自己杀死的契丹军骑兵尸体。
  的确,眼前的这具尸体对王邵的的心理震撼实在是太突然、太意外、太无法接受了,他过杀人了、杀死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但那是在自己人环绕的战场上,非常意外的一次刺杀,这次却是单对单的生死较量。
  尽管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战斗中无法考虑、也不能考虑、杀死这个人的时候丝毫没有手软,但当人死去后,自己也清醒了。
  第二次杀人的经历仍然令他感到害怕,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杀人,那么这次就是生死搏斗中杀人,第一次是紧张兴奋的战斗,他不能多想,这次却已经远离了战场,他的心理都快要崩溃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惊惶,这种强烈的刺激并不是令人疯狂的歇斯底里,而是整个大脑变的迟钝、空白,完全不能正常地去思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杀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这瞬间你有时间去怕,这才是最可怕的。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当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的时候,王邵几乎就没有反应,他还沉浸在由于恐怖而造成的空白之中。
  “大人,这里危险,请大人上马随小人过桥。”一名忠士牵过王邵的战马,小心翼翼地说。
  王邵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恶心,而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最终终于忍不住伏在地上呕吐起来,早上吃的饭菜一股脑地都翻了出来。当干呕的无法再吐出东西之后,嘴里酸酸的、苦涩干渴,腹中又非常鼓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脸上除了逐渐干枯的血迹之外就是苍白的惶恐。
  一名年纪较长的忠士见王邵狼狈模样,过来人自然明白王邵为何如此作态,等到王邵干呕完之后才轻声说道:“大人,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援军已经赶去了,大人还是速速渡河为好。”
  王邵在干呕之后,心情稍稍疲平静下来,战场上强烈的危机感也促使他竭力使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尽管心中还在颤抖不已,但他比刚才好了许多。在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道:“不知周供奉怎么样了。。。。。。”
  忠士抬头看了看远处仍在厮杀的战场,道:“援军已经去了,就看各位袍泽的运气如何了!”
  王邵抹了一把脸,费力地站起身来,极力控制着自己胸中的剧烈翻腾、极目望去,却见两支宋军部队正在奔赴战场,虽然姗姗来迟但毕竟比没有要强,只能暗暗告诫自己别想那么多,周文质他们只能各安天命了。
  却说周文质等人和契丹军拼死力战,连他自己也被激发了胸中的血性,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勇力,竟然一连砍杀了两名契丹军骑兵,虽说他也是第一次杀人,但形势万分紧张之下根本来不及多想,砍杀了一个人之后又得应付下面的战斗和搏杀。
  宋军骑兵毕竟人数太少,面对契丹军绝对优势的兵力,尽管有勇气和阵型的便利条件,但还是逐渐落在了下风,一个又一个将吏被击落马下,怀着不甘也不愿的遗憾不得不终止了自己的战斗,被全歼的命运似乎在所难免。
  周文质和剩下的宋军骑兵正在酣战或许应该说绝望的时候,忽然发觉契丹军在一阵号角声中纷纷脱离战斗,不甘心地向北撤退。
  剩余的不到二十名浑身渐满血污的宋军骑兵感到诧异,按照常例来说契丹军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必只要有能力是然要全歼围攻的对象,怎么突然就撤退了,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但是远处契丹军挥展的旗帜和遥遥传来的号角却令他们证实了自己的臆断,契丹军的确是撤退了,自己的性命肯定是抱住了,有些机灵的人已经看到西北和西南漫开的尘烟和已经看清楚旗帜的宋军马步军,他们禁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而纵情地欢呼。
  周文质非常侥幸,他在最后一刻没有失误,也表明他保住了性命,但在片刻的庆幸和欢愉之后,他又惊恐地发觉王邵不知了去向,万一王邵。。。。。。这不能不令他感到阵阵战栗,毕竟他在皇帝面前说不过去。
  “谁见到王直阁了、谁见到了。。。。。。。”
  一场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庆幸自己能够绝处逢生,谁又注意到一个和自己生命毫不相关人生死。
  周文质在逃脱升天之后又陷入了深深地不安之中,万一王邵有三长两短,他在赵恒面前是交代不过去的,一股子沮丧的心情油然而生。
  萧图玉并非是一个只知道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莽撞之徒,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投入全部力量,就是预防万一有宋军援军如何应付。他没有想到这支宋军小马队竟然如此难缠,打斗了半天竟然还在抵抗,眼看宋军两路援军已经飞快地逼近,再不走的话有可能自己这支巡哨马队要在此全军覆没了,为了几十名宋军骑兵太不值得,当下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军的帅令。
  当赵恒得到王邵和周文质一行人在路上遭到契丹军游骑袭击的消息,倒是吃了一惊,当他要派御营马队前去救援的时候,却得到了王邵等人脱险的消息。当真是又惊又喜,急忙传召王邵和周文质立即陛见。
  
第98章 君王帝心
更新时间2009-12-24 14:52:46 字数:3487
 王邵此时胸中也顺畅了许多,他刚刚到了南城城门的时候就被宣诏和周文质一同陛见,愕然道:“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满身的血污怎能入行宫陛见?”
  周文质倒地是阅历不浅,他在短暂的不适应后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惶恐,毕竟陛见天子的事情压倒一切,在他看来或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在眼珠子转了两转之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王直阁毕竟受官家圣宠,这也是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万不可洗漱换衣让官家等候。”
  王邵在稍稍顿挫之后,似乎明白了周文质似笑非笑、却又强行压抑内心惶恐的脸色,他暗暗骂了一句后,强咽一口气道:“那就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去吧!”
  陛见是在行宫的正堂进行的,赵恒惊讶地望着如同血人般地王邵还有周文质,心下不免有些惶惶,当即免去了王邵的陛见礼仪,道:“看来爱卿这一路真是血雨腥风啊!”
  王邵心中暗道虽说这场小战不能和前些日子几万人的大战相提并论,但却是自己亲自抄刀上阵恶斗的一场战斗,用血雨腥风来形容却也不算过份。想到刚刚惨烈的战斗和那名契丹军骑兵的尸体,他的胸中又是一阵子翻腾,喉咙忍不住干呕几下。但在这个场合是不能任由他率意的,要真的呕吐出来,罪过可就大了,当下硬生生地强行忍住心中的不快,强打精神道:“路上突遭数百契丹人偷袭,全赖周供奉和吏士死战,幸亏援军来的及时,不然臣就见不到陛下了。”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高明非常,既然自己血衣陛见,在战场上的表现自然不言而喻,皇帝又不是瞎子。把周文质和护卫禁军将吏的功绩在皇帝面前说出来,即使对别人的帮衬又是对自己的隐晦肯定,公私兼顾、一举两得。
  周文质充满友善的目光洒在王邵身上,尽管他明白王邵的意图,但王邵能在赵恒面前首先夸赞他战场上的表现,心中还是非常满意和感激的,毕竟自己让赵恒看和被做为文官的王邵说出来,效果绝对不一样的。
  赵恒感慨地道:“没想到竟然让爱卿遇险,幸亏没有意外,不然朕真没法向王公交代。”
  “谢陛下天恩,臣实为惶恐。。。。。。。”王邵当即就拜倒在地,三叩首。
  “爱卿快平身——”赵恒的语气尤其的柔和,温声细语地道:“看爱卿也劳累过度,先去洗漱换衣,朕晚间为爱卿设宴畅谈。”
  “谢陛下——”王邵心中又惊又喜,看来血衣陛见的效果还不错,自己也该下去了,下面的事情应该轮到周文质了,他相信周文质在办完公务之后,知道该怎么说。
  当王邵退下后,赵恒的脸色变的严肃起来,对于自己的奴臣他没有必要表现出太多的关切,他回到御座上,慢悠悠地问道:“北城的情形如何了?”
  周文质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快和惊愕,他不过是一个皇帝的奴臣罢了,皇帝派他去就是为了探查寇准行踪,既然他能够活着回来,那就得赶紧回禀公务。
  “陛下,奴臣在北城见寇相公正和杨大人对弈,虽然契丹人攻势猛烈,但寇相公对军情是谈笑风生、轻松自在。。。。。。”周文质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他也明白当此关键之时容不得半点虚假,还是据实禀报为好。
  赵恒听说寇准在恶战之时还是闲散淡定,一颗紧张的心放宽了不少,对寇准的信心也增强了,当下微微笑道:“不错、不错,你的差事办的不错,回来的路上是怎么回事?”
  周文质暗道终于问道了正题上了,看来赵恒对王邵的宠爱真是不一般,他不仅有些暗自嫉妒王邵怎么如此幸运,不仅生在官宦世家,而且刚刚入仕、年纪轻轻就得到天子的圣宠,真让人不能不感到不自在,他的脸色由此阴郁了下来。
  但无论周文质内心深处有多么的嫉妒,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绝不能表现出来,人家王邵既然已经为他说了话,两人在此时的共同利益上,已经是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不能做出捣鼓对方的事情,否则那真是太傻了。
  “陛下,奴臣奉旨查看寇相公之后,请王直阁回来陛见,却不想在路上遭到几百名契丹马军袭击,看情形契丹人并非蓄谋而是偶然遭遇。当时,王直阁断然令奴臣和所部将吏列成雁行阵边走边战,这才使数十人能够在几百契丹人围攻下支撑下来,而当时战斗万分惨烈,王直阁和大部失散,独自和一名契丹将校打斗,奴臣正指挥将吏奋力抵抗,无法对王直阁进行救助。。。。。。。。。”
  周文质小心翼翼地把整个战斗的经过说了一遍,对于王邵怎样杀敌的他并不很清楚,说的也很含糊,但他还是隐晦着把自己说成这场战斗的直接指挥者。
  赵恒虽然知道王邵平安无事,但却听的着实心惊胆战,当周文质啰啰嗦嗦地说完后,他才长长舒了口气,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好了,你下去吧!”
  但说王邵在退下后,自然有人奉了旨意引他到了下榻的住处沐浴更衣,由于是在战争中住宿条件也不能过分讲究,能够洗个热水澡、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酒菜就已经不错了。血污洗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给洗掉了,他庆幸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受伤,也算是惊险中的欣慰了。
  当他沐浴更衣之后,躺在床上小歇片刻的时候,竭力使自己不去想自己第一次杀人的低落心思,惊恐无奈后的空虚中,脑海中泛起了南袖那婀娜多姿的体态和国色天香的容颜,现在南袖对于他而言真正的成为了天上的仙子,一位自己梦中思恋的仙子。还有乔暮烟这位妖娆艳丽的女人,他实在没有想到乔暮烟竟然会是契丹的探子,自己曾经痴迷过的那具令他欲仙欲死的娇艳肉体,竟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想想当真是后怕。
  在一阵慌乱过后,脑海中竟然闪出另一位绝代妇人的容颜——刘娥,这位已经被封为美人的中年美妇那一眸一笑都是那么的勾魂,他忍不住一阵骚动。如果说南袖是一位天上不食人间烟火、冰清玉洁的仙子,乔暮烟是一位有着双重面具,令他感到即快乐又恐惧的妖艳美女,那刘娥就是一位高不可及、甚至有点像迷魂毒药的神女,他只能仰望这种成熟、丰韵的风情,任何企图都必须深深埋在心中,或是在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才能尽情地意淫。当然,那次在刘娥面前的失态,令他感到了后怕,同时刘娥的暧mei态度也使他有继续牵肠挂肚的想头。
  恍恍然之间,他感到自己很困乏了,眼皮子渐渐沉重起来,不只不觉中进入了梦想。
  傍晚时分,王邵被诏旨传到行宫陪伴赵恒晚膳,这顿晚膳并不太丰盛,也不太可能丰盛,当此大战的艰难时期、赵恒又不是过份奢侈的皇帝,也就是有肉有鱼而已。
  何况皇帝赐宴,作为大臣怎能吃的安生,也只有外人羡慕的这份荣耀而已,其他的就是当事人拿捏的受罪,尽管席间赵恒对他闻言宽慰,让他感到舒心不少,也感到皇帝对自己的宠信似乎又进了一步,或许其中也有周文质的功劳吧!他无不恶意地在想。但他在饮酒谈话的过程中还是隐隐感到赵恒招他回来似乎并不简单,询问前方军务又不太可能,不过想的太多有些伤脑筋,他索性不再想了,先吃喝一阵子再说吧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在漱口上茶之后,赵恒才说道:“爱卿,不知寇准和杨亿哪位的棋力高明一些?”
  王邵有些摸不到头脑,他肯定这些事情已经由周文质禀告过了,为何赵恒还要问他?难道其中另有玄妙所在,想不透、真是想不透,或许老爹在这里必然能够品味三分。但既然天子问话他不能不小心应对,当下谨慎地道:“杨大人技高一筹,不记一城一地之得失,臣来的时候已经稳占上风。。。。。。。。。”
  当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下猛然一凌,暗叫自己糊涂笨蛋,赵恒是在向他隐含地问寇准倒底有没有把握的能力控制战局,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竟然说寇准不敌杨亿。要知道寇准虽然数不上国手,但其的造诣亦是上上之选,杨亿在棋艺方面却并不显名,自己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寇准心神混乱、镇定自若地对弈不过是故作镇定,而且此时赵恒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立即话锋一变,朗声道:“但以臣观战几局发现,杨大人往往是开局占据上风,全胜之后却在寇相公精妙一击之下推棋认输。陛下是知道微臣的,臣对于烂柯之术连如流也不曾有过,实在无法看出寇相公倒底如何扭转乾坤,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哈哈。。。。。。”赵恒听王邵如此说,心中再次平静下来,原本他对于周文质之言并没有完全相信,所以才又趁着赐宴的机会委婉地探王邵口风,也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王邵口中竟然吐出令他心情忽低忽高两种言论,开始的时候他认为寇准应该是强作镇定,不免引起他的深深忧虑,后来竟然说寇准每每出奇制胜,看来寇准是在拿杨亿这位太宗皇考时期的神童消遣,周文质说的应该是实情了,他的忧虑的确是太多了。当下开心地笑道:“寇准也太会作弄人了,明明是欺负杨亿博弈不如他,却明着让人家占据上风,而自己却暗中结构,真是尖酸之人、尖酸之人。。。。。。。。”
  王邵心下一动,暗道看来赵恒对寇准的评价并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有些反感,不免感叹寇准在前方如此用命,却得不到天子真正的宠信,或许这就是人的处事风格所致吧!
  “朕看爱卿亦是上马可治兵、下马可治国的贤才,你看看如今契丹的攻势是否已经衰竭。。。。。。”赵恒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国事上,脸色也渐渐变的庄重起来。
  王邵一怔,他忽然明白了赵恒循序渐进的两句话目的所在,懵然领悟今夜赵恒旁敲侧击深意所在。
  
第99章 激情迸发
更新时间2009-12-25 15:00:07 字数:2182
 “陛下,契丹人已经连续作战十日有余,此时恐怕是萧太后欲进不可、欲退不能!”王邵在断定了赵恒的心思之后,他算算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两国和谈的时候了,曹利用应该回来了,那自己就再厚颜无耻一次,小小地干扰一下历史,或许不会产生大的不良影响。
  “哦——爱卿就这么断定?”赵恒听王邵如此断言,显然来了精神头,他已经被一夕数惊的战况搞的心惊肉跳,就想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终止这场代价高昂的战争。由于王邵从战争一开始就断言这场战争的必然结局,而这种结局现在看来又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毕竟契丹军实力太强大了,深入大宋腹地作战竟能够保持十余日的连续攻势,不能不令他考虑一场付出代价的议和。
  王邵从赵恒急迫的口气和期盼的脸色中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想,在他看来契丹军的攻势衣已经大不如前,战略优势正一点又一点地向宋军倾斜。正如契丹军数十万大军孤军冒进、深入大宋腹地作战,在没有攻取河朔重镇做为进军的支撑点,连最起码的后勤转运线也无法保证,仅仅靠打草谷抢掠而来的粮草是不可能维持太久的,这种进军姿态是非常危险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契丹军都处于一着不慎全军覆没的尴尬境地,无论契丹军攻势有多么猛烈,他们都不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陛下,以臣之见,契丹在前有大河坚城、后有天兵剿杀的尴尬境地之下,此时已经是元气大伤、强弩之末,诚不足为惧,恐怕前来议和的使臣已经在路上了!”王邵说到了这里,话锋猛然一转,朗声道:“臣认为目前陛下有两策可用,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恒脸色沉凝地点了点头,道:“爱卿但说无妨!”
  “臣要说的第一策就是原本禀明陛下的,以目前契丹人尴尬处境和朝廷优势地位为前提,双方罢兵讲和,使南北军民免于战乱之苦。其二就是朝廷就在大河两岸和契丹军相持,只要稳稳当当地守御,在各路大军奋战之下,契丹军即便不能在此全军覆没,也会精锐尽丧,到那时幽云之地不过是熟透的果子,自然而然地自行落下。”
  王邵如今的想法和在汴梁的时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早先他对南北和谈印象并不是深有体会,毕竟是没有实际接触到朝廷国策,而是仅仅局限于他与生俱来不完整的知识碎片上。但在战场上十多天来,他已经深刻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性,还有契丹军看是凶悍实则虚弱的表象,尽管还是没有放弃和谈的主张,但其中的韵味发生了质的变化,他已经倾向于就在这里和契丹人来一场关乎命运的大决战,宋军是有把握全歼契丹军主力在河朔的,退一步讲即便是和谈也仅仅是暂时的。
  赵恒在听完王邵之言后,陷入了深深地沉寂之中,平心而论,作为一个帝王能够降服万邦,剿灭叛逆蛮夷自然是大善,他真是求之不得。但是,契丹人给他的印象太强悍了,五代的频频入侵中原、甚至攻占了汴梁城,先帝太宗皇考两次北伐惨败,都令他心中对契丹人尤其是承天太后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完全战胜那位两次大败太宗皇帝的女人,能够让契丹军退兵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心思。
  “陛下,此时正是契丹人进退不能,深陷京畿重地的尴尬时机,亦是朝廷大有为之大好良机,还望陛下乾纲独断,迟则后悔不及。。。。。。。。。”王邵的目光中闪烁的仅是兴奋和冲动,甚至连他自己也在心中暗自惊讶,惊讶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对天下忽然这么热心起来,竟然成了朝廷的主战派,这和当初自己生平享乐一生的思想简直就是背道而驰,不由地浅浅垂下眼睑,极力压抑自己心中几乎不可抑制的激情。
  赵恒却不知道王邵心中的小九九,但按照王邵的思路,在他看来必然是一场旷长日久的血战,契丹固然承受不起,那大宋朝廷未必惊得起折腾。即便是以国力而言能够撑下去,但他自付没有艺祖太宗二位皇帝的雄才大略,更没有艺祖皇帝咸服武人的本事,一旦在战争中武将用事,那就违背了太宗皇考的根本,赵家的江山或许就不会安稳了!
  王邵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冷静地左思右想,却始终压抑不住自己对抗击契丹人的那份热枕,尽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求战心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道:“陛下,臣敢以性命担保,此时萧太后亦是如坐针毡,无时不想和朝廷签订合约,以便大军北撤。若陛下再坚持一个月必然能够见到成效,或许到那时契丹就是朝廷真正的藩属。”
  赵恒怪异地看了王邵一眼,并不由做声,他心中对王邵的豪言壮志何尝不动心,但他作为赵家天子,必须要首先维护赵家的统治,他能够容忍甚至赞赏文官们的犯言直谏、铮铮风骨,但却不能看到长久的战争把武将的权柄加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和契丹达成一个长久的议和条约,彻底放弃幽云十三州之地。
  王邵眼看赵恒不言不语,神色间犹犹豫豫,他深深咽了口气后感到一股子酒劲腾地一下顶了上来,那份深深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真挚再也压抑不住了,血腥的战场、刺激的旅程还有浓度颇深的美酒,令他的思想彻底回归到了所谓的西元二十一世纪。
  他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口气也变的有些放肆地道:“陛下——臣绝不是大话之人,以臣看来萧太后虽然是数百年一出的女中豪杰,却已经是髦髦老妇,契丹主不过是平庸之辈。这场预谋已久的战争不过是承天后为她平庸的儿子最后一次创造稳固基础的筹措,既然承天后破釜沉舟而来,陛下何不来个顺水追舟,绝了这位老妇的念头。。。。。。。。”
  在赵恒惊愕的目光中,王邵毫无顾忌地侃侃而谈,他并不知道这些话对他的影响有多深远,也丝毫没有去想后果,此时此刻在年轻人遽然升起的血性和美酒的甘醇催动下,他几乎把赵恒看成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尽情地发泄着他对历史的不满,或许这就是人的复杂性格吧!
  
第100章 和战瞬间
更新时间2009-12-26 0:15:10 字数:2156
 “五季不远,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赵恒长长一叹,终究是低声说出了自己心里话,神色间充满了坚定地无奈。
  王邵恍然大悟,他终于真正明白了一场关乎宋、契丹两国三十多年相对和平的盟约倒底是在皇帝何种心态下签订的,要知道在潜在巨大的军事、政治、经济优势之下,再平庸的皇帝只要不是傻瓜,都不可能平白放过歼灭二十万契丹军主力,俘获契丹国皇太后和皇帝的诱人前景下,签订一个至少在表面上不平等,又让自己颜面尽失的盟约。但他却无法从心理上接受赵恒的顾虑,这种退缩并非是赵恒个人的软弱无能,而是一种已经形成畸形的、不成文的制度在左右着赵恒的大脑,使他考虑任何国策都不可避免地围绕这条线打转,并深深地影响了历代大宋皇帝和整个士人文官阶层。
  他轻轻地垂下了头,兴奋地心情消减了大半,终于意识到他自己乘兴而发的一腔热情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在赵恒心目中首先要保证赵家的江山,而他谈论的却是天下。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才用无可奈何地口气道:“若现在议和,恐怕代价巨大,日后契丹会更加轻视朝廷。”
  赵恒并不是没有想过,他亦是感到如果在战局极大优势下议和,对于他的名誉绝不是好事,但他宁愿背负不好的名声也不能越过太宗皇考定下的制度,决不能退一步。
  王邵亦是默然无语,他心中真的好生失望,原本认为自己应该能够在这段重要历史时刻留下些值得后人称赞的佳话,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真是令他心中一片冰凉。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并非是真正的执意去做一番事业,他心底深处被留恋繁华美景、享乐人间奢华念头紧紧压抑的激情还没有完全迸发出来,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日后的前途存在混乱、苦恼的迷茫,时而凭借迸发出的那点激情也不可能对正理进行持久的,相反却有许多顾虑和犹豫的不坚决,可惜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点。
  正当君臣二人各怀心思之际,忽然周怀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斜瞥了王邵一眼,老道的嗅觉立即判断出沉闷的气息,轻声道:“陛下、陛下——”
  赵恒没有心情搭理周怀政,没有好气地道:“何事?”
  周怀政老老实实地弓着身子,尖声道:“陛下,曹利用已经回来,正在行宫之外侯旨。”
  赵恒的目光显然一亮,他如同吸了口大烟一样的立即来了精神,神情带有喜悦地道:“速速传曹利用觐见——”
  王邵暗自叹了口气,他从赵恒的目光中能够看出那份期盼,看来自己真的是多费心机了,早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还费那么多力气干什么?不过闭口不言做自己的自在神仙为好。
  一脸风尘仆仆的曹利用却有着一副健壮的身板,高大的身躯,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盘倒还有几分武人的气魄,他炯炯踏步进入殿内,跪拜口称万岁。
  “曹卿家免礼,却以为卿家被契丹人滞留不归,怎么又。。。。。。。。。”赵恒早就听到情报曹利用被契丹滞留不放,却不知为何忽然被放了回来,令他真正感兴趣的还是曹利用的归来,说明契丹已经有了议和的诚意。
  曹利用这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一直被幽禁在契丹行在大寨中随军行进,几番求见萧绰母子或请放归都不见音讯。一晃便是二十多天过去了,他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没个主意的时候,忽闻得萧绰叫他引使回归澶州议和,这才知道战事已经发展到大河北岸,赵恒已经御驾亲征,契丹军部队由于深入过远兵势大衰,再也难进半步,他认为是萧绰见势不妙方有意修好,乞一退军之由,便带了韩杞来到澶州。
  在曹利用详详细细的诉说下,赵恒渐渐肯定了萧绰不仅有盟约之念,而且更有退兵之意,不禁暗暗点头,他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垂首静思的王邵,再次对曹利用道:“契丹人的条件是什么?”
  曹利用脸色遽然一衿,急忙朗声道:“契丹欲得关南诸地,臣已严词拒绝,便是他们张口索取金帛等物,臣也分文未许,实不敢有负陛下重托。”
  “很好、爱卿做的很有分寸。。。。。。。。”赵恒含笑称赞了曹利用,在浅浅思虑片刻后,才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南北年年征战、国家疲于应付、河朔民生凋敝,也是到了罢兵休战的时候了!但既要修和,也不必过于固执,索地自然不能许,金帛珠玉。。。。。。金帛嘛——不妨酌情许他些个,朕原有此意的,这也不伤国体,更能显大国风范,不给他们点甜头怎么能行,否则他岂肯甘心退兵修好。”
  王邵轻轻一叹,他强忍着胸中的郁闷,脸色变的有些牵强,想到三十万的岁赐,心中不知为什么很心疼。
  赵恒的目光触到王邵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王邵的不快,他在一阵语塞以后,才生涩地道:“给契丹人一些岁赐也不算过份,王爱卿怎么看?”
  王邵暗想赵恒都已经给岁赐定义了,自己还说什么鸟,这不是上了套之后再问人家要不要上套嘛!反对——自己还没有傻到那个份上,心疼——三十万啊!要是给自己该多好,当下木着脸生硬地道:“陛下说的是,只要代价不是太大,暂作委曲求全也不是不可,待陛下卧薪尝胆、抚平灵夏之后,不出二十年便可令契丹主俯首称臣。”
  赵恒眉头微微一动,他对于王邵所说的前景的确充满了企盼,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兴奋,他不能不面对契丹军数十万马军犀利的战斗力,做为进攻的一方,宋军几乎没有胜利的希望,太宗两次北伐的惨败教训太深刻了,几乎每年都要面临强悍的契丹军马队压力的河朔能喘息几年,免除他每年都要穷于应付的北方战事,就已经非常知足了,幽云剩下的十三州就权当一个口号吧!。
  曹利用斜眼瞥了瞥王邵,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他在偷看赵恒一眼后,朗声道:“契丹使臣就在外面,不知陛下是要他先去驿馆还是、还是赐见?”
  
第101章 何去何从
更新时间2009-12-26 14:10:53 字数:2125
 赵恒和王邵同时愕然不已,王邵暗道曹利用也太过份了,刚刚回来就急迫地请求天子接见蛮邦使臣,何况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用什么礼仪来接见外邦时辰呢?太简单了不仅不足以显示天朝惶惶礼仪,又无法对使臣形成某些精神上的压力。当下不悦地道:“难道曹大人不知道外邦使臣觐见必须要有一整套礼仪制度吗?这个时候觐见恐怕不妥吧。。。。。。。。”
  曹利用一怔,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懵然出了一身冷汗,暗骂自己糊涂,更暗自辱骂王邵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干嘛把事情说的那么明白,皇帝或许还想速速接见契丹使臣呢!
  赵恒虽然亦是暗怪曹利用鲁莽,但他的确是想接见契丹使臣,不过听王邵那么一说,左右想想亦是感到此时接见契丹使臣是有些仓促,不知道外面的大臣知道后会怎么谏言。在短暂的沉思之后,才说道:“那就明日宣诏契丹使臣觐见,曹爱卿下去安置契丹一行人去吧!”
  “遵旨——”曹利用明白自己也该下去了,当下躬身缓缓退出。
  当曹利用退下去后,赵恒忽然开口道:“爱卿、你看明日如何去应付韩杞?”
  王邵沉默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回到赵恒之言,但他心中非常清楚赵恒此时的心情即急迫又复杂,既想知道契丹和谈的最后底线,又怕底线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引起朝廷政局的不稳定。
  “陛下——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恒看看了一脸沮丧之态的王邵,他响起了王邵作态,明白做为介于助战和主和之间立场的王邵心情,不能强人所难啊!
  第二天,行在用相当程度的礼仪接待了韩杞,尽管前方仍然在激战连连,契丹军在几次攻城不下之后,又被李继隆在外连连反击,后面还有石保吉的数万大军如鲠在喉,形势越发不利,当进攻石保吉营寨的几万契丹军面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正奇军阵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击破宋军的军阵,也使得自己的部队遭到很大的伤亡。当捷报就在举行典礼的时候传来,被赵恒刻意让将校高声宣读,无疑增加了对韩杞的压力,至于对契丹使臣施加压力,他赵恒还是乐于见到的。
  那韩杞也是个契丹国内能言善辩之士,当他在大礼之时表现的不亢不卑、从容应对赵恒和宋朝大臣,在契丹军战事不利被将校用傲慢的口气宣读出来后,仍然心平气和地呈上国书。当国书呈上去后,他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是目下数十万契丹军围困澶州,南朝君臣个个都是插翅难飞,再说河朔宋军在后方十万契丹军精锐的牵制下,根本就无所作为,王超等人无非是缩头乌龟。萧太后此番用兵,不外乎要回关南诸地,倘若现下答应归还,数十万契丹军精锐数日之内就可北去,也不伤两国和气,否则断无和谈可议。
  赵恒沉吟半晌,明知韩杞所言虽然无懈可击,但纯属危言耸听,倒是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和韩杞一般见识,尽管契丹军的声势仍旧令他心惊不已,但他仍然要断了契丹人割地的念头,当下不冷不热地道:“国书权且留下,关南之争尚需再议。有无和议、再战与否,也须潦草不得。外使到此,我朝总要以礼相待的。你且先去歇息,待朕聚会诸臣,计议定夺,再回复不迟。”
  韩杞细细揣摩赵恒之言,领悟虽然看是强硬无比,在土地上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最后一句话却留下了令人遐想的无限话头,他似乎明白赵恒有所坚定、有所舍弃的底线。当下再也不说什么实质性的话题了,话锋一转大谈契丹向慕中原文化和繁荣,如两国盟好将是天下生民之幸的扯淡话,而后在一片宾主融洽中随曹利用退了下去、
  赵恒目光复杂地看着韩杞的背影,真个心潮澎湃难息,退一步说,他力排众议、一力主持能与契丹人达成和议、世结盟好,尽管会有损自己声望,却也须不负前辈“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为之防,唯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为惧”的遗训。当韩杞退下后细细想来,征签天下丁壮在河朔你来我往的征战,真的不如以和为贵,纵然不是为生民着想、也是令自己省下了许多的烦心事,哪怕多给对方些金帛也行,总比动辄数百万贯、上千万的军费合算许多。
  王邵自然也在众臣的行列中,尽管他没有资格说话,但自始自终他没有笑一笑,脸色始终包裹着一层冰冷的寒霜,心里把韩杞十八代女性先辈问候了一遍。
  赵恒面对沉默的众位大臣,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他暂时还摸不准臣下的想法,但他相信对于苦于年年边患的文臣来说能够花去少量的钱财换个平安,从某种程度上还是能够接受的。当然寇准等坚决主战的大臣和一些边将必然要反对,这也是在情理之中,但他心中已经逐渐把这种想法稳固下来,暗自决心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也要平息了北方的边患,强大的契丹绝不是现在宋朝所能在决定意义上战胜的,这一点他心中非常清楚。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契丹王太后有意和天朝和好,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众人在皇帝的感慨问话之下谁也不愿意先说话,尽管有些人已经从内心深处认为赵恒施舍一点钱财,坚决不用土地为和谈条件的做法,从一定程度上有了接受,但毕竟是关乎国体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在强横的寇准和尖刻的御史谏官面前做这个露头鸟,使自己成为攻憾的对象。
  赵恒见众人都缄默不语,心下颇有些黯然不予,不管怎么说朝廷优待士大夫,当此关键时刻这些人却明显的缩头缩脚,都不想做自己的马前卒,想想真是可恨之极,心有所想、面有所现,他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王邵此时的内心深处正在激烈的斗争,安逸贪勉的想法、投机取巧的侥幸和民族兴衰的大义相互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他的道德底线和振奋他的忧国忧民意识,他明白自己要在这仓促的时间内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某种决断。
  
第102章 战和争论1
更新时间2009-12-27 8:09:04 字数:2306
 但王邵还是极力忍住自己按耐不住的激动,不断告诫自己再等等,再看看形势,不能那么仓促行事。
  赵恒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眼看众人各个闭口不言,阴郁着脸面,用极为不悦的沉重嗓门说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此时,毕士安和王旦都不在场,寇准又在北城节制反击契丹军的军事部署,尽管传谕的诏旨已经发出去了,但寇准却托词军务繁重、不能离开,拒绝参加接见韩杞的朝会,在三次诏旨宣诏之后,才奉旨出洋工磨死狗地慢慢而来,中使已经连续出了几波催行,但寇准还是不见来。行朝在场的执政仅仅枢密院的陈尧叟、冯拯等人,可是他们却不言不语,着实令他感到非常不悦。
  陈尧叟左右看看在场的大臣,除了他和冯拯身份最高,既然皇帝两次问话,再无人说话恐怕皇帝要把火气洒在他们两个执政的头上了,当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契丹请和未尝不可,然割让关南之地万万不可,臣宁愿河朔再打数十年也不愿做割地之臣。”
  义正言辞地强烈反对割地,说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豪言壮语,割地是赵恒断然拒绝的,如果割让关南之地那赵恒可是要背上一个千古骂名,所以关南之地绝不可能放弃,这也是朝廷上下达成的共识,不能退却的底线,至于每年给契丹人一点钱,他没有明说,只是用契丹请和未尝不可打马虎眼,实际上是在避重就轻,说了等于没有说。这话说的就是连一旁的侍臣也能听出来其中的玄机,就不要说冯拯、英州团练使、知澶州军州事何承矩等老于世故的大臣了,连赵恒听的也暗自无奈地摇头不止。
  冯拯却出班道:“陛下——如今契丹深陷大宋腹地,我军卒锐甲坚,正可一鼓作气全歼,岂能容韩杞小儿在此猖獗。”
  赵恒却是惊讶地打量着冯拯,同样陈尧叟和王邵等人也非常诧异,冯拯本来就是摇摆不定的战和态度,十余日前还阻止赵恒去北城而被高琼一阵奚落,怎么今天反倒成了寇准一派的坚决主战人了?
  冯拯见连同皇帝在内的众人面有惊愕之色,明白其中的缘由,他淡淡一笑道:“臣原先主张和议亦是不想河朔连年兵祸、百姓不得休息。此一时彼一时,契丹主利令智昏、竟然妄图用倾国之力讹诈关南之地,犯了轻兵冒进的兵家大忌。而今数十万契丹兵将深陷大宋腹地,王师以逸待劳,河朔、河东等地守臣、将帅不断邀击契丹边地,尤其是河朔诸将大有截断契丹大军粮道退路的势头,如此看来不如朝廷再坚持一些时日,毕全功于一役,彻底歼灭契丹主力,趁机收复幽云失地。”
  王邵心中暗叫好一个冯拯,真的是变通极快,不过他也有感于冯拯虽然有很多地方不尽人意,但能够看到并当众说出聚歼契丹军、收复幽云的话,毕竟算是一个有眼光、有能力、有胆识的大臣,和王钦若等人的懦弱不能同日而语。
  赵恒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了,他没有想到连冯拯也开始态度鲜明地倒向了主战一方,令他真的有点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真的错了,真应该再忍上一忍,等上一等?
  陈尧叟却不满地瞥了冯拯一眼,道:“冯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但契丹毕竟有二十余万精锐在前,到那时万一破釜沉舟,谁人能保陛下万全?”
  没有等冯拯说话,武官出身的何承矩冷冷一笑,厉声道:“二十万契丹人不过是秋后蚂蚱而已,但须陛下能坐镇澶州些许时日,必然令契丹人全军覆没,到时就怕契丹太后和契丹主无人保全,下官实不知陈相公所谓何意。”
  陈尧叟被何承矩毫不客气地抢白,倒是一阵语塞、不知如何说是好,只是瞪大眼睛惊讶地瞪着何承矩,心底泛起浓浓的恨意。
  王邵暗自好笑,这些日子来自己看了不少出平时不可能看到的好戏,先是殿帅高琼当着皇帝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讥讽枢密院执政相公冯拯,这会又看到何承矩当众数落陈尧叟,真是好痛快、好痛快。是想这两场武人当众指责文臣并非是偶然的事件,危机重重的战场形势必然要用武将冲锋陷阵,对于军事形势的把握自然没有文官多大发言权,而且人家何承矩不仅仅是武职大将,又是为天子牧守一方的资深守臣,甚至比做为殿帅的高琼更加有资格呵斥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
  再说何承矩在军中和朝中也享有很高的威望,当年他为六宅使的时候就建议对契丹军马队进行遏制,并解决边军粮草供应难题,对太宗皇帝上书:臣自幼跟随先父在边关征战,熟知北边的道路、川源之势。当年在太宗皇帝的赞许和支持下,何承矩力排万难,在同行武人不理解甚至交替攻擀之下,终于在失败的基础上功成名就,不仅筑成了一道水网防线而且使雄州一代成为了鱼米之乡,不仅使边将身为叹之,也令文官们为之敬佩。
  更令何承矩增加资历的是朝廷召还他,官拜引进使,雄州百姓不愿让他调任,派百余人到朝廷以进献贡马为名,强烈要求挽留何承矩,这是非同小可的的事情,能够令全州百姓挽留的守臣就是引以为破书万卷的士大夫也不能不为之汗颜,朝廷深受感动,下诏遣还并嘉奖了他,所以陈尧叟无论资历和声望都无法在理亏的情况下与之抗衡。
  王邵暗暗舒了口气,心中的豪气渐渐压抑不住,他要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陛下——”陈尧不敢叟面对何承矩凌厉的目光,他极力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惶惶然,高声道:“臣实为陛下江山安定,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谋划,还望陛下圣裁。”
  “陈大人此言差矣——”陈尧叟话声刚刚落地,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冲殿外传了进来,待众人不自觉地转首看出,却见寇准和杨亿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殿中。
  待二人行了君臣大礼之后,寇准才转向陈尧叟,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陈尧叟的眼睛,缓慢而又尖刻地道:“敢问陈大人有何良策安邦定国、还河朔生民休养生息?难不成年年给契丹鞑虏、大宋生民膏粱不成,这又是哪门子安邦定国之策?”
  陈尧叟一张白净的面庞涨的透红,胡须也微微颤抖,但对于寇准的指责他更无法反击,毕竟时下很多人都承认军事形势有利于朝廷,主战歼灭契丹军的意见在大臣中很有市场,再说他也惹不起这位当年连太宗皇帝的面子也不买的拽相公。
  王邵刚刚就要靠一阵不知名的冲动开口要说的话,在寇准进来之后在次硬生生咽了下去。
  
第103章 战和争论2
更新时间2009-12-27 14:35:59 字数:2287
 “陛下——”寇准斥责完陈尧叟之后,目光直视前方,面沉如水、似乎在等待赵恒的决断。
  赵恒内心深处也非常为难,激烈的思绪矛盾令他不能在做出正常的判断,和——维系着赵家延续统治的挤出,决不能让有任何危机赵家统治的苗头出现。战——他却没有绝对的必胜信心,尽管他相信倾尽全国之力必然能够击败契丹人,但对武人的担忧使他不能痛下一战到底的决心,内忧外患、孰轻孰重,令他久久不能决断。
  正在大殿里的气氛非常沉闷的时候,周怀政匆匆入内,在看了看殿内的众位大臣之后,把一份金字牌塘报呈给了赵恒,道:“陛下,刚刚到的定州官塘捷报。。。。。。。。。”
  赵恒折开塘文,匆匆御览之后,他的脸色现实闪过一抹兴奋地喜悦,继而又是静若止水的沉寂。他不是不想大破契丹军、收复燕云、令契丹主俯首称臣,除了防范武人的那抹心思外,他还想契丹萧太后如今起倾国精锐南抵大河北岸,如果断了他们的退路,岂非犯了兵家穷寇莫追、逼其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大忌嘛?若萧太后在绝望之中,用二十万众若蜂拥来打澶州南城,弹丸之地何堪一击,那时他逃走也来不及,岂不连个葬身之地也没有了!万一有变,难道真个叫他写降书顺表向契丹俯首称臣或是做阶下之囚嘛?他在犹豫中把塘文递给在一旁侍立的周怀政,道:“寇爱卿看看吧!”
  寇准细细看过赵恒递来的定州捷报,未待赵恒言语,便抚掌大笑,道:“壮哉、壮哉,这一仗王超打的算是可圈可点,尤其是河朔义军表现更是可歌可泣,能让王超等禁军大将在捷报中详细书写,可见陛下的臣民抵抗契丹人决心之艰巨。陛下德望所及,这数千余义军虽不算多,亦足见人和之势,驱逐胡虏,万众之心所向,陛下若要将山稳固、长治久安,目下必以战抑战,励马北征,要契丹萧太后称臣,方为上计。臣料决战时机已到,若不叫契丹人望而生畏、思而胆寒,难保国泰民安、难遂亲征之志,抑或多少年后契丹养足精锐,边境仍不能息罢干戈,到那时河北战乱必有甚于今日。”
  赵恒轻轻摇了摇头,脸色不予地道:“若是全力围剿契丹,到时恐怕非战不可了,那萧太后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胜负终属难料,还是围三厥一为好。。。。。。。。”
  寇准听出赵恒背后的意思,只要不割地求和,许上些金钱、放弃歼灭契丹军主力的机会也在所不惜,当下不满地道:“陛下所虑,臣亦是想过,臣在原先倡议陛下亲征之时,亦是只想亲征大军足以敌住契丹精锐二十万众,接战许多日来,我军连连击退契丹人猛攻,并不时有重大斩获,二十万精锐困顿坚城、难奈我何便是力证。是想待他士气稍懈,就可以挥师反攻,把契丹人打出河朔各军州,断没想到要在定、瀛各州断其归路、迫其弃甲抛戈。倒是杨延昭在塘文中说的有理:我朝守土而战、士气易盛,契丹人孤军深入,虽然暂时围了澶州,又何尝不在我朝各路大军重围之中?只要河朔两京大军密切配合,契丹区区数十万众不过是待宰鸡犬。一旦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兽,军心必乱、斗志瓦解、数十万精锐马队有何作为?不投降又该怎样!而今逼降萧绰,非但幽蓟诸地唾手可得,就是恢复汉唐故土又能有何难!”
  赵恒并不认为寇准说的有多少道理,他只是摇头道:“虽说时下河朔局势稍有缓解,但契丹人在南有二十万人,在北有十余万人。便是侥幸胜了,又要伤亡多少军民?朕心实在不忍生民涂炭,江山代有人才出,,但得子孙英明,何患日后不能御敌卫国、使万民乐业、天下太平?时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和契丹人达成盟约,但叫边境如故、不失寸土,多许些金帛也未为不可,只要不是祸国殃民就行了,这样一来也对得起艺祖、太宗创业之艰难。”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亿在寇准的默许的目光下,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契丹狼子贼心,南北议和总不是长久之计。而今陛下御驾亲征,天子生民气壮、内外士气正盛,契丹马军就是再是骠悍,也须未长三头六臂,何况河朔各州频频有捷报传来,契丹退路几乎被王超、杨延昭等人断绝,斗志必丧过半,趁此良时与其决战,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何苦手操胜券反以金帛求和,与后代子孙留下万千隐患?”
  “杨大人说的正是,陛下——以时下态势来看上上之策就是一劳永逸,诚如陛下仁德、垂怜天下生民,然契丹人贪得无厌、反复无常,陛下与之和议不过是求得一时安逸,后世必为朝廷心腹大患。。。。。。。。”
  赵恒和寇准等人惊讶地看去,却见出此激扬顿挫之言者正是王邵,他一脸激愤的正气,双目炯炯,下巴高高地昂起。
  尽管王邵是进士及第第二,又是皇帝身边的人,在这些天来表现的也可圈可点,但他给在场很多叔伯辈的大臣面前还没有说话的资格,就是连寇准也非常怪异王邵竟然会大义凌然地支持继续对契丹用兵,甚至不惜失宠的危险,有些意外的诧异。
  赵恒虽然感到王邵当众出头有些意外,但对于坚决主战的言论并不感到新奇,不过他身边的侍从文臣也当众反对议和,不能不令他多做解释,道:“此举国之战胜负暂且不论,空耗国帑,伤及生民,只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片焦土,怕要失却人心、事倍功半,那时又对得起谁来?朕只不想乘人之危,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诸位爱卿就不要再说了。”
  王邵听了赵恒此言,明白皇帝实在不想再打下去了、已决意议和,但赵恒的话中充满了逻辑上的矛盾,甚至说是非常荒唐的逻辑。许以金帛便不消耗国帑么,但金帛从哪里来呢?真正的从黎民百姓身上得来的,他看这场空前的大战是要消耗巨大的国帑、殃及些生民,使得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但若是和议,就需要几十年、上百年都消耗国帑、殃及生民,每年消耗在边地的防务费用一点也不能少,因为说话权永远在武力强大的一方,即便是有一个长久的和平,但你必须要维持一支庞大的军队应付随时可能突发而至的战争,孰重孰轻焉不昭然若揭!他暗暗叹了口气,把念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须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子,自己倒底该不该、值不值得迈出这一步。
  
第104 战和争论3
更新时间2009-12-28 8:27:54 字数:2014
 寇准眼看赵恒面色难堪,显然把议和的主张定了下来,而且渐渐对坚决抗战的言论有了不满意,他也不好再戗火,便道:“结盟议和非为不可,当初汉赐玉帛于单于也是在大败单于之后恩加赏赐安抚,令其敬而畏之,且止一次。唯我朝这般赏赐累年不绝,前无古人,亦空耗许多国力,实不可取。臣意在于此战必须要大破契丹人,使其献还幽蓟诸地之后再赏些玉帛给他,叫他永不敢生南觑之心、永不敢小觑我朝威仪!何况契丹蛮族,尚未开化,劫掠成性,不用武力难服其志,不战而赐之金帛,知情者乃陛下体恤生灵,不知情者即陛下惧而求和,而无论天下人如何作解,此时议和必骄其志,日后边关难以安宁,孰知今日用兵之功过!”
  赵恒哪里听得进去,摇首道:“朕意已决能用天朝上国仁德成盟,契丹人必然能够心悦诚服。”
  寇准愕然片刻,他明白自己在赵恒这里是走进了死胡同,再说下去只能适得其反,不如另想办法,当下道:“陛下——战也罢,和也罢,待臣去问一问契丹使臣,摸摸契丹实意,再来复命不迟。”
  赵恒见鲠直的寇准竟然退让了一步,也不知是喜是忧,要知道寇准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连太宗皇帝的账也不买,能够令其软下来真是不容易啊!便点头答应,任他去与契丹使臣韩杞交涉,并宣布散了朝会。
  却说寇准在出去后和韩亿两人来见了韩杞,自然先礼后兵,先客套一番再进入正题。但这位韩杞也是口齿不凡,忠心笃志、不辱使命,在和寇准、杨亿的强词夺理分毫不落下风,几人你来我往争执许久也未见结果,反倒是杨亿在词理上占了上风。
  寇准心中是那个窝火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猖狂的使节,在韩亿退下后他憋着一口气向杨说他一定要奏请发兵决战,但杨亿坚决不同意他这么做,并大胆地向他说出外面的谣言,而且周怀政也赶来证实了杨亿的话。
  时下御营内部和南城私下里传言:“身为人臣,可好挟迫主上唯意是策、肆意而为!”
  “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失尽了臣子礼数。”
  “独断专权,为邀头功全不将主上放在眼里,不怕失了阴德!”
  寇准根本就不屑一顾,他不愿不睬这些小人谣言,他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小人不过是诽谤、中伤别人以图侥幸之功罢了。
  王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退出去,因为他作为皇帝身边的文臣除非特旨而出,不然他须要留下来备皇帝差遣。
  赵恒似乎很疲乏,他靠在御座上,慢悠悠地道:“如今国家多事之秋,实在是经不起举国之战了!”
  王邵木着脸,低声道:“陛下——失去这次大好机会,契丹人仍旧占据燕山之地利,而我则在河北平原上一马平川,到时不仅优势还在契丹、无法把禁军戍卒降下去,结果还是消耗巨大的军费受制于人,又要多出给契丹的岁赐,恐怕日后要竭尽天下民力了。”
  实际上在王邵看来,大宋朝廷诚然是蒸蒸日上,但由于对外政策的不能把强硬和妥协有力的结合起来,再加上开国形势的艰难、太祖皇帝事业未尽过早驾崩,都造成了边地无险可守,神京汴梁处于四战之地,都造成了天下财力不断供应汴梁,边地驻军消费极大的钱粮,都会造成大宋帝国虽然拥有最繁华的商业社会和最开放的思想,但政府财政却显得非常拮据,以至于天下财力不足以应付军费开支,导致在末期被更强悍的蛮族一击之下,整个帝国土崩瓦解,很长时间无法应付重重的危机。
  赵恒淡淡地道:“爱卿料事真是精准,但却还是不明白天下大势!”
  王邵心中很不以为然,他对于赵恒已经形成懦弱、怯战、得过且过的印象,此时他对赵恒所言天下大势很不以为然,暗道一个懦弱的君主能知道什么真正的天下大势,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借口而已,到了很多年之后,他才在一连串的纷乱内政外事中,真正体会到了赵恒所说的天下大势,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这一段令人遗憾的历史。
  他感到此时自己应该把刚刚考虑的心思说出来了,有时候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份激情,此时他再次违背了自己闲散的意愿,要做出一个做大的抉择。
  “陛下,既然陛下决心已定,那臣亦是请一项差使,还望陛下恩准。。。。。。。。”
  寇准连续两日又传见了韩杞,想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并授意高琼知会李继隆等大将调兵频频活动,对遵照萧太后旨意停止对宋军进攻的契丹军营寨频频挑衅,连石保吉的部队也从新建立和北城的自由来往通道,这是他极为得意的,并有意无意地告知了杨亿。
  却不想人家韩杞不咸不淡地道:“敝国为了诚信盟约不惜放弃大好形势,太后极力约束诸将不要主动出击,各部谨守营寨以待南朝天子盟誓。却不想贵国竟然三番五次挑衅我大契丹诸位将帅,实在是做的太过份了,若是太后一怒之下,粉侯区区数万兵马不要说打通道路了,就是自保恐怕也很难吧!”
  寇准对于韩杞绝不退让非常无奈,他在这几天来虽然嘴上说不顾忌流言蜚语,但心中却是有几分不安,毕竟伴君如伴虎,这些今天纵然是流言,明天却可能是自己的罪证,不能不忧虑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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