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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女配

_2 陈灯(当代)
  在被昭平帝搂住解带脱衣的时候,林萱只想到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经验不足,经常发了章节以后才发现有错字,前边有几章都有,又怕改了会让大家以为有伪更,收藏已经快满100了,评论却很少……以至于我经常以为没什么人看~~
  因为想起自己的老号,所以用了旧id来发文,结果看到新晋榜单上有类似的文,点击和收藏都比我好看很多……有点点后悔啊~~~5555,现在什么榜单都么有,成绩好难看啊。
  如果我改改错别字,收藏的姑娘们会不会生气?可是我每次看到那错别字心里都很难受啊~~
☆、13做快乐事
  昭平帝很满足。
  榻上美人,羞怯赧然,宛转相就,身上淡淡暖香,似有似无,恍恍惚惚,引导着他继续探索美人的身体,那双在按摩时很有力的柔荑,在耳鬓厮磨时仍情不自禁的轻抚自己的背臀,能感觉到蜻蜓点水一般的酥麻。柔软稚嫩的身体,在侧殿明亮的夕阳光照中,显得十分玲珑美好,在他热情的亲吻过后,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大片的现出潮红,从面颊蔓延到胸脯,全都泛着粉红迷人的光泽,他从未感觉到这样的激动和热情,冲刺之时,能感觉到那双温暖柔和的双臂也紧紧收紧,小巧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在发抖,脸上虽然痛苦却忍着不发一言,初次承恩,却能感觉到她极力放松着自己来承接他。
  他握着那对柔软的白鸽,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白日宣淫,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每次都是夜里循规蹈矩的行事。在美好的金色夕阳里,美好柔和的曲线镀上金边,一切纤毫毕现,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泛着油光的肌肉强有力的起伏,身上的香油摩擦沾染到身下那光裸的肌肤上,闪闪发亮,快感犹如潮水一波一波涨涨落落,他乐此不疲,兴奋的一再亲吻吮吸身下的玉软花柔,留下朵朵红梅。这是一次销魂的床事,他几不知身在何处,在释放了热情以后,抱着柔软的身体放松的睡着了。
  林萱忍着腿间的不适,在昭平帝睡着后,悄悄站起来,拾起自己衣服,勉强穿起。这具身体年方十五,初次破瓜,谈不上快活,只是昭平帝的热情也感染了她,那少年莽撞的、紧紧的拥抱,让她虽然疼痛难耐,却觉得温暖。她看了眼在床上沉睡的皇帝,睡着的皇帝完全就是个眉间仍有稚气的少年,林萱轻轻地往外走出,外间方天喜弯腰致意,林萱知方才一切动静自然逃不出他耳朵,前生今世,从未觉得如此尴尬,面红过耳,点点头便逃离了浴德堂,身后豆蔻紧紧跟上。
  回到静怡轩,让香附备好热水,林萱便将她们都赶了出去,解了衣服,自己默默持了几根银针,准确地插入自己腹部、腰部的几个穴位,轻轻捻动,用手指按揉,然后蹲下身,感觉到有暖流缓缓流出。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了?林萱心里默默计算,今天算是安全期,但还是保险起见为好,她可不想怀上孩子。年纪还小不提……帝王之爱不敢奢望,有了孩子便陷入漩涡难以自拔了。
  昭平帝在浴德殿白日幸了林昭仪,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中,苏姑姑轻声询问:“是否要派人去训诫惩治林昭仪一番?”
  徐太后摆摆手道:“上次皇后生产那事情,已是让我和皇上之间生了嫌隙,皇上自幼和我便不亲厚,那林昭仪向来老实,想来皇上也是一时兴起,何必去给他添不痛快……”
  苏姑姑道:“白日宣淫,非圣人所为,就怕皇上年纪轻轻,若把持不住,从此耽于女色可不妥。”
  徐太后沉思了下,道:“把这消息透给尚寝局,让皇后做这恶人去。”
  晚上常皇后也知道了这消息,只是冷笑了下,道:“又一个干净人儿进了污泥,太后必定比我知道得早,她不出手,必是要我做这恶人,我偏不如她的意。”
  安姑姑担忧的说:“只怕皇帝专宠了林昭仪,后宫雨露不均。”
  常皇后撇了撇嘴:“雨露不均与我何干,反正本宫也侍寝不了,就算侍寝也生不出嫡子,林昭仪父母双亡,背景简单,皇上再怎么爱重她也有限,就算她有幸怀了龙种,到底成不了大气,她无外家支援,只能依赖于皇恩,帝王之爱,哪里是能依靠的,且随他们去吧。”
  次日,尚寝局只派了个女官来,不痛不痒地训诫一通,说了些“关雎麟趾,后妃之德,忧在进贤,不淫于色”的大道理便罢了。连《女戒》都没让她抄,更别提禁足什么的了。不知让多少后宫消息灵通的嫔妃银牙咬碎,苏贵人的桌子上又少了几只茶碗。
  而至此之后,尝到甜头的昭平帝却是时常召林昭仪侍寝,欢昵渐洽亦甚相得,自是狎昵燕婉,逾于平日。
  转眼夏去秋来,苏贵人接近临产,没空找林萱麻烦,太后皇后都有意装聋作哑,政事虽然仍然繁忙,床事欢畅的昭平帝居然难得享受了生命中最放纵舒心的日子。
  昭平帝也是愈加爱重林萱,闲着没事便跑林萱处腻歪着。
  这日秋高气爽,天淡云闲,长空数行新雁,御园中秋色斑斓。昭平帝斜靠在竹椅上,看着林萱跪坐在榻前泡茶,身上着绿枝粉花镶绿宽边的曲裾,束着粉红腰带,乌油油的头发挽了个髻用玉色花球笼着,垂于身后,妆扮清新,神情专注,蛾眉敛黛,嫩脸匀红,侧影恬静娟好,举止文雅安然,心里不禁想,这样安静娴雅的人,想不到榻上竟是个妙人儿,话不多,却总是能引导自己到最高峰,虽然羞怯隐忍,却并不抗拒自己的花样百出,叫自己怎能不爱。忍不住又靠上前轻轻吻了下她的耳朵,然后满意的看到飞霞染上美人儿的面庞。
  昭平帝道:“明日建章军院建院庆典五十年大庆,朕和皇后要去军院参加庆典,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建章军院什么样么?明日不如朕和梓童说说,让你扮成她的女官去看看?”
  建章军院,是高祖在争夺天下之时就已建立,并担任了第一任院长,第二任院长正是赫赫有名的诚意伯刘基,后世赞曰: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目前第三任院长,正是刘伯温的长子,现任诚意伯刘琏。建章军是高祖一统天下所带的军队,建章军院开始主要是给军队的将领授课,后来统一天下后,高祖重新给建章军院在京郊划址建院,指定名将大儒为军院学院授课,国内无论贵族平民,只要通过入学考试,便可入读,学费住宿费均由朝廷供给,自此之后,朝中将领,大半出自建章军院,人称“建章系”。
  林萱第一次听说建章军院,就隐隐想到了黄埔军校,自穿越来,从未出过内宫,听到有机会去闻名已久的建章军院观看庆典,心中踊跃向往之情浮于面上,然后转念又想到自己现正在风头上,又跑去皇后那扎眼,太后皇后两尊佛都不是吃素的,在宫里和皇上腻歪腻歪也罢了,还要跑去宫外,只怕自己要被扣上恃宠而骄的帽子,一时又觉得应当断然拒绝,但又觉得机会难得,十分想去,心中纠结万分,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昭平帝看着林萱脸上挣扎不已的脸色,大笑道:“爱妃莫担心,梓童一贯贤惠,必不会拒绝的,朕一会儿便和梓童说,你莫担忧了。”
  果然晚上常皇后那边便派人来送了一套女官的衣物,并告知她一应事项。
  林萱大为意外,自然不是认为因为自己曾救过皇后,皇后另眼相待,却也不知道为何皇后一直惯着自己,但帝王之宠向来是祸非福,自己少不得暗暗警醒,定当事事谨慎小心,不落话柄。
  那一厢安姑姑也疑惑于常皇后的放纵。
  常皇后淡淡笑道:“你没看到最近皇上面上笑容多了,开朗果断许多么。自本宫嫁给皇上起,皇上一直勤于学业,登基后又勤于政事,无论寒温,衣宵食旰,竟没见过他舒心恣意过,他是一国之帝,天之骄子,却活生生被养成个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的性子。”说罢面上露出一丝不忿,想到自己从太子妃到皇后的历程,又何曾不是战战兢兢,一步不敢多走,一字不敢乱吐,生活上又要简朴克制,竟是过得比寻常富商家都不如,未有过一天舒心日子。
  安姑姑也叹了口气,道:“那是,奴婢有幸见过高祖,那真是目光炯炯,不怒自威,那睥睨天下的神气……”
  常皇后冷笑道:“且不提高祖雄才大略、乾纲独断了,他本就非常人——便是先帝,虽好游猎喜歌舞,少问朝事,但也是威重令行,说一不二的,皇上才登基,诸多掣肘,连后宫之事也不能让他舒心一二,谈什么九五至尊,帝王之威。”
  作者有话要说:
☆、14建章大典
  一夜无话,转瞬天明,才五更,林萱便着了女官服饰,早早到了坤宁宫侯着。随着帝后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到京郊建章军院。
  冠盖如云、华盖蔽日,红毯铺地,五彩缤纷,绚烂至极的旗幡仪仗等,让林萱神驰目眩,作为皇后随行女官,她也有车辇代步,翠华摇摇、旌旗猎猎,一路迤逦到了军院大门,只听到庄严典雅的乐声传来,门口已是拜服一众师生,建章军院院长、诚意伯刘琏叩首后上前迎驾。
  下了车驾,昭平帝与常皇后率大臣在刘琏的引导下步行进入校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高祖亲题校训:“矢勤矢勇,必信必忠”,豪放的刻于大门石壁上。看着这曾为黄埔军校校训,后为中华民国的国歌的八个字……林萱感觉自己的脸上都出现了裂纹,好吧,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个黄埔军校梦……
  秋高气爽,正适合沙场秋点兵,帝后以及一众大臣已端坐在校场的阅兵台上,号角高扬,军旗猎猎,昭平帝今日披盔带甲,全副戎装,立于台上向下审视,倒是显得英姿勃发,只见军院院长刘琏上前,奏请皇上阅阵,然后,校场内,军院的各院学生方队行进——据说这是高祖始创……林萱对着这似曾相识的阅兵方阵,已经学会熟视无睹高祖的穿越身份。
  先是步兵方阵,由后勤院、侦察院、医疗院学生组成,路过阅兵台前便高举武器,齐声喊一声“矢勤矢勇,必信必忠”!昭平帝挥手致意后下场,之后又有弓弩兵方阵、枪兵、盾兵、特种兵等方阵走过,均擐甲执锐,器甲鲜明,步调整齐,如铜墙铁壁一般排山倒海而过,士气高涨,骑兵方阵纵马而过的时候气势逼人,威风凛凛,林萱看得目不暇给,被那股迎面扑来的剽悍之气深深震慑了。
  但是,看到女兵方阵走过来的时候,林萱十分诧异,没听说女人可以当官啊,怎么会有女学生啊,那些穿着红襦黑甲的不是女的吧?然后林萱看到常皇后站在昭平帝身边向女兵方阵招手,下边欢声雷同,虽然声音很响亮,但是女声没错,林萱深深的不淡定了。
  方阵走完,是昭平帝授勋,给建章军院五十年来、有功于国的优秀毕业学员授勋,授勋完毕,便是皇帝赐宴。
  午宴期间,林萱终于找机会偷偷问了其他随侍的女官,才知道建章女院的来由,原是刘基任院长期间,其长孙女还年幼,刘基十分喜爱,自小便带她到军院,授课时也让她一旁听讲,有贵族子弟不忿,以刘基以孙女入学,对军院教授不庄重为由上达天听,结果高祖晒然一笑,道:“军院本就为国培养栋梁,尔等又怎能知道建章军院不能出佘太君、梁红玉、平阳公主?”众人哑然,最后以“男女混杂、紊乱纲常、败坏风俗”为由继续弹劾,高祖遂大笔一挥,单设建章女院,住宿单独分开,教学与男学生以幕布屏风隔开。
  老夫子们虽还有话讲,高祖却震怒道:“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以军院本就是从古至今开天辟地第一桩,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尔等诸人,拘泥于纲常名节,因循守旧,全无一点开天辟地的胸怀,如何能揆文奋武,开疆拓宇,使我大汉国祚流传,王朝永继?”
  闻者无不为高祖之眼光胸怀所震动,建章女院便顺利建立起来,不过一则国无战事,二则女子终究难以为官,建章女院培养出来的女学子,大部分还是给皇宫妃嫔、达官贵人的女眷担任女卫,或有些无门路的,从军也是担任医疗、后勤等职务,并没有如高祖所期望的,出个女将军。而入读的女学子,也多为平民百姓,习一技能以谋生路,高门贵女,多不屑一顾。
  午宴后,帝后小憩,林萱和其他几个女官,找了军院的几个女学监带路,乘车大致逛了逛军院,军院依山傍水,占地很广,大致能分成生活区、教授区、练兵区、藏书楼、农庄等几大块,书院内遍植古柏老槐,罗列奇石玉座、石雕铜像、盆花桩景,景致居然十分可观。女官们都对藏书楼有兴趣,于是林萱也随着她们去藏书楼游览。
  但见藏书楼建于枫林旁,正是秋枫红火之际,片片红枫更显秋景瑰艳,十分秀美,有小溪缓缓从枫林中流出,在藏书楼前的水阁下隐去,穿阁而过,原来水阁是供平日学子阅书而用,而书楼旁设水溪,是防止失火找水源不及。
  女官们进了藏书楼,便各自找自己的喜欢的书不提。林萱在楼上稍微浏览了下,只见经史子集,算学兵书医书乃至农书,均有包含,包罗万象,算得上汗牛充栋,万轴琳琅。林萱去医书那儿浏览了下,因想到时间不足,只恐回去迟了要被皇后不喜,自己毕竟是宫妃身份,与女官又有不同,便先缓缓步下楼,到水阁去先等其他女官。
  因是午时,水阁几无人烟,林萱步下临水的曲榭去观鱼,却听到头顶有人在激动的说:“今日得一睹天颜,真是三生有幸。”又有人一口京片子,嗤笑道:“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这算什么,我听教授说了,高祖生前,时来军院巡幸,经常到学子中听教授讲课,又曾亲自授课,阅兵之时,亲执金鼓,以令进退,指点布阵,先帝也时常来军院,与学子们一同游猎,打马球,建院四十年阅兵时,听说他亲骑御马领队,射了七箭,矢无虚发,学子欢声雷动,以为榜样。今儿这位……”
  压低声音道:“重文轻武,登基以来,就来过今儿这一遭,实在是有点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势头……我家老头子都打算让我弃武从文了,瞧今上这势头,今后必是偃武修文的。”又有个斯文的声音道:“西北边都不太平,现在还没到天下大服的时候吧。”然后便是一番议论国家大势。
  林萱听了只怕被人看到,只悄悄从下方曲榭走过,看到女官们也都陆续下了,便自回去服侍帝后不提。
  午时过了,便是军武表演,类似于后世的汇报演出,帝后等人又到了校场。
  第一个节目便是吴起铁鞭舞,由数百名男学子持鞭击盾并舞蹈,虎态雄姿,粗狂豪放、充满野气和杀气,其强步舞打卷起黄土飞扬,势如万马奔腾,夺夺逼人,一发难收,大有踏地三尺,将敌撕碎之势,威破敌胆,振憾乾坤,表演十分热烈奔放,气势阵容雄威,场面阵势宏大,而伴奏是密集的鼓点,十分动人心魄。
  林萱看他们时而做出兵状,时而布阵,时而格斗,忽然,鼓声倏然停止,一队赤着上身的男子拥举着一面鲜红大鼓而出,大鼓上跪着一红妆女子低着头,只能见到身材娇小矫健,红衣黑甲戎装,紧紧束着鲜红腰带,手肘上也扣着金臂环,散出红袖,手腕上却是各戴着若干金手镯,手镯上还缀有铃铛,皮甲贴身,包裹着曲线玲珑,头上梳乌蛮髻,束着金色莲花冠,足上套着黑色长靴,靴上却镶着金珠,绣着金花,鼓声咚的一声响起,那女子抬起头,因隔得颇远,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乌发红唇,十分年轻的样子,双手一扬,原来纤手分别握着两只鼓槌,鼓槌上均系有红绸。
  只听到有古筝乐声响起,节奏欢快,那女子纤腰一折,居然在那鼓上翻起筋斗,双手轻扬,手镯轻碰,铃声叮当,鼓槌在鼓面上敲击,鼓槌系着的红绸,也在半空中划出鲜红的弧形,随着她的舞姿翻腾飞舞,回旋缠绕,而双足和着乐声,一声一声踏击着牛皮鼓面,踩出强烈激昂的鼓点,那纤纤身影忽而舞袖,忽而翻跃,舞姿轻盈,一双长腿灵巧柔软,踏击出连绵不断的鼓音,那柔软腰肢伴着鼓音的节奏摆动,一连几个后仰空翻,令人感觉那女子身子柔到了极处,但那双足和双手敲出的沉厚鼓音,却又让人感觉到那身体里头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而鼓声虽然浑厚,人在上舞,却没有击破鼓皮,又能感觉到其身子的轻巧,蹁跹挥洒,仿如鼓面上开了一朵红花,场内所有观看的人都安静下来,想是都被这样的绝技给震撼了。
  鼓歇舞停,场内倏然爆发出掌声,林萱看到就连昭平帝都微笑地拍起掌,问旁边的诚意伯道:“这是建章女院的学子么?果然技艺高超。”
  诚意伯脸上却有些不自然,只恭敬地答是后便无下文,林萱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诚意伯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恼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起打算改为晚上8点更文,可能这样比较符合读者们的休息时间~
  这样会不会评论会多一些~
☆、15万法缘生
  下一个节目是竞技,听学院山长介绍道,是军院内先行选拔了数名在骑射、武艺上的佼佼者,在御前献艺并由皇上定胜负。
  第一轮骑射比赛,十名射手骑马在起点等候炮令,绕场跑三圈,每圈都必须在骑马在指定射点射靶一箭,最先跑到并三箭全中者方能夺魁。
  只见炮令一下,十名骑士奔腾如虎,争先恐后地奔跑,只见其中一骑,遥遥领先,马上骑士舒猿臂,开弓射箭,只见箭如流星射入靶心,但见那骑士也不回顾,似乎十分笃定自己能射中,又继续急奔,转瞬三圈已满,那骑士遥遥领先,三箭全中靶心,想来毫无疑问是第一。
  只听到台上司仪宣告,骑射比赛,文韬院朱允炆胜出。昭平帝挑了挑眉,和旁边的常皇后小声交谈了下,阴了下脸没说话。
  一旁听到的林萱却如遭雷击,朱允炆啊……传说中大火失踪的建文帝啊,林萱只觉得自己脑筋已经短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是个军院的学生,不是传说他书生气十足,温文尔雅。是了,朱元璋死了,他的长子朱标却还在,还封了归仁伯的,朱允炆是他的次子吧,林萱搜索着脑子里头的记忆,常遇春的长女嫁了朱标,生了个儿子便死了,后来又娶了吕氏,生了朱允炆。算起来,常皇后和朱标的长子算是表兄妹关系,朱允炆勉强也可以叫常皇后一声表姐。
  正胡思乱想中,第二轮搏击开始了,只见台上武士握拳舞掌相对,周旋趋避,互相肉搏,有时候颇像摔跤互相抵手,有时候又如柔道锁脖摔肩,倒是十分惊险刺激,先后搏击三轮,其中一高大肤色黝黑的男子,臂力惊人,剑眉入鬓,目光炯炯,连胜两局胜出夺魁。
  台上司仪宣告,搏击比赛,武略院刘廌获胜。昭平帝笑问一旁的诚意伯道:“朕如果没记错,刘廌是你的长子吧。”诚意伯拜谢道:“皇上英明,正是犬子。”昭平帝微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诚意伯谦辞再三。
  第三轮却是马球比赛,只见校场中央场地,迅速上了二队马球队,分为红队和蓝队,以身上衣服颜色为分,每队十人,十人中又各含二名女队员,均手持彩色球杖,杖头形似月牙,人人均着黑甲罩于衣服上,马匹雄骏非凡。
  场地东西两边分别竖大木为球门,门高一丈有余,顶尖雕刻金龙,下设石莲花座。球门两旁放着二十四面绣旗,每中对方球门一球,就在架上插一旗以记分,倒是十分别开生面。林萱未想到还能看到男女混合马球赛,不禁聚精会神观看。
  只见场外鼓钹齐鸣,奏起《凉州曲》,场上一名身着褚衣的人宣布比赛开始并开球,只见一个红色拳头大小的球飞起,球手们策马争击,身轻手捷,球杖如残月翻舞,红球如流星迸飞,开球后,骑手们当球将近对方球门时,擂鼓声就加急,每当攻球入门时,杀鼓三通,呐喊声此起彼伏,其中有一女子,红衣黑甲,乘骑精熟,驰骤如神,连连击球得分,跑起来速度奇快,似一朵红云,身轻如燕,妍姿绰约,闪避时灵活非凡,而击球力量又奇大,看她头上束的金莲花冠以及手臂上金环若干,跑起来可听到金铃密响,依稀可辨出正是方才跳鼓舞的女子。昭平帝不禁连连拊掌,又侧过头向诚意伯道:“此名女学生真如骄阳火凤一般,着实出类拔萃。”诚意伯却只是唯唯而已,面上并不见骄傲之意,令林萱颇感奇怪。
  马球赛结束,由皇上分别给夺魁者亲手颁奖,只见三名男子叩拜后依次上来,先上来的正是朱允炆,林萱注目细看,只见这应是短命皇帝的年轻男子,年约二十有余,身材修长,蜜色皮肤,鼻梁笔直窄挺,眼睛细长却是双凤眼,笑起来竟然有浅浅酒窝,只看他含笑下拜,立起领赏,举止潇洒流畅,意态雍容闲雅,林萱几乎可感觉到身边的女官瞬间都屏住了呼吸,待他下去后才有悄悄的议论。
  第二位领奖的搏击魁首是诚意伯世子刘廌,举止干脆利落,谢恩声音洪亮,目光明亮,颇觉坦荡磊落;第三位上来的是获胜的马球队长,听报原来是东丘郡侯之子花铉,只见他肤色白皙,面容端丽温雅,唇红齿白,微微一笑,倒如靓妆女子,但身材高大,举止利落,再回忆他马上身手矫健,昭平帝微笑道:“原来是忠良之后,果然花将军后继有人。”花铉拜谢下去了。
  授奖完毕,摆驾回宫,林萱立着服侍了一日,在辇车上摇晃得骨头都要散掉,回宫又立着服侍了皇后一通方得准许回寝宫,只觉得全身都如散了一番。
  估摸着昭平帝虽然宠她,却也颇兼顾其他平衡,从未连着在她这里宿过,昨日才来过这里,今晚不会再来静怡轩,沐浴后便让豆蔻香附给自己擦上香油,也全身按摩了一通,懒懒的趴在榻上指挥豆蔻:“腿上用点力,手要空心,从臀一路拍到足跟。”“香附你好好捏捏我的脖子呀”,竟是难得的撒起娇来,两个小丫鬟也一心奉承,拿出全身所学好好揉搓了她一番,从来只是服侍人的林萱,难得享受到如此美妙,双眼不禁迷离恍惚起来。
  昭平帝带着酒意,走到林萱寝殿门前,听到一把娇糯的声音在哼哼唧唧,摆手止住了太监们通传的声音,悄悄地走了进去,看到了迷人的一幕。迷人的烛光下,一具美丽的胴/体慵懒的趴在大迎枕上,肌肤胜雪,泛着玉一样的光泽,裸背至圆/臀至修长的双腿,有着极为诱人的曲线,双足似雪,小巧玲珑,而美人的头埋在玉臂里,只随着按摩发出低而媚的呻/吟,长长的乌发拨在一边,犹如光亮的瀑布撒在床褥、地毯上,在身体下,一弯软而丰满的胸前软玉被枕头挤压成半圆,正是态恹恹轻云软四肢,影蒙蒙空花乱双眼,娇怯怯柳腰扶难起,正在给林萱按摩的豆蔻香附抬头看到皇上,都愣住了,正要施礼,却被昭平帝挥手止住,并示意她们离开。
  林萱正在恍惚迷糊中,却忽然被一具滚烫而有力的身体紧紧的从后边拥抱,握住了胸前软玉,灼热的吻也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她惊醒过来,转头,被昭平帝狠狠地吻住了唇齿,有酒味……而她也立刻感觉到了身后的挺枪致敬……她还在迷糊地想,皇上怎么来了,就已经被昭平帝揽起细腰,拨开双腿,有力地从后边刺穿……
  想是昭平帝喝了酒的原因,这次床事持久而热烈,云停雨歇后,林萱一番洗漱后回来又替昭平帝擦身洗脸,昭平帝却搂着她道:“今天开心不?朕看你和那些女官耍得挺开心的样子,就连授奖的时候,都能听到你们在幕帐后头叽叽喳喳的说什么美姿容,好风华的。”
  林萱涨红了脸道:“臣妾可不曾多说话,那都是别的女官。”
  昭平帝哈哈一笑,搂着她道:“难道爱妃不曾为那些伟男子动心?”
  林萱愣了下,心道,这股酸意,莫非是吃醋?心中警铃大作,断然道:“那些不算什么呀,哪有皇上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想起自己宫妃的身份,怎可细看外男,又描补一番,转移话题道:“臣妾并没有细看,就是看了看马球,臣妾没有打过,十分羡慕那里头的女子也能打得如此之好呢。”
  昭平帝也想起白天那火凤一样的女子,微笑道:“建章女院倒是多时不曾出现过这样出类拔萃的女学生了。”
  林萱道:“宫里也有举办马球赛么?上次我在御花园太液池中有看到马球场地,据说先帝经常在那里打马球。”
  昭平帝脸暗了下,道:“先帝只有朕一个子嗣,因此自小母后就不让我碰马球,说是危险得很。”
  林萱想了下白日激烈角逐的场景,颇觉赞同,点头道:“说的是啊,那么快的马儿,跌下来可不得断腿折腰的,摔到脖子可不得了,不玩也罢。”
  昭平帝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她的脸蛋,原本阴暗的心情倒开解了不了,自小父皇热衷于马球,甚至让姬妾组成马球队伍互相角逐,母后大发雷霆,却拿父皇没办法,自己只要在马球场边多看两眼,摸摸球杖,都被斥为玩物丧志。其实军队多以马球比赛作为训练、选拔的手段,便是高祖先帝也时常能下场和卫队角逐,因为不会马球,他心里一直若有所失,而嫔妃侍者们也以为他不爱马球,极少提起。眼前又浮起今天那火红轻盈的身影,充满活力,若是有这样一个嫔妃也不错,昭平帝忽然心里掠过这样一个念头,又摇了摇头,建章女院里头多是身份低微的女子,若是作为护卫,倒是不错,昭平帝思量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鱼的地雷,忽然发现,好意外,第一次!受宠若惊!鞠躬鞠躬。
☆、16慧眼微开
  林萱却是想到着白日在书院听到的交谈,不由的问昭平帝,“皇上,听说您很少去建章军院?”
  昭平帝脸又暗了暗,叹了口气,说道:“朕实不喜欢那里,朕年幼时曾陪同高祖去那里巡幸过,结果骑兵奔过,把朕吓到了。”
  林萱愣了下,问:“陛下那时候几岁?”
  昭平帝想了下,道:六岁吧。
  林萱却在想,古人计算方法多半是虚岁,只怕才五岁吧,便笑道:“才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呢,吓到很正常,说句不该说的,高祖也不该带你到那种场合……”
  昭平帝却没笑,思维飘到了遥远的过去,自己当时是吓得尿了裤子,而且还哭得抽抽噎噎,高祖虽然亲拿了帕子给自己擦泪水,眼睛里头却都是失望。当时军院里头还有几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小男孩,都站得笔挺在一旁,毫无惧色,甚至有个小女孩比自己还小点,面不改色,还好奇地看着自己。
  回宫以后,母后知道自己被疾奔的马吓得尿裤子,狠狠的给自己打了十戒尺,自己又疼又委屈,掉下眼泪,母后却是怒气更盛,自己完全不知所措,当时身旁的姑姑劝解她,她只是扔下戒尺愤怒地说:“这样的儿子怎么会是我生下来的,全不像我!”
  自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愿意去建章军院,甚至听到都不愿意听到。高祖自那以后也不太教自己武略,只拣自己学得好的术数、弈棋来教,只是有时候会抚着剑叹息,又摸摸自己的头道:“阿翊,你最想做什么?”
  自己当时按母亲教的答了:“若为帝,则效阿祖,仿尧舜,文成武德,开拓疆土,若为王,则为贤王,辅佐君上,忠君爱国。”
  高祖却摇摇头,抱起自己道:“阿翊,你要找到自己真正喜爱的东西,无论是物、是人,你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自己当时十分迷惑,高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没解释。
  想到这里,昭平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萱不解地看了看他,问道:“皇上您心情不好么?”
  昭平帝说:“朕只是想起高祖对我说过的一些话,有点迷惑。”
  林萱好奇问道:“高祖曾教您很多么?”
  “嗯,他曾经将朕放在身边教养过一段时间,虽然身体不太好——他曾经对朕说过,让朕找到自己真正喜爱的东西,无论是物还是人。”
  林萱愣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朕也不知道,他有一次和朕说,看到朕,就让他想起一个喜欢做木工的皇帝。”
  林萱呆了下,喜欢做木工的皇帝,那可不是明熹宗朱由校么!这位明朝皇帝热爱木工,最后被魏忠贤一步步掌握了大权,熹宗死后十多年,明朝便灭亡了,作为穿越人的陈友谅,为何会对自己的孙儿这么说?
  她脸上的茫然让昭平帝误会为她也不知道高祖所说什么意思,继续解释道:“当时我也不明白,问他,是不是古史上有我不知道的皇帝,高祖摇了摇头,又和我说,李煜、赵佶,虽然都算不上是个好皇帝,但其书画、诗文,都可青史留名,如若他们不是皇帝,则必是流芳百世的风流才子。一个人,应该有自由选择自己想走的路的权利——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还对我说,历史有他自己的轨道,现在走歪了,总要拨正,以后如果想清楚了,就去御书房地字架看看。”
  借着酒意,昭平帝吐出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高祖对他说的这些话,他谁都没有告诉,而是反复多年的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思索,御书房地字书架自己也去反复看过,多是地理人文、游历笔记类的书籍,并无特殊之处。而今夜,建章军院的场景又勾起了他多年的回忆,酒和床事让他放松,林昭仪又是个话不多却令他放松的人,不知不觉他吐露了一些话,毕竟这些话埋藏在他心中多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想通。
  高祖是不是也认为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因而不断暗示自己希望自己选择别的爱好,比如游历?高祖是不是认为自己根本不该继承皇位,先太子才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昭平帝心中又酸又涩,多年来他心里一直有这样可怕的猜测,自己登基以来,一直勤政不懈,就是想推翻高祖的论断,自己能做到一个好皇帝,昭平帝恨恨的想,父皇母后也经常以恨铁不成钢的遗憾神色望着自己,可惜,他们再没有另外一个儿子来继承了。
  昭平帝想到这里又有报复的快感,就算你们统统都不满意,可是,最后是朕登上了皇位,朕一定会做个好皇帝,青史留名给你们看的……酒意上涌,昭平帝渐渐困起来,拥紧林萱,沉沉睡去。
  只剩下林萱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历史有他自己的轨道,现在走歪了,总要拨正,这是什么意思?
  同是穿越人的她再清楚不过,历史原本的轨道,是朱元璋建大明,陈友谅死去,可是,陈友谅被穿越了,窃明建汉,但是总要拨正是什么意思?难道陈友谅认为还会出现明朝,甚至清朝?他为什么会这样想?既然害怕,为何不杀掉朱元璋后人?
  种种谜团在心里翻滚,昭平帝沉沉睡去后,林萱却在床上睁着眼睛无法睡着,心中在反复回忆着自己记得的那些历史。
  残月荧荧,太白耿耿,鸡三号,更五点,昭平帝依然按时起了去早朝,他实是一个十分自律的人。林萱想起前世,便是大学生也多有逃课的时候,心下叹服。
  服侍昭平帝走后,林萱让香附将史书全都拿来,自己从头一一细看,边看,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秦三世而绝……但太子扶苏没有死,扶苏联合蒙恬,杀了赵高李斯,软禁胡亥,顺利登基,但没多久依然病逝了,胡亥继位……但刘邦依然斩了白蛇起义,仍然建立了大汉,汉武帝刘彻时期,“巫蛊之祸”依然发生了,但是太子刘据却彷如早有先知,成功的联络了卫青、霍光,逼宫夺权,软禁了刘彻直至刘彻驾崩,登基称帝,尊卫子夫为太后,封太子刘进,刘进病逝,太孙刘病己最后登上了皇位,历史再次回到原本轨道……再往后看,数不胜数,隋炀帝杨广励精图治,没有亡国,却只是让隋朝多延续了一代,其子荒淫无度,丢了大隋天下,唐明皇先杀了安禄山,保了杨贵妃,杨贵妃竟得安享晚年,究竟唐明皇是穿的还是杨贵妃是穿的,历史那短短的记载看不出,历史的大方向朝代都没有大变化,只是偶尔会有一个两个人物和原本的历史轨道不同,然后小小变动以后,又归回轨道,难怪自己当初看史书,只以为朝代基本相同,未曾注意到这些小事件的发生以及人物的命运的改变,对于漫长的历史长河来说,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改动,但是,对于人的一生的命运,这是完全的颠覆——正如陈友谅。
  林萱默默地看了一天的史书,然后发呆,如果历史必定要走向原来的轨道,那么陈友谅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自己王朝难以永继?他是不看好昭平帝?作为后宫的渺小一员,本来以为自己就如同养在笼子的金丝雀一般,只要好好收敛锋芒,谨慎小心,也能安逸的过下去,若是皇后生了嫡子,太子定了,自己也生个一男半女,熬到孩子长大,随儿子就藩,或者当个太妃,也算是富贵安然一辈子了,而如果,昭平帝这个帝王岌岌可危,那么自己怎么办?
  “以后如果想清楚了,就去御书房地字架看看。”林萱心中掠过昭平帝说的高祖的交代,心中琢磨,只怕这是高祖为他的后代安排的一条生路,为了那不可知的历史轨道调整时,可能产生的大乱,那里头有什么?遗言?书?财宝?
  林萱面对不可知的未来,忽然心中充满了阴霾,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安然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肉肉欢乐女提出的意见,把一些地方修改过了。
  后边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哼哼,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猜到剧情滴!
  趁机把前边的也少少修改了些错字,大家勿怪勿怪。
☆、17中秋观灯
  秋意渐浓,宫里开始筹备中秋晚宴,各宫嫔妃又是一番摩拳擦掌,准备在中秋晚宴上一展才艺。
  林萱也渐渐开解自己:“看现在这太平盛世的样子,不至于就这一代出问题,自己应该还可以过安逸日子的。”虽是如此说,安全期与防护措施做得更是严密,目前一切都还未定,先不说自己的身体还幼嫩,只说和昭平帝的感情,也不过如海市蜃楼一般,随时可能幻灭的,而宫内形势不明,皇后又只生了大公主,这时候怀孕,不是好时机。
  只有豆蔻着急,每次看到林萱小日子如期而来,面露不虞之色。
  林萱则一派悠然,只是开始清点自己的钱财。除了皇家的一些赏赐,金银首饰,还有每个月的月俸什么的,林萱居然在外有一些铺子、庄子,她很意外,从前的林萱从来不在乎这些,一直由香附收着,香附看她要清点,便一一告诉她:“这些是老爷都留给你的,外边铺子庄子的收益,每年都由林管家统一收好了,制好帐,统一换成京城大通银庄的银票,然后托人给您送进来。小姐您用度少,月俸基本都能满足了,因此基本没怎么用。”
  林萱清点完以后,心中稍定,这样看来即使自己不做宫妃,做平民,也能悠闲富足的过下半辈子,前提是自己能平安转变身份。又不禁对林萱的父亲暗暗感激,这真是一个对自己女儿考虑极为周到的父亲,料想那林管家应该也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自己外头两眼一抹黑,暂时也没有自己能用的人。而银票也不靠谱,林萱想到后世见过的,改朝换代的时候,前朝发行的纸钞,基本就是废纸的存在。
  想了想,林萱仍然有些不安,避着豆蔻,和香附说:“你想办法传口信给林管家,就说今年开始,用度暂时不用换成银票送进宫了,我们目前暂时够用,请他在京城里头帮我置办个小宅子,里头挖个小地窖,然后将收来的钱兑换成金、银,窖存好,也不必太多,不要太显眼,宅子要在交通方便,但又不显眼的地方,安置一房可靠的家人在那里看家,这件事情让他守秘,不可让太多人知道。”
  香附虽然不解,仍应了。林萱就喜欢她这点,安静沉稳,无条件执行指令,不会多问。
  豆蔻则开朗活泼,这几日正忙着制新衣,嚷嚷着要让小姐在中秋宴上露露脸,林萱也不去管她,让她一个人兴头去。
  中秋快要到了,徐太后却病了,据说是偶感风寒发热,开始还强撑着,到底年纪不行,越来越重,已经大部分筹办好的中秋宴便这样还没开幕就叫停了。昭平帝连着伺候了几天,太医们又齐来会诊,最后太后娘娘烧终于退了,太医们嘱太后须静心,少烦扰,静静养着。昭平帝便命后宫嫔妃无事不可来烦扰太后,只管让太后静心调养着。
  转眼到了中秋这天,豆蔻嘟着嘴在院子内设了香案让林萱拜月,一边嘟嘟囔囔自己赶制的衣裙没让林萱穿上,到让林萱和香附取笑了一通。却不料门上通报,昭平帝来了。
  林萱大为意外,今日是十五,又是中秋,昭平帝就算不在太后前服侍,也当陪着皇后娘娘才是,如何却过来这边。
  一番见礼后,昭平帝却扶了林萱,看她一身素白衣裙,微微笑着说:“爱妃是在拜月么?也不知许了什么愿?”
  林萱口里只是漫应道:“自是愿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切安好……皇上今日怎么来这儿了?不陪皇后娘娘么?”
  昭平帝道:“梓童服侍了母后数日,结果身上也有些不好,服了药已是歇息了,朕便来你这里看看。”
  林萱边将昭平帝让入屋内坐着,边赶忙问道:“皇后娘娘身体不打紧吧?”
  昭平帝摇头说:“不妨事,只是疲累了些,太医开了安神的药……”坐下道:“爱妃这边有什么好吃的来一点。”
  林萱道:“并没什么好的,只是要制桂花香油的时候,顺便用剩下的桂花做了点桂花凉糕,放在井水里镇着呢,皇上不嫌弃便吃点。”
  昭平帝点点头后林萱连忙打发人捧了上来。
  昭平帝拈了片吃着,喝了点热茶,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林萱聊天:“爱妃是江南人吧,不知道你们那边中秋却是如何过的。”
  林萱搜索着记忆回答道:“小时候父亲带出去玩过,无非是观潮、看灯船、花灯,人很多,倒是挺热闹的。”言毕脸上却出现了向往的神色,这是属于幼小的林萱的记忆,父亲高高举起自己在肩膀上坐着,看到潮水涌起,有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人山人海,均提着花灯,到处都有鲜艳亮丽的彩灯,更有许许多多的小灯浮满水面,灿如繁星。
  昭平帝看着她脸上一副向往惆怅的神色,倒是笑了,问:“咱们京城也有花灯的,只是观潮却不能了,朕小时候也出去看过,王府有专门的灯棚,先皇在这上头十分有品位,每年我们王府扎的彩灯那是京城头一份儿的。”说完也不禁怀念起来,自从封为太子以后便再没看过了。
  忽然心血来潮,道:“不如我们今晚出去看看灯市?”
  林萱听到这个提议怦然心动,转瞬又沮丧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病着,这大张旗鼓出去了不好啊。”
  昭平帝笑了:“咱们悄悄的出去,穿便服,没人知道的。”说完便兴致勃勃地让方天喜安排,准备衣物,不许让人知道了,偷偷的出去。
  林萱担心地说:“这便衣出去,安全是个问题……”
  昭平帝笑道:“你当大内侍卫是摆设着好看的,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快换个简单点的衣服。”
  方天喜哭丧着脸出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让皇上便衣出去了,自己的小命那可是不保了,想来想去,偷偷使了个小太监去了坤宁宫报皇后,只有皇后娘娘能劝住他了。
  常皇后服了药困倦得很,但安姑姑还是悄悄进来传了消息,常皇后愣了下,还是说:“让方天喜安排好大内侍卫,确保安全,衣物要带足,天气凉了,受寒了可不得了……另外提醒林昭仪戴好帷帽,另外,宫门那边,有几个是太后的人,你安排人去安排点事务将他们支开。”
  安姑姑担心的说:“娘娘,这事非同小可,您不能再纵着皇上了啊。”
  常皇后疲倦地捏了捏头道:“陛下威严日重视好事,去体察民情也是好事,高祖、先皇,哪个不是常去民间的,咱们陛下就是太缺烟火气了,自小长在深宫妇人之手,如何能有帝皇的威仪,你且速去办了,千万别让太后那边察觉了便好。”
  安姑姑虽是担心,仍是出来传令,一一安排不迭。常皇后到底也是出身名门,外家又是权柄甚重,在宫中权力原就不小,竟是将此事瞒着病中休养的太后,让昭平帝出宫去了。
  夜晚,一辆小车悄悄的从宫城里驶出,载着身着便衣的昭平帝和林萱向外城驶去。
  京城里,月色如霜,处处结饰台榭,所有酒楼都门面一新,街市上游人如织,这是国丧满后的第一个灯节,灯连亘数十里,车马云集,士女纷杂,热闹非凡,铺子堆满新鲜佳果,处处琴瑟铿锵,吹弹、舞拍、杂剧、杂扮、投壶等各类杂耍艺人正花样百出的表演,另有诸多摊贩,售卖着果蔬、花篮、画扇、彩旗、花灯等物,更有许多穿着彩衫罗裙的艳丽女子围拢在铺子里挑选货物,林萱头上戴着一层轻纱的帷帽,紧紧跟着昭平帝在拥挤的街道上步行,只觉得目不暇给,这样热力十足的人潮、花灯连成的光景、吆喝声交织成一片热潮向她涌来,给她带来极大冲击。她正走在活生生的古代街道上,天上的月亮,月明如画,和她前世看到的月亮并无不同,但她现在却真真实实的活在这儿,她不禁眼眶一热,思绪万千。
  昭平帝却忽然住了脚,指了指前边的一座极为轩巧大方的三层的酒楼道:“快意楼,今日必有菊花酒和好蟹,我们去吃他家的好蟹去!”
  方天喜哭丧着脸道:“爷啊,这快意楼这时候肯定所有席位全被人订了,哪里还会有地方赏月吃蟹啊。”
  昭平帝却笑了低声道:“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御前第一得用的太监很是吃得开,你且去,一刻钟后我便要在里头吃酒赏月!”
  方天喜擦了擦汗水,到底还是进去了,过了片刻,果然回来将他们往上迎。
  走进快意楼,原来楼中央围着天井,中间设着歌舞台,台上光明灿烂,歌舞台上有一靓妆女子在吹一管洞箫,楼上诸房均可向下观察,大堂里已是座无虚席,昭平帝一行进来气度不凡,颇吸引了一些目光,好在林萱早将帷帽遮好,规行矩步,才避免了被人注视的麻烦。
  很快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包间,屋内陈设十分雅致,桌椅雅洁,墙上挂着字画,推开窗,果看到天上明月如昼。昭平帝安然坐下道:“挤了谁家的位子?”
  方天喜赔笑道:“国舅爷原是包了两间儿,听说是奴婢要用,让了一间出来。”
  昭平帝笑道:“是常玥那小子不,改日我再赏他点好东西补过便是了,他们现在隔壁?”
  方天喜道:“可不是,国舅爷正和几个知交在饮酒作乐呢。还说了这一房间吃的喝的,他全给包了。”
  昭平帝大乐道:“哈哈,常玥那小子每次进宫只会找我讨便宜,今日难得吃回来,萱儿,切莫害羞了,咱们一定得吃到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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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金风玉露
  须臾,酒和蟹都上来了。方天喜少不得亲自试了毒后方请昭平帝和林萱食用,又要上来帮剥蟹肉,昭平帝摆了摆手道:“这要自己剥才好吃。”便自己持了螃蟹剥开笑道:“真是数年没吃过快意楼的蟹了,萱儿快吃。”
  林萱将烫好的菊花酒给昭平帝斟上,道:“螃蟹性寒,爷须得热热的喝口酒方好。”
  一边看桌上的菜色,心里还在念着上次昭平帝说过的水晶鱼脍,果见到一碟白玉碟上,在冰块上铺着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鱼片,旁边放着一小碗蘸料,忍不住夹了一片,那半透明的鱼片薄到极点,轻轻蘸了蘸料,吃了一片,脆嫩清甜,富有弹性,忍不住又吃了几片,心道果然味美,难怪皇上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昭平帝则不顾仪表,正一只手持蟹螯大嚼,一只手握着杯子时不时饮一口,有滋有味,悠然自得,林萱看他这样,倒是想起“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这句话来,嫣然一笑,剥了个黄澄澄的蟹黄给昭平帝,自己也剥了一弯腿肉蘸了姜醋吃起来,当真是鲜美,林萱叹道:“果然这快意楼名不虚传。”
  昭平帝微笑道:“可不是,便是高祖也曾来吃过的,高祖最爱的却是这边的麻辣涮锅子,涮羊肉吃。”
  林萱囧了下,想起陈友谅是湖北人,那儿倒是爱吃辣的,倒是瞬间也想念起麻辣火锅的那鲜香热辣了,道:“爷可爱吃?爱吃的话妾下次也可以做一些。”
  昭平帝哈哈笑了下:“我却是吃不惯辣的。”又给林萱夹了只蟹黄汤包道:“这家汤包做得也好,很是鲜美,萱儿一定得尝尝。”
  二人正大快朵颐,吃得兴致勃勃,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女子弹唱声,声清韵美,字正腔真,隐隐约约只听得清一句“影落江湖里,蛟龙未敢吞”,余音缭绕,下边喝彩声一片,昭平帝笑道:“想是哪个士子写了咏月诗让歌姬演唱,这句有点意思,声音也好,我们也看看。”便拥了林萱靠了窗子往下张望,果见回字形楼廊下的歌舞台上,立着一眉目秀艳,体态绰约的歌姬,高鬓如云,裙袂飘飘,周围又有一群女子环绕,或持萧管,或吹横笛,或弹琵琶,或抚古琴,倒似月中嫦娥下凡,九天仙女相伴。昭平帝问方天喜道:“这歌姬声音着实不错,声遏行云,你可认得?”
  方天喜答道:“此女乃教坊司名姬的玉婠,因排行第九,坊间都换她玉九娘,不但唱得好,听说跳的杨柳折枝舞也是京中一绝。”
  昭平帝道:“那些扭扭捏捏不温不火的老套舞蹈有什么好看的,那日在建章军院的那鼓舞才算上是别出心裁……”
  正说着,就看到那玉九娘唱完一曲,向堂中盈盈团拜道:“这是朱允炆朱公子写的新诗,九娘得蒙各位士子厚爱,厚颜再拜求新诗……请诸位士子将写好的诗笺传上来,奴家再挑三首歌之……”下边大堂一片热闹喧哗。
  昭平帝脸上却阴云密布,恼道:“朱允炆?影落江湖里,蛟龙未敢吞?什么意思?”
  林萱和方天喜赶忙斟酒劝解,昭平帝愤愤然地喝了杯酒,面上缓和道:“要不是高祖说了不可以言获罪,以文字获罪……哼。”
  林萱前世毕竟对这个传说失踪的帝王抱有好感,赶紧转移视线道:“妾也觉得这舞蹈比那日建章军院的差远了,皇上您看,那边那名女子是不是有点像那日跳舞的。”
  昭平帝果然转移了注意力道:“在哪里,咦?果然像。”
  一楼大堂里大多是文人士子,因此一名着红衣的女子便十分醒目,从昭平帝和林萱的角度,正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桌上的人。只见那名女子肌肤似雪,鬓挽乌云,脸如莲萼,眼若秋水,眉飞入鬓,神采飞扬,左手边坐着一青衣男子,风仪秀整,意气闲雅,可不正是朱允炆,另有一紫衣男子持着酒杯神态懒懒,灯光下姿容甚美,恰是那东丘郡侯之子花铉,靠着朱允炆坐着,实有蒹葭倚玉树之感,女子右手边坐着的正是诚意伯长子刘廌,健壮身躯着一身黑袍,神气高朗,四人坐在大堂中,只觉得琳琅珠玉列于堂中,令人不觉自惭形秽。
  昭平帝注目许久,面上表情不辨喜怒,道:“看来今日建章军院也给了假,平日军院管得甚严,军院学子不可擅自外出。”
  堂中央的玉九娘,很快便选了三首诗词,便开喉顿嗓,呜呜咽咽地唱起来,昭平帝依然默默地听着曲子,将手中月样白梨玉柄扇轻轻跟着节拍敲打朱红栏杆,面上若有所思。
  倏忽三首诗词已毕,喝彩抚掌声阵阵,台上玉九娘正施礼拜谢要下台,不料却有一青衣书童从楼上下来,递了一纸花笺上台,道:“我家国舅爷也方谱了个新词,还劳玉九娘也唱一曲。”
  玉九娘面有难色,道:“九娘得蒙国舅爷青眼,原不该辞,只是九娘先已有言只唱三首,后边的姐妹也颇有歌才,不如请她们唱一曲。”
  那青衣书童面色已是沉了下来,道:“我家国舅爷原是高看九娘一眼才赐了新词下来,你不过是一小小教坊歌姬,如何国舅爷就使唤不得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玉九娘却淡然道:“九娘确属教坊低贱之身,命之不辰,风尘困瘁,却也心慕范式尾生之恪守信约,正所谓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在座客人均听到玉九娘承诺只唱三首,那便不能自食其言,无信无义,请恕九娘不能从命。”
  言毕宾客中赞许之声果然此起彼伏,就是昭平帝也面露嘉许之色,道:“倒是个有些骨气的。”
  只听到楼上一声冷哼:“好一张利口。”
  众人只看到一粉袍少年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后拥着数名僮仆,那少年年纪甚轻,玉面朱唇,面沉似水,冷冷道:“你不过是借着众人声势,抬高自己,作张作致的,别人的诗词你唱得,爷的诗词就不配你唱?一个教坊妓子,也配谈什么忠信,你本来就是服侍人的,爷给你面子就喊你一声九娘,不给你面子,那便着教坊司今晚便送你到我府,你又待如何?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可不是唱那么一曲两曲便可罢了的了。”
  那少年言罢,冷冷地笑了下,身旁的清客已是凑趣的笑起来,其僮仆已是将舞台前的座椅清了场,他大马金刀的一撩袍子坐下,道:“怎么着,九娘子,想踩着我国舅爷常玥做名声,也得看爷答应不答应,你倒是唱还是不唱呢。”
  那玉九娘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仍立在场中,脊背挺直,场中一片安静。
  忽然背后有人冷笑道:“国舅爷好大的威风,这样大的威风不去守卫边疆,倒是来为难一个小小歌姬,真丢了郑国公的脸,也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你在外边胡作非为,堕了她贤良淑德的贤名。”
  常玥转身一看,正是那名红衣女子面带轻蔑地在讽刺,常玥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建章军院的建章四杰啊……”
  常玥将“四杰”二字阴阳怪气地拖长了继续道:“刘小姐,有你这样儿整天混迹于男人堆里头的女人存在,大街上随便找一女子都比你贞静贤良,就凭你也配提我姐姐一个字儿?我是没继承到我先祖的英明,惭愧惭愧,哪有青田先生,那才是惊才艳绝了,把孙女当男人教养,混迹军院里头,京城数遍高门贵女,哪一家有此魄力教养女子啊,难怪还算是有几分姿色的,仍是拖成了个老姑娘也未婚配……”
  那红衣女子粉面含煞,手一抽已是一道乌光鞭影向常玥抽去,常玥身边的护卫已是戒备多时,立刻上前用剑挡住鞭子,其他护卫已是上前要拿那红衣女子,却被诚意伯长子刘廌伸臂拦住,横眉冷目道:“常国舅,你想怎样。”
  常玥摇了摇扇子,冷冷道:“应该是我问你们兄妹,想怎么样了,我好好地在这教训个不听话的妓子,你们刘家却站出来要出这个头,却又想做什么?”
  只看到花炫在一旁淡淡地道:“别人嫌你写得诗烂,不肯唱,你也不知趣些,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岂不知多少人在肚内暗笑了。”
  常玥面红眉立,怒极反笑道:“听说建章四杰,个个能文善武,‘影落江湖里,蛟龙未敢吞’,好诗!明儿我就进宫,念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听,赏鉴赏鉴归仁伯后人这一首好诗。”
  话语才落,建章四杰都变了脸色。那红衣女子已是粉面通红,怒气填膺,又要挥鞭,却被朱允炆拦住了,只见他微微一笑,面上酒窝若隐若现,道:“高祖心胸宽广,曾有言‘以一言之失,一字之义,罗织罪名,构陷大臣,诛戮民众,甚为不可,吾等子孙后人,切切不可兴文字狱。’”
  又拱手向宫城方位施礼继续道:“今上仁厚宽和,皇后娘娘也是贤良淑德,必不会望文生义,加罪于人,开我朝诗文问罪之先,令诸臣唇亡齿寒——今夜原是良宵,赋词歌唱,原是雅事一桩,表弟何必与微末之人为难,损了清誉?既有佳作,可否让在下一睹为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穿越频道内的清穿八仙榜红字……可是我这文真不是清穿~
  也许是清穿文比较少?也许是背景都是在紫禁城?
  不管怎么样,位子还是挺不错,也许还是当浮一大白……
  忘记说了,这首诗还真的是历史上朱允炆写的,明《夜航船》上有记载:明太祖见太孙顶颅侧,乃曰:“半边月儿。”一夕,太子、太孙侍,太祖命咏新月。懿文云:“昨夜严滩失钓钩,何人移上碧云头?虽然未得团圆相,也有清光遍九州。”太孙云:“谁将玉指甲,掐破碧天痕;影落江湖里,蛟龙未敢吞。”太祖谓“未得团圆”、“影落江湖”,皆非吉兆。
  不过这首诗全诗是咏新月的,所以我只能摘了后两句来用一用。
☆、19情愫初生
  一席话毕,有礼有节,不急不缓,意态从容,林萱暗暗心想:“朱允炆一番话,既抬高了皇室,又轻轻点出自己与国舅爷的亲戚关系,将自己的诗歌之罪轻描淡写的一笔抹过,又搭好了台阶,只不知道那常国舅吃不吃他这一套了。”
  昭平帝也一旁冷笑道:“这朱允炆好一张利口,朕若是问罪于他,到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我朝罪人了。”又转头叫方天喜道:“叫个人下去和常玥说,朕微服在上头看着呢,叫他忍忍便散了,莫声张,闹大了朕在这里不好脱身。”
  方天喜赶紧应了,招了个侍卫嘱咐了几句,那侍卫便下楼去。
  常玥正冷笑道:“我表哥好好地跟着姑母在家中赏月呢,哪里又来什么表哥,听闻归仁伯次子朱允炆能文善武,果然也是个能言善道的,只是爷写的也不是什么烂诗,也不怕给你看。”说着便让人递了那诗词过去,扬眉道:“却是要听听你们能说出个什么来。如果真的是烂诗,我二话不说,立刻走。”说罢又向花铉撇了撇嘴。
  林萱在上头几乎笑出来,这常玥年纪尚幼,根本就是个小孩子的别扭斗气脾气,不过一张毒舌着实够刻薄……
  却看到那大内侍卫悄悄靠近了常玥身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常玥面色变了变,忍不住往楼上看了看,又赶紧扭头望向朱允炆道:“如何?”
  朱允炆笑道:“表弟年纪虽小,词却颇为阔朗老道,只是这词实不适合女子歌唱,不如在下为国舅爷清歌一曲,如何?”
  常玥心下十分抗拒自己的新词让朱允炆唱出,却又惦记着皇上的交代,要快些了结此事,撇了撇嘴道:“那便唱吧。”
  朱允炆也不叫台上乐班伴奏,只坐在原位,鼓掌做拍,亢声而歌,调清韵和,声如金石,面上微微含笑,斜靠在椅子上,雍容风流,只让满场静谧,屏气听他歌唱,新词原平平无奇,给他唱来,却陡然生了一股苍凉悲惋之感,唱到第二阙,却看身侧的红衣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对檀板来,按着节拍敲打起来,时缓时蹙,玉腕红袖衬着乌压压的檀板,却是丽色天成,艳绝满座,一双妙目,只停留在朱允炆身上,一曲唱毕,满场先是安静,随后爆发如雷的喝彩和鼓掌。其实一般的词,只是这样一双玉人如此这般演唱出来,众人喝彩,看起来倒似乎是词也写得不错一样。
  朱允炆微笑地向常玥道:“表弟看,这般可使得?”
  常玥撇撇嘴,道:“也罢了,今日看你们面子上放过这歌姬一次,下次莫要再冲撞了贵人。”言罢便匆匆带着侍卫走了。
  众人看到国舅爷走了,无事了便也渐渐散去,台上又重调丝竹,萧管重奏,轻歌曼舞,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玉九娘掩袂向前,向朱允炆等人深深施礼,哽咽道:“多谢公子、小姐等人施以援手,贱妾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朱允炆摇了摇手,道:“你我也算朋友,朋友有难,如何能袖手旁观,那常玥也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平素只听说过他喜欢混迹于市井,却也没什么欺男霸女之事,今日这般轻易就退让了……”压低声音道:“应是别有原因。”
  一旁刘廌好奇地问:“什么原因?”
  朱允炆说:“我看到楼上下来个侍卫和他附耳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变了变,之后就很快走了,应是楼上有人和他通了消息,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
  花铉指了指二楼的某间房间,道:“是那间。”
  话音才落,只见那间房门打开,一名侍卫打头引导,正是方才传话的那个,之后一青年迈步行出,青色深衣银色宽边,面料在行走过程中有丝光闪闪,显是料子上佳,环佩荷包颜色素淡却可看出搭配精心,面目英俊,持着一把白玉扇缓缓向楼下步行,目光倒是往这边看了看,在红衣女子身上顿了下,又漫不经心地转回去了,有一种久居于人上的淡然从容,而其后跟着一窈窕女子,绿衣白裙,头上手腕妆饰极简,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裙下露出的厚底软鞋头上却是碎玉攒的莲花,走路轻悄无声,一看便知受过严格训练,身后还有侍卫僮仆紧跟,却无丫鬟。一行人走路都十分轻,很快便出了快意楼走了。
  朱允炆他们之前叩谢过圣恩,却都是在高台之下,又只是施礼,不曾直视过龙颜,自是未曾认出昭平帝,只觉得这一行人低调而贵气,应不是简单人家。却搜遍记忆没想到是京城哪一家高门。
  回到宫里已过了子时,昭平帝与林萱简单沐浴过便躺下了。两人都在想着晚间的事情,只是躺着聊天。
  昭平帝问:“今晚可开心?”
  林萱将头靠在昭平帝肩膀上,回答道:“开心,真开眼界,居然这般热闹,那国舅爷,是皇后娘娘的弟弟么?”
  昭平帝道:“嗯,他上边还有个哥哥叫常玦,是郑国公长子,也在建章军院就读的,京城开国将领子孙,基本都读过建章军院,因此武将多同声同气,又许多武将飞扬跋扈,十分难以管束。”
  林萱暗想莫非这就是昭平帝对建章军院只是淡淡的原因,却也不想谈论国家大事,以免以后担上后宫干政的恶名,自己目前在诸宫妃眼里正是受宠的时候,更要步步谨慎,遂转移话题道:“京城真是繁华,陛下治国有方啊。”
  昭平帝微笑,抚摸了下她的头发,道:“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出宫,你也闷坏了吧。”
  林萱点头:“那臣妾先谢皇上隆恩了,真羡慕宫外的女子啊,可以这般自由的出来过节,买东西,今天那刘家的小姐,看起来也是很自在的。”
  昭平帝微笑道:“青田先生的确是与众不同的,高祖也与他君臣相得,先生要把孙女当男儿养,高祖也同意开办女院,可惜曲高和寡,这世道理解他们的人不多。”
  却不由地想到那红衣雪肤,眼睛乌黑有神,生气的时候面色绯红,眼睛睁大,生动之极,他怅然地想,原来是小时候曾见过的那个女娃娃,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冲开了,自己跟着高祖爷去军院巡查,看到个女娃娃眼睛大大,梳着双丫,红色袄裙,手脚都有金镯子,配着金色光彩夺目的璎珞,玉雪可爱,紧紧跟在青田先生旁,一双眼睛却毫不怯场,高祖爷当时还赏了她一对玉鱼,自己眼馋了很久的,却不敢和高祖要。他自小就无兄妹,宫里也没有适龄的小伙伴,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不禁多看了几眼,后来自己被风驰电测突如其来的骑兵队伍从前奔过吓着了,大哭起来,很快就被高祖令人送了回宫。
  原来那女娃娃长大了是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宫里诸妃大多不如,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印象中高祖曾叫她阿纤,还是阿仙?不管哪一个,都很配她,昭平帝迷迷糊糊地想着,安然入睡了。
  林萱也在想晚上的事情,她在想朱允炆,在她的记忆里,只记得朱允炆是朱元璋的长子朱标所生,早慧、孝顺正直,为朱元璋所钟爱,朱标早逝后,由于其长子早夭,身为次子的他被定为太子,他温文尔雅,性格仁厚,推崇儒教,重文轻武,结果最后被自己的皇叔朱棣反了,这位在位短暂的皇帝在皇宫的大火中不知所踪。
  今晚见到的朱允炆却颠覆了她心目中的单纯无害的形象,他看上去温厚,却不软弱,他谦和,言语却暗藏陷阱,谦谦君子,风度翩翩,却城府颇深……朱元璋早早被陈友谅杀了,在原林萱的记忆里没听过朱棣这号人物,可见应该出生的朱棣没有出生,朱标被封为归仁伯,林萱忽然心念一闪,应该早丧的长子朱雄英,朱允炆的大哥,朱标的嫡妻,常遇春之女所生,没有死!而朱允炆是吕氏所生次子,常氏生了两个儿子,朱允炆后应该还有个弟弟是常氏所生,可知吕氏并不是在常氏死后才嫁给朱标的,显而易见,必是侧室——历史上因朱雄英早夭,朱元璋才顺理成章的册封了朱允炆为皇太孙,而其生母吕氏之后变成了皇后……
  而现在历史既已改变,归仁伯的嫡妻长子都健在,那么朱允炆,现在只是个庶子!林萱打了个寒噤,历史上应该早亡的常氏还健在,历史上应该早夭的朱标长子朱雄英,也依然健在,这说明了什么?从侧室走向正位,摇身变成皇后以及未来皇帝的母亲的吕氏,绝不简单!
  朱允炆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生母身份低微却胸怀大志,父亲这个归仁伯的爵位,也是空有个名头,毫无权势,只怕还是靠着嫡母出自开平王府,母舅是郑国公,才不被人欺压,他一介庶子,能从军院崭露头角,交好朝中大臣之子,才名远播,也不可能单纯软善,白纸一般,林萱暗暗叹了口气,倒是现在的昭平帝,更符合她心目中建文帝的形象,忠厚仁慈、孝顺温和,单纯得不似帝王家的孩子。
  林萱转过头,看着已经睡着的昭平帝,眉目俊逸,脸上仍带有一丝稚气。夜色深沉,明月满窗,照得半床月光如霜,林萱也朦朦胧胧的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真的好爱吃鱼生片和螃蟹,还有火锅……啊啊啊今晚不码字了出去吃饭去~
  女主的好日子快要到头啦……不过大家要相信我一定不是后妈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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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寺庙邂逅
  常玥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扇子扇得呼呼响,跟着的小厮常来一溜小步紧跟在后头,小心翼翼的伺候,也不知道为啥今天的少爷进了一次宫回来就这样,回来和国公、大少爷去书房谈了谈,又阴着一张脸出来。
  自己这位爷向来是京城纨绔堆里的头领,天不怕地不怕,只爱快活潇洒,哪里好吃哪里好玩,如数家珍,高兴了便领着一群王孙公子去庄外游猎钓鱼泛舟湖上数日不归,最好的就是张弓挟矢,驰马试剑、飞觞蹴鞠诸事,少爷命好,旁人拼死拼活地进学习武,考个十年八年,不见得能混个一官半职,而少爷呢,鄂国公那一支无子,早早就定了将来就是他袭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也并不十分狠的管束他,只不许眠花藉柳,倚翠偎红的冶游,其余爱怎么捣腾就怎么捣腾——反观大少爷,年纪轻轻便去了建章军院习武,又延了名师教导,请了无数有名的清客幕僚做参谋,一样都是要袭爵的,如何这样区别。
  他也曾好奇问过自己爹,阿爹曾是先魏国公的书房伺候小厮,也算常家的老人了,在主子面前颇有几分体面,他爹敲了敲他的头道:“你不懂,好好服侍小少爷,做个富贵闲人就罢了,郑国公这支已是烈火烹油,富贵之极了,同出一脉的鄂国公自然要返璞归真,修养生息。”
  到了常玥自己住的院子,却是有了两个玄衣英武男子已是守在那里,常来心中一惊,居然是大少爷带着的府中的二十八宿玄衣卫,其中一名向常玥恭敬施礼道:“卑职木蛟、金龙尊大少爷之命前来听从二爷之命,如有差遣,但请吩咐,另有月狐、火蛇有任务在外,正在赶回,今晚可抵达京城,听候二爷差遣。”
  常玥颇为厌烦,摇了摇扇子,道:“你们先去打探一下建章军院什么时候放假吧,再看看诚意伯刘家兄妹什么时候外出,外出何地、何时,打听清楚来回我。”
  两名玄衣卫领命下了。常来大为好奇,二爷历来最讨厌建章那四杰,即使是大少爷和他们算是交好,也经常满脸不屑,如今却又为何打探起他们的行踪来了,不过常来历来知道主子没交代的事情不要乱问,只谨慎伺候着,给他倒茶宽衣,看他皱着眉头一会儿嫌茶太旧,一会儿嫌书房里头的香熏得太浓,只没一点开心的。
  京郊潭柘寺,殿宇巍峨、庭院清幽,昭平帝手里捏着把泥金扇子,宽袍大袖,十分悠然地走着,欣赏那假山叠翠、曲水流觞,身后跟着穿着鲜黄袍子的常玥,愁眉苦脸地跟着,在之后跟着青衣小帽的方天喜,以及四个魁梧英伟、双目锐利、眼光四处扫量的护卫。
  今日秋高气爽,京城许多游人也来了潭柘寺游玩,古刹倒是热闹。昭平帝洒洒然的走着,走到后头,果然看到了刘廌兄妹以及朱允炆、花铉,另有一位年未及笄、清秀绝伦的白衣女子跟着,一行正在游玩,却是在观看忽必烈之女妙严公主的拜砖,那名白衣女子叹到:“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果然妙严大师苦修多年得了真道。”朱允炆也笑道,“曾经是叱诧风云的女将军,又是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公主,却选择黄卷青灯、夜雨秋窗,听说是为了赎其杀人过多的罪业才出家苦苦修行,还其本身,果然是栖心物外,澄清一气,才悟了真道。”
  刘明舒却是嗤的一声笑道:“那些胡编出来的话你们也信了,高祖说过,军队是国家的工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关善恶,妙严公主做将军之时,自有做将军的责任和担当,若是为了心软不肯杀人而战败,岂不是坑了己方的队伍,若说杀人有果报,那也应降于下令的人身上,说什么出家修行,分明是朝堂争斗落败了,不得不托庇于佛门。”
  昭平帝听到这般别开生面的论调,忍不住注视于她,刘明舒平日爱穿红,今日却是穿了月白的曲裾,上头用金线挑了金花,镶了金边,头上仍是佩着金莲花冠,显得她华贵美艳,神情生动,宜嗔宜喜。昭平帝微笑着鼓掌道:“好一份高论,佩服佩服。”
  朱允炆一行早就瞥见了他们一行,却是与常玥历来不对付,所以没有招呼,看到了他鼓掌搭话,也只得转头应酬。
  昭平帝微笑施礼道:“在下易晨,拙妻是常玥的远方堂姐,列位有礼了。”
  朱允炆早已认出正是上次在快意楼二楼下来的贵气逼人的公子,便还礼不迭。常玥也上来施礼,刘明舒却仍记得他上次的刻薄话,寒霜覆面。
  昭平帝微笑道:“在下的妻弟上次中秋出言不逊,得罪了这位小姐,在下代为赔罪,希望列位看在他年纪尚幼的面上,一笔揭过才好。”
  刘明舒轻轻撇了撇嘴,却看到常玥上来向她施了一礼,却是面红讷讷,一贯逞强惯了,到底说不出道歉的话来,朱允炆看他尴尬,毕竟念着和常玦的情分,便笑道:“一些小事,不要再提了,刘小姐心胸宽广,不会放在心上的,今日秋色如此之美,我们不可辜负了,易公子也是来此游玩么,不若一起同游。”几句话轻轻开解掉了。
  一行人便在寺内同游,众人发现昭平帝相貌潇洒,谈吐文雅,知识广博,又兼斯文和气,心下都好感大增,倒是其乐融融,相处甚谐。不觉走到寺院后松树下的亭子内休憩,花炫看到亭内有棋桌,便笑道:“可惜没带棋子,不然正可手谈数局,已是多时不曾赢过允炆兄了。”
  昭平帝笑道:“这有何难,我和这里的方丈略有些交情,且派人去和他借一副便好……倒是也想请教一局。”说罢便示意身后的护卫前去借棋,顷刻果然拿了一副白铜镶边的湘妃竹棋坪,两个贮着云南窑棋子的紫檀棋筒来了。
  花铉便让了易晨,先在亭内下起棋来,众人却是发现,这位易晨公子果然弈棋之术甚高,花炫才下了几十回合,便投子笑道:“易兄果然棋艺高超,在下认输了……恐怕只有允炆兄能与之一战。”众人大奇,皆因花炫已是棋艺上佳了,居然才下了数十手边弃子认输,果然这易公子颇有一手。
  昭平帝看着刘明舒诧异的目光,心中暗自得意,他自幼是由皇祖父亲自临枰教的攻守杀夺、救应防拒之法,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痴迷而不被母后责怪的娱乐,闲极无聊的时候他甚至自己和自己对弈,而皇祖父每次看他心算棋局飞快,十岁上下就已能胜了皇祖父三子,也十分感叹,常常多次赞叹夸奖,他更觉踊跃,时常让人找了古棋谱来一一琢磨,演谱推敲,甚至学习下过盲棋。
  朱允炆微笑着上来道:“既如此我来请教易兄一局。”众人一旁观战。
  刘廌却是早就嫌不耐烦,却是与常玥一拍即合,在一旁投壶,常玥本就是纨绔中的祖宗,投起来居然十投十中,倒让刘廌刮目相看,又将壶放远了些与他赌了彩头,又让护卫也来比投,大呼小叫,煞是热闹,引得过往行人频频张望。
  一时之间朱允炆居然和昭平帝奕了和局出来,朱允炆却已是全力,见对面昭平帝始终风姿闲雅,不慌不忙,不禁暗暗钦佩,当下便邀了一同前去吃饭。易晨笑着同意了,一行人便在潭柘寺内点了个素斋,潭柘寺素斋十分精致,便是只想吃肉的刘廌也吃得颇为开心,筵席中谈笑风生,就连常玥也放松了下来,又拿出昔日花花太岁的派头,说起吃玩,头头是道,倒让众人一直以为他是草包的也颇为改观,倒不是一味胡逞瞎玩之辈。
  这日宾主尽欢,回去的车上,昭平帝笑道:“再打探他们下次休息的时候,你举办个蹴鞠会吧,我看他们对蹴鞠也颇有兴致的样子……”又合上扇子道:“客人得好好选一下,得好玩年轻的,又不可粗鲁不文,还有不能认识朕的……对了,御前侍卫里头有几个家世不错人也沉稳的。”边说边陷入了沉思,又想起今日刘明舒的一举一动,一嗔一笑,不觉微笑起来,先只以为刘明舒只是善武,未料到却是也能弈棋也能赏乐,文理颇通,并不是那种一味逞强好胜的性子,质朴娇憨,妙语连珠,天文地理都可谈及,想法又多和常人不同,果然只有青田先生才能教出这样的妙人儿,若是能和她相守,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烦吧。
  昭平帝心里忽然涌起这样的想法。
  晚间回了宫,他却是回了坤宁宫,常皇后见到他来也颇觉诧异,不是初一十五,他一般都是去别的地方宿着。昭平帝逗了已经爬得飞快的大公主一番,又笑道:“如今宫内妃位皆空,我看着诚意伯家的嫡女颇为不错,诚意伯又是高祖爷和先帝一直颇为倚重的,不如纳了他女儿为妃,你看如何?”
  常皇后早已知道昭平帝为着刘明舒找了常玥帮忙的事情,母亲也是特意递了牌子进宫来看她,特意说了此事,安慰她道:“如今皇上倚重我们常家,宫里苏贵人也怀了孕,又有其他宠妃,皇上既是有中意的,诚意伯又是个忠诚的,若是皇上真的提出要纳妃,你可千万别犯了糊涂吃起醋来,那女子外边风评不好,便是入了宫,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倒是可以分分宠……”果然白天才去制造了巧遇,今晚就急吼吼地来和她商量了。
  她微笑地听了,捺下心中那一丝酸涩,笑道:“皇上既然觉得好,那必是好的,不过现在母后还在病中,不宜纳妃,待到母后病大好以后,再禀告母后,必是能同意的。”
  昭平帝却是多了一番犹疑,嗫嚅道:“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同意……其实纳妃这种小事,中宫用印即可下旨,不必烦劳母后了吧……”
  常皇后微笑道:“再看看吧,找个时间我也见见那女子,如果好,母后定时也会欢喜的。”
  昭平帝面上泛起了笑容道:“是好的,文武双全,才貌俱有,再无一丝不好的,我已让常玥准备蹴鞠会,到时候梓童也去看看,定然满意。”
  常皇后看着他面上那满意的笑容,心中真的百转千回的苦涩,勉强道:“本宫也很久未能回家看看了,倒是能托皇上的福悄悄儿的出宫一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 秋场游猎
  秋色渐浓,太后的病也有所起色,但仍静养在慈宁宫内。
  这些日子,昭平帝又抽空悄悄微服出宫了几次,但都没带林萱,有时候单独出去的,有时候带了常皇后,林萱其实暗地里倒是悄悄舒了口气,自己可不想成为后宫中的唯一特别存在,比如什么唯一让皇帝带出宫过的嫔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每次昭平帝出宫回来后,都会兴致勃勃地和她叙述在宫外的见闻。
  这晚昭平帝却兴高采烈地和她道:“明日梓童有事要操办,我带你出宫去游猎吧。”
  林萱受宠若惊,却怯怯地道:“臣妾却不会骑马……”
  昭平帝笑道:“到了那里自有人教,只是游乐为主,猎物并不是主要的,你们女眷在一旁喝茶谈笑便可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女眷去做布景板加迎接英雄狩猎回来表示崇拜和欢呼的花瓶即可……林萱汗下……
  虽然不会骑马,香附她们到底还是雀跃的连夜给她改了一套骑马装,长靴、护膝等,倒熬红了她们的眼睛。
  一大清早,昭平帝便带着林萱乘车到了京郊藏剑山庄,方天喜和豆蔻都得以随侍。
  才进山庄大门,便看到两株老桂树,一株金桂,一株银桂,参空合抱,花气随风,香无断际,林萱不禁惊叹:“这么大的桂树,得长多少年。”
  昭平帝笑道:“这可是太祖都称赞过的,这是鄂国公家的产业,从前还未登基时,我也常来的,景色十分好。”
  看了看那桂花,道:“这确实是好花,我一会儿和常玥说,让他叫人收些桂花送进宫来,你也方便拿来做桂花油。”
  林萱只好笑应了。
  从大门到狩猎的地方,又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山路才到,一路只看到山庄里的房子,均青砖素瓦,古朴淡雅,不施彩绘,只显本色,显得格外清爽古朴、淡雅安静,到了狩猎场,林萱下车,发现这儿山势如波,风光秀丽,远处山峦起伏处可看到河水流绕,阳光下闪闪发光,彷如银带一般,空气清新,凉风习习,却比宫城里要凉爽许多。林萱用手按住被风吹起的幂离,只觉得神清气爽。
  狩猎场旁的用木头搭了一长溜的草顶木廊,已是有下仆上来迎接,将车马牵走,又引导他们往木廊走去。只看到有个穿着粉绿绣襦短袍的少年跑了出来,笑道:“姐夫你可来了,可让我们好等!”正是那常皇后的幼弟常玥。
  林萱却被他身上那粉绿颜色给震撼了,心中暗暗笑道,这少年只喜欢穿粉红粉绿的颜色么,品位实在很是特别……
  进了木廊,栏杆边早已坐了一群男子,林萱慌忙低头站在昭平帝身后,匆匆一眼已是看到朱允炆、花铉、刘廌等人都在,另有几个男子不认识,均是华衣玉带,风采甚都的,显是高门贵子,而这其中站着一名女子,仍然红衣如火,容光照人,可不正是那刘廌之妹,刘明舒。
  才过了这样短的一段时间,之前小国舅还和他们剑拔弩张的,现在居然一起游猎,看上去似乎关系还不错……林萱对男人的友情颇感困惑。
  只见那些男子纷纷招呼昭平帝道:“易大郎叫我们好等,必要罚酒三杯方可上马。”
  昭平帝微笑道:“当得当得。”边招呼林萱道:“见过诸位郎君,都是我的朋友,可不必戴幂离了。” 林萱见状便揭下幂离,上前深深施礼后便退后,诸位公子颇觉眼前一亮,只见眼前女子一套浅蓝交领骑装,乌黑的头发笼在后边,仅在头边佩了一蝴蝶流苏短钗,娇波流慧,细柳生姿,身旁的刘明舒已算得上是绝色,眼前这女子显然年纪尚幼,已是如此容色,不知长成后还是如何风姿了,遂纷纷见礼口称小嫂子后,又艳羡道:“大郎艳福不浅啊。”
  林萱只低头不语,常玥上前道:“小嫂子可到女眷休息之处,设有茶水帷帐,很是舒适,便叫门口侍立的丫鬟给林萱带路。
  原来狩猎场里已是围了一大圈地盘给女眷们骑马用,专门准备了数十匹温顺的小马、母马,又每匹马都配备了一个马术娴熟的婆子,专门负责给女眷们拉马缰。一些官家内眷在家里娇养着,足不出户,不谙马术,只能坐到马背上,由得婆子拉着马缰带着四处溜一溜,散散心。若有心学骑马,也有专人可以教导,学骑过程中都是有人守着。场地一侧又用网围起一个场地,里头有一些兔子、山鸡等小兽,让女眷们进去射杀。
  而一旁的木廊里,则布设着长桌,放着各色点心、小食、水果、茶水等,让女眷们自坐着聊天。
  林萱一看就笑了,原来像自己这样不会骑马的女眷还是占大多数的,不过是出来透透气,春游罢了,不觉心下大定。豆蔻也安心的道:“原来游猎是这样的,害得奴婢担忧了一晚上怕小姐您跟不上爷呢。”
  到了木廊里,已是有两名女子迎上前来,其中一名身着浅紫色宫装,气度雍容,另一名年纪小些的身着鹅黄裙装,梳着双鬟,一旁侍女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大少夫人和五小姐。”
  林萱连忙施礼。
  郑国公大少夫人还礼不迭,原来她曾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见过林萱,自然知道林萱的昭仪身份,也不敢托大,只亲自带她到了内眷所在之地,一一替她介绍,称呼她为易夫人,一番厮见后又出去迎接别的客人去了。
  场内的内眷心中却暗自纳罕,这易公子只说是常家的远房姻亲,但一身气度从容,如今这位夫人也是气质恬淡温婉,着实有大家闺秀之风,带着的婢女也是进退有仪,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只怕出身高门,便不敢小觑,转眼也谈笑风生。林萱前世今生,却十分不惯交际场面,坐了一会儿便告退,带着豆蔻去骑马去了。
  待她走后,场内一贵女却吃的笑了一声,道:“常少夫人也不知道怎的,介绍个妾室来我们这儿,也难怪她如坐针毡,倒是知趣告退了。”另外一夫人却大惊道:“不能吧,且不提常少夫人向来礼仪周到,就说那夫人仪态从容,温柔婉约,如何是妾室?”
  前边那贵女笑道:“易公子上次蹴鞠,就带了他夫人,那才是正经的正室风范,雍容大方,一身打扮华贵非凡,这女子年纪这么轻,衣饰又如此简单,必是如夫人。”
  那夫人却有些将信将疑。
  这边厢林萱却已选了一匹温顺的小马,在婆子的指导下,先与小马抚摸交流了一番,才慢慢爬到马背上,两手握住马鞍,套上脚蹬,扶着马脖子坐稳了。婆子拉着马慢慢地向前走,她感受到身下马的肌肉起伏,摇摇晃晃地,不禁全身僵硬,然而小马非常听话乖巧,走得很是稳当,她渐渐的放松下来,静心体会要领,学习以腰、背、大腿、小腿的力量用力推,逐渐放松脖子、肩膀与手臂,林萱让人牵着溜了一段路,觉得基本适应节奏,开始尝试自己掌握马缰了。
  一个时辰后,林萱基本学会了简单的骑马技巧,可以自行拉着马缰骑一段路了,但还不敢放开了跑。只是骑了这一个时辰,她大腿内侧被磨得有点火辣辣的疼,生怕破皮,林萱也不敢再骑下去,便下了马,却又不想回木廊和人应酬,便带着豆蔻在山庄里漫步看景。但见山庄古木干霄,新篁夹径,风送桂香,不觉向幽静处观景走去。
  走到竹林深处,忽听到里头两女子在说话,其中一名道:“早便说过回客舍去歇息了,小姐却是不听我言,非要贪凉在这里歇息,这亭子椅子这么硬,小姐定是落枕了,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名却冷冷地道:“你去围场悄悄和大哥说了让他来,切莫声张。”
  另外一名应是丫鬟的跺足道:“还是去和常少夫人悄悄说了,去请个医女来看看吧,您都疼成这样了,脖子都动不了了,耽误了可不好。”
  那小姐却是恼怒道:“常少夫人若问大白天的如何落枕,难道说我贪凉睡在凉亭里么!这事情如何能传出去!你莫啰嗦,让大哥悄悄的来带我,只说不舒服回家去再说,速去,莫啰嗦。”
  那小丫鬟犹豫再三,还是去了。林萱微微笑了,却也为这名女子的洒脱所感染,能在热闹之时,避入清净之处,在亭子内歇息,果然颇有林下之风,便步向亭子。
  那亭子里头一垂髫少女,穿着雪白襦裙,系着银色宽腰带,裙边坠着碧色玉环一枚,容貌堪称绝色,坐在亭子内彷如竹林里的精灵一般,看到有人来,脖子却动弹不了,只能身躯僵硬的转过来,又想起要施礼,脖子却是一阵刺痛,引得她到底还是吃痛不过,用手捂住了脖子。
  林萱笑道:“这位妹妹是落枕了么?我粗通推拿,可否让我看看?”
  那少女面上仍淡定,眼中却有惊讶之色,后来终于还是道:“那便烦劳姐姐了。”
  林萱上前,先轻轻按揉了一会儿她的肩膀,理顺筋肉,便问她:“是哪里疼?”知悉是无法向左边转头后,便用手指一点一点的按左边的筋络,尽量消散筋节,边嘱咐少女,在最疼的地方出声指示,然后在痛点长按后,又按压了天牖、风池、哑门、天柱、肩中俞、肩并、秉风、乳突、发后、手三里等穴位,大概疼痛有所减轻,那少女渐渐放松下来,忽然听到小道有人疾步而来,那少女不禁转移了注意力,趁着这时候,林萱右手虎口张开卡在颈部的左侧,左手扳于头部右侧,忽然用力扳动,只听到那少女脖子发出“咔哒”响声。然后惊奇的站了起来,发现脖子已是可以转动自如,不禁喜悦地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22桂落尘泥
  此时,小道上的来人已到了跟前,风采翩翩,貌如好女,正是那东丘郡侯之子花铉,身后紧跟着一个青衣丫鬟,那女子欣然叫了声:“大哥。”两人并立一起,风神如玉,衣袂飘飘,倒如神仙中人一般。
  花铉应了声,看了眼林萱,林萱只得施礼道:“林氏见过小侯爷。”
  花铉还了个礼,不敢再直视她,只问那白衣少女道:“青灯说你落枕了?”
  那白衣少女道:“方才是的,脖子无法转动,幸得这位夫人一番推拿,已是全好了。”又转过身来道:“还未与夫人通姓名,我是东丘郡侯府花蘅,排行第三,姐妹们多唤我三娘,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林萱微笑道:“我家官人姓易,是常家远房姻亲,我娘家姓林。”
  花蘅听了便唤了声:“易夫人,多谢您援手。”心里又踌躇一番,不知这位易夫人是否听到前边自己和青灯的对话,又不知如何启齿请她不要外传,一时之间面上倒是青白交加,花铉与她兄妹感情甚笃,方才又听青灯说了她的顾虑,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向林萱深深施礼道:“易夫人,舍妹得您援手,感激非常,只这涉及舍妹闺誉,还望夫人三缄其口,侯府之后定有重谢。”
  林萱谦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还请小侯爷及花小姐放心便是了。”却是稍稍侧身,未受其全礼。
  花蘅见到林萱温婉知礼,十分爱她,便拉了她的手道:“我便唤你林姐姐可好?林姐姐,我知道一处好地方,可以看到他们打猎的情形,他们出猎了这么久,应是快到回来的时间了,你和我一起去看了好不好?”
  林萱听到可以看他们游猎的情形,如何不愿,但又怕那冷面小侯爷不喜,便望了望花铉,花铉点头道:“我便护送你们到那儿便好了。”
  于是花蘅便领着林萱向上走去,后头青灯和豆蔻紧紧跟随,却是爬到半山腰,入了个小楼阁,楼阁牌匾书着“临风阁”三个字,待走进去,看到有一木制平台建在一突起大石崖上,砌着朱红栏杆。凭栏往下望去,果然猎场景色一览无余,只看到一群人跨着高头大马,手持弓弩,呼啸而过,追赶着数只野兽,而天上也有猎鹰盘旋,又有人扯出囊弓,扣弦搭箭,疾射而出,看他们狩猎,倒真的是矢不虚发,发必应弦,只听到身旁花蘅道:“跑前头穿黑衣绣金团花的那是郑国公长子常玦,旁边那个也是黑衣,特别高大勇武的是诚意伯长子刘廌,哎呀,阿纤姐姐也在,真漂亮啊,好像一朵红云一样,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是朱大哥,咦?旁边这个深蓝衣服的我却不认识,大哥你认识么?”
  花铉道:“正是易晨公子。”
  花蘅鼓掌道:“啊,原来是姐姐的官人,果然英气勃勃,姿仪甚美,当如此才配得上姐姐呀。”
  林萱却是第一次听到昭平帝的化名,心中却是一阵不喜,这读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谦虚的让了让,便又注目看下方群雄逐鹿。
  昭平帝今日一身深蓝骑装,的确英武不凡,然而,他一双眼睛,很明显却没在看猎物,不过是持着弓御马疾奔,林萱看他的面上专注认真的神色,以及那一直盯着前方那朵轻得仿佛是笼在马上红云的眼神,那显然是情窦初开、志在必得的眼神,心里忽然涌上了阴云。
  花蘅还在一旁笑道:“易公子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嘴角一直翘着呢,想是很爱游猎吧。”
  林萱却是面上一片茫然,仿佛又回到了那场风雪,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严寒,和凛冽风里卷来的雪粒,啪啪的打在脸上,如刀一样生疼。
  最后她自己笑了起来,自己并没有付出什么,身体?这是别人养你的代价,锦衣玉食,本就为了你的身体,金屋长门,不过帝王一念之间,自己的心,还是自己的吧?她轻轻扶住了自己的心口。
  回去的路上,林萱一直沉默,昭平帝却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说自己猎得的战果。他就是这样,天真的热情的,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爱,哪里顾及到他的女人的感受?那样理所当然的移情别恋,想要谁,便是谁,他是皇帝啊,林萱心中笑话起自己来,居然对帝王之爱有过期待?她之前还有皇后、有德妃、有无数的女子,她之后还会有无数的女子被皇帝喜欢上,一个接一个,自己——果然并不是女主角啊……
  夜色已经降下,路上仍有桂花香气随风送来,似乎要在冬天来临前,绽放出所有的香气。然后落入尘泥,碾成尘土。
  到了静怡轩,同样又过了子时。
  昭平帝揽着她进入了静怡轩。
  院门一推便开,打头进去的方天喜已是迅速向前跪下。
  感觉到不对的昭平帝和林萱进了院子,便看到两旁太监宫女林立,却都低着头不说话,院门中央台阶上,徐太后正端然坐在上头,一双利眼湛然望向他们,旁边侍立着常皇后,只垂首无语,并不看他们。
  院子旁边黑暗的地方,有两名太监正持杖施刑,凳子上趴着的依稀可看出是一名宫女,嘴被严密的捂着,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只听到沉闷的杖子落下的声音。
  林萱立刻跪下了,心头按捺不住的狂跳起来,汗流浃背。
  昭平帝愣了下,上前施礼道:“给母后请安,不知深夜母后不在慈宁宫休息,却是来这里做什么?”
  徐太后依然肃容盯着他们两人,直盯得昭平帝不安,只得又嗫嚅道:“可是小的没□好不听话,冲撞了母后,略施惩戒便罢了,莫伤了您的身体。”
  徐太后淡淡地道:“今日苏贵人临产,生下陛下的皇长子,母子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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