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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裁判所

_13 八部浮屠(当代)
窗外诺色翡陀族和忒莫瑞尔族的阵容显然斗不过这两大教廷裁决力量的围杀,一个个被“白牧羊者”的圣洁奥术或者守夜者完全肢解,最终化作灰烬。
不同于牧首圣庭那群只会奥术的走狗,迪米特眼中的红手套守夜者更具威胁,这个比异端还要黑暗的集体中有与幼年圣兽或者某些死灵生物签订契约的契约师、大部分肌体由魔法机械代替的骑士或者剑士、通晓各种黑魔法和古老咒语的老迈牧师,甚至还拥有一些诞生起便拥有某些禁忌力量的孩子,在异端裁决所,你每看见一个异端,往往已经看到三个比异端还要荒诞不经的神职人员——守夜者。
奥古斯丁站在窗口,欣赏着窗外这场双方投入将近两百人的小型战争,他见识到了忒莫瑞尔族这群半死灵半血族成员的恐怖黑魔法,它们召唤出来的黑暗生物强悍而灵活,完全不同于一般人类死灵法师折腾出来的骷髅或者普通傀儡师的呆板傀儡,圣庭的奥术师固然强大,但奥古斯丁更好奇那群守夜者中老牧师们是如何克制忒莫瑞尔族堪称巅峰的死灵术。
漫天元素魔法和遍地的魔法阵,以及各种千奇百怪的兵器以及契约生物,看得奥古斯丁心神摇曳,死亡?这是必然的,无辜的平民,一身洁白教袍的牧羊者,两个种族的血族,还有异端裁决所的守夜者,这一刻,奥古斯丁也感到一种挫败感,剑士和骑士的普通阶位都是九级,分为高中初三“价”,每一阶又都有上中下三“位”。
古利格利说奥古斯丁如今已经有中阶骑士的水准,这对于一个想要在魔法领域深造的少年来说似乎已经很不错,但看到今晚一口气出现这么多各个领域的强者,天生充满神经质危机感的奥古斯丁有一种凝重的不安,这种不安也许来自前世两个最重要女人的相继逝世。他是一个习惯掌握身边每一个细节的人,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没有半点懈怠极其努力后的成果,如果这样还是输给别人,挫败感无疑会更强。
除了包含九级的普通阶位,剑士之上还有剑师,大剑师以及剑圣,但是在剑圣领域又会有神秘划分,每一位晋升剑圣阶层的巅峰武者都会亲自用剑将自己的名字刻在米诺斯战神殿中的“莫卧尔石”上。骑士则还有银盾骑士、大宫廷骑士以及圣棺骑士,圣棺骑士死后都会葬在被称作“骑士墓地”的奥尔秘克神庙北侧山坡。
这个世界虽然不存在一个人便屠戮一座城市或者一支骑士团的绝世强者,但一名圣棺骑士想要轻松干掉数百个普通骑兵却绝不是天方夜谭,这对于十数万人会战便是顶点规模战役的史诗大陆来说,一名圣棺骑士或者剑圣无疑是一件极具威慑力的恐怖兵器。
最为尚武的泰坦帝国拥有十名圣棺骑士和七名踏入剑圣领域的巅峰剑客,雄踞史诗大陆之首,但泰坦帝国的魔法师力量却稀缺到可怜的地步,甚至只有白蔷薇皇朝的十分之一,这个数目不仅仅是魔法金字塔顶端人物的比例,而且也是整体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如果不是这样,泰坦帝国的铁骑马蹄不仅踏破了神圣帝国的疆土,恐怕浩浩荡荡杀入了中大陆。
“力量的差距如此巨大。”
奥古斯丁叹了口气,他这辈子除非安心一辈子窝在奥格斯歌城做他的罗桐柴尔德家族平庸继承人,否则很难在这个崇尚阶层和力量的世界不受禁锢,公爵又如何?梵特兰蒂冈教廷的一号人物牧首尚且会被老亲王羞辱,再者尊贵的公爵并不绝对意味着比侯爵或者伯爵更有话语权,掌握一个郡省生死大权的侯爵或者身居边郡戊区军政首脑之位的伯爵都要比一个公爵赢得更多的卑躬屈膝和敬畏仰视。
迪米特轻声道:“一名天赋惊艳的魔法师醉心魔法也许**十年或者一百多年会让他成为俯瞰大陆的顶尖强者,一个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剑士和骑士也许在生命的第四五十年左右达到巅峰,再像我们血族,虽然获得永生,但天平另一端便拿掉我们与你们人类无法媲美的进阶速率,像我这种活了将近五百年的侯爵级血族尚且不敢说有把握吸食到一名红衣大主教的血液。主人,力量这种东西,不管谁的天赋如何的无与伦比,也都必须有一个漫长艰辛的磨砺过程,我记得史诗大陆千年来最年轻的剑圣是三十四岁,最年轻的圣棺骑士是三十二岁,而最年轻的‘圣穹’魔法师却是六十七岁。主人,告诉我,您是要成为圣棺骑士还是圣穹魔法师?如果我这样说让您打消了消耗四五十年甚至更多岁月去成为绝顶强者的念头,我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奥古斯丁皱眉道:“说。”
依旧没有现身的迪米特轻声道:“一个贵族,运气好的,比如像主人您,13岁便成为司祭,一出生便成为帝国内最有可能成为牧首的红衣大主教的教子,将来更是会继承一个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古老大家族,不妨追求一下权势,如果运气依然如此美妙,我猜想也许二十年后,你便可以让神圣帝国俯视站在神坛之上的您了。”
堂吉诃德面无表情地守护在窗口位置,只要不违背骑士精神,他便会誓死效忠这位递交给他一枚家族徽章的主人。
“皇帝?牧首?”
奥古斯丁自嘲笑道,这两个位置不管他如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没有可能在二三十年后获得,前者是血统问题,后者是资历问题,这两道鸿沟之上的门槛要么别翻跃,一旦真动了心思,极有可能万劫不复,神圣帝国在朱毗特大帝的带领下日益崛起,这绝不是一个外来者可以觊觎侵占的位置。至于牧首权杖,像伊耶塔这样的老人都得再耐心等待,何况奥古斯丁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窗外的战斗已经开始拉下帷幕,守夜者和牧羊者两支部队以绝对优势围杀了两个血族一百多号成员。
黑暗中的迪米特微笑道:“主人,您是否觉得这些教廷‘审判人员’拥有让您艳羡的力量?也许事实是这样,但我告诉您,您身上这身也许不需要多少年就可以换作大司祭教袍的司祭白袍,却是他们一辈子都穿不上的。牧首也许会被心怀不轨的红衣大主教们暗算,皇帝也许会偶尔被位高权重的老魔法师或者老不死的耿直将军教训,但史诗大陆上有两个人,绝对不会碰到这种事情。”
奥古斯丁好奇问道:“谁?”
迪米特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憎恶意味轻声道:“一个是拜占奥教廷宗教审判所的首席审判长,还有一个就是梵特兰蒂冈教廷异端裁决所的裁决长,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两个人可是会被暗中称作‘黑衣教皇’吧,主人,您今天以罗桐柴尔德继承人的身份便拥有老丕平和我这样的仆人,那等你成为神圣帝国的‘黑衣教皇’,又会拥有怎么样的仆人呢?”
第二卷 披着教袍的异端 第九章 郁金香晚宴
大雪纷飞,苍茫大地,一片洁白,眺望目所能及的地方仿佛没有一丝尘埃污垢。
载有红衣大主教的马车掀开帘子,老人望向远方,画了一个教廷圣洁三角形手势,呢喃道:“主的仁慈足以容纳整个世界的污垢,我等身披教袍的牧羊人,也需接受迷途羔羊的愚昧,以及羔羊们身上的原罪枷锁。”
只是这位只顾着望向远方的老人却没有看到,这队教廷的车队已经悄悄在这条道路上踩踏出一条与洁白雪地格格不入的污秽泥泞之路。
这似乎印证了教廷某位古老哲人颇为玩味的一句话:抬头便是璀璨星空,何必低头留意这细微瑕疵。
奥古斯丁并没有在这种寒风凛冽大雪乱舞的大冷天坐回温暖如春的马车,而是骑着那匹北奥武符家族阿佛洛狄送给他的白马,跟随着护殿骑士守护在教父马车身后,在鹅毛大雪中策马前行一天并不难,但从费图科赫奈郡边境到马更些郡边境一路共计七天,这位罗桐柴尔德家族的司祭身份继承人始终与骑士同行,这就足够让所有人咂舌。他这种充满骑士精神的行径不仅博得了红衣大主教的欣赏,也赢得了包括那群尾随队伍的奥术师在内所有人的敬意,哪怕这种敬意也许经不起半点考验推敲。
也许等这群牧首圣庭的神职人员回到帝都后,就会偶然说起他这位奥格斯歌城小少爷“虽然没有令人惊艳的天赋,却是个信仰坚定的虔诚教徒,那一身司祭教袍当之无愧”。这样的评价即使不痛不痒,但总比负面消息要来得让人舒服。
拉了拉宽松斗篷,奥古斯丁强忍住冰雪飘入脖子的冰冷刺骨,劲风似刀,因为这一群教廷奥术师的职责便是护送伊耶塔大人回到西北大教区,所以马车队伍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本来奥古斯丁根本懒得在这群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的“白牧羊者”面前表演,但教父一路上的一言一行却让他深受震撼,这位老人按照一个教士的标准来判定简直就是一位圣徒,如果说老丕平是在管理家族事务上一丝不苟到钟表读秒的精度,那么这位身为红衣大主教的教父拥有教廷经院派大神学家代表人物渊博的知识、具备坚定不移的纯洁信仰和朴素到艰深的生活作风、对待每一位信徒不偏不倚的公正宽容,起码表面上是如此,如果教父只是在表演他的仁慈,奥古斯丁只能说这位老人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
老人对奥古斯丁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我年轻的时候老师总喜欢让我数一座图书馆的书本数量,还必须清楚说出每一本书的具体位置,老师告诉我,就宗教而言,必须熟悉神圣帝国二十四个教派和六百七十二个神学院的细致观点。”
也许,等奥古斯丁穿上了崭新的大司祭长袍,这位就会告诉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黑衣教皇。
奥古斯丁仰起头,望向天空,大雪飘零。
那可是个瞪大眼睛仰视都未必看得清的遥远位置啊。
身旁的堂吉诃德依旧骑着那匹与他一般年迈干瘦的老马,衣着鲜亮的奥术师们不止一次将这位罗桐柴尔德家族的荣誉骑士当作笑料,如果他们知道这位一身破旧盔甲的古板骑士是盗贼出身,就恐怕茶余饭后的冷嘲热讽中还会带有鄙夷了。
奥古斯丁瞥了眼这位家族骑士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对于那场发生在费图科赫奈郡边境小城镇上暗杀事件的阴霾也淡化了几分,那是一场充满血腥气味的阴谋盛宴,只可惜奥古斯丁这位撑死只能算作大龙套的配角猜不透其中玄机,更体会不出教父那圣洁面具后面的深沉玩味,前世对官场并不陌生的奥古斯丁懂得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底气。
傍晚时分,车队来到一处叫做尼科蜡的庄园,最终停在一座古老城堡外,不同于波撒珊城堡的小巧精致,这座被神圣帝国查理曼四世大帝亲自命名为“约妮娜郁金香”的城堡高大恢宏,如今这朵郁金香属于马更些郡省的克莱门特子爵,这位子爵的祖辈便是凭借马更些郡最出名的弥兰特式铠甲发家,如今克莱门特家族已经拥有马更些郡省最多数量的手工制铠作坊,一枚克莱门特家族的郁金香家族徽章无疑会让一件价格不菲的弥兰特式铠甲愈加熠熠生辉,传闻帝国六位圣棺级大骑士中有两位便是身穿这个家族的铠甲。
在帝都备受尊敬的白袍奥术师们显然不是缓慢下车的红衣大主教,这位大人物能够一餐只喝几口水和啃几片粗糙面包就能解决问题,这座约妮娜郁金香城堡在已经吃了一周面包干肉的奥术师眼中无疑就是最生动的福音,一想到鲜嫩宰杀的鹿肉和做成新鲜佳肴的松露,这群神职人员便咽了咽口水,教廷并不忌讳教士食肉,虽然不推崇,但各个节庆日帝国都会提供给各个神学院一批肉类食品。
来城堡外迎接红衣大主教的克莱门特子爵是位三十岁左右的优雅男人,华贵的服饰,白皙的肤色,纤细的眉毛,修长的双手,这是一种很阴柔的书卷气质,看在奥古斯丁眼中,这位子爵似乎与这座雄伟城堡十分不相称。
这位马更些郡省最富有的贵族对伊耶塔和奥古斯丁这两个身份敏感而显贵的人物表现出足够的尊敬,丝毫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在帝都朱毗特城与休博特侯爵争夺美人都不落下风的家伙,面对这个正牌子爵谦卑的殷勤,奥古斯丁起初甚至还以为碰到了家族辖区的某个小爵士。
迎接他们的是一场视觉味觉甚至还包括听觉上的盛宴。
史诗大陆在餐饮上有一个习俗,餐桌上食物的颜色与宗教仪式及社会地位密切相关,如同家族的徽章,代表着根深蒂固的传统与不可动摇的阶级地位,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擅自更改。餐桌上的颜色大致分为六种,白黑黄红蓝绿,半个世纪以前,在神圣帝国红色还被视作最尊贵的颜色,一直是宴席上的主色调,当时极为流行的朱红色食物搭配浅肉桂色的鲑鱼,以及像饭后的甜点樱桃这类小点缀。但自从朱毗特大帝登上神圣帝国皇帝的宝座,蓝色开始从难登大雅之堂的冷色变成象征尊贵与强权的颜色,宫廷的餐桌如同一片淹没在一片蓝色海洋中。
所以蓝色在这些年便逐渐成为神圣帝国各大贵族丰盛晚宴的主色调,今天也不例外,尤其是餐桌中央摆放有一排淡蓝色花瓣的马更些特种郁金香,清一色雪亮的银制餐具,以及从亚次东大陆进口的昂贵水晶杯,使得大厅金碧辉煌中带有一股纯正的帝国宫廷风格。
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奥术师们也都一个个瞠目结舌,每一道主菜端上餐桌的时候,远处便响起激昂的小号和鼓点伴奏,这种豪华阵容无疑会让宾客们食欲大增,只是当奥古斯丁看到那一大盘被插上羽毛的烤孔雀,实在提不起兴趣,虽然这道食物是宫廷晚宴的标准主菜。
不过更让奥古斯丁提不起兴趣的是克莱门特子爵的那两位女儿,雀斑点点,模样普通,罗桐柴尔德家族的继承人肯定不难找到相貌和脑子一样出众的女人,所以他也就没有理会这对名媛的频繁媚眼秋波,神圣帝国虽然不像某些教皇附属国那样连皇帝国王都必须严格遵循一夫一妻制,但也不流行一夫多妻制,即使拥有几十个情人,名义上一般也只能够有一名妻子,所以奥古斯丁一点都不想浪费这个宝贵名额,贵族千金不同于心甘情愿做贵族老爷情妇的平民美女,前者最想要的可能不是一份如何炙热纯洁的爱情,而是一个名分。
晚宴后奥古斯丁来到属于罗桐柴尔德家族的马车,那只装有塔科手札资料以及巫婆留下来几本异端魔法书籍的箱子安然无恙,他也不打算让家族骑士搬到今晚的奢华住所,有迪米特这位黑暗仆人一旁守护,马车就是最安全的地点,屏息状态下的迪米特可以完全让那群奥术师们察觉不到他的踪迹,而奥古斯丁的教父肯定不会点破,所以这只处在颠峰状态下的吸血鬼侯爵对奥古斯丁来说不会成为一个沉重的黑暗包袱。
教父不说,奥古斯丁也不说。
这恐怕就是宗教和政治上的小默契吧。
第二卷 披着教袍的异端 第十章 红手套,白袍人
奥古斯丁坐在刻有紫曜花家族徽章的马车中,从那只足够让他进入异端裁决所好几次的箱子中掏出一颗高纯度光晶石,车厢立即亮如白昼,他这一刻心如止水,白日在风雪中策马前行的倦怠让他不得不进入冥想状态,许久睁开眼睛,借着光晶石带来的亮光阅读一份关于塔科关于《魔法领域坍缩和弦理论研究》笔札,奥古斯丁头也不抬询问道:“迪米特,你觉得那场暗杀谁最有动机?”
这只存活了漫长岁月的侯爵吸血鬼在黑暗中带着笑意轻声道:“谁都有,甚至连远在帝都的朱庇特皇帝都有这种可能性,当然,这仅仅是怀疑对象,政治是最容易被插上想象翅膀的艺术,就连我们‘从一个战场走向另一个战场,从一个王座迈入另一个王座’的温梵曲厄尔族都惊叹你们人类的政治天赋。”
沉醉于这份极符合科学领域坍缩和量子理论的魔法心得的奥古斯丁翻了个白眼道:“少说废话,我没兴趣听你讲解血族家族的古老历史,再骄傲的长生种也得向短生种的贵族卑躬屈膝。”
迪米特修长身躯浮现于车厢,似乎并不恼怒这位主人对血族的不敬,道:“西北大教区红衣大主教圣本尼第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首要嫌疑人,马更些郡省和费图科赫奈郡都是他的辖区,做起事情来会方便很多。”
奥古斯丁皱眉道:“能爬到红衣大主教这个位置的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派上一支并不强悍的白蔷薇皇朝雇佣兵?这种行径很容易被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吧?圣本尼第虽然是我的教父这一次牧首换选的最大竞争对手,但怎么可能蠢到这个地步?”
“蠢?”
迪米特微微一笑,明显对奥古斯丁的定义并不赞同,道:“主人,我想这才是最好的掩饰,既然身为政敌的您都会如此替这位大主教设想,那么帝都那位听起来并不笨的皇帝恐怕也不会将圣本尼第认作是叛逆吧?”
奥古斯丁放下手中的笔记,突然想起罗桐柴尔德家族秘史中一起有趣的插曲,第六任家主曾经和一位帝都红人争夺一个令人眼馋的位置,两人的背景后台势力相当,皇帝也举棋不定,这个时候这位奥古斯丁的老祖宗便让人秘密策划了一份密报,分别向皇帝和异端裁决所举报,而举报人,并不是那位帝都红人,而是自己!这份堪称国家机密的密报很快在帝都流传开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罗桐柴尔德家族将要落败的时候,这位家主却成功摘取了那枚代表“圣战”领袖的勋章,因为皇帝命令异端裁决所彻查罗桐柴尔德公爵,来断定这位贵族是否如密报中所言是个串通拜占奥教廷企图推翻梵特兰蒂冈的大异端,事后表明这位可敬而忠诚的公爵绝对是个手染异端鲜血无数的虔诚信徒,于是整个帝国都将怀疑的眼神投向了公爵的竞争对手,结果可想而知。
这只不过是罗桐柴尔德家族史上的一段小插曲而已,玩政治的手腕,现在的奥古斯丁在老头子们眼中肯定还只不过是个雏鸟而已。
迪米特很喜欢这个他眼中的孩子沉思的姿态,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位小司祭未来能够披上神圣耀眼的司祭长教袍,道:“说起来其实您的教父大人自己也有可能性,试想,在一个政敌的辖区内发生这种事情,即使这位政敌能够消弭大部分负面影响,但在竞选中终究会让一群容易动摇的中立者感到憎恶。”
“迪米特,这里面有个细节。”
奥古斯丁想起那场光明和黑暗信仰之间的华丽战斗,道:“异端裁决所是先于牧首圣庭的奥术师到达旅馆外,如果不是这群守夜者的拼死守护,我相信旅馆内的成员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假设这两个种族的吸血鬼目标只有我的教父,而异端裁决所也没有介入这场战斗的话,等奥术师们赶到,恐怕教父再实力雄厚也会受到一定程度伤害,迪米特,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异端裁决所才是站在我教父这一边的潜在盟友,而牧首圣庭中却有针对我教父的敌人?有没有这个可能,这场阴谋其实东部大教区的摩诺法蒂、西北大教区的圣本尼第以及我的教父都有参与,只是最终获利的却只有我的教父?”
迪米特露出赞赏的微妙眼神,呢喃道:“主人,您确实十分适合继承您祖辈的家族。”
不管是身为罗桐柴尔德家族继承人遗传的优秀本能,还是这位奥古斯丁少爷的偶然侥幸,如果伊耶塔听到了一定会在心底大吃一惊,因为表面上,这位老人永远是古井不波的和蔼和亲。
而这位只差一步就攀上梵特兰蒂冈教廷顶点的老人此刻正在房间接见一个谁都意料不到的人物。
一张华丽诡魅白色面具,一袭不染纤尘的洁白教袍,一副镶有金丝的红手套,这个神秘男人噙着笑意,温暖如一杯靠尔良地区盛产的烘培蜂蜜酒。
他站在窗口,俯视面对着那架奥古斯丁所在的马车,面具中空洞漆黑的眼部令人瞧不出他的半点心思。
一身红色教袍的老人捧着一本教廷经书,轻声道:“摩诺法蒂这只老到掉毛的牧羊犬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控制得了牧首圣庭‘牧羊者’,但我还有一张‘守夜者’牌,至于掌握了异端裁决所一半资源的圣本尼第就更沮丧了,呵呵,让这群伪善者、饕餮者、骄傲者、傲慢者一一失望,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了。”
白袍男人并没有开口,不多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眼都不可以多说,这就是他与这群老狐狸打交道的第一条准则。他既然能够不露痕迹将一支卡妙帝国赏金猎人团队和一支白蔷薇皇朝雇佣兵带进神圣帝国、能够联络到两个血族,他自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房间。
老人眯起眼睛,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那两箭,是真的想杀我吧。”
白袍男人轻笑道:“尊敬的红衣大主教,我不忠诚于摩诺法蒂和圣本尼第,也不忠诚于您,但我承诺,这场变故会逐渐铺上灰尘,真相最终掩埋于厚重尘埃中,而您,永远不必有后顾之忧,事实上虽然您是策划者,我是个中途动了点小手脚的执行者,但我对您的敬畏不曾减少半分。”
伊耶塔一根手指抚摸着那本被他摩挲到泛黄已经能够倒背如流的教廷典籍,望着这位远比身边所谓心腹更值得信赖的有趣羔羊,牵扯苍老的嘴角笑了笑,瞥了眼这个神秘人物的那副有点与众不同的红色手套,道:“如此年轻的高阶审判者,教廷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了?”
看见奥古斯丁走出马车,白袍人低下头望着手心的一样小玩意,不易察觉地轻微叹息,微笑道:“每一项桂冠,都承载有汗水和血水,您说呢,令人敬畏的红衣大主教?”
老人含有深意道:“被你忠诚着的人,是个幸运儿。”
白袍人继续沉默,悄悄摊开手心,那是一枚最普通不过的波旁银币。
第二卷 披着教袍的异端 第十一章 解开上帝之手
奥古斯丁脑海中满是现代物理中波函数坍缩的数据,塔科这个异端那篇关于魔法领域坍缩和弦理论研究笔札突然让他意识到被巫婆三次封印的自己就像是那只著名的“薛定鄂的猫”,也许正处于死和活的迭加状态,这是个很荒谬的结论。
他回到郁金香城堡,敲响了教父的房门,见到这位借着烛光阅读教廷典籍的大神学家,奥古斯丁道出了内心的疑问:“教父,魔法三位神祗分别为魔法领域竖起三根支柱,构建起一个浩瀚晦涩的奥妙框架,这个框架的顶端是神圣禁忌的空间法则,我想知道,和神学家一起誉为史诗大陆最富学识的魔法师们如何解析这个世界?”
伊耶塔放下手中那本被经院派哲学家奉作圭臬的《神学大全》,示意这位他寄予厚望的教子坐在对面椅子上,他翻开《神学大全》撕下一张纸,卷成纸筒形状,道:“你在很远的地方看它只是一个点,但其实它是一根线,抛开表面的眼球视野因素,其实在我看来,这个世界的时空应该由一维时间和三维空间组成,这涉及到潘神宫殿琴弦理论,要解释清楚其中的奥秘并不轻松,我的老师作为琴弦理论的创始人,他笑言自己已经在这座潘神宫殿迷路了六十多年,可见这是个连他这样一位老者都没办法完全理解的深邃领域。但我可以大致告诉你,我们的空间是十一维,其中六个维度是卷曲的,目前没有人敢说自己掌握这十一维的精髓,奥古斯丁,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的老师今年已经在魔法领域验证6个卷曲位面的存在基础,如果说我是站在魔法第三道门槛之外向里面张望,那么你教父的老师已经一只脚跨过这道禁忌重重的高大门槛。”
11个维面!
奥古斯丁表露出来的震惊并非这个惊世骇俗的潘神宫殿琴弦理论,而是对这个世界老魔法师们的强大逻辑和解析能力,事实上前世中对理科极有天赋的经纶便经常对他讲述一些量子论、黑洞等方面的奇闻轶事,经过精密推演猜想出来的10或者11个维面与这个世界竟然不谋而合!
他望着那只纸筒,陷入沉思。
伊耶塔以为这个虔诚好学的教子被这个深奥理论震慑,他很满足这个孩子的带着些许敬畏的惊讶表情,他喜欢年轻的虔诚者,所以像奥格斯歌城君士坦丁这样即使在朱庇特城都有所耳闻的贵族少爷,这位红衣大主教反而并不看重,松开卷筒,撕出一条狭窄纸片,微笑道:“孩子,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假设这是一条道路,延伸开来,它显然将这个世界分割成上下两个世界,假如你和我都是一只渺小的蚂蚁,置身于这条道路,有没有可能,沿着一个方向不停走下去,却回到原点?”
奥古斯丁眼神突然有点恍惚,不过很快恢复清澈,道:“教父,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要我将两个空间‘拧’成一个空间?”
“拧?!”
向来沉稳安详的红衣大主教眼中绽放出一种让奥古斯丁愕然的光彩,这位老人将手中的纸带递给他,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奥古斯丁接过纸带,将纸带的一端反转一百八十度与另一端对接在一起,于是他手上的纸带就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环,假如一只蚂蚁在表面爬行,最终它会回到原点,这便意味着这个环带只存在一个面。望着这个环,奥古斯丁脑海中轻轻浮现那位在大雪天跟着自己在东北黑土地上骑自行车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曾经巧笑倩兮地递给他一张纸带问他一个与伊耶塔异曲同工之妙的问题,事实证明奥古斯丁确实是个很有诡智的家伙,那一次他也仅仅是用了不到三分钟便给出了正确答案。
“孩子,知道吗,这个问题,我用了二十年时间才给出一个让老师满意的答案。”
老人的笑容第一次不再含蓄,而是饱满的赞赏,摸着奥古斯丁的脑袋,欣慰道:“虽然说老师给我的问题远不是如此简单,但我相信除了你,没有谁能够如此迅速地给我这个完美答案,知道吗,这就是魔法领域八大难题之一的‘莫比乌斯之环’,其实,你看,如果这个环的中间剪开,就能够构成一个比原来的莫比乌斯环空间大一倍的、具有正反两个面的环,而不是建造出两个莫比乌斯环或两个其它形式的环,如果将这两个环再剪开,这最终便构建出一个奇妙的立体世界。孩子,知道吗,这是魔法领域的‘上帝之手’,而你,如此轻松地便触碰到了,实在令人惊艳。”
“如何解开这只‘上帝之手’?”
奥古斯丁无比紧张,他怎么能够不激动,背后巫婆留下的第一个封印就是莫比乌斯之环,来不及得意的他只希望这位教父能够给出答案,封印,对这个神祗魔鬼真实并存的世界来说无非是禁锢以人类身体为容器的恶灵异端,这种不同于寻常位面的异端除了带给世界灾祸,必然能带来强横到威胁到位面规则的力量,奥古斯丁孜孜不倦地追求力量,便是为了能打破这三个封印,掌握这份被禁锢的禁忌力量。
“还是‘拧’。”
老人神秘笑道:“其实‘上帝之手’这个说法是神学家们对这个几乎颠覆世界构架的小玩意尴尬狼狈的解释,梵特兰蒂冈和拜占奥两个教廷经书中都习惯将它形容成‘原罪’或者‘主的爱欲’,魔法师们也都一刻不曾停歇地探究其奥义,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拧’或者‘扭转’的力量源泉是什么?是什么想要试图颠覆魔法殿堂中原本被视作完美无瑕的体系,先哲们将它称作‘暗物质’‘黑色能量’,这也就是黑魔法师诞生的真正缘由,就我个人而言,我对黑魔法本身没有恶感,但教廷出于某种考虑,必须铲除这种异端学说,孩子,对于未知的无法掌控的事物,我们人类总喜欢膜拜或者毁灭。”
发出一声轻轻叹息,见证太多悲剧的红衣大主教眼神悲天悯人,摸着教子的脑袋呢喃道:“对某些异端怀有宽容,这也许就是我一辈子注定无法成为圣徒的最大根源吧,奥古斯丁,这一点,你不要与你的教父一样,教父再如何身份显赫也只是个教徒,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便够了,你不一样,你还是个贵族,对罗桐柴尔德家族而言,继承人走到越高,越安全,这是你们家族的有趣传统。”
暗物质,黑色能量?
奥古斯丁内心感慨,说来说去还是非要逼我成为一个异端啊!
伊耶塔一脸慈祥感叹道:“神话传说中潘神宫殿有一架竖琴,拨动琴弦,便能改变整个世界,这就是我老师对他那个理论如此命名的原因,孩子,你只要找属于你的那几根琴弦,一样能够用你的方式改变世界。”
奥古斯丁谦恭离开,虽然没有明确答案解开背后的第一个封印,但收获颇多,他准备回房间整理一下头脑中关于塔科弦理论的头绪。
老人看着轻轻掩上的房门,闭上那双从不会让人看透的苍老眼睛,捧着那本撕下一页的《神学大全》,安静坐在炉壁旁,温暖而安详。
他看到今天的奥古斯丁,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聪明而虔诚,对自己的老师满怀敬畏,虽然没有太让人叫绝的绝代才华,但这位老人却硬是成为老师众多学生中爬得最高走得最远的一位学生,缓慢睁开眼睛,低头望着手中的莫比乌斯之环,道:“孩子,当年老师提出这个小游戏,十几个学生中我是唯一一个肯花二十年时间去研究的傻子,太多比我更聪明的人误入歧途,深渊身陷傲慢者,墓地深埋贪婪者,炼狱充斥嫉妒者,孩子,你的聪明在于你找对了窄门。”
将这个莫比乌斯之环丢入火炉,老人轻笑道:“是否老师当年也像我这样期待,期待一个学生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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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丁正准备打开房门,却看到走廊转角走出克莱门特子爵,这位热情到谦卑的马更些郡省头号富人一见到奥古斯丁便笑容更甚,那是一张非贵族职业性的迷人笑脸,公爵夫人告诉奥古斯丁要看一个贵族城府深浅,看他笑容真假程度就可以了,由此可见,这位富有又尊贵的子爵是只很不简单的狐狸,奥古斯丁行礼后笑问道:“子爵,您找我有事?”
克莱门特子爵笑容灿烂道:“奥古斯丁少爷,不知道您听说这么个说法没有,来我们马更些郡省就得带回去一件弥兰特式铠甲,而如果要想一件地道华贵的弥兰特,就又必须来约妮娜城堡看一看郁金香铠甲博物馆。”
奥古斯丁轻笑道:“当然,我父亲就一直对郁金香铠甲博物馆极为赞赏,他甚至打算写一部关于博物馆内铠甲为线索的神圣帝国战争编年史,只不过很遗憾他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约妮娜城堡参观。”
事实真是如此?当然不是,罗桐柴尔德公爵确实提起过克莱门特子爵,不过对这位子爵的评价却是“一个穿着花哨服饰在帝都沙龙聚会中哗众取宠的狡猾商人,子爵?一位是不应该子爵一刻不停忙着数钱的”。公爵对郁金香铠甲博物馆更是没有半点兴趣。
一脸受宠若惊的子爵伸出手臂,挽着这位来自奥格斯歌城、言谈优雅得体的大贵族少爷,道:“奥古斯丁少爷,如果您的父亲有时间,约妮娜城堡一定敞开大门铺满鲜花迎接这位绅士而荣耀的贵客,即使是这样的大雪天,我也要将鲜花铺满整座庄园。”
“好。”
奥古斯丁微笑着答应,反正这种贵族间的空洞承诺不会花费他哪怕一枚铜板。
子爵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为了表达我对古老罗桐柴尔德的敬意,我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您,我尊敬的司祭大人。”
第二卷 披着教袍的异端 第十二章 丰盛的嫁妆
奥古斯丁陪着这位极少数能够在朱庇特城上流社会***混得大红大紫的地方贵族,在充满宫廷风格的城堡中前行,最终来到顶楼的郁金香铠甲陈列室门外,这座被誉为弥兰特式铠甲宝库的博物馆据说已经接待过四位神圣帝国皇帝、三位牧首和十八位红衣大主教,而且因为伊耶塔的造访很快就变成十九位红衣大主教。
两个全副铠甲装备的重甲骑士打开那扇厚重大门,一股凝重古朴的逼人气息迎面而来,早就通过神圣帝国百科全书大致了解过的弥兰特铠甲的奥古斯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如此众多数量的各色铠甲陈列于眼前,一瞬间依旧饱受视觉震撼。
一件件风格迥异的精致铠甲摆放于一个个巨大玻璃柜中,或者纤巧精美,像是一件充满精灵气息的柔美服饰;或者华贵绝伦,让人联想到帝国第二骑士身上那件传闻镶嵌有一百零八种抗魔材料的“所罗门钥匙圣铠”;或者古典素朴,一件件宛如圣徒阿乐翰那件数百年来被吟游诗人传唱不朽的“圣骸”。
克莱门特指着玻璃柜中一件古老铠甲介绍道:“奥古斯丁少爷,这件便是神圣帝国圣棺骑士胡安法嘉的‘徽章’铠甲,虽然寻常圣棺骑士一般逝世后都会将矛和甲一起埋葬在奥尔秘克神庙北侧山坡,但这位伟大的骑士却选择了将与他度过一生辉煌的铠甲送给了克莱门特家族,不得不说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誉。”
对此奥古斯丁赶紧很配合地报以赞许微笑。内心却是冷笑不止,一次谈话中他那位知识渊博的公爵父亲便提起过,一生清高贫寒的胡安法嘉在弥留之际恰巧有个不争气的继承人犯下重罪,这位圣棺骑士便只好用这件铠甲从克莱门特家族手中赢得一笔用作支付给教廷的赎金。
耐心听着克莱门特对一件件珍贵铠甲的讲解,奥古斯丁也很识趣地时不时发生言不由衷的感慨赞美以及惊艳眼神,事实上他内心一直在等待这位子爵先前所说的“礼物”。
一个滔滔不绝讲解一个聆听耗费去不少时间,他们来到博物馆的一处角落,这里有一只放满一墙壁古老书籍的书柜,背对着奥古斯丁的子爵从浩瀚书堆中抽出一本不起眼的《琴亥死卷》,随后整只书柜便缓慢移动起来,最终露出一扇隐蔽的重核萤石大门,大门上有一个凹陷进去的精致图案,子爵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图案某个凹槽中,这才打开这扇大门。
空荡荡的密室中竖立着一个格外巨大的玻璃柜,这个玻璃柜四周画有一个繁琐魔法阵,像是一只睁开的魔鬼眼睛,它叫“罗赛特之眼”,是一个介于光明和黑暗之间的极端边缘防御魔法阵,据说这个魔法阵的刻画是建立在神圣帝国皇帝和牧首都批准的前提下,小心翼翼站在魔法阵外的奥古斯丁瞪大眼睛凝视着那件铠甲,第一次发自肺腑地惊叹,道:“真是一件艺术品,就像有生命力一样。”
这是一件棱角分明的诡魅铠甲,通体漆黑,塑造出一件完全背叛史诗大陆普通审美观的艺术品,它拥有一对令人目眩的黑色羽翼,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哥特式华美,如同一位堕落大天使身上充满禁忌的神圣法衣。
镇馆之宝。
这才是郁金香铠甲博物馆最大的一样宝贝!
这件充斥神秘氛围的漆黑铠甲从没有出现在历史记载中,奥古斯丁断定来约妮娜城堡参观的大小贵族肯定都没有能够目睹这件铠甲的面目,他虽然眼神迷离,内心却在盘算着这个子爵的真正企图,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件诡异铠甲的震慑人心。
子爵望着家族占有了将一百多年的铠甲,轻声道:“其实‘圣骸’有两件,一件由光明位面的神祗遗落于人间,便是圣徒阿乐翰身上那件。另一件则由神话中的堕落大天使长在‘审判之日’后遗失于深渊,最后被黑暗种族获取,吟游诗人传唱黑暗种族有四件圣物,其实这并不是谎言,按照起初的约定血族和狼族各两件黑暗圣器,但贪婪是最大的原罪,地下战争由此拉开序幕,这件‘圣骸’其实叫做‘祭坛’。”
“祭坛。”
奥古斯丁凝视着这件充满传奇色彩的黑暗圣器,不知为何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如何占为己有,而是拥有“救赎”面具的阿瑞斯,这个一袭苍白袍子的瘸子孩子,是否依然在继续着自己强加给他的信仰而执着?
被政敌或者贸易对手酸溜溜称作“他就是一头总能嗅到商机的猎犬”的子爵眯起眼睛微笑道:“奥古斯丁少爷,这样黑暗圣物对我这样一个渺小的子爵来说,实在是一种让我在睡梦中都感到窒息的负担,所以,当我的两个女儿长大后,我便一直在寻找有足够资格拥有这件‘圣骸’的人。”
女儿?
奥古斯丁皱了皱眉头,这句话中的潜台词并不深奥,这个商业嗅觉能够与狗媲美的贵族无非就是在寻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罗桐柴尔德家族。
这个克莱门特家族的猎犬想要把紫曜花徽章当作下一枚猎物?
奥古斯丁迅速露出一个少年遇到情感问题都会流露出来的些许忐忑和迷茫,眼神略微恍惚,最终挠挠头,道:“我还小。”
其实倒不能全说是这个马更些郡省的子爵是癞蛤蟆想吃到罗桐柴尔德这只天鹅肉,克莱门特家族虽然没有出过侯爵公爵这样的大贵族,但家族这一代在他手中却是在商界和政治***同时异军突起,令人刮目相看,别说他的广阔领地和大片矿产,光是他手中的丰富人脉资源就足够让帝都一些伯爵侯爵们急着想要把他女儿接回家。
她们的嫁妆,可是整个克莱门特家族啊!
子爵轻轻笑了笑,并不失望,也许这位司祭大人一口答应,倒会让这个精明的商人觉得这笔生意不值了,一样不需要讨价还价就轻松拿到手的货物怎么可能让一个商人感到珍惜?
他盯着奥古斯丁的脸庞,眼神中再没有精心修饰的谦卑恭敬,而是一种充满城府审视,缓缓道:“奥古斯丁少爷,不急,我可以等您。”
奥古斯丁脸色忐忑,轻声道:“克莱门特子爵,我觉得您的女儿们……”
子爵哈哈大笑,如释重负。
他这个狐狸当然听懂了这位罗桐柴尔德继承人的话中意味,他也是个男人,当然清楚这位小少爷是在嫌弃他的女儿不够美丽动人,这一点确实是子爵的最大遗憾,他对奥古斯丁少爷的诚实感到很满意,很亲切地拍了拍奥古斯丁肩膀,玩味道:“奥古斯丁少爷,对于一个头衔高贵又富有的贵族来说,帝国从来不缺各种妖娆性感的美女情人,您想想看,帝国内有几个贵族能像您父亲那样有幸娶到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夫人?”
奥古斯丁很自然地作恍然模样。
子爵心满意足道:“奥古斯丁少爷,这件事情您可以到达西北大教区后仔细考虑一番,我随时等待您的答复。”
离开博物馆,奥古斯丁脑海中满是那件“祭坛”的黑暗气息,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迪米特这个仆人动点脑筋。他独自回到房间,关上房间,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笔令人垂涎的嫁妆啊,都快丰盛到让我忽略那对姐妹花的一脸雀斑了。”
第二卷 披着教袍的异端 第十三章 最勇敢的男人
拂晓时分,车队便离开约妮娜城堡,牧首圣庭的白袍奥术师们虽然对那位日常生活与苦行僧侣无异的红衣大主教心有怨言,但不得不与这座郁金香庄园无比舒适的丝绒大床告别,在寒风猎猎的大雪中继续向西推进。
今天奥古斯丁并没有陪着那群白牧羊者在风雪中策马前行,而是躲在车厢内阅读塔科的一份异端学说笔札,这一份资料记载了这位罗桐柴尔德私人魔法师关于黑暗物质的谨慎探索,奥古斯丁时不时翻一下巫婆的那本《根特弭歇尔封印奥义》,自言自语道:“第一个封印既然原理就是神学家所说的“上帝之手”,而教父说必须用一把黑暗迷宫中的钥匙才能解开谜底,那么这个钥匙在谁的手里?死灵法师?红傀儡师?或者你们血族中的异类,忒莫瑞尔族?”
“主人,最大的权威,永远不是惹人注意的花脸小丑。”
迪米特在车厢内的黑暗中叹息,轻声道:“我这段时间将您给我的帝国百科全书研究了一遍,有几个人类让我很感兴趣,其中一个我以为也许会对您的所谓‘上帝之手’这个谜题有所启发。”
奥古斯丁翻阅《根特弭歇尔封印奥义》,细致观察那些黑暗封印魔法阵气势磅礴的繁密图案,忍住内心的好奇保持沉默。跟这个侯爵吸血鬼仆人打交道,要想让它臣服,除了一个契约是不够的,他还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资本,例如表现出隐忍的城府,戴上一张伪善稚嫩的面具。让他留在身边,固然是为了解决掉血亲复仇带来的阴暗刺杀,但很大程度上奥古斯丁是想要拿这只长生种来不断提醒自己——纯粹力量强如领主级吸血鬼又如何?还不是沦为奴仆。
母亲嘴中不一样些的贵族少爷,看似惬意,又何曾轻松?
在雅格卜森林每一次身处死亡边缘,奥古斯丁十分确定古利格利就在身边随时准备出手,但他硬是没有给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充满犬儒主义其实一骨子高傲的白衣骑士哪怕一次出手机会!这个男人曾经挑战帝国其余五位圣棺级大骑士而不败,但奥格斯歌城眼中平庸的继承人却依靠充满铁血的狠辣和决绝赢得了这位大骑士的尊敬。
他是一身圣洁教袍的司祭,是一位红衣大主教的教子,是罗桐柴尔德家族的未来家主,即使如此,但一直心存忐忑的他从未坠入自负的深渊。
凝视着这本魔法典籍中的一个封印魔法阵,奥古斯丁喃喃道:“最勇敢的男人,不是对皇帝的王冠、教皇的权杖或者头顶的深邃星空以及内心的道德都无所畏惧,而是心存一点敬畏。”
迪米特默念了一遍后,感慨道:“主人,这句话难道是罗桐柴尔德某位祖辈的遗言?”
奥古斯丁合上《根特弭歇尔封印奥义》和塔科的笔札一起放回箱子,掀开帘子望向外面的白皑皑景色,道:“是我说的。”
迪米特沉默许久。
奥古斯丁望着窗外的洁白雪景,苍茫大地银装素裹,远处的森林成了最美妙的冰雕作品,收回思绪,放下帘子。
迪米特终于开口,道:“主人,圣哲罗姆,也就是您教父的老师,也许可以帮你找到迷宫中的钥匙。神圣帝国也只有这位老人可以光明正大研究暗物质而不被梵特兰蒂冈教廷视作异端,因为他构造了魔法领域中的潘神宫殿,连我这个瑟特斯家族的长生种侯爵都对这位老者产生敬意。”
奥古斯丁笑道:“是惧意吧?真正制裁黑暗的,只有更晦涩的黑暗。这位帝国宫廷大奥术师掌握了黑暗钥匙,各种黑魔法和暗种族对他来说岂不是成了笑话。”见迪米特没有反驳,奥古斯丁也没打算对这只长生种冷嘲热讽。
圣哲罗姆,相信神圣帝国没有谁不熟悉这个充满神话色彩的名字,看看帝国官方对这位据说已经将近120岁的老人的崇高评价吧,“他是整个史诗大陆近代奥术最重要的奠基人,是最重要,而非之一,正是这位贤者使得奥术最终摆脱魔法领域婢女地位而获得完全独立的象征人物,有史以来第一个集大成的奥术体系的创立者。”
虽然神圣帝国以外的各大奥术协会对这类评价颇有微词,但却从没有一名奥术师否认圣哲罗姆对奥术的巨大贡献。正是这位老者,在这一年使徒扑克牌换选中成为史诗大陆上第一个成为黑桃人头牌的奥术师,如果不是如此,神圣帝国一定不会容忍他们的牧首大人落选。
奥古斯丁笑了笑,朱庇特城迟早是要去的。
突然想起克莱门特子爵那对女儿的一脸雀斑,以后她们背后的巨大矿产和恢宏庄园,奥古斯丁咧开嘴,笑道:“迪米特,你说一个大贵族最不幸的事情是什么?”
同样是大贵族的迪米特毫不犹豫道:“没有男性继承人。”
奥古斯丁闭上眼睛,冷笑道:“真是个聪明却不幸的郁金香子爵。”
他脑海中满是那件“祭坛”禁忌铠甲。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样第一眼看到便想要占为己有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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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妮娜城堡外,克莱门特子爵和他的中年管家以及两个女儿驻足远视,直到教廷马车队伍彻底消失于视野,套着一件紫貂外衣的子爵身上已经披上一层白雪,他却没有掸去,这样的虔诚和谦恭是多么让人感动。
虽然这比不上他每年对马更些郡省的大神学院巨额捐赠、以及对梵特兰蒂冈教廷表现出的大贵族式慷慨更让大主教们感到愉悦,显然这个子爵的虔诚在教廷眼中跟他的金钱成正比,或者说这就是这位马更些郡大红人在帝都畅通无阻如鱼得水的原因?
只不过他的两个女儿却表现出与她们相貌一致的修养,大女儿米娜即使穿着厚实昂贵的服饰依然抖索着不耐烦道:“父亲,我们是否可以回到温暖的城堡内,我想在火炉边阅读那本还没有看完的《蔷薇公主与郁金香骑士传奇》。”
子爵的小女儿凯瑟琳则更为直接露骨,一脸不满道:“这个狂妄的罗桐柴尔德家族孩子竟然没有接受父亲您的提议?难道他是看不上我的美貌吗?马更些郡所有贵族少爷可都称赞我拥有媲美帝都第一美人罗兰香榭的气质,而且在我看来,这个奥古斯丁少爷也算不上太英俊,父亲,其实我比较喜欢强壮的剑士。”
“你们回城堡吧。”
子爵面无表情道,并没有转身看这两个一点都不淑女跑回城堡的丑态,许久猛地拍去肩膀上的积雪,低声咒骂道:“那个该死的诅咒,不仅让我没有男性继承人,还得到这两头愚蠢的母猪,真不敢相信她们会是我的女儿!”
他身旁一个中年管家轻声道:“老爷,让那位佩戴紫曜花徽章的孩子见到‘祭坛’铠甲,您就不担心他会说漏了嘴,这一点足够让郁金香庄园成为诡魅的吸血鬼和凶残的狼族们眼中的肥肉,一件摆放在牧首圣庭的黑暗圣器,都会让那两个种族不惜一切代价潜入吧?”
“投机,想要获得暴利,就得冒险。”
子爵轻笑道:“那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一点城府,却不算太冷血,这一点这个奥古斯丁少爷确实不太像他的祖辈们。我看得出他眼中对‘祭坛’的**裸渴望,有这种眼神的贵族,是不会做出傻瓜行径的。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冒险者,可不是在兽族大陆狩猎的家伙,而是我这种投机家。”
管家似乎还有疑问,但看到这位子爵的阴沉眼神,却没有开口。
子爵转身走向城堡,他身上永远有不能与人分享的商业秘密或者政治机密,对他来说,最能保密的人,不是亲人,不是心腹,而只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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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停歇,这只车队也终于成功来到加雅尔郡省,虽然说离目的地塔梅廊城还有两天路程,但来到这个富饶郡省的边境,站在某个稀罕的小山坡上眺望一望无垠的平原,会让人心旷神怡,连素来一本正经的红衣大主教也难得地与护殿骑士们开些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奥术师们突然看到远处出现一条黑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整齐马蹄声愈发雷鸣刺耳,一只浩浩荡荡的雄伟骑士队伍驰骋而来,装扮如车队内的护殿骑士一般,他们就是西北大教区的三交叉护殿骑士团,是梵特兰蒂冈教廷除神圣荣耀骑士团外最具战斗力的一支凛冽骑兵,富饶的教区便是他们强大的最有利支撑。
奥术师们的护送之旅便到此结束,与红衣大主教相互祝福后便策马离开,随后马更些郡省的骑兵会将这支纯法师队伍护送出境,牧首圣庭的白牧羊者在地方郡省眼中便是帝国的福音使者,恐怕也只有陪着伊耶塔大人才会遭遇如此悲苦,所以这群奥术师离开的时候都只有解脱而非留恋。
“这就你第二个家。”
一袭永远尊贵红色教袍的伊耶塔走出马车,望着四百多下马后一脸肃穆恭敬的三交叉护殿骑士团,摸了摸身旁奥古斯丁的脑袋,轻声道:“孩子,也许很快教父就会走出这块能带给人福祉的土地,但你会继承我,成为这块土地上所有人的精神父亲。”
第二卷 披着教袍的异端 第十四章 三圣王骨盒
拜占奥教廷的核心圣徒石碑大教堂曾是史诗大陆上最高的建筑,因为教皇厅明文规定这片大陆上不可以有其它建筑能够高过圣徒石碑大教堂,两百多年前奥古迦帝国被称作傲慢化身的路易大帝曾经试图构建一座比圣碑大教堂还要高耸的教堂,被当时诺森三世教皇处以开除教籍的“神罚”,最后这位傲慢者在苍穹大广场的雪地中长跪三日,才获得拜占奥教廷的原谅。
加雅尔郡省有两处圣地,其中一处便是高达157米的荷稣复活大教堂,一年前它还曾是史诗大陆上高度仅次于圣碑教堂的著名建筑,不过如今只能算作大陆第三高建筑,因为卡妙新皇帝增高了北极钟声大教堂的高度,使得北极钟声取代圣碑教堂成为大陆上真正“离神最近”的教堂,而这位一登上宝座便浸染一身血迹的皇帝丝毫不顾忌教廷雷霆大怒后下达的“神罚”。
虽然高度不如圣碑教堂和北极钟声教堂,但荷稣复活教堂却以拥有最多数量的古拉丁兰经书著称。这座比神圣帝国还要历史悠久的古老教堂位于霍尔顿行省的索菲亚城,伊耶塔考虑到自己身旁的教子第一次来到西北大教区,不惜耽误一天行程特地来到这座帝国西北部第一大城市,这一天,霍尔顿行省的所有大小官员和大小主教都来到索菲亚城门口,等待这位红衣大主教的到来,顺便他们还很想见一见那位年轻的司祭大人。
宽阔街道铺满绚烂鲜花。
索菲亚城内几乎稍加有头有脸的大小人物都很早就在街道两旁占据有利地形,而最前面的无疑是荷稣复活大教堂的负责人克尔拜大主教、霍尔顿行省长官兼索菲亚城主帕兹雷克伯爵、以及加雅尔郡省魔法工会的几个元老。
克尔拜大主教是一位头发雪白的老者,年近八十的他身穿大主教白袍,双手缩在袖中,在冬日阳光下眯起眼睛打着瞌睡,对他这样的沧桑老人来说这种漫长等待并不好受。身旁几个身穿帝国魔法工会三叶草徽章魔法师长袍的老人同样昏昏欲睡,唯有正值壮年的城主帕兹雷克伯爵一脸期待,身体笔直如一杆骑士长矛,左胸挂有两排各种让平民们眼花缭乱的华贵勋章。
某个位置靠后的爵士对身旁的另一位贵族轻声道:“奥格斯歌城的罗桐柴尔德家族,那可是一个充满荣誉的大贵族啊,可比我们的城主大人要来得有底蕴和优雅,我不否认,那位名字叫爱葛莉丝的夫人是我最希望亲吻一下手背的贵妇。”
这个爵士的贵族朋友轻轻瞥了眼身后一脸如其她名媛小姐一般兴奋的漂亮女儿,悄声道:“我可听说这个奥古斯丁少爷不放过奥格斯歌城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女人,我敬爱的爵士,我们是不是应该将我们的女儿送回家再耐心等待红衣大主教的到来?”
爵士眯起眼睛,无比玩味地微笑道:“没关系,我有六个女儿,一两个能够爬上罗桐柴尔德继承人的大床,是我们家族的荣幸。”
贵族朋友脸部明显抽搐了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将不停抗议的美貌女儿带回家,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已经准备与某个家族联姻的女儿。
数量并不众多的贵族和教士队伍之后便是索菲亚城的富人阶层,除了这群霍尔顿最有钱的富人自己穿上了最得体的服饰,他们也都带来了家中最漂亮的女人,不仅仅是女儿,还有他们寻常用来在宴会中用作炫耀的漂亮妻子。
对这群有钱却地位远比不上贵族教士阶级的索菲亚富人来说,传闻中无比邪恶的奥古斯丁少爷如果看上了他们的动人妻子,他们一定不会忘记殷勤地将年轻女儿也一起送上。
红衣大主教的马车终于进入索菲亚城,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辆马车附近的一位年轻人身上,他像一名骑士一般优雅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纯种骏马,但他身上却穿着一袭让贵族和平民都由衷仰视的洁白司祭教袍。
车队仅仅是短暂停下片刻,无比尊贵的红衣大主教与几位大人物稍加寒暄后便返回马车,继续前行。从始至终这位来自远方的罗桐柴尔德继承人都没有说话,一脸无懈可击的信徒神情,这让原本心怀叵测意图花哨的各色人物都不同程度感受到自惭形秽,望着这个司祭大人远去的清逸身影,一个个神情古怪,面面相觑。
高。
这便是奥古斯丁第一眼望见荷稣复活大教堂的第一印象,这是一种让人感到自身渺小的高耸,像是一个卑微者在仰视圣徒。这座大教堂全部由磨光石块砌成,占地约九千平方米,两座高耸的双尖塔与门墙接连堆砌在一起,就像两把利剑直插云霄,达到哥特式建筑的极致。
一身搞笑铠甲的堂吉诃德自言自语道:“我能从双塔中能够隐隐嗅出霍尔顿人那近乎癫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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