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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裁判所

_21 八部浮屠(当代)
老守夜者并没有决定撤出下水道,只不过随后既没有教廷方面地援军到来,也没有黑暗物种的出现。处境尴尬,就连难得有机会向两位女士施展“骑士才会具备的优雅谈吐”的青年骑士都逐渐不耐烦起来,毕竟他也不希望在布满牲畜粪便的河道附近谈情说爱,这会影响他的发挥。
所有队伍都是牧首圣庭收到名单后临时拆分组建,奥古斯丁甚至是在进下水道前不久才第一次见到这群陌生的脸孔,行进过程中也没有谁有自我介绍的心情,队伍中一半成员都是第一次参与实战的雏鸟,带着这一帮几乎没见过血的新手进入深不见底地迷宫厮杀,谁都忐忑,直到此刻。老守夜者才放下心与年轻后辈们联络感情,作为此次行动的领头人他和那名圣堂武士最终会给出书面报告。显然奥古斯丁在关键时刻极其“反常”地英勇举动会被浓浓记上一笔,至于那名年轻圣殿骑士的“壮烈牺牲”也无非是侧面衬托奥古斯丁地壮举。
召唤师来自牧首圣庭。奥古斯丁、老人、两个女性黑袍鲁厄夫,再加上饲养一只黑猴的青年,八个人中有五个是守夜者成员,所以谈话气氛还算融洽。
老守夜者自称老约翰,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一个苹果给黑猴的青年叫席勒,是老约翰的弟子,只是这个不芶言笑的年轻人在这场战役中几乎没有出手。奥古斯丁也能不确定他的实力。见识过伊甸盖娅那头原始状态是小黑猫的“黑阿育王”,他不敢小觑那只貌似只懂得啃苹果地不起眼黑猴。来自守夜者总部地两个女孩分别叫贝芙和阿蜜莉雅,这两个二十来岁的美人虽然没有动人到令人惊艳地地步,可在怪胎集中营的裁决所中。无疑是绚烂的花朵,鲜花是需要绿叶和牛粪来映衬地,所以她们一直对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很有信心。
城府稍深的贝芙似乎对奥古斯丁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故意对他不冷不热,奥古斯丁对她时不时偷瞄过来的好奇视线也装作视而不见,阿蜜莉雅没有贝芙的心机,单纯的她才懒得考虑眼前的年轻陌生教士是否有身世背景或者发展前途,听说奥古斯丁来自浮朗西斯神学院后便兴致勃勃地向他讨教一些神学问题,因为浮朗西斯的哲学辩论极为出彩,这所崇尚“唯意志论”的古老神学院走出许多著名演说家,所幸奥古斯丁在脉代奥拉浓郁的宗教氛围熏陶下,很轻松便解答女孩的一连串问题,他的回答中规中矩,没有半点惊世骇俗的观点论据,所以女孩很快便意态阑珊。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总喜欢性格鲜明的异性角色,桀骜不驯的言行,才会吸引她们足够的视线,例如敢于挑战圣棺骑士的叔本华王子,再比如近期独自一人与整座佛依德修道院大肆辩论的大司祭拿破伦,或者精通格斗的魔法天才君士坦丁少爷,比起这些帝国少女们的幻想对象,坐在阿蜜莉雅对面的某位年轻教士显然会黯然失色。
老守夜者得知奥古斯丁也是东北分部的成员后,脸色愈加和蔼,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微笑道:“你刚到卡萨黄昏城堡?”
奥古斯丁点头道:“我离开浮朗西斯后就直接去卡萨黄昏城堡,因为我得知城堡内保存有关于大神学家萨丁爱琴仅存于世的‘三大批判’
完整史料,浮朗西斯仅有《纯粹理性批判》的翻版,不足以让我完成学业专题。”
只能够勉强认得自己名字的老守夜者当然听不懂什么三大批判,也没听说过萨丁爱琴,但老人觉得学术氛围最淡薄的东北分部多几个像这位虔诚教士这样的学者型成员不是坏事。几个原本对奥古斯丁侥幸赢得骄人战果有点眼红的成员听到他的解释后顿时舒坦许多,教廷的高阶位置总是有限的,少一个竞争对手,便多一份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一个只知道空谈的哲人呆在东北分部的卡萨黄昏城堡无疑是慢性自杀,对于没有竞争性的弱者,人类总喜欢摆出亲近的姿态施舍和善与怜悯。
众人神态一丝不漏纳入眼底,奥古斯丁掏出一条丝巾擦拭早已经抹去血迹的龙眼法杖,恐怕拿着法杖敲人的魔法师并不多,因为没有参照物。
奥古斯丁大致估计自己已经有初位高阶骑士的水准,如果说力量金字塔有九层,那么他大致位于第五层地位置,但大多数骑士一辈子都只能停留于高阶,再往上升就跟大主教想要成为都主教一样艰难,凝视着那颗漆黑硕大的提坦龙眼,想到德黑撒,继而想到教父和脉代奥拉,最后想到巫婆,靠着墙壁。奥古斯丁闭上眼睛,把龙眼法杖横放于膝盖上。手心紧贴龙眼,感受其中蕴含的巨大混沌力量。
巫婆。圣尔忒弥斯,一张使徒牌。
自称胆小鬼的奥古斯丁是个危机感浓重到神经质的人,好像每一个明天都要迎接一场考试,而考官就是幕后笼罩于寂静黑暗的巫婆,为了与她平等对话,他必须拿出所有的潜力,而且罗桐柴尔德家族也需要一个未必强势但必须强大的继承人。
离奥古斯丁最近的圣堂武士安隆梭问道:“在想什么?”
没想到这根圣堂武士团木头会主动说话的奥古斯丁轻笑道:“突然想到萨丁爱琴地‘物自体’概念而已。”
似乎这位巨剑士与老守夜者一样听到这类哲学术语就头疼。很识趣地闭上嘴巴。继续低头轻柔擦拭他的巨剑,那异常的温柔动作仿佛这个粗犷男人是在抚摸情人的**。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看到值得庆幸地身影,一队教廷骑士模样的成员,轻巧铠甲没有圣殿骑士团那般花哨。但铠甲身上刻满古拉兰经语的《哥德福音》古老训示,兴许是受到教廷大人物更隆重祝福洗礼的缘故,它们神圣性要超过圣殿骑士团许多,这批骑士手中的长剑也并非梅特涅剑,它们的身影似乎不曾出现于任何一本战争论著,但这队骑士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他们黑底红色魔法阵图案地披风,这肯定要比守夜者地红手套更能吸引眼球。
这队骑士告知他们战役结束,可以离开下水道,贝芙的眼眸紧紧盯着一位年轻骑士领袖地健壮背影,视觉效果极佳的披风有力牵扯着她的思维,她知道这披风象征地意义。就连阿蜜莉雅都忍不住眨巴着褐色眸子多瞧了几眼,老约翰语气复杂道:“他们属于枢机皇教骑士团。”
对帝**人来说圣莫尔龙枪军就是荣誉殿堂的顶点,但对信徒来说,地位高于两部六院的神圣枢机团直辖的皇教骑士团才是真正意义上“主的骑士”,这个骑士团之所以没有圣殿骑士团那般被人熟知,是因为它的总人数始终保持在293,除非某名骑士阵亡或者被开除教籍,否则就算是王子也别想进入骑士团,能够进入下水道的圣殿骑士固然不弱,但见到这些皇教骑士,还是有点自惭形秽,一直在两个女孩身边制造噪音的青年圣殿骑士终于肯闭上嘴巴,不再吐露一些别字无数的诗句。
不想让这批皇教骑士无言的强势导致沉闷局面,老约翰故意提高声调道:“走吧,没有什么事情比活着享受阳光更愉快。”
——————————奥古斯丁与老约翰和席勒一起回到卡萨黄昏城堡,这一次城堡一共出动74人,但回来的只有39人,据说死55只有一小半能够找到完整的尸体,可见这次行动的惨烈,奥古斯丁在路上曾询问老约翰这次“血腥伊丽莎白”的内幕,只是在卡萨城堡颇有地位的老人也不了解详情,仅仅告诉奥古斯丁笛卡尔下水道是伊丽莎白构建多年的巢穴,“伊丽莎白”是蛮荒大陆上一个大萨满的名字,她的全名是伊丽莎白•封•古姬犸,原本是古姬犸王朝的大公主,这些年她在神圣帝国境内犯下许多恶寒恐怖的罪行,直接死于她手的帝国贵族就多达名,关键的是她折磨人类的手法实在太过残忍,她曾经将一名帝国边境高级行政长官汉纳伯爵剖开胸腹,掏出大部分内脏后凭借诡异巫术维持其生命,“饲养”于伯爵府地下室,而这位伯爵的食料就是他子女的内脏,等到教廷神职人员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等同于牲畜,一切悲剧的根源,不过是缘于显赫伯爵晚宴上一句常见的贵族式自我吹捧“伊丽莎白?她是母的吗?只要是母的就没有一个不向我臣服。”
对解剖不陌生的奥古斯丁倒没有被那个疯子的手法吓住,他很好奇她的称呼,问道:“大萨满?”
老约翰带着复杂感情道:“蛮荒大陆的萨满就像我们人类世界的顶尖魔法师,而她更是萨满中的佼佼者,当年毁灭整个东北分部的黑暗异端就由一名大萨满率领。
奥古斯丁,记住这个罪恶的名字,海拉兹。”
海拉兹,伊丽莎白。
这两个蛮荒大陆的强者不知道会强大到何种境界。
大厅中苏珊再度见到风尘仆仆的奥古斯丁,露出的动人笑容显然要比第一次的职业性更有人情味,似乎由于见惯了生离死别,卡萨城堡并没有因为十几具棺材的到来而沉浸于伤悲,黄昏城堡最娇艳的玫瑰托着腮帮望向奥古斯丁,柔声道:“很高兴看见你活着回来。”
手中还拄着龙眼法杖的奥古斯丁斜靠着桌子,眯起眼睛盯着神色自然的苏珊,道:“你当时可没有跟我说这次行动会这么有趣,城堡那么多深藏不露的强人不派遣,非要抓我去笛卡尔下水道?麻烦你告诉我这是谁的意思,我来城堡是为了阅读研究那十几本珍藏版萨丁爱琴专著的,不希望下次进入城堡的时候是躺在棺材里。”
苏珊貌似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继续凝视奥古斯丁,道:“生气了?”
奥古斯丁叹了口气,道:“你说呢?”
苏珊露出个让大厅中使劲瞄她丰满胸部的男人们心神摇曳的灿烂笑容,漂亮如一朵饱满绽放的蔷薇,精致脸蛋愈发的娇艳欲滴,她很狡黠的装糊涂道:“那就是没生气。”
奥古斯丁还不想太早露出意图不轨的狐狸尾巴,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走向楼梯,他的住所在二楼,是个小单间,他必须尽快检查一下床底包裹是否被人动过,里面可有不少类似《伊凡大公宗教典》
从脉代奥拉和浮朗西斯“顺手牵羊”而来的好东西,比如六七颗老占星师德黑撒遗留给他的黑水晶球,不过当初离开奥格斯歌城公爵母亲交给他的那枚被三任牧首祝福过的黄金三角架早已经被奥古斯丁戴在脖子,利用一张虚假面具从冈德修斯吸血鬼温莎伯爵拐骗来据称沾有天使金色血液的傀儡则被他时刻藏于怀中,怕死的人似乎往往比勇士躺入墓地的概率要小很多。
苏珊望着奥古斯丁走上楼梯的背影,开始有点期待这个年轻教士接下来的表现。
黑暗咏叹调外篇 外篇1 方块Q——卡妙帝国女皇
史诗大陆极北之地,卡妙帝国,一个被称作被众神遗忘的国度,一块距离兽人这个卑劣嗜血种族最近的疆域,风雪寒冷在一年四季在这块被诅咒的辽阔土地上肆虐,在抵御天寒地冻的同时,它必须面对野蛮兽人们年复一年的嗜血冲击,因为它就是整个史诗大陆的北大门,所以人类大陆上有“天狼族人不过万,过万天下不可敌”的说法,这对卡妙帝国天狼皇族来说是至高荣耀,也是最大的禁忌,和悲哀。
帝国中央北极钟声大教堂,大陆上唯一比拜占奥教廷圣徒石碑大教堂还要高的存在,被誉为卡妙帝国的心脏。
十字架结构,传统而神圣。
一个将近两万平方米的巨大晶莹大理石广场,刻有一个巨大的五星芒魔法阵,五个芒角又各自由一个稍小的五星芒魔法阵构成,如此循环下去,广场上恐怕不下近千个魔法阵,古朴,繁琐,令人望而生畏。广场周围摆有卡妙帝国建国近千年来的历任武神雕塑,六米之高,一尊尊栩栩如生,宛如战神降世,凡夫俗子只能够抬头仰视,。
刚刚晋升为帝都枢机教宗的阿尔法波蒂小心翼翼踩踏着那些个大小各异的五星芒魔法阵,心怀无限敬畏地穿过广场,站在用作摆放皇帝尸骸的中央大教堂门外,他无意间瞥了眼立于两边的两块墓碑,一老一新,似乎有点与教堂庄严的格调略微不协调,第一次踏足帝国精神核心的他也不敢妄自揣测。门有三扇,从右到左分别称作“善事门”、“圣门”和“死门”,这一点对于做了个柯尔多省十多年银袍大主教的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从五十年前成为一名神职人员起就梦想能够从这里走入教堂,当然除了赎罪的“死门”。
由一身银丝白袍换作黄金镶边绘十字白袍的阿尔法波蒂轻轻深呼吸一口,推开那扇善事门,这之前他偷偷瞧了眼只有红衣大主教和皇帝才能打开的圣门,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嗓音小声嘟哝了几句。两璧之上的窗户直径高达24英尺,嵌有3万片色彩斑斓的玻璃,绘有《启示录》中的所有场景,光彩一丝一缕渗透进来,华美绝伦。
通过长廊,帝都枢机教宗阿尔法波蒂一步一步接近正殿,身体和精神都处于巅峰状态的他却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等到来到长廊尽头的正殿边缘,他几乎窒息得不能呼吸,阳光肆无忌惮地从一个绘有《末日审判》的中央穹顶泻下,眯起眼睛,仰视那神迹一般的景象,阿尔法波蒂几乎要跪下去,顶礼膜拜。
宽敞的正殿,穹顶下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一副龙牙制成的阿弥儿盾棋,但却只有一双手在制造博弈。
那是一双的阿尔法波蒂这辈子见过最圣洁的手。
留给这位权柄显赫的帝都枢机教大人的是一道并不伟岸的背影,这个人一只手托这腮帮,另一只手则拈着那枚象征卒子的棋子悬在空中,似乎正在思考。
如今能够让如日中天的阿尔法波蒂等待的人,偌大的帝国,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目。
而能够让他等待并且不敢有丝毫不耐烦的人,只有一个,近期发生在帝国内部惊天血案的事实也证明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也都只有眼前这一个。
“朕赏赐于你的,你不可以少拿一丝,也不可以多拿一毫。”
下棋的人,终于开口,一个清冷的女性嗓音,并不苍老。
本来就极度紧张的阿尔法波蒂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在政权交替中,他确实拿了一些他不该拿却以为没有人会察觉的东西,比如说那本从赫拉克大术士手中获得的《精神审判术》,再比如说那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十三皇子刚从兽人大陆猎获的精灵女奴。
“出去,再从死门进来,赎罪一次。”
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如获大赦的阿尔法波蒂不敢抬头,他知道那是帝国红衣大主教腓尼基大人特有的声音,在卡妙帝国,129岁的他就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作为三任皇帝的宫廷魔法导师,他说的话,即使声音不重,也未必比不如皇帝说的话那般如雷贯耳。
阿尔法波蒂颤颤微微走出教堂,再从死门进入,来到正殿,跪倒在离桌子很遥远的边缘地带。
“说吧。”
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而那人手中那枚卒子也已经落下。
阿尔法波蒂抹了一把汗毕恭毕敬回报道:“帝都已经肃清完毕,没有余孽逃脱,二百三十六人处以绞刑,四百三十九人处以火刑,其余牵连在内的九千五十七人都按所犯罪孽进行审判,从各处传来的报告来看,整个帝国范围内的抓捕都没有大波折,初步统计涉案人数为十二万七千五千九百零四人,具体处置将由皇上定夺,唯一的问题就是有近百人出于不同的原因分散在神圣大陆各地。其中大部分来自帕拉斯、保罗乌切努和根培这三个家族,因为这几个家族都有让孩子在行成年礼后去大陆各国历练,这些年轻人无法左右大局。”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清冷嗓音透着股寒意,左手落下白色棋子后,右手便去移动对面的黑色棋子。
这个人,是在自己跟自己博弈,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只是说出来嘴中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杀伐决断,“一个不留,斩草除根。那些小人物影响大局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
满是惶恐的阿尔法波蒂重重点点头。
他不禁毛骨悚然。
因为他深知这些人当中既有与这位君主毫不相干的王公大臣,更有血脉相连的族人,这其中甚至包括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七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十九个原本应该喊这位新任铁血皇帝姑姑的孩子!
当然,还有那颗原本戴着卡妙帝国皇冠的脑袋。
“哪怕是仅仅是一只蝴蝶,都不要想在朕控制的领域胡乱扇翅。枢机教宗,这句话,朕今天也送给你,帝都的安危,比你肩膀那颗脑袋要重要太多,所以如果出了点小纰漏,要掉的脑袋不止你这一颗。”
皇帝的这个警告,阿尔法波蒂从最初当上帝都枢机教宗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门外左手那块碑,写了什么看清楚没有?”
听到这个毫无征兆地询问,记忆力超群的阿尔法波蒂没有丝毫迟疑道:“看清楚了。”
“读一遍。”
阿尔法波蒂不敢有迟疑,朗诵道:“当我年轻的时候,我试图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以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们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当我现在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很好。”
坐在椅子上凝神下棋的那个人望着棋盘,陷入沉思,一刻钟后她才开口问道:“知道是谁说的吗?”
阿尔法波蒂摇头道:“罪臣不知。”
“你要是知道你就需要长眠于此了,别忘了,这座教堂埋葬的除了圣徒、皇帝和帝国英雄,还有千百年来积累下来数不清的异端。”
那个人冷笑道:“右边呢?”
阿尔法波蒂颤声道:“那是一块无字碑。”
背对他的卡妙皇帝轻笑道:“不错,那是朕给自己立的。枢机教宗,朕想知道,百年之后世人会在这块无字碑上如何书写?茫茫众生会如何看待朕这个弑父篡位一口气杀掉十几个兄弟姐妹的冷血屠夫?分布大陆的教徒又会如何诅咒朕这个已经被教廷审判作大异端的魔鬼?说!”
阿尔法波蒂又被惊出一身冷汗,那件华丽的金边十字长袍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使劲磕头,磕出血也不敢停止,嘴中始终说着一句话:“吾皇不朽!”
“不朽?”
以血腥强悍手段震慑整个神圣大陆的卡妙新皇帝轻轻推散已经步入收官的错乱棋局,面无表情道:“想要不朽,就需要拒绝做神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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