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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宫之囚

_74 阿菩(当代)
师韶道:“祝宗人大人离开夏都之前封闭了九鼎宫,九鼎镇压天下的神威虽然未失,但九鼎之力无法借用,功用不免减半。”
有莘不破接口道:“所以都雄虺就把江离捉了去重开九鼎宫!”
师韶叹道:“我们原来也只想到这一层,但现在看来事情还没那么简单。都雄虺大人多半还用什么办法控制了江离,也许江离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傀儡了。”
川穹心中一阵犹豫,不知要遵守和江离的约定,还是要把他见过江离的事情说出来。
那边有莘不破却是大急,仰天叫道:“师父,我们这就杀往夏都去,救出江离和于公孺婴再回去。”
白云中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有莘不破又道:“我回去之后再也不任性了,我……我听爷爷和你的话,好好的干我该干的事情,好不?”
云间人嘿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于公孺婴?”
有莘不破心头大痛,他不是没见到都雄虺座下那异化了的龙爪秃鹰,然而心里总不肯相信这个还未经证明之事,但空中传来的那句话却已把这层纸无情地戳破了。
云间人叹了一口气安慰他说:“你懂得不再任性,那很好,于公孺婴若能听到你这句话,也能瞑目了。”
有莘不破听到瞑目两字,胸口如被撕开,怒道:“不!他那样厉害的人……”
师韶叹道:“于公兄确实是年青一辈中屈手可数的英才,可他再神通广大,在夏都之内也难有作为啊。别说他了,就算是伊相,现在不也束手无策了么?”
有莘不破一怔,道:“束手无策?”仰头道:“师父,真有那么严重么?”虽然感觉上四周甚是安宁,半点危机都没有,但有莘不破也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很难相信连师父也会“束手无策”。
云间人道:“藐姑射若处此境,以他的绝大神通或能逃出去。独苏儿在此能做到不为所动。都雄虺与我们易地而处能自保不死直到幻境消散。我若单独一人,也能拖到云散日消、山坏河竭之时,现在却难了。”
川穹奇道:“加上我们几个反而不行么?”
师韶道:“伊相所言的拖,并非正面对抗,而是以他畅游无殆的神通躲避这太虚幻境的三灾六难,一直拖到云日山河气竭撤阵。你们几个的修为都还没有达到圆满无碍的境界,伊相反而要分心回护你们。你没发现到此之后覆盖着我们的紫光一直未散么?”
有莘不破道:“我们不行,那你呢?”
师韶沉吟了一会,道:“难说。”
有莘不破道:“师父,难道我们就没办法逃出去吗?”
云间人道:“若是祝宗人亲自主持,九鼎压阵,我带着你们没有半点机会。现在……嘿,都雄虺无法发挥此境的三灾六难,九鼎不在,单凭云日山河也支持不了多久。我们还有机会。”
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道:“师父,是不是找到这鬼幻境的边缘,劈破界限就能出去?”
师韶笑道:“这子虚幻境没有边界的。你怎么劈?咦——来了!”
有莘不破和川穹心中一凛,果见山水之间游走着一道血光!
川穹道:“其他人却都不在。镇都四门都哪里去了?”
师韶道:“我师父藏在那血光之中,至于镇都四门,他们本身就是这幻境的支柱,所以是不会出现的。”
那血光看着也不甚大,论威势远远比不上在幻境外都雄虺所凝聚的血潮。但在外边白云紫气敢与之正面对撼,这时一见血光游近,却马上带着有莘不破等人远远避开。
有莘不破道:“师父,我出去和他混战一场,你再趁机反攻。”
师韶道:“不行。在这里我们斗他们不过。”
川穹道:“想来这幻境不仅仅是为了困我们吧?应该还有别的神通。”
师韶道:“不错。这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发动者能够制订这个领域的规则。”
“规则?”川穹惊道:“那他不成了这里的造物之主了么?那我们还哪里还有活路!”
师韶道:“规则当然也不是能乱定的。基本上,这个子虚幻境是模仿外面那个真世界所造。规则也只能是外界所有的规则。”
有莘不破道:“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川穹脑中灵光一动,道:“平衡!”
“不错。”师韶道:“外界的规则基本上是维持平衡的,有日就有夜,有黑就有白,有往就有复,盛极而必衰。在这里却可以有夜无日,有黑无白,有往无复,盛而不衰。比如祝宗人大人在此,受困者是藐姑射大人的话,那祝宗人大人就会依着自己与对方的长短定下有利于自己的规则,比如令这个幻境的时间是倒流的。不过规则定下之后直到幻境撤除都不可再改。所以像伊相这样的高手在参透这个子虚幻境的规则之后,还是有抵抗的余地的。”
川穹听得悠然神往:“如此说来,这幻境可真神啊。”
师韶叹道:“太一宗借助九鼎四门,一宗压三宗五百余年,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间人却道:“放心!九鼎不在,主持子虚之人只是利用九鼎遥控。现在这个幻境只是尽量限制我们的力量罢了。”
那道血光已越游越近,听到这话笑道:“哈哈,伊挚!你在安慰小辈,还是在安慰你自己?你我间只要有一线之差,胜负立决!身处此境,你斗不过我的!若非如此,你何必逃?”
有莘不破叫道:“老魔头!你到底把江离怎么样了?”
血光中都雄虺笑道:“江离?哈哈,那小子现在得意得紧。他坐镇九鼎宫,擒拿你的计策是他定的,这子虚幻境也是他布下的。哈哈,好小子,好小子,大过我望!”
有莘不破怒道:“你少胡说八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
都雄虺笑道:“就算是又如何?其实我很想看看你们俩个小子面对面斗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惜啊,你没机会了。”大喝道:“起!”
血光暴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紫气立即沦陷在血光之中,在血光压迫下越来越萎缩,就像海浪中的独木舟,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师韶取出竹笛,却吹不出半点声音来,叹息道:“师父动用了‘封乐’!唉,在外面他本来封不住我的。”
有莘不破道:“川穹,你自己逃吧,你应该可以出去的。”
川穹摇头道:“不行,我感应不到外面的气息,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全部了。”
有莘不破见紫气越缩越小,叫道:“我试试用大旋风斩!”
“那没用!”云间人道:“不破,还是试试召唤玄鸟吧。”
师韶精神一振,有莘不破道:“玄鸟?我还不行。”
“我们身处死境,行不行都得试试。好徒儿,我以数十年生命交修之真力贯你之顶!不要犹豫了!动手吧!”
有莘不破感到一股清凉从百会上直透进来,全身真力充沛,但心中却一片迷惘。召唤?记得于公孺婴说过他曾召唤过祖神玄鸟的,可他却完全不记得。
师韶道:“怎么?”
有莘不破道:“我不知道怎么召唤。爷爷他没教过我。”
师韶道:“你是玄鸟之后,这种事情不用教的。”
“不用教?”
“嗯。你想想玄鸟的声音,想想对祖神的感觉。再把你的感觉、还有你的希望传达给祂。”
“玄鸟的声音?”有莘不破摇头道:“我没有听见过。”
“那怎么会?”师韶道:“对你来说,那应该是与生命一样深刻的印记,比母乳更加遥远的感觉啊。”
有莘不破听到这话心中若有所动,自己真的没听过玄鸟的声音吗?不,不是的。自己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呢?不是在泰山,不是在东海,不是在沙漠,不是在雀池,而是在……有莘不破闭紧了眼睛,手抚心房,他的神情那样迷离,又是那样沉醉。
川穹心头一震: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空间之门打开了。
师韶耳际一清:一种连登扶竟也封不住的声音回荡在云日山河之间。
有莘不破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见玄鸟,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第二十九关 翼折
“玄鸟……”
江离眺望东方,他虽然没法透过重重墙壁看到前方战事,却仍能想象到凤凰的雄姿。
※※※
燕其羽也停住风,回头东顾。
水族一役之后她回到天山,雠皇曾告诉她:在大镜湖上空令她敬畏的,正是守护东方商人的始祖神兽——玄鸟!
“有莘不破……你终于还是醒了。”她只为那位对她不甚重要的友人犹豫了一下,便依着迷谷手镯的指示直冲了下去!下面是大夏王宫一个偏僻的所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人能够阻止她!风裹着她撞破了屋顶,闯了进去!
屋内一片凌乱,正在死命相搏的两个人见到她来,同时吃了一惊。
※※※
马蹄仿佛也能感应到玄鸟,然而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些事情,用完大餐之后便匆匆追上了阿三等三人。
“弟弟!”马尾第一个发现了他。
阿三也大感奇怪:“马蹄兄弟,你……”
“那人突然死掉了,我估计是重病发作。”马蹄轻轻一句话带了过去,说道:“别说那么多了,快跟我来!”
“去哪里?”
“别多问,跟我来就是了。”
“马蹄兄弟,怎么又向东南走去?”
“因为那里有出口!”马蹄一边跑一边回答着。
“出口?”
“嗯,也许于公孺……那个……台侯也在那里也说不定。”
“什么?”
“总之别问那么多,相信我就是。”
乌悬的出现让马蹄警惕了许多。他觉得石雁的秘密有可能已经被人察觉,因此到了东南坊间之后并不直接前往,而是兜了个圈子,要从远处窥望清楚再伺机行动。哪知一看之下,几个人都呆住了:刚才还好端端的一座房子,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一堆瓦砾!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马蹄道:“一定发生过战斗之类的事情。”他眼力远胜其他三人,远远察看了一会断壁残垣的景况,说道:“多半是高手干的。或许他们已经找到台侯了。”
阿三惊道:“什么?”
“没办法了。”马蹄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想办法自保了。营救台侯的事情只能交给东方的大援。”
阿三心中一阵迷茫,他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来赴难的,只因为想着或许能在营救于公孺婴的事情上出一分力,因此便没有冲入九鼎宫外负隅顽抗的行列之中。哪知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做成。
马蹄道:“现在我有两条路,一是偷出城外去,二是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后再……”
“不。”阿三摇头道:“我要到九鼎宫去。”
马蹄骇然道:“九鼎宫?你去那里干什么?”
阿三道:“去找我的兄弟。”
“你这是去送死!”
“我来夏都,本就是来送死的。”
听了这句话,马蹄大骂这人死蠢。
阿三对老不死道:“老兄,你……”
“我陪你去。”
“你没这个必要。那些都是我的兄弟……”
“你本来也没这个必要的。”老不死说:“台侯不是让你随大队东归的吗?”
“那是我的耻辱!”阿三道:“所有被选入那小谷的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东归……我不能回去,回去了我也没法做人!”
“那我还是陪你去吧。”老不死仿佛想起了一百年前的情景:“我当年也是像你们一样精壮的小伙子呢!我也有我的战友,现在他们已经死得一个不剩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不知为什么会留在这世界上。”
“那你……”
老不死道:“其实我很早已经就很想结束掉这半死不活的老命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也没有个名目。让我上吊自杀?那多没出息啊,怎么说我一百年前也是个勇士呢!现在好了,可以做一件听起来很厉害的事情。”
看着他们两个,马蹄突然间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这不是蠢,而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东西自己没有。
“马蹄兄弟,”阿三取出一颗明珠来,“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是有莘台侯送给我的,我已经用不上了,你拿着吧。这些日子你帮了很多忙,谢谢。”
马蹄拿着那明珠,低着头,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想让这两个人白白去送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中真把他们当成朋友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应该做的。”马蹄说。
“我们应该做的?什么事情?”
马蹄道:“在九鼎宫外,我看见弟兄们的尸首散乱得满地都是……”
一提起这个,阿三捶胸顿足道:“我……我也看见了!”
马蹄道:“夏人不会善待他们的,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去把他们的尸首抢救出来,好好安葬。”
阿三道:“怎么抢救出来呢?”
马蹄摇头道:“我不知道。而且我和哥哥还有另外一件紧要的事情去做,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你们俩了。”
阿三道:“你有什么紧要事情啊?”
“我要想办法把我们见到的事情去通知有莘台侯啊。”马蹄道:“也许能对营救于公台侯起到什么作用。”
阿三马上道:“不错!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
马蹄道:“至于抢救兄弟们遗体的事情……”
老不死抢着道:“就交给我们吧。”
“可这件事情很危险啊。”
阿三毅然道:“最多再添上两句尸首就是了。”
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马蹄喃喃道:“这两个人怎么也做不成大事吧。不过……我认他们作朋友。”他笑了笑,对马尾道:“哥哥,我今天好像做了一件好事啊,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马蹄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以为自己会是个坏人的。我拜了两个师父,一个是靖歆,一个是都雄虺,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坏,而且他们背后的门派好像也没什么好名声。”
“哦。”马尾应了一声,其实他听不懂。
“哥哥,你说我以后要不要试着做一个好人?”马尾还没回答,马蹄就自己否定了:“算了,看季连火巫给他的弟子立下的那么多条条框框,做个好人多半很麻烦。我还是……嘿!管他好人坏人,就凭着我高兴做人就是了。”
“嗯。”马尾又应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是听懂了没有。
※※※
大夏王宫的一个偏僻院落中。
桑谷隽本来已经占尽上风!
妹喜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大夏王又对她千依百顺,凡是有利于她增进修为的奇珍异宝不知道为她搜刮了多少!甚至连最纯净的天蚕丝也设计为她弄到手。又有都雄虺在旁明着帮忙吹捧,实则有心导她入歧途,谋害桑谷馨抽丝剥茧的主意其实就是他出的。妹喜自己觉得功力日进,以为自己得到天蚕丝袍等异宝之助后已能与四大宗师并驾齐驱!富贵无极的她竟然忘记了:心宗追求的本来就是舍弃所有羁绊灵魂的一切,以达到绝对的自由!到达终极境界的时候连身体——甚至这个世界都要舍弃掉,何况是身外之宝?当她自以为渐渐接近心宗大道的时候,其实却是在迷失自我。
不过此时此境,千辛万苦得来的天蚕丝袍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虎魄的精金之芒虽然号称无坚不摧,但要刺破凝聚着桑谷馨生命精华的天蚕丝袍终究不是易事。
桑谷隽站在旁边,心情复杂无比:既希望马上制妹喜死命,又有些不忍大姐的遗物受损。躲在天蚕丝袍光华之内的妹喜比他更难过!虽然暂时躲过了被虎魄兵解的危机,可谁知道这天蚕丝袍还能支持多久!她的心神一直因死亡的压迫而不能镇定下来,直到屋顶被风刃击破。
“燕姑娘!”由于躲在天蚕丝袍后面,妹喜一时间看不清楚周遭的变化,但却听见了桑谷隽的一声惊呼。
燕其羽匆忙地搜索着屋内的一切,叫道:“于公孺婴呢?”
桑谷隽一怔,道:“孺婴老大……他不在这里啊。”
“不在……”燕其羽把眼光落在那团五彩斑斓的光芒上。桑谷隽忙道:“那里面不是!里面是我的大仇人!燕姑娘,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燕其羽道:“不在?他怎么会不在!”她举起手腕道:“如果不是他在这里,这手镯为什么会带我到这里来?”
桑谷隽看见了那手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另一个迷谷手镯,这个动作虽小,但燕其羽却注意到了!
突然间,两个人都明白过来了。
桑谷隽心中感激:“原来孺婴老大送我这礼物是这个意思。送我们这礼物可不仅仅是‘提前的贺礼’这么简单。如今兵荒马乱的,他是怕我和燕姑娘失散了不能相遇。”却听燕其羽喃喃道:“于公孺婴!你好!你好!”声音中竟充满了失望——不,是绝望!
桑谷隽听到这句话不由一阵迷惘,抬头看燕其羽时。只见她泪流满面,蓦地想起一事,惨叫道:“不!不!燕姑娘!不要哭!不要流泪!”
一切都来不及了,燕其羽眼睛一阖,从空中直掉了下来。
天地间的风,也渐渐小了。
妹喜放声大笑,天蚕丝袍的光芒一弹,从屋顶的破洞中溜了出去。
桑谷隽伸手接住了燕其羽的身体,反反复复只说着两句话:“我还要报仇,不能流泪,我还要报仇,不能流泪,我还要报仇,不能流泪,我还要报仇,不能流泪……”
胸口一痛,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守住灵台最后一点理智,收了虎魄,沉入地底。待出了大夏王宫的禁制范围,终于忍耐不住,晕死过去。
第三十关 招魂
玄鸟初生时候的光芒盖过了子虚幻境中的一切色彩!牠的声音回荡在山水之间,连登扶竟也听得如痴如醉。
不过这种优势并没有持久,当玄鸟稳定下来之后,都雄虺的血光便迅速反扑!他的力量并不显得比在外面时更加强大,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招数,使出来都比在外界有效得多,就像整个环境在主动配合他一般。
师韶道:“还是不行啊,我们的力量被那个主持幻界的人限制住了!”
有莘不破也开始理解到这个子虚幻境的可怕,不敢和都雄虺硬碰,双翼一振,冲出了暂时屈居弱势的血光重围!
都雄虺在后面狂笑道:“伊挚!有莘不破!你们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师韶回应道:“怕只怕云日山河连一时半刻也撑不住!”
斗到这般境地双方都已经十分明白:谁能撑下去,谁就能赢!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血光的游走速度本来已经快过了白云紫气,玄鸟出现之后形势有所改观:血光没能赶上玄鸟,而有莘不破也甩不掉都雄虺。
师韶道:“主持幻界的人竟然没有在沿途给我们设置些障碍,多半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这个幻境并不完整,我们还有机会。”
川穹忽然道:“我能感应到外界的气息了。”
有莘不破喜道:“真的。”
“不过……”川穹道:“出口在九鼎宫,要出去吗?”
有莘不破一阵愕然,随即道:“算了!去哪里只怕比这里更糟!”
突然后面铮铮之声大作,一座山岳垄了起来,挡在前面。玄鸟急忙侧身,堪堪避过,又有彗星流火从天而降,拦在他们面前。
川穹道:“是云日山河动的手吗?”
师韶哼了一声道:“不是。这个幻境就是他们自己,他们四个是不能自己出手的。那是我师父的杰作。听见那乐音没有?那是《重黎颂》!”
有莘不破道:“前有流火,后有追兵,怎么办?”
师韶还没回答,从天而降的彗星流火突然左右分开,竟然让开了一个巨大的通道让玄鸟通过!更有一半空中转折,竟然向血光扑去!有莘不破大喜,随即大惊:“有人控火!是谁!”
川穹向下眺望,只见地面上有一个小影子起伏于山林之间,正摇控着流火向都雄虺攻去!
“是芈压!”有莘不破大叫道:“他怎么也被卷进来了!我明明叫他回去的!”
师韶叹道:“我们也让你不要回来?你何曾听过?”
玄鸟冲过流火地带之后一个俯冲,飞近了一些看清楚:地面上那人果然是芈压,被卷入这个幻境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控火竟然无比自如,此时正兴高采烈地指挥火焰向都雄虺攻去。
有莘不破大声叫道:“芈压!不要玩了!快逃!”
距离太远,芈压听不清楚,说道:“不破哥哥!这头大鸟就是你吗?呵呵,可比我家必方威武得多了!”有莘不破自然也听不清楚他说什么血光中都雄虺冷笑道:“登扶竟!你未免老过头了!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玩弄于鼓掌之中。”
登扶竟嘿了一声,也不作答。乐音忽变,那流火的颜色忽然化作蓝紫,竟然都冒着冷气!
芈压正在得意,忽然发现周围冷飕飕的!那些变了颜色的火焰反过来向他冲来。他拼尽全力想命令那些蓝色火焰回头,却哪里有用!
有莘不破道:“那是什么东西?”
师韶道:“是冥火!要是给碰上了,芈压这条小命就完了!”
有莘不破怒道:“这小子就会给我惹麻烦!”眼见没法赶到冥火前面,轰地一声向身边一座山撞去,那座千丈高峰被有莘不破一头撞塌,泥沙土石纷纷落下,把芈压给埋了起来,隔开了冥火。
登扶竟乐音一转,冥火掉头化作弧形,拦在玄鸟前面。眼见有莘不破已经无路可逃,川穹手一指:冥火前方的空间忽然裂开,那道裂缝只有黄豆大小,但雄伟堪比高山的玄鸟竟然一头撞了进去!
有莘不破等只觉眼前一黑,道:“川穹,这里是什么地方?”
师韶笑道:“是他的洞内洞吧?”
“洞内洞?”有莘不破道:“你还有这招啊,怎么之前都不使出来。”
川穹道:“我刚才灵机一动,突然悟出来的。”
有莘不破道:“但这个洞内洞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川穹惘然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有莘不破不由得有些生气:“开什么玩笑!师父,你知道吗?”
“我们其实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
“嗯。这里是幻境中的幻境,空间内的空间,是川穹凭空借来的。入口在哪里,出口就在哪里。川穹的力量难以长久支撑,我们在这里避上一避,终究还是得出去的。”
有莘不破大为失望,但立刻又振作起来,发狠道:“好吧!没法突出重围我们就出去跟他们正面拼过!川穹,你能召唤无底洞吗?”
川穹叹道:“只怕不行。”忽然想起,如果藐姑射在此,他会怎么做?
有莘不破也想起一件事情来:“创造子虚幻境这样一个地方,不像太一宗的手笔。论起来应该是洞天派的本领才对啊。”
川穹道:“洞天派?我可做不到这么高明。你看我这个空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心道:“却不知师父的洞内洞是怎么样的。”
师韶道:“这个幻境,说到渊源本该是四宗共同努力的结果!”
有莘不破问道:“四宗?”
师韶道:“具体如何我不如伊相清楚。伊相,你可知道么?”
“大体情况如你所言。不过那件事情太久远了,史册失载,详情如何我也不知。”
师韶道:“这个子虚幻境虚实相参。是想象与神力的混合体。在这里时间可以倒流,可以停滞。空间可以无限延长,所以这个幻境没有边界。若能掌握到其中的规则,甚至可以凭借想象创造出超越自己的力量。因此芈压刚刚才能展现出在外面无法达到的能力。都雄虺大人也是如此。而相应的伊相的力量则被大大限制住了。不过按理说我和师父应该是对等的才对,为什么他用了‘封乐’,自己却能奏乐攻击我们。这不对劲!一定有什么破解之法!”
能回答他问题的自然不是有莘不破和川穹:“我琢磨着,他用的应该是异界演奏法吧。”
师韶道:“异界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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