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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_8 约翰·托兰 (美)
  他们看到前方40英尺处有两名北朝鲜士兵正趴在一挺机枪边,向下盯着峡谷。帕克斯小心地放下两个伤号,递给他们两支枪。数到“三”时,他们同时开了火。
   “打中了吗?”波普问。
  机枪还在原处,但不见敌人。帕克斯蹑手蹑脚地向机枪爬过去。这是一支南勃(Nambo)机枪,还有两盒子弹。真没想到敌人会留下这样一件好礼物。他把机枪捡起来,现在他有了一支勃朗宁自动步枪,一挺机枪和两名伤员。他把所有这些都带到了山那边的急救站。
  他刚赶回阵地,一位中尉就冒了出来。“站起来,”他叫道,“我们要拿下峡谷对过的山头。”
  帕克斯推了推边上的人。“琼斯,”他说,“我们开拔了。”琼斯不想开拔:“他娘的,这次我可不走了,我讨厌听什么‘站起来,我们开拔了’之类的鬼话。我就在这儿呆着。”帕克斯最终还是说服他跟其他人走。琼斯在队列中磨磨蹭蹭地走着。一阵令人胆颤心惊的机枪、步枪扫射紧接而来,大伙儿都爬在地上。前面的侦察员直起腰用望远镜观察。4发子弹打中了他的下巴。“妈的,沾上了这种臭东西,”他嘟哝着向后倒下。
  琼斯不耐烦了,“他们打不中我,”他说着站了起来。他竭力向前眺望时突然转过身来。“帕克斯,我中弹了。”帕克斯解开琼斯的作战夹克服的上衣,发现子弹打中了琼斯左边口袋的上方。一小股鲜血徐徐流了出来。琼斯喘着粗气,帕克斯安慰着他。就在这时琼斯发出一声就像临终前喉鸣一样深长的呼噜。帕克斯大叫道:“卫生员!”
  终于来了一个卫生员,却说他无法为琼斯再做什么事。“他已经死了。”
   “扯你妈的淡,”帕克斯说,“他还在出气呢。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他。要不你不得好死。”
  卫生员给琼斯打了一针吗啡,然后对帕克斯说:“我很抱歉,但我到这儿时他已经死了。”说罢便走了。
  帕克斯的香烟抽光了,他伸进琼斯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骆驼牌香烟。头三支烟被血濡湿了,帕克斯把它们扔到一边。他找到一支干的,点着。近旁一名年轻士兵惊讶地说:“妈的!你抽他的烟?他已经死了!”
   “我来教你懂点儿事吧,孩子。琼斯和我是朋友,如果他还活着,我向他要烟,他一定会给我的。”
   “我不是说这。我是说你在抽一个死人的烟。”
  敌军炮火还很激烈。帕克斯把琼斯安置躺好,把枪放在他身边。几分钟后,他们的中尉俯身看着尸体。“琼斯,”他安慰道,“你会好的。我们叫了一架直升飞机接你来了。”
  帕克斯吐着烟圈。“他永远不会相信了。你看不出你是在对一个死人说话?”
   “他娘的,既然他死了,那就用尸布把他盖起来!”中尉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下山去。当两个士兵用布覆盖住琼斯的尸体时,帕克斯无声地坐看。现在除了坐等大炮、迫击炮进行炮击外别无选择。
  他们一直坐到傍晚也没等到炮火。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呼喊:“上刺刀,我们要攻下那座山头!”帕克斯准备火力组时,海军陆战队叫喊着,扫射着,开始了全线进攻。帕克斯的火力组向前冲去,经过一番交火,抓住了7名俘虏。帕克斯又派出一名士兵去指挥部问如何处理这些俘虏。一名北朝鲜俘虏不住地说:“给我支烟,乔。给我支烟,乔。”但没有人理睬他。
  塔普莱特营具有代表性的一天就此结束。
   9月25日凌晨,当切斯蒂·普勒的陆战1团渡过汉江进入汉城时,汉城战役进入最后阶段。当日下午他们攻克了汉城西南部离工业区不远的一座山头。
  第二天上午,史密斯师最后进入阵地。这是该师自仁川登陆以来第一次3个团并肩作战。左翼的陆战7团已投入战斗。中部是默里的陆战5团,而居于汉城市内的右翼是普勒的陆战1团。
2
  当晚在北京,印度大使贾瓦拉姆·潘尼迦与代理总参谋长兼北京军事长官 [ 译者注:华北军区司令员 ] 聂荣臻将军共进了晚餐。聂刚毅的面孔和修剪整齐的头使潘尼迦联想起了普鲁士军官。但聂通常都是愉快、友好、坦率的。晚饭后他们谈起在朝鲜正在进行的战争。聂平静地透露说中国人不打算袖手旁观,坐视美国人打到他们的东北边境。将军平静轻松的语气给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迷惑的潘尼迦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聂继续说道,“但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制止美国的侵略行径。美国人可以轰炸我们,他们可以摧毁我们的工业,但他们不能在陆地上击败我们。”
  潘尼迦提醒说,这样的破坏将会使中国倒退半个世纪。甚至中国的内陆地区也可能会被轰炸。
   “我们已经考虑了一切问题。他们甚至会向我们扔原子弹。那又会怎么样呢?他们也许会杀死几百万人。但一个国家不付出牺牲是不能捍卫独立的。”他考虑了原子弹的威力。然后说:“中国经济毕竟主要以农业为主。原子弹在中国能发挥什么作用呢?是的,我们的经济发展将会倒退。或许我们只有静候这种情况发生了。”
3
  在汉城东北部的山里,塔普莱特营士兵们像往常一样遭到猛烈抵抗。豪连经受惨重伤亡后正沿左翼的一条大横岭缓缓前进。黄昏前,艾特姆连穿过防线继续进攻时遭到一支200人的北朝鲜军队的顽强阻击。战斗一直激烈进行到天黑。敌军损失严重,终于撤退了。塔普莱特营几乎处于越过2营、沿着通往汉城郊外的那条讨厌的横岭继续向山下推进的阵势。
  晚上8点8分,阿尔蒙德将军给史密斯的陆战1师发了一封电报:“你部现在应竭尽全力向目标推进,以确保给敌军造成最大限度的破坏。”作战军官阿尔法·鲍泽上校看罢这则电讯深感焦虑。在塔普莱特营自己还遭受着进攻时,陆战1师又怎么可能组织进攻呢?他挂通第10军的电话,电报没有差错。鲍泽只得不情愿地把它交给史密斯将军。史密斯向阿尔蒙德的参谋长激烈抗议。参谋长告诉史密斯这道命令是由阿尔蒙德亲自签发的。
  这位陆战队的将军命令普勒和默里协同作战,坚持在黑暗中也能被识别出的大道上行进。默里不胜烦忧,他向作战经验丰富的中校军官约瑟夫·斯图尔特讨教。约瑟夫说:“我想,我们得等塔普击退敌人的反攻,才能再追击逃敌。”整个一天部队伤亡不断的塔普莱特听到这一命令后对默里说,“我已无力再做任何追击了。”
  尽管如此,命令还是必须遵从。普勒和默里都计划在深夜1点45分发起进攻。当一切还都在组织调遣中时,阿尔蒙德信心十足地向记者宣布:北朝鲜军队正向北溃逃,而他的部队攻打汉城已有显著进展。
  半夜时分,普勒的3营营长中校托马斯·里奇接到准备打一场夜战的命令。他强烈反对。当抗议无效时,他把这一命令传达给兵器连连长少校埃德温·西蒙斯,他也反对这一计划。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他问。
   “没有目标。就是一直向前进,发射猛烈的炮火。”
  西蒙斯已派出一支巡逻队同左翼的塔普莱特营保持联系。他抗议道:“那么,炮火会径直落到科林下士和他的巡逻队头上。”
   “这就是战争中的运气。”里奇说。
  夜里1点15分,有情报说北朝鲜的步兵、坦克、机动部队正逼近西蒙斯晚间刚协助建好的麻浦公路上的路障。
  西蒙斯和他的报务员正站在指挥部外边,指挥部位于山顶的一所房子里,从那儿可以俯瞰到麻浦公路穿过一条横跨小溪的大桥。而对面则是一幢敌人密集火力保护的有围墙的建筑。西蒙斯正要发布炮火准备的命令,忽然听到有敌军坦克从汉城中心轰隆隆地沿大路向他这里开进。敌人先头坦克刚发出第一发炮弹,西蒙斯就火速通知了所有班排。他大声招呼报务员瓦尔加斯随他冲向通往指挥部的阶梯下面。但瓦尔加斯死了——一块弹片击中他胃部。西蒙斯找到迫击炮观测员的一台无线电话机,调好频率,向营部呼叫:“敌军坦克正沿公路而下!他们就要打垮我们!”
   “感谢上帝!”里奇说。
   “你说什么?”西蒙斯问。
  两辆T-34坦克和一群步兵接近了大桥,他们遇上了海军陆战队近程炮火的阻击。一辆坦克被击中,另一辆飞快转动履带躲到一个拐角后面。
  西蒙斯命令身后的炮兵把火力缩短到最小距离,清除他占领的高地上的敌群。81毫米迫击炮也在最近距离继续开火。
  西蒙斯下令用重机枪对付坦克。虽说机枪无法穿透坦克装甲,但持续的炮火迫使它们钉在原地。他估摸这是一次营级规模的进攻,在凌晨4点之前,机枪手们的猫耳洞就几乎都深陷进弹壳堆里了。炮兵连一班长罗科·朱尔洛命令士兵们坚守战斗岗位,他的通信员——也是他手下最佳机枪射手塞西尔·桑德斯正从一个猫耳洞跑到另一个猫耳洞,逐一摆正每支枪的位置防止枪位改变。
  长时间的战斗中,西蒙斯一直守在台阶下面,以便他能同每一个人都保持联系。幸运的是敌人对他所在山头射击的角度高了些。但他确信等到5点半左右,随第一缕曙光出现,敌人就会纠正这一错误。
  他知道必须准备迎接一场坦克战,于是向路障下面呼叫:“架起一门无后坐力炮!”无后坐力炮是一种特别精确的武器。黎明时最好把它架在山顶上。西蒙斯把炮位定在台阶前面,告诉了他们坦克的大概位置。特别是有一辆T-34坦克——他解释说——一直在制造麻烦。
  西蒙斯对炮手说:“我要你注意视野中的一切。一旦光线足以让你看到那辆坦克,你就叫我知道。你将只有一次机会,若是第一次你打不中他,他就会看到我们。”临近天亮时,西蒙斯蹲在炮手后面。“我能看到它了!”炮手说。
   “开炮!”西蒙斯下令。
  炮弹击中了坦克。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额手相庆,无后坐力炮反射出的一发炮弹在他们身后的房屋里爆炸,落了他们一身的灰土和断砖碎瓦。向来整洁的西蒙斯,此刻也变成了个邋遢鬼。他站起来向山下望去,山下一片沉静。桥上停着一辆被打坏的坦克,另外几辆还在冒烟。他向路障走去,巡视其部下。他们以及炮兵连的士兵们都精神极佳,只是经过一夜的鏖战后已疲惫不堪。科林下士率领巡逻队也奇迹般安全返回。刚才他们隐蔽在一条阴沟中,而北朝鲜军队的进攻部队就在他们头顶上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普勒来到里奇的指挥所。前日的夜战耗费的弹药量巨大。普勒怒视着里奇:“你最好向我展示些你昨晚那场所谓夜战的战果。”西蒙斯所部和炮兵部队的战状报告刚刚呈报上来:7辆坦克,2门自行火炮和8枚45毫米反坦克火箭。共有83名被枪林弹雨打懵了的俘虏,同时还发现了400多具尸体。由意志坚定的指挥官指挥的两个连的意志坚定的海军陆战队在没有坦克、只有火炮和迫击炮令人生畏的炮火支援下,打垮了一个配有苏联坦克和自行火炮的加强营。
  普勒的士兵继续沿麻浦公路迅速推进。查尔斯·琼斯在战场附近拍摄这一进展情况。他独自一人,因为他的老搭档还在仁川养伤。开始没遇上什么抵抗,随后从右方的一幢建筑中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声。海军陆战队士兵四下散开,沉重的挎包扭曲着,上下跳动着,子弹在水泥墙上呼啸而下。查理随一支陆战队进入一个峡谷,寻找到几条小路,通往只隔了一个街区的一条偏街。枪手们跳向四面八方,叫喊着,端着武器。琼斯拍下了第一个战俘的镜头:他双手高举过头,伤口流着血。不一会儿,这条旁街就挤满了向前进发的海军陆战1团2营的士兵。攻击的连队拖着疲乏的步子撤了回来,士兵们分散在20英尺宽的间隙中,浮动穿插。他们贴近用土麻袋筑成的街障,猫着腰,紧张地通过大街。琼斯将他的相机对准一支向前开进的反坦克火箭队——他们为后面的部队在街障上轰开一个大洞,随后又射了一枚火箭,击中悬在30英尺以远的一条高压电缆,火箭爆炸,碎片散落在街上。一个躺在碎片中的陆战队员皱着眉头怒视着火箭炮手:“看在基督的份儿上……该死的杂种……会死在这里的!”。
  伦敦《每日电讯报》记者雷金纳德·汤普森为面前的大破坏所震惊。他报导说:“这样可怕的解放,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建筑群被暴风雨般的炮火摧毁,在可怕的热浪中把大量的尘雾和瓦砾喷吐到我们身上。”
  那天一大早,塔普莱特营就发起了一场旨在消灭环护汉城西北部的荆棘丛生的小山上北朝鲜军队最后抵抗的战斗。乔治连冲在前面,其连长鲍勃·博恩渡过汉江后一直重伤未愈,继任的查尔斯·迈兹上尉是个软言细语的南方人,他身先士卒而不是以大叫大嚷来行使领导权。士兵们很信任他。乔治连摧毁一片由顽强的北朝鲜士兵据守的纵横交错的壕沟网时,一颗子弹穿透了迈兹的腿。卫生员给他包扎好,但他拒绝撤下战场。
  乔治连终于开始沿山脊向山下进发,抵达汉城的郊区。在一个十字路口,一等兵弗雷德·戴维森觉得自己看到一所小平房的窗口有一个脑袋和一支来福枪管。他向门口爬去,打开卡宾枪的保险,心想此时能有一颗手榴弹该多好!他深吸一口气,跳过墙洞,落地时他发现有一个北朝鲜士兵。他扣动扳机,但卡宾枪只射出了一颗子弹。该死的枪卡壳了。可是这一颗子弹也足以击倒那个北朝鲜士兵了——他躺在地上哭喊着。子弹竟然穿过他的屁股打断了他右手的三个手指。
  戴维森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敌人走近,一边试图修好卡壳的枪。这个北朝鲜士兵还是个孩子——年龄与戴维森不相上下。戴维森把他的卡宾枪踢到一边,向隔壁房间窥视了一下,里面空无一人。他修好枪,瞄准那个年轻人的脑袋。就在这时,两名陆战队员冲进来帮忙。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挤满了看热闹的陆战队员。一名海军卫生员开始为北朝鲜士兵处理伤口,而戴维森梦游般地走出门外。他真想不到一颗子弹竞这么管用,真令人惊奇!
  几个小时后麦克阿瑟公布了联合国军第9号公报:“大韩民国首都汉城再次掌握在我军手中。包括韩国17团和美陆战1师和步兵7师的联合国军已完全解放了这座城市。”
  平壤电台关于汉城的人民军还在拼死抵抗并“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报导更为准确。攻打汉城的战役还远未结束。
4
  沃克将军正同他的部队在一起。他的部队由装甲部队在前面开路,突破南部敌人的防线。从各方面来看,金日成的部队都在混乱地向北撤退,其中一些部队已经崩溃瓦解。在过去的4天里,沃克的骑1师已轻松地获得了巨大的战果。盖伊部右翼的24师也已经取得进展。沃克一直不停地四处奔波——在地上同他的副官泰纳在一起,在空中则与迈克·林奇在一起。
  第8集团军司令部已迁回大邱,泰勒少校注意到每天晚上休息之前,沃克将军都要研读他那本精装的有关装甲战争的巴顿论文集。他很满意,他的部队大获成功,他儿子又被授予银星勋章——24师中尉连长萨姆·沃克由于在攻占尚州的战役中表现英勇而被授勋。
  在9月26日上午,沃克对林奇特遣队寄予厚望。此特遣队是骑兵7团的一个营,增加了一个工兵连,从另一个营调来的7辆坦克、一个炮兵营、一个重迫击炮连和一队战术空军。自离开鲍灵谷附近的炭浦(音译)之后,这支强大的机动部队长驱直入向北部的报恩推进,报恩离巴尔将军的7师最近在阿尔蒙德第10军的右翼攻占的乌山有106英里距离。
  林奇特遣队的行动使沃克联想起他的偶像在当年诺曼底登陆后横扫法国的雄风。巴顿将军一定会喜爱这些驳倒了朝鲜不宜坦克战理论的年轻坦克手。林奇特遣队的先头部队由罗伯特·贝克上尉的坦克排为前锋,于上午11点半离开报恩出发。途中只有欢呼的村民。
  沃克乘帕特里奇将军驾驶的飞机紧髓林奇特遣队迅速推进。他们超过林奇特遣队,于下午三四点钟时没有通报就在水原机场降落,机场由7师的部队防守。沃克与驻防部队的指挥官会谈了一个小时,告诉他林奇特遣队正向乌山进发,准备与第10军会师,而且将在36小时内抵达。但是贝克中尉远比计划的要迅速,在下午6 点之前,他们已经沿公路行进了54英里。他很快到达了汉城-釜山公路主干线,7月份这里曾发生一场血战,迪安将军的部队在此大败。
  接近天安时,贝克搞不清去交叉路口该走哪条路。他从坦克车塔中探出头,大声向一名站岗的北朝鲜士兵:“这是乌山?”
  哨兵肯定地点点头,但随即惊愕地发现贝克是个美国人。其他北朝鲜士兵也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美国兵开着坦克通过镇子。向北行驶几英里,他们又碰上了更多的敌军,一边开火一边继续前进,此刻,贝克同处于几英里之外的林奇特遣队的其它部队失去了联系。
  贝克的坦克队继续前进,在距乌山三英里远的地方遭到敌军炮火攻击,但即使在敌人火力加强时,他们也没有减慢前进速度。一颗反坦克弹削掉了美军第三辆坦克的机关炮炮架,打死一名士兵。临近7师防线时,他们遇到小型武器与无后坐力炮火力的阻截。7师的坦克兵准备击退一次坦克进攻。但当贝克连的先头坦克突然加速并亮起车灯时,7师的坦克手犹豫了一下。他们刚要开火,一颗照明弹照亮了贝克连坦克上的美国标志。一场美军自相残杀的悲剧在最后关头被惊险地避免了。贝克坦克连一天内疾驰106英里后仍安然无恙。此刻是晚上10点26分。
5
  在9月27日凌晨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四处冒烟、奄奄一息的汉城。普勒的部队正不断地开进商业区。普勒指令手下的连长们让士兵们不停地运动,因为房顶上都有共军的人。如果遇到街垒阻拦,他们可以绕到偏街上,让大韩民国海军陆战队在他们后面肃清残敌。
  塔普莱特营当天开拔时本想会遇到猛烈抵抗,但实际上只遇上北朝鲜狙击手零星的射击。穿过从汉城飘来的烟雾,他们从山上摸索而下,在九十点钟之前到达汉城西部的街道。每个路口都有路障。一等兵戴维森跑上一座剧院的台阶,向前望去,看看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大路上,电车被用来构筑就近的一座路障。在一辆 “潘兴”式坦克支援下,乔治连在兵器连的机枪掩护下通过障碍。当他们向临近的另一个路障开进时,戴维森发现了他的排长大个子杰克·韦斯特曼。像往常一样,中尉率部走在大街上就好像他是刀枪不入一般。大个子杰克从一幢建筑中走出,突然砰地一声向后倒下——他被一个狙击手击中了。当身边的士兵爬在他的身上开枪还击时,他翻身趴倒地上。北朝鲜狙击手还在射击,子弹雨点般落在大个子杰克和他的伙伴四周。戴维森发现了狙击手的藏身之处,举起了卡宾枪。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他看到——颗子弹打在大个子杰克的右肩上。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但他确实看到子弹打中了。这一下使得大个子杰克挪动四肢爬到屋后躲了起来。
  一辆“潘兴”式坦克开过来用90毫米加农炮把路障的沙包轰开一个大洞,韦斯特曼排的一个步枪班冲上去,敌人还没来得及重新组织好就被俘虏了。
  当一队爆破兵在路障及其周围安放炸药炸开路障时,戴维森和其他人都隐蔽了起来。戴维森向韦斯特曼走去,一个卫生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他几乎是在同一地点被打中了两次。戴维森刚想跟韦斯特曼开个玩笑,“你负的是发大财的伤,大个子杰克。”但他随即意识到韦斯特曼有可能失去右臂,于是改口道,“想开些,队长。”
  正午时还有两面红旗在国会大厦大圆拱顶两侧飞舞。塔普莱特命令炮兵连和步兵连继续进攻,进攻部队小心翼翼地接近大厦广场。一辆坦克向后倒了几步,然后向前冲去,轰开大门,闯了过去。步兵紧跟其后,还有零星枪声,但举目所见只有尸体,没有活人。
  到此为止,已有几百名陆战队员聚集到广场上。一名名叫凯顿的年轻士兵爬上旗杆,扯下一面漂亮的北朝鲜尼龙丝旗,换上星条旗。一些陆战队员在观看换旗,戴维森等另一部分士兵还在回击敌人零散的小型武器的袭击。当美国国旗终于在微风中飘扬时,旗竿四周的士兵高声欢呼起来。与此同时,陆战队员们攻占了主楼,一间一间,一层一层地肃清北朝鲜士兵。
  戴维森看到一名陆战队员用一张整老虎皮裹着身子,趾高气昂地从大厦里走出来。另一个头戴一顶古代武士的头盔。其余的人则正竞相用珍奇的徽章互相打扮着,后来才知道这些徽章都是国宝。
  塔普莱特因G连升美国国旗这样大胆无礼的举动而陷入困境。第10军送来一面联合国旗来换下美国国旗。好在是有两个旗杆,联合国旗挂在第二个旗杆上。塔普莱特为营队保留下一面北朝鲜旗,把另一面旗送给了史密斯将军。这一行动使塔普莱特得罪了第10军。
  在塔普莱特营的士兵们升旗时,普勒的2营在苏联领事馆上空也升起一面美国国旗。8分钟后附近的美国领事馆上空升起了另一面美国国旗。
  汉城燃烧着,摇晃着,颤栗着,此刻是下午4点半,除搜索残敌的零星战斗外,汉城战役宣告结束。
  塔普莱特正坐在飞往汉江对面阿尔蒙德司令部的直升飞机里。在司令部他被简要告知在麦克阿瑟为迎接韩国政府回到汉城而安排的仪式上他要承担的任务。塔普莱特要确保举行仪式的国会大厦四周绝对安全。
  他乘机返回,降落在四分五裂的大门和圆顶大厦之间。天渐渐暗下来,他决定在那里过夜。在此之前,大厦里挤满了搜寻纪念品的士兵。塔普莱特下令归还全部艺术品,并把所有的人都从博物馆赶了出去。到了早晨,塔普莱特的部队开始为麦克阿瑟次日的光临布置安全防预措施。第1和第7海军陆战团及第7步兵师的士兵们还在忙于占领汉城两边的制高点,沿街清扫残敌,而李承晚的警察也在满城搜捕支持过金日成的市民。陆战队队员和美军士兵被这些警察的屠杀行径骇得心惊胆寒。这次搜捕中有几百人被当场杀死,上千人被捕。
  当麦克阿瑟正筹集其具有历史意义的交接仪式时,他吃惊地收到参谋长联席会议发来的一封电报,警告他注意恢复李承晚政府的计划,告诫他这样的行动“必须得到更高权力机构的许可。”
  将军马上回电道:“你们的命令令人不解。除谨慎执行我收到的指令外我没有任何计划。”他说,“是联合国安理会号召其所有成员国支持大韩民国,抵抗武装侵略,恢复该地区的和平的。”
   “大韩民国现政府一直没有停止过履行职责,”他进一步补充道。它是朝鲜得到联合国承认的唯一合法政府。他在汉城计划做的只是把汉城归还给它的政府。“这样的行动不仅为美国大使也为其它有关国家的大使所热望,而且在给我的指令中似乎也已经包含了这种意思。”
  将军的反击中止了华盛顿当局用那些觉得李承晚太刚愎自用的人铲除李的企图。在大邱,穆乔及其幕僚热烈支持麦克阿瑟。当日晚,两辆C-54飞机飞到大邱接李、穆乔和他们的幕僚们参加仪式。
   9月29日凌晨,陆战队卫兵被隐蔽地安插在从金浦机场到圆顶国会大厦——也叫政府宫——的道路沿线。正当塔普莱特在大厦附近设立安全警备网时,一辆车鸣着笛呼啸着穿过大门。塔普莱特注视着一群身穿军服,手拿作战装备的人从车中跳出,就像他们马上就要发起一场战斗似的。他们说他们是情报官员,想找个地方换一下衣服。塔普莱特把他们邀请进大厦。他们很快穿着显示其礼仪兵身份的军礼服重新出现。
  陆战1团的特德·塞尔下士和一等兵萨姆· 贾菲受命开车前往阿斯克姆城(音译)机场,迎候麦克阿瑟。“不能让他在我们防区被杀。”他们的班长说。二人比麦克阿瑟预定抵达时间早一个小时到达机场。他们还穿着邋遢的粗布作战服,空军的炊事员拒绝向他们提供服务,因为他们没有餐具。塞尔抓起一块薄饼,让会餐的人放了一块腊肉在上面。贾菲也这样办了。然后他们走到外面等候那位大人物,一面不时地在作战服上擦一擦他们的油手。
  上午10点,盟军最高统帅的飞机着陆。将军携夫人走上柏油甬道。他穿着一件熨得服服贴贴的漂亮的野战服,没有系领带。麦克阿瑟被引向五辆雪佛莱汽车的头一辆。随后是为新闻记者和其他客人准备的五辆一尘不染的吉普车。他们很快来到汉江边,开近一座浮桥,爱德华·罗尼中校的工兵正在那里枪修。这座浮桥在前天晚上已建好,但狂风又把它吹散了,扭弯的部分还得送到仁川的工厂里重新打制拉直。当迎宾车队开始通过时,中校还在进行最后的修理。罗尼曾给妻子写信说他很希望麦克阿瑟能从水上过江,此刻他一直不安地注视着将军的汽车直到他安全抵达对岸。事前麦克阿瑟拒绝乘直升飞机前住国会大厦,他坚持说检阅式更能给汉城人留下深刻印象。
  街道两旁站满了列队欢迎将军的市民。但车队开得太快,以至于很多人弄不清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同塞尔一道紧跟在麦克阿瑟后面的贾菲在挡风玻璃边上插上一小面美国国旗,这带来了欢呼声。
  当他们通过国会大厦外面的大门后,塞尔吩咐司机停车,他和贾菲跳出汽车跟在麦克阿瑟后面。将军情绪激动地把银星勋章佩戴到阿尔蒙德和沃克胸前。那两个满身污秽的海军陆战队下士被吆喝着离开。但塞尔牢记无论如何他必须紧随将军的命令。他们打听到麦克阿瑟即将发表演讲的地点,不顾高级军官们忿怒的目光,硬挤到里面,站在俯瞰演讲台的楼厅上。
  李承晚的专机于11点抵达。总统的车队开往汉江。渡江时,这位显贵想起了三个月前他们在这儿乱哄哄的别离场面。在他们进入汉城时,沿途一些市民发出欢呼。很多人兴奋地流出了眼泪。
  看到毁坏严重的城市,总统感到心寒。汉城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东京破坏得更为严重。首先见到的街道被毁于战火。当他们来到市中心时,却发现许多建筑显然都是在北朝鲜人撤退时被火烧毁的。国会大厦大部分窗户都已破碎,巨大的铜圆顶也有些变形而且被熏黑了。
  几分钟后,切斯蒂·普勒的吉普车来到大门口。普勒从来都不穿正式场合的军礼服,他穿着皱巴巴的脏作战服。自仁川登陆后他一直没有修过面,看上去不像个样子。一名穿戴整洁的宪兵少校拦住他的吉普车。只有本部的汽车才允许进入围墙内。
  普勒从嘴里拿出烟斗,“少校,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不动产,是我的士兵攻占这个该死的地方的。”
   “这是命令,上校。我很抱歉,我不能放您过去。”
  普勒猛然抓住挡风玻璃站了起来。“我不管给了你什么命令。给我的命令是到那里去。我一定要进去。你现在就给我滚开。”
   “今天不行,上校。”
   “听着,少校,如呆你想在这儿滥用职权,你应该在陆战1师突破这些街道时就到这里来。那时你会让自己口鼻流血的。”
   “这是命令,先生。您不能进去。”
  普勒转向司机,“闯过去,琼斯!”
  琼斯把车子发动起来,普勒被甩进车座。宪兵少校跳到一边叫道,“你从里面出来时我会收拾你的。”
  大厦的主厅——拱形圆顶的国民议会厅挤满了大批美国陆海军军官、联合国官员、穆乔大使等外交官、李总统伉俪以及许多南韩官员和军官,还有几名穿着白制服的英国军官。
  这个主厅的屋顶是个巨大的天窗。在平台上方呈曲线型延伸的楼厅上,麦克阿瑟的礼仪兵藏着闪亮的头盔像塑像一样静静地站着,令在场的几名海军陆战队成员感到厌倦。“你一定会想,”克雷格对普勒埋怨道,“他们应该举行仪式,把荣誉分些给攻占这个地方的将士们。”
  大钟指向12点时,麦克阿瑟和李承晚挽着手步入大厅。除摄影记者跑来跑去照相外,所有的人都肃立着。塞尔下士与一等兵贾菲站在楼厅中仍招来不满的目光。塞尔点了点,有满满三排穿着卡叽布制服的美国将军。他一直不知道有这么多将军。还有几排国会成员和其他高官显贵。但只有4名海军陆战队军官——普勒上校、默里上校。史密斯将军和克雷格将军。
  大厅还散发着烟味。塞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小型武器的交火声。偶尔的大炮轰响震动着大厦。麦克阿瑟从容地走上演讲台,他后面坐着李总统夫妇和一名鲜为人知的陆军下级军官——詹姆斯·豪斯曼。
   “蒙仁慈的上帝的恩赐,”将军开白道,“我们的军队——在人类最大希望与鼓舞的旗帜下英勇奋战的军队——联合国军,已经解放了朝鲜的这座古都,它已经从共产主义的专制统治下获得自由,它的人民再次获得机会实现他们关于生活的信念,即坚持把个人自由和个人尊严放在首位的不变的信念……”
  被炮火震松了的玻璃突然从高高在上的镶边的天窗上雨点般落下。就像一只上帝之手伸下来,一位海军陆战队员回忆说。军官们迅速戴上头盔,但光着脑袋的麦克阿瑟丝毫没有畏缩,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讲着,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李总统,我很高兴能代表联合国军司令部把你的政府所在地归还予你。在这里你可以更好地完成宪法赋予你的责任。”
  他停顿一下,然后请大家起立同他一起背诵主祷词。大家站起来时都取下了头盔。
   “我们的主啊,在天之灵,你神圣的名字……”泪水沿麦克阿瑟两颊流下来,但他的声音浑沉而坚定。祷告后,麦克阿瑟转向上了年纪的李,深怀感情地说:“总统先生,我和我的军官从现在起将收回我们的军事责任,把履行国内职责的权力留给您和您的政府。”李站起来紧紧握住麦克阿瑟的手。“我们崇敬您!”他大声说道,泪水从他皱纹满面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淌,“我们像热爱民族救星一样热爱您!我如何才能对您表达出我以及朝鲜人民对您永不减退的感激之情?”
  普勒在整个仪式过程中一直用崇敬的目光观察着李。“他抗日三四十年,努力拯救他的国家。他的手指残废了,被日本人折磨过的手指都断了并且留下累累伤痕。他也同样强烈地反对共产主义。而现在华盛顿的官僚们却试图抛弃他。”普勒离开大厦时,四下张望寻找威吓过他的那个陆军少校。很幸运他没有发现他,因为切斯蒂还在生气。“他们对海军陆战队竟连一个字都没说,”他嘟哝道,“你能想象这件事吗?他们竟然不想想整个战役是谁打下来的?”
  在其他记者、高官显贵们簇拥在麦克阿瑟四周时,玛吉·希金斯一直在一旁观看着。他还穿着邋遢的作战服,努力避免同麦克阿瑟打照面,但他看到她了,大叫道:“喂,那儿,高个的金发妞!有空来看看我!”
  不久之后他便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当他叼着烟斗信步走上长长的精致的舷梯时,他正在筹划着结束东京的工作。
  战争突然有了起色。经历了被驱赶到几近朝鲜半岛最南端的耻辱之后,他以全力打回汉城的行动震惊了世界。大获全胜指日可待。
第五部 中国谜团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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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越过三八线
第16章 “来了好多好多中国人”
第17章 死亡行军
第18章 毛泽东设下陷阱
第19章 功败垂成
第15章 越过三八线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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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10月15日)
1
  在汉城出现欢庆时刻前两天,参谋长联席会议通知麦克阿瑟,其军事目标是摧毁北朝鲜军队,但在任何情况下,其军队都不得越过满洲或苏联边界。麦克阿瑟答复说,第8集团军将越过三八线,直取平壤,第10军将在东海岸的元山实施两栖登陆,然后穿过朝鲜半岛,协助沃克拿下北朝鲜首都。
  但麦克阿瑟心目中的目标远在平壤以北,他要的是整个朝鲜。正处于其军事生涯巅峰的麦克阿瑟,9月29日下午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跨出汉城的国会大厦几小时之后,在朝鲜居上风之势。但最先采取军事行动的是李承晚总统,而且他采取行动时并未和这位将军磋商。李召见了参谋长钟日昆,问他沿三八线是否有什么标记,钟回答说没有,所有碑界和标记均被拿掉了。“你认为还把这些东西当回事?”总统问。
   “这条线”,钟说,“只是划在地图上的一条线。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李想听的正是这句话。对他来说,三八线是外国人搞的一个象征性的东西,整个朝鲜都应属于大韩民国。“为什么不让你那两个团越过那条线?”钟辩解说,采取这种行动的权力掌握在联合国军司令官麦克阿瑟将军手上。“那好,你是联合国军的参谋长还是韩国军队的参谋长?”钟说是后者。“这样的话,你不认为你应当服从韩国总统的命令吗?我授予麦克阿瑟将军指挥大韩民国军队的权力是临时性的。如果愿意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把权力收回来。”
   “是的,总统先生,如果您给我命令,我立即就去执行。”
  李大笔一挥,几下子就写在了一张纸上,“这就是我的命令。”它指示钟迅即向北进军,而且总统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钟很快乘一架轻型飞机赶往那几个正在推进的团队。9月30日晨,他乘吉普车上了东海岸的公路,追赶第3师。上午11点钟,他遇到一位团长,团长说他的部队都很兴奋,他们都想成为第一个进入北朝鲜的人。“我无法控制他们了!”他说,一个营已经靠近三八线。钟问那个营长所处的确切位置,有一个人哆哆嗦嗦地回答说,这些人正由他率领,“营长已经在三八线那边6英里的一个镇子里了。”
   “你能和他联系上吗?”钟问。
  团长用报话机找到了他。
   “你知道你这么干违犯了军规吗?”钟说。
   “知道,先生,”那位营长说,“可是……”他犹豫了一下,“三八线不是不再管用了吗?”
   “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但你已经破坏了军法。你准备上军事法庭吗?”他说是。“那里地形如何?”
   “一个连在一座山的后面。”
   “你能看到北朝鲜军队吗?”
   “可多啦,先生!他们正忙着逃跑和焚烧粮仓。请给我们下令继续前进吧,我们决不丧失这个大好时机!”
   “一个连够吗?”
   “这会儿一个排就足矣。”
  这个时候,既没有联合国军、沃克将军,也没有李总统,只有一名勇敢的营长。“向北前进,”钟告诉他。
  关于越过三八线,麦克阿瑟没有发表任何公开讲话,但他显然认为他有权这么干,这从他致送国防部长的一份电文中可以看出来:“敌人不投降,我就视为整个朝鲜是向我们的军事行动敞开着的。”次日(10月1日),他要北朝鲜军队总司令举手投降。
  绝非巧合,就在同一天——共产党中国的第一个国庆节——,周恩来总理在一次讲话中警告西方,中国人民“决不能容忍外国的侵略,也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对于这种如果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就要介入朝鲜战争的明确威胁,华盛顿不以为然。参谋长联席会议电告麦克阿瑟:“我们希望,在你今后采取行动的过程中,没有必要再作解释或声明。一切服从作战需要。”
  参谋长联席会议已经告诉麦克阿瑟,杜鲁门希望降低越过三八线之影响,任何公开声明都可能“使联合国一下子陷入窘境。”东西方世界已经有所反响。苏联驻联合国代表在10月2日提出一项计划,呼吁在朝鲜实行停火并撤出所有外国军队。近午夜时分,在北京,印度驻华大使贾瓦拉姆·潘尼迦被叫醒,说中国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陈家庚正在客厅等他。在表示歉意之后,陈请潘尼迦立刻去周恩来的住处见这位总理。
  半小时后潘尼迦离开其住处时,北京的街道上一片寂静。他猜想突然叫他与朝鲜有关,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恩来有什么新建议要转达给尼赫鲁?中国人已经参战?他发现周和往常一样谨恭和富有魅力。在照例上茶后,周先对潘迪特·尼赫鲁对和平所做的贡献表示感谢,然后说,如果美国人越过三八线,中国将被迫干预。
  他已听到美国人已经越过分界线的消息了吗?潘尼迦问。周回答说已有这方面的消息,但他不知道在何处越过。
   10月3日凌晨1点半,潘尼迦用电报把这次会谈的要旨发回新德里。虽然麦克阿瑟在当天晚些时候才宣布大韩民国第3师已越过三八线,但潘尼迦当时料想他们已经过线了,而且他肯定集结在满洲的中国军队也已经跨过鸭绿江。那天上午,他把情况告诉了英国驻华公使。
  当这个消息传到艾奇逊耳朵里时,这位国务卿并没有认真对待,因为他信不过潘尼迦。“他不是个好通讯员。”对于周最近发表的如果北朝鲜遭入侵中国不会袖手旁观的讲话,艾奇逊也没有给予重视。
  然而,潘尼迦的确是位消息确切的通讯员。周恩来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而且就在那一天,毛泽东已经决定派军队赴朝鲜同美国和南朝鲜军队作战。满洲有中国 80%的重工业,不得不受到保护。被称为志愿军的中国军队,原定由第4野战军司令员林彪任其战场指挥官。诡计多端的林声称有病,不少人认为他对同美国人打仗不感兴趣。
   10月4日中午时分,一架飞机抵达在西北的第一野战军司令部,随机带来了给司令员彭德怀的命令,要他立即动身去北京参加中共中央的特别会议。彭出身农民,进过军事院校,当过军阀部队的团长,后参加了毛的军队。
  彭到达首都时已是下午4点过后,在颐年堂举行的会议已开了一会儿,有位同志告诉彭,毛泽东在会议开始时让中央委员会尽量摆派军队帮助其北朝鲜兄弟的不利条件。在听了大家坦率地列举了出兵的弊端之后,这位主席说,“你们说的都有理由,但是别人危急,我们站在旁边看,怎样说,心里也难过。”
  尽管毛得到了周恩来的支持,但彭感觉到出席会议的大多数人反对开战。彭相信毛是对的,但因为有一种自卑感而未发言。和日本人作战期间,彭曾组织过使敌人大感震惊的百团大战,但妒忌他的同事们后来批评这次战役没有必要且代价高昂。在中国的政治和军事生活中,类如“百团大战”引起争论的问题是永远不会被忘掉的。
  休会时彭由中央管理科的同志送往北京饭店用餐。彭仍然没有发表意见,但当晚怎么也睡不着。“我以为是沙发床,此福受不了,搬在地毯上,也睡不着。”脑海里怎么也摆脱不掉会上的情景。美国入侵了北朝鲜且与中国隔江相望,威胁中国东北。美国又控制了台湾,威胁上海和华东沿海一带。“美国要发动侵华战争,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老虎迟早是要吃人的,什么时候吃,决定于它的肠胃。”
  彭得出结论,他们必须进行抵制,以保卫每一寸土地。不同美帝国主义见过高低,他们要建设社会主义就永远不可能。“如果美国决心向我作战,它利速决,我利长期;它利正规战,我利于对付日本那一套。我有全国政权,有苏联援助,比抗日战争时期要有利得多。为本国建设前途来想,也应当出兵。”
   “邻人危急,我们站在旁边看,怎样说,心里也难过。”彭把毛在会上讲的这句炽热的话一直记在耳边。其他言语谨慎的同志是民族主义者而不是国际主义者。“我想到这里,认为出兵援朝是正确的,是必要的,是英明的决策,而且是迫不及待的。我想通了,拥护主席这一英明决策。”
  第二天下午,中央又在颐年堂开会。在其他同志表达了不同意见之后,彭最后一个发言,而且讲得慷慨激昂:“出兵援朝是必要的,打烂了,等于解放战争晚胜利几年。如美军摆在鸭绿江岸和台湾,它要发动侵略战争,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
  毛泽东迅速宣布彭将指挥志愿军,彭也没有推诿。散会后在中南海畔,一位同志向他说:“看来还不服老哟!”
  就这样,不是为了推动世界共产主义,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免遭一个威胁要使用核武器的强大敌人的入侵,中国不情愿地进入了朝鲜冲突。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本已赢得了朝鲜战争。金日成被彻底打败,不再对南朝鲜构成威胁。但麦克阿瑟梦想拿下整个朝鲜,而且或许向更北的地方推进,迫使毛介入一场他几个月来一直试图避免的战争。
  由于美国人一直拒绝认真对待周恩来发出的警告,美军对大祸临头一无所知。谁应当受到谴责呢?受谴责的不仅是梦痴麦克阿瑟,而且还有参谋长联席会议和杜鲁门政府。参谋长联席会议和杜鲁门政府本可以抑制麦克阿瑟,但却在这个由其在仁川震惊世界的胜利——这实际上是金日成送给他的,而且可以说是一场付出极大代价而得到的胜利——而在整个西方世界的民意测验中仍然居高不下的人面前卑躬屈膝。现在,美国及其盟国打的是第二场朝鲜战争,一场同更强大的对手红色中国的战争。
  毛做出干涉的决定和苏联没有关系。虽然斯大林在冲突爆发后最初几天曾盲目乐观,但联合国军重新占领汉城使他相信已丢掉这场战争。他曾电告北京:“金日成同志只好来中国东北建立流亡政府。”但当斯大林听说中国已决定出兵后,据说他潸然泪下,夸中国人好。然而,对于《纽约时报》的哈里森·索尔兹伯里来说,这乃是鳄鱼的眼泪。他认为斯大林用一把钢钳把毛给死死地夹住了。
2
  在成功湖联合国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围绕着韩国军队越过三八线争论十分激烈,美国代表团不得不把朝鲜问题提交联合国大会,美国在联大的影响大大压过了苏联。美国人这么干是为了达到其目的。联大通过了一项决议,授予麦克阿瑟以征服和占领北朝鲜的绝对权力。就参谋长联席会议而言,这项决议是对在三八线以北展开的行动的支持。他们给麦克阿瑟发了一份决议的副本,后者将其视为允许他摧毁北朝鲜军队,因为金日成对最近要他投降的呼吁不予理睬。
  沃克的韩国第1军(由第3师和首都师组成)正从陆路沿东海岸推进。尽管遭受了重大伤亡,但最终还是逼近了位于三八线以北110空哩处的元山港。这正是准备实施两栖登陆但却连启航准备也未做好的阿尔蒙德的第10军的目的地。沃克显得不耐烦了。尽管供应不足困扰着他,但他仍准备从西海岸向平壤发起主攻,尔后将由韩国第1军和美第9军(由美第2师和第25师加上波多黎各65团组成)在中部发起进攻,韩国第1军在东部展开行动。沃克认为麦克阿瑟用船把第10军运至元山的命令没什么意义且冒很大风险,那样费时太长,且会使供应线复杂起来。沃克的韩国第1军从陆路只需几天即可抵达元山。
  参谋长联席会议对在元山实施两栖登陆行动也心中无数,但又觉得难以对这个在仁川登陆赢得所有美国人,包括其政敌的一片喝彩的人的判断提出质疑。
   10月6日,沃克的韩国第6师也越过了三八线,紧接着,韩国第7师也于次日越过这条线。沃克打电话给东京的希基将军,希望知道他何时可得到麦克阿瑟开始向平壤发起主攻的命令。当时仍任代理参谋长的希基答复说,“你做好准备之日便是主攻开始之时。”
  两天后,沃克通知麦克阿瑟他已命令其指挥官们向平壤发起攻击。骑兵1师已越过开城以北的三八线,该城曾在6月25日晨被北朝鲜军队占领。和盖伊的部队一同作战的有英国27旅,白善烨的韩国1师和美24师。沃克信心十足。他又和林奇乘飞机飞往距现时部署很远的地方察看了敌情,对可能面临的威胁作了估价。在其他人看来,他跑那么远似乎是一种鲁莽行动。但通过其作战的本能和亲自侦察,他几乎已对安危置之度外。他将以职业军人的风范来指挥这场进攻。
  受到这次突然行动和联合国决议的鼓舞,麦克阿瑟再次通过无线电广播要金日成投降。可以预料到,金日成明明知道麦克阿瑟的部队已蜂拥压入北朝鲜,但仍拒绝投降。同一天,由于担心麦克阿瑟鲁莽行事,参谋长联席会议命令他“在采取任何针对中国境内目标的军事行动之前要有华盛顿的授权,”但这封电文未能阻止麦克阿瑟。一切都比不上成功。10月10日,沃克在东海岸的几个韩国师进入元山,街道上的激烈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占领了该城。沃克得意洋洋:当阿尔蒙德的第10军还在海上时元山已到了他的手里。沃克自信这条好消息会便麦克阿瑟让他指挥第10军。
  这种认为他的司令官会像他想的那样去做的天真的念头很快就荡然无几了。麦克阿瑟从来就没想过把阿尔蒙德置于沃克的指挥之下。“元山的港口设施要保护好,以备第10军使用,”他用无线电通知沃克。于是,他就这般贬低了沃克的胜利。一俟阿尔蒙德的军队在元山登陆,沃克将失去对这一地区所有韩国军队的指挥权。“现在我计划由第10军在作战行动中指挥韩国第1军。”这就意味着在北朝鲜的指挥权一分为二,沃克控制西部,而阿尔蒙德则全权负责东部。此外阿尔蒙德还将拥有在釜山防御战中为沃克出了大力的富有经验的部队——海军陆战队。使事情更糟的是,麦克阿瑟已经把协调在朝鲜的所有联合国军的后勤供应的全权移交给了沃克。沃克对此大惑不解:他被授予协调在朝鲜的所有联合国军的供应的任务,却只让他控制西部。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3
  在麦克阿瑟第二次向金日成发出最后通牒的前一天,中国驻北朝鲜大使通知金,中共中央委员会已决定派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与此同时,周恩来正好抵达莫斯科,同斯大林讨论中国参加朝鲜战争问题并同苏洽谈提供军事物资事宜。
  也在莫斯科的金日成的一名代表紧急要求斯大林提供更多的援助。但斯大林面带笑容的答复却是令人失望的:“我祝愿英勇捍卫国家独立的朝鲜人民为争取实现一个统一、独立和民主的朝鲜的长期斗争获得成功。”而对装备或苏联出兵却只字不提。显然,斯大林认为仁川登陆之后北朝鲜已无望取胜,便把火炬传给了毛。10 月10日,中国外交部动员全国处于待命状态:“美国侵略朝鲜的战争从一开始就对中国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美军重新占领汉城及美韩军队向北进军使金日成认识到形势严峻,他在鸭绿江口建立了新首都。他还向全军发布了一道命令,解释了败北的原因:“我们一些军官被出现的新情况吓得惊慌失措,擅自丢弃武器,放弃阵地。”他们一步也不能再退了:“现在我们已无处可退了。”他警告说,所有扰乱军心者和逃兵将就地正法。为了执行这一命令,将建立一支由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士兵组成的“督战队”。
4
  当杜鲁门听到有两架美国战斗机在10月 8日攻击了北朝鲜边界以北62英里处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的苏联空军基地后,对此深表关注,决定他必须同麦克阿瑟进行一次私人会晤。两天之后,杜鲁门的新闻秘书向记者们散发了一份声明,宣布下周末在太平洋的某个地点,总统要会见麦克阿瑟。没有提及会谈地点威克岛。总统将由一组精干人马作陪,包括阿夫里尔·哈里曼、迪安·腊斯克、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布雷德利将军和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
  这项声明又使我们想到了前边提到的一直受制于麦克阿瑟巨大的胜利的杜鲁门。这则声明强调,举行这次会晤并不是由于任何“突然发生的紧急情况”。尽管一位白宫发言人宣称二人之间的这次会晤是非政治性的,但杜鲁门的这次出行仍被广泛认为是为了在正在来临的选举中为民主党拉选票。
   10月11日,总统登上了DC-6“独立”号飞机,在作了两次停留之后,飞往夏威夷的新村(音译)空军基地,14日上午8点着陆。转了一圈并用过餐后,他在“独立”号里上床就寝,午夜12分之后起飞。5个小时之后,他们越过了国际日期分界线,一下子成了星期天的15日了。
  麦克阿瑟已先行到达威克岛,同行者只有美驻日大使穆乔等寥寥数人。这位将军情绪不高。在从日本来的途中,他曾明确向穆乔表示他厌恶“为了政治原因被召见。”他“愤怒之极。”他的手表还是东京时间,比威克岛的时间早3小时,而且他直到凌晨两点才上床睡觉。但当一个半小时后惠特尼叫醒他时,他似乎美美睡了一觉,精神很不错。这个时候叫醒他是为了让他在6点总统到达之前有时间洗漱、着衣和用餐。
  半小时后,“独立”号出现了。它刚一停下,麦克阿瑟就大步跨向舷梯旁,他伸出手来迎接杜鲁门,神态充满着热情和友谊。他并没有向他的总司令敬礼,而是紧紧抓住杜鲁门的右臂,使劲地握手,说了声“总统先生!”
  杜鲁门微笑着说:“将军,你好吗?我能在这里见到你感到十分高兴。我等待这次会晤已等了好久了。”
   “总统先生,我希望下次会晤不会隔得这么久。”
  他们俩人握手时,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总统和这位将军举行了近45分钟的私下会晤。麦克阿瑟对他那封给国外战争退伍军人协会的有关台湾的战略价值的信所引起的误解表示了歉意,但杜鲁门使这个话题一带而过。“哦,不要再想它了。”他发现麦克阿瑟这个人很来劲,很迷人。
  上午7点45分,俩人开始在岛的东南端一幢一层的混凝土结构的房子里举行正式会谈。杜鲁门脱去夹克,麦克阿瑟抽出他的欧石南根大烟斗。“总统先生,我抽烟您不介意吧?”
   “不,”杜鲁门幽默地笑了笑,“我倒想吹到我脸上的烟比别人都多。”屋里的其他人大笑。会谈始终充满着轻松自然的气氛。
  在讨论了收复失地和两个朝鲜的统一后,杜鲁门提出了大家都在等待的问题:“中国人和苏联人干预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小,”麦克阿瑟说,“假如他们在头一两个月干预,那还管用。现在我们已不再怕他们干预了。我们不再畏首畏尾了。中国人在满洲有30万军队。”其中部署在鸭绿江沿岸的可能不到10万至12.5万人,而且可以过江的只有5至6万人。“他们没有空军,而我们在朝鲜有可供空军使用的基地,假如中国人想进兵平壤,将会有一场最大的屠杀。”
  他没有低估苏联的空军实力,但苏联向北朝鲜派不出地面部队。“其它唯一的联系就是苏联为中国的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支援。”提供地面支援是十分困难的。“我认为中共地面部队和苏联空军配合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我们最棒。”
  俩人很快便同意发表一份公报,这份748个字的公报赞扬了这次会晤,声称,“完全一致的意见使我们很快结束了会晤。”
   “自从我当总统以来,还未曾有过比这次更为满意的会谈。”杜鲁门对记者说。而麦克阿瑟离去时则不愿说话。
  在走往机场的路上,麦克阿瑟问杜鲁门是否想竞选下届总统。杜鲁门反问这位将军是否有什么政治抱负。“什么都没有,”麦克阿瑟答道,“要是有哪位将军同您竞争的话,那将是艾森豪威尔,而不是我麦克阿瑟。”
  杜鲁门抿嘴笑了笑。“艾森豪威尔对政治还没有入门。噢,万一他成为总统,他的政府会使格兰特政府看起来像一个好样板哩。”
  总统登上“独立”号时,将军友好地向他挥手道别。上午11点35分,飞机离开跑道时麦克阿瑟仍在频频挥手。
  在威克岛取得的成果,就是在杜鲁门政府和一位其声望处于鼎盛的将军之间建立了一种友好关系。他们并没有认真讨论中国干预朝鲜战争的可能性。不管事先有无计划,总统通过一位闪耀着光辉的军事英雄身上得到的宣传效果看来颇为得手,而这对几个星期后开始的总统选举却没有任何影响。
第16章 “来了好多好多中国人”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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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4日-26日)
1
  在杜鲁门-麦克阿瑟威克岛会晤4天之后,中国第40军黎明时在安东沿着很久以前日本人修建的两座桥跨过了鸭绿江。39军和42军不久也从其它7个沿江地方进入北朝鲜。这时在南朝鲜共有4个军,3个炮兵师和1个防空团。但毛泽东和彭德怀尚无开战的具体计划。进入北朝鲜的中国军队陆续进入阵地只是为了发动第一次攻击。
  美军飞机并未察觉中国军队的过江行动,而且麦克阿瑟和中央情报局都仍然不相信存在中国干预的真正危险。就在他离开威克岛之前,麦克阿瑟还十分诙谐地大声叫着记者们,“跟我们去平壤吧,时间不会很久的!”
  在进军北朝鲜首都的途中,尽管一路上得到补给比较困难,但沃克的军队还是突破了敌人在三八线和平壤之间构筑良好的主要阵地。北朝鲜军队慌忙后撤,麦克阿瑟所言其部队将很快出现在平壤并非自吹自擂。
  骤雨使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左翼盖伊的244步兵1师 [ cdhyy注:原文如此 ] 和右翼白善烨的韩国骑兵1师展开了竞赛,看谁第一个到达北朝鲜首都。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摄影记者琼斯孪生兄弟在路上已奔忙了16个小时,10月16日黄昏,他们终于赶上了进攻日7英里之外的平壤的先头坦克团。从仁川登陆受伤复原后,尤金急于拍摄到更多的战斗场面。
  拂晓,在设在校舍里的指挥所外面,热咖啡装满了好几桶。指挥部内,一名上校披着风雪大衣,正在对下属训话。他们要夺取沿途一个叫做沙里院的地方,该地是一个生产北朝鲜大部分军事装备的重要工业区,也是通向北部35英里处的平壤的门户。他们从战俘那里得知,北朝鲜将在这里作最后的强有力的抵抗。
  在步兵群前面打头阵的坦克分队接近了第一个目标,一个叫做个屹里(音译)的村子。村子里的土屋棚顶一片火光,里边布满了狙击手。步兵离开坦克,向路两侧的狙击手扑去。琼斯兄弟紧随其后,拍摄着部署在道路边上山脊一侧的部队的行动。坦克开始炮轰山下的隘路,白光闪闪的磷光体飞入那座镇子里。建筑物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却没一个人出来。迫击炮炮弹嗖嗖飞来,但距离太远,无一人伤亡。进攻命令下达了,部队以纵队呈扇形进入村边,坦克在中间隆隆驶过,坦克上的机关枪扫射着边上的街道。步兵一见建筑物里有东西移动就开火。
  琼斯兄弟紧随第一排过了镇子边的一座水泥桥,步兵全速冲过郊区进入镇子四周的宽阔地带时,子弹从厚实的桥墩边上“嗖嗖”飞过,站在那里无疑是找死。他们最后到达市郊,尔后进入安全的平地。镇子里火光冲天,在炮火中发出阵阵震颤,支援坦克和步兵把这块地方摧毁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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