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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134 高月(当代)
片刻,崔曜匆匆走了进来,向张焕深施一礼,“臣崔曜有辱陛下使命,请陛下责罚。”
张焕忍了一下,却最终没有能忍住,他不禁仰天大笑起来,拔汗那早已经归唐,崔曜却说有辱使命,实在是让张焕感到滑稽之极,良久,他才慢慢收住笑容,温和地对他道:“其实你也没有失败,要不是你出使拔汗那,他们的国王也不会在施洋奇袭大食粮库后揭竿而起,这是你的功劳,朕不会忘记。”
“臣实在有愧。”
“不必惭愧了,你能回来朕也深感欣慰。”张焕摆了摆手笑道:“你姑姑一直惦记着你的安全,不停要朕想办法救你,说起来应是朕惭愧,朕竟束手无策。”
听皇上提到姑姑,崔曜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温馨之情,在他心中,姑姑竟比父亲还令他感到亲切,他取出拉希德的信,恭敬地递了上去,“臣这次回来,是受大食哈里之托,送一封密信给陛下。”
旁边过来一名侍卫,检查了一下信,确认无事才转交给了皇上,张焕接过信,微微地笑了笑,哈里竟会给他密信,这着实有趣,他拆开信,却又递给了崔曜,笑道:“他竟然是用大食文写信,想必你已精通了此语才对。”
崔曜拍了一下脑门,歉然道:“臣竟忘了此事,让陛下为难了。”
他接过信大声朗读了起来,信中的内容竟让崔曜也大吃一惊,拉希德希望张焕能将叶哈雅扣留在大唐一年,作为条件,大食将不再支持回纥,如果张焕能答应合作,拉希德愿意抛弃碎叶之战地仇恨,正式与大唐缔结和平条约。
崔曜念完了信,房间十分安静,张焕仍然在沉思之中,作为一国君主地亲笔手书,他不怀疑拉希德会言而无信,他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弊。
沉思良久,张焕忽然对崔曜笑道:“你在大食呆了只有半年,竟然学会了他们地语言,而且还能认识文字,确实是不简单,你能否给朕简单讲一讲你在大食的经历。”
“臣十分乐意。”崔曜便将他被阿古什带到巴格达后地经历详细地述说了一遍,最后笑道:“陛下,臣最遗憾地一件事就是忘记告诉学生们我已经走了。让他们第二天扑一个空。”
张焕听完。他点了点头笑道:“想不到大食哈里竟与朕同岁,朕从碎叶战役便可看出此人很有气魄,现在听了你地述说,此人确实有大国君主的胸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那你再说一说,他与叶哈雅是什么关系?”
“叶哈雅是拉希德的尚父。他们家族世代掌握大食的权力,现在叶哈雅父子三人几乎控制了大食的军政大权。”刚说完,崔曜忽然又想起一事,笑着补充道:“陛下不妨猜一猜。拉希德对我们的哪一段历史最感兴趣。”
“你不是已经说叶哈雅是拉希德地尚父吗?”张焕淡淡一笑道:“那他自然是对秦王嬴政如何扳倒吕不韦的故事感兴趣了。”
“陛下说得一点不错,臣听拉希德亲口说过,这次叶哈雅来大唐将商谈战俘之事,谈得成是他叶哈雅的功劳,谈不成则是哈里碎叶兵败的过错。叶哈雅这次回去后,他拉希德在巴格达将无立锥之地“原来是这样。”张焕背着手慢慢走到窗前,不管大食是拉希德当权还是叶哈雅执政,他都不会认为大食对唐地国策会有所改变,国与国之间永远都是以实现自己的最大利益为目标,他知道拉希德之所以牺牲回纥,实际上是因为碎叶战役后。大食也一样国力衰弱。至少十年之内他们无力再打第二场碎叶战役,即使恢复国力。他们的真正敌人也是北方的拜占庭,而不应是大唐。在这种情况下,回纥其实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鸡肋,所以放弃回纥来换取掌握大食地权力,他拉希德将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回纥对大唐却不同,北方游牧民族一直就是汉文明的死敌,不管他们平时对中原怎样恭顺,一但气候变迁,他们的生存面临威胁时,挥师南下是必然之事,所以必须要在自己年富力强之时,彻底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问题,至于叶哈雅的死活,那和大唐又有什么关系?
张焕忽然有些佩服这个拉希德了,他竟然能找到两国之间的最佳利益平衡点,想到这,张焕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回头看了看崔曜,有些歉意地笑道:“朕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做朕地使,你是否愿意为朕再去一趟巴格达,替朕转告拉希德,朕很想和他见一面,在合适的时间、合适地地点。”崔曜毫不犹豫地躬身答道:“臣愿意为陛下效力,万死不辞。”
张焕呵呵一笑,轻轻摆了摆手,“不要说得这么可怕,你现在是我大唐最了解大食之人,朕也希望你能承担起沟通东西方文化的重任。”
“这也是臣地最大心愿。”
“是吗?”张焕的笑容消失了,他凝视着崔曜肃然道:“如果这需要耗费你一生的时间呢?”
崔曜缓缓摇头,脸上露出无比坚毅之色,“即使用一生的时间,臣也无怨无悔。”
张焕默默看着他,也被他的坚毅所感动了,他取出一块金牌递给崔曜道:“这是朕的金牌,朕还没有给过任何人,只要持有它,你可以随意进出大唐边境,没有谁敢为难你。”
崔曜接过金牌,将一份感激深藏在心中,他躬身施一礼,“那臣就告辞了。”
“你等一下。”张焕忽然叫住了他,他走到崔曜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睛笑得如狐狸一般,“说起来你也是朕的晚辈,你有什么心愿可以告诉朕,朕可以帮助你,比如你和那个黠戛斯公主之事。”
崔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祖父告诉姑姑吗?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可是父亲那边
张焕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便微微一笑道:“这其实也是你姑姑的意思,她已经把黠戛斯公主接到她宫里去了,省得你夹在中间烦恼,朕其实也是性情中人,总希望天下有情人能成为眷属,房敏固然与你门当户对,但你们若真的结合,却又让彼此一生痛苦,这又何必呢?你祖父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也会在九泉下不安,所以朕和你姑姑商量了一下,趁你们尚没有正式订婚,朕会亲自出面,帮你取消与房家的这门婚事。”
卷一 葛逻禄人南迁引发的危机 第四十九章 扣留叶哈雅
夜幕悄悄笼罩了大明宫,退朝的时间已过去了很久,但就在夜色中,几辆马车在侍从的护卫下再次来到了大明宫,随即一盏盏橘红色的灯笼出现大明宫内,大唐相国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了,裴佑、崔寓、韩、楚行水、圆载、张破天、杨炎皆依次而来,神色严肃,显然是被临时召进大明宫,当值士兵默默看着相国们匆匆远去的身影,许多人都隐隐感到,大唐一定又是生什么大事了。
紫宸殿内,七名相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朝中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大事生,这时,崔寓忽然看见在殿角竟坐着自己的族孙,他正在和今天当值的中书舍人韩愈聊天,崔寓不由愣住了,“曜儿,你是几时回来的,在这里做什么?”
崔曜连忙上前给二祖父施礼道:“回禀二祖父,孙儿是今天中午刚到长安,下午陛下召见了我,又命我参加今晚的会议。”
“原来如此,我已明白陛下叫我们来的用意了。”楚行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回头对几位相国道:“我听说大食的宰相已经来我大唐,曜儿又在这里,不用说,陛下召我们前来一定是为了大食之事。”
众人皆恍然大悟,楚行水说得有理,这时,殿内传来了侍卫的高喝声:“陛下驾到!”
七名相国立刻安静下来,后面的韩愈和崔曜也站了起来,片刻,张焕快步走进了大殿,他身着一件普通的常服,看得出心情不错。张焕扫了一眼众人,点头笑道:“众爱卿都到了,倒是朕来晚了。”
“臣等参见陛下!”众人一齐躬身施礼。
“众爱卿免礼。”张焕坐了下来,他摆摆手道:“各位爱卿请坐,现在是下朝时间,大家可以随意一点,不必太拘礼。”
众人一一坐了自己的位子。韩愈则坐在记录桌前,展开了素笺,提笔准备记录,十几名宦官将灯都点亮了,大殿里变得灯火通明,俨如白昼。
张焕沉吟一下,缓缓道:“今天把各位召来,是有一件重大的国策要和诸位商量。今天朕收到了大食哈里的亲笔信。”
张焕话音刚落,好几个人都回头向崔曜望去,张焕见了。便微微一笑道:“不错,这封亲笔信就是崔曜从万里之外带来,是大食文所书,现在先让崔曜读给大家听。”
崔曜立刻站了起来。他从宦官端来地盘中拾起信,便有些紧张地念了起来,“致大唐皇帝陛下,我是阿拔斯帝国第五任哈里哈伦拉希德,为建立两国长期互信互利的平等关系,特致信皇帝陛下
崔曜念得很慢,一封两千字左右的信他念了几乎一刻钟。韩愈奋笔疾书。将拉希德的信记录下来,七名大臣至始至终都在全神贯注地聆听崔曜的宣读。没有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这将是大唐的重大决策。
崔曜念完后,便默默地退了下去,张焕看了一眼众人,先开口道:“这件事朕整整考虑了一个下午,大食君相之间生了深刻的矛盾,哈里为夺回属于自己地权力,希望能得到我们的协助,作为回报,他承诺大食将放弃对回纥的支持,朕的本意是同意这个方案,但事关重大,朕特地将各位召来再磋商此事,希望各位能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件事来得实在很仓促,众人都没有思想准备,大殿里一时寂静无声,张焕也不催促,他知道大家需要时间考虑。
“陛下,我来先说几句。”站起来的是兵部尚书圆载,他向众人点了点头,徐徐说道:“五年前我曾受陛下之托前去处理契丹人问题,将契丹人打散后安置在河北及河东的十五个州内,现在五年过去了,年初我又专程去查看安置的效果,结果实在让我感到惊讶,才短短五年时间,大多数契丹人和汉人已经融为一体,他们彼此通婚,穿一样地衣服,说一样的方言,也一样的种田纳税,尤其是年轻人,你根本就想不到他们曾经是契丹人,我也问过不少人,他们也并不在意自己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关键是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自己地土地,从这件事我便明白过来,其实反对契丹南迁的人是他们的贵族,一些损失了既得利益之人,真正的贫苦契丹人是不在意当谁地子民,他们生活在我们的文化之中,就会主动去调整去适应我的文化,久而久之,这种文化认同感就将他们熔化了,如果我们反过来,当初若对他们处处迁就,给他们钱米,给他们优待,到头来会骄纵了他们,反而给他们一种不平等的感觉,稍有不如意就会起义独立,他们会认为对他们优待是一种歧视,所以陛下用强硬的手段杀掉他们的贵族,强制将他们族人打散分地安置,和汉人平等待遇,虽然开头他们会有些不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会渐渐融入汉文明之中,彻底消灭了契丹人地威胁。”
圆载一口气说到这里,他现自己有些跑题了,便歉然地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说这些呢?因为我想到了回纥人,他们人口其实并不多,最多也就百万人,不仅是他们,匈奴人、突厥人,这些漠北地游牧民族从来都是我们中原的心腹大患,一千多年来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中原地入侵,可是我们历朝历代都没有办法解决北方的威胁,我认为这其中最关键地一点,是我们从来没有把漠北纳入我们的版图,如果能借这次机会一举荡平回纥,我希望大唐继续向北进,修建唐直道,以军镇的方式向北方移民,将回纥人南迁入中原,打散安置。彻底解决北方游牧民族对汉文明的威胁。”
圆载说得慷慨激昂,这是他整整考虑了三年的方案,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提出来,今天,他终于找到了提出自己见解的最佳时机。
或许是受圆载地影响,大殿内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裴佑和崔寓都表示大唐积弱已久。一场碎叶战役已经耗尽了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国力,大唐要恢复到开圆时的强盛,至少需要三十年的时间积累,应励精图治搞好内政,二十年内不宜再进行大规模战争,吐火罗和药杀河以西地区和碎叶不能相提并论,并不属于大唐的核心利益,不值得为了它们罄尽国力和大食争夺。应该与大食缔结和平条约,倒是回纥一直就是悬在大唐头顶上的一把剑,这次回纥生内讧正是绝好地机会。若错过这次机会,将来大唐再攻打它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于裴、崔二人放弃吐火罗的意见张焕也笑而不语,这并不代表他的观点,虽然吐火罗和药杀河以西的康国、安国等地现在大唐暂时无法夺取。但并不等于就要放弃它们,国与国之间是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和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国家利益,大唐和大食之间现在或许会缔结和平条约,但将来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张焕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听取众人地言,他现楚行水几次欲言又止。便微微笑道:“楚爱卿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朕需要听取每一个人的意见。”
楚行水是上一代七大世家家主中唯一在世之人,是相国中资历最老的一个。他也已经六十多岁,快到退仕地年龄了。见张焕问他,楚行水便站起来笑道:“我和大家的观点是一致,大食离我们太遥远,即使征服了它,也无力治理,我赞成先灭回纥,不过我还有另一种想法,那就是大唐应同时与拜占庭帝国也保持一种良好的关系,这种关系最好的媒介就是贸易,朝廷应大力鼓励大唐商人走出国门到西方进行贸易,而不仅仅是胡商来到大唐,同时也应扩大海路贸易,以扬州和广州为海港放开民间商人到西方获取利润,大量海外贸易不仅可以带来手工业地繁荣,更能为朝廷财政带来新的收入渠道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次日凌晨才结束,众人畅所欲言,最终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国家战略方案,包括对大食、拜占庭、回纥以及吐蕃的基本国策,对大食、拜占庭以和为主,双方建立起良好的贸易关系,大力鼓励东西方贸易以促进大唐经济和文化得到更好的展,而吐蕃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唐军无法进入,则以压制为先,严禁中原地物资流入吐蕃,尽可能地保持吐蕃国内地内讧状态,让吐蕃在内讧中逐渐削弱消亡,而对回纥则达成一致意见,大唐应在二三年内彻底灭亡这个草原民族,将大唐的疆域向北扩张,以军镇、移民、直道地方式将漠北与中原联系起来。
天刚刚亮,一道紧急命令从长安向了灵州。
灵州,就是从前的灵武郡,朔方节度使所在地,统率经略、丰安、定远三军,三个受降城,辖灵、夏、丰三州之境,原驻兵六万四千七百人,随着吐蕃渐渐走向衰落,大唐地防御重点开始向西、向北转移,朔方节度使的地位逐渐提高,在年初进行的兵力调整中,西域都护府一跃成为大唐第一驻兵重地,共驻兵十二万,并在其下成立了北庭、安西、碎叶、大宛四大都督府;其次就是朔方节度使,驻兵达十万人,成为大唐的第二大节度府,同时削减了陇右、河西、河东以及范阳的兵力。
为防止形成新的节度使专权,朝廷采取了三个有力的措施,一是各节度的军费和粮食皆由朝廷负担,严禁军方擅自在各驻地谋利;其次就是由御史台定期派驻军事监察使,监察各军可能出现的违规举动;第三则是实行节度使轮换制,由朝廷十六卫各大将军轮流担任各地节度使,以及西域都护府辖下四大都督,每届任期四年。
目前的朔方节度使是左监门卫大将军李双鱼,这位张焕的老部下向来以忠诚、谨慎而著称,这天中午。他收到了由长安出的八百里加急快报,是张焕的一份手谕,命令他就地扣留大食使叶哈雅。
这个消息应该说来得非常及时,叶哈雅已经抵达了百里外地定远城,李双鱼正准备率军前去引领他们渡黄河,叶哈雅带来了三千护卫,这违反了大唐关于外国使臣护卫入境不能过千的规定。经反复协商,李双鱼同意叶哈雅护卫削减分成两步走,第一步是在九原减少一千人,第二步则在灵州再削减一千人,由唐军负责沿途安全。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李双鱼做了两手布置,他在黄河东岸部署一万军队,而他自己则亲自率一千轻骑渡河去迎接大食宰相的到来。
叶哈雅从翰尔多八里出后。先到了九原,从九原到长安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沿原来的秦直道南行。这是最便捷的道路,骑兵甚至只要半个月就能抵达长安,另一条则是沿黄河南下,在灵州渡河。路途就远得多,因为叶哈雅有军队护卫,因此唐军不允许他们走秦直道,只能沿黄河南下。
他们又走了近大半个月才终于抵达灵州,八月下旬的灵州已经秋意十足了,强劲地北风扫过黄土高原,常常刮起漫天的飞尘。天空总是带着一丝昏黄。
马车里叶哈雅饶有兴致地打量车窗外的景色。左边是低缓的丘陵,厚厚的黄土上沟壑纵横。仿佛被刀劈出的痕迹,数里外就是大唐人的母亲河--黄河。从蜿蜒盘旋中可偶然看见她的身影,雄浑、凝重、奔腾万里之势,而右面可以看见远方巍巍群山,那里就是贺兰山。
“维齐尔殿下,前面再走二十里就是灵州渡口,我们将在那里渡过黄河。”
给叶哈雅作翻译地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粟特商人,他长年往来于大食和大唐之间,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是叶哈雅专门从巴格达带来,他做了三十年贸易商人,到过大唐许多地方,当年吐蕃占领安西时,丝绸之路曾改走回纥,许多商人就是从这条路进入大唐腹地。
他见叶哈雅兴致很高,又笑着介绍道:“这里植被稀少,大量地黄土被卷入河中,使河水呈现出浑浊的黄色,因此叫做黄河,不过再向南走就是大唐农业达、人口密集的陇右,当年大唐皇帝就是在这里起家。”
“你见过他们的皇帝陛下吗?”叶哈雅温和地笑道。
商人摇了摇头,“我只听说他比较关心百姓疾苦,经常去民间视察,不过我从未见过他。”
“这一次我与他会谈,就需要你来做翻译,到时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叶哈雅刚说完,忽然有人指着前方大喊,“大人快看,是唐军来了。”
叶哈雅探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前方滚滚黄尘飞腾,一支军队正迅疾向这边驰来,叶哈雅笑道:“不用担心,这是来引我们渡河地唐军。”
很快,唐军驶进,李双鱼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前来施礼道:“在下朔方节度使李双鱼,奉大唐皇帝陛下之命,前来引领贵客渡河。”
翻译给叶哈雅低语几句,叶哈雅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李将军,辛苦你了,我就是大食国维齐尔叶哈雅。”
翻译又将叶哈雅的话翻译成了汉语,并特别向他指出,维齐尔的意思就是大唐的相国,李双鱼一抱拳道:“我们以准备好船只,请宰相大人随我前去渡河。”
唐军在前方引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向前驰行,一个时辰后,大队人马抵达了灵州黄沙渡口,这里是灵州最主要的一个渡河,这一带河面开阔,宽达二十余里,是黄河水运的主要路段,大唐开国之初,高祖李渊曾下令在此组建黄河水师,以防突厥入侵,现在这里又成为了黄河水运最重要的码头,大量粮食从河东走黄河水道而来。
渡口已停好两艘大船,可一次运送三百余人,李双鱼歉然道:“请相国见谅,我们地船只都去运粮食去了,只有两艘船可用,只能分几次将军队送过黄河。”
这倒有点出乎叶哈雅地意料,他沉吟一下便道:“好吧!客随主便,就按李将军说的做。”
他下了马车,在两百名亲卫地簇拥下上了其中一艘大船,十几名唐军作为引路人也跟了上去,大船只终于摇摇晃晃地离岸了,破开浑浊的黄河水,缓缓向遥远地对岸驶去,李双鱼一直目送大船消失,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大治六年八月二十六日,出使大唐的大食维齐尔叶哈雅被朔方军扣留在了灵州,护卫他前来大唐的两千侍卫,也在渡河时被唐军一一俘获,全部成为了唐军的阶下囚。续,如欲知后事如何,千载中文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千载中文!)
卷一 葛逻禄人南迁引发的危机 第五十章 重返巴格达
崔曜没有参见政事堂最后的决策,他在读完拉希德的信便退出殿外,一直等待到天亮他才被宫中侍卫送回了家中,从昨天中午抵达长安,他总共休息还不到一个时辰,有些精疲力尽了,虽然疲惫,但崔曜兴奋未减,从皇上和朝廷的态度来看,朝廷显然偏向于与大食和解,这是令他异常激动之事,他绝不希望这两个东西方大国之间陷入战争深渊。
崔曜下了马车,快步向府内走去,刚进大门,老管家却拦住了他,“长公子,夫人让你立刻去见他。”
“我知道了。”崔曜转身便去了内宅,夫人也就是崔贤的妻子,但她却不是崔曜的生母,崔曜的生母是蜀中杨家的嫡女,几年前因病去世了,现在的夫人原是崔寓的次妻,姓沈,是汉中一户大族的女儿,在岭南时生了一个儿子,因此被扶正为妻,由于沈氏被扶正一事没有得到崔圆的肯,因此沈氏为人一直很低调,从不过问崔家的族务,对崔曜和他弟弟也从来不闻不问,故崔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
沈氏约三十出头,容貌勉强还算端正,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她被扶正也是因为她给人丁单薄的崔家生下一子,事实上她是一个较胆小怕事的女人,今天她要见崔曜也是因为丈夫再三叮嘱的缘故,此刻,沈氏正在收拾儿子夏天的衣服,忽然丫鬟来禀报,长公子来了。
沈氏一怔,连忙吩咐道:“让长公子稍候,我马上就出来。”
片刻,沈氏走了出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她不知道该怎样给崔曜讲这件事,崔曜正站在小客堂里负手看墙上的画,他忽然若有所感。回头见继母已经走了出来,他连忙上前施礼:“孩儿给二娘见礼。”
“曜儿不必客气。请坐吧!”沈氏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自己的这个儿子,见他已经长成了大人,酷似自己丈夫年轻时的情形,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几年不见。曜儿竟长这么大了,你这次回来可见了你的三弟?”
三弟就是沈氏的儿子,今年刚满五岁,崔曜摇了摇头道:“孩儿回来后一直忙碌,无暇见三弟,请二娘见谅。”
“你三弟还没有起来。晚点再见他吧!”说到这,沈氏话风一转,回到了正题上,她微微笑道:“曜儿,明年你就十八岁了吧!”
“是!”崔曜已经隐隐猜到继母找他来地用意,他也不说破,只恭恭敬敬地回答。
沈氏见他态度恭顺,便满意地点点头又笑道:“你父亲身为朝廷重臣。又是家族之长。每天都公务繁忙,也无暇照顾你们兄弟。他就让我替他关照你的终身大事,所以我今天找你来。便想告诉你,你父亲和房侍郎已经商量过,准备在三天后给你和小敏正式订婚,礼仪和物品都不需你操心,只要到时你的人在就行。”
果然是为婚姻之事,崔曜地心中一股怒气沛然而起,明明知道自己带古黛回家的用意,还要三日之内订婚,当自己是玩偶不成?
他克制住内心地怒火,起身向继母深施一礼,冷然道:“多谢父亲和母亲的为孩儿坐想,但孩儿已决意为祖父守孝三年,三年内不谈婚嫁。”
“曜儿,你沈氏被噎得哑口无言,她面子放不下来,脸一寒道:“那就算了,我也不管你们父子之事了,此事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去吧!”
“请二娘恕罪。”崔曜一拱手,便大步离去。
崔曜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烦闷不已,他从小的教育是父命不可违,虽然父亲和他相处时间不多,但毕竟是父亲,他地命令自己不该违背,可是这门婚姻他又绝对不能接受,古黛为了救他不远万里赶来巴格达,这份恩情他又如何能弃之若鄙,他不由想起和她一起返回长安的旅途,那段快乐的时光让他刻骨铭心。
崔曜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己该如何说服父亲呢?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崔曜眉头一皱,推开窗向外望去,只见他的一名随从正大声给管家比划着什么,管家也在使劲给他解释,可惜两人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只是声音越来越大,都不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崔曜笑了起来,“刘叔,他是说他们打算回大食,特来向我辞行。”
“哦!原来如此。”老管家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见他来得气势汹汹,还以为他想做什么呢?原来是辞行。”老管家摇了摇头,转身去了。
那名随从走到院子里,向崔曜恭敬地施了一礼,“请先生原谅我们,我们实在很怀念巴格达,想先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地念头从崔曜心中冒出,皇上命自己再次出使巴格达,却又没有说几时出,自己为何不立即出呢!
这个念头一起,崔曜心中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虽然他是昨天才回来,今天就走似乎有些不妥,可三天时间转瞬即过,再不走难道真的要和她订婚不成?
一年多的磨练使崔曜有着异乎常人的果断和自立,他立刻对从人道:“你们也不要急,我明天也要返回巴格达,我们一起走。”
打定了主意,崔曜的精神慢慢松懈下来,一夜不眠的倦怠使他已疲惫不堪,也顾不得吃饭,他躺在榻上便呼呼沉睡过去,一直到黄昏时分,崔曜才终于一觉睡醒,嘴角尚留着酣睡后的甘甜,他洗了一帕脸,只觉得格外的精神抖擞,这时,一名丫鬟在旁边低声道:“长公子。老爷让你睡醒后就去见他,他在书房等你。”
“我知道了。”崔曜略略收拾了一下,便快步向父亲地书房走去。
崔贤地书房就在崔圆书房的隔壁。父亲地书房他已经命人封存,在那个书房里充满了父亲的影子和气息。让他感到十分压抑,从岭南回来后,崔贤逐渐掌握了整个家族,但他心中对父亲始终有一种怨恨。他恨父亲对家族地重视远远超过了他,尤其是前几年他从裴佑口中得知,张焕登位之初就打算将他调回朝中,可就是因为父亲地强烈反对而作罢,他知道这是因为父亲怕他染指家族事务的缘故,却将他丢在岭南那种荒蛮之地近十年之久。父亲地眼中哪里还有一点父子之情。
“老爷,长公子来了。”一名坐在门口的侍妾看见崔曜正快步走来,连忙向崔贤低声道。
“让他进来。”崔贤放下手中书,眼中泛起一丝不快,他下午回府后先便问妻子今天谈话的情况,得知儿子竟是以为祖父守孝来推脱婚事,这让崔贤十分不悦,甚至有点恼怒。儿子对祖父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他。祖父死了他要守三年孝,那如果自己死了呢?他又会守几年。估计连一个月也不会守。
虽然崔贤对父亲十分怨恨,但有一点却和他父亲想法一致。那就是崔曜娶房宗偃地女儿为妻,房家一直就是大唐的望族,房宗偃本人就是当朝户部侍郎,已经有消息传出,下个月他就将调升为吏部侍郎,房宗偃是一直就是楚行水的心腹,二年后楚行水退仕,不出意料的话就是由他来就将接替相国之位,这是权力平衡的必然结果,能与房宗偃结为亲家,他崔贤将来接替二叔的相位也有望了。
就在崔贤地沉思中,崔曜走进了父亲的书房,他上前躬身施礼道:“孩儿参见父亲!”
“你坐下吧!”崔贤一脸严肃,他要在儿子面前保持一种做父亲的威严,他见儿子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我听你二娘说,你要为祖父守孝,所以拒绝与房家的婚事,是这样吗?”
“是!”崔曜回答得非常干脆,他不想让父亲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歧义。
“那你看看这个吧!”崔贤从桌上取出一封信,扔给了儿子,“这是你祖父临终前的遗言,命你返回长安后立即和房敏订亲,三年后正式成婚,如果你想守孝,这三年时间也足够了。”
崔曜打开信,是祖父的字,但平时的苍劲有力已经看不见了,笔画之间断断续续,看得出祖父是颤抖着手写这封信,崔曜鼻子一酸,泪水涌进了眼中。
崔贤见儿子真情流露,他暗暗叹了口气,对儿子地三分厌恶也消失了,等儿子情绪稍稍平静,他才语重心长道:“与房家联姻为父是为了你好,下个月房宗偃就要升为吏部侍郎,手握吏部大权,多少人想做他女婿而不得,可人家就偏偏看中了你,有这样一个岳父,再加上你是进士出身,你地前途将无限光明,你明年就十八岁了,也应该懂得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而且你若娶了小敏,崔家和房家就将结成联盟,在朝中地势力大大增强,所以你的婚姻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家族都是极为有利之事。”
崔曜也从对祖父地哀思中慢慢恢复,父亲的苦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便脱口而出道:“房敏今年只有十三岁,和我年龄相差太大,和二弟正好般配,父亲为何不成全他们?”
“混账!”崔贤狠狠一拍桌子,他差点被儿子的谬论气疯了,他指着崔曜厉声喝道:“你这个不肖之子,你就一心想娶那个妖女,我告诉你,你若胆敢娶她,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时,崔曜的倔脾气也犯了,他跪了下来,硬着脖子反驳道:“古黛有什么不好,她温柔体贴,对孩儿一往情深,孩儿被大食人抓走,她不远万里孤身一人赶来巴格达救我,在木鹿沙漠,要不是她,孩儿就死在大食人手中,她既有情有义,孩儿又怎能薄情寡义。”
“你这个混账东西!”崔贤见儿子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他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他顺手抄起着上玉笔筒,狠狠向崔曜砸去,啪!地一声脆响,笔筒在崔曜的额头上开了花,裂成碎片,一注鲜血顺着崔曜的额头流下。
崔曜挺直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他才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孩儿不敢隐瞒父亲,就在昨天,皇帝陛下已经将古黛赐婚给孩儿,陛下旨意不可违。”
“什么!”崔贤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皇上居然插手了,他并不傻,他立刻便明白过来,这是皇上不允许崔、房两家联姻,一种极度的挫折感在他心中弥漫,他呆呆地望着儿子,他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如此陌生,这是自己的儿子吗?自己几时生了这样一个孽障。
他慢慢抬起手,指着门外颤抖着声音道:“你走!你给我滚出崔家,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崔家也没有你这个子孙,滚!”
泪水顺着崔曜的脸颊流了下来,他伏地给父亲叩了一个头,又转身向着祖父的书房方向重重地叩了三个头,他站起身,决然地离开了父亲的书房,离开了崔府。
崔贤惘然无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儿子的离去他没有什么惋惜,他却想起张焕对崔家宗族搬到长安的大力支持,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大错。
经过漫漫的旅途,当百年难遇的一场雪飘舞在巴格达的上空,崔曜又回到了阔别四个月的巴格达,这一天是大治六年十二月三十日,离大治七年仅仅只差一天。
崔曜最终没有能够挽回父亲的驱逐令,在最后一刻,他的婚姻之事已经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认定他背叛了崔家,令他无话可说,当他踏上漫漫征程,家族的得失在他心中已经变淡了,他心中只有国家的荣辱,他是代表一个东方大国来到遥远的西方,他将在这个国度传播东方的文明,同时,他也要将西方的文明传到大唐,他的心胸变得无限宽广,他在走一条前人从没有走过的道路。
当巴格达圆弧的城墙出现在他的眼中,崔曜回头向他最心爱的姑娘望去,古黛也恰好向他望来,两人对视一笑,眼中都涌起了无限的柔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千载中文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千载中文!)
卷一 葛逻禄人南迁引发的危机 第五十一章 巴格达之变
绿圆顶宫内,拉希德脸色铁青地聆听着妻子从麦加给他带来的消息,在这个消息到来之前一个月,他已经得知叶哈雅被唐军扣留的消息,在无数群情激昂的将军和大臣们面前,他愤怒了,他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姿态斥责东方古国给予阿拔斯王朝的羞辱,并号召所有的军队准备打一场圣战,为此,他调兵遣将,将忠于他的七万叙利亚军队和六万埃及军队调到哈马丹附近。
在随后的人事调动中,他又任命忠于叶哈雅的近卫军最高统帅巴里为信德总督,去吐火罗、印度等地筹措战争的钱款,任命叶哈雅的长子法德勒为代理维齐尔,全权负责处理帝国内的政务。
为了营救叶哈雅,拉希德的嗓子哑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穿着穆罕穆德的斗篷在真主面前为叶哈雅祈祷,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拉希德动不圣战的口号下进行,感动了无数叶哈雅的支持,尽管也有置疑拉希德夺权的声音,但这种疑虑没有市场,很快便淹没在支持哈里的浪潮之中。
经过一个月安排,拉希德几乎将所有的行政大权都赋予了代理维齐尔法德勒,而他将所有的权力都拱手相让,仅仅只换来了巴格达十万近卫军的指挥权。
此刻,拉希德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种深深的羞辱和刻骨的仇恨让他坐不下来,拉希德的妻子叫左拜德,是他堂妹,她也是巴格达时尚的引领,一直被称为巴格达的两颗星星,这两颗星星一个就是她,还有一个是拉希德的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欧莱叶。但无论是左拜德还是欧莱叶,她们都只是围着月亮的星星,而巴格达地月亮就是阿巴赛。
左拜德用一种公允姿态,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述说她在麦加所见,“那个小男孩叫克里克,他长得和哲耳法尔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他长长的脖子,是谁也不会弄错的。他叫阿巴赛为母亲,我也相信,因为他和阿巴赛有着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我去的时候没有看见阿巴赛,但有人告诉我,她是不敢和我见面,她肚子里的生命即将分娩,陛下。以上是你妻子的亲眼所见,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可以问欧莱叶,她远远地看见了阿巴赛。”
说完,左拜德向她旁边的欧莱叶使了一个眼色,欧莱叶身材高大健美,她出现在公共场合,总有无数人被她那充满肉感地身躯迷醉。欧莱叶最大的功绩是她明了一种绕住额头的扎带,这种扎带至今还在全世界流行。但欧莱叶明它的原因是想遮住她额头上的一个伤疤,和她的嫂子一样,她也为不幸沦为月亮的附庸而恼火,她见嫂子已经说完了大部分话,便补充了一句她认为有判决性的话,“是地,我看见了她,她象一只母鹅,挺着硕大的肚子躲在黑暗中生活。”
“好了!你们说够了没有。”拉希德极为恼怒地打断了她们两人的话。他狠狠地在墙上砸了一拳。尽管这是就他所等待的扳倒这个什叶派伯尔麦克人家族的借口,但阿巴赛对他的背叛还是深深地打击了他。阿巴赛居然为哲耳法尔生了两个孩子。
左拜德见丈夫脸上出现了极为深沉的痛苦之色,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强烈的嫉妒。丈夫从来不会为她而如此痛苦过,她等拉希德稍稍平静,便又道:“我已经命人将阿巴赛秘密押解回巴格达,估计这几日你就能见到她了,还有她地两个孩子。”
“够了!”拉希德再也忍不住,他一指门外,“你们给我出去。”
两个女人对望了一眼,她们为阿巴赛的即将倒霉而感到得意,目地已达到,她们俩退了下去,拉希德一脚将门踢关上,重重地倒在椅子里,手中紧攥的一支鹅毛笔被他折成了数段,心中的耻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他恶狠狠地低声咆哮:“哲耳法尔,你好大的胆子。”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侍卫官在门外道:“陛下。赛海勒已在外求见。”
处于痛苦沉思中地拉希德一下子惊醒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阿巴赛身上纠葛过多。她不重要。重要地是哲耳法尔。是叶哈雅家族。刚才左拜德说她已经把阿巴赛带了回来。那么哲耳法尔也很可能会知道。留给自己动手地时间已经不多了。
拉希德立刻坐直身子下令道:“命他进来。”
赛海勒是叶哈雅地副手。年纪约四十余岁。但他地从政资历却很老。在阿拔斯帝国地行政体系中有着丰富地经验和人脉。他地小女儿布兰和拉希德地次子麦蒙订了婚。因此他成为了拉希德地心腹。在拉希德地计划中。赛海勒将是极为重要地一环。替拉希德稳住局势。
片刻。门被推开了。赛海勒快步走了进来。他深施一礼道:“参见哈里陛下。”
“亲爱地赛海勒。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拉希德笑着问他道。
赛海勒以做事稳健、思虑慎密而著称,他微微一笑道:“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陛下,一个是哈马丹传来消息,大唐使崔曜已经抵达哈马丹,三天后将返回巴格达。”
“是吗?他终于又回来了。”拉希德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叶哈雅被大唐扣留,他就知道崔曜完成了自己的委托,大唐皇帝决定和他合作了,但崔曜的返回还是令他十分高兴,他一定带来了大唐皇帝的亲笔信,让人期望啊!
“那另一件事是什么?”拉希德按耐住心中的兴奋,又继续问道。
赛海勒的脸色有些阴沉下来,他口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道:“另一个消息就是法德勒为庆祝他担任维齐尔,准备明天晚上在他的行宫举行盛大的晚宴,他简直忘记自己的父亲还在大唐人的手中,我估计他根本就不希望他地父亲返回巴格达。”
“哲耳法尔在做什么?”拉希德不露声色地又问道。
“哲耳法尔?”赛海勒迟疑了一下,“我听说。他好像去麦加去了,今天下午刚走。”
“看来,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拉希德轻轻冷笑了一声,他随即脸色一肃,对赛海勒道:“我实话告诉你,叶哈雅被大唐扣留是我与大唐皇帝的一个交易,这一切都是为了重新恢复哈里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明白吗?”
赛海勒被惊得目瞪口呆,叶哈雅被大唐扣留竟然是拉希德下的手。谁又能想得到?在这一瞬间,他立刻明白过来,拉希德要对叶哈雅家族动手了,而自己将在其中扮演极重要的角色,赛海勒不愧为久经宦海的老政客,他迅速便给自己定了位,深深地吸一口气,问拉希德道:“陛下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吩咐。”
拉希德看了看他,冷然道:“你的事情是接替法德勒,担任阿拔斯帝国的第四任维齐尔,上任时间就定在明日。”
在巴格达通向南方地大道上,一辆马车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疾速行驶,激起滚滚尘土,马车里哲耳法尔脸色阴沉地盯着窗外,他昨天得到一个消息。拉希德命王后左拜德也去了麦加,哲耳法尔有些怀疑拉希德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很担心阿巴赛会做出什么鲁莽之事,尤其是现在这个局势微妙的时候,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麦加,把阿巴赛重新安置。
从昨天出,他已经离开了巴格达一百余里,到麦加有两条路,一是走陆路,越过大沙漠。这一般是去朝圣走的路。另一路就是先到阿巴丹,再乘船走海路到吉达港。最后抵达麦加,乘船当然比走陆路舒适。一般商人或贵族去印度或麦加都是选择乘船。
宽阔的道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底格里斯河,十几艘商船正沿河而下,哲耳法尔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他慢慢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
忽然,马车剧烈的震动起来,差点将车内哲耳法尔掀翻在地,他拉开车帘怒喝道:“是怎么回事?”
“主人,前面有军队拦路。”马车夫战战兢兢道。哲耳法尔吃了一惊,他探头向前方望去,只见正前方数千军队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近卫军。”一名属下忽然认出了这支军队地盔甲,这时,哲耳法尔的心仿佛掉进了深渊,他现不止是前方,他的前、后、左、右,四面都被近卫军包围了。
一名近卫军将军催马上来道:“奉哈里陛下之命,带哲耳法尔返回巴格达,希望你们能配合,否则一律处死。”
“你们敢杀我?”哲耳法尔放声大笑起来,“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你们回去告诉哈里,阿巴赛的孩子就是我的,我现在就是去堂堂正正地带他们回来。”
说罢,哲耳法尔大喝一声,“不要理他们,给我冲过去。”
马车起动,数百名骑兵一齐大喊一声,护卫着哲耳法尔向前方冲去,但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那军官见哲耳法尔不听命令,他立刻回头森然下令道:“传陛下之令,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六千多骑兵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犹如滚滚黑色浪潮,瞬间便将哲耳法尔和他的护卫全部吞噬了。
巴格达城内已是一片混乱,突来的大队士兵控制了街道、寺院,内城和外城随处可见全副武装地近卫军,百姓们争先逃回自己家中,各大旅舍商贾爆满,寺院里也挤满了前来躲避的普通民众,原本熙熙攘攘地大街上变得冷冷清清,满地是被打翻了箩筐、木盆,在寒风中翻滚。
外城是一派冷清的景象,但内城却俨如寒刀霜剑,政务宫被数万士兵团团包围,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异常森严。在政务宫的台阶上,一群官员手足无措地站在维齐尔法德勒的身后,突来的情况令他们内心震惊不已,法德勒目光阴沉地望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这是拉希德的用意,但他并不惧怕,拉希德找不到处罚他们家族地借口。
近卫军不断地向上涌来,冷冰冷的长矛和战斧在官员们眼前挥动。官员们不断向后退却,忽然,从身后地宫中冲出大队士兵,一下子封住了所有官员地退路,一名官员奔跑不及,竟被长矛从后心戳穿,死在当场,惨叫和飞溅的鲜血终于激怒了法德勒。他挥舞着胳膊大声吼道:“你们疯了吗?这是帝国政务宫,你们要干什么!”
法德勒地吼叫声没有任何效果,士兵仍然向台阶上逼近,将法德勒和一群官员逼迫在一块极小的空间内,忽然,远方传来了一声悠远地号角声,俨如一声令下,紧逼地士兵脚步放缓了。政务宫前霎时安静下来,只见一队骑兵从皇宫内驶出。簇拥着一身金盔金甲的拉希德,广场上顿时爆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哈里万岁!哈里陛下万岁!”
拉希德神情肃然,数百骑战马护卫着他向政务宫驰来,军队如劈波斩浪,向两边分开,拉希德一直来到台阶下,他冷冷地看着台阶上的法德勒,一言不。法德勒先沉不住气了。他大声喊道:“哈里陛下,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要如此对待我们!”
拉希德一挥手,围困他们的士兵闪开一条通道。赛海勒带着几个官员悄悄地从通道离开了台阶,在赛海勒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官员离开了台阶,最后竟只剩下法德勒一人,拉希德冷冷地笑了,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纵声大笑起来,忽然,他地笑声一收,不屑地对法德勒道:“你看见没有,愿意跟你一起死,可一个人也没有。”
“你是要我死吗?”法德勒挺直了腰道:“那你拿出罪名来,让我看看能不能使天下人心服口服。”
“哲耳法尔以下犯上,侵害了阿巴赛公主,使阿巴赛公主不甘受辱而自缢身亡,你说,这个罪名是否能族诛你们家族呢?”
法德勒的头嗡!地一声,他最担心之事终于了,他早就听到一些关系弟弟和阿巴赛的风言风语,他也曾劝过哲耳法尔不要玩火,但他万万没想到拉希德竟然用此事来做文章,彻底铲除他们家族,可恨啊!父亲不在巴格达,否则给他拉希德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嚣张,法德勒心中痛恨自己不已,为了得到象父亲那样无限的权力,他竟眼睁睁地看着拉希德更换近卫军将领而不加干涉,导致今日之祸。
法德勒知道大势已去,他长叹一声,无力地垂下了胳膊,拉希德忽然振臂大声喝道:“今日之事和众官无关,只追究法德勒的罪责。”
“哈里万岁!”激动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广场上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大唐历大治七年一月下旬,大食国内生了政变,大食哈里拉希德利用大唐扣留叶哈雅的机会,在巴格达以侵犯公主罪铲除了叶哈雅家族,法德勒被逼服毒自尽,叶哈雅家族一百余人被杀,其中哲耳法尔下场最惨,他地人头被悬挂在底格里斯河最高的桥上,而他地身体被一劈为二,分别挂在另外两座桥上,这个曾经权倾一时的伯尔麦克人家族就此覆灭,从此哈里帝国的天空是不再有两轮太阳,拉希德将帝**政大权揽于一身。
二月初,一场百年不遇的小雪飘散在巴格达上空,来自大唐的使崔曜终于抵达了巴格达,他带来了大唐皇帝的亲笔信,信中张焕热情邀请拉希德于大治八年六月在石国拓折城会面,拉希德欣然应约,并派亲王阿古什为他的特使,出使大唐,具体商谈两国元会晤之事。
(历史上拉希德和叶哈雅家族之争是真实的,只不过老高把它提前了几年,这几章可能稍有些沉闷,但这是必须要写的,请大家谅解,老高正按照自己地思路一步步收尾)
卷一 葛逻禄人南迁引发的危机 第五十二章 回纥内讧
和巴格达飘散的小雪不同,回纥入冬以来连续遭遇了三场暴雪的袭击,从十二月起,厚达数尺的暴雪便淹没了整个草原,百万头牛羊死亡,这使得本已千疮百孔的回纥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大治七年一月,辽阔无垠的漠北草原变成了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
可敦城也一样被大雪覆盖,这座比中原县城还小的城池内挤满了从各地赶来躲避雪灾的牧民,数万人和十几万头牛羊几乎将这座小城挤爆。
东回纥可汗药罗葛灵在他的相国阿布思罗尔的陪同下,正在城外的一座座帐篷中探访受灾的民众,连看了几户灾民,这些人家的境况都大同小异,牲畜冻死了大半,仅剩的几只母羊成了全家最后的希望,粮食早就没有了,值钱的财产都已变卖,换成了宝贵的草料,而人全靠每天放的一点豆饼充饥,熬过漫长的冬季。
灾民的惨况使药罗葛灵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翻身上马返回城内,一路之上他脸色阴沉无语,药罗葛灵虽然是汉人血统,但他自幼生活在漠北,早已将漠北当做自己的故土,他亲眼目睹了这十几年回纥由强盛逐渐转为衰弱过程,就是庆治十六年的南侵,翰耳朵八里遭到了张焕毁灭性的打击,就从那时,回纥不断误判形势,与吐蕃争夺安西的失败、与大唐争夺北庭的兵败、争夺汗位的内讧,一次次地陷入深渊,但这些都是表象,根本原因是大唐的重新崛起。纵观历史,中原弱则漠北强,中原盛则漠北衰,千年来的铁律一次又一次地重演,难道这一次回纥又真到了万劫不复之时吗?
药罗葛灵望着白雪皑皑地草原,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旁边的阿布思罗尔见可汗心事重重,便低声劝他道:“可汗不用烦恼,虽然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但至少还有大唐援助。大唐送来的物资和粮食估计这几天就要到了,可再想想翰耳朵八里那边。外援无助,边境被封锁,又要养十万军队,再加上颉干迦斯醉生梦死,不用说我也能猜得到那里的悲惨境况。若他们再不想办法自救,过不了两年,他们那边就会自己覆灭了。”
药罗葛灵点了点头,又回头对阿布思罗尔道:“这几年气候越来越冷,已经连续三年爆雪灾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明年我们也会熬不住了,我觉得我们得找条后路才行啊!”
阿布思罗尔明白可汗的意思,所谓后路无非就是南迁投靠大唐。但那时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条路。现在言之还为时尚早,他现在担心地是颉干迦斯开春后会不会派兵来攻打他们。这才是当务之急,想到这。他急忙道:“可汗,我很担心西面的大军会来进攻我们,我们是否应该早一点进行准备呢?比如利用冬天空闲组织青壮进行操练。”
药罗葛灵忽然望着远方笑了,“或许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有条件进行练兵了。”
说完,他催马向南方冲去,远远地听他大喊,“快去叫大伙儿出城搬运东西,我们的救星来了。”
阿布思罗尔也看见了,远方的雪原上出现了一条长长地黑线,是大唐的物资到了,阿布思罗尔兴奋得大喊一声,调头向城内奔去。
茫茫地雪原上,一支由数千辆马车组成的运输队,满载着粮食和军用物资,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终于抵达了东回纥的都城可敦城,可敦城沸腾了,数以万计的民众从城内跑出,向三里外地车队奔去。
正如东回纥人所料,突来的雪灾给翰耳朵八里造成了沉重的压力,数十万从各地逃来的牧民汇聚在都城的周围,扎下的帐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见边际,帐篷里生活的牧民一样地没有粮食、没有奶茶、没有盐,全靠秋天时存下的一点干肉过冬,他们盼望自己的可汗能够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渴望新结盟地大食能象唐朝一样,给他们送来粮食和茶叶,但宰相江慕贺达干地答复却让他们失望了,他们没有任何援助,城中的军粮也所剩不多,那是军粮,不会放给任何人,牧民只能依靠自己熬过这个冬天。
和牧民们地极度失望不同,回纥的贵族和官员们充满了对颉干迦斯地不满和抱怨,正是他受到粟特人和摩尼教的蛊惑,与大唐断绝关系,从而导致了今天的恶果,他所投靠的大食人没有送来任何物资援助,不仅如此,连几大粟特商人也无法从西方运来物资了,对外界依赖极重的回纥人一下子陷入了赤贫。
不满的情绪在翰耳朵八里上空蔓延,回纥贵族和官员们开始彼此串联,他们在一起商议寻求对策,与此同时,摩尼教和粟特商人以及一部分军方将领也在商议对策,渐渐地他们形成了两个对立的集团,而处于这个集团中间的回纥可汗颉干迦斯仍然生活在醉生梦死之中,他似乎对回纥的危机一无所知,或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中午时分,忧心忡忡的苏尔曼找到了宰相江慕贺达干,如果一定要在回纥找一个对颉干迦斯最失望之人,那这个人无疑就是苏尔曼了,正是他一手策划了颉干迦斯取代忠贞可汗,本以为他会像承诺的那样南下北庭,或进攻中原,但最后的结果让苏尔曼沮丧不已,他即位快一年了,一直到今天,他的生活里只有女人和酒,偶然派兵去对付拦截物资的唐军也是心血来潮,失败一次后他就不再过问。颉干迦斯和颓废和荒淫让苏尔曼对他咬牙切齿,他毁掉了自己的前途,现在粟特人的商队在军队的护卫下已经可以通过唐军封锁线,可就是这样。还是没有物资运到翰耳朵八里,这是因为撒马尔罕、布哈拉等地已经严禁物资西运,就是说大食已经不再允许粮食物资运往回纥了,苏尔曼虽然不知道巴格达生了什么事,但他认为这正是巴格达对回纥不作为地警告,也是对他的严重不满。这种不满让他焦虑不安,让他心惊胆颤,他知道如果再不有所作为,等待他的将是巴格达最严厉的惩处。
苏尔曼在江慕贺达干的府门前等了半天。才被一名仆人引进府内,他知道江慕贺达干对他极为不满。但这也没有办法,为实现他的计划,他只能低声下气来寻求宰相地支持。
江慕贺达干约五十岁,曾经在登利可汗时担任过次相,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因为他与登利可汗的关系较近,在登利可汗被杀后,他也被罢免了一切职务,闲居在家中,颉干迦斯上台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宰相,便将他再次请出山担任回纥地宰相,事实上颉干迦斯对政事不闻不问,回纥所有的政务都是由江慕贺达干一人独裁。
得知苏尔曼求见自己,江慕贺达干着实感到一丝惊讶。尽管他因回纥与大唐断交一事而深恨苏尔曼。但他还是接见了此人,他想知道。在回纥面临危机地关头,这个波斯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苏尔曼参见宰相。”苏尔曼一反往日的傲慢。恭恭敬敬地向江慕贺达干行了一礼。
“国师请不要客气,到我这里就随便一点好了。”江慕贺达干语气很淡,他摆了摆手,请苏尔曼坐下,随即又命人倒了一杯茶。
在翰耳朵八里,茶叶已经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据说一两茶叶在黑市上可以换到一两黄金,尽管如此,还是有价无市,大唐已经将茶叶列为对回纥的三大禁品之一,粮食、生铁、茶叶,若敢私运茶叶到回纥,当事立斩,全家也要被流放到岭南屯田,所以市面上根本看不见茶叶的影子,只有少数权贵家庭还有一点存货,江慕贺达干拿出茶叶来招待,这表明他对苏尔曼地来访极为看重。
苏尔曼心中一阵狂喜,他由此从江慕贺达干平淡的语气背后看到了他的对解决回纥困境的焦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徐徐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和宰相商量一下解决我们回纥困境的办法,现在有很多小道消息传说我们回纥内部分裂成了两派,我以为这绝不是真实情况,在困境下,所有人都应精诚团结,才能最终克服我们遭遇的困难。”
江慕贺达干听了对方的话,他不露声色地淡淡一笑道:“那国师认为我们眼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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