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纸戒

_4 夜之花神(当代)
  “好吧。如果比我运气好的话,你也许真可以几天之内成为富翁。你炒股吗?”
  “不炒,其实我对股票是一点也不懂。而且我很憎恨股票,我哥哥就是因为炒股死的。”常云啸望着窗外。
  “哦,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你继续讲。我就不信有人那么好骗。”
  “那好吧,你就全当是一个故事好了。很多稍微学了一点股票分析的人,都觉得那里不是赌场,认为可以靠自己的微薄技术来分析股市的走势。直到最后才发现这里跟赌场没有区别,因为股票的运做其实全部利用了人类赌博的心理,那就是赢了的还想赢得更多,输了的就想赢回来。而且越参与胃口越大,最后就不只是动用自己的一点资金,他们会去借去骗,有一些人还会去融资。”
  “融资,是什么?”
  “就是你有一百万炒股票,由于人的贪心所以你想再借到五十万,让自己拥有一百五十万的资金来一起炒,以为这样能发财更快一些。那么凭什么借给你五十万呢?你必须有足够市值股票做抵押,就是你原先的那一百万。看到你有一百万的实力后,我谈好利息借给你五十万的资金,这个过程就是简单意义上的融资。”
  “哦,原来你很有钱,所以他们来找你融资?”
  “我没有钱,有钱就不是骗了。当时福建的一个房地产商人,我叫他杨总,有六千万的闲钱,想再融资六千万做股票,但是由于工作繁忙没有定下心来做这个事情。这事情让我知道了,然后我就把他的六千万骗到了手,然后我就进来了。”
  “完了?你太省略了吧,讲仔细一点好不好。”常云啸听的津津有味。
  “很简单,我找到他,说我是证券公司的,他的事情我们听说了,所以派我来筹划这个事情。我对杨总说,六千万融六千万没有问题,但是有条件,必须是现金状态来融,不可以是股票。他说没有问题,但是利息不能高于8%,当时市场融资的年利率是9%,我说要请示。”潘国峰摸出一个烟屁,点了吸上两口。虽然监狱禁令很多,但是只要有办法还是能搞到好香烟的。
  “实际上我请示是假的,根本不需要请示谁,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证券公司的。第二天我跟他说,领导说没有问题,但是为了有所保障,最好是以公司的名义开户。这正是他乐意的,他以为用公司名义开户就可以对他的资金有了安全保障。很快合作协议上的一些细节就谈好了,最后我跟他说要他的资金先到帐,证券公司的钱三天内到帐,他也同意了。于是我就让他尽快到证券公司开户。”
  “既然你根本就不是证券公司的,那他到了证券公司你不是就穿帮了吗?”
  “怎么会呢,要设计呀,老兄。我在证券公司很早就已经开有账户,我是贵宾级别客户,跟他们的员工非常熟。有时也给证券公司拉客户,也就是给证券公司做经纪人,帮人炒炒股贴庄做点老鼠仓,挣一点佣金分成,所以证券公司也同意我使用客户经理人的身份。”
  “明白了,就是你在证券公司任了一个虚的职务?”
  “也不是,其实目前我们说的客户经理人和客户经纪人是一个概念,说白了就象保险公司拉客户的叫做保险经纪人同时也有叫保险规划师的,名字变了但依然是拉保险的。客户经理人就等于是经纪人,与证券公司的客户部部门经理是两个概念。但是很多外行的人是不明白的,以为搞个客户经理的头衔就是证券公司的一层干部。杨总就这样认为,他到了证券营业部不认识别人,只认识我,一打听我真的是客户经理,以为我是证券公司小领导就更放心了。于是我把他请到我在证券公司的包间,跟他说这里就是他将来炒股票的地方,他还很满意呢。我说开户很复杂,要带很多东西,比如公司执照、法人证明信、法人身份证、资产证明等等。于是第二天他把一切要带的东西都带来,我请他在包间里等一下,我帮他去柜台办理开户手续,他很乐意还以为是这里的服务态度好呢。于是他的所有的开户资料我就拿到手了。现在明白了?”
  “没有,不明白。”常云啸一个劲的摇头。
  “你是真笨呀?”
  “资料到手怎么?你去帮他开户怎么了,再傻的人也不会把钱转到你的帐户上呀,怎么也要去他自己的公司帐户上吧?”
  “没错,是要转到公司帐户上。你听我说,所有的工作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我得到资料后,在街对面要求刻章的人在二十分钟之内刻两个章,一个公司章,一个法人章。我在二十分钟内写好了公司授权委托信,原来的被授权人应该是杨总但现在被授权人当然是改成我了,然后盖上公司和法人章,一份假的授权书有了。然后去柜台开户,一个公司帐户必须有个一操作人或者叫代理人,这个代理人是公司授权的,这个人当然也是我了。柜台人员会按照授权书上的电话打过去查询核实,但是这个电话是我已经安排好的,也就是一个假电话,请一个人在那边按我设计好的内容来回答问题就万事大吉了。于是杨总的帐户开完了,被授权人和代理人却都成了我。”
  潘国峰猛吸两口,然后将烟掐灭,可以看出眼睛流露出一种战斗的喜悦。“支票是当天下午打入帐户的,杨总还修改了帐户密码,以为这样就可以保险了,高高兴兴的回家等我的那六千万融资了。其实他不知道,取支票走不需要密码。”
  “取支票?证券公司让你取吗?”
  “我有授权书啊,按照法人授权,允许我随时调动这个账户上的任何数量的资金。证券公司规定支票进支票出,杨总是入的支票所以我只能取支票出。但是落的地方可以商量。”
  “实际取出来之后落到了你的公司户头上?”
  “开始聪明了。我自己的公司在期货公司开了一个账户,于是这张支票从证券公司出来就进入了期货公司,期货公司管理混乱,塞给公司老总点钱,支票进去就可以现金支票取走,于是就变成现金支票了。这张现金支票进入汇丰银行,打到广州通过底下钱庄变成美元再进银行,然后通过网络转账国外。我还要办好旅游签证,买好机票辗转飞几个航空枢纽城市,一切就成功了,世界上就消失一个我,多了一个富翁。”
  “天呀,这么多事要折腾几天呀?”
  “两天,只有两天时间。第三天我已经坐上了去深圳的飞机,然后去香港,再到新加坡,然后转印度去欧洲,实际上最终要到加拿大,再然后就找不到我了,让那个杨总去傻等吧。”
  “厉害的设计,那你怎么被抓回来了。”
  潘国峰笑着摇摇头,“问题是我没能出境。旅游签证是真的,但是护照是我找人去办的,谁知道我也遇到了一个骗子,他拿来的是假护照,我被海关查出来扣住了,然后你就知道结果了。”潘国峰的眼神暗淡下来了,象是一个战斗打完,恢复了平静。他拍了拍常云啸的肩,“老兄,记得一定不要找大街上那些小门脸的人让他们去代办护照。”然后倒在床上,把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压瘪了。
  一个高级骗子被一个低级骗子戏弄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常云啸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也躺下压瘪被子,望着房顶。不过从心中对潘国峰倒是多了几分佩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个超级骗局,倒也真是一个天才了。
  常云啸在监狱里一点也不受累,白天只要他说去图书室整理资料,就可以出来走动了,跟看守也没有什么不同了。外出工作也不需要他动手,只给大家倒倒水就可以了。李警官跟那些人说他身体有病,不能劳累。常云啸到是也乐得轻松,闲的时候就帮潘国峰做工挣点分,潘国峰体弱多病,经常完不成定额,总是要加班。有常云啸的帮忙当然是解决他了一大难题,还经常超额完成任务,受到奖励。其实奖励也没有什么,也就是一包两包烟的事情。
  监狱中按说大家都是犯人,但是也分了好几拨人,也明争暗斗的,或者打架。只要不把事情闹大,看守们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装看不到,甚至干脆在旁边看热闹,等闹差不多了才上来制止。
  常云啸不想参与这些事情,多数时间都躲的图书室看书,其他人知道他和监狱领导有关系,所以也很少找他麻烦。
  也许常云啸与他哥哥都有着天生的金融天赋,也许是受到潘国峰的影响,最近很喜欢看金融方面的书籍,不懂的地方就去问问小潘,只要一提到金融领域的问题这个家伙好象就有说不完的话。后来才知道,证券市场上的五种资格,包括股票、期货、基金这个家伙都有,对常云啸来说这完完整整就是一个金融精英呀。慢慢的潘国峰也开始给常云啸讲一些自己以前的事情,原来潘国峰最早的时候是上海一个小证券公司的分析师,后来拜一个操盘手为师开始学习坐庄,也曾经名噪一时,风光到后来就出事了,老师因操纵股价被抓了。“他被抓进去之后我到处打听关在哪里了,可惜好象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一点音信。”潘国峰难过的这样说,“他的外号叫孤海一灯。”
  监狱里也有一个电脑室不大,不到十台电脑,听说是哪个大企业家搞的捐赠活动,开始活动搞的不错,后来听说那个企业家行贿被抓了,这个活动就撂下了,所以这个电脑室简易得连电脑桌椅都没有。但这里居然能上网,真是让常云啸高兴,只是网络里的东西不能下载,只能看,很多网站都打不开。在一台电脑上,他看到了股票行情,找了些书,慢慢也看懂一些。
  这里的通讯联系也很好,随时可以在王总那里向外联系。他想和林晓雨联系,但是不敢,分明自己说在澳大利亚呢,如果要让她看到电话是国内的,肯定要他回北京,哪怕是照着电话打回来,事情也都会露馅。还是忍着吧,干脆连北京的哥们们也不联系了,落个清静。
  风铃来看他好几次,送了很多东西进来,都寄存在王总那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取到。所以常云啸的监狱生活,可以说比疗养也差不多,至少每天不用想太多的事情。
  监狱中有一个实力最大的大哥叫大青,可能是跟他的大光头有关。整个人不高大,但是眼神挺狠的,让人看了不舒服也畏惧。据说曾经当过特种兵,很厉害。总能看到他打人,别人都怕他。每天这个家伙带着几个死党在监狱里晃荡,常云啸看到他也是绕着走,在这里也不想惹什么是非。
  常云啸的日子还算滋润,就这样过吧,清清静静看看书不是也挺好吗。
  “怎么,又不舒服?”潘国峰的体质真的是很要命,三天两头的病,要不是经常帮他完成一些工作的话,不知道他要挨多少罚呢。
  “没关系,不要紧的,只是头晕。”
  “那我帮你拿饭去。”
  “不用了,每次都是你帮我,今天不是什么大毛病。”潘国峰与常云啸去了食堂。
  今天的菜真的很好,有红烧排骨,这是每个星期一次的改善生活,每人一份,排队领取。常云啸和潘国峰排在队中。
  前面看到大青和几个人加进去,大家都不想惹事,队伍向后退。
  “妈的,又加塞。”常云啸小声嘀咕。
  盛完饭菜,两人坐在一起,这时一个家伙端着一个饭盆走过来对潘国峰说:“我们老大说了,你这么瘦不用吃这么多,你这份归老大了。”
  常云啸听的火冒三丈,要不是潘国峰按着他,早就一拳打在他脸上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家伙把潘国峰的饭菜倒在自己的饭盆里,丢下一个空盆给潘国峰,然后扬扬得意的坐到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常云啸看过去,正好遇到大青那凶神般的眼光。
  “那,咱们吃一份。”常云啸把饭盆给潘国峰推过去。
  “没关系的,你吃把,反正我也吃不了多少,吃不吃都一样。”潘国峰又推了回来。
  “什么话,不吃东西怎么行。”
  正推让,又一个家伙站在了面前,“呦,都他妈不喜欢吃?那这个也充公了。”说着伸手过来常云啸的拿饭盆。
  常云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叫劲,“啊呦。”那个家伙放了饭盆。常云啸慢慢站起来,那个家伙向远处的桌子望过去,常云啸也望过去,大青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算了,常云啸,算了”
  常云啸没有松手,而是慢慢绕过桌子,把那个家伙站牵过来,手劲再加大,“啊,别、别。”疼的那个家伙整个身子往下缩。
  常云啸一提腿,顶在他的小腹上,向外一推,那小子撺着就摔了出去。
  “那边怎么回事。”两个看守跑过来。
  “他打……”
  “没事没事,”没等那小子说完,大青开口了,“我兄弟摔了一跤。没事吧你,过来。”
  “不要违反食堂纪律。”两个看守又去别出巡逻。
  常云啸坐下继续吃饭,潘国峰在旁还在唠叨:“这下坏事了,那个大青不知道又打什么注意了,咱们可不能惹他呀,要不我去赔个不是吧。”
  “你敢去,我就打你。”
  这时大青从那边站起来走过来,“兄弟,还会两下子。我也好久没有练手的了,有种跟我出去挑,在操场的后面那个拐角处,我等你。”拍了拍常云啸的肩,出去了。
  “你可不能去呀,去告诉李警官吧,他一定帮你的。”潘国峰轻声说。
  “我的事你别管。”常云啸吃完最后一口饭,也出去了。
  监狱操场的这个角是比较偏僻的,这里有一道钢筋的栅栏,对面是死犯区的操场,有时候可以看到死犯放风。大家都不愿意到这里,都说遇到死犯不吉利。常云啸到的时候,大青和几个手下已经等在那里。
  “哦?是一起来吗?那就快点吧。”常云啸挥挥手。
  “这么大口气,弟兄们去那面把风,我要和这个兄弟好好聊聊。”其他人都站到了一旁。
  “真的想为那个小子出头?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我只要出手就没有能走着回去的。”
  “不是我想惹事,你可以拿走我的饭,但是不能拿走我兄弟的饭。我知道你厉害,但是厉害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
  “好一个说教,那你就来吧,打倒我你就是老大,我们就都听你的。”
  “不客气。”说着常云啸已经动手了,一拳扑向大青的面门,这么快的速度竟然让他抓住了。常云啸赶紧向对方小腹踢出一脚,大青左腿一磕起右腿正中常云啸小腹。一脚常云啸就趴在地上了,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力气,刚才整个人好象都腾空了,豆大的汗珠立刻就从额头冒出来了。
  “妈的,”常云啸爬了起来,突然一个飞脚踢过去,大青一闪到了他的身后,一拳打在他的右肋上,常云啸疼得弯腰的时候,面门被重重挨了一膝盖,同时腿被踢起再次摔在地上。血从鼻子中涌出来。
  “我还以为你怎么着呢,原来这么差。”
  常云啸慢慢爬起来单膝跪着,猛然象铲球一样铲过去,大青一笑,向后一窜站在更远的地方。“刚才要不是看在你为朋友出头的面上,就踢断你的腿了,还他妈的敢放铲。我知道你跟王总有点关系,这样吧,给爷爷我磕个头,认个输我就放了你,以后谁也别犯谁。”
  “狗屁,躲那么远做什么?有本事过来呀。”常云啸其实已经整个头都在嗡嗡的响了,真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很大的力气。
  “敬酒不吃,那就看好了。”大青突然冲到面前,重拳从四面八方象雨点一样打过来,常云啸连气都喘不上来,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然后被一脚踢倒在钢筋栅栏下,只觉得头晕目眩,喉咙一阵阵发紧还带了咸味。
  “会死的,”突然常云啸听到栅栏那面有人低声说话,“认输吧。”原来栅栏那面有个人。
  “大哥,李警官过来了。”
  “小子,筋骨很结实呀,被我重拳之后能喘上气的人不多。跟你打还多少有点意思,但是如果你打不过我,每个星期的伙食改善都要亲手送到我这儿。”大青转身走了,又回过头,“如果有一天你能打到我的脸就算你赢,要不叫声爷爷也行。”
  “滚你妈的。”常云啸咬着牙。
  “李警官,有人摔伤了。”大青与李警官打招呼。
  常云啸坐起来,回头看刚才说话的人,栅栏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拿去吃,”常云啸将饭盆放在大青的面前,“老地方我等你。”转身出去了。
  就这样一连四个星期。
  常云啸每次都是被打倒在地,全身疼痛。大青每次都笑笑走了。而栅栏那边的人也每周定时来观看,每次都劝常云啸认输。但是常云啸一直看不清他的脸,被一块布遮着。
  “常云啸,出来。”李警官站在门外。常云啸从床上起来爬起来,跟李警官到了王总办公室。
  “小子伤的不轻吧,你舅舅把你托给我,我可不想你死在这里。”王总看着他。
  “他打不死我。”
  “残疾、内伤我都不好交代。听说你连人家脸都碰不到?怎么跟人打呀。我找人跟他说说,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每次他都要拿走别人的饭菜,这是欺负人,抢劫、恶霸。这个你都不管?”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说到我们。你这样坚持我很不好办的。”
  “不用您费心,我就不信还打不到他的脸了。”
  “就为一口饭?”
  “是为一口气。”
  王总盯着他至少三十秒没有出声,“给你介绍一个人,外号花面兽,他能让你打过大青。”
  “在哪?”
  “死囚区。”
  “每天晚饭后到办公室报到。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从今天起你会在体能上受到很大训练……不能承受就说出来,我们就可以中止。还有……”李教官带着常云啸一路给他讲。
  常云啸被带进一个监牢,很宽敞但是没有摆设,四面都是墙,地上是青石砖,有两个铁栅栏门,这边一个对面一个,顶很高至少五米,上面是铁栅栏,月光可以照下来所以很清晰。
  常云啸看着对面的栅栏门,心有点紧张。听说那个花面兽是一个职业杀手,曾经杀死进近二百人,其中最多一次就死了三十几个。警方始终不能抓到他,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自首了,好像是因为他老婆死了。
  终于有人出现了,用布遮了头,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
  “您好,我是……”
  “我们见过了,你就是那个每次都打倒的笨蛋。”
  “你是栅栏后面的那个人?”
  “是。”他将遮头的布拿掉,是一张恐怖的脸,坑坑洼洼的,很慎人。“怕了?”
  “不,不,没有。”
  “是硫酸烫的。好了别说废话了,你过来打我,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要全力的。”
  想试试我?常云啸一拳打过去,正中花面兽的面门,“啊?”常云啸很诧异,他怎么不躲。
  花面兽擦了一下嘴角流下血,“你平时锻炼吗?这么无力的拳头能打人吗?”
  常云啸才注意到,这个人连地方都没有移动,要是别人早倒了。而且刚才好象打在墙上一样,自己的手很疼。
  “看好,”花面兽突然一拳打在地上,青石砖竟然碎了。突然他一跃到了常云啸面前,速度惊人的快,同时打出一拳在常云啸的肩上,常云啸还没有反映就摔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臂动不了了。
  “脱臼了,看来你差的不是一点点呀。再练两年也不一定能赢他。”说着握住常云啸的胳膊,一拉一托就安上了。
  “我真的那么差劲?”常云啸揉着胳膊,不服气的说。
  “没错,今天不练了回去养胳膊。”
  “能叫你师父吗?我都不是知道您姓什么。”
  “不用知道了,就叫师父吧。”
  “师父,听说你以前……”
  “好了,你回去吧,训练项目在李警官那里,他知道怎么做。”师父向门口走去,“还有,在没有我允许之前不要再和他打。”
  痛苦的生活,是自找的吗?常云啸每天被迫跑步、跳绳、单手俯卧撑、倒挂仰卧起坐、打沙包然后是让沙包撞击……晚上更多的时间是和师父休息,师父会给他按摩,让全身都是伤的他感到放松。
  师父说的不多,但是慢慢的常云啸也知道了师父的故事:
  师父是个孤儿,让一个组织收养,用硫酸烫了脸,然后教他如何生存如何冷血如何杀人,在一起的一共有五十几个孩子,在魔鬼的训练中生活,到大家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只剩十二个人,称十二星宿。然后他们每天做的就是执行组织的任务,去杀人或盗取情报。到三十岁已经剩了两个人,他和他的女人,那个时候女人已经瘫在床上。爱情在组织中是不可以的。原本说好三十岁就还给自由,但是组织利用他的女人威胁他,他只好继续执行任务。直到有一天组织命令新的杀手们杀掉他们两个。他背着女人向森林里跑了三天但还是被发现了行踪,一天他出去找水回来女人已经奄奄一息,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不要杀人。他说:给我三天,三天后我不再杀人。于是第三天的晚上,组织被消灭了,一共死了三十七个人。然后他爬到警察局自首,仅刀伤就有四十几处。
  “你,干吗要自首?也许……”
  “我一生罪孽深重,她是我唯一的寄托,我已经四十岁了,原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的陪着她,既然她不在了,我还是赎罪吧,欠的总是要还的。”
  一个月后,常云啸适应了每天的强化训练,师父开始教他武功,咏春拳的快打、擒拿手的凶猛、摔角的爆发、太极的钢柔。
  每次看到大青得意的样子,挖苦的声音,常云啸咬紧牙,不吱一声,白天在王总办公室的后院训练,晚上在练功房学习。
  这样过了快两个月,直到有一天,王总叫他过来:“有两个事情,一个好一个坏。”
  “您先说坏的吧。”
  “你师父要行刑了。”
  常云啸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什么时候?”
  “后天,今天你可以见他最后一面,明天晚上就送走了。”王总顿了顿,“好消息是,你服刑期减到四个月了,也就是说,你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常云啸没有吱声,王总知道他现在根本听不进什么好消息,拍着他的肩,“晚上给你们准备了些酒菜,你们好好说说话。”
  还是这间监房,还是那么空旷,只是今天安静了许多。地上多了四盘菜一碗汤,两副碗筷和用塑料瓶装的啤酒。两个人围坐在那里。
  “师父,刚才是作为徒弟敬您,现在我还要敬您,您是我最敬佩的人。”
  “哦,呵呵。佩服什么?”
  “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在知道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还能象您这样安静的微笑。其实您那个时候要是不自首,可能他们永远也抓不到您。”
  “小子,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彼此还不是叫什么名字,但是我们彼此已经相知,我接受命令杀人的时候,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但是我们不相识。这就是缘分,因为缘分我见到了你,教你练拳,也因为缘分我才愿意跟你多说些我的一生体会。”师父喝口酒,抬头看着房顶的栅栏,今天的月光很好,天上看不到云和星星。
  “我是一个杀手,但是我不喜欢杀人,所以我不是一个好杀手。做好杀手就要执着,为了一个目标不惜牺牲一切。但是执着的结果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很多的事情退后一步更发现可以观其全貌海阔天空。我当年就是太执着于我的爱情,所以多杀了很多人。直到她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在内疚和负罪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觉得那些人死去是因为她的存活。我却没能给她一个快乐的日子,其实放下屠刀就是她最大的快乐,哪怕一天,就算早死几年又能怎样。所以做人做事,不可太执着,一定顺势而为。”
  “你和那个家伙过着也是这样,说是为挣口气,实际就是好胜的执着。作战的时候更是这样,何必要执着的打到他的脸呢,有时绕个弯子也会更早到达目的地。”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自首吗?其实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负责的,无论你想不想这样做。我可以逃走,但是我后半生会谴责自己,是我夺去很多人的幸福,很多家庭的幸福,也夺去了我最爱的人的幸福。与其要我在黑暗中躲避,挣扎在痛苦回忆中,还不如站出来,暴露在阳光中,去接受洗礼,洗清罪恶。当你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的时候,你要不是个傻瓜,要不是个天才。我想我不是傻瓜。”
  “谢谢师父教导,徒弟我……”
  “为我送行吧,干杯。”
  在操场的角落里,常云啸靠在墙上,大青站在那里淡淡的笑。空气中有点风,吹过面颊,常云啸竟然流了一滴眼泪。
  “喂,打不过就求饶嘛,不用哭吧。”
  常云啸笑了,擦掉眼泪,“我说我们还是别打了,就为一口饭不是很可笑吗?如果你需要,我的伙食改善都给你不就行了。”
  “呦,今天这是怎么了,痛快了?”大青一副扬扬得意的笑容。“不是教你怎么认输了吗,喊我什么来着。”
  “我只是不想打架,今天我的老师要离开了,我没有心情。”说着想要离开。
  “想走?”大青说着一个侧踹过来。
  常云啸顺着他的劲伸右臂托他脚向外一带,左手一把抓在他的腿弯的大筋上,同时抬脚正中他大腿根。
  大青啊的一声摔了出去,瘸着一条腿站起来,“这些天你学了什么?混蛋,被你偷袭了。”
  “我不想和你打了,算谁偷袭你?我知道不是你对手,你只是耍我开心罢了。”
  “就耍你了,怎么着。还没有打到我的脸,就不算你赢,我就不会罢休。”说着又冲上来。
  人的潜力真的是很大,短短两个月的训练,竟能让人改变很多。反应速度、动作敏捷、承受能力等等都有了惊人的变化,连常云啸自己都感到惊讶。
  大青更是吃惊不小,原本对他来说打架是一种快乐,现在竟然是一种痛苦了。刚才受伤的腿非常碍事,对手好象也看出了这点,总是对这条腿攻击,又挨了几脚后,很快这个腿就不听使唤了。
  “好象不太舒服?”常云啸问。
  有汗珠从他头上落下来,腿上剧痛象是撕裂了一样。“小子你还是没有赢呢。要不是你伤了我的腿,你占不到便宜的。”
  常云啸笑了,压低声音“你真想丢面子?现在你的腿移动不了,你觉得谁的胜算大?真想趴在地上?”
  大青不说话,只是咬牙,看来疼的不轻。
  常云啸放大了声音:“大哥,我真的不敢跟您作对,其实我也只是为朋友挣口饭吃。”
  “行,够仗义,我就佩服你这样的。”大青知道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赶紧下吧,“弟兄们听着,从今常云啸就是好兄弟,谁要是跟他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听清没有?”
  “听清了。”弟兄们回答。
  大青瘸着上来拍拍常云啸的胳膊,“谢谢给留个面子,不然只能拼死了。”
  花面兽戴了手铐,被押出牢房,王总亲自站在操场上送他。
  “他们还是打了,但是没有输赢,大青最后称他好兄弟。”王总的晃着大脑袋。
  花面兽笑笑。
  “现在你满意了?去吧。”
  花面兽点点头,看完最后一眼监狱上了警车。上了这辆车就离死亡已经很近了,门重重的关上,加上锁,开走远去,没有一点留恋和不安。
  第八章 证券之恨(上)
  第八章证券之恨
  从那天起,常云啸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股市了。潘国峰告诉他,哥哥的账户不可能赔得一分不剩,应该还有资金,而且事情发生的太蹊跷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听说是因为一个叫香正基金的股票。”
  “香正基金吗?不是股票,是基金。我知道它,那个基金是有问题的。”
  “你也炒过它?”
  “不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但是我在网络上看到过它,如果我没有感觉错,这只基金背后一定有人操纵,而且应该存在黑幕交易。”
  常云啸点点头,“我信你。我一定要好好学学,看他们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看看到底什么人害了我全家,你要教我。”
  “没问题。”
  金融就好像是在玩一种游戏,游戏的中心思想就是如何让资金升值。而为了这个升值,很可能要付出很多人的代价,甚至牺牲。金融市场更象是一个战场,没有枪炮,一样斗志斗勇,并足以让对手死亡。
  在网络上翻看了很多的股市黑幕、基金暗箱等等的文章,常云啸更加相信哥哥的死一定跟什么阴谋有关,一定有。
  在潘国峰的指导下,常云啸已经开始学习和研究股市的运行规律。其实哥哥以前就说过,万事万物都有自身的规律,但是很多人不善于观察和总结。中国古人最精典的总结万物规律的著作算是《易经》,只是绝大多的人不能理解。那么稍微简单一点讲真理的著作《华严经》,告诉大家末法阶段灾难重生,但是当非典、禽流感、口蹄疫、疯牛病、飞机失事、火灾等频繁出现的时候,大家不是还要吓的半死。就连《道德经》也没有多少人看过。
  所以可见对规律的事情是很少有人去研究的,更多的人并不善于总结也不学习前人的经验。而常云啸幸运的不是这多数人中的一员,至少他在努力的总结,希望在每天错综的K线图和众多的指标中得到一点启发。
  学习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常云啸就刑满了。王总让李警官在办公室准备了一桌饭菜,常云啸叫了潘国峰和大青,这种场合看守们是不便参与的,所以王总外出,李警官放风,办公室到成了他们三个的天地。
  没有酒,就以茶代酒,三人也算投缘,商量好将来出去一定要汇合一起干番事业。
  舅舅亲自开车过来接他,风铃也来了,一直以来都是风铃给他送过来需要的东西,常云啸觉得那就象姐姐一般的关爱。
  “我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风铃笑,她的笑可以说很迷人,但是在外人面前很少笑,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冷酷的女孩,常云啸就很喜欢她的笑。“你是想要你的手机吧。”说着从包里找出来,“按你说的一直都关机,昨天刚充了电,现在应该能用。”
  常云啸接过手机,开机。第一个就是打给林晓雨,对方手机关机,有点失望。这时有短信进来,很多,一个接一个,手机能存二百条短信竟然很快被发满了。这一定全是林晓雨的问候。
  常云啸忽然想哭,强忍住,不敢打开信息,怕自己控制不了眼泪。风铃递过来一张湿巾,常云啸笑笑擦了一把脸。
  回到别墅,舅舅已经安排了休息室,常云啸赶紧把手机打开。多是林晓雨的信息,也夹杂了北京哥们们的。小雨的手机还是没有开机。常云啸开始读这些信息,读到小雨的思念、小雨的无奈、小雨的痛苦、小雨的焦急、小雨的愤怒、小雨的无助和流泪。常云啸也跟着落了泪,他决定明日坐飞机回北京。
  舅舅知道他是回去见女友,也就不留他,派人买了机票。
  “这么着急就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风铃开车送常云啸到了机场。
  “我回去看看。”常云啸听出风铃的语气中有点异样的感觉,“也欢迎你和舅舅什么时候到北京来玩。”
  “她真幸福,有人这样着急她。”
  常云啸笑笑不语。
  下了飞机就开始打电话,对方还是关机,从昨天到现在这个手机就没有开过,常云啸也留了言,相信只要她开机就能看到。常云啸的心很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下了出租车就一路狂跑进了自己的小窝,“小雨,小雨。”
  无人……
  常云啸给学校宿舍打了电话,女生宿舍的总机都说好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林晓雨了,而且大四学生们都已经开始各自找工作了,很少有人回到宿舍的。
  怎么了出事了吗?不会是找不到我就……有点太偏激,不至于那么傻吧,这个想法有点可笑,那是怎么了呢?想了想还是给朋友们打个电话问问吧。
  “驼子,是我。”
  “你怎么才出现呀,这么长时间哪去了?听林晓雨说你去了上海后来又去了澳大利亚,怎么不打声招呼呀。后来我们给你打电话还总是关机,你玩什么呢?我们都以为……”
  “好了好了,听我说,”常云啸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林晓雨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她?”
  “啊,林晓雨她,那个她,我……”驼子很结巴。
  “到底怎么了,你说呀,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常云啸急了,一定是出大事情了,不可能是想不开吧,难道是车祸?大病?抢劫?一瞬间很多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样吧,我在三里屯等你,见面跟你说。”
  “好,我马上去。”
  这个时候酒吧里几乎没有人,站路边的小鸡和放牛娃都还没有出来,所以显得比往常来的时候冷清。
  驼子和梅子都到了,驼子一脸犯难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掩饰住,坐在哪里怀里抱着一卷报纸。梅子看着常云啸,眼神有点惋惜还是爱怜,说不清楚。常云啸憋住气,不先开口,好像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开口引出伤心和痛苦。只是自己可以感觉到,触摸啤酒杯的手指有点发僵发抖。
  “那个,梅子还是你说吧。”驼子推推她,小声说。
  梅子看着常云啸,好像在确认他是否能承受。常云啸点点头,示意她快说。梅子从驼子怀中抽出报纸,“还是你自己看吧,第三版。”
  一份早报,常云啸赶紧打开找到第三版,赫然标题:
  富豪千金与金融新秀
  常云啸用眼睛飞快的扫了一遍,头就嗡的一声,大概意思是:富豪林文之女林晓雨,与鸿雁投资基金公司的基金经理新起之秀唐浩喜接良缘,在王府饭店举行隆重婚礼,到场佳宾多达五百人耗资百万,随后二人远渡澳大利亚,开始蜜月之旅。后面还有评论种种吧。常云啸觉得自己的手抖的可以让人看出来了,干脆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云啸,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是,就是别太伤心。”驼子说。“这种事情谁也不能预料。”
  “是呀,这也是没有想到的,感情的事情嘛可能会变的,你也不能怪她的。”梅子劝他。
  “我不怪她,没关系的,你们看我有事吗?”常云啸笑。
  “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梅子站起来,驼子还想说什么,梅子拉着他走了。
  常云啸的眼泪慢慢的流下来,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有人站在了身边,抬头竟然是梅子又回来了。
  “想哭就好好的哭吧。”梅子轻轻抱住他的头,让常云啸在她怀里痛哭了一场。
  常云啸坐在家里发愣,看着曾经欢爱过的床,看着她梳妆的地方,看着她听歌曲自己高兴的地方。常云啸闭了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到梳妆台前上上下下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代表他和她爱情的红色糖盒,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两枚纸戒,是她把它们带走了还是毁掉了?林晓雨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甚至是她的衣物。走的这么匆忙,真的新爱就有这样大的力量?可以没有迟疑、没有等待、没有停顿、没有留恋?那她还把那两枚纸戒带走做什么呢?
  始终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没有道理的,她可以为我与父亲反目,为我可以不要富贵和别墅跑车,怎么现在……难道爱情变化的这样快?从她最后一个手机短信的时间到结婚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一个月就爱上了别人?不可思意,不可理解!
  我的小雨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爱情真的没有等待吗?四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吗?为什么,是上天在捉弄我吗?四个月,每天每天我都在想你,想能快快的回到你的身边。所有的希望就在瞬间化灭,太残酷了。
  常云啸拿起了笔,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知道要写:
  你知道吗?爱你,已经深深的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因为每当精神闲暇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起你。
  想你的额头,想你的长发,想你撅起的嘴和圆圆的鼻子,
  也想你光洁的身体,和你的美丽。
  没有人提醒我,应该什么时候想你,
  你的影子自然会出现在眼前。
  然后,就会有很多的回忆和很多的幻想。
  回忆一起的日子,就像人老了的时候,
  静静的想起很多往事。
  幻想这一切都是梦境,
  实际上你不曾离开或者会突然回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我倒是很希望它停下来,
  停下来听听我的心声,听听我的诉说。
  就算它不能说话,至少可以听,
  总比一个人空坐着强。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没有了监狱,也没有了爱人。
  但是很累,
  应为没有了幸福的我靠思维来打发所剩的时间。
  现在明白很多思想学家为什么生命短暂,
  因为耗费了精神,精神又是很累的东西。
  世界很美好,但是越大的空间就越觉空虚,
  所以世界是空洞的。
  我倒是越来越羡慕那些生活在虚幻中的人,
  至少在那里我是主人,我可以随意修改剧本。
  没有毁灭,没有伤痛,没有月缺,也没有分离,
  也可以找我的爱人回来。
  然后闭上眼,让泪水流出来。靠在沙发上慢慢的睡了,竟然有梦,看到小雨穿了那身熟悉的白色连衣裙走过来叫他起床,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是一个梦,就是一个梦,一个梦中的梦。
  还是56号酒吧,一个女孩在台上轻轻的哼唱许若英的那首《后来》,可能是今天唱了很长的时间,脸上没有了笑容,唱的是什么也听不清楚,象雾中的街灯,今夜有雾。也许她还根本不懂得歌词的意思,所以唱的如此含糊。
  梅子坐在对面吸着烟,“你,往后你怎么打算?”
  “能怎么办,我找不到她,就是找到了能怎么样,我能打那个叫唐浩的家伙吗?我能把婚姻拆散?我能说什么吗?除了祝福的话。”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哦,好女孩不是多着呢吗?”
  “怎么?怕我想不开?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人。”常云啸喝酒。
  “我想你好好的,找个爱你的女孩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别象现在这样混。”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驼子……”常云啸差开话题。
  “我和驼子,我们想结婚了。”
  常云啸一顿,“哦,那好事呀。你和驼子终于成了,祝福你们,来碰个杯。”
  “小云,其实我……”
  “梅子,别说那么多,我祝福你们,你们的婚礼我可能赶不上,我要回上海。”
  “这么快又要走?”
  “是,那边还有点急事。再干一杯。”
  梅子突然哭了,常云啸知道她为什么哭,只是独自慢慢的喝酒。至少她还有个爱她的人在身边马上就要结婚,自己呢?爱人在瞬间已经没了踪迹,去了海外度蜜月。一个脆弱的爱情,禁不起考验,哪怕如此的短暂,不知道哪一天才会见面,也许永远不会见面。
  想着,常云啸也流下了眼泪。
  几天后,常云啸起程回上海,因为北京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至少上海还有个舅舅。这个星期去哥哥待的证券营业部查了查,哥哥的帐户上的确还有钱,而且是将近30万。其实这些钱很多人要挣一辈子,哥哥又何苦……也许钱的多少真的不是衡量一个人生与死的尺度。
  常云啸把房子借给了驼子,“你和梅子结婚没有地方住,就在我那里吧,虽然不好,但是过日子够用,总比向父母伸手好。”
  “我和梅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说什么呢,是哥们吗?对了,梅子没事的时候帮我收拾收拾我妈的房子。”常云啸索性把妈的房子钥匙给了梅子,自己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了。
  “以后等你发达了,不要忘了咱哥们呀。”每天嬉皮笑脸的竿狼竟然也哭了。
  “干吗干吗?我又不是去刑场。大家都好好干,我们还年轻,能干出大出息的。”
  飞机在嗡鸣中离开了北京,渐渐的看不到了城市的繁华,随后连块状的绿地也不见了,只能看到白色的空气和云在身边流过。这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里了,因为这里不再有留恋的人和事,物是人非事事休。
  刚到上海常云啸就病倒了,发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不醒人事。医生给他打了点滴,风铃照顾着他,守夜帮他换掉瓶。一连躺了三天,常云啸才醒过来,风铃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看来很累了。
  常云啸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穿,估计是为了上厕所的时候方便,但是这几日都是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风铃是怎么摆弄他的。自己穿了睡衣去厕所,然后下楼去厨房找了面包,坐下来吃。风铃醒来跟了下来。
  “怎么起来了,刚刚好点,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怕总躺着发锈了。”
  “你一直都在发烧,真的挺吓人的。”风铃给常云啸热了一杯牛奶。“然后总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常云啸一振,一定是小雨。他抬头看看风铃,其实风铃应该算是很漂亮的了,只是有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还有点凶。
  风铃看他没说话,也不好问什么,“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回北京了?想做点什么?”
  “是要做点什么,舅舅回来了吗?”
  “没有,现在应该在场子里呢。这几天设大赌局,要看场子。”
  “好吧,我去找他,哪个场子?”
  常云啸很不喜欢赌场的这个气氛,人的贪婪和侥幸都充分的表现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而那几个超级豪华的包房里,人们都在挥金如土,几十万几百万不过一笑而过,这相当于多少小老百姓的血汗?又有多少孩子等待着这一点点的救济?
  常云啸在监控室找到了舅舅。这个屋子是整个赌场的监控中心。这个“监”字呢,当然是观看各个角落的赌博秩序,比如有没有出老千的。至于这个“控”字嘛,其实是控制各个赌台的情绪,比如哪个赌台场内庄家应该放放水了,或者哪个老虎机应该出点钱激发大家的兴奋。
  “病好点没有?”杨东靠在躺椅里,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红酒。
  “好了,舅舅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好啊,你坐。”杨东示意手下人退了沙发过来,“想跟我说一下你的未来打算?”
  “舅舅真是了事如神。”
  “其实我已经给你想过了,你是我姐姐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以后你就跟着我,这些赌场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你帮我打理,我就省心了。一会儿有一个三千万的赌局,带你开开眼。”
  “舅舅,我还是不想跟您一起干,我想自己创造事业。而且我决定要搬出去自己找地方住,因为我不想因为依靠您自己变懒惰了。”
  “怎么,你要走?你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搬家有什么关系?”
  “每天有吃有喝,我怕我就变懒了,只知道依靠不是就成废物了吗?”
  杨东喝了一口酒,看看他,“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管了。至少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事业吧,看我怎么帮你。”
  “舅舅,我还真需要您帮我,我想学做股票。”
  “哦,这个东西我也在炒,国内的股市不是太景气我都套着好长时间了,想想几年前的大牛市那是很有赚头啊,你学一学也好,以后可以帮我管理一下资金。金融界的朋友我还认识几个,赶明给你介绍认识。”
  “不用,老师的人选我已经找到了,只是他现在还在监狱,我想把他弄出来。您给了我发展的本金一百万,我愿意全部拿出来,算我的第一个投资。希望您能从中想想办法。”
  杨东笑,“你这个投资到是大方,全部家当赌一个人?”想了想,“事情到也不难,既然是你的投资,那么你的帐户我收回九十万,至于他出来之后,能不能帮你捞回本钱我可就管不到了。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赌性呀,是个成大器的料。”
  潘国峰走出监狱的时候,常云啸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潘国峰激动的拥抱他。
  “好了,别肉麻了,咱们先去吃顿饭。”常云啸买了一辆小奥拓,带着潘国峰离开了这个全是铁丝网和栅栏的地方。
  潘国峰看着面前的海鲜竟然哭了,那叫一个伤心,边上人直看过来。
  “怎么了你?没事吧?”常云啸推他。
  “我是高兴呀,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嗨,瞧你这点出息,大青还欺负你?”
  “后来没有,你走后对我也很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你花钱把我捞出来,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说向东就向东,你说向西就向西,小弟我听你的吩咐。”
  “让你出去打架,就你这身子骨,还不够当补丁的,其实我有一件事求你。”
  “大哥别说求字,”潘国峰嘴里吃着大海蟹,“你只管吩咐。”
  “你别大哥大哥的称呼,我不习惯,我想跟你学炒股。”
  潘国峰愣了愣,“你在里面不是已经学过了吗?”
  “不是那么简单的那种,我想当股市里的老大。”常云啸到是兴致勃勃。
  “怎么,想当庄家?想操作股票?”
  “是呀,就是那个操盘手,你不是说你也曾经在证券公司工作,也拜过师傅做过操盘手吗?”
  潘国峰一笑:“就是想当操盘手呀,那好办,就先去练练打字吧。”
  “什么,我不是开玩笑。”常云啸一脸严肃。
  潘国峰擦了擦嘴,“我想吃鲍鱼。”
  “行,只要你答应教我,吃什么都行。小姐点菜。”
  “我是怕教了你,我海鲜都吃不上了。”
  “什么意思?”
  “操盘手的训练很苦,想做到顶级的操盘手谈何容易。以你现在的情况是很难训练出来的,因为生活太优越。就算训练出来你,你也会恨我,哪能请我吃海鲜呀。”
  常云啸不在意,“什么苦我没有吃过?我也不是那种认输的人。你只管教,吐血我都不怕。”
  “这么大决心?”
  常云啸喝了一口酒,“跟你说实话吧,出狱后我发现女朋友被一个炒股票的基金经理抢走了,我哥哥和妈妈又是因为股票而去的。可以说股票让我家破人亡了,所以,你一定教会我。”
  潘国峰打量他,“原来这样,好,我教你。”
  于是潘国峰就和常云啸住进了一套半地下室,不管怎样也算是三居呢,一人一间,剩一间潘国峰说以后做操盘室。
  常云啸打算就在这里开始学习,开始发展他的事业了。记得一年前哥哥说到股票常云啸还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今却要当作一种事业去学习。人的变化总是这样大,谁知道明日又是怎样的一个天地呢。潘国峰说想学习就要找一个监督人,需要比较铁面的那种,常云啸想了想就是风铃比较合适。
  于是三人坐在客厅里开会。
  “我曾经也想当一个好的操盘手,但是太辛苦了,以至于后来我不想学了,所以我就半调子晃荡。”潘国峰还是不停的抽他的烟。
  “我的师傅将操盘手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交易员,是真正意义上的手,不用有脑子只动手就可以,当然也要写市场分析报告。第二种是职业操盘,统筹某只股票的涨跌,运用反面技术使股民低位抛出,高位买进,实现自己的收益目标。而我也就学到这个阶段。”
  “难道不是有钱就行了?自己低价买的股票,做高了卖出去嘛,反正自己是庄家,就你说了算。”常云啸插嘴。
  “做梦,你拉高的成本呢?再说那么大的筹码给谁?能安全出货吗?”潘国峰不屑的笑了一下,接下去说,“第三层次就不仅仅是统筹一个股票了,而是要设计好某个上市公司的一段时间的发展过程,利用上市公司的一些消息达到低吸高抛,从股民中获取利益。实际上是虚拟意义上公司的股东,能力却不亚于公司的真正股东,长线投资甚至会运做五六年最终获得超大利润。我的老师就是这个层次了。”说完后好象略有所思。
  “那第四层次呢?”常云啸等的着急。
  “我也不知道,老师说最高层次就是统帅整个股市,运筹帷幄,就是股神了。”
  “股神?要是能成为股神多威风。那你就从第二层次就是你那个层次教我吧。”
  “就你?”潘国峰用鼻子哼着冷笑,“你连第一层都不到,先从小股民学起吧,去感受一下股市最基层的人们。”
  “说了半天要我来做什么呢?”风铃突然问。
  潘国峰笑了,“你是来监督这个事情的。如果真想学就不是开玩笑,这种严格的训练从精神到肉体都会受到打击,很少人能够坚持下来。可能到后来我也不忍心看他受苦。”潘国峰看着常云啸,“毕竟是他救出来,所以请你来就是帮助我监督他。”
  “有这么严重?”风铃转向常云啸,“我看你还是别学了。”
  “说什么呢?”常云啸很正经的站起来,“我对天发誓,我一定可以学好的,你们谁也不许给我心软,只要能学好刀山火海我都闯。”
  “好,那我就尽心的教,可能别的老师会教的比较轻松,但由于我的老师是很残酷的教的我,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对你。”潘国峰也严肃起来。
  “那我也不例外,常云啸我可是最严厉的监督,你不会有一点空隙的。”风铃说。
  对常云啸来说,一生中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学过什么,这次他是下了决心的。亲人不再有,爱人离去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一无是处,才想到应该去寻找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道路。
  潘国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上去要做什么决定,“风铃,没收常云啸所有现金、储蓄卡、手表、手机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我给你已经开了一个五万元的帐户,从明天起你去证券营业部做一个小散民,也是从明天常云啸你一个月只有三百元,一天十元,想花钱就要炒股去挣,账户比五万多的时候我给你提出来。资金每下跌百分之十,你就从卧室向外搬两米,直到搬出大门。”
  “啊?”常云啸莫明的看着他,“为什么没收我的财产?”
  “啊什么啊?我现在就是权威,你有不同意见那我们就休息。如果想学从现在起你就只有执行我的命令,风铃会监督你。除非你不想继续学了,我们都省事。选择了操盘就不要想有退路,稍微的放松就前功尽弃,你所参与的是一个危险的行业,如果你身上揣着几十万零花钱你还会玩命的在股票中挣取生活费吗?你会一次次的原谅自己的错误,不会有半点长进,最后依然是一个废物。”
  “是,明白了。”常云啸隐约开始觉察到这将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训练。
  “每天做盘后日记,记录国家大事、政策导向、经济变化、行业变化和你每天的感受。什么时候能看懂大盘走势并开始连续赢利的时候,你就可以来找我学下一层了。对了,还有每天上涨超过7%的股票,要手绘前面前后各两周的K线图,一个都不能少。”
  “可是你不教我怎么炒股,我怎么能炒赢呀?”常云啸不解。
  “你赢不赢不管我的事,我要你做的就必须完成,不然你就放弃。股市很大,老师有很多,你也可以跟他们学。风铃怎么还不执行命令,没收他所有资产。从明天起,每天只能发他十元基本生活费。”
  “至于这么严重吗?再说十元怎么够用,饭都吃不饱。”风铃有点犹豫。
  “我说了选择了操盘就没有退路,如果你不想让他学扎实,你可以多给他一些,不关我的事。”潘国峰说完拿了两本书,一本《证券市场基础知识》一本《证券投资技巧》扔给了常云啸。
  这个证券营业部很是气派,粗壮的梁柱,落地的大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人来人往。常云啸已经进去了。
  风铃和潘国峰在对面楼上的咖啡厅靠窗户坐下,不约而同的看着营业部那扇厚重的大门。走进那扇门的人都相信自己是进了一个天堂,进去之后才知道,这扇门也与地狱相通。在这个门里你可以从一个打工仔变成一个老板,也可以将你的养老金赔得不够买菜,更多的人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往返,始终不明白天堂和地域不过一步之遥,并且乐此不疲。
  “一定要这样严格吗?”风铃要了一杯柠檬汁,潘国峰要了杯咖啡。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学的,但是我的老师是这样教我的。”潘国峰看着窗外似乎有所回忆,“其实这只是要让他牢牢的记住手中的每一分钱都至关重要,每一个计划都要精心不可以随意或者马虎,每一个结果都要负责无论是欢乐还是痛苦,这样在他将来指挥亿万资金的时候才不会疏忽大意。你可知道运用资金好比打仗,经常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血本无归。”潘国峰看着风铃笑了,“另外,让他知道散民是怎样的一种投机心理,这对他以后当操盘手坐庄是很有用处的,做到知己知彼嘛。你是不是很心疼他,难道你对他……”
  “再多说别怪我不客气。”说话的时候脸上飞了一层红润。
  “好,不说了。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风铃不屑,“你不要小瞧了他,我相信他一定能坚持下去。”她想了想然后问,“你后来为什么不做操盘,却去……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直接说诈骗嘛。后来我老师在一次坐庄后就被抓了,下落不明。其实师傅留下不少关系,完全够我用的,但是我没有动用,我想等我师傅出来。可是后来有人说他已经被秘密枪毙了,这让我心灰意冷,就想骗钱去国外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让你能好好教他。”
  “放心吧,我是他从监狱捞出来的,不然我要等很多年呢。骗谁我也不能骗他,只要他能坚持,我会多少他就能学到多少。”潘国峰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干,“喝些咖啡可以清醒头脑。”
  第九章 天堂或地狱(上)
  第九章天堂或地狱
  常云啸在散户大厅中游荡,这里的人没有以前跟哥哥去营业部的时候多,但是依然热闹的很。很快他就找到了几个股民中的核心人物,总是有很多人在问他们几个,好象他们就是权威似的。常云啸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人物,没话找话也要搭上腔,很快也就混熟了。其实股市中很多人是很好聊天的,只要你跟他聊,他很乐意的告诉你他的经验和经典的收益记录。当然失败的惨痛一般就不跟你说了。
  象常云啸这样的能说会侃的人,跟上这几个老师,就是一群活宝。
  白天他在散户大厅中晃,晚上写报告、看书、做日记,一干就是很晚。每天十元钱刚刚够吃饭的,更不用说买东西了,住那个屋子里除了桌椅和床以外也是什么都没有,为了看晚间新闻,还要到大街上的小买部门口去看人家的电视。虽然很辛苦,但是他觉得过的津津有味。
  潘国峰每天都要检查常云啸的报告,每天都要电话查询他在交易所交易的情况,奇怪的是常云啸根本就没有交易。这样过了一个月潘国峰先绷不住了。
  “你每天在营业部都做些什么?”
  “聊天呀。”常云啸将酱豆腐抹在馒头上。
  “聊天?你到股市不参与买卖股票吗?”
  “机会永远有,但是机会是给有能力的人的,在没有能力前我不会盲目的去投资,这样至少我不赔钱。我去营业部了,晚上见。”常云啸吃饭早饭走了。
  等常云啸一出门,潘国峰哈哈大笑。
  风铃莫明的看着他,“怎么了你?”
  “不愧是常云啸,真和常人不一样。我用了半年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一开始就明白。懂得珍惜资金的人,才能更好的运用资金,才能成为资金的主宰。他比我强。”
  当晚常云啸在他的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是潘国峰写的:
  第一条原则:千万不要亏损。
  第二条原则:千万不要忘记第一条。
  ——巴菲特
  常云啸把它贴在了床头。这是老师送他的第一样东西,当然要珍惜。
  学习两个月,常云啸突然把潘国峰和风铃叫到一起,说自己可以通过第一关了。风铃说,真是这样的话,她愿意请客在肥牛火锅城,潘国峰也同意。
  常云啸要了好几盘羊肉,这段时间里他天天吃糠咽菜,简直快馋疯了。潘国峰等他吃完了两盘羊肉之后才开始问他。
  “你不是说你已经可以通过第一关了吗?我的第一关要求是看懂市场走势,进而能够预测市场方向。你能在两个月就理解了?而且你一次投资的记录都没有。”
  常云啸不以为然,“天才是不需要用时间来衡量成绩的。其实你让我跟散民去学习,是另有目的。并不是要我去学习他们是怎样成功的,而是要我知道他们是怎样失败的,对吗?”
  “小潘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告诉我的。”风铃高兴的说。
  “叫我什么?”
  “潘老师。他说要你了解散民的心理其实就是为你以后坐庄打基础的。”
  “那就对了,”常云啸继续大吃,“我渐渐的发现散民的投资方式基本上是错误的。他们没有一个固定的投资方式,也没有自己的原则,多数靠道听途说在炒股,虽然也有人看指标,但是很少有人仔细研究,并且他们会不断的更换指标……而众多指标创建时的参数可能符合当时的环境,但是不一定适用于任何情况。”
  “那么你在这两个月做了什么?我看你的日记中没有记录什么东西呀?”
  “老师你看看这本笔记,这才是我研究指标的记录。我进股市听到的第一个指标是黄金分割理论。我用黄金分割的1.618的开方,可以得到八层系数,而这些系数就正好能运算指数下一个上升和调整的幅度。有很多人使用的是1.618除以2、4、6、8,也的确可以分析一些情况,但是准确率远远低于开方。”
  潘国峰笑了笑,记得当年师傅跟他说用黄金分割计算市场规律的时候,他足足用了半年才发现中国股市与黄金分割的开方参数的关系,从1.618连续开方得到1.272,1.127、1.063、1.032……共八个参数,又分为小、中、大三个级别,以此来计算市场不同级别上涨和下跌的支撑和压力位置。例如中国著名的井喷行情“5.19”指数从1048点开始上涨,乘以参数1.618得到1695点,而在6月指数收盘在1690点然后开始调整,以当月高点1756点除以参数1.272得到预测位置1381点,指数在6个月后收盘1367点,而从这之后又是牛市的上涨。以此类推,就可以计算出后来2170点的大顶和1380点的底部,以及2004年1737点上方出现的顶部大调整和2005年1101点的强力支撑。也是从很早起就可知道中国股市在落大底后出现三年上涨行情,而上涨中1585点和2564点成为重要阻力的原因都在于黄金分割。
  常云啸的日记中竟然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计算了这些东西,莫非我潘国峰遇到了一个股市的奇才?
  潘国峰把笔记合上,“写了这么多我也没有时间看,不过这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了?还搞明白了什么?”
  常云啸见得不到潘国峰的赞扬,干脆转向风铃说,“我还发现,散民所看的很多用来炒股的参考依据,都是骗人的。比如成交方向、买卖盘的大小、内盘外盘的计算等等都有漏洞,都是可以做假的,至少我都能想到做假的方法。如果庄家在这些数字上做假那么散户的很多理解或者叫理论就完全背道而驰,可以说他们的理论基础是建立在一些虚假信息上。”
  风铃听得聚精会神,潘国峰也暗自点头,但是嘴上依然说:“聪明人都知道股市上的信息是假的,要不大家不就都挣钱了吗?所以进股市之前你就应该明白这点。”
  “我还发现,任何指标的根本在于研究人类的心理问题。如果世界上的财富是2、8分的话,那么人类的心理也是如此,有80%的人是正常心理获得了20%的获胜机率,却被20%的逆向心理拿走了80%的获胜机率,所以如果你的心理和正常人相同,那么你获胜的机会就只有20%了。再有K线的组合与美术的图形组合有很大的联系,就象在画一个构图,按照美学的原理……”
  潘国峰真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学过美术,也许真的可以帮助自己对K线走势构图的理解。“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还是先吃饭吧。风铃呀,你来决定吧,看他是不是能通过第一阶段学习。”
  “我看呀,还可以吧,还算是挺认真的,我看就算过关了吧。”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