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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_6 李文澄(当代)
“难道你们都不念先帝旧宠么?”
杨连跟在后面,随即上前,厉声说道:
“天下大事,怎能徇私?你们都想多嘴多舌,可要考虑后果啊!”
杨连原是声若洪钟,更因为此时焦躁已极,显得声音更大。早传入宫中朱由校的耳中。
不一会儿,王安慌忙跑出来,告诉大臣们说道:
“殿下已请选侍移宫,各位大臣少安勿躁。”
众文武大臣站在那里,一个个如木桩一般。不一会儿,司礼监王安急匆匆跑出来,说道:
“告诉大臣们一个好消息,选侍娘娘已移居仁寿殿了,改日以后再迁往哕鸾宫。”接着,他又传下殿下的特旨:收审李进忠、田诏、刘朝等太监,因为他们私盗宫中宝藏,准备严办。
次日,皇长子朱由校即皇帝位,即明磊宗,年号改“泰昌”为“天启”。
且说熹宗接位以后,接受大臣的建议,对庸医崔文升判处流放——因为他进大黄、石膏等凉药,致使光宗朱常洛泻泄不止。
又处置骗子医生李可灼遣戍——因为他用红铅、参、茸等制成红丸,诈称“仙药”,致死光宗皇帝。
上述便是“红丸案”和“移宫案”。
虽然“三案”事属宫廷内部,但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久久不息,成为党争的重要题目,闹得满朝乌烟瘴气,朝廷更加腐败。
却说明熹宗有一Ru母,叫作客氏,本是定兴县民候二妻室,生子国兴,十八岁进宫。
两年后,丈夫侯二死了,客氏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怎能耐得住JiMo?况且她面似桃花,腰似杨柳,Xing情Ruan媚,态度Yaoy,是天生的YouWu。
不过,她在宫里nai孩子,又不能随便外出。平日,与她朝夕相处的,无非是宫女、太监一类人。即使怀春,也无处可以找到一个男人。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司礼监王安手下有一太监,名叫魏朝,Xing格狡黠,举动轻佻,深得熹宗欢喜,随时出入宫中。
一天,他偶然见到客氏,被她的美貌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站在那里,一直楞看了足有五分钟,都未眨眼儿。
回去以后,食不甘味,寝不安席。魏朝被客氏迷住了。
由于ChuiXian她的美貌,有事无事,总想去转两趟。有时,瞅个空子,常与客氏调笑,渐渐地熟悉起来,以至捏腰摸Ru,无所不至。
以后,熹宗渐长,早已不吃nai了,客氏仍留在宫中,服侍熹宗,更加清闲,已不像先前那样忙碌了。
一天晚上,正在房中闲坐,蓦见魏朝来了。二人寒暄几句之后,魏朝又重施故技,去逗引客氏。不一会工夫,他惹得客氏情急难耐,只觉血液沸腾,红潮上脸,于是恨恨地说道:
“真是下贱坯子!你虽是个男人,却与俺女人一样。既然没有了那玩艺儿,还神气个啥?又作此丑态干什么?”
魏朝听了,却嬉皮笑脸地说道:
“女人倒底是女人,男人终究是男人。这里绝对不相同的。俺说了你不信,就来摸摸看看。来吧!”
魏朝一边说着,一边将肚子挺着,摆出一付任她检验的架式。
那客氏本不是个正经女人,也被他撩拨得欲火难禁,竟伸手向他腿裆里摸了一把……
她不由得一惊,急忙缩手道:
“哪里来的无赖!你胆敢冒充太监,俺去皇上那儿奏你一本,砸烂你的狗头!”
说罢,抽身就走。
魏朝见四面无人,竟色胆包天,上去一把拉住客氏,抱将起来,按到床上,就去执她的衣服。那客氏半推半就,眯着眼儿,躺在床上,不再吭声。
且说那魏朝本是一个太监,为何又长着那玩艺儿?莫非果真是他冒充么?……
此中情节,煞费猜疑。
至此,魏朝与客氏二人相亲相爱,不亚于夫妻。
魏朝恐怕出入不便,又让客氏到熹宗面前,乞赐“对食”。
什么叫“对食”呢?原来太监在阉割后,虽然没有那东西了。但是,心却不死,花心仍然不退。他们喜近妇女,总爱往女人堆中挤去。
纵观历朝历代,那些得宠的太监,往往由主子特赐,让他成家娶妻,只不能生育儿女,但可以同床共枕,相互合卺罢了。因此叫作“对食”。
自从汉朝以来,就有了这个名目了,也有的称作“伴食”,还有的叫作“菜户”。
再说客氏乞赐熹宗,那熹宗当即答应了。自此以后,那客氏与魏朝做了“对食”,名义上的夫妇,却变成了实质上夫妇了。
却说魏进忠与魏朝同姓,就因为有这层夤缘关系,才得以进入宫中。
进忠初名叫尽忠,河间府肃宁县人。小时候好骑马射箭,尤其嗜好赌博。
一次与几个痞子一块赌钱,身上的钱全部输干了,他还要赌。那些痞子说道:
“你身无分文,凭什么跟俺赌?”
魏进忠立即说道:
“俺把这个赌上!”
他说着,就朝自己腿裆里一指,引得那些痞子哈哈大笑。他们又说道:
“咱们奉陪你!不过,俺得事前讲明白。若是咱们输了,这些钱全归你;你要是输了,就得把你腿裆的那个东西割掉。”
魏进忠听了,满口答应。他心里说:俺已经输了一整天,该赢一下吧!只要赢这一次,俺就发大财了!至于会不会输,他当时连想也未去想一下。因为他只是一心要赢,输了以后怎么办,他不愿去想!
于是,又赌了一次,可是老天不佑啊!魏进忠又输了!那些痞子一阵开怀大笑之后,立刻将他围了起来,并喊着说道:
“说话要算数!马上要兑现了!……”
开始,魏进忠还想耍赖,在那里磨蹭着时间。谁知那些痞子可不放过他,为了担心魏进忠跑掉,有人竟拿来了绳子,将他的胳膊拴上,让人拉着。
还有人拿出了刀子,对魏进忠说道:
“你若是下不了手,咱们大家来帮你,你也不必动手了!”
说着,他们竟上来扒他的裤子了。
“怎么办?”魏进忠想来想去,真是“赖蛤蟆躲端午,躲了初一,也躲不了初五”啊!
他心里说:就是死,也死得壮烈一些吧!
于是,他心一横,大声咋呼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说过之后,把裤带一解,裤子一退,挺起了肚子,将腿裆里的那玩艺儿挺出来了,然后大声喝道:
“来吧!谁有种,谁来割!”
魏进忠这一下,可把那些痞子给镇住了,他们未想到,这家伙真的让俺来割了。
不过,痞子毕竟还是痞子。他们稍微愣了一下,又立即清醒过来,有一个人真的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把锃光闪亮的匕首,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魏进忠!你别孬种,把肚子挺高些!”
那痞子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抓住魏进忠的那东西,只听“噗哧”一声,魏进忠立刻扑倒在地,晕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好长时间,魏进忠醒过来了。他只觉得腿裆里疼得如剜心一般。使出吃nai的力气,才爬起来,一看,那些痞子赌友早跑得没影了。再低下头去,才发现腿裆里全是血,这才感觉湿漉漉的。再一看,那东西确实没有了,被那痞子全部割掉了。
魏进忠疼得不能走路,那地方还在不停地流血。他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一下子捂在往外流血的伤口上,……
后来魏进忠与魏朝认了同宗,并由他介绍,到熹宗生母王选侍宫内管理伙食。这时“尽忠”改名为“进忠”了。
平日,熹宗去看望生母,与进忠相见时,他施展出奉承、巴结的技能,百般讨好,深得熹宗的欢心。
以后选侍逝世,进忠失职,魏朝又到王安跟前,替他说情,来到王安的司礼监做事。魏朝又托客氏向熹宗奏明,那时熹宗还在东宫,仍然记得魏进忠这个人,便让他入宫管理伙食。
从此开始,魏进忠不离熹宗左右,由于他善于察颜观色,有见风使舵的本事,见熹宗Xing好游戏,就命令工匠别出心裁,糊制狮子滚绣球,二龙戏珠等玩具,直喜得嘉宗心花怒放,高兴万分。
整日里,魏进忠与客氏二人,想着法子让熹宗开心,一起嬉戏为乐,讨得熹宗欢心,把二人当作心腹知音,几乎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
到了熹宗接位,当了皇帝以后,给事中杨连曾写了一本,参劾魏进忠导上为非。当时魏进忠吓得要死,他又哭着去求魏朝,乞求保护,魏朝转而向王安乞求。王安遂向熹宗皇帝奏说:
“杨连所参劾的人,是李进忠,不是魏进忠。因为他们同名异姓,产生了讹传。”
熹宗听到以后,也就拉倒了。其实他本不想过问这事,只是那杨连老是盯着不放。
为了防止再有讹传事发生,嘉宗将“进忠”改名为“忠贤”。
自此以后,魏忠贤更加敬重魏朝了,便与魏朝结为拜把兄弟。两个人亲得如胞兄弟一样。
在魏忠贤笼络下,魏朝对他无话不谈,所有宫中大小事件,无不与他密谈。甚至那采药补阳,重生旧物,及与客氏对食等事,都-一说与他听,使魏忠贤开了茅塞,开了眼界,增长了知识,丰富了经验。
尤其是那采药补阳一事,他早已艳羡客氏,只虑胯下少一要物,无从纵欲。此时得了魏朝的秘授,当即按照那办法一试验,果然瓜蒂重生,不消数月之后,已结实长大,仍然恢复如原来**。
这可把魏忠贤乐坏了。如今有了本钱,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
俗话说:“穷汉乍富,挺腰撅肚。”魏忠贤自从有了腿裆的那东西,说话,做事,连走路都与往日不同,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情,令人吃惊。
一天,客氏见魏忠贤来了,问道:
“你这两天怎么这样高兴?皇上赏给你什么了?还是有什么外财来了?”
魏忠贤见问,笑嘻嘻地说道:
“你猜猜看,俺得了一件非常好,非常妙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俺的脑瓜子笨,猜不着。”
“这东西与你有关系,再猜猜看!”
“与俺有关系?”
客氏歪着脑袋,怎么也猜不出来。
此时,魏忠贤又故意靠近客氏,上去搂住她说道:
“这东西是个无价之宝。有了它,咱俩都能快活。还猜不出来么?”
客氏听了,心里已明白六七分了。原来,她见魏忠贤年轻力壮,膀阔腰粗,也曾经暗暗动情。但是,她知道魏忠贤是个净了身的太监,身上没有那东西,等于是一个废人。所以每次他来勾引、调笑之时,不过虚与应付,略略敷衍一下。今日见忠贤那种神情,似乎也有那东西了。
正当客氏左思右想之时,那忠贤早已等不及了。今天又逢魏朝值差的时候,现在不干,还等什么时间?只见忠贤抢上前去,将客氏抱到床上,Tuo下衣服,也顾不得多看,就来个“发试新硎”。
时过不久,魏朝便有觉察,便暗暗留心,方知忠贤已挖了墙角,与那客氏好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见了魏朝,客氏简直不理不觑,有时竟当面唾斥,毫不留情。
且说魏忠贤本来就是一个无赖。当初他倚仗魏朝之日,他确是一条冻僵的蛇。如今他已恢复过来,就该咬人了。
再说魏忠贤知道魏朝已经察觉了,便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竟独自占有了客氏,不准魏朝沾边,也不怕魏朝吃醋。
一天晚上,忠贤与客氏正在房里,搂头抱颈,亲亲热热,不时传出客氏那YinDang的笑声。
正在这时,可巧魏朝乘醉而来,见到忠贤与客氏搂在一块,直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张口便骂道:
“你这不仁不义的小人!你说,俺哪一点对不起你?哪一件事对不起你?”
魏忠贤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
“好,好,好!俺是小人,你是大人!咱们之间还是不要搞得太僵,咱们还是兄弟呀!”
“谁还跟你是兄弟?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俺给你引荐来,你能有今天么?……”
魏朝越说越气,便伸手去抓忠贤,想打他几下子。谁知忠贤不肯让,也出手来抓魏朝,两人很快扭作一团。到底还是忠贤力大,按住魏朝,没头没脸地打了一气。
那魏朝气得嘴脸都歪了,用手指着说:
“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在人世间都少见!你夺走俺的客氏,还敢殴打俺,你是狗彘不如!”
魏朝口里大骂不止,心里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就赶紧抽身闪过,转了身竟将客氏拉着就走。客氏又不愿意去,二人一拉一退,又扭在一起,吵嚷不休。
魏忠贤蓦见客氏被拉出房去,急急忙忙追出门来,又与魏朝撕打起来。
再说三人且走且打,一直哄打到乾清宫西暖阁外。原来乾清宫西东两廓下,各建有平房五间,全由官人居住。那客氏、魏朝也住在这里。此时,熹宗已睡下了,忽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慌忙问道:
“这是什么人在闹事?”
内侍急步上前如实奏明,皇上说道:
“让他们进来。”
魏朝、魏忠贤、客氏一齐跪在皇上的御榻前,各人如实上奏,只是共同隐去了那“采药补阳”的事情。
且说熹宗听了三人的上奏,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向三人问道:
“你们三人都是同样的人,又没有干那件事的能力,为什么也要争风吃醋?”
三个人听了,都低头不语。因为那“采药补阳”的事,与Xing命攸关,还牵涉到将来的FengLiu快活,三个人谁也不提。所以,皇上被蒙在鼓里,哪里知道,这三个人就是因为有干那件事的能力,才引起争风吃醋的!
皇上又笑了笑,似乎对这起三人争风案很感兴趣,并对如何处理这个案子已有了打算,便又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
“这件事,朕也不能Ying断,还是让客老妈子自己选择为好。”
听了皇上的处理方案,客氏也顾不了羞Se,竟抬起头来,瞟了魏忠贤一眼。
熹宗一瞧这种情形,连忙说道:
“哦,哦!朕知道了。今夜你们三人应该分居,明天朕再替你们断明。”
三人遂遵旨,各自散去。一夜无话。
次日早朝,皇上竟颁下圣旨:
“立撵魏朝出宫。”
魏朝无可奈何,只落得短叹长吁,垂头自去。他走着,心里在骂着自己: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千八女鬼引到自己身边来。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虎心隔肚皮。”只怪自己有眼无珠,没有看透这个人面兽心的无耻面目。
魏朝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千错,万错,就错在把那“采药补阳”的秘密告诉了魏忠贤。说来也怪自己幼稚、轻率,直得有些傻冒。常言道:“逢人须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谁要自己把心里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肠子都掏出来,截两段给他!这真是“拄着拐棍进炭窑——找煤(霉)倒”啊!
这里不讲魏朝一边走,一边在责怪自己。却说那客氏也真够辣、真够毒的,她居然想出了一条斩革除根的计策。
为了赶尽杀绝,客氏竟让魏忠贤假传圣旨,将魏朝遣送凤阳,一面命令该地官员,等到魏朝到戌,勒令缢死。那官员奉命执行,魏朝只得用一根绳子吊死!
据说,魏朝死前,还在咬牙切齿地说道:
“俺一定死后变厉鬼,去杀那恩将仇报的魏忠贤,还有那无情无义的客氏!……”
再说客氏、魏忠贤二人,从此盘踞宫禁,恃势横行。那熹宗皇帝反而越加宠幸,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其子国兴,荫袭官爵。授魏忠贤的哥哥魏钊及客氏弟客光先,都为锦衣千户。
且说司礼监王安,为人刚直不阿。他目睹客、魏专权,不由得气愤起来。
御史方孝孺曾上本参劾客、魏,王安也从中怂恿,请求命令客氏出宫,让魏忠贤改过。
熹宗当时也答应了,并将魏忠贤交给王安去批评教育,促使他改过。也让客氏退出宫外。怎奈熹宗离开这两个人,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一时虽将二人逐出宫外,后来仍怀念不忘。后来客氏得到消息,又趁着夤夜的掩护,复进宫来,仍与魏忠贤GouDa一起,并且白天晚上谋划着害死王安的计策。
再说在内侍中有一个人名叫王体乾,他想做司礼监,他与魏忠贤朋比为奸。他去拜见客氏时说道:
“夫人比西李怎么样?当前,你们整治王安,已是骑虎不下,应该乘胜追击,取得全胜,不能半途而废,留下祸害,必将贻害将来。”
客氏本来就想置王安于死地,经王体乾这一激,更加坚定了杀王安的信心。她急忙与魏忠贤商议,唆使给事中霍维华,弹劾王安。又命令刘朝、田诏等上书辩冤,说由王安诬陷成狱。再加客氏入内宫向熹宗进些谗言,终于惹恼了熹宗皇帝,皇上气愤地说道:
“让王安降职,由王体乾继任司礼监。”
再说魏忠贤胆子越过越大。他为了公报私仇,竟假传圣旨,赦免刘朝所有罪行,并命令他提督南海子,降王安为净军,不久又令他自裁。
起先,光宗为太子时,忧馋畏讥,依靠王安左右照顾,才得以免除灾祸。等到挺击案发生以后,王安又忙上忙下,解释群疑,神宗非常信任。等到光宗接位以后,特别提拔王安担任司礼监,他劝行善政,内外称贤。等到熹宗接位时,王安从中翼助,多方照应。
如今被客氏、魏忠贤陷害,王安终被致死,岂不冤枉!满朝文武,谁也不敢为王安鸣冤。
却说王安被陷害致死,魏忠贤更加肆无忌惮。他竟然命令锦衣卫的首领私自招募兵士,大约有好几千人,居然在皇宫里面,认真操练起来。于是,征鼓、炮锐的声音,响彻禁宫内外。那皇长子生下来还未满月,早被惊死。更有甚者,内监王进,在熹宗面前试铣,结果铳炸伤手,余火乱爆,险些儿伤及熹宗,那熹宗更谈笑自若,不以为意。
再说那客氏,更为猖狂。过去,他与光宗的选侍赵氏,素不相容。她竟与魏忠贤设计构害,假传圣旨说:
“……赵氏作恶宫中,残害宫女……赐赵选侍自尽。”
那赵选侍痛哭一场,把光宗赐给她的珍玩手镯等,罗列桌上,拜了几拜,就悬梁自缢了。
裕妃张氏,因言语不慎,得罪客氏。客氏怀恨多时,等到张妃怀孕以后,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时,客氏暗自到熹宗那里,造谣说:
“那张妃为人轻佻,素有外遇,所怀身孕,恐非皇上的真种,……”
熹宗听了,顿时恼怒起来,立即把她贬到冷宫里去。客氏又派人禁止送饭给她吃,可怜一位受册封的御春,活活的饿了好几日,竟死了。
却说熹宗的张皇后,为人正派,Xing格严谨。平日对客氏、魏忠贤为害朝廷之事,非常痛恨。每次见到熹宗,必定陈述客、魏的恶事。但是嘉宗怪她罗嗦,干脆不来了。
一日,熹宗来了,张皇后正在伏案读书。听说皇上来了,赶忙起身相迎。熹宗进屋以后,看到案上的书仍在摊着,便随口问道:
“你在读什么书?”
张皇后本着脸回答道:
“是《史记》中的赵高传。”
皇上听了,不好说什么,以后又支吾几句话,便走出去了。
这赵高指鹿为马,是秦二世时的一个大权阉。那秦二世信任赵高,终于亡国。此时张皇后读的书,未必是《赵高传》,不过是她借题发挥,暗指魏忠贤,提醒熹宗。可是,这正是对牛弹琴,张皇后的一番用心,熹宗全无感觉,仍不省悟。
且说客氏。魏忠贤为害朝廷,残害大臣等事,多半是假传圣旨。难道熹宗皇帝就耳无闻、眼看不见么?原来熹宗有个小聪敏,善弄机巧,什么刀、锯、斧、凿、油漆丹青,往往亲自动手。皇上曾经在院子里制作一座小宫殿,形式仿照乾清宫,高不过三四尺,曲折微妙,巧夺天工。各种各样的玩具,都造得玲珑剔透,精美无比。但是,皇上却把朝廷要政,反而置之脑后,无暇过问。
因此,魏忠贤又常常趁皇上在斧劈、砍削之时,因事奏请,熹宗听了,未免厌烦,往往随口说道:
“朕知道了!你自己去照章办理就行了。”
那些大臣的奏本,按理说,都有皇帝的御笔亲批。但是,熹宗一律让魏忠贤去办。
因此,魏忠贤就乘此机会,报怨雪恨,无所不为。他假传御旨的结果,无论怎样,那熹宗从不过问。时间一长,他的胆子更大了。
魏忠贤住在宫南,客氏住在宫北,二人相矩不远,中间还驾着一个长廓,以便交通往来。两人除了每晚肆y以外,就是设计营谋,制造冤案,去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
客氏在风彩门,又另盖一套房舍,有人说:
“魏忠贤已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又找了几个面首。连大学士沈鹤,也是其中之一。”
由于客氏**无度,白天晚上都要有男人陪着。每逢出外,侍者如云,跟皇家的阵势不差。其私宅里,灯炬照耀,远过明星。衣服华丽似天仙,香雾萦绕如月宫。
再说那客氏Xing喜妆饰,每次梳洗,要几个侍女伺侯。她们为她奉巾理发,tian香插花,各有任务,不敢怠慢。客氏的搽发油,只用漂亮女子的津液,充作脂泽,每天一次。据她说:
“此方传自岭南老人,名叫群仙液,用久了,至老不生白发。”
客氏喜欢模仿南方人的扮妆。衣服是大大的袖子,长长的下摆,走起路来,飘飘欲仙,真像月里嫦娥下凡了。
客氏还有一手绝技活儿,是她独得烹饪的秘诀。熹宗的饭菜,必须由客氏亲手做成,才能爽口,他才愿意吃。所以,她得此专宠,恩礼不衰,谁又能比得上呢!
却说明朝末年,由于宫廷纷争,“三案”迭起。虽然事属内廷,但是朝议汹汹,久久不息,成为党争的重要题目,朝廷更加腐败。终于造成辽东军屯破坏,军士逃散,军械朽蠢,军备废驰。这就为后金国的人侵,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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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一、四万大军血洗开原
努尔哈赤于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天命四年)三月初,取得萨尔浒之战的全面胜利之后,经过两个多月的厉兵秣马,在五月下旬,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攻打开原的策略。
在努尔哈赤亲自主持下,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四大贝勒、五大臣、部分将领,近三十人。
汗王努尔哈赤首先说道:
“开原是一座古城。它是明朝离蒙古、建州最近的城市,它不但是一个经济交流的重要场所,也是明朝皇帝镇压蒙古和咱女真人的前哨堡垒。咱们若要进攻辽沈,必须先占领开原。攻打开原的战术,咱们还是老办法——强攻与智取相结合。大家就如何智取这个问题,发表意见。”
范文程说道:
“开原形势险要,它‘跨龙冈,临大漠,边靠咽喉之路’。它东边是俺建州,西边是蒙古,北边是叶赫。开原是砖砌城墙,四个城门,四个角楼。明朝在开原设道,由推事官郑之范管理开原道的事情。”
努尔哈赤派人去喊来李永芳,让他讲讲开原城的郑之范的情况,李永芳说:
“郑之范是开原城的首富,家资巨万,但是这些钱财全是贪赃受贿得来。由于郑之范异常贪暴,开原老百姓人人痛恨。”
四贝勒皇太极说道:
“先派细作员到开原,试着做郑之范的工作——此人贪财,就送些给他。看情况变化,争取里应外合。”
努尔哈赤心想:先让人去做郑之范的工作,然后再作进一步讨论。他说道:
“大家回去以后,考虑一下:如何强攻?如何智取?抽时间再讨论。”
次日,努尔哈赤派人找来了何和理、苟得利,研究派人进开原,去做郑之范的工作,并了解城里的兵备情况。这且不提。
再说开原城道官韩原善,为人刚直不阿,不徇私情,不贪小利,对上不谄,对下不压,为开原城民所称道的好官。
开原城还有一个推事官郑之范,为人狡诈阴险,平日见钱眼开,贪污行贿,上扒下压,无所不为。因为李成梁是他妻子吴树兰的表叔,由这关系,他当上开原城的推事官。
开原城是明朝在辽东地区与蒙古、女真进行经济交流的中心,城里所有的交易场所,全由郑之范一人把持。由于此人贪财成癖,在各个场所巧立名目,捞取大量金钱。开原城民说郑之范“赃资巨万”。
由于郑之范的重利盘剥,来开原经商的外地商人,当地百姓们,无不叫苦连天。
韩原善为此事训斥过郑之范,当时他唯唯诺诺,不吭不哈。事过之后,用重金贿赂朝廷命官,把韩原善挤走。
从此,郑之范这个小小的推事官,主持开原道的大小事务。
开原城民知道郑之范爱财如命,每逢找他办事,都要给他送红包;或是想办法去找他妻子吴树兰。因为郑之范是个出名的怕老婆,没吴树兰的关系,李成梁当年怎能提拔他!
再说吴树兰的弟弟吴三流子,是郑之范推事府的总管,仗着他姐夫的钱势,横行开原城。城里的百姓有段顺口溜说:
“有事想求郑之范,
不若去找吴树兰。
要是认识三流子,
什么事情都好办。”
正因为吴三流子有如此神通,来开原办事的人,都去千方百计地结识吴三流子了。
一次,开原城的守城军队的把总朱梦祥,去到推事府里领钱粮。找了半天,也未找到郑之范。一直到晚上才见到,郑之范说:
“哪里有钱粮?皇帝不发给俺,俺哪有钱发给你!”
其实,钱粮全被他贪污了。他竟然对朱梦祥说道:
“你们也要想办法找生财之道,那些腰缠万贯的生意人,就是你们的钱粮仓库!”
还有一次,朱梦祥来向郑之范领取军马的草、豆等物。他说道:
“哪里有什么草、豆?人家努尔哈赤的军马,从不喂料,只是野地放牧,却能打胜仗,你们为什么不学学?”
其实,他的仓库里,上级发来的草、豆等,已经霉烂了。还有许多军衣等物品,由于存放时间过长,管理不当,早已变质。
由于郑之范的贪污聚财,城中守兵毫无斗志,马无草料,人缺粮饷,一日倒死二百四十九匹战马。
且说原总兵马林,从萨尔浒之战中逃回开原,把守城的希望寄托在西部蒙古宰赛、-兔等部的二十四营方面。为此,曾多次派使者去蒙古联络、交涉。
实际上,宰赛、援免各部不仅无意帮助明军,反而被努尔哈赤所收买,与马林假意周旋,暗中向努尔哈赤递送情报,配合后金军的进攻。
马林不明真相,一意孤行,以为有了蒙古二十四营作依靠,在萨尔浒战后一两月时间内,不积极设防。
城内其他的守城官员,副将于化龙,参将高贞,游击王守志,备官何毛中等,都住在开原城中,却无专人负责开原的城防。
且说何和理、苟德利在努尔哈赤的授意下,派胡里带了五十名谍报人员,分七、八批陆续进了开原城。
胡里与谍报人员兀佳,扮成做珍珠生意的蒙古人,直接去拜访郑之范。
在推事府里,胡里与郑之范见面时,胡里将一大包珍珠放在桌子上。
郑之范一见那么多珍珠,高兴得眉开眼笑,忙向胡里说道:
“二位到开原城里来,要郑某办什么事,请提出来,就直话直说吧!”
胡里笑了笑说道:
“咱们是做珍珠生意的,十天以后,王爷亲自带着骆驼队来。想请推事老爷替俺选择一个大的住处。”
“容易办,这事好办。”
郑之范说完,让人出去把吴三流子喊来了。胡里一看,吴三流子高挑个子,长得小头小脑,瘦得像个猴儿,脸色蜡黄,活像个大烟鬼。
开原城里把那些游手好闲、不干正经事的人,统称作“二流子”。这吴树兰的兄弟从小起名叫吴小山,后来成人后不务正业,依仗姐夫郑之范有钱又有势,常在赌场、妓院、酒馆出入,比那些“二流子”还坏上七八分,所以干脆称他“三流子”。
再说吴三流子被他姐夫郑之范喊来,经过介绍,说明情况后,他咧着个大嘴,露出了一嘴的黄牙,点着头说道:
“这房子有的是,到底要高级的,还是一般的;是在闹区,还是静区,是……”
那三流子还未说完,郑之范说:
“你先带他们自己去看,人家是蒙古的王爷,是个有钱的主儿,怎能住一般的地方。要选个好所在,不能弄个窝窝囊囊的地方!”
“那好办,现在就走吧!”
吴三流子带着胡里、兀佳去找房子,这且不提。
再说开原城里的百姓们,自萨尔浒战后,人心浮动,许多人家举家远逃。
对形势老百姓也看得清楚,明朝军队打不过努尔哈赤。后金军队在抚顺、清河的劫掠行为,使他们心惊胆寒。
在这种情况下,富有反抗精神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且说开原城里,东门附近,有一户人家,单门独户一个大庄院。在一丈多高的院墙外面,绕着一沟绿水,沟埂上长着好几百棵合抱粗的大柳树。进了大门,到正厅前面,偌大的一个院子,两边有几十副枪架,明晃晃地都插满各种各样的兵器。
这户人家姓高,据说高家的祖上是唐朝一个大官,不知何时,搬到这里来。
高家户主高老头有子五人,挨次是高天民、高天富、高天国、高天才、高天强,合在一起,便是“民富国才强”。
高老头虽然年逾古稀,年轻时读过书,练过武,身板儿硬朗,耳不聋,眼不花,满口的牙,整整齐齐。
因为是官宦后代,又是祖传的武功,每在农闲冬休时节,高老头带着五个儿子,在院子里使枪练棒,切磋武艺,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安乐。
但是,努尔哈赤攻破抚顺、清河城以后,特别是焚烧房屋、劫掠财产、屠杀汉人等,高家一家再也平静不下来。
他们看到朝廷官吏腐败,武备不修,军队不能打仗,深感忧虑。
高家五个儿子,在开原城里各自都有三朋四友,今年春节初三日,正是高老头的七十三寿辰。按汉人风俗,要垫“缺子”。也就是由闺女给老人买两条鲤鱼,或是蹄包之类,对老人表示一番孝心,祝愿老人健康长寿。
因为高老头膝下只有五个儿子,没有闺女,只能由儿子买了。后来儿子的朋友知道了,也都提着鲤鱼,拎着蹄包,还有的拿着点心,送到高家大院,为老人祝寿。
初三日那天,高家可热闹了,一下子来了好几百人,共摆下五十余桌酒席。大家欢欢乐乐地团聚了一整日。
高家五子中,高天民武艺高强,且性格沉稳,比较有心计。平日,不多言多语,能吃苦耐劳,在兄弟中间威信较高。
那天喝完酒,大家闲话时,高天民带着深沉的口吻,说道:
“今年,开原城未必能平静到年底。”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马上想到了抚顺、清河的事情,有人当即说道:
“到时候,咱们就跟他们拼了算了!”
“不拼也是死,拼死几个,也不吃亏!”
“不要乱说话,咱们听听大哥的意见!”
“对!听大哥说,大哥讲怎么办,咱都听!”
高天民被众兄弟簇拥着,遂说道:
“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今皇上无能,宦官当权,官吏腐败。堂堂的大明王朝,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建州。当年的一个龙虎将军,而今已面南称朕了。古人说:‘国乱显忠臣。’前年抚顺城刚被围,李永芳便投降了。咱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但是,咱们是大明的臣民,宁肯死了,咱们也不干屈节的事。所以,咱们应该有个准备,一旦打到开原城下,咱们就提刀上马,协助官军一起守城。如今,城里不少人说:皇帝正在调兵遣将,要师发建州。咱们也应该团结起来,平日练练武艺。如果兄弟们有意的话,请来高家大院,咱们一起练吧!”
大家听了,当时都很激愤,表示愿来参加。有的人还激动地说:
“这是保家卫国的事情,稍有一点热血的人,都应该积极参加。”
自此以后,高家大院里每天都有几百人在操练武艺。
萨尔治战后,消息传来,高家大院里一片哭声。
高天民说道:
“多则三五个月,少则十天、半个月,开原就会有战事了。请兄弟们及早作好准备。明天,俺想去推事府里问问情况。咱们去的人不宜太多,三五人足矣。”
后来,大家推举了四个人出来,与高天民一起去推事府,他们是王化扬、张六柱、赵兴友、邱应金。
次日早上,高天民等五人,吃过早饭,早早地来到推事府前。
高天民让把门人向推事大人传话说:
“东门高家大院长子高天民求见。”
郑之范听了,向侍卫问道:
“他来有什么事?”
那守门侍卫说:
“他未说有什么事,一共五个人。”
郑之范想了一想,“让他们进来吧!”
当年,李成梁在抚顺时,每次来开原,都要去高家坐坐,吃两顿酒才走。郑之范也曾经跟着李成梁去过高家大院。李成梁死后,他一门心事搜刮钱财,就未去过高家。
再说高天民带着四个兄弟,见到郑之范以后,先寒暄几句,就接着说道:
“萨尔浒战争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大人对开原的城防工作如何安排的?”
“这事情总兵大人马林已同蒙古二十四营联络得差不多了,蒙古表示:一旦努尔哈赤进兵开原,他们将出兵援助我们。”
“那蒙古人是靠不住的。去年抚顺城破前,就是蒙古人先出兵以讨赏为名,实际上是为了牵制抚顺的兵力,等于帮了努尔哈赤的大忙。咱们自己也该……”
这时候,旁边坐着的吴三流子说话了:
“推事大人用不着你来教训他,何况守城是朝廷机密,不需要你来关心,一个小小老百姓,你瞎操什么心?”
高天民听了,立即说道:
“俺来是向推事大人请教事情的,你又插什么话?何况开原城每个老百姓都该关心城防,俺怎能是瞎操心?”
“你操心顶屁用!你能去带兵打仗?……”
“推事大人若能同意,俺就打算去带兵守城。”
“你是喝凉水,说大话,反正不会觉得塞牙!你带兵去守城?你也撒泡尿去照一下自己,看看你的长相!”
“请你放尊重些!再说一遍,俺不是来找你说话的。”
郑之范看一下吴三流子,说道:
“你去吧,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郑之范见吴三流子走了,才说道:
“他是信口胡说惯了,请高大少爷不必介意。”
“这倒没什么,道理越说越明嘛!”
“高大少爷的一片热忱,本大人心领了。这守城的事得慢慢来,要钱,要兵,要兵器。当今皇上,什么也不给,让俺怎么去防?去守?常言道:作官才知作官难。俺是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你大少爷是明白人,总该体谅俺吧?”
“看样子,努尔哈赤对开原用兵不会长久了。这守城的事,望大人及早操心。无论哪一天,需要俺时,咱高家兄弟五人,还有一帮侠义弟兄,一定会拿起刀枪,登城御敌!”
“谢谢!高大少爷的爱国爱城的精神,十分可敬。本大人还有要事急待处理,恕俺不能奉陪了。”
高天民知道这是逐客令,只好告辞出来。
高天民等五人从推事府出来,往回走,快到城东门时,忽听前面有哭声,到拐弯处时,见到一位白发老妇,搂住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在呜呜哭泣;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人,怀里抱住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也在嘤嘤啜泣。
看到这三代人在伤心地哭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伤心的事情,高天民上前问道:
“老妈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来到大街上哭呀?”
听到有问话的声音,四人才止住哭。老太婆看了看高天民及其身边的四个青年人,才昂起头来说道:
“俺老少三代开了一个客栈,前天来了三个人,给俺十两银子,将俺客栈强买了去。俺不愿卖,他们连打带骂,把俺撵出门,连十两银子也不给了。俺无家可归,怎么办啊……”
说着,又哭了起来。
高天民几个人一听,深表同情,就向那老太婆又说道:
“你们到推事府里去告发他们,只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呢?”
“告他们?可别说了,他们就是推事府的人,那个领头的,叫什么……叫什么来?”
她把头转向中年妇女,只听中年妇人说:
“叫吴三流子!”
“啊?是他!”
“用吴三流子说:‘这房子蒙古王爷看上了。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反正买定了。’他又说:‘推事老爷叫他来办的,你去问他去!’咱敢去问吗?更不敢去告!”
高天民几个人越听越气愤,高天民问道:
“你的房子在哪里?带咱们去看看。”
婆媳二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看他们,意思是:
“你们管得了吗?……”
高天民走前一步,扶着老太婆站起来,中年妇人用手朝前一指,说:
“离这儿不远,挨前面就是。”
老少三代在前引路,不一会工夫,来到大门前。
高天民抬头一看,见是一座二层楼的瓦房,大门上面有一横牌,上书:
“兴隆客栈”
进了大门,能看到楼后面有一大院子,墙下架着石头马槽,这是控马匹、骆驼的地方。
他们进门以后,就听到楼上有喝酒-拳的声音。
高天民拉着老妇人说道:
“你就是俺的姨妈,可不要忘了!”
那老妇人听了,先是愣了~会,然后点点头,笑着说:
“好!好!俺是你的姨妈。”
几个人一起来到楼上,高天民举目一看,一张大桌子上杯盘狼藉,吴三流子与另外两个人,喝得醉熏熏地,正在瞪着眼看他们。
高天民冷静地走上前去,平静地问道:
“你们凭什么霸占俺姨妈的房子?”
“什么?谁是你姨妈?”
“俺老太婆就是他姨妈!”
“你是他姨妈又怎么样?这房子老子买走了,谁来也不行!”
吴三流子大声咋呼着,眼角扫视着高天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高天民努力压住火气,快步走上前,来到吴三流子跟前,再次问道:
“你们凭什么霸占俺姨妈的房子?”
吴三流子霍地站起身来,斜睨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高天民,阴阳怪气地说:
“老子就凭这个!”
吴三流子说着,把右手握成拳头,在高天民脸前晃了一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吴三流子的右拳在高天民的脸前晃时,他伸手抓住那手脖,往外轻轻一掰,吴三流子“妈呀”一声怪叫,疼得弓着腰,咧着嘴,喊道:
“断了!俺手脖断了!……”
那两个人刚站起来,王化扬、张六柱、赵兴友、邱应金立即走过去,正好两个人看一个。
那二人就是胡里、兀佳。胡里立即说道:
“有话好说,不要动武嘛!”
这时候,高天民说道:
“谁动武啦?把拳头打到脸上,还不许拦一下么?真霸道!”
高天民说完之后,手一松,那吴三流子像受到大赦似的,急忙用左手去揉那右手脖,一会又甩两下,……
高天民严肃地向吴三流子,以及另外两人说:
“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若是再来胡闹,俺就不客气了!”
“姓高的!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咱们骑着驴看唱本——走着瞧!”
吴三流子说完,气急败坏地下楼去了。胡里和兀佳也跟着下楼了。
那老太婆拉着中年妇女和那两个孩子,一起跪在高天民面前,正要磕头的时候,高天民快步上前,把老太婆扶了起来,说道:
“姨妈,你怎么了?”
那老太婆赶忙说道:
“要真是那样,俺可喜欢死了!”
高天民听了,立即走上前去,拉着老太婆的手说:
“从今往后,你就是俺的表姨妈!”
这可真把老太婆乐坏了,只见她眉开眼笑地拉过中年妇人,介绍说:
“她是俺媳妇,该是你嫂子了。”
说完,又忙着去拉两个孩子,谁知那两个孩子很懂事,连跑带跳地过来,跪在高天民面前,连续磕了几个头,喊道:
“你就是俺的亲叔叔!……”
高天民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说:
“好!好!好!……”
这时候,中年妇人已把桌子上的碗筷杯盘收拾干净了,大家坐下来,老太婆说:
“俺相互连姓名都不知道,就认了一个外甥,这真是老天爷的恩典啊!”
老太婆“哈哈”笑了几声,接着说道:
“俺姓同,俺儿子名叫同有春,去年到抚顺买东西,正赶上后金打抚顺,至今没影没信,俺怕他——”
说到这里,眼泪掉下来了。
高天民接着说道:
“俺叫高天民,是前边高家大院的。这四位是俺的结拜兄弟,他们的名字是王化扬、张六柱、赵兴友、邱应金。”
老太婆太兴奋了,又接着说道:
“俺老家是陕西韩城,俺同家是司马迁的后代。”
高天民听了,感觉奇怪,遂问道:
“是司马迁的后代,为什么却姓同,而不姓司马呢?”
老太婆听了,笑着说:
“对呀,是司马迁的后代,却不姓司马,而姓同。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哩!”
老太婆停了一下,喝了口茶,又说道:
“据俺的老祖宗说,司马迁被汉武帝治罪以后,怕有灭门之祸,为了保护后代,就在自己姓中,把司字左边加一坚,让大儿子改姓同;又在马字左边加两点,让二儿子改姓冯。然后让他们悄悄地从京城逃回老家韩城,藏到深山里去。如今,在司马迁的家乡,找不到一个姓司马的。每年清明节,去给司马迁上坟的,全是同、冯二姓的人,他们都是司马迁的后代。”
老太婆说完以后,忽听楼下吵吵嚷嚷,都来到窗前,朝下一看,只见吴三流子带着好几十个当兵的,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在街上咋咋呼呼的,听不甚清楚。
老太婆脸都吓白了,哆嗦着说:
“幸亏俺把大门拴上了,不然的话,他们就闹到楼上了!”
王化扬过来,对高天民说:
“咱们下去打吧!”
高天民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道:
“再想想。”
邱应金很感慨地说:
“这种人就是窝里斗得欢。见了后金军队,闻风而逃,或是向人家跪下求饶,当汉奸,没有脊梁骨的东西!”
想了一会,高天民对王化扬说:
“你从后院翻过围墙出去,跟你父亲一起去找郑之范,向他说明情况。他若不管,咱就打。那几十个军人,好对付。你看这样处理,可好?若没有意见,就行动吧!”高天民又对邱应金说:“你也从后面跳过围墙出去,到俺家去,将情况报告俺父亲,让他带些人来,以备不测。”
二人从后院跳墙出去,这且不提。
再说吴三流子从推事府里带了三十多个士兵,准备把高天民抓到府里去,好好治治他。
来到兴隆客栈,见到大门已拴上,喊了一气,高天民置之不理。
吴三流子对士兵们说道:
“咂门”
于是,咚!咚!咚!……
砸门的声音很大,高天民觉得:这门被砸开,打进来怎么办?
俗话说:“骂起来没好口,打起来没好手。”若是打死了人,就把事情闹大了。
高天民想到这里,就走到窗前,伸出头去,大声喊道:
“士兵弟兄们!你们都上当了,别相信吴三流子的话,谁砸坏了门,谁要负责任的。”
高天民这一喊,果真有效,砸门的士兵不砸了,气得吴三流子说道:
“姓高的,有种你下来,别躲在楼上装孬种,俺跟你没有完!”
高天民又接着向下面喊道:
“士兵弟兄们!吴三流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不要受他的挑动,不能跟着他干坏事。推事大人知道了,不会饶恕你们的。现在回去还不迟,闹出问题来,你们要受惩罚的。”
这时候,士兵们已有些动摇,有些人真想回去了。
吴三流子很恼火,又叫几个士兵去砸门,他们说:
“俺搞不清情况,你自己砸吧!”
见士兵们不听他的命令,就生气地说:
“你们不听俺的,却听那姓高的,真是吃里扒外,混蛋透顶!”
吴三流子一边驾着,一边举手就打。那些士兵像跟他捉迷藏似的,东躲西藏。
他这边打,士兵们就往那边跑。引得街上看热闹的人们,一阵阵哄笑声。
小孩子跟在后面凑趣儿,竟在那里拍着小手唱起来了:
吴三流子不是人,
又骂人来又打人。
吴三流子是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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