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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_5 李文澄(当代)
李如柏每年能从努尔哈赤那里,得到珍贵的黑貂、东珠,以及人参、蜂蜜、熊掌等。李如柏再把这些送到京城里,于是朝廷的各部大人每人一份,谁又再能不喜欢这位李总兵呢?
努尔哈赤也能从李总兵那里得到许多好处,仅抚顺、开原两地的产品交易、关税支付方面,由于李总兵的荫庇和疏通,努尔哈赤受惠更大,得利更多。
俗话说:“一根藤上拴着两个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李如柏与努尔哈赤,这翁婿之间,就是这么一层关系。
却说辽东经略杨镐,见四路兵已有三路兵败将亡,败局已定,只得发令箭到清河,召李如柏的南路军回师。
清河路李如柏正在逗留观望,接到令箭,如得到赦令一般,急急忙忙回师,其狼狈相有如丧家之犬。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一天中午,努尔哈赤派二十名哨探,到虎拦山周围探听军情。他们在山上看见李如柏的军队,如残兵败将一般,一路上队不成列,排不成行,稀稀落落,实在不像样子。
这时候,哨探的头目武理堪灵机一动,让部下吹起螺号,并且喊杀声骤起,一时间山鸣谷应,恰似临阵对敌的声音。
李如柏一听,以为中了埋伏,顿时吓得心胆俱裂,魂灵儿出了泥丸宫,也不敢停下来应战,忙传令道:
“急速回师沈阳!”
那些士兵一见主帅惊慌,以为真是八旗兵马杀来了,就忙不迭地往回跑,哪还考虑什么。
那武理堪一见,便带领二十名哨探,呐喊着冲下山来,杀入明军队伍中去。
他们肆意砍杀逃窜的明军,共杀死四十人,缴获战马五十匹。
经过武理堪这一起哄,李如柏的南路军更不成样子,一口气逃回沈阳城去了。
萨尔浒之战结束了。
努尔哈赤与经略杨镐,后金与明朝,在双方决定胜负的萨尔浒之战中,以后金军的胜利和明朝军的溃败而告结束。这次战役,明朝军队损失重大,据统计:明军文武将吏死亡三百一十余人,士兵死亡四万五千八百七十多人,失去马、骡、骆驼共二万八千六百多匹。
萨尔浒之战,使明朝国势更加削弱,后金国更加强盛。从此,明朝和后金互换了位置:明朝由进攻转为防御,后金由防御转为进攻。
萨尔浒之战,是后金和明朝兴衰史上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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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第三章 铁骑纵横席卷海西
威仪赫赫的万历皇帝,望着努尔哈赤呈献的贡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正二品的龙虎将军,是他送给这位建州女真正的新头衔。可他却没有料到,正是这个散阶的虚衔,成了努尔哈赤征服海西女真四部时锐不可挡的尚方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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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第四章 羽翼渐丰的猛禽
建州女真东征、北讨、西伐,一点一点地丰满着自己的羽翼。努尔哈赤已经在为南进中原的最后一击做着充分的准备。而北京紫禁城里的大明天子,却还沉溺在天下太平的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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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二、八面大旗托起一轮旭日
努尔哈赤主持制定了无圈点老满文后,又创建了八旗制度。这种制度是政治、经济和军事合一的社会组织形式,是努尔哈赤对女真社会结构进行大胆的变革。原来,女真人出师行猎,不管多少人,一般都依照族寨而行,每十人中立一总领来约束。这个总领,女真叫做牛录额真(“牛录”即汉语“大箭”的意思,“额真”即汉语“主”的意思)。这种牛录制,本是临时性的军事或狩猎的军事形式,现在努尔哈赤的地盘大了,人马也多了,出现了一些混乱现象。几万兵马,儿子们争位,部将们争权,兵找不到帅,帅管不了兵,还常常自相残杀,弄得努尔哈赤十分头疼,寝食不安。
一天晚上,努尔哈赤又来到鸡鸣山下的摄克河边散步。摄克河是条小河,满语是“鸡鸣”的意思,所以又叫鸡鸣河。努尔哈赤站在授克河边,朝着鸡鸣山和烟筒山望去,山谷中帐篷连片,山风把旗帜吹得哗哗地响,很是威严壮观。可是,也常常听到从营房里传来的相互殴斗声。这样强壮的兵力,没有管理好,真叫努尔哈赤心急如焚。他在河边走来走去,苦苦思索良策,侍卫来催他回去,也不理会。直到夜深了,山谷中帐篷里的灯光都灭了,只剩下营房外头高杆上悬挂的灯笼还亮着,耳边不时传来报更的刁斗声,努尔哈赤看到这番情景,心里才多少踏实一些,才慢步回到屋里。
再说努尔哈赤坐在虎皮椅上,把豹皮披衫围在身上,仰卧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努尔哈赤一向机警过人。自从起兵以来,常常三、五个月不脱衣甲,把他的盔甲放在掇克河里洗,河面会漂浮一层白花花的帆子来。却说努尔哈赤正在似睡非睡之间,突然听到远处有鸡叫声,忙睁开眼睛问身边的侍卫,他们也说刚才听见鸡叫了。他心里有些纳闷,半夜里怎么会有鸡叫呢?他骑上马带领几个随从,朝鸡叫的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鸡叫声没有了,却发现掇克河边的河滩上,闪出一片白光来。他向着白光,跑到跟前一看,那白光又不见了,只有河水在哗哗淌,山风在呼呼地吹。努尔哈赤转身就往回走,还未走出多远,侍卫们在身后大喊:“大王,快看,白光!”
努尔哈赤回头一看,果然河边又一闪一闪地亮起白光,便又返回去。可是到跟前一看,白光又没了。努尔哈赤非常纳闷,这白光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为什么一到眼前就没有了呢?看看天上,天上的月亮暗淡无光;望望河水,河水乌黑,闪不出光。那么,是不是河蚌神闪的光呢?又没看见。努尔哈赤害怕耽误明天打仗,想多歇歇,也没追究,就又往回走了。不料未走几步,侍卫们又大叫:“那白光又出现了!”
“这回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努尔哈赤心里说。他回到河滩,找到刚才放白光的地方,就命令侍卫马上动手往下挖。侍卫们挖着,挖着,挖出了鹅卵石;再挖着,挖着,忽然露出来一张大弓。这张弓大得很,总有两人高。弓弦就像古藤那么粗,一个人根本拽不住,几个大小伙子好不容易才从坑里把弓抬出来。努尔哈亦接过弓,仔细一看,上边刻着“大金收国宝弓”六个大字。
努尔哈赤认出来了,原来这是完颜阿骨打的弓,“收国”是金太祖的年号。士兵们走上前,轮流试了试,没有人能拉得开。努尔哈赤拿到手里,大吼一声,一下就拉开了。一松弓弦,翁的一声,就像山风一样响,足足响了半个多小时,仍有回声。
努尔哈赤得到宝弓以后,心中十分高兴。命人抬回城里去,众将士都来祝贺说:“今天得到金代开国的宝弓,这是咱们大王必定要得到天下的喜兆!”努尔哈赤非常高兴,吩咐人杀牛、宰马、杀鹿,全军祭天。
次日,努尔哈赤带领众将士祭天时,他心里想:人少人心齐,人多人心杂。两只鸟儿能一起飞到一个林子里,百只鸟儿就不能都飞进一个林子里了。眼下数万兵马,怎么才能让他们像一张弓的响声,人多心也齐呢?
努尔哈赤想了想,有了主意,俺何不用这张弓来分旗?金代是分五种颜色——红、黄、蓝、白、黑。红色代表太阳,黄色代表土地,白色代表水,蓝色代表天,黑色代表铁。但是铁又生于土,有了土就可以不要黑色了。这样,就只剩下四种颜色了。咱们女真人,靠天靠地,有水有日,就能发迹。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把军队按天、地、日、水分成四部来统辖?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把兵马编成黄、红、蓝、白四旗。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十一月,努尔哈赤除建州已完全统一外,海西四部中的哈达、辉发。乌拉也已统一。据史料记载,乌拉被俘卒骑“不下数万人”。又征抚大量东海女真部民。因此建州幅员益广,步骑增多,“归附日众,乃析为八”,除原有四旗,再增设四旗,共为八旗。即增编镶黄、镶红、镶蓝、镶白四旗,合称八旗。八旗分别由努尔哈赤和他的子孙们统领。他亲领两黄旗,次子代善领两红旗,第五子莽古尔泰领正蓝旗,第八子皇太极领镶白旗,长孙杜度领正白旗,侄子阿敏领镶蓝旗。
努尔哈赤把管辖下的女真人,统一组织起来,每三百丁编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佐领)一人,代子(骁旗校)二人,章京四人。四章京分领三百丁,编为四达旦。这是女真社会的基层组织。五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额真(参领)。五甲喇为一固山,设固山额真(都统)一人,梅勒额真(副都统)二人。固山,意为旗,每个固山各有特定颜色的旗。
八旗制度“以旗统人,即以旗统兵”,它军政合一,兵民合一。八旗丁壮,平时耕猎为民,战时则披甲从征为兵。由他们组成的八旗军队,有严明的纪律。努尔哈赤曾规定,行军时若地广则八固山并列,队伍整齐,中有节次;若地狭则八固山合一路而行,节次不乱。军士禁止喧哗,行伍禁止杂乱。作战时披重铠甲、执利刃者为前锋,披短甲、善射者自后冲击,骑兵列于别处,人不离鞍,随时准备策应。在努尔哈赤的卓越指挥下,这支军队有强大的战斗力,成为建州政权的支柱。
八旗军是一支以骑兵为主的军队。虽然运用皮弦木箭,短剑钩枪,射程近,威力弱;但是它却以铁骑角胜。它的战马饲养也有特点,栏里不蔽风雪褥暑,不喂寂粟,而是野外牧放,能耐饥渴。出征时,兵士乘马,带上自备军器和数天干粮,驱骑驰突,速战速决;利用行军或战斗的间暇,脱缰放牧,不需后勤。兵皆铁甲,马也披甲,所以兵悍马壮。每当努尔哈赤下令吹角螺,呜号炮,发动进攻时,八旗军的骑兵,冲锋,厮杀,摧坚,陷阵;铁骑奔驰,冲突躁躏,无与争锋,所向披靡。
八旗军赏罚严明。努尔哈赤规定:“从令者馈酒,违令者斩头。”战场上“敢进者为功,退缩者为罪。有功则赏之以军民,或奴婢、牛马、财物;有罪则或杀,或囚,或夺其军兵,或夺其妻妾,奴婢,家财,或贯耳,或射胁下。”因此八旗军临阵时有进无退。每次践后,“赏不逾日,罚不还面”,按功行赏,依罪惩罚。兵士们齐一心志,统一战力,奋勇征杀,以死相拼。
八旗军一向纪律严明。但是,努尔哈赤发现,城里的兵将纪律很坏。今天出城几个,明天出城几个;回城的时间也没有规定。他便仿造明军的云牌,挂在城楼上。军队一进城就敲,训练时也敲,敲起云牌,全城都能听到。努尔哈赤还规定:如果敲三下云牌,兵士不回答者,管城门的头目,就将士兵捆上,押在地牢里关他三天三夜。如果敲四下云牌还不关城城门,管城门的土兵头目就要被折。纪律一规定,佛阿拉城各旗兵将谁也不敢违抗,太阳一下山,兵士们都赶紧回营,步调一致,再也不混乱了。
努尔哈赤平时很少穿豹皮帅服,喜欢穿猎装。有一天,他带领身边的随从们去打猎,想亲手给一个兵士的老奶奶打几只野鸡吃。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有一天努尔哈赤巡视城防,见一个兵士在哭,旁边还有几个兵士在劝他。努尔哈赤就走了过去,大家一见,赶忙跪下行礼。努尔哈赤问那士兵为啥哭?兵士说:他是从董鄂部投降过来的。来到佛阿拉以后,非常想家、想奶奶。因为奶奶有气喘病,一到冬天就犯病,可难过啦!他在家的时候,每年都要打几只野鸡焙糊压成面,给奶奶冲水喝,才能挨过冬天。这次,他当兵在外,看见大雁南飞,树叶飘零,天气渐寒,便担心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老奶奶犯病,没有人打野鸡,这才啼哭。努尔哈赤听罢,又问他奶奶住在什么地方,劝他不要着急上火。努尔哈赤回去以后,就派人先去把他的老奶奶接来。等那老奶奶来到时,她孙子已经跟着部队出发了。努尔哈赤只好把那老奶奶留在王宫中奉养,自己亲自去打野鸡,给老太太治病。
再说努尔哈赤领着几个随从,出了佛阿拉城,只见兵马营帐遍布山谷,人烟密集,哪里能有那珍贵的野鸡呢?他只得骑上白马,跑到很远的深山老林里,好不容易打到三只野鸡。但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就拼命打马回城。他心想:若是过了关城时间,那就麻烦了。于是他飞马奔驰,结果跑到城门外,三声云牌已经敲过。
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未认出努尔哈赤,因为他穿的是猎装。按照规定,努尔哈赤与他的随从们,都被关进地牢里。随从的嘎什哈急忙走上前去要解释,努尔哈赤立刻拦住,不让他讲。只是求守门的士兵替他保管好那三只野鸡。那士兵正想要吃鸡肉喝酒,努尔哈赤恳求他,千万要替自己保管三天。等三天以后出地牢,他会以几倍的金银来换。那守门的士兵这才答应保管,把努尔哈赤锁进地牢里。
这一夜,宫中不见努尔哈赤回来,都急了。努尔哈赤的十几个儿子和百十位将领,赶忙派人四处寻找,一直找到天大亮也未见到影子。后来听守城的士兵头目说:“昨晚上被咱们押进地牢里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长得高大威武得很。他还要俺替他保管好三只野鸡。”大家听了以后,急忙跑进地牢里一看,果真是努尔哈赤,他们立刻把守城门的士兵抓起来,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大王关进地牢!”说着,就要杀了他。努尔哈赤急忙拦住他们,说道:“你们不要杀他,规矩是俺定的,俺应当头一个遵守。他是按照俺的规矩执行,一点没错,他忠于职守,应该嘉奖。”
守门士兵一再磕头谢恩,怪自己有眼无珠,请大王赶快回去。可是,努尔哈赤不走,他让嘎什哈们把野鸡带回去,先捎给那位士兵的老奶奶吃,由他一个人来代替他们蹲在地牢里受罚。
大家都不同意,努尔哈赤说:“俺定的规矩,该坐地牢三天,就得坐三天。嘎什哈们是陪俺来的,当然应该由俺来替他们挨罚。”三天后,努尔哈亦走出地牢,提升那个守城的士兵为都城佛阿拉的总管。
且说有句话:关东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还有一种说法:人参、貂皮、乌拉草。不管怎么说,都是以人参为首。努尔哈赤小的时候,就上山挖人参。后来在佛阿拉自中称王以后,仍跟过去一样,年年都领着众位将领,八旗兵了去打猎、挖参。每次挖回来的鲜参,专有快马传送。那时候人参多,每次都能挖到上百、上千斤。山前山后,到处搭的是晒参的棚子,也挖了许多参窖子,专门还有不少老少兵卒,在那里守护着,还要不时地翻晒着。建州就是靠这些人参、东珠、貂皮、牲畜等土特产品,运到抚顺、开原等地方,去与明朝的商人做买卖,搞交换,换回铁器制品、丝绸布匹和日用器皿等,才使建州一天天地强盛起来。可是人参一旦挖多了,再遇不上个好天气,放的时间一长,有的就发烧,霉烂;有的皮皱干瘪,卖不上好价钱,甚至扔掉了。因此,哪年都得精塌不少,赔不少钱。
那些管参的首领,因此轻的被罚款、贬官,重的被砍头、活埋,谁摊上这个差使谁倒霉。所以当时就有句话说:“宁端尿盆子,不当晒参人。”为了这事,努尔哈赤也很苦恼。一天早上,努尔哈赤刚到客厅坐下,管参的首领来了,只见他两眼含着热泪,慌慌张张地禀报说:“奴才该死,昨个晚上又有一千多斤鲜参发霉了!”
努尔哈赤把脸一沉,问道:“还有多少?”那首领急忙说道:“还有三千多斤。”坐在两边的将领,听了以后,个个怀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吓得心里怦怦乱跳。王法重如山啊!不知努尔哈赤如何处置予他。
谁知努尔哈赤想了一会儿,不但不发愁,反而爽快地乐起来啦。他离开座位走过去,扶起那跪着的首领,又瞅了瞅众人,说道:“老天爷开恩啊,赏给俺三千斤宝参!俺要顺从天意,把这三千斤宝参,都赏给大家,人人有一份,奖励他们风尘劳苦,征战有功。这参赏到你们手里,就是你们的了,是存起来,还是卖掉,由你们自己决定,谁也不准干涉!”
按照八旗的传统规矩,旗兵历来是靠粮饷生活,任何人不得私采、私存人参。今天,努尔哈赤为啥要这样做,众人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大王既然下了命令,都得执行呀!众位将领只好把这三千斤人参,如数分给众兵卒。
单说有个骑兵,也是靠粮饷养活九十多岁的老父亲和八十多岁的瞎眼老母亲。这天,他高高兴兴地捧着努尔哈赤赏给的好几根人参,回到家里。他心里想:这回俺可以用这人参去换药,给双亲好好治治病。一进屋,偏巧父亲病重了,正昏迷不省。瞎眼的母亲正在跟前哭喊着。那骑兵急忙放下参,跑了出去请医生。不一会儿,老头醒过来了。瞎眼老婆子又回到外屋去忙着晒豆角干。这时候,老太太走进了屋子,把在炕上晾的豆角干往帘子上拨拉。她不知道炕上还放着人参,再说老太太心里还在惦记着老头的病,也没理会,就把炕上晾的全一股脑儿拨拉到帘子上,往大锅里的馏巴上一倒,盖上锅盖就蒸起来。
等那骑兵抓药回来,服侍父亲吃完药,这才想起人参。一找,不见了。立刻急得满头大汗,哭着跟老人说了这人参的来历。老人听说这人参是努尔哈赤奖赏的,也都又急又怕。那老太太问儿子:“你把人参拿回来,放在哪儿啦?”“就放在炕上啦。”忽听老太太“唉呀”一声,刚才咱蒸豆角,是不是让俺都拨啦到一块儿,全都倒在那大锅的馏巴子上,与豆角一块蒸了。骑兵一听,急得双手直搓,忙喊道:“在锅里吗?赶快拿出来!”老太太说:“早蒸熟了,都让俺晾到院子里的帘子上了。”那骑兵又跑到院子里一看,真的跟豆角儿一块蒸熟了。他检出人参,进屋子里哭着说:“这是努尔哈赤大王赏赐给俺的人参,全白白地扔了!这事大王若是知道,不是欺主杀头的罪吗?”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吓得一家人心惊肉跳,饭吃不进,觉也睡不好,单等大祸临头。果然是越怕越出事。没过二十天,努尔哈赤就传下命令:让那次凡是得到人参的人,都要禀报一下,那人参带回去都干啥用啦。这一天,努尔哈赤既不乘马,也不坐车,老早就溜溜哒哒地来到训练场上,挨个人询问。有的士兵禀报说:“那人参拿回去,俺卖了以后,买了一匹千里驹。”有的报告说:“咱拿那人参换了几身猞锂皮袄。”还有的说:“做了彩礼,娶了媳妇。”也有的说没有舍得用,用线串好,在房檐底下阴干着。努尔哈赤听了,没有一个烂着白扔的,便十分高兴。他一转身,看见有个骑兵低着头站在一边,愁容满面一声也不敢吭。他觉得挺奇怪,别人都高高兴兴的,他怎么这么蔫?遂走过就问他道:“难道未分给你人参吗?真是未分到,俺就要狠狠地责打那帮兔鬼子了!”
那个骑兵慌忙跪倒说:“奴才已得到大王赏赐的人参啦!”努尔哈赤笑了,便温和地问他:“你也说说,人参拿回家以后,得到什么福气啦?”那骑兵吓得浑身直哆嗦,战战兢兢地说:“奴才不敢说,奴才有罪!”努尔哈赤听了一愣,忙说:“噢,俺早就说过,赏给你的人参,就是你自己的啦!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有啥罪呀!”那个骑兵一看,反正不说是不行了。就把经过情形跟努尔哈赤说了,只听他说道:“别害怕,你回去把人参拿来,让咱瞧瞧。”回转头去,又让在场的将领们,明天也把保存的人参拿来。
第二天早上,努尔哈赤把全体将领都召集来了,龙案上摆着交上来的各种人参。这些人参多数的皮是皱巴巴的样子,干黄色。唯有那个骑兵交上来的人参,是棕红色,很硬实,而且披须完好。他急忙又叫几位有名的医生来,让他们马上拿去调制人参羹。等他们调制好以后,努尔哈赤让大家都来品尝一下,于是都说浓香腻口,要比阴干的鲜参好多啦。他自己亲口品尝之后,高兴得哈哈大笑,说道:“很早以来,俺就苦无收存鲜参的妙法,今天有了!过去将收来的鲜参,都是贮存在各旗的库窖里,霉烂与否,与己无关。这次,俺赏给了众丁卒,他们获得人参以后,怎忍乱扔呢?大家绞尽心血琢磨各种珍藏之法。人参是俺建州富贵的财源。地产丰富,为何不可蒸煮呢?事在人为,贵在切磋。日后除销售鲜参外,咱还可以多蒸人参出售。”
努尔哈赤念着那骑兵蒸参有功,立即赏赐他很多丝缎和白钱,封他做“辽东蒸参达”。从此,才有了人参加工的晒、煮、蒸,各种炮制的技术,再也不怕参多霉烂,无法久存。日后,建州在人参的保存上面有了突破,使财富越积越多,势力也更加强大起来。
一年夏天,建州炎热异常,努尔哈赤命兀喇到喀喇沁索要西瓜。喀喇沁盛产西瓜,又大又甜,兀喇用四十头骆驼,装了近二万斤西瓜回佛阿拉。半路上,遇一道人,瞎一只眼,瘸一条腿,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随在骆驼后面既不吃,也未喝,一路跟到佛阿拉城。努尔哈赤看见运来这么多西瓜,十分高兴。遂抱出一个,亲自开,怎知瓜内无瓤,只是一空瓜壳而已。他一连切开四、五个,全是空壳西瓜。不觉惊奇起来,看那西瓜外表,没有刀痕。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便将兀喇喊来,兀喇也觉蹊跷。兀喇说:“一路平安走来,只在中途遇见一个瞎眼,跛足的道人,他也不吃不喝,跟骆驼队后面,一直到这里。难道这道士会——”。努尔哈赤派兀喇到城里寻那道士。不一会儿,兀喇和那道士一同来了。努尔哈赤训斥那道士说:“俺也没有得罪之处,你用什么妖术,把俺西瓜里的瓤子全弄走了?”那瞎眼瘸腿道士听了,不禁哈哈大笑数声,然后说道:“能有这样的事么?”他拿起一个西瓜,顺手切开,里面红艳艳的瓤子,往下直滴甜水。努尔哈赤又去抱一个西瓜,切开一看,仍是无瓤。心中不胜惊异,便请道士坐下叙话。那道士说:“俺几天未吃东西了,连说话也没有力气,请给点吃的。”努尔哈赤命人摆上酒菜佳肴,那道人一连喝了五坛子酒,一桌菜肴吃完,还觉不够。努尔哈赤派人送来一只烤羊,道人见了,一气浪吞虎咽,把那只烤羊也吃了。努尔哈赤问道人说:“你有什么法术?”那道人说:“贫道在四川嘉陵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一天,忽听石壁中有人喊俺名字,却不见人,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后来空中响起雷声,一声霹雳,那石壁被震碎,得天书三卷,名为《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地千里;‘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大王已是位极人瑞,何不退步,跟贫道往峨嵋山中修行,俺将把那三卷天书传授于你,何乐而不为?”努尔哈赤听了,立即说道:“俺也久思急流勇退,只是当今明朝皇帝荒淫无道,官吏腐败,害得华夏大地,一片饥寒交迫,黎民百姓受难于水火之中。俺建州生气蓬勃,如旭日东升,正是兴旺发达之时,不久,俺将跨骏马,挟弓矢,率领八旗子弟,冲破那长城篱笆墙,推翻朱姓王朝。这已是指日可待了。俺要登上九五之尊,领略中原无限风光,去成就王者之长。大师以为何如?”
那道士听了,连续“哈哈哈”笑了数声,眯起那一只独眼,说道:“你跟朱元璋相比,怎样?你的八旗子弟,有朝一日,可能比他的后代更荒淫腐败!你可知道:自古以来,是非成败全是假,功名利禄一场空。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不如及早抽身,跟俺走罢?”
努尔哈赤听了非常生气,大声喊道:“这妖道是明朝的间谍,还不快给俺拿下!”刹那之间,两边的武士窜上来好几十人,只见那道士大笑不止。虽然将他按在地上,乱棍打下,他却酣声如雷地熟睡起来,全无一点痛感。努尔哈赤更加愤怒,吩咐取出大枷,把他枷上,再用大铁钉钉上,铁锁锁上,关进地下牢房,让几十人轮流看守。哪知哪道士身子稍一动作,枷掉了,钉子掉了,锁也自动开了,全对他不起作用。道士睡在地上,全无损伤,连续关了七天七夜,不给地吃喝。却仍然端坐地上,反而脸色转红,精神更好。努尔哈赤得知情况后,把他从地牢里提出去,问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与俺作对?”那道士笑着说:“你不关俺了?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俺是向你说了逆耳之言,你却以怨报德,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七天七夜不给俺吃喝。其实,俺几十年不食人间烟火,也无妨碍;日食千羊,倒也无事。这是俺苦练出来的。可惜你至今冥顽不化,留恋人间苦海,被名利二字迷住了眼睛,真是太可悲了!”
努尔哈赤听了,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让侍卫领他去吃饭。当晚,王府摆下酒宴,为努尔哈赤庆贺生日,众多将领齐来参加宴会,为他祝寿。酒席正当热闹之时,道士又来了,他穿着木履,站在酒桌边上,大声说道:“大王今晚水陆俱备,大宴诸将,四方异物极多,内中缺少什么东西,贫道愿意效劳。”努尔哈赤听了,心中很是不快活,随顺口说道:“俺要龙肝作羹,你能取来吗?”那道士听了,不禁笑道:“这有什么难处?”遂从怀中取出笔墨,在粉墙上画一条龙,用他那袍袖一拂,龙的肚子便开了。于是,道士从龙肚子里取出龙肝一副,鲜血直滴。努尔哈亦不相信那是真的,遂说道:“你别玩魔术了,那龙肝是你先藏在袖子里,又故意亮出来卖异一番。”道士又说道:“当前正是天寒地冻,草木枯死的隆冬,大王要什么好花,随意说来。”努尔哈赤说道:“俺要洛阳牡丹花。”道士说道:“太容易了。”他让拿一花盆来,放在酒席桌前。只见道士喝了一口凉水,嗽了嗽口,喷吐在大花盆内。顷刻之间,盆内长出牡丹一株,渐渐开出两朵牡丹花。其香浓郁异常,比真牡丹无二。各位将领看了,莫名惊诧,随即邀道士坐下喝酒。不一会儿,伙房人员端来红烧大鲤鱼。道士看了,说道:“若是吃鱼,还是松江鲈鱼最美。”努尔哈赤说道:“松江离此地千里之远,怎能取到?”道士说道:“这也不难取到。”他让把钓竿拿来。道士遂手拿钓竿,在堂下养鱼池中,连续钓出几十条大鲈鱼,放在殿上。努尔哈赤说道:“俺鱼池里本来就有这种鲈鱼。”那道士说道:“大王为什么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呢!天下鲈鱼只有两片腮,而只有松江的鲈鱼有四片腮。这是它们的区别所在。”在座的将领们前去一看,见那鲈鱼,果真有四片腮。正当诸将惊呀之际,道士又说道:“烹松江鲈鱼,必须用紫芽姜才可以。”努尔哈赤又说:“你也取到那紫芽姜吗?”道士说道:“太容易了。”道士让拿来金盆一只,他用衣袖覆盖口上,不一刻工夫,那金盆里满满一盆紫芽姜,放在努尔哈赤脸前。在座的将领,无不叹服。
这时候,道士从桌上端起酒杯,斟上好酒,送到努尔哈赤面前,说:“大王喝了这杯酒,可以长寿一千年。”努尔哈赤犹豫了一下,不敢接,便说道:“你可以先喝。”那道士遂拔下冠上王簪,往杯子里一画,将酒分成两半,自己喝了一半,把另一半送给努尔哈赤。在遭到拒绝后,道士把酒杯掷向空中,遂化成一只白斑鸠,绕殿飞了几圈。大家正仰头看那白斑鸠之时,道士不声不响地走了。不一会儿,把门的侍卫前来报告:“道士已出府门了。”努尔哈赤说道:“这道士擅以妖术,蛊惑人心,不能及早除掉,将来必然为害咱们!”说罢,派遣次子代善领五百骑兵前去追杀。
且说代善领着五百骑兵,赶至城门,看见那道士穿着木履在前面不远处,慢步而行。代善遂督促兵士,飞马追去,却只是追不上。一直赶到一座山前,见一牧羊小孩赶着一群羊而来。那道士走人羊群内,代善弯弓搭箭,对准道士后心一箭射去,道士不见了。代善非常生气,一怒之下,把那群羊全部杀死。然后回去向父亲复命。那牧羊小孩守着死羊啼哭不止,忽见羊头在地上说道:“小朋友,你把羊头放在死羊的脖颈上,羊就活了!”小孩一听,吓得要死,也不哭了,爬起来就跑。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小孩不要跑,还你的活羊!”那小孩回头一看,见那道士已把羊弄活了。就转身回去,重新赶着羊群回家了。这里道士也拂袖而去,行走如飞,倏忽之间,不知去向。
牧羊小孩回到家里,告诉父母,他父母不敢隐瞒,立即去向努尔哈赤报告。努尔哈赤遂派人画影图形,四处张贴,到各处去捉拿那道士。三日之内,城里城外,捉到瞎一只眼,瘸一条腿,白藤冠,青懒衣,穿木履的,都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士,总有三四百个。哄动城内外,一时之间,沸沸扬扬。努尔哈赤命令众将领把猪羊血喷撒在那些道士身上,押去城南教场。他亲自领兵五百人,把教场团团围住,吩咐全部砍头。谁知又出现怪异之事:先是砍头之后,又长出头来,又连续砍了两次;后来各人颈腔内冒出一道青气,直冲云霄,在半空中聚成一团,化成一个道士,骑在一只白鹤之上,拍手大笑着说道:“人间苦海本无边,回头是岸有乐土!”
努尔哈赤率先用弓箭射之,众将领也纷纷搭箭,望空中射去。那道士将袖子一甩,那箭反纷纷回头,射死兵卒无数。这时候,突然狂风大作,走石扬沙,只见那些尸身猛一下跳将起来,手里提着头颅,在将领中间乱打一气。努尔哈赤正在惊疑之间,又见黑风刮起,有一道士提着人头向他打来,于是昏倒在地。不一会儿风停下来了,空中也不见那道士了,群尸也没有了。众将领扶起努尔哈赤回城里去。当夜,由于惊吓缘故,染成疾病,卧床一月有余,才得以痊愈。
再说努尔哈赤病虽好了,但时常担心道士会来报复。有时夜间熟睡之时,也能突然惊起。大将安费扬古跟他说:“长白山下有位隐士,名叫苟得利,此人才智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降妖捉怪。明朝沈阳巡抚多次请他出来做官,都被他拒绝了。”努尔哈赤听了,心里十分高兴,赶忙派人去请。
派去的人名叫阿尔泰。且说阿尔泰来到长白山下,找到了苟得利的家。可是连喊三遍,也不见回声。阿尔泰以为没有听见,便闯进门去。进屋一看,一个相貌不起眼的小老头。躺在炕上,睡得正香哩。领路的人说:“他就是苟得利。”阿尔泰就上前喊他,可是,越喊他的鼾声越响,怎么也叫不醒他。阿尔泰实在没有办法,既喊不醒,又怕耽误了时间,就赶忙跑回来,禀报努尔哈赤。他听了,心里很不高兴,气愤地说:“他正是俺要找的贤能之士。求贤要礼贤下士才行,他睡得正香,你怎么能喊他呢?这苦得罪了贤士,岂不坏了俺的大业!快!推出去斩了!”
在场的将领赶忙出面劝解说:“一个平民百姓,派人抓来也就行了,何劳大王生气上火?”努尔哈赤说:“你们懂什么?俗话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像苟得利这样的人才,当今世上能有几人了?”说罢,他又派大将额亦都前往再请。次日,额亦都又去了苟得利家。这次额亦都来到长白山下,在村外就下了马,步行进村。来到金家门前,赶上苟得利正在后院菜园子里,给大白菜浇粪水呢!额亦都未敢上前,只是站在栅栏外面观看。苟得利好像根本就未见到有人来似的。仍旧浇着粪水,当他浇到栅栏边上时候,苟得利把大粪舀子扬得高高地,使劲一泼,那臭哄哄的大粪水一下子浇了额亦都半身。这时候,额亦都的随从们很不高兴,正想发火,见额亦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讲话。额亦都随即上前,乐呵呵地说:“老人家,想必阁下就是苟隐士了!咱努尔哈赤大王久闻阁下大名,知你才识过人,特派某将前来相请,如能前往建州,辅佐大王,乃天下大幸!老人家,你就不必亲手种菜了。”苟得利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罢,竟唱起自编的小曲儿:“种菜,种菜,乐哉,乐哉!乐哉,乐哉,种菜,种菜!一身轻闲又自在!”……他一边唱,一边继续浇粪,再也不理额亦都了。
额亦都只得扫兴而返。努尔哈赤听了额亦都的回禀,捻须长叹说:“看来,只有俺亲自前往了。”众位将领纷纷劝阻说:“大王,此举不妥,区区隐士,何足挂齿,怎劳你的大驾。”
努尔哈赤说:“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不惜三顾茅庐,历代传为佳话,俺去求贤,又有何不可呢?”
大将何和理也劝他说:“大王也得考虑周全,今非昔比,这地方乃是叶赫地界,常有叶赫兵马过往,你身边又不便多带兵丁,倘若叶赫得知,岂不误了大事!”
努尔哈赤决心已定,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何难?咱们改换装束前往,总该可以了吧!”
次日早上,努尔哈赤与何和理,又带一名随从,都打扮成商人模样,三往长白山。他们来到村前,努尔哈赤举目观看,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村前有溪水长流;村后有长白山环抱,层林叠翠。努尔哈赤赞赏地念叨说:“这里依山傍水,真乃是藏龙卧虎之地,兵家必争之处呀!”他们来到苟得利家门口,见屋门虚掩着,没有人在家。邻居的一个老人告诉他们:“苟得利今早就出门了,说三、五天以后才能回来。”
努尔哈赤扫兴地长叹一声,说道:“咳!是俺努尔哈赤无德,否则,贤人为何不肯辅佐于俺?”
在回去的路上,努尔哈赤无心策马,信马由缰地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冷丁听见身后响起马蹄声。努尔哈赤回头一看,大事不好,一队叶赫兵马队从后头追上来了。努尔哈赤急忙策马奔逃,那后面的随从正要抽出短刀,收马断后,不料,被叶赫兵一箭射于马下,当即身亡。又飞来一箭,正射中何和理的马屁股上,那战马一声长嘶,便毛了,驮着何和理朝西边小路落荒而逃。这时,只剩下努尔哈赤一个人了。他两腿紧蹬马蹬,趴在马背上,任凭战马狂奔。努尔哈赤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响,两旁树木往后闪,地上马蹄生烟。那队叶赫军还在身后穷追不放,一气追出几十里。
这时候,努尔哈赤被追到了一座高山脚下,他回头一看,叶赫兵越追越近。他心里想:骑马怕是逃不脱了,便弃马爬山。叶赫兵也弃马追上山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努尔哈赤累得气喘嘘嘘、猛然看见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个山洞,山洞门口有个人,正在朝他招手,他也来不及多想,紧跑几步,闪进山洞。
努尔哈赤走进山洞一看,不觉大失所望,原来这山洞是个直筒子,里面根本无法藏身。再找刚才向他招手的那个人也没影了。就在这工夫,叶赫兵也追进了山洞,他只好把身子贴到洞壁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心中暗暗叫苦,难道咱大业未成,就这样一死吗?……
这时候,那叶赫兵距离努尔哈赤只有十几步了,山洞里咕嘟一下,涌进来一团浓雾,遮住他的身影。叶赫兵摸索着穿洞而过,没找到努尔哈赤,便又迫下山去。
工夫不大,浓雾散去,努尔哈赤看见有个小老头站在眼前,正是刚才招呼他进洞的人。他赶忙上前施礼说:“莫非你是仙人,救了俺一条性命。”
“不!在下苟得利,在此恭候大王多时了。这里是个穿山洞,俺只是拨开堵住洞北口的灌木,让山雾从此穿过。”
“喔!原来如此。你就是苟隐士!好你个苟得利!你可苦煞本王喽!”说罢,努尔哈赤涕泪纵横,苟得利慌忙上前,双手扶住努尔哈赤,一再表示歉意,并决心跟随他去成就大业,可是他请求道:“俺只愿做你的谋士,不求封赏。”
努尔哈赤答应了他的请求。以后苟得利帮助努尔哈赤出了好多点子,也称得上竭忠尽智了。在苟得利帮助下,八旗制度进一步完善起来,他建议应以八旗作纲,把女真社会的军事、行政、生产统一起来,实行军事、政治、经济、司法和宗族等五种社会职能的一元化。女真各部的部民,按军事方式,分为三级,加以编制,使女真社会军事化。因此,在努尔哈赤统治时期,整个女真社会,就是一座大兵营。这也是努尔哈赤统治时期,当时女真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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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第七章 辽东辽西全都归了女真
努尔哈赤望着大将费英东的坟墓,不禁潸然涕下、老泪纵横。他苍凉的声音直贯林表:“英东,朕的好兄弟!你为朕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如今,辽东辽西全都归了俺女真,眼看中原指日可得,你却长眠地下一去不返!今后还有谁能为朕去斩关夺寨……”汗王哭祭功臣的一席话,却激起了八旗将士杀敌立功的万丈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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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一、鸭绿江边一枝梅
努尔哈赤于明朝万历十一年(公元1583年),以报“父祖之仇”为借口,于建州起兵攻打尼堪外兰,攻取图伦城。然后,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征服董鄂部。万历十三年(1585年),攻占浑河部。万历十五年(1587年),攻取哲陈部。直到万历十六年(1588年),占领完颜部。努尔哈赤用五年多的时间,以武力统一了除长白山三部以外的建州五部,势力逐渐强大起来。为了选择一个既荫蔽、又便于出击的新基地,建筑一个新的都城已为历史的需要而提到议事的日程上来了。
一天,努尔哈赤带着张一化、额亦都等,骑着马,在周围转了大半天,终于在赫图阿拉城西南八里处的虎拦哈达南岗上选中了地址。这里东依鸡鸣山,南傍哈尔撒山,西偎烟筒山,北临苏克素浒河邵苏正河支流——加哈河与索尔科河,即二道河之间三角形河谷平原南缘的虎拦哈达上。在它的东、南、西三面都是悬崖绝壁,仅西北一面开展。东有首里口即硕里口河,东北流人索尔科河;西北有二道河,注人加哈河。索尔科河与加哈河交汇后,在此流人苏克素浒河。此地称作佛阿拉,的确地势险要,进可以很快地出击,退也能迅速地坚守。于明朝万历十五年开始兴筑佛阿拉城,仅半年时间,就建造成功。新的佛阿拉城,分为三重,第一重为栅城,以木栅围筑城墙,城周略呈圆形,似比金太祖阿骨打当年栽柳禁围的“皇帝寨”更为谨严。栅城内为努尔哈赤行使权力和住居之所。城中设有神殿、鼓楼、客厅、楼宇和行廊等建筑。楼宇高二层,上覆鸳鸯瓦,也有的盖草。墙抹石灰,屋柱与房椽全有彩绘。第二重为内城,周围二里多,城墙以木石杂筑,有雉谍,了望楼。内城中居民百余户,由努尔哈赤“亲近族类居之”。内城东西,盖有大堂一所,既可以大会议事祭奠天地、祖宗,也可作为娱乐场所。第三重为外城,周约十里,城墙“先以石筑,次布缘木;又以石筑,又布椽木,如是而终。高可十余尺,内外皆以粘泥徐之。”没有雉堞,也没有射台、隔台与壕沟。“外城门以木板为之,又无锁钥,门闭后,以木横张”。在外城门上设给楼,盖之以草。外城中居民三百余户,由努尔哈赤诸将及族属居之。外城外居民四百余户,由军人、工匠等居之。当时佛阿拉城居民总数约一千多户,人口近万人,成为当时建州女真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的中心。
一天,张一化军师领着额亦都、安费扬古、费英东等众将领,来见努尔哈赤,他们一致请求努尔哈赤在新的都城佛阿拉“自中称王”。张一化军师说:“当前的建州女真已非昔日能比,它不仅基本统一了原建州五部,地域扩大,人口增多,特别是咱们已拥有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二万余人的军队。战将如云,战绩辉煌。你应顺潮流而居之,应诸将之请求而应之。何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你责无旁贷的!”努尔哈赤只好答应下来,于是“上始宅国政,禁悖乱,戢盗贼,法制以立”,同时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为能与称王相适应,又制定了初具规模的礼仪,在努尔哈赤出人城栅时,在城门设乐队,吹打奏乐,以显示威严。此时努尔哈赤二十九岁,已生五子、二女,共娶妻妾五人:佟氏春秀、钮祜禄氏、兆佳氏、富察氏、伊尔根觉罗氏。
再说努尔哈赤称王不久,未曾想那患难相逢,恩爱情深的佟氏——春秀姑娘,竟一病奄奄。努尔哈赤如何不伤心失意?终日里陪在炕上,问茶问水。到了临终的时候,佟氏紧紧握住努尔哈赤的手,说道:“俺同你十年来的恩情,这时要永诀了。回想起来,俺佟氏毁家助你,幸你此时能振兴祖业,也不亏佟家一笔资财!也不亏俺祖父和俺的一番心血!俺死后,郎君正当身强力壮之时,幸勿为俺悲伤,要以你的大事为重。那富察氏青春玉貌,郎君可立为福晋。俺一生得事英雄,死亦无撼。不过苍天若再寿俺几年,能使俺见到郎君建成大业,那更是死得瞑目。”说着淌了几滴眼泪。努尔哈赤想起十年前那一番情景,已泣不成声。旁边的侍女们想起佟氏福晋的好处,也都是珠泪暗弹。大家再抬头向佟氏看去,那佟氏已直挺挺地香消玉陨了。努尔哈赤哭得死去活来,胜如祖父之丧。一时间,全府挂孝祭奠,七日之内不许任何人动一点乐器,唱一句歌。过了十几天,才将丧事办完。努尔哈赤把富察纳为福晋。
一天,努尔哈赤正在客厅与军师张一化议事,忽然近待走来报告:“明使前来慰问。”努尔哈赤忙与张一化出门迎接。那明朝万历皇帝听说努尔哈赤统一建州的活动,心里有些不放心,便派来使臣,表面上是来慰问,实际是来察看。努尔哈赤先陪着使臣,骑马到城里各处转转,然后在大厅里设下马宴,热情款待。酒宴中间,努尔哈赤说道:“俺五年多来,替朝廷守边,保守天朝地界九百五十里,对于朝廷恭谨忠顺,就跟大明的边城相比,俺也毫不逊色!”说得使臣无言以对。下马宴散席之前,努尔哈赤又说:“希望使臣老爷回朝以后,将俺忠顺朝廷的情况表奏皇帝,让他老人家也知道俺的情况,俺的心愿也就满足了。”第二天,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又恭请使臣到自己家里赴宴。第三天,使臣临走时,努尔哈赤又赠送大马一匹,人参二十斤。并亲自率领诸将五十余人,在城外二、三里处设帐幕,举行饯别酒宴,款待十分丰厚,以表示努尔哈赤对朝廷的恭顺和至诚。万历十七年九月,明朝皇帝下圣旨,将努尔哈赤由都指挥晋升为都督金事。并对努尔哈赤赞不绝口,说他恭顺朝廷,大有哈达万汗王台的风度。
自此而后,努尔哈赤借着都督地位,打着明廷的旗号,“挟天子以令诸侯”,大肆炫耀于东方女真各部。他采取阳作明朝官员,暗自发展势力的两面政策,从而避开明廷的注意,使自己的势力逐步壮大起来,成为当时女真各部中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
万历十九年正月,努尔哈赤开始了统一长白山三部——鸭绿江部、纳殷部和朱舍里部的战争。首先开始对鸭绿江部展开了进攻。那鸭绿江是中国与朝鲜的界河,当时的朝鲜是明王朝的属国,要向明朝皇帝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但是,朝鲜若是发生内乱,明朝皇帝可以派军队前去平定;一旦朝鲜受到敌国侵略,明朝也会派军队前去援助。在鸭绿江的北岸,有一片地方居住着的女真人,就称作鸭绿江部。部长名叫苏拉古,今年已六十多岁了,娶妻胡佳氏,生有二子一女。长子苏乃喜,为人忠厚老实,娶妻林喇梅,生得俏丽多情。次子苏乃义,聪敏俊美,从小被誉为“美男子”,因为年龄尚小,还未娶亲。这鸭绿江部本是建州女真的后裔,只是偏在东方。它与北边的纳殷部、朱舍里部统名之长白山部,但鸭绿江部与它们很少往来。平日靠狩猎、捕鱼为生,也兼种些庄稼。男女从小喜欢骑马射箭,游泳划船,所以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他们的马上功夫,水上技能都是“水上鸭子——呱呱叫”。到了秋天,苏拉古部长因病去世,按规定,长子承袭部长职务,部落里的几个首领,为苏乃喜举行了仪式,祭告天、地、祖宗以后,正式作了部长。林喇梅也就是福晋夫人了。这林喇梅是朝鲜族人,她们世居长白山下,与鸭绿江部的女真混居在一块。她还有一个妹妹名叫林喇桂,姊妹俩好似一对玉人。天生成一张鸭蛋脸,不施脂粉也雪白、滋润。那弯弯的眉儿,笼着一双杏眼,若是看你一眼,准把你的魂勾去。一次打猎,苏乃喜为追一只鹿,在深山老林里迷了路。也是天缘凑巧,偏偏林喇梅也在山内打猎。两个人在深山里相遇,从来佳人爱才子,相互一见钟情。后来苏乃喜向父亲吐露了真情,苏拉古派媒人去说合,两家愿意,遂办了喜事,小两口恩爱万分,朝夜不离。前几天,纳殷部和朱舍里部派使者把苏乃喜喊了去,要鸭绿江部与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努尔哈赤的并吞。苏乃喜坚持不愿参加,他说:“俺鸭绿江部从来独立自主,不与外部联合。努尔哈赤若来侵犯,俺们将誓死保卫自己的领地。朝鲜有一句名言:‘不愿屈服生,宁愿站着死’。俺就这么定了。”苏乃喜拒绝参加联盟,遂回到了鸭绿江部。他将谈判的事项跟部里几个首领通报以后,要求他们作好防御事宜,便回到府里。林喇梅见丈夫回府,心里满心欢喜,忙上前拉着手嘘寒问暖。苏乃喜说道:“这两天为着联盟的事,俺闹得头昏。”说着,向林喇梅身边靠去,说:“你这两天冷清吗?”林喇梅听了,将嘴一撇说:“部长大事要紧,怎能顾得俺冷清不冷清呢?不过,你三夜未回府里,俺也三夜未曾合眼。”说着,一手掠着鬓儿,向丈夫溜了一眼,那粉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低着头弄那衣角,现出一种妩媚的姿态。苏乃喜看了,忍不住搂在怀里。林喇梅笑了一声,将粉脸凑在丈夫的脸上,亲热了一番。随后摆上酒菜,小两口便浅斟细酌起来。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俩分离了三日夜,都是心旌摇摇的,正有情趣,忽然走进一个俊美的小伙子。苏乃喜一看,是他十五岁的小弟苏乃义,随即说道:“小弟,快坐下,来喝杯酒。”苏乃义就坐在下首,喝起酒来。苏乃喜问弟弟道:“小弟,这几天打猎吗?”苏乃义笑道:“谈起打猎来,真叫人发笑呢?”林喇梅接口说道:“讲起他打猎来,弓马的本领真了不得,他还救俺妹妹的性命呢!”苏乃喜便问怎么一回事,林喇梅说道:“俺们喇桂儿,从小喜欢打猎。前天她又想起打猎,便邀俺同她一块儿去,当时俺觉得身上不舒服,就未同她去。后来她带了侍女,几个人一起去了。忽然一只白兔在喇桂马前跑过,喇桂赶忙勒马就迫进林子里去。这时候,从林子里又突然窜出一头野猪。喇桂看见野猪,便丢下兔子,来追那头野猪。那野猪见有人追它,便东跑西窜。喇桂骑在马上也左右盘旋,跟着这头野猪追赶起来,箭也射不着,刀也砍不着,把个喇桂弄得娇喘嘘嘘。忽的,那头野猪大叫一声,掉过身来,张着血盆似的大口,露出钢刀般的牙齿,直向喇桂扑来。喇桂骑在马上,吓得魂不附体,那马也大吼一声,站了起来。喇桂一翻身,摔下马来,娇声叫唤。这时,那些侍女在林子外面,站得甚远,只有喊救的机会,却没有人敢上前打野猪。正在危急的时候,忽听得‘嗖’地一声,林子内飞出一支箭来,不偏不斜,直插入野猪的眼睛里去。那野猪嚎叫一声,屁股一蹶,又狂奔起来。这时,林子内跑进一个少年,一手挽着弓箭,一手提着短刀,狠命向野猪颈下一戳,只见那野猪倒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就死了。那少年却笑盈盈地站在喇桂面前,喇桂凝神一看,那少年不是别人,原来就是他。”喇梅说到这里,用一个手指,指着苏乃义,笑嘻嘻地向他溜了一眼。乃义说道:“那头野猪,本是俺赶进林子来的,俺迟一步,桂姑娘还不止这样受惊呢!”乃喜听了,对着喇梅说道:“这一头猪,却也抵得那年俺和你的一头鹿呢!”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喇梅听了乃喜的话,想起从前的情景,粉脸上泛起一阵红云,微微一笑。乃义看见兄嫂间眉目传情的亲热劲儿,不免心中也有点意思了。这时,乃义已经十五岁了,在八、九岁时候,就会骑马射箭,到了十几岁,骑马射箭越发精明。他的面貌也长得漂亮,苹果似的脸盘,雪白的面皮,两道乌眉衬着一双黑棋子似的眼睛,一嘴的银牙齿,映着他那红唇,活脱脱是一个美男子的形象。那喇梅见他这么漂亮,也格外欢喜他。那喇桂也跟她姐姐住在宫里。她的容貌和她姐姐长得一样娇艳,年纪也是十五岁了,和乃义同年伴岁,自然容易亲热,加之前天乃义救她的危急,内心自然感激他、爱慕他。喇桂自从前天受了惊吓,当晚便觉身上有点发热,第二天倒也好了些,只是仍睡在床上。这天下午,喇桂觉得身上轻快些了,老是睡在房里怪烦腻的,便爬起身来,往姐姐屋里走去。离老远就听侍女们喊道:“桂姑娘来了!”乃义第一个听见,忙转过身来看去,只见喇桂花枝招展,姗姗而来。她见到乃义,不禁盈盈一笑,那雪白的脸上现出深深的酒窝,低低喊一声:“哥哥”。乃义也急忙说道:“姐姐请坐。”喇桂便挨着姐姐坐下,见面前的盘子里有鲜果,便顺手拿一只递给乃义,乃义忙起身接着,在喇桂臂膀上一擦,觉得细腻如酥,不觉心中一动。喇桂也有察觉,就急忙转过脸去。此时,乃喜喝得醉眼朦胧,又见乃义和喇桂两个人,一个妩媚,一个清秀,俩人真像一对儿。便笑着问喇梅说:“你看喇桂,和俺小弟配起来,倒是一对佳偶呢!”喇梅笑了一声,说道:“喇桂今年十五岁了,小弟也是十五,同岁,两个配起来,可真好哩!”说着,拉着乃义的手,紧紧一握,笑咪咪地问道:“好小弟,你爱她吗?俺把她给你好吗?”乃义天生的乖巧,忙不迭地点头称谢。这时,喇桂也坐在旁边,心里虽然也深爱着乃义,但姐姐当面把自己的终身许配给乃义,心里总是不好意思,脸上一阵发烧,赶忙起身跑出去了。当下,乃义和喇桂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第二天,部长便吩咐腾出一所房子,准备为乃义和喇桂举行盛大婚礼。接着,又派人到四处采办嫁妆。这事忙了几个月,还不曾完备,又过了一阵子,总算办齐了。这天,府门前大街上,车水马龙,拥挤不堪,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那一身新衣服的苏乃义,挽着林喇桂,从祝贺的人丛中走过,人们向他俩撒去鲜花,以示祝福。看看天色已晚,到了合卺吉时,行了合卺礼,进了洞房。苏乃义放眼向林喇桂看去,见她身穿一件礼服,越发娇艳动人。于是二人携手同人罗帏,其恩爱绸缪,不再细述了。
再说努尔哈赤率领军队,来到鸭绿江部的城外五里处驻扎下来。只见城墙坚固,全用清一色的大块花钢岩石垒迭而成。城外有壕沟,沟宽水深。城门处安装了吊桥,城门上有箭楼。城墙上守卫士兵在来回走动,说明守卫已经加强。这是一座建筑在河川平原上的石头城。努尔哈赤派人前去喊话,让苏乃喜部长出城搭话。不久,城门大开,驰出一匹骏马,后面跟着一群人。那马上坐着的便是苏乃喜,只见他一身戎装,左边背箭,右边挎刀,倒有些凛凛威风。努尔哈赤带着张一化、额亦都等迎上前去。“那来的可是苏乃喜部长?”“正是在下。你就是不久前在佛阿拉称王的努尔哈赤吧!俺倒想问你一下,你带着大军来到俺这穷乡僻壤,有何公干?”努尔哈赤说道:“据说苏部长是一个直爽厚道的人,你不愿参加纳殷部、朱舍里部的三部联盟。不知苏部长可曾想过没有:咱建州女真应该统一起来,不能再受外族的欺侮了!”苏乃喜一听,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所说的统一,就是听你的指挥。”“古人说:天下之大,有力者据之,有德者居之。俺已统一了建州五部,现有兵马二万余人,战将百员,这统一的潮流你能阻挡得住吗?咱们都是女真的后裔,为什么要兵戎相见呢!请苏部长三思而后行。”苏乃喜说:“请容俺考虑,明日回话。”他说完之后勒转马头回城去了。努尔哈赤等也回营休息。
再说林喇梅福晋在府中听说:“努尔哈赤带领上万大军,前来攻城。”吓得六神无主,忙派人喊来苏乃义与林喇桂小夫妻俩,正在商议着,见苏乃喜心事重重地回来了。见他们三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说道:“努尔哈赤的军队,兵临俺的城门口,他劝俺投降。若是跟他打起来,俺势单力孤,又怎是对手!若是投降,又怕他提出苛刻条件,不能接受。俺是左右为难啊!”听了丈夫的肺腑之言,林喇梅说道:“明天让俺去会会他,摸摸他的底,再见机行事。”苏乃喜道:“让你到两军阵前去,俺怎能放心得下?”“别婆婆妈妈了。俺去怕啥?自古就有花木兰从军,穆桂英挂帅的事迹。你就放心让俺去吧!”苏乃喜看着妻子的认真样子,只好苦笑一下,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席无话,次日饭后,林喇梅披挂整齐,翻身上马,苏乃喜陪着妻子,来到城门口,嘱咐说:“要小心谨慎为是。”“放心罢!”林喇梅只带几名侍女,出了城门,走下吊桥,只见对面有几个人向她张望,便拍马迎了上去。她看见中间的那个人,长得不胖不瘦,体格壮健,鼻子又直又大,脸盘又黑又长。他头戴貂皮帽,身穿五彩龙纹衣。心想:这人该是努尔哈赤吧!遂勒住马头问道:“努尔哈赤将军,俺是苏乃喜部长的福晋,因俺丈夫昨日回城后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未能前来与将军会晤,深致歉意,妾身这边有礼了!”林喇梅讲到此处,双手抱拳,以示道歉。再说努尔哈赤与众将士,见城里出来一位女将,虽是一身戎装,却掩盖不住那艳丽的娇容。等她来到近前,又听了她那一阵营声燕语的表白,大家一时愣住了。努尔哈赤心想:这深山沟里倒飞出了一只五彩凤凰!他镇静一下情绪,朗声说道:“难得福晋亲自出城,失敬,失敬。不知福晋与苏部长对贵部的何去何从作怎样打算?”“努尔哈赤将军,依你看呢?”努尔哈赤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要俺提出条件了。于是说道:“福晋若有诚意,请到俺营帐详谈。”
林喇梅福晋带着几名侍女,随努尔哈赤进了军营。落坐后,努尔哈赤即吩咐准备酒宴。不一会儿,酒菜端上来了,努尔哈赤让福晋坐在客座上,自己坐在一张黑漆椅子上,请将佩剑卫列两旁。宴会开始了,大厅内外吹洞萧,弹琵琶,拍手唱歌,以助酒兴。努尔哈赤频频举杯,为部长福晋的到来干杯。林喇梅也多次为努尔哈赤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多次干杯。等酒过数巡后,努尔哈赤眯着朦胧的醉眼,斜睨着林喇梅说:“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俺不妨跟福晋直说了罢。俺的目标不仅是统一建州五部,统一长白山三部,俺还要统一海西四部,还有那东海女真、黑龙江女真、野人女真,要把全体女真族统一起来。让女真族不再受外族欺侮,让女真族扬眉吐气于神州大地!”讲到这里,他又看着林喇梅那酒后桃花般的俏脸,继续说道:“至于鸭绿江部,只要真心真意跟着俺,不接受任何部落的联盟,俺不要你们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林喇梅听到这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马上站起身来,说道:“咱们为努尔哈赤大王的雄心壮志,干杯!”她离开座位,来到努尔哈赤对面,与他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努尔哈赤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异香传来,不觉心底掀起波澜,真想上去一把抱住这位绝色美人。但他振作一下,灵机一动,喊道:“福晋如此豪饮,不用大碗,岂不委屈了她的海量!”话音刚落,两大海碗香醇扑鼻的美酒,端了上来。努尔哈赤接了一碗,在这种形势下,林喇梅也只得“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于是她也接了一碗。二人含着微笑,一连碰了三碗。努尔哈赤打着踉跄,回到座位上。那位福晋刚一抬腿,一头栽下去,旁边的侍女急忙扶住,已醉成一摊肉泥了。努尔哈赤朝贴身近侍努下嘴,说道:“抬到里面床上去,快给她喝醒酒汤!”从城里跟来的几个侍女,在努尔哈赤贴身侍卫的引导下,将林喇梅抬到努尔哈赤的大床上……
次日饭后,林喇梅带着侍女要回城里去,努尔哈赤握着她的小手说:“不知将来还能有幸与福晋邂逅吗?”林喇梅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怕将来你努尔哈赤不认识俺这山沟里的女人呢!”努尔哈赤看着林喇梅苗条的背影,心里想:俺中了“美人计”吗?林喇梅回城以后,苏乃喜部长带着部落里的几位首领,来邀请努尔哈赤与将领们进城赴宴,被努尔哈赤谢绝了。下午,城里送来干鱼五千斤,马五十匹,牛五十头,人参二百斤,貂皮五十张等礼物。努尔哈赤收下礼物以后,便通知队伍做好准备,明日起程,前去征代纳殷部和朱舍里部。当晚佛阿拉城留守张一化军师派人来,说道:“叶赫、哈达、辉发部等遣使者到都城索取土地。”努尔哈赤一听,十分气愤地说:“他们为啥向俺索取土地?俺的土地全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一寸也不能给他们!”遂改变计划,部队暂时不去攻打朱舍里部和纳殷部。努尔哈赤又带领兵马,星夜兼程,回都城佛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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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一、东海臣服了
话说努尔哈赤自“遗甲十三付”起兵,一点一滴地壮大自己,一寨一部地吃掉敌人,这是他在统一建州女真时采用的内部政策。他善于把一切可以利用、争取和团结的力量,集聚到自己的周围。
努尔哈赤曾目睹建州女真首领两例失败的教训——王臬生活荒淫、纵兵犯边,被明廷斩首示众;尼堪外兰仰承鼻息,终被明廷唾弃。努尔哈赤则采取阳作明廷官员,暗自发展势力的两面政策,从而避开明廷注意,完成了对建州女真的统一。
在古勒山战役取得全面胜利之后,努尔哈赤“军威大震,遐迩慑服”。他利用战后的有利形势,一举收服了长白山三部,对海西四部采取了先弱后强,由近及远、利用矛盾、联大灭小、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策略。他像伐大树一样,目标集中,倾尽全力,一棵一棵地、一斧一斧地砍。如利用哈达和叶赫的矛盾、以及王台死后子孙内证的忧困局面,先砍倒近邻哈达。继哈达之后又砍倒四邻中最弱的辉发。对实力雄厚的乌拉则谨慎一些。最后放倒的一棵大树是海西四部中最强盛的叶赫。努尔哈赤就是这样有策略地、有步骤地统一了海西女真。
因为努尔哈赤不是凡夫俗子的平庸之辈,他是女真民族的一代英杰。他的目标就是推翻大明王朝,是要去主宰中原。为此,他要有一个巩固安定的后方,要扩大兵源的基地。于是努尔哈赤又开始了东征(东海女真)、北讨(黑龙江女真),并且征服了蒙古,为能与明王朝在中原逐鹿奠定稳固的后方。
再说东海女真,居住在黑龙江支流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流域以及乌苏里江以东滨海地区。东海女真主要有三部:渥集部、瓦尔喀部、库尔喀部。渥集部历史久远,主要居住在松花江和乌苏里江汇流处以上、两江之间的广大流域地区。它东濒乌苏里江,西接乌拉部,南界朱舍里部等,北临使大部。瓦尔喀部主要居住在图门江流域及乌苏里江以东滨海地区,东迄海滨及沿海岛屿之地。库尔哈部的居住区域,东邻握集部,西接索伦部,南界乌拉部,北抵萨哈连部。
统一东海女真,先从临近建州女真的瓦尔喀部开始。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努尔哈赤派大将费英东,率兵马一千人,“初征瓦尔喀,取噶嘉路”,揭开了统一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以东滨海地区的序幕。且说瓦尔喀部民多以打鱼。耕种为生。部长拉古力,四十多岁,为人忠厚,对部民爱护备至。会治病,经常出外采集中草药,义务为有病部民医治,深得部民爱戴。有兵马四百余人,他们农时耕种,闲时捕鱼,战时集中打仗。带兵将领名叫嘎利鄂,使一杆丈八长矛,有万夫不挡之勇。但他嗜酒如命,有海量,能喝两坛酒不醉。部民们喊他“酒将军”。
再说费英东带领一千兵马,来到瓦尔喀寨城门前挑战。拉古力把“酒将军”嘎利鄂请来。嘎利鄂说:“让俺出城与那建州小蛮子大战三百回合。”拉古力说:“不能硬拼,应以智取为主。”嘎利鄂遂披挂整齐,带了四百名兵马,出了城门,来到费英东对面,停下马。费英东不愿讲什么,二人立即战在一处。费英东用的是五环大砍刀,与嘎利鄂的长矛碰得叮-作响,二人一来一往,刀去枪来,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拉古力担心嘎利鄂有失,便鸣角收兵。回到瓦尔喀以后,拉古力送来美酒两坛,这是对嘎利鄂的奖赏。
再说费英东收兵回营,觉得嘎利鄂武艺高强,明天再战,也未必马上能赢他。这时,他喊来士卒二十人,向他们如此这般交代一遍。次日早上,费英东与嘎利鄂各自走出,见面也不搭话,便又斗了起来。约打了四十多个回合,费英东虚晃一刀,见嘎利鄂一愣神的工夫,勒马便往海边丛林逃去。嘎利鄂喊道:“看你个小蛮子往哪里逃!”一边喊,一边拍马追去。那费英东一马窜进丛林,不见了。嘎利鄂赶进林子里,正在树下东张西望的时候,只听哗啦一声响,从树上撒下一只特大的鱼网,把他紧紧地网在中间。树上一连跳下十几个士兵,将那网一拉,嘎利鄂连人带马一齐倒下。上去几个士兵把嘎利鄂捆紧,送到营里。费英东一见,忙叫士兵为他松绑,并摆上酒菜,二人喝着酒,叙着话。那嘎利鄂是名副其实的“酒将军”,三杯酒一下肚,话便多起来了。他说:“俺见你费英东也是条汉子,你对俺有情,俺也要对你有义。让俺回去劝劝拉古力部长,前来投降算了。”费英东说道:“听说你们部长也是个好人,部民都说他爱民如子,又会治病。俺也想会会他,交个朋友。”
吃完酒,嘎利鄂骑上马,带着那杆长矛,回去了。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守门士卒进来报告“瓦尔喀部长前来求见”。费英东一听,赶忙迎出营门之外。见那拉古力部长带着“酒将军”等,都站在门外。费英东请大家进营内叙话,然后又摆上酒菜,边喝边谈起来。费英东说道:“努尔哈赤大王是个有情有义的女真首领。”费英东现身说法,将自己跟随努尔哈赤二十年来的所见所闻,说给拉古力等听。拉古力在费英东劝导下,愿意随他去建州,当一名随军医生。瓦尔喀部长由嘎利鄂接任。次日上午,费英东与拉古力带着兵马,准备回建州时,费英东告诫嘎利鄂说:“酒这东西固然能成事,但是酒也误事。古往今来,因酒受害的例子太多了,你要引为鉴戒。平日,不能过分贪杯。你如今又是瓦尔喀部长,更要谨慎从事。”嘎利鄂听了,心里热呼呼地,连连点头应允。
万历二十六年,努尔哈赤派其五弟巴雅喇、长子褚英和将领噶盖、费英东等,领兵马一千人,征讨安褚拉库路(今松花江上游二道江一带)。这安褚拉库管辖二十多个屯寨,路长名叫巴图鲁,性格暴躁,好美色,今年五十多岁,已娶六个妻子,生有二子一女。长子名叫巴图耶夫,年近三十,性格忠厚。由于父亲整日花天酒地,不问路里公事,巴图耶夫主动帮助管理,各个寨主也都听他指挥,公称作“少路长”。二子巴图新,性格温良,长得一表人才,整日在府里与两个后妈厮混。女儿巴图嬉喇,十六岁,生得美丽动人。再说巴图鲁路长,他见大儿子巴图耶夫办事利索,下面各个寨主也比较拥戴他,也就顺水推舟,基本上就很少过问路里的事情。平日他在府里与几个妻子一块逗乐,有时带着她们上山打猎,时间久了,巴图鲁便感觉厌烦了。一天,他听说胡里寨主的女儿胡利尤拉长得俊俏,还会跳舞唱歌。遂带了几个侍卫,前往胡里寨走去。其实胡里寨胡利尤拉的确长得花一样美,但是这女孩性格刚烈,又学了些武功,谁敢惹她?
且说巴图鲁带着几个侍卫,正往胡里寨走去。那寨子外面有一大片松林,里面传出女子的笑声,巴图鲁就想进去瞧瞧。他们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女孩子在踢毽子。只见一个高挑个儿的少女,一跳一蹦地将那毽子踢得上下飞舞,煞是有趣。更引巴图鲁注目的,是那女孩一张秀美的脸庞,苗条的体形。……正当巴图鲁站在那里傻看乱想之际,玩毽子的胡利尤拉发现了他。“看什么?你姑奶奶踢毽子有什么好看的?”这一骂,可把巴图鲁气坏了。俺是这里的路长,这里二十多个屯寨全是俺的。但是转而又一想,不知者不罪,可能这小妞不知道俺是路长,也不能怪她。于是走上前去,说道:“俺是巴图鲁路长。你是谁家的小姐?”胡利尤拉一听,脖子一硬说道:“你当你的路长,俺踢俺的毽子,咱们井水不泛河水。你问俺作什么?”路长又耐着性子问道:“俺问你,那胡利尤拉你认识不?”这一下她更来劲了:“姑奶奶正是,你问俺干啥了?”要讲路长的脾气,早该发火了,但是他见那女孩实在长得可爱,体内便升腾起一团欲火,将那脾气压下去了。这会于一听说她就是胡利尤拉,心里说:果真名不虚传,她那小脸上脂粉不搽,弯眉不描,红唇不染,那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风韵,足以令人魂不守舍了。
“俺想娶你呀!”巴图鲁笑眯眯地说。他心里不由得想:这全路的人都是俺的臣民,俺想娶谁都可以。谁知这胡利尤拉却不比寻常女子,她竟然说道:“你这老不死的,还想娶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毽子掷向巴图鲁的脸上。本来,那毽子是多么轻巧的小玩意,它能有多大份量?可是,它从有武功的手中飞出去,固然不是重若巨石,至少也像一个铁弹子。巴图鲁根本没有预防,正中眉心,顿时疼得大叫一声,急忙站稳了身子,用双手一摸,足有鸡蛋大的一个疙瘩!他那无名火从胆边生起,一个箭步窜到胡利尤拉对面,用手一指:“小丫头片子好厉害!咱也叫你尝尝铁拳的滋味。”只见他双手握拳,双腿拉开马步,一运气,拳头便抢出去了。胡利尤拉满不在乎,向后退了两步,也握紧拳头迎了上去。二人劈哩叭啦,打了一会。巴图鲁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功夫、力气还是占着上风。眼看胡利尤拉拳脚混乱,只听巴图鲁大喝一声“着!”一拳将胡利尤拉打在地上,巴图鲁的侍卫忙上前按住,用带子把她绑了个结实。那些小丫头吓得一溜烟跑回胡里寨子报信去了。这时候,巴图鲁站在那里喘着气,笑着说:“这小丫头真厉害!”嘴里说着,手就上去了,一把抓住胡利尤拉的黑发,再往后一拽,疼得她红胀着脸,咬着牙,却一声不吭。巴图鲁见那小脸儿虽然带着怒容,却掩不住妩媚,禁不住伏在上面亲着。胡利尤拉拼命挣扎,也没有用。因为双手被绑着,后面还有侍卫拉着绳头。那巴图鲁越亲越得意,索性往那樱唇上亲去。这一下可了不得了,他的厚嘴唇刚落在胡利尤拉的红唇上,她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巴图鲁的上嘴唇,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就把那片肉咬下来了,接着“啐”了一口,把那血淋淋的一块肉吐到地上。再说巴图鲁的上嘴唇被咬掉,血流如注,疼得躺在地上滚来滚去。那些侍卫也吓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胡里寨主来了,他一见心里全明白了。急急忙忙走到女儿身边,把绳子解了,爷儿俩匆匆回到寨里。简单收拾以后,骑上快马,直奔建州而去。
巴图鲁被抬回府中,头脑这才清醒过来,忙下命令说:“将那胡利尤拉爷俩一齐抓来!”但是已经迟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爷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巴图鲁在家躺了将近半年,才将嘴唇上的伤口长好。但是上嘴唇没了,整个门牙暴露在外面,说话不清楚。这因为露着气,说话不关音的缘故。
且说胡里寨主爷俩日夜兼程,来到佛阿拉,见到努尔哈赤,将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努尔哈赤看了看那胡利尤拉,见她长得果真美丽,但心里总觉得这女子非等闲之人。遂向他父女说道:“安褚拉库路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俺正准备派兵去收服呢。至于胡利尤拉的婚事,你们如何打算?”胡里寨主说:“听凭大王发落。”努尔哈赤心想:那烈马能日行八百,俺骑过;这烈女如何?俺也来领略一下。当晚,把胡利尤拉留在房里,这时候,努尔哈赤四十岁,胡利尤拉十六岁。这是闲话,暂且不表。
再说巴雅喇、褚英、噶盖、费英东等领兵马一千人,来到安褚拉库路,安下营盘,埋锅做饭。次日早上,巴雅喇带领将士到安褚拉库路寨前挑战。此时巴图鲁的嘴伤已愈,留下一块豁口,已无法补上。爷俩带着兵马出寨迎战。巴雅拉用手中刀一指,喊道:“让巴图鲁出阵说话。”巴图鲁手拿一柄五股钢叉,拍马走到阵前。建州军一见巴图鲁,都哄笑起来,笑得巴图鲁恼羞成怒。由于不便说话,遂钢叉一拧,带着兵马一头冲进建州军内,那钢叉上下、左右地刮刺。眨眼之间,被钢叉一连戳死五六个人。噶盖手挥大刀,迎了过去。二人战到一处,约斗了十几个回合,费英东也拍马过去,双战巴图鲁。不一会儿,费英东瞅准机会,五环刀一下砍在巴图鲁的马股上,那马疼痛难忍,便蹬起蹶子,把巴图鲁掀下马来。噶盖催马上前,将手中大刀一挥,巴图鲁的人头已落地。
巴雅喇和褚英一见巴图鲁被砍死,便指挥兵马掩杀过来。建州军如出水纹龙,把安褚拉库路的兵马杀得落花流水。巴图耶夫妄想逃回寨子,谁知褚英马快,一刀将他斩于马下。安褚拉库兵马所剩无几,建州军一鼓作气,冲进寨子里去。于是安褚拉库路被征服。
巴图鲁父子一死,安褚拉库路所属的二十多个屯寨全部来降,连内河路(今松花江上游一带)也同时被收服过来。努尔哈赤赐巴雅喇为卓扎克图,褚英为洪巴图鲁。噶盖、费英东等均有赏赐。
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正月,东海渥集部虎尔哈路路长王格、张格归附努尔哈赤,贡纳“黑、白、红三色狐皮,黑白二色貂皮”。自此,渥集部之虎尔哈路每年交纳贡献。他们中的部长博济里等六人求婚,努尔哈赤认为他们是率先归附建州,将六位大臣之女分别嫁给了他们做妻子,以联姻方式巩固建州女真与东海女真的关系。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正月,东海女真瓦尔喀部蜚悠城主策穆特黑至建州,对努尔哈赤说道:“咱们因离建州太远,不得已才归附乌拉;但乌拉布占泰对俺虐待厉害,现在请求搬到建州来。”努尔哈赤随即派兵前去搬接他们到建州。途中,受到乌拉布占泰派去的军队阻截,两军进行了乌碣岩大战。努尔哈赤获得全胜,遂乘胜夺取高岭会宁路,打开通往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以东地区的大门。此后,建州以宁古塔(今黑龙江省231宁安)为基地,向北往黑龙江中下游,向东往乌苏里江流域胜利进军。
在乌调岩之战以后,渥集部的赫席里、俄漠和苏鲁和佛讷赫拖克索三路,仍然服从乌拉布占泰。努尔哈赤于万历三十五年五月,派巴雅喇、额亦都、费英东、扈尔汉等统兵一千,征讨东海渥集部,攻取赫席黑、俄漠和苏鲁和佛讷赫拖克索三路,获人畜二千而回。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九月,渥集部虎尔哈路派一千兵马,突然袭击宁古塔城。宁古塔城守将萨拉乌率领兵马五百人,出城迎战。虎尔哈路长伍裘喇出阵,被萨拉乌几个回合就斩于马下。虎尔哈路兵马见路长被杀,遂败回,萨拉乌率领五百人马乘势追杀过去,生擒其首领十二人,斩杀一百多人,缴获马四百匹,盔甲一百副。虎尔哈部被收服。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十二月,努尔哈赤在臣服邻朝鲜而居住的瓦尔喀部之后,命令扈尔汉统兵千人,去攻伐渥集部的滹野路。“滹野”在满文里意为射雕的隐身穴。它的位置在辉春东北,乌苏里江上游支流瑚叶河(今俄罗斯滨海地区刀毕河)一带。滹野路的部民以狩猎为主,农耕次之。在乌苏里的密林中,有古老的红松,柞树,杨树,桦树和杉树等。树木杂陈,景色如画。丛林中的貂鼠,因为它的皮毛珍贵,是女真人最好的猎物。捕貂的最好季节是秋天,人们或用猎犬捕貂,或编栅结网捕貂。编栅结网捕貂,是用树枝编成栅栏,栅栏中留一小口,口里吊着一个用马尾结的活套。捕貂人把栅网安放在貂鼠经过的路上。当貂鼠从栅网的圆口中穿过时,便被马尾网套住。
滹野人打仗英勇,敢于硬拼,扈尔汉用二百兵马引诱滹野人五百进人埋伏地区,然后聚而歼之。扈尔汉由于设计用谋,以一千兵马,俘获滹野二千人,并缴获马五百匹,盔甲三百余副。因为这一仗胜利,扈尔汉被赏给甲胄、马匹,并被赐号达尔汉侍卫。
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十一月,因绥芬路路长图楞投降建州后,被渥集部雅搅路人掳掠,努尔哈赤命令额亦都率兵马一千人,到图门江北岸,绥芬河、牡丹江一带,招服渥集部的那木都鲁、绥芬、守古塔、尼马察四路。他们的首领康果礼、喀克都里、昂古、明噶图等都投降归附建州。额亦都又乘胜率兵去取雅搅路(今俄罗斯海参崴,又名符拉迪沃斯托克)。额亦都攻取雅揽路,“获人畜万余而回”。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七月,努尔哈赤派他第七子阿巴泰和费英东、安费扬古等带兵一千人,征讨渥集部的乌尔古辰、木伦二路。乌尔古辰路在兴凯湖东北人乌苏里江处。木伦路因穆棱河得名。原来努尔哈赤赏给宁古塔路首领僧格、尼喀礼的盔甲四十副,放在绥芬路。但被乌尔古辰、木伦路的人袭击绥芬路时夺去。努尔哈赤派使者博济里前去通知说:“将那四十副盔甲,用四十匹马驮来!”但他们置之不理,努尔哈赤这才派兵前去征讨。阿巴泰、费英东、安费扬古等,带兵来到乌尔辰路寨门前,让士兵喊乌尔辰路长出来说话。但乌尔辰人紧闭寨门,不予理采。建州军遂开始攻寨。因为寨门与寨墙全用木材筑成。阿尔泰、费英东、安费扬三人,各带兵马从三面攻城。安费扬古用火烧毁寨墙,守寨士兵便跑了。安费扬古带领兵马,一涌而入,遂迫使乌尔古辰投降,归顺努尔哈赤。木伦人见乌尔古辰被消灭,便主动投降。这一仗结束后,四十副盔甲全部夺取回来,并获得俘虏一千人。
同年十二月,努尔哈赤派何和理、额亦都、扈尔汉率兵马二千,前去征伐东海虎尔哈部的扎库特城。此城在图门江北岸,珲春河、海兰河之西,距珲春城一百二十里。扎库特城主海喇尔英勇善战,为人耿直。他听说建州派兵马前来征讨,便及时召开将领会议,布置守城事宜,要求增加滚木擂石,加强昼夜巡查。扎库特城依山建筑,面对图门江,是个易守难攻的石城。城墙既高又厚,全用大块石头垒迭砌成。何和理、额亦都、扈尔汉商议,准备用偷袭办法攻城。当时正是十二月份,滴水成冰的季节。由于夜间太冷,城上的守卫比白天松弛得多。何和理他们三人,由额亦都带二百轻装士兵,先从城后突人,在城内纵火。何和理由正面攻城,扈尔汉从城东攻城。城的西面是绝壁悬崖,夜间不易攀登,城内人也不敢由城西逃跑。当夜三更时分,额亦都带着二百个轻装士兵,从后山摸到城下,攀援人城。城上士兵受不住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冷,他们正躺在避风城楼里酣睡。入城的建州兵士,在额亦都带领下,到处纵火。不一会工夫,扎库特城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城外两支人马,见城内火起,攻城更加紧张。守城士兵一看城内有建州兵士,心里就惊慌起来。额亦都带领二百人,在城内纵火后,就往城门口冲杀,从两面夹击守城士兵。尽管守城军民顽强抵抗,却经不住建州军的奋力拼杀。扎库特城被攻陷后,城内被杀死一千多人,建州俘获兵马二千余人,缴获马匹近千匹,盔甲三百余副,并招抚城周围地区五百多户居民。
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十一月,努尔哈赤派费英东、扈尔汉等带领兵马一千人,前去攻伐锡林路。在满语里,锡林意为“铜”。它的位置在锡林河流域,因河得名。锡林河在海参崴之东,雅兰河以西,南流入日本海。锡林树木茂盛,森林资源丰富。林内野兽众多,部民狩猎为主,间作农耕,从事渔业的也不少。路长索卡列夫,身长两米以外,体重三百多斤。平时出门两匹马换着骑,力大无比。顿饭能吃两只猎腿,一斗米的饭。每日以酒当茶,酒量如海。
且说费英东、扈尔汉等带领二千人马,来到锡林路寨门前安下营寨。次日早上,带着兵马,列阵挑战。索卡列夫前日已得到消息,见到建州军队已来挑战,遂披挂整齐,带着五白骑兵,打开寨门,来到阵前。索卡列夫手使一把三棱大砍刀,重约二百多斤。背上有弓箭,腰上挂着短剑,腿上还插着两把镖。他见努尔哈赤的队伍军容整齐,盔甲闪着亮光,两员将领都是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便大声喝道:“呔!那两个建州的小南蛮,俺锡林没有到建州去惹你们,何必兴兵跑这么远来打俺?”费英东拍马上前,说道:“你锡林与俺建州都是女真人的后代。虽然两地相距很远,但是,努尔哈赤是咱女真人的首领,是所有女真人的大王。只要你们拥戴努尔哈赤大王,服从他的指挥,俺们就可以携起手来,免动干戈。”
索卡列夫听了,冷笑一声,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努尔哈赤仗着兵多将广,到处炫耀武力,欺凌弱小。俺锡林从不做霸道事情,只求安居乐业,幸福安康。再说,像你们二位,在家搂着老婆孩子快活,有何不好?何苦拿着刀枪,跑这么远来这里拼杀,替努尔哈赤卖命?……”
“少废话!你若怕死在俺的刀下,就快快下马投降,还能饶你不死!”费英东手挥三环大刀,目光炯炯地瞪着索卡列夫说。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掩耍刀弄枪的时候,你还未生下来呢!不过,俺是想奉劝二位几句话罢了。不要给人家当枪使,当马耍,还是——”
未等索卡列夫说完,费英东拍马上前,举起三环大刀,对着索卡列夫就砍将下去。那索卡列夫也不生气,不慌不忙,用三棱大刀往上一迎,只听“-嘟嘟”一声爆响,费英东的三环大刀被架开了。这时候,费英东暗暗吃了一惊:此人力气过人,只觉两手发麻,两膀酸痛。于是二人你来他往,战到一处。约打到七八个回合,累得费英东气喘嘘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扈尔汉正想上前换下费英东来。忽听索卡列夫说道:“你不是俺的对手,快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把他那三棱大刀用力一挥,费英东的三环大刀被削去半截。费英东急忙勒转马头,准备逃跑。就在这里,索卡列夫从腿上拔出一把镖来,随手一掷,正中费英东那匹战马的粪门。只见那马长嘶一声,往前窜去,差一点把费英东摔下马来。扈尔汉看在眼里,急忙拍马上前,挺手中钢枪,对准索卡列夫的心窝就刺。这次,索卡列夫也不举起他的三棱大刀,更不躲闪,见那枪头已刺到面前之时,他用右手拿刀,抽出左手,一把抓住那枪头,往怀里一拽,嘴里喊道:“还不过来吗”?扈尔汉双手握枪,用尽平生气力,也拽不住了。只得手一松,勒马往回跑。索卡列夫又不慌不忙,把扈尔汉的钢枪对地上一扔,又顺手拔出一只镖来,向着扈尔汉的马屁股投去,不偏不移,正投中那马的粪门。只听那马长嘶一声,猛一下窜跳起来,也差点把扈尔汉摔下马来……
再说努尔哈赤与军师张一化正在研究事情,突然侍卫进来报告说:“大将费英东回来了!”努尔哈赤向张一化看了一眼说道:“可能遇到麻烦了。”话音刚落,只见费英东风尘扑扑地走了进来。努尔哈赤让他坐下慢慢说,费英东遂将与索卡列夫对阵的情况叙述一遍,努尔哈赤一听,说道:“此人如此厉害!”张化说:“孙子说:上兵伐谋。咱们可以用计治他。”费英东说:“他的力气过人,连他那刀也锋利无比。俺的三环刀被他一下削去半截;扈尔汉的枪刚一刺去,他一只手就拽去了。一个回合也未打,就空着手跑回来了。”
努尔哈赤说:“他不伤你二人,伤你们的马,说明此人并不愿与俺为敌”,说到这里,忙喊侍卫:“去让额亦都来!”不一会儿,额亦都走了进来,听了费英东的介绍以后,努尔哈赤向额亦都问道:“你曾到过那边,可认识此人?”额亦都说:“俺不认识。译登巴尔在锡林呆过几年,他也许认识,也未可知。”
译登巴尔来了,他一听,笑了,说道:“是索卡列夫,这人力大无比,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俺与他还是八拜之交呢!让俺去试一下。”努尔哈赤说道:“此人的嗜好是什么?”译登巴尔又笑了,他说:“索卡列夫有六个妻子,三个朝鲜人,三个日本人。”译登巴尔把索卡列夫的一些情况,向努尔哈赤介绍一遍,又说:“此人无拘无束惯了,他不会来佛阿拉的。让俺去劝劝他,不要挡大王的道,让他臣服纳贡就行了。不知大王意下如何下?”
努尔哈赤是个十分珍惜人才的首领。于是他说道:“让俺同你一块去!”译登巴尔说:“也好,去争取一下也没有坏处。”次日早上,努尔哈赤带着译登巴尔、费英东,一起上路。不几日,便来到锡林。译登巴尔让努尔哈赤到营帐休息,自己径直去锡林寨前,向守门土卒说道:“请向索卡列夫传话:故人译登巴尔求见。”不一会,索卡列夫来了,一见译登巴尔,抢前一步,搂住译登巴尔说道:“兄弟这几年哪去了?可把你大哥想坏了!”
译登巴尔忙说道:“别搂得这么紧,你把俺搂得出不来气!”说得索卡列夫大笑不止。二人携手进寨,来到索卡列夫的客厅。寒暄一会以后,译登巴尔便将这几年去建州的情况介绍一遍,索卡列夫一听,笑着说:“啊!俺知道了,你不是来看望俺这当大哥的,你是当说客的。”说完,又笑了起来。索卡列夫让人摆上酒菜,二人边喝边谈。
对于这次努尔哈赤派兵来攻打锡林一事,索卡列夫主动对译登巴尔说:“不管怎样,兄弟你来了,俺这当大哥的还能不给面子么?”索卡列夫讲到这儿,看了看译登巴尔说:“归他管可以,要人要物,俺都可以给他一些,但俺自己不去。俺还想劝你也别去,在这里俺兄弟俩能常在一块说句话儿。这锡林虽不大,却有酒喝,有肉吃,又有女人陪着,你还要什么!做什么官?拼什么命?值得么?咱们小时候吃的苦多,也该享乐一下,补一补,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译登巴尔听了索卡列夫的这段话,心里说:俺估计得一点不差。遂说道:“大哥是个爽快人,不会让小弟为难的。俺现在是有主子的人,不像大哥无拘无束。你的意见俺一定向努尔哈赤转告,不过,你也得从长计议。建州现在确实今非昔比,海西四部统一之后,兵马已近十万人,等到东海女真、黑龙江女真,以及蒙古的几个部落再统一,既安定了后方,又扩大了兵源基地,努尔哈赤就可以向明朝开战。据俺观察,明王朝已腐败得一塌糊涂,它那步兵怎能阻挡住骑兵的冲击。要不了多长时间,努尔哈赤就可以主宰中原了。请大哥再听小弟一句话,凭大哥的本事,不要说明朝的那些将领不会在你之上,努尔哈赤虽有战将百员,也无一人是大哥的对手。你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何不随小弟一起,出去闯荡一番,也不枉有这一身的好武艺!”
索卡列夫一听,笑得更开心了。他又吩咐添酒加菜,说道:“老弟不用再说了。也不要再给你大哥戴高帽子了。让努尔哈赤去做真龙天子吧!俺只要有锡林这弹丸之地,也就心满意足了。你不愿留下来,俺也不勉强,人各有志嘛。将来你做了官,等告老还乡时候,锡林就是你的家。古话说:伴君如伴虎。你也得谨慎一些。”
“谢谢大哥的关照,小弟一定把大哥的话铭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俺还要回到锡林来的,落叶归根嘛,大哥就是俺唯一的亲人。”话说到这里,译登巴尔便站了起来,告辞说:“时候不早了。俺还得回去把大哥的话转告给努尔哈赤。”索卡列夫也不挽留,二人携着手,走到寨门前面,各自互道“珍重”,就分手了。
努尔哈赤听了译登巴尔的传话以后,未表示什么疑意,他心里说:只要称臣纳贡,不反对俺,也就行了。次日早饭后,译登巴尔又去锡林寨,中午在索卡列夫府里喝酒,直到傍晚才回营。索卡列夫拉着译登巴尔的手说:“这两天俺身体不舒服,就不去拜访努尔哈赤了,请代大哥转致问候。明日俺派人送些礼物过去。”译登巴尔表示理解。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锡林寨送礼物来了。那使者将礼单交过来,传到里面,努尔哈赤一看:马二百匹,威海鱼一千斤,牛二百头,谷物一千石。看完礼单,努尔哈赤笑着说:“给的不少,以后需要兵马的时候,还请大力支持。”使者说:“没有问题,俺路长说了,‘随要随到,绝不失信’。”自此,努尔哈赤又收服了锡林路。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十一月,努尔哈赤派遣额亦都、噶盖等,领兵二千,去征伐额黑库伦部。渥集部的额黑库伦部民,住在东边的东海之北。即今俄罗斯乌苏里江以东滨海地区纳赫塔赫河地方。建州军兵分两路并进,来到额黑库伦寨前,额亦都派人向寨里喊话,要求寨主冗隅里出来说话。只见寨门紧闭,冗隅里也不出来说话。直到傍晚,也没消息,建州军遂在寨前宿营。次日早上,寨内仍按兵不动,也不投降。额亦都让士兵喊话说:“愿意投降的,就赶快出寨投降;不投降,咱们就攻寨了。”又等了半日,额亦都与噶盖遂带领兵士攻寨了。额亦都带兵攻前门,噶盖带兵攻后门。只听螺号声声,建州军在两位将军带动下,奋勇当先,冒着寨墙上的-石、滚木和如雨的箭矢,越过三层壕,把栅墙拆除,然后纵火烧房子。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守寨士兵见了,心胆俱寒。额黑库伦寨遂被攻陷,歼灭寨内兵马五百人,俘获马匹一千匹,盔甲二百副,并从额黑库伦迁走部民二百户,移居建州。
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正月,努尔哈赤派穆哈连带兵一千人,收服东海虎尔哈部民。六月八日。穆哈连“带来千户,男二千人,六千余口”。努尔哈赤亲自出城迎接,并命搭八个凉棚,摆二百桌酒席,杀二十头牛,举行盛宴款待穆哈连及归顺的各部大小首领。
努尔哈赤对东海女真前后用兵近三十年,基本上统一了东海女真。在东起日本海,西迄松花江,南至摩阔成弯,濒临图门江口,北抵鄂伦河,这一广大疆域内,基本上统一了东海女真诸部,并取代明朝而实行统辖。而东海女真也向努尔哈赤岁岁入贡,完全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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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三、白挺红丸,搅乱大明内延
话说努尔哈赤自得隐士苟得利以后,二人日夜谈论经国大事,甚为投契。他说:“自从张一化去世以后,俺丢了一个智囊;如今来了苟得利,俺像鱼得水那样。”一天,苟得利告诉努尔哈赤说:“兵书上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知彼’二字,若想做到,非用‘间谍’不可。在向明廷发动攻势之前,应该提前去刺探明军的指挥、部署、数量、兵器、城邑、士气、粮袜等情报。”努尔哈赤听了,兴奋得直拍手。他说道:“俺俩想到一块去了。俺正准备成立一个情报组织,给他们提供一笔活动经费,派他们到明朝各个重要部门、重要府城、关塞等地,用贿赂、收买政策,去刺探明廷的各种情报,以求取得战争的主动权。”苟得利说:“开原城里,俺有个朋友在那里开饭店,可以去人与他联络一下。沈阳巡府衙门里,俺有个表弟在里面做事,也是个小头目,可以利用他了解辽东的防守情况。在辽阳,俺也有个亲戚,在府里干事。”努尔哈赤说道:“你就当这个情报组织的高参吧!俺让大将何和理负责组建这个情报组,你们二人有事在一起多商量。”于是努尔哈赤用最诡诈的计谋、最丰厚的财物,最秘密的手段,派遣谋工,收买明朝官府里人员,充当间谍,为自己提供准确的情报。
一天,苟得利与何和理一起来见努尔哈赤,说辽东巡按御史胡克俭的小舅子王某,答应他们:建州可以用十颗东珠,两件貂皮,五个美女换回沈阳兵器场生产的刀、剑等一千余件。努尔哈赤当即批准这个交易。不久之后,一千多件兵器运回到佛阿拉,努尔哈赤高兴说:“干得好!这笔交易很合算。既省工省料,又省时间。”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以后,努尔哈赤已经有进兵辽东的计划。于是,他便注意积谷备战,以Mi充粮,贮谷实仓,决定暂时停止向明朝贡Mi。明朝的边官抚臣风闻此事,似信非信。于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决定派人探明虚实。他们选中了辽阳村官肖子玉办这种事。此人本是个无赖之徒,为人很不正派。他自称是万历皇帝的宠妃——郑贵妃的表弟,到处招摇过市。他嫌出使建州,自己的官职过低,竟冒充都督,乘八抬大轿,到建州质问停贡之事。努尔哈赤通过情报组提供的情报,熟知辽阳情况,并得知肖子玉的根底,对于他伪称都督,盛陈仪仗,虚张声势地进入建州,先是不予理睬。肖子玉原是郑贵妃姨娘的表侄,这已是拐了两个弯子的亲戚,他却拉着郑贵妃娘娘的虎皮,威胁建州说:“天使光临,大都督不出城来亲自迎接,有侮天朝。俺回去定向郑贵妃表姐禀告,必将问罪”等等。努尔哈赤听从了苟得利的建议:派来使臣,事关朝廷,不是肖子玉一人所为。便改变态度,按照礼节迎接朝廷使臣,亲迎肖子玉入宫,并且款待十分周到。于是肖子玉认为努尔哈赤盛情有礼,欣喜若狂。宴席上,他询问努尔哈赤说:“近年以来,建州为什么不贡蜂Mi?”努尔哈赤应付说:“本部的蜂Mi如天朝的五谷一样,天不由人,时令各异,丰欠不常。近五年以来,花疏蜂死,无Mi可贡。待花满枝头,丰年存Mi的时候,再将按例朝贡。”并说:“此等小事,何烦圣虑。”由于努尔哈赤从容不迫,随机应变,使不了解建州实情的肖子玉,无言可对。宴后,努尔哈赤又以厚礼相赠,肖子玉非常高兴。回去时,努尔哈赤远路相送,与肖子玉并辔而行。分别时,努尔哈赤拍着他的肩头说:“你是辽阳无赖肖子玉,竟敢伪称都督,身临俺的建州,不是俺不能杀你,也不是俺不能上奏皇上,而是为了‘眼前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回去以后代俺禀告抚台大人,深致敬意,并转告他们不要给俺找麻烦。”肖子玉听后,面红耳赤,连声诺诺,狼狈西奔。
再说明朝皇帝对建州努尔哈赤储粮备战的情况根本不予重视,那辽东的军备废弛更是惊人。
其实,万历皇帝朱翊钧哪有心思管这些?朝廷内部,宫廷纷争,“三案”迭起,已缠得力竭精疲,直至他死后,案子还在牵牵连连,没有完了。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的一天,忽然有一个大汉,貌似疯狂,身穿短衣窄裤,手持枣木棍一根,闯到慈宁宫门口。
这慈宁宫是明万历皇帝太子未常洛的住所。再说那大汉闯到宫门口时,把门的禁军急忙上前问道:
“呔!你是干什么的?”
那禁军的话音未落,大汉走到面前,也不搭话一棍打在头上,当即倒地毙命了。
因为慈宁官平日只有两个禁军守门,另一人见那禁军被打死,又见大汉气势汹汹奔他而来,故不敢怠慢,慌忙回身,想关大门已来不及了,只得向院里边跑边喊道:
“不得了啦!强盗来了!打死人啦!……”
这禁军一喊,院里一下子围上来十几个禁军,把那大汉围在当中,厮杀起来。
这些禁军平日缺乏训练,整日养尊处优,仗着皇家的威势,作威作福惯了的,怎能上阵?
那大汉手持枣木棍子,上下左右,挥舞得撒土不漏,禁军的刀枪,根本近不得身。不一会工夫,那些禁军一个个被打得屁滚尿流,有的瘸腿断胳膊,有的头破血流,大部分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只有几个跑着喊着:
“强盗来啦!杀人了啦!……”
再说慈宁宫的禁军首领名叫朱才章,今日被朋友请去喝酒去了,只有他有些武功。二门里面全是太监守卫着,听到喊声,都跑出来了,不知发生什么事情。
太监们出来,见禁军带着伤跑着,喊着,便上前问话,哪知话未出口,大汉便撞进来了。
那些太监更是宫里的废物,一向傲慢成Xing,遂向大汉喊道:
“何方强盗,敢来宫里行凶?”
那大汉更不搭话,见了太监便打。他那根枣木棍子,就横里一扫,太监们便倒地一片。
说来也巧,那内官韩本用恰在这时,喝得醉熏熏地回来了。听大门口的伤兵一说,他拿根丈八长矛便赶进来了。正见太监们被打得落花流水之时,韩本用一个纵身窜过去,迎着大汉便打将起来。
那些轻伤的禁军,见头领回来了,胆子又壮起来,都站在周围看着,有的手里拿着刀、枪等,有的拿着弓箭。
且说韩本用与大汉斗得难分胜负之时,有个太监脑瓜聪明一些,便走到禁军中间,对那拿箭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放箭?对准那大汉,快!”
这一提醒,那几个拿箭的禁军,对准大汉拉响了弓弦。
只听“噗通”一声,大汉中箭后倒在地上,韩本用遂让禁军将他捆起来,送交东华门守卫,由指挥朱雄收禁关押。
次日,太子朱常洛向他的父皇万历帝据实上奏,万历一听,十分惊奇,遂命令巡城御史刘廷元秉公审讯。
刘廷元不敢迟延,立即提出大汉,当场审问道: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答道:
“俺是蓟州人,姓张名差。”
“你为什么要闯入慈宁宫行凶杀人?”
“俺想进慈宁宫里讨个封赏,混个一官半职。俺几天没有吃饭了,想去讨点斋饭吃。”
刘廷元见大汉报过籍贯、姓名之后,便讲疯话了。他心里想:这人虽说疯话,貌实狡滑,经过再三诱供,大汉总是信口乱讲,什么吃斋,什么讨封,一直问了好几个小时,仍无实话讲。气得刘廷元讨厌起来。
后经刑部胡士相、岳骏声等复审,那大汉才说道:“俺被李自强、李万仓等,焚烧柴草,俺气愤不过,才来告御状。来到京师,不识门径,遇到两个男子,给俺枣木棍一根,他们说:拿这根棍就可以告御状了。所以才撞了宫门,打伤了守门兵……”
胡士相、兵骏声等,仍未审出实情,因为事实不清楚,难下断词,不好结案。
且说监狱有个牢头,名叫王之采的,他每天对大汉给予特殊饭菜照顾,渐渐得到大汉的信任,便私下问大汉。那大汉开始不愿意说,以后又说他不敢说出来。于是,王之采便把周围的人全部撵走,只留两个牢卒在旁边记录,再让大汉讲出来,他便说道:
“俺小名张五儿,父名张义,已经病逝了。由于俺力气大,会些武功,就被马三舅、李外父看中了,叫俺跟一个老公公会面,并依他行事,答应事成之后给俺田地千顷,俺便答应了。那老公公嘱咐俺说:‘你冲一趟,见一个,杀一个。杀人也不要紧,俺将来可以救你。’并说道:‘你能把太子打死了,定将得到重赏’。”
王之采知道“老公公”,是“太监”的通称,再问“马三舅,李外父”的名字,他又答非所问,不愿说了。
王之采又问了几次,终无实供,就不得不出示录词,写表上奏。其中有:“差不癫不狂,有心有胆。使用刑法,他不招;借助神明,他也不招;给以饮食,他想讲又沉默起来。但就他已供的事实,已是疑云重重。乞皇上御殿亲审,或让九卿科道三法司会审,自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户部郎中陆大受、御史过庭训又下文到蓟州,去搜集证据,得到蓟州知府威延琳的报告。那上面写道:
“郑贵妃曾派遣宫里的太监到蓟州来,……”原来郑贵妃派太监庞保、刘成秘密来到蓟州,通过大汉的外父、三舅,逼迫大汉打进宫中,若能打死太子朱常洛,答应给他种种好处。
这样,案情已很清楚,又行文到蓟州,捉拿马三道等,再让庞保、刘成与之对质,这些人不得不承认,全由郑贵妃指使。
皇上知道以后,心里甚觉不快,遂抢步来到郑贵妃宫中。那贵妃娘娘见万历帝怒容满面,心里正在忐忑不定时,神宗皇帝随即从袖筒里取出奏疏一道,扔给郑贵妃。
贵妃不瞧犹可,才看了几行字,便急得玉容惨灰,珠泪滚滚,急忙跪在皇帝面前,哭得说不出话来。
万历皇帝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郑贵妃伤心如此,也唏嘘良久,方才说道:“这时候,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人言喷喷,朕也不便替你解释,最好的办法是你自己去求太子罢!”
郑贵妃见皇帝说过便走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就急急忙忙来到慈宁宫里。一见太子朱常洛,慌忙双膝跪下,哭诉道:
“千不是,万不是,都是俺的不是。你太子有大量,请……”
未等贵妃说完,太子遂上前扶起郑贵妃,慌忙说道:“贵妃娘娘如此大礼,还不折死俺了!”
郑贵妃坐下后,又说道:
“俺从来也未想过要害太子,这次也不知怎么搞的,这群狗东西Ying往俺身上推,真是该死!俺的为人,太子还不知道?”
朱常洛是一个生Xing懦弱,无主张的人,见贵妃又哭又诉,可怜巴巴的样子;知她又是父皇的宠妃,也不再说什么,遂宽慰她说:
“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俺不说什么,让别人去说罢!请娘娘放宽心怀也就是了。”
听了太子朱常洛的表态,郑贵妃这才放心,也不再说什么,就回宫去了。
不久,神宗皇帝亲自带领太子、皇孙等,来到慈宁宫里,召集阁臣方从哲、吴道南及文武各大臣人内,于是黑压在的跪满一地。
万历皇帝当众说道:
“朕自太后升天,哀痛不已。今春以来,两足无力,每到节日忌辰,必到慈宁宫,向太后座前行礼,从来不敢懈怠。不久前,忽然有一疯子张差,闯入东宫伤了许多人,朝廷上下遂有流言蜚语。大家想想,谁无父子?想离间朕的父子关系么?”
皇帝说到这里,一伸手拉住太子朱常洛的手,向大家说道:
“朕这儿子非常孝顺,所以朕也非常喜欢他,爱护他。”
未等万历说完,忽听大臣中有人说道:
“皇上非常慈爱,太子又非常仁孝,无非是一切顺利罢了!”
皇帝一时未注意是谁讲话,遂发问:
“刚才是哪位卿家说话?”
万历身边的人上前奏说:
“御史刘光复说的。”
神宗皇帝马上变了脸色,不高兴地说:
“什么顺利不顺利?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光复听了,仍是喋喋不休地说这说那,恼得神宗皇帝Xing起,大声喝道:
“锦衣卫在哪里?……”
连续三呼不应,遂命令身边的侍卫、太监们说道:“还不快去捆绑起来?给朕用棍子狠打!”
眨眼之间,刘光复被捆起来了,又被按倒在地,一齐用棍子打将下去。
皇帝看了,这样乱打也不像话,遂说道:
“不要乱打!先押到朝房里候着,等待处理。”
于是,那些侍卫、太监们这才住手,把刘光复押往朝房里去。
方从哲等一般大臣们,慌忙跪下叩头说:
“小臣们无知,胡说八道,望皇上暂息雷霆之怒。”
这时候,神宗皇帝的怒容才告收敛,后又慢悠悠地说道:
“如今,太子年已鼎盛,假使朕有其他的想法,为什么不早作变更?现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况且福王(郑贵妃所生)已早去洛阳上任,离这里好几千里地,若不是朕亲口宣召,他难道能飞回来么?再者,太子已有三个男孩,现在都已来到这里,你们尽管看清楚了。”
万历皇帝说到此,随即让内侍拉着三个皇孙到石级上,由各位文武大臣审视清楚,接着又继续说道:
“各位爱卿可看清楚了,朕的这几个孙子全已长大ChengRen了,还有什么可议论的呢?”
神宗皇帝说完,又看着太子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今日不妨对着各位文武大臣也说个明白。”
太子朱常洛听了,便说道:
“像张差这样疯疯癫癫的人,杀掉算了,何必还要株连旁人?朝廷以外的人,不了解情况,他们怀疑俺父子关系,你们能不了解?也跟着起哄个啥?难道你们能忍心不要国君么?那么本太子怎么能不要父皇?何况俺与皇父之间何等亲爱!你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一定要俺当一个不孝顺的皇子呢!”
万历皇帝等太子朱常洛说完,又一次向各位大臣说道:
“刚才,太子所说的,你们都已经听清楚了吗?”
下面各位文武大臣,急忙齐声答道:
“下臣都听清楚了。”
神宗皇帝这才命令各位大臣退下,自己又率领太子、皇孙们向太后遗位前再三叩谢而出。
又隔了几天,那案子已作了结案,判定张差磔刑。何谓磔刑?也就是常人所谓的五牛分尸,即用五条大牛,分别拉住犯人的头、两手、两脚,然后分别赶牛向前走去。结果犯人被拉成五份。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判马三财等流放外地,对李自强、李万仓均给予笞责了案。对庞保、刘成两个太监,杖毙于宫中。
那些多管闲事的人,也受到了处理。牢头王之采被削职为民,何土晋处以外调,陆大受被夺官,刘光复被拘禁于狱中,过了好长时间才被释放出来。
且说“挺击案”刚结不久,万历皇帝朱翊钧病死,朱常洛接位,改元泰昌,为明光宗。
那郑贵妃从前因神宗疾病时侍候,留居乾清宫内。等到光宗接位,仍未移居。她担心光宗追念前嫌,或将报复,因此朝夕筹画,终于想出一条绝妙的计策,来买动新皇帝的欢心。
在众多传女中,郑贵妃挑选了美女八名,个个眉清目秀,苗条动人。她又特地为她们制就轻罗彩绣的衣服,让她们穿上,给熏上香,傅上粉,一齐送给光宗皇帝。
另外,又选一些珍珠宝玉,稀器古玩,真个是价逾连城,贵如和壁。
再说那光宗皇帝,虽然过了壮年,好色好货的心思,仍是未减。见了这八名美女,以及那许多珠宝玉器,喜得心痒难挠,于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下来。
光宗派人将珠玉藏好,让那八名美女轮流陪他睡觉,直快活得活蹦乱跳,哪还记得什么陈帐旧隙?
八姬之外,另有两个李选侍,都长得妩媚迷人,光宗能舍得冷落吗?隔几日总要去她们那儿住两夜。
再说这两个李选侍,其中一选侍居东,号为东李;一选侍居西,称为西李。这西李色艺无双,更会Yao媚惑主,扭捏造作,无所不精,因此,更得光宗宠爱。
郑贵妃看出门道来了,有意去联络西李,天天与她往来谈心。时间不长,二人居然胶漆相投,融成一片,形同姐妹,无所不谈。
其实二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郑贵妃想做皇太后,李选侍想当皇后。
两人商议妥当,便由李选侍出面,向光宗皇帝乞求。光宗因故妃郭氏病死多年了,也真有想册立李选侍为皇后;只是那郑贵妃想当皇太后一事,确实令他为难。怎奈李选侍在枕头上吹得呼呼风声,令他难以招架,只得含糊答应了。
但是日复一日过去,册立的圣旨迟迟不下来,可急坏了郑贵妃。又去托李选侍催请,可巧光宗朱常洛生起病来。
郑贵妃、李选侍都不好再去催了,只能等到光宗病好以后,再将开口。偏偏光宗的病有增无减,急得两人非常焦躁,不得已借问疾为名,一同进人寝宫,她俩略谈了几句套话之后,便问光宗册封日期。
这时候,光宗已是头昏目晕,无力应酬,心里也有些反感。遂说道:
“册立之事还需与大臣议论一下,朕又在病中,你们不要逼朕嘛!”
二人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子。她们知道,这册立之事,若与大臣们一议论,将没完没了,不知会搁浅到猴年马月。现在只有一追到底了。两个狐媚娇娘,交换了一下眼色,郑贵妃又作了点暗示,李选侍便哽咽着说:
“自古以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是一般人的言语准则。谁知你这当皇上的,竟然说话不算数,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光宗皇帝一听,便急了,但心里又烦得很,连话也懒得讲。只好皱着眉头,任她说去。
那郑贵妃更是精于此道。她见光宗有些不耐烦,就趁势打铁,说道:
“君口无戏言。前次你已答应咱们了,再找什么人议论,也更改不得的。不然的话,那‘金口玉言’四字,怎么解释?皇帝的威望还能有吗?以后还有人相信吗?……”
这二人一唱一和,光宗实在招架不住了,于是,他强打精神,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讲了,立即就给你们宣布册立的诏书。”
光宗被逼得招架不住,只得满口应承,遂派人吩咐礼部准备册封的仪式。
但是,那郑贵妃却老奸巨滑,她担心礼部又说不定从中作梗,便偏要光宗亲自临朝,当面向文武大臣说清楚。于是她说道:
“这册封的事,神圣严肃,不是谁能代替得了的。任何人的疱代,都会使册封失去光彩和意义。”
李选侍听了郑贵妃的话以后,也紧跟其后,继续向光宗施加压力说道:
“皇上继位不久,也该趁势树一树威势,给文武百官树个样子!”
再说光宗皇帝听了,无可奈何,勉强起床,叫内侍扶掖出殿。他又派人召见大学士方从哲,对他说道:
“根据先帝遗命,朕将尊郑贵妃为皇太后。此事应速令礼部抓紧准备仪式,不能拖延了,也不必再议了。”
说罢,光宗觉得头重脚轻,站立不稳,赶忙重新坐下。呼喊内侍道:
“快来扶朕回宫。”
且说方从哲此人本是一个标准的糊涂虫。不管什么事情,他也不置可否,便将旨意传给礼部了。
谁知礼部侍郎孙如游奋然说道:
“先帝在日,并没有册封郑贵妃为皇后;何况如今的皇帝,又不是郑贵妃所生。这件事怎么能如此做呢?”
那孙如游又将此事向其他文武大臣一说,整个朝廷之上,像开了锅的饺子,翻腾得厉害起来。
众大臣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没有人赞成,就公推孙如游上书力谏道:
“……郑贵妃事奉先帝已经多年了,从未听说有立她为后的打算,又怎能发遗诏于逝后呢?这难道是先帝在弥留之际,仓促之间作出的权宜安排吗?……自古以来,称达孝为善继善述。义可行,则以遵命为孝;义不可行,则以遵礼为孝。因此,臣等不敢奉命!”
这份奏折送到光宗那儿,他强打精神,支起病体,约略浏览一遍,心中已全明白,觉得折中字字在理,句句有据,不能不听。他派内侍把这份奏折送到郑贵妃那里去。
且说郑贵妃读罢奏折,心中又急又气,不由得愤怒地说道:
“这个孙如游是什么东西!他胆大包天,竟敢挡老娘的驾,连皇上的话也居然不听,这还了得?”
这郑贵妃怎肯罢休,一气之下,她把那份奏折撕得粉碎。还想去请光宗重行宣布诏书。无奈听说光宗的病势一日重过一日。她觉得,当前,势难急办了,只得再耐心等下去。
再说宫内御医崔文升,本不是国医强手,没有什么医术,无非粗读过几本医书,背诵一些新奇验方,便自命为医家国手,倒实为害人祸首。他入宫为光宗看病,诊脉以后,说光宗是邪热内蕴,应下通利药品。于是开了一方子,竟是大黄、石膏之类开入方剂。
于是,光宗服药以后,顿时腹痛肠呜,泻泄不止,一日一夜,下痢至四十三次。接连几天,害得光宗皇帝气息奄奄,昏睡卧榻之上。
原来光宗皇帝好色嗜y,昼夜兼行,弄得精力衰竭,又常服春药,渐渐的阳涸Yin亏,体质弱不禁风,怎禁得那泻药再行泻泄下去。如此一泻如注,健康人也受不住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光宗服泻药一事,朝廷内外,一片叫嚷声又起,都说是郑贵妃授意崔文升,造成光宗的重病。
在内外压力之下,郑贵妃恐怕惹出大祸来,遂勉强移居慈宁宫,对册封皇后的事也不敢再提出了。
一天,光宗病体稍觉好些,遂传锦衣官宣诏杨连、方从哲、刘一-及英国公张维贤等,入宫听命。
光宗对群臣们说:“国家事务庞杂,有劳各位卿家尽心,朕当用心调养,一当病体稍有好转,便可视朝。”
各位大臣见到光宗精神还好,便也放心了,各说了一些抚慰的话,就退出宫了。
隔了一天,光宗再次召见大臣。大家沿着宫道,鱼贯进去。只见光宗皇帝在暖阁里,凭几斜坐,皇长子朱由校侍立座侧。
皇帝对大臣们说道:
“朕能见到各位卿家,心中甚觉欣慰。”说罢,喘息了一会。方从哲叩头以后,说道:“皇上身体不好,还需谨慎用药。”
光宗听了,说道:
“朕不服药,已有十多天了。现有一事要靠各位卿家费心。那选侍李氏,侍朕已好多年了。皇长子由校的生母死后,全靠选侍抚养。此人勤劳得很,朕以为应加封为皇贵妃。”
皇上的话刚说完,忽听屏风后面有女子的环佩声传来。这时,各位大臣不由得向内窃视,只见屏帏半启,露出半张粉脸,并且娇声呼喊皇长子入内,讲了几句小话之后,又推他出来。
皇长子去而复来,光宗已有觉察,遂侧身回顾,正与皇长子打个照面。于是,皇长子便启奏道:
“选侍娘娘乞封皇后,恳请父皇早传圣旨。”
光宗听了,默然不答。心里说:
“这女子真是不自量力!由一个选侍,晋升为贵妃,已经不易了,还要——”
各位大臣听了以后,都感到莫名惊诧。那方从哲带头上奏道:
“殿下年龄渐已长成,应请立为太子,并移别官了。”
光宗听了,忙说道:
“由校的起居饮食,还要靠别人看护,别官如何能去呢?各位卿家暂且回去,等一两天以后,朕再召见大家。”
这李选侍请求册封皇后的事儿,也只得暂时搁下了。
且说鸿胪寺丞李可灼,他说有一个仙方可以治光宗皇帝的疾病。这李可灼居然上书奏陈。光宗为了慎重起见,宣召众文武大臣进宫,就向大臣们问道:
“鸿肿寺官说有仙方,可以医治朕的疾病,众卿家以为何如?”
方从哲赶忙叩头说道:
“那李可灼的奏请,恐怕有些虚妄,不能完全相信,请陛下还要以龙体为重。”
光宗皇帝哪里肯听,痰喘吁吁地说:
“且,且去叫他,他进来!”
左右内侍即去召请,不一会儿,李可灼已到,渴见礼毕,便上前为光宗诊脉,然后说道:
“陛下宵肝夜食,辛劳成疾,体亏血弱,百病延生。让小臣为陛下配一料药,服下便能百病消除,包好,包好!”
大臣们听李可灼谈得头头是道,心里都觉得踏实得多了,光宗心里也很高兴,便让他出去和药,随即说道:
“你需要什么药,不管有多贵重,尽管用;若要银钱,就立即提……提出来!”
光宗说完,命令内侍道:
“快去找总管领白银五百两来!”
不久,雪白的银子五百两,送来了。光宗指着银子对李可灼说道:
“你先拿……拿着用,需要时,再……再来领,可不要见……见外。”
李可灼见了那一堆雪白的银子,眼睛瞪得老大的,急忙磕头说:
“感谢皇上恩赐,小臣一定尽心尽力,配好药,让皇上服下,包好!包好!”
李可灼说完,把那些银子用衣襟兜着,连跑带跳地走出宫去。
李可灼走后,大学士方从哲奏道:
“此人言过其实,又油嘴滑舌的,用他的药,不可不慎,请陛下千万珍重,珍重!”
光宗听了,却不以为然,说道:
“有本事的人,向来不拘小节,不修边幅,朕是要他治病,不能讳疾忌医呀!”
听了光宗的话,大臣们也就不再言语了。只听光宗又接着说道:
“那李选侍随朕多年,甚得朕的欢心,只是她数年不育,眼前膝下只有一女,情实可怜,朕想立她为后,望众卿体察朕意。”
方从哲等大臣们齐声奏道:
“望陛下安心养病,臣等务必尽力办好。”
这时,光宗又让皇长子出来与大臣们见面,向众文武大臣说道:
“朕望众卿家用心辅佐此儿,让他成为唐尧虞舜那样的贤君,朕也就瞑目了。”
方从哲等大臣们,听光宗如此说,正想劝慰,又听光宗继续说道:
“至今墓地尚未选好,怎么办呢?”
大学士方从哲听了,马上说道:
“先帝的陵寝已经齐备,望陛下切勿多虑了。”
谁知光宗指着自己说道:
“朕是说自己的陵寝,要抓紧时间选好。”
众文武大臣听了,非常惊骇,立即说道:
“陛下圣寿无疆,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哩!”
光宗连续叹了口气,无力地说:
“朕已自己知道病情不轻。现在只希望李可灼的仙药,能果有效验,或许还可以多活几年。”
说到这里,光宗已气喘的了不得,遂用手一挥,让众大臣退出宫去……
再说各位文武大臣刚出宫门,只见李可灼踉跄着跑来了。大臣们一齐向李可灼问道:
“御药已经准备好了么?”
李可灼听大臣们发问,连忙伸出手掌让大臣们看,并说道:
“喏!这就是仙药。”
众大臣一看,乃是一粒巴豆大的红丸。大家觉得不便于细问,只得让他赶快送进宫去。
且说一班文武大臣,都在宫门外休息,听候皇上服那仙药以后的消息。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有一个太监跑着出来,向大臣们传话说:
“皇上服药以后,气喘已减轻了许多,四肢和暖,想吃饭了。这时候,皇上在称赞李可灼是个真正的忠臣呢!”
听了太监的传话,众文武大臣方才欢呼着,跳跃着,高高兴兴地散去。
到傍晚时候,大学士方从哲带着一帮大臣,又一齐来到宫门前探听消息。正巧,碰上李可灼从宫里出来,大家急忙问他皇上的情况,李可灼说道:
“皇上服了俺的仙药,很觉舒畅。俺担心药力易竭,又进上一丸,现已服了下去。皇上感到非常舒服,跟服前一丸仙药一样畅快。现在俺可以保证,皇上的龙体已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再说李可灼在扬扬得意的谈着,众大臣在虔诚静静地听着。皇上的病情有了好转,大臣们也就放心了,随着便各自散去。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曾想到,还未到五更天,宫中又传出急旨,召群臣速进宫去。各文武大臣,慌忙起床,连洗漱都来不及了,匆匆的着了冠服,跑进宫中。哪知进宫以后,便听到了哭声,那光宗皇帝于四更多天,已经归天了。
原来那红丸以内,是以红铅为主,参茸等物为副做成的所谓“仙药”。一时服下,觉得精神一振,很有效验。但是光宗皇帝已是精力衰竭,不能再提了。何况又一连服了两颗红丸,把元气一概提出,自然成了Tuo症,不到一夜,便将死去,并非意外。
且说各位大臣见光宗已死,也无话可说,只得入宫哭灵。
谁知到了内寝,又有中宫出来阻住,弄得群臣莫名其妙。杨连上前抗议道:
“皇上已经归天,为什么阻止群臣进宫哭灵?这是什么人的意见?赶快说出来!”
那中宫听了,知道没有阻止的理由,就放大臣们人宫了。
众大臣哭灵以后,左右四顾,不见皇长子。大臣刘一-问道:
“皇长子在哪里?皇长子在哪里?……”
问了好几声,没有人回答。
大臣们愤愤地说道:
“谁敢隐匿新天子?真是胆大包天!”
话音未落,东宫太子的伴读王安,赶忙进去向李选侍回报,见到李选侍拉住皇长子朱由校,还有太监李进忠,三人正在密谈哩。
王安说道:
“大臣们进宫哭灵,皇长子应该出来会见他们。若有话讲,可以等大臣们退去,就可以回来,再讲也不迟!”
这时,李选侍才放开皇长子,由王安扶着,慌忙出来。太监李进忠又派小太监说道:
“你快去把皇长子追回来!”
那小太监又带了几个人,紧跟着就追出来了。他们拦住皇长子不放行,Ying要他回去。有的小太监竟拉着皇长子的衣服往后扯。于是拉拉扯扯,皇长子Tuo身不得。
正当几个小太监拉扯皇长子回去时,大臣们老远的已瞧见了,杨连几步跑过来,大声叱责小太监道:
“你们想干什么?拦截新天子,你们该判什么罪?谁派你们来的……”
小太监们这才散去。各位大臣立即扶着朱由校登上官辇,来到文华殿,众大臣双膝跪下,山呼万岁,后送到慈宁宫,择日登基。
原来光宗帝生病期间,李选侍前去侍奉,住在乾清宫。光宗病逝以后,她想挟持皇长子,强迫众大臣,先册封自己为皇太后,然后再让皇长子朱由校登位当皇帝。
可是,大臣们激于义愤,将皇长子带走,李选侍急得没有办法,还让李进忠带领部分内侍,再去劫持皇长子。但锦衣卫的首领骆思恭,受大臣们的托付,让锦衣卫内外防护,终于使李选侍的Yin谋未能得逞。
这时候,御史左光斗又上书奏请李选侍移宫,接连是御史王安顺,检举李可灼用假药致死光宗,应严惩不贷,于是“移宫案”、“红丸案”同时发生,朝廷上下,纷纷争议。
却说李选侍因为挟持不成,非常气愤,心里说道:俺一定要住在乾清宫,与皇长子同住,谁讲俺也不听,看这些大臣能把俺怎么办?
御史左光斗慨然上书奏道:
“……今选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严然尊居正宫,而殿下却退处慈庆,不得守几筵,行大礼,名分倒置,臣窃惑之。……及今不早断决,将借抚养之名,行专制之实,窃恐武氏之祸,再见于今,此正臣所不忍言也。望乞殿下迅速裁断,毋任迁延!”
再说李选侍见到左光斗的上书以后,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便与李进忠商量,借议事为名,邀皇长子入乾清宫。
李进忠刚出宫门,便碰见杨连,遂问道:
“李选侍何日移宫?”
李进忠急忙摇手,说道:
“李娘娘正在盛怒,命令俺邀殿下人宫议事,主要是针对左光斗的‘武氏一说’进行讨论,并准备治治他。”
杨连听了,故作惊诧道:
“错了!错了!车还遇到俺。皇长子今非夕比,李娘娘若果移宫,他日自有封号。你想一想,皇长子既已年长,难道他没有见识?你们也该转告李娘娘,凡事三思而行,免致后悔。”
李进忠听了杨连的话,觉得也有道理,遂不声不响地退回去了。
登基前一日,李选侍仍没有搬出。大臣们一边上书给未登基的天子朱由校,一边来催大学士方从哲,然后一齐去慈庆宫。
众文武大臣随着方从哲,前往慈庆宫,遇到一个内侍。只听那太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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