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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_24 李文澄(当代)
等到接近城门时,身后已有黑压压的二百多人,父子六人遂快步来到贲达面前,未等贲达说话,邱应川便一步上前,一把抓住贲达的后领,另一只手里的尖刀便顶着他的后心说道:
“快让你的士卒闪开,要是反抗马上就把你捅死!”
邱应山立即将贲达手中的刀夺去,那些后金士兵刚想反抗,被邱成金父子几人一刀一个,连续捅死十几个,其他的士卒便一哄而散。
那些辽民一见,蜂拥而出,邱成金在前面引着,大家直奔辽南矿山跑去。
眨眼之间,从西门逃出五、六百辽民。当四贝勒皇太极带领五百人马,来到西门时候,只见贲达被捆个“四马蜷局”,躺在城门的角落里,嘴里还塞了一团泥巴。
逃出的辽民已不见踪影,只好领着人马,怏怏返回。
努尔哈赤听说以后,心中十分气愤,他说:“真有不怕死的,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又将范文程喊来,研究制定出几项法令。
按照规定,大户富室,每人只许留下衣服九件;中等人家,准许留下五件;下等人家,准许留下衣服三件。每户其他的财物,一律交出。
于是,八旗士卒从各户收集来的衣服财物等,齐集在辽阳教场,堆得像山一样高。准备供给后金的大小头目以及蒙古的贵族们分取。
还有一项规定,辽阳城的官民全部住到城的北半部,把城的南半部空出来,留给努尔哈赤、众贝勒、大臣以及女真的军户居住。
这两项规定一公布,在辽阳城内又掀起一场更大的骚动。
说来也巧,李永芳的儿女亲家马汝龙以及马承林父子,都住在辽阳城的南半部。
这些人自恃是攻占辽阳的功臣,又是李永芳的亲戚,便拒不听从法令的规定,不愿意往城北搬家。
负责那条街搬迁的是二贝勒阿敏,他听士卒们反映以后,便亲自来到门前。
马承林一边派家人去向李永芳报告,一边出门与阿敏周旋。
但是,马承林说得再多,也是没有用。阿敏厉声对他说:
“少废话,快走!若再不走,俺就不客气了!”
阿敏说罢,随即命令士兵进屋捆人,两家五十余人,全部被捆绑起来。
阿敏押着马家两家,往南走去,忽听后面有人喊道:
“请二贝勒留步!”
阿敏回头一看,见是李永芳骑马赶来。
随即问李永芳道:
“你来干什么?”
“二贝勒有所不知,这两家都是大金国的有功之人,前次攻打辽阳城……”
未等李永芳说完,阿敏很不耐烦地说:
“俺问你,他们是不是汉人?”
阿敏用大刀指着马家人等向李永芳质问,他只得答道:
“他们是有功于大金的汉人!”
“别咬文嚼字了!你有权力指挥俺吗?”
“请二贝勒……”
“不要再说了!你别以为俺不敢杀你,你是什么东西?”
李永芳不敢再多说了,只得回去向努尔哈赤报告。汗王考虑了一会,才让侍卫把阿敏喊回来,对他说:
“还让他们住在那里吧!”
阿敏听了,满肚子不高兴,只得服从命令,他对李永芳瞪了一眼骂道:
“臭蛮奴!……”
李永芳听了,只得忍气吞声,不敢说一句话。
且说马承林回到家里,气得一连喝了三天的问酒,总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四天夜里三更天时分,他悄悄走出门去,在城里南半部分八个水井里都投下毒药。
次日,那八个水井周围的八旗将士及其亲属,都不同程度地中了毒。
幸亏抢救及时,只有老人、孩子抵抗力较弱,终未抢救过来,竟死了一千多人。
努尔哈赤知道以后,一方面派八旗士卒昼夜值班巡逻,加强防范,一边带着宫眷、众贝勒、大臣搬入沈阳新落成的宫里居住。派一支兵马驻扎在刚建成的东京——新辽阳城,这老辽阳城就交给李永芳管理了。
且说邱成金父子领着辽南街几百居民,来到铁山矿,找到他的亲戚赵家林,将辽阳城里后金公布的剃发和其他法令一讲,赵家林与矿工们听到,都非常气愤。
这赵家林从小失去父母,在姑父邱成金家长大,与邱家感情很深。从小也跟着姑父学得一身武艺,在矿山又能乐于助人,喜欢行侠仗义,深得矿工们的信赖。
经过一番策划,矿工们一齐推举赵家林为首领,以不剃发为号召,掀起轰轰烈烈的抗金斗争。
赵家林在姑父邱成金协助下,将矿工编成了军队,对铁山矿周围修筑了防御工事,准备了弓箭、滚木、-石等,又打造了刀、枪等兵器。
他们在旗帜上写着“抗金复明”的四个大字,又派人前往离铁山矿不远的辽南四卫——金、复、海、盖四州,请求他们联合抗金。一时之间,抗金浪潮,席-辽南。
且说汗王努尔哈赤,正与范文程在沈阳新落成的皇宫里议论治辽方案,忽有探马报告:
“辽南铁山矿以赵家林为首的矿工,挑起‘抗金复明’的旗帜,联合辽南金、复、海、盖四卫,共同抗金,声势不小。”
努尔哈赤一听,不由得暗吃一惊,忙向范文程问道:
“这铁山矿是怎么一回事?”
范文程慌忙答道:
“这铁山矿是明朝设在辽东的大铁矿,矿工一千人以上。它若与辽南四卫联合起来,不可轻视,必须尽早除掉。”
努尔哈赤又说道:
“请你讲具体些。”
范文程立刻答道:
“铁山靠近复州,这里是辽南出海的交通要道和门户;有良田沃土,是辽南仓禀基地。若能夺取金、复、盖、海四卫,就可以解决大金的粮食供应。另外,这辽南四卫还有铜、铁、铅、银等矿,有利于发展各种手工业。”
努尔哈赤说道:
“依你这么说,夺取复州,征服铁山,是咱大金的当务之急喽?”
范文程兴奋地说道:
“一点不错!这是燃眉之急呀!”
努尔哈赤听了,点点头,说道:
“好吧!”
次日,努尔哈赤派遣额驸、副将乌尔古岱、李永芳等,率领三千人马,前去铁山进行镇压。
这乌尔古岱身高一丈,面如锅底,压耳的毫毛足有三寸多长,手使一根大铁棍,足有百十斤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辽阳离铁山本不多远,不到中午,兵马便来到铁山脚下。
乌尔古岱与李永芳抬眼望去,这铁山高耸突兀,屹立在平地之上,山坡陡峭,那矿就建在山上,四周是围墙,和城墙差不多少。
李永芳心想,这地方易守难攻,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形势。他看了看乌尔古岱说:
“将军看怎么攻打,请吩咐吧!”
乌尔古岱说道:
“咱先叫阵,让他们出阵,然后再消灭他们。”
说罢,大声喊道:
“呔!让你们姓赵的头子出来说话。”
赵家林与邱家父子六人,早在上面布置停当,严阵以待了。赵家林在上面问道:
“你喊俺有什么话要讲。”
乌尔古岱大铁棍一指说道:
“俺劝你快些投降,不然的话,俺的兵马将踏平矿山,将你碎尸万段!”
这时候,邱成金对赵家林说道:
“旁边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李永芳。”
赵家林于是说道:
“你这话吓唬李永芳可以,他是一条没有脊梁骨的癞皮狗。对俺没有用,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李永芳听了,心里十分气愤,只得说道:
“乌尔古岱将军的话是良言,你若不听,会后悔的。”
“什么良言?让他的良言见鬼去吧!俺要当一个响——的大明臣民,不能像李永芳那样,过着狗一样的生活!”
李永芳再也听不下去,遂命令士卒立刻攻上去。因为山势陡峭,后金兵马只能向上仰攻。
赵家林与邱家父子领着矿工们,凭险拒守,他们手持弓箭,投下滚木、-石。还有的竟手掷石块,打得后金兵马纷纷退下。
连续几天的激战,后金死伤惨重。努尔哈赤又从辽阳调来八千人,命令每人携带一个月的口粮,再次围攻铁山。
双方经过多次血战,后金军仍然攻不上去,反而战死数以千计的八旗士卒。
正在双方相持不下之时,镇江的老百姓也奋起响应,反抗后金的声势更大了。
努尔哈赤又把李永芳等派遣到镇江,去镇压镇江那边的反金暴动。
且说铁山矿的反金浪潮,席卷到镇江,使汗王努尔哈赤非常生气,他正与范文程研究对策,忽见大贝勒代善、四贝勒皇太极兄弟二人匆匆进来。
努尔哈赤知道他们有事,遂问道:
“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贝勒代善说道:
“咱们在前方拼杀,他们在家里尽情享乐,也太不像话了!”
努尔哈赤听得莫名其妙,急着问道:
“说的什么无头话,让人听得不明白?”
四贝勒皇太极说道:
“济尔哈朗几个人,把库里的财物拿出去,随便送人,招来几个女人在一块鬼混。”
“有这样的事么?……”
“现有牛录额真乌尔拉齐在外面,请父王让他进来说罢!”
努尔哈赤点点头,意思是让他进来。
代善随即走出去,喊来乌尔拉齐。
努尔哈赤对乌尔拉齐说:
“什么事,你说罢!”
乌尔拉齐向汗王说道:
“济尔哈朗与巴布泰、赖慕布、多锋四个贝勒要俺……”
原来济尔哈朗与乌尔拉齐负责看管国库。这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的三弟穆尔哈齐的儿子,为人比较老实。他与乌尔拉齐共同守护国库,从赫图阿拉搬来沈阳,从未出过差错。
不久前的一天,巴布泰来找济尔哈朗去喝酒。先是济尔哈朗不愿意去,后来被他缠急了,就跟他去了。
济尔哈朗回来时,醉得很厉害。第二天跟乌尔拉齐说道:
“巴布泰和赖慕布两人在城里都找到了女朋友,都是汉人,太漂亮了!”
又过一天,巴布泰与赖幕布一起来,叫济尔哈朗与乌尔拉齐一起去。后来济尔哈朗去了,乌尔拉齐未去。
以后便经常去喝酒。一次,济尔哈朗喝醉了回来,对乌尔拉齐说:
“玩得真痛快!四个人每人一个,……”
济尔哈朗酒醒后,告诉乌尔拉齐:他们又把多锋也喊了去,四个人一块喝酒,有四个女人陪着。
从那以后,乌尔拉齐渐渐发现济尔哈朗背着乌尔拉齐拿库里的银子,有时也拿珍珠、玉器什么的。
有一次,他竟拿了五百两银子,被乌尔拉齐看见,他竟说道:
“这是巴布泰他们让俺拿的,你可不要乱说!”
有一次,巴布泰对乌尔拉齐说:
“这大金国全是俺家的,俺花两个有什么不可?你不要多管闲事!”
乌尔拉齐说:“直到今天俺见了大贝勒、四贝勒才敢讲出来。这事俺也有罪,请皇上处置吧!”
努尔哈赤听到这儿,气得头一懵,差一点晕了过去。他急忙镇定了一下,才稳住了身子,定了定神,说道:
“你没有跟着干,是对的;但是,你未及时来报告,是你失职的表现。这次朕就饶了你的死罪,以后永远记住:没有朕的命令,谁去也不能让他拿走一钱银子!记住了吗?”
乌尔拉齐急忙说道:
“俺记住了!并谢皇上不杀之恩。”
努尔哈赤立即向身边的侍卫说道:
“带几个人去,将济尔哈朗、巴布泰、赖慕布、多铎四人抓起来,关进监狱。”
他又对皇太极说:
“告诉五大臣,让他们对这四个人立案调查,一定要冲破任何阻力,将事情查清。并对那四个女人也要弄清她们的身分、来历,必要的话,可以关起来审查!”
这时,努尔哈赤又向范文程问道:
“范先生,你看这国库如何能管理得严密一些,以防止再出现类似事件?”
范文程立即答道:
“俗话说:一人为私,二人为公。这库房的大门,不能只用一把锁。要两个人同时去才能开门,所以要用两把锁。为了防止万一,再派一个监督人员,此人负责在门上贴封条。这就形成三人一齐到场,才能开库房大门,少一人不行。”
努尔哈赤听范文程讲了这些,说道:
“这第三个人也很重要,可以防止拿钥匙的两人合伙干坏事。他起了监督作用。还是范先生想得周到。那就按范先生讲的去办吧!”
汗王转脸对侍卫说:
“你把范先生刚才讲的这些办法,通知有关人员,抓紧办好,等两天朕去检查。”
次日,努尔哈赤派第十二子阿济格去国库掌封条,作为监督人员。
又从皇太极的镶白旗里选一个名叫霍吕雄夫的牛录额真,与原先的乌尔拉齐各拿一把钥匙。
过了几天,五大臣将案情调查清楚,经过四大贝勒审议过,送到汗王努尔哈赤处,他见乌尔拉齐反映的情况属实。
那四个女人原是沈阳城里“销魂坊”的妓女,四个贝勒共盗走国库白银一千多两,还有各种玉器、珍珠等,价值近一千两白银。
努尔哈赤看完后,心里说:
“这是一群不肖子孙啊!”
再看处理意见一栏时,赫然写着:
“论罪当杀。”
但是,按照后全国的法律,凡是亲王(贝勒)、大臣等,犯了罪以后,可以免去死刑,借用罚款、监禁等手段,予以通融。
这时候,汗王努尔哈赤不禁思绪万千,心潮滚滚,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如今,自己还健在,这些不肖子孙就敢公开盗窃国库财物,去到外面乱搞女人;一旦将来……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古人说过的一句名言:
“创业难,守成不易。”
为了防微杜渐,汗王努尔哈赤准备要认真处理这次盗窃国库财物案。
次日,正是五天一次例会的日期,汗王努尔哈赤向到会的众贝勒、大臣、以及将领们说:
“济尔哈朗、巴布泰、赖慕布、多锋四个贝勒,公开将国库财物盗窃出去,嫖妓女。这种罪刑,论律当杀。但是大金国的法律,对他们四个人又可以宽大处理,不判他们死刑。”
“俗话说:死罪可赦,活罪难免。对这四个人不能轻意放过。朕的意见是:
监禁三年,并打四十军棍!
诸位若是没有什么意见,就可以立即执行。”
一会儿,济尔哈朗、巴布泰、赖幕布、多锋全已带来。
努尔哈赤又狠狠训斥他们一顿,之后,又将判决意见向他们宣布一遍,便把这四个贝勒拉到台阶下面,当众重打四十军棍。
再说这每人四十军棍打后,他们的臀部全已皮开肉绽,行动不得了。那多铎年龄尚小,打得几乎奄奄待毙了。
努尔哈赤看后,又有些不忍,忙派人送进监狱,让医生去给他们敷药疗治。
这时候,努尔哈赤正准备说话时,突然,有一名侍卫慌忙进来报告说:
“总兵官大臣额亦都之子伍廷邪前来报丧,正在大殿外等候召见!”
努尔哈赤一听,立即号淘大哭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也走了,为什么要离朕而去呢?……”
一等大臣总兵官额亦都,终因劳积成病,不治而死,终年六十岁。
他是努尔哈赤最亲近的朋友、部下。从少年时代起,额亦都就追随努尔哈赤左右。在今天众多的大臣、将领中间,唯有额亦都参加了努尔哈赤二十五岁起兵的第一次攻城战斗。当时,额亦都是二十二岁,在那次攻打图伦城战斗中,是额亦都奋勇争先,第一个登上城头。
四十多年来,身经百战,屡被重创,遍体伤痕。他俩患难与共,年轻时一直小心地护卫着努尔哈赤,甚至夜间和努尔哈赤互换床铺,以防他遭暗算。
如今,额亦都已离他而去,怎能不心痛如裂?
为了表彰额亦都的功绩,为了纪念这位亲密的战友、好兄弟,努尔哈赤让范文程把额亦都的英雄事迹,编成文字,再派画师配上图,挂在大殿墙壁上,供将领们瞻仰、学习。
在额亦都去世后的这段日子里,汗王努尔哈赤经常一个人在流泪。
想当年,他和额亦都在统一建州之初,由几十人逐渐壮大,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吃掉敌人,终于发展成为今天这么强大。这其间,额亦都流了多少汗,淌了多少血啊!……
范文程与众贝勒一齐过来解劝,但是这位六十三岁的八旗统帅、后金国的汗王——努尔哈赤总是泪水涟涟,思念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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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 四、上苍在汗王背后插了一刀
话说宁远之战,历时三天,努尔哈赤以众击寡,却打了败仗。
这是努尔哈赤有生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
他自二十五岁起兵,四十多年来,历经百战,兵锋所指,无不披靡。因此,有“常胜将军”的美称。
努尔哈赤一向是以用兵多谋著称。但是,这位久经战阵的常胜将军,为什么会败给初上战场的明朝年轻将领袁崇焕呢?
兵书上说:骄兵必败。努尔哈赤自向明朝开战以来,不堪一击的明朝军队,屡次败北。努尔哈赤被获得的一系列胜利,冲昏了头脑,产生了轻敌思想,他过低地估计了宁远城的抵抗能力,没有认真地制定进攻计划。
早在天启元年三月,努尔哈赤看准了有才干的熊廷弼被解职的机会,发兵攻打辽、沈,大获全胜。
这次宁远之战,努尔哈赤是想利用明朝的孙承宗被解职的机会,用“靴尖踢倒”宁远城,并率领大军直取山海关。实在是没有把宁远城放在眼里,可以这样说,轻敌到了极点。
当后金大军渡过辽河的时候,见右屯、锦州、大凌河的明军纷纷败退,没有看清这是袁崇焕等人设下的诱敌深入之计,因此更加轻视明朝的军队,甚至无所顾及,率领八旗士卒,直抵宁远城下。
努尔哈赤的八旗士卒,只善于平原,旷野拼杀,不善于攻坚拔城。
战前,他又被袁崇焕“偃旗息鼓”的迷惑战术所蒙骗,认为宁远城防守松驰,明军胆怯。
而袁崇焕在“敌诱不出战”思想指导下,实行“凭坚城用大炮”的新战术,坚守城池,用威力强大的炮弹轰击,使后金兵马于东西南北四面受击,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交战不久,努尔哈赤才醒悟过来,但为时已晚。以致兵马损伤惨重,连他自己也身负重伤。
由于轻敌而不察战机,不选择天时,又不顾天寒地冻,强行攻城,更增加了失败的因素。
后金攻下辽沈之后,努尔哈赤实行屠杀和奴役广大汉族人民的政策,在汉族人民中播下了仇恨的种子。以致辽东汉民对后金政权,既怀着恐惧心理,又深藏着仇视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袁崇焕振臂一呼,宁远城里老百姓衷心拥护。他们兵民一心,同仇敌忾,再加上袁崇焕指挥若定,临战不慌,又借助大炮的威力,使后金兵马攻城失败,努尔哈赤不得不退兵沈阳。
俗话说:胜败乃兵家之常。但是,对于常打胜仗,并享有很高威望的努尔哈赤来说,宁远之败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大半生的战斗经历,一系列的胜利纪录,后金的迅猛发展,已在这位常胜将军的思想上,培植了一种不可战胜的信念,而一巳遭受意想不到的失败时,他就变得垂头丧气。
人马的损失,在努尔哈赤看来并不重要,最痛心的是一世的英名,由于宁远的失败而受到损害。
努尔哈赤感到自己不可侵犯的自尊心,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意外撞击。加上他在指挥攻城时,身负重伤,内心实在难以平静。
养伤三十多天,真是烦恼极了。他愤恨,懊丧,陷入长时间的苦闷之中。
这时,他对于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也大生怀疑,深深地陷入反躬自省当中。他思前想后,对自己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是俺贪图安逸,倦怠懒惰,不留心治国吗?
是国势安危,民情甘苦,俺不省察吗?
那些战功卓著,为人耿直的人,是俺没有对他们重用吗?
在自己众多的儿子中,真有像俺这样舍生忘死、尽心为国的吗?
大臣们都能吃苦耐劳、勤勉于政事吗?
努尔哈赤又想到了蒙古、明朝等,周围各国的情形。各种问题,一时都涌上了心头,使他终日心绪不宁。昼思夜虑,却不得其解。
他希望能有一个启迪自己心灵的人,来开导自己,以排除内心的苦闷。
正当努尔哈赤思虑宁远兵败,反省治国得失时,忽然得到蒙古喀尔喀巴林部,背弃与后金的盟约,同明朝和好的消息。
于是,努尔哈赤为了转移和排除宁远兵败的苦闷,鼓舞士气,把广大将士的不满引向蒙古。便以巴林部背弃“若征明与之同征,和则与之同和”的盟誓,兴师问罪。
天启六年(1626年,天命十一年),四月初三日,努尔哈赤召开众贝勒、大臣们开会。他在会上向大家说:
“蒙古各部就像天上的云一样。云集聚起来,必然‘致雨’。蒙古各部若是团结起来,形成一股力量,必然‘成兵’。咱们要乘蒙古各部分散的时机,尽快消灭蒙古各部中反对咱的势力。为将来攻打明朝,消除身后之患。”
四贝勒皇太极说道:
“在蒙古的喀尔喀各部中,反对咱大金制度最坚决的是巴林部的囊奴克。先消灭了这个囊奴克,其他各部便可以各个击破。”
二贝勒阿敏说:
“他们以骑兵见长,采取突袭办法,让他们想跑也来不及才好。”
军师范文程说道:
“陛下的伤势稍好一些,还是不要亲去蒙古吧?让几个大贝勒去,就可以了。”
努尔哈赤说道:
“伤已基本好了。俺不去,放不下心来,还是去吧!”
四月初四日,努尔哈赤不顾大臣们的劝阻,在伤势稍好一些的情况下,坚持亲自率领众贝勒,领了两万精锐骑兵,出征蒙古。
初五日,后金大军到达十方寺,悄悄地渡过辽河,安营扎寨。
初七日,分兵八路向囊奴克驻牧的地方急驰而去。
担任前锋的四贝勒皇太极、二贝勒,以及阿济格、硕托等贝勒,带领队伍,猝然赶到囊奴克寨子。
这囊奴克的寨子,其实只是用土垒个圈堤,怎能挡得住后金的骑兵?
囊奴克事先又不知消息,没有准备。一见如狼似虎的后金骑兵杀上来了,只得匆忙上马,率领少数亲兵逃走。
皇太极与阿敏等带领兵马,随后便追。囊奴克竭力打马奔驰,想摆脱后金追兵。但是后金骑兵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
再说努尔哈赤带领后继大队人马,赶到囊奴克寨,立即将其包围起来。寨里的牲畜,财物,全部夺来。男女牧民,一个也不放过,全部带走。
那囊奴克被追得无处藏身,只得且战且走。他未曾料到四贝勒皇太极,领兵绕道,转到囊奴克的身后,突然向他放箭,囊奴克当即中箭,跌下马来,丧了命。
消灭了囊奴克,努尔哈赤又于四月初九日,命令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四贝勒皇太极和济尔哈朗、阿济格、岳托、硕托、萨哈廉等,带领精锐骑兵一万,向西喇木伦河一带进军。
沿途,皇太极等把所遇到的各部蒙古的人、畜、财物,全部掠走。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又派遣三贝勒莽古尔泰与八旗将领,统率二千轻骑,随后增援,也到了西喇木伦河,把一路掠来的牲畜,全都驱赶到努尔哈赤的大营。
经过半个多月的征讨,努尔哈赤统帅大军,胜利回师,返回沈阳。
在后金的兵威之下,五月初,原来古尔布什的属下,喀尔喀巴林部的首领拉班塔布囊和他的弟弟得尔格,率领一百多户部民,赶着牲畜,前来投靠后金。
经过查点,这次出兵蒙古,后金共掠取蒙古的牲畜、人口五万六千五百多,其他财物分别等级,分赏给众位将领和兵士。
这次出兵蒙古,努尔哈赤既挽回了宁远兵败的名声,重振了军威,也补充了财力方面的亏空,把喀尔喀部基本上征服了。
努尔哈赤对贝勒、大臣们说:
“物质上的收获能看得出来,这是明摆着的;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那就是咱们清除了身后的隐患,对明朝作战的部分牵制没有了。”
不久,蒙古科尔沁诸贝勒的大首领奥巴,乘后金出兵囊奴克牧地、兵踏西喇木伦河,大获全胜的机会,前来朝拜后金国汗王努尔哈赤。
后金对奥巴前来朝拜很重视,特派遣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等,远迎至中固城,设大宴款待。一路上,双方共设大宴三次。
五月二十一日,努尔哈赤出沈阳城十里,设立大帐,盛情亲迎。
奥巴进入大帐,叩拜努尔哈赤,互相赠送礼物后,被迎入沈阳城。
一连十多日,努尔哈赤带领众贝勒、大臣们,每日宴请奥巴,并把图伦的女儿敦哲,配给奥巴为妻,招为额驸。
努尔哈赤对奥巴说:
“如今,咱们身体都还好,能够欢聚一起,畅谈心里话,真幸运啊!”
六月初六日,努尔哈赤命令宰杀乌牛白马,与奥巴盟誓于浑河岸上。
二人各自对天盟誓,愿世世代代,永结和好,永不兴兵
初七日,努尔哈赤又大宴奥巴。席间,众人欢歌曼舞,热闹异常。
在这次酒宴上,努尔哈赤赐给奥巴以汗号,名为土谢图汗。奥巴的哥哥图为岱达尔汗,弟弟布尔塔齐为扎萨图都棱,和尔和岱为青单礼克图。
同时,努尔哈赤又各赐给盔甲、衣服、银器、雕鞍、绸缎、帛等。
初十日,奥巴告辞回蒙古科尔沁,努尔哈赤带领众贝勒、大臣长途相送,直到沈阳东北近四十里的蒲河。又命令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等,远送到铁岭城。
根据蒙古各部对后金的不同态度,努尔哈赤采取“有打有和”的政策,进一步奠定了后金政权对蒙古上层的基本政策,为攻打明朝时解除了后顾之忧。
六月二十四日,努尔哈赤将大小贝勒喊来,谆谆告诫他们说:
“你们一定要相互和睦。分配财物一定要坚持按八份分配,任何人不得擅自私取。一人有了过错,他人要直面提出来,不准迁就姑息。平日,应该勤理国政,八人必须协力同心。”
说罢,努尔哈赤又向八个贝勒讲述朱元璋创业的经历:
朱元璋是安徽凤阳人,出身贫苦,父母早死。为生活所迫,小时候便人皇觉寺当了和尚。
元朝末年,各地农民反抗压迫、剥削,纷纷起义,朱元璋也参加了郭子兴的起义队伍。
由于他作战勇敢,又能谋略过人,得到郭子兴的信任,视为心腹,并将养女马氏嫁给他。
不久,郭子兴病死,朱元璋便当了这支起义队伍的首领。以后,朱元璋带着这支队伍,转战大江南北,身历百战,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推翻了元朝统治,并消灭了异己,建立了大明王朝。
这个和尚出身的明朝开国皇帝,他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才创下了大明江山。他的子孙后代怎么样呢?远的不说,不久前死去的万历皇帝朱翊钧,你们都是清楚的。他当皇帝不久,便不走正道了。二十多年不上朝,整日躲在后宫里寻欢作乐,过着荒淫无聊的生活。
努尔哈赤说到这里,又对八个贝勒训诫道:
“俺从二十五岁起兵,如今已六十八岁了,四十多年来,过了几天的安稳舒心的日子,你们还不了解么?给你们留下的这分产业,虽然不能与朱元璋相比,但是,它是俺用血汗换来的呀!是俺带领众大臣们经历了南征北讨,拼杀出来的呀!你们要珍惜这一份产业,知道它来之不易,才能更加用心地管理好这份产业。说句心里话,俺不希望你们当中,有朱翊钧这样的人!因此,继承俺这份产业的汗王,应该推举出这样的人:
通达国事,洞悉民隐,勤谨秉政,笃行不苟。
在你们当中,果能有这样人承继俺这分基业,国将受其福,民将得其乐。俺也就放心了。”
最后,努尔哈赤又以金世宗的话,教导八大贝勒要努力治国,严格遵守和执行已经制定的成法,坚持倍赏必罚的政策。
这时,努尔哈赤又以不安的心情,幻想有那么一天,不用自己亲自管理国事,坐观众贝勒治理国政,以享晚年之乐。
努尔哈赤对于八个贝勒的训谕,表露了他晚年不顺心的悲苦,但又流恋尘世,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对蒙古问题的处置,他比较满意,一度精神比较振奋。但是,宁远的惨败一直冲击他的心扉,总是挥之不去。它像魔影一样,紧紧地跟着他,使他心神不宁,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健康。
努尔哈赤对范文程说:
“也许是年事已高的缘故,身上近来总是感到不舒适,觉得很累。”
范文程只得说道:
“陛下确实已很劳累。你从宁远归来,伤势未全好,又带兵征伐蒙古,在马上颠了半个多月。回沈阳还未能休息,又陪着奥巴近两个月。这中间,有点时间又给贝勒们说话。这些频繁的活动,有政治的、军事的,还有外交的,能不耗费精力么?望陛下珍惜龙体。”
努尔哈赤听了范文程的话,不禁感慨系之,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事不干不行啊!对蒙古的‘一打一和’,不仅解除了隐患,也扩大了兵源基地,增强了势力。这是王者之业啊!”
这时候,辽东又遇到百年未见过的大旱,后金社会呈现出一片小景气的景象。
不光是粮食缺乏,连人参、貂皮等特产,也没有地方出售。日用品又严重的不足,民心涣散,民族关系紧张……
面对着这些难题,努尔哈赤怎么能心情舒畅呢?
于是,他忧郁、焦躁,心情不舒畅,以至食不甘味,寝不安眠,肝郁不舒,积愤成疾。
此时,这位六十八岁的老人得了痈疽症。
七月二十三日,努尔哈赤的病势加重,不得不到清河温泉去疗养。
临走时,努尔哈赤让二贝勒阿敏护送。
大贝勒代善与众兄弟、以及后妃们,送走他们的父王努尔哈赤之后,各回自己的王府。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兄弟三人,随母亲乌拉纳喇氏一起回府。
努尔哈赤在养伤期间,又下诏让大妃乌拉纳喇氏回到自己身边,仍立她为大妃。
再说三贝勒莽古尔泰,见众兄弟与后妃们都回府里去,他径直去见皇太极。
莽古尔泰未坐下,就向他问道:
“父王指名让阿敏去护送,为啥不让咱兄弟们去?”
皇太极笑了笑说:
“管它去!阿敏去了,对俺也没什么妨碍的。”
莽古尔泰又说:
“父王的病不轻哩!绰尔济医生死了,若是他活着,父王的病就没问题了。”
皇太极听了,不以为然地说:
“你这话也不全对,有些病,不要说绰尔济治不好,就是真华佗在世,也不一定能治好。特别是老年人,这是没有办法的。”
莽古尔泰又继续说:
“刚才送父王回头走时,俺见大妃又转过头去,连看代善几眼,想是又要幽会不成?”
皇太极接着说:
“不错,俺也见到了。后来,她的三个宝贝儿子将她领走了,这次父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俩胆子还不更大!”
莽古尔泰说:
“你不要小看这女人,她还有一个‘聪颖异常’的多尔衮呢!他是父王特别喜欢的一个!”
皇太极听他一说,才又告诉他:
“本来,俺有心思想跟你说,怕你好饮酒,耽心你喝醉以后,什么都讲出去了,反会招来麻烦。”
莽古尔泰立即说道:
“你讲吧!俺以后不喝了,再也不喝酒了!”
皇太极看看他,似信非信地说:
“你能不喝酒?前次,你向阿敦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幸亏父王没有深究,否则,连阿敏一起,咱三人都要完蛋呀?想想看,二叔舒尔哈齐,还有褚英,他们的下场怎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莽古尔泰这次受到了震动,嘴里说:
“放心吧!以后俺戒酒了!等你做了汗王之后,俺再开戒!行了吗?”
皇太极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说:
“放心罢!俺有朝一日,真当了汗王,也要让你坐在俺的旁边,来个‘二一添作五,逢二进一十’,行吧?”
莽古尔泰忙说道:
“还有阿敏和代善呢!”
皇太极立即说道:
“自然会有阿敏的。他嘛,那可不一定!”
莽古尔泰又赶忙问道:
“刚才你要讲什么心里话?快说呀!”
皇太极只得说道:
“那多尔衮虽然才十五岁,但是,他确实机灵得很,父王不只一次说他‘聪颖异常’。在父王生病之时,又处六十八岁高龄,咱们不能不防啊!不过,父王已经定了‘八王共治’的方案,到时候,无人推举他,即使父王说了,也不能让他当!”
莽古尔泰连忙问:
“若是父王有了遗言,让多尔衮当汗王,咱们怎么办?”
皇太极说道:
“你真是直得一点弯儿也没有?那‘八王共治’不是父王定的么?咱就以这为依据,共同推举就是了!”
莽古尔泰立即应声说道:
“行!你说咋办,俺一定跟着,这还不行吗?”
皇太极想了一下,又对他说:
“眼下有件事,急需你出来做工作。任何人都不行,只有你最合适!”
莽古尔泰连忙问道:
“什么事?你快说出来,别绕弯子了。”
皇太极走到莽古尔泰面前,对着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一会,问他:
“听懂了吗?这事你得立即去做!俗话说:防微杜渐,未雨绸缪。不能大意的,希望你辛苦一些。将来事成之后,俺一定会报答的。”
莽古尔泰点了点头说:
“别那样说!这也是俺自己的事,用的着你报答吗?俺这就去!”
这皇太极又是关切、又是许愿地把莽古尔泰拢得紧紧的,让他服服贴贴地为自己所用。
刚才,皇太极在他身边轻声说的,是让他当说客,去游说四小贝勒,为将来推举新汗王作好舆论准备。
且说莽古尔泰先去找济尔哈朗。这济尔哈朗是大贝勒代善的长子,平日跟皇太极的关系很密切,对他的父亲代善却不怎么样。
两年前,济尔哈朗与皇太极在征讨东海瓦尔克部时,掳来一名少女,叫尼西卡。济尔哈朗见她长得标致,便想留作妻子。
皇太极当场答应,回到佛阿拉之后,济尔哈朗把尼西卡领回府中。后来,代善竟强行把尼西卡给了他的次子岳托。代善对济尔哈朗说:
“你已有两房妻室,你弟弟岳托,至今未结婚,你把尼西卡给岳托吧!”
为了这件事,济尔哈朗对父亲很有意见,认为他有些偏心,袒护岳托。
且说莽古尔泰找到济尔哈朗,问道:
“在八王之中,你准备推举谁当汗王?”
济尔哈朗回答道:
“四贝勒皇太极!”
“你为啥不推举你父亲代善?”
莽古尔泰接着问他的话,济尔哈朗一时不好回答,只得说道:
“你问俺的是谁能当汗王?俺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至于父亲,他不过是一个将才,只能将兵,不能将将。”
莽古尔泰灵机一动,又问道:
“当着你父亲的面,你未必敢这么说吧?”
济尔哈朗说:
“那也没有什么,在这一点上,父亲是有容人之量的,他的宽厚待人也是人所共知的,这正是他的一条优点。”
听了济尔哈朗的话,莽古尔泰也从内心里赞成。多少年来,自己与代善一起奋战沙场,代善总是吃苦在前,拼杀在前,从不贪财,从不矫功,像个大阿哥的样子。
想到这里,与皇太极比较起来,倒显得皇太极又奸又滑。平日,皇太极是寸利必争,寸权必夺,斤斤计较的。
武将脸面的代善,却天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在政治斗争的风云变幻中,必然落得失败下场!
莽古尔泰从济尔哈朗那里走出来,想去找阿济格。但是,莽古尔泰不想去他家里。
原来这阿济格是乌拉纳喇氏的长子,下面还有多尔衮、多铎兄弟二人。
莽古尔泰回到自己府里,准备了几个菜,让侍卫去请阿济格。
但是侍卫回来传阿济格的话说:
“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莽古尔泰心里说:不来也好,皇太极不是让俺戒酒么?早晚见着他时再谈吧!
又过了两天,皇太极与莽古尔泰一起,同赴清河,表面上探望父王病情,实际是想与阿敏见面。
努尔哈赤见到莽古尔泰、皇太极以后,让他们与代善一起,管理好政事,不要挂念他的病情,就叫他们回沈阳去。
皇太极与莽古尔泰只得回沈阳,阿敏出来送他们时,皇太极说:
“这里一切拜托你了!父王的病情若有变化,请及时通知咱们。为了方便起见,俺留下两名侍卫在这里。有事时,可以随时派他们向俺报信,这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阿敏告诉他俩说:
“这里有俺在此,你们也就放心罢!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们不是留下两个人么?俺就让他们回去与你们联系。”
莽古尔泰对阿敏说:
“父王已是高龄,又在病中,望你不离左右,谨防他人靠近。若是代善来了,更得提防,注意他的行动。”
阿敏笑着说:
“代善已是落时的凤凰,在汗王心目中,早已失去昔日的印象。你们还耽心他做什么?有一个人倒值得你们警惕……”
未等阿敏说完,皇太极接着问道:
“你指的是大妃,是不?”
阿敏笑着点了点头,说:
“东山再起的大妃,倒还是你们潜在的对手!他那个‘聪颖异常’的儿子,深受汗王的喜爱,你们得留神啊!”
说到这里,阿敏耳畔响起了两天前汗王与他的一次对话:
努尔哈赤向阿敏问道:
“在俺众多的小儿子中,你看最有出息的是哪一个?”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表示不赞成。
“德格类遇事很有见地……”
努尔哈赤又摇了摇头,也表示不赞成。
这时候,阿敏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忙说:
“多尔衮聪慧伶俐,小小年龄,打起仗来,倒有大将的气魄,该是他吧?”
努尔哈赤听到以后,高兴地连连点头,又不禁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说道:
“这一次你可猜对了!俺这十四王子多尔衮,可不是一个凡夫俗子哟!他自小就聪颖异常。”
阿敏见努尔哈赤欢喜得眉飞色舞,接着,他又讲了一段多尔衮智赚强人的亲身经历:
那是四年前的一天,后金国刚打下辽阳不久,努尔哈赤让后妃们都搬到新的都城沈阳来住。
大妃乌拉纳喇氏因为走得匆忙,一盒首饰忘记带来。她想派侍卫去取,又耽心侍卫会见财起意,中途逃跑,会落得人财两空。
大妃就向努尔哈赤提出,请求派将领带兵马去萨尔浒城去取。
当时,后金刚进入辽沈地区,因为占领地区扩大,需派兵守卫,一时兵力紧张,努尔哈赤就劝大妃说道:
“首饰不戴有啥要紧?如今兵力吃紧,怎能抽出人来专程去为你取首饰?还是将就一些吧,等些时日再说。”
大妃无奈,显出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时候,十二岁的多尔衮对父王和大妃说:
“让俺回萨尔浒城,去取首饰罢!”
努尔哈赤看看十四王子多尔浒,当时他只有十二岁,但是已长成了一个大个子。由于从小练习骑马射箭,使拳弄棒,以致小小年纪,马上功夫已很不错了。
可是,从沈阳到萨尔浒城,相距百十里路,中途还有几处荒山野岭,常有强盗出没,让一个孩子去取,实在是太冒险了。
努尔哈赤觉得:不能让孩子去冒这个险,太不值得了!便对多尔衮说道:
“孩子!你还是不能去,俺实在不放心!”
多尔衮又向父王请求道:
“没事,父王放心大胆地让俺去罢!俺会把那首饰全部带回来的。”
努尔哈赤从来反对娇惯孩子,主张将孩子放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中去磨炼。
这时候,只见努尔哈赤紧锁眉头,在屋里踱过来,踱过去,踱了好长时间,突然转过身子,看着多尔衮,对他说:
“好吧,孩子!俺拿定主意了,让你去试试看。俺把马棚里最好的马让你骑去!来,孩子,跟俺挑马去!”
多尔衮随着他的父王努尔哈赤,来到军马棚里。努尔哈赤把自己最好的马,一匹、一匹地指给多尔衮看,任他挑选。
但是,多尔衮看了都不满意。最后,他来到一匹又老又瘦的马前,对他父王说:
“俺就要这匹马!”
“再挑挑看,”努尔哈赤对多尔衮说,“这匹老马不顶用,你应该骑上一匹快马!”
“不,不!”多尔衮说,“这匹马正合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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