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玉碎

_23 周振天(当代)
就在这时,小野的电话打来了,他对张必说:“张先生,因为战事不顺利,
我很烦恼,在会议上说话难免急躁了些,希望给予谅解。”
张必赶紧说:“我完全理解,完全理解……小野先生您放心,下面的仗一定
会越打越漂亮的。”
小野说:“只要打得漂亮,我会在司令官面前为你请功的。”
张必说:“功不功的我倒不在意,只是小野先生要提醒司令官,日后东北军
一旦撤出天津,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小野说:“我会提醒司令官的,张必先生是市长的最佳人选。”
张必笑起来:“还是小野先生够朋友……”
小野说:“张必先生也很够朋友嘛……薛小姐还没睡吧?”
张必忙说:“没,没有……您是不是又想听听艳卿唱一段了?不过这会儿她
可是喝得迷迷糊糊的了。”
小野再电话那边“嘿,嘿”笑着:“没关系,那就唱贵妃醉酒嘛……”
放下电话,张必推开卧室门,对靠在床上的薛艳卿说:“得了,得了,宝贝,
都是我不好,行不行?赶明儿我带你去租界买衣裳……”
薛艳卿不搭理他,躲闪着身子不叫张必碰自己。
张必说:“小野来电话了,他想听你唱一段……我知道你不愿意,可为了大
局,你再委屈委屈吧……”
薛艳卿本想发作,转念,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知道,在眼下,小野的话就是
圣旨,谁也不敢违抗的,她默默地起身走出房门,走进小野的房间。
小野见她脸色沉沉的,便问:“怎么?张先生不高兴你到我这里来么?”
也是喝了酒,薛艳卿说话的胆子比平时大了些:“他?怎么会,您们日本人
是他太岁,他有几个胆子不高兴?”
小野说一摆手:“我们已经跟中国方面谈判了,不会再打仗了。唱吧,唱吧。”
薛艳卿说:“唱什么呀?我已经不唱戏了,您知道的。”
小野蛮横地说:“我要你唱,你就一定要唱!”
薛艳卿说:“得了,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想怎么着就直说。要不我先进去把
洗澡水给您放好了?”
小野拉住她:“今天先不上床,我就是想听你唱戏,唱段新鲜的,以往没听
过的。”
不得已,薛艳卿只得应允了,她索性泼起性子说:“新鲜的?唱反串儿新鲜。”
小野问:“什么叫反串?”
薛艳卿说:“我本来是唱青衣的,唱老旦的戏文就叫反串。”
小野往沙发上一靠,说:“好,好,只要是你唱的,什么我都喜欢。”
薛艳卿沉了会儿,清清嗓子唱了起来:“听一言来气上撞,大骂曹贼听端详,
我今既来不思往,休把这虎口吓老娘,恨不得除却这奸党,无有利刃再在身旁。
见文房四宝在桌案放,猛然一计上心房,这砚石就是他对头一样,管教奸贼丧无
常……”
见薛艳卿恨恨地唱,小野打量着她:“看你这神态,好象不是在唱戏……”
薛艳卿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喝着水:“不像唱戏像什么?”
小野说:“好象是要杀了谁似的。我知道,你恨我,恨得厉害,是不是?”
薛艳卿在小野的眼里看到了凶光,脑子清醒了许多,忙掩饰道:“您瞎说什
么呀?这戏文叫《徐母骂曹》,就是说一个老太太骂奸臣的,您多什么心呀?”
小野冷冷笑着:“在你们中国人眼里,我就是个奸臣了?”
薛艳卿脑子极好使,说:“中国人怎么看您且不说,可在你们日本国,你一
准是个忠臣。”
外边屋说起衡雅斋,本来躺在床上昏睡着的薛艳卿立刻支起耳朵听外边说话,
只听见李穿石说:“为了给你们做事,我已经跟老丈人闹翻了,日后分家产肯定
没我的份儿,全得便宜了陆雄飞那个家伙,我心里能服气么?”
小野问:“你的意思是?”
李穿石说:“我想趁这次攻打华界,带着一队人马,把我岳父一家和他的玉
器古董都搬到日租界里来。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专门下一道命令不准动衡雅斋?”
小野立刻说:“道理很简单嘛。赵老板是你的岳父,你老婆的父亲……”
李穿石忙说:“您可以不考虑这一点……”
小野又说:“不止这些,陆雄飞虽然不跟我们真诚合作,我也很厌恶他,但
是他的青帮弟兄还在便衣队里,在胜负还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要招惹他的为好
……”
李穿石说:“嗨!那些青帮人马呀,都已经叫陆小飞接收了,您完全可以不
用顾忌陆雄飞……”
小野摇头:“不,不,那些人翻手为云,复手为雨,叫人琢磨不透的。还有
那个陆小飞,那只不过是一条赖皮狗,他可替代不了陆雄飞的。”
李穿石要说什么,小野制止了他,说道:“我跟陆雄飞有个口头协定,他的
人马服从我的指挥,我保证衡雅斋的安全。况且,衡雅斋的赵老板送给我的玉观
音毕竟救过我的命嘛。”
李穿石有些尴尬,他说:“小野先生讲义气,我很佩服。可是赵如圭蒙骗过
您,您还不知道吧?”
小野望着李穿石:“哦?”
李穿石:“当初叫他们去华界警察局去认刺客,当时赵如圭是完全认识郭大
器的,但是他装作不认识,这才叫那小子免了一死……”
小野意外地:“真的么?怎么当时赵老板的神态里没有一点的慌张呀?”
李穿石:“无商不奸,他们买卖人压根就能装蒜说谎嘛。再告诉您,他叫陆
雄飞送给你那件玉器古董望天吼也是假的!
小野不相信,说:“假的?不可能!我叫我们的玉器专家鉴定过,那个望天
吼的工艺完全是地地道道唐朝的,怎么会是假的呢?啊,李先生,我知道,你又
在跟我玩兵法了,这一招是不是叫借刀杀人呀?”
李穿石说:“我是听我老婆说的,还能有假?”
小野说:“据我的情报,赵老板是个谨小慎微的生意人,我看他还不敢蒙骗
我的。”
李穿石还要说什么,小野摆摆手道:“算了,衡雅斋的主意你就放弃吧,你
要知道,我们到天津来,不是抓一把就走的。我们要长期经营,长期!明白吗?
像赵如圭这样很有影响的商人,我们要尽一切可能争取他与我们合作。这,就是
长期经营的理念。凡是影响我们长期经营目标的,都是不可取的!”
在里屋的薛艳卿听了李穿石和小野这番谈话,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她心里想,
赵老板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的三女婿竟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若不是小
野拦着,衡雅斋怕是早已经叫他抢光了。想到赵如圭往日对自己的情份儿,她琢
磨一定要想法子给赵老板报个信儿。可是这里戒备森严,没张必发话儿,她根本
甭打算出楼门一步。房间里电话倒是有,可是打她搬进万国公寓那天,她就发现
的这儿的电话只能打内线,外线根本不通。想到这里,她发起愁来。
再说衡雅斋这边,自老太太上了楼歇息,我跟掌柜的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听着
外边的动静,到了刚刚天黑时,外边什么地方又响起了几声枪响,掌柜的一惊,
赶忙往楼上奔去,一边喊着:“快!快!快把老太太搀扶到仓库里边去!”
就这样一通忙活,大家又把老太太搀扶下楼来,叠玉也赶紧抱着小开岁跟随
老太太躲进了仓库。
看着汽车拐出了胡同,掌柜的和陆雄飞才回到院子里,这时,天已经渐渐黑
下来。掌柜的叹道:“老太太他们离开这儿,我这心里踏实多了……”这话还没
落音呢,就听见外边“轰轰轰轰”连着响起了炮声,紧接着爆豆似的枪声也跟着
响起来。
陆雄飞赶紧跑上楼顶张望,冲掌柜的喊叫道:“妈的,又打起来了!便衣队
的人马又冲出来了!日本人猛往这边开炮呢!”
掌柜的一怔,跺脚喊了句糟糕,冲我叫:“快!快!快把汽车追回来!”
我飞也似地冲出大门,顺着汽车走的路追过去。后面,陆雄飞也跟着追了上
来,我们刚刚追出两个路口,前面就落下炮弹来,“轰”地一声炸响,爆炸出的
火光刺人眼睛。吓得我慌忙爬在地上。半天不敢动弹。
陆雄飞却不管不顾地朝前奔去,我本想也跟着陆雄飞追下去的,可是看着那
爆炸的火光,小时候见到的火光冲天,房倒屋塌的情景又闪现出来,我浑身哆嗦
着,两条腿像抽了筋似的站不起来。待炮声消停了些后,我才敢朝前面跑去。跑
了没多远,就见几个迎头跑过来的几个汉子在惶惶地喊,说前边有辆汽车被炮弹
炸翻了,顿时我心头就抽紧了。当跑到了下一个路口时,猛然听见小开岁的哭声
和陆雄飞的喊叫声,心头一沉,再赶过去定神看去,果然见到那辆汽车冒着烟斜
歪在路边。赶紧奔上前,见汽车的一个前轱辘已经被炸烂,陆雄飞一手抱着“哇
哇”大哭的小开岁,一手搂着已经吓得散了神的叠玉,瞅着冒烟儿的汽车发呆。
没见璞翠的影儿,我顿时就慌了,正要喊她,就听见卡车后面传来璞翠的哭
声:“老太太呀!老太太呀!您可不能死呀!”
我赶忙绕着汽车后面,就看见老太太和那个司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璞翠
跪在老太太身边哭成个泪人。
我忙扑上前,伸手在老太太鼻子上试了试,已经没了气儿,也禁不住地大声
哭起来“奶奶呀!奶奶呀!”
叠玉又奔了回来,扑在老太太身上哭喊着:“奶奶,您不能死呀!您不能死
呀!”
这功夫,从日租界那边飞过来的炮弹接二连三地在附近炸响,陆雄飞跑过来,
扯起叠玉,一边叫喊:“炮弹又落下来了!快躲躲呀!回头再哭!回头再哭!”
这时,两个青帮保镖拖着块门板走来,忙不迭地将老太太抬上了门板。
陆雄飞抱着开岁,拉拽着叠玉,我搀扶着璞翠,这一伙子人跌跌撞撞地往来
路上奔去。
就在我们刚刚离开那卡车几十步远时,就听见一声轰响,地面震得乱颤,那
卡车竟爆炸开来,油火“腾腾”地烧起几丈高的火苗儿,把半个天都映亮了。
陆雄飞叫了声:“妈的,好悬!”
我们这一伙子人失魂落魄地进了家门,一直在门口等候的掌柜的忙问:“老
太太呢?老太太呢?!”
叠玉、璞翠和我都一齐嚎哭了起来。
掌柜的急了,一把抓住我喊:“老太太怎么了?怎么了?”
我哭说:“奶奶……死了……”
掌柜的劈头给了我一个巴掌:“你胡说八道!”
陆雄飞在一边说:“老太太真的没了……”
掌柜的园瞪着眼睛喊:“没了?!不可能!不可能!!”
陆雄飞恨恨地吼道:“是日本人的炮弹把老太太炸死了!”
这功夫,奔在后面的两个保镖抬着老太太进了院子,掌柜的忙扑上去,看见
亲娘一脸一身的血,又拿手往鼻子前试了试,顿时呆傻了。他拼命摇晃着老太太,
见老太太半天没有丝毫的动静,“扑腾”跪在地上狠命地冲老太太磕头,嘴里一
边哭唤着:“娘啊!娘啊……”
我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冲老太太不住地哭喊着磕头。
掌柜的突然想到,对陆雄飞说:“雄飞,趁这功夫,赶快把叠玉和开岁送到
英租界里边去。”
陆雄飞点头,又问:“到了英租界住在哪儿呢?”
掌柜的说:“去找惠灵顿先生,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掌柜的就给英租界惠灵顿拨通了电话,拜托他找房子,照顾叠玉和小
开岁。惠灵顿在电话里满口答应。
陆雄飞也紧着带叠玉和孩子还有璞翠朝英租界赶去。
送走了叠玉,掌柜的刚刚松了口气,突然,有人“砰砰”地敲衡雅斋的门,
这可是吓了我们一跳。
我壮着胆子问:“谁呀?”
就听见怀玉在外边叫:“德宝,是我,快开门。”
掌柜的忙打开衡雅斋的门,就见怀玉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
《玉碎》第二十七章见怀玉浑身上下都是血,掌柜的吓了一跳,忙抓住她的
胳膊:“孩子,你怎么了?”
怀玉只说了句我没事儿,就招呼身后的那个叫梅子和孙冉的女学生抬着个浑
身是血的保安队伤员进了屋来,她一把将柜台上的物件儿拨拉到地上,将那伤员
轻轻放在了上面。
朝街上看去,才发现许多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都忙着把受伤的保安队和警
察往救护车汽车上抬。
掌柜的惊讶地打量着胳膊上戴着红十字袖箍的怀玉:“怀玉,你……这是?”
怀玉只顾照看那伤员,头也没抬地说:“把家里的药箱子拿过来。”
掌柜的赶紧吩咐我去,我跑到后面,把平日里预备急用的药箱子捧到怀玉面
前。
怀玉从里边翻出云南白药来,扶起伤员的脑袋,将药面儿囫囵个地倒在伤员
嘴里,又叫梅子喂水,将药面儿全灌进伤员的肚子里。
掌柜的看着伤员的血顺着柜台上趟到地上,忙问:“这老总伤得不轻呀,得
赶快送医院呀,怎么抬到家里来呀?”
怀玉在麻利地撕开那个伤员上衣,又解开他的裤腰带,一边说:“肠子都流
出来了,要先包扎,再送医院去……喂,可要疼一阵的,忍着点。”
脸像张白纸似的伤员点头。
见街面上的伤员都运走了,掌柜的吩咐我打盆热水来,让怀玉和梅子、孙冉
洗手。
我赶紧悄声对怀玉说:“你吃枪药了怎么着?老太太出事之后,掌柜的就够
难受的了!”
怀玉愣了:“我奶奶怎么了?啊怎么了?!”
掌柜的一下子哽住了嗓子了,眼圈也湿了。
怀玉冲我叫:“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啊?您快说呀?”
我的眼淚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怀玉更急了,跺着脚喊:“到底怎么着了呀?”
掌柜的长叹气:“你奶奶叫日本人的炮弹炸……”
话吐出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怀玉猛然站立起来,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
我说:“奶奶已经……没了……人就在后院……”
怀玉疯了似的朝后院里冲了出去。
我赶紧跟了过去,将她领到停放老太太的偏房。
怀玉瞧见老太太蒙着白被子,僵着身子躺在门板上,恐惧地念叨:“奶奶…
…奶奶……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外边又“咣咣”地敲起门来,有人叫喊:“赵老板,快开门!快开门!”
这是那个太监刘宝勋的声音呀,这兵荒马乱的大半夜,他跑来干什么?
掌柜的虽然纳闷,但还是示意我去打开房门。
刘宝勋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神色惶惶地说:“赵老板,有人在后边追我,
快!快把我藏起来!”
没等掌柜的问他的话,他就钻进帐房里面去了。
刘宝勋苦着脸央求:“哎哟,您快给我想想办法呀!我可不能叫东北军抓起
来呀!”
掌柜的问:“东北军?他们不是在跟便衣队打仗吗?抓您干什么呀?”
刘宝勋摇头:“哎!一句话说不清楚呀……哎,赵老板,万一有人找进来,
您可得保我呀!”
掌柜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边又飞速开一辆汽车,在衡雅斋门口一个急刹
车,跳下许多保安队的人马,他们先将溥仪的那辆轿车团团包围,里里外外搜查
个遍。随着就闯进来衡雅斋门里来。
掌柜的一看领头的竟是金团长,郭大器也在里面。赶紧迎上去招呼:“金团
长……”
金团长只是点点头,冲郭大器命令:“派几个弟兄把前门后门都守住,不能
有半点的马虎,谁要是放跑了人,军法从事!”
郭大器也来不及跟掌柜的说话,就忙给士兵们下命令。
士兵们拎着枪迅速四散开,将衡雅斋的前后门都把守得严严实实。
金团长脸绷得紧紧的说:“赵老板,门外那辆车上的人是不是进您这儿了?”
掌柜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们这是要找谁呀?”
金团长焦急地:“我就问你他们是不是进这里了?”
见掌柜的还在迟疑,金团长恼燥地叫起来:“赵老板,这可是天大的事呀!
闹不好有人要掉脑袋的!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金团长兴奋地:“是不是那个前清的皇上溥仪?”
掌柜的蒙了:“皇上?没见呀?只是来了个太监……”
金团长立刻走进帐房,却没见人影儿,探身一瞧,见桌子下面猫着个人,便
喝了声:“嘿!出来吧!”
不得已,刘宝勋只得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金团长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到了这份上,刘宝勋又摆起平日的架子,一边掸着身上的灰,一边慢腾腾地
说:“你问我呀?我是大清国皇上身边的……”
金团长啐了口:“呸!什么年月了?还大清国呢!我问你,溥仪呢?”
刘宝勋瞥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皇上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金团长提大了声问:“少废话!溥仪在哪儿了?”
刘宝勋带答不理地:“主子去哪儿,我当奴才的怎么知道?”
郭大器上前喝斥道:“你蒙谁呀?他的汽车就在外边!告诉你,那辆车从日
租界一开出来,我们就跟着了!”
刘宝勋拍拍胸脯说:“嘿,那汽车是我开出来的,奴才开主子的汽车也犯法
么?”
郭大器上前说:“团长,这太监是个滑头!叫弟兄们好好教训教训他就老实
了。”
金团长说:“来呀!先把他捆起来!再不老实,就拉出去毙了!”
刘宝勋顿时就软塌了,忙叫:“别!别!赵老板,您也说句公道话呀,我刘
宝勋可是个老实人呀。”
金团长一把抓住他的前襟问:“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刘宝勋说:“他……去了大连码头……”
金团长追问:“去哪儿干什么?”
刘宝勋嘟囔道:“去码头还不就是上船嘛……日本人安排了条船……”
金团长又问:“那船要去哪儿?”
刘宝勋摇头:“这我不知道了……”
刘宝勋忙又苦脸向掌柜的和我求援道:“我们主子怎么跟日本人勾搭,跟我
可是没关系呀!你们可是知道我刘宝勋是个好人呀!”
想到躺在门板上的老太太,我火气就拱了上来,冲刘宝勋吼叫道:“跟他妈
的日本人勾搭的就没有好人!你知道么,我们家老太太刚刚叫日本人的炮弹炸死
了!”
郭大器转向刘宝勋,怒气冲冲地喝斥道:“你跟你们主子都他妈的没人肠子!
来呀!把他结结实实地绑起来,押回局子里去!”
刘宝勋吓得直哆嗦:“你们可不能杀我呀,可不能杀我呀……”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