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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

_4 苍微(当代)
  闷油瓶轻声说:「我先走,跟紧。」
  我抓住闷油瓶的手,与他并肩,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从今以后,我就补你的左眼,你的左边,我替你看着。」同时抓紧了他的手,绝不让他甩开。
  闷油瓶看着我像要说什么,但我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嗡嗡的振翅声,回头一看,妈的那蟞王不知道是从哪钻进来的,振着翅膀又要追我们,闷油瓶叫了一声「快跑!」就拖着我往前冲,也不管前面有没有机关,倒是我一个心七上八下,现在简直就是前不知道有没有路,后有要死的追兵,没预期的情况下,呼地一声我们冲进了个看似墓室的地方。
  回头一看那蟞王,它不死心还要追来,我们才要找地方躲,就看它啪地一声不知撞上什么,然后竟轰地一下烧起来,变成堆白灰,我见到这奇异景象,就拉闷油瓶,问他:「小哥,你说这是什么情形?」
  闷油瓶皱了眉,低声道:「这里有东西护着。」
  听到这样,我喜道:「有东西护着?这样不就省了麻烦?」
  闷油瓶摇摇头,说:「不一定,只怕更麻烦。」
  这时我还不懂他意思,心说,没粽子怎么麻烦?那机关只要看的出来就有办法可避,这闷油瓶子也忒大惊小怪,但他说的话总是不错,我留上份心。小手电光程不远,我见到墓室里面有几个人的人影,黑压压地看不真切,就拉拉闷油瓶。
  闷油瓶看了一下,轻声说:「是胖子他们。」
  于是我们再走近些,觉得不大对劲,他们居然一动也不动。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不知又搞什么把戏?正要再走近些时,发现他们都不见了。我看向右边的闷油瓶,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消失了。
  心里出现一阵焦躁,这点子又发生什么事?就在我想四处看看是不是有机关的时候,周围突然亮了起来,而且那光的强度还越来越亮,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这种气氛不寻常,所以我拿出了手枪,拉开保险向后转。
  「小哥,是你啊?」
  看见是闷油瓶,我放下心来,将手枪收起,这时闷油瓶突然一把掐住我脖子,那力道感觉起来像是要我的命!
第十五章
  闷油瓶的手越收越紧,虽然我卡住他的手,不过那力道依然只多不少。我心说,妈的!这家伙是真的要我命!
  我死命扯着他手,不过他手就像火钳一样紧紧夹着我,这当口我是越发出的气多入的气少,眼看就要不活了,拚着最后一口气我大叫:「咳咳…小哥…你放手啊……」
  他听不进我的话,我感觉我双脚渐渐离地,脑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叫,往后一摸,摸到一根长长的东西,手里有家伙就想向他来个一下,可是对上他那双眼睛,我又下不了手了。心里直骂,吴邪你他妈的振作点好不好啊?人家都要你命了,你还客气什么?
  视野越来越小,手上握着什么我也看不明辨,我眼底只有他那双像是锁着什么的眼睛,他的左眼像是脏掉了的玻璃珠,看得我心里一疼。
  这个念头让我失去所有先机,我手一松,就再也握不住东西了。
  我放任手上的那根家伙掉落在地板上,发出铿琅声响,我手轻轻滑过他那只看不到了的眼睛,笑着说:「咳咳咳…呐…小哥…咳我信你……」
  心理暗笑自己,这下好了,要是被老头子知道我这样打不还手,还把自己搞死,一定会被他骂不肖子,然后被他逐出家门。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感受不到他手上的那股死力气,我看向闷油瓶,他露出了像是很满意的笑容,看上去只觉得心里有气,我心里骂道,你他娘的你要试我也不要这样搞,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不过人就是犯贱,我还是只苦笑着揉揉被掐得紧的颈子,说:「小哥…突然来这么一下…是怎……」
  我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景象就突然崩裂碎成一片片的,还爆开来,吹出一阵暴风。我侧过头,遮住眼睛眯起眼,感觉风势停了,才把眼睛睁开来。
  一睁开眼,我就傻了。
  我正对着一幅野兽的图像,长的是人的脸,那张脸上摆得是高傲的表情,像是人家欠了他多少钱一样,感觉特讨厌,嘴里突出了两根长长的猪牙齿,脏得像几百年没刷牙,看起来相当恶心,四肢是老虎的爪子,前脚突出了一些,好像要冲出来一样,最可怕的是他的尾巴,长得能环绕图一周,那尖端还有根特尖的刺,被那玩意儿捅个一下,肯定像极串烧肉。
  再看到那紫玉的眼珠子,我心头一阵激灵,心说:这不是最后一只四凶兽『梼杌』吗?不是接近主墓室吗?他妈的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偏头一看,闷油瓶还在,他还牵着我手,刚才那个果然是幻觉,正想笑,却看到闷油瓶冷不防一颗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吓得我连忙叫他,心说,你爷爷的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连闷油瓶这样的人都哭了。
  感觉颈子上还是有一些刺痛,就更加大动作地摇闷油瓶,总觉得这幻觉不单纯,怕时间久了就真的弄假成真。
  他眨了下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直盯着我,我笑着对他说:「小哥,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他突然一把把我拉到怀里,用得力量之大,让我觉得像是撞到了墙,然后搂得紧紧的,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搞的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他像是拚命压抑着什么的样子,我好奇地问:「小哥,你刚才是看到什么了?」
  他也没说什么,就一把将我放开,他脸上的泪痕不见了,好像我刚才看到的泪痕也是幻觉。然后他说:「快叫胖子他们,危险。」
  听到他这么说了,我们就分头去叫醒大家。我赶紧跑去摇醒离我最近的胖子,那死胖子才一恢复意识就一拳挥过来,直接打中我脸,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他还边大骂:「打死你们这些不守义气的资产阶级。」
  我气得朝他屁股猛踹一脚,大骂:「你他娘的死胖子,刚那是幻觉,你不感谢小爷救你一把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他妈的你到底又没有良心啊?」
  那胖子愣了一阵,大约是会意过来,一张胖脸全红了,不过小爷我也懒得理他,直接再去叫小五。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也不敢站在他攻击得到的正面了,天知道这小五手黑不黑?万一他用的不是拳头,而是他那对精钢短矛,岂不冤死?
  叫了几下,也没看到小五有什么大动作,我还以为没叫醒,心中警铃大响,结果凑到正面一看,小五眨了眨眼睛,一见我就拉着我手惊喜地笑,说:「吴家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见他没事,也笑着拍拍他手,说:「你也是啊!」
  这时边上突然传来啪啪两声,回头一看,霍云居然跟闷油瓶打起来了!
  我心道不好,霍云没见过闷油瓶,恐怕事情要糟!我连忙跑过去阻止,那潘子先醒过来,也离他们比较近,就先一把抓住霍云,霍云一停,闷油瓶也跟着停手。
  我连忙在他们中间打着哈哈,说:「都自己人,别紧张。」
  霍云这才回神,低头朝闷油瓶赔了不是,之后我们就围了圈坐着,那霍云看上去还是对闷油瓶有些警戒,我对霍云说了几句,霍云虽然表现出放松的样子,不过他是用眼角偷觑着闷油瓶。
  我一坐下就知道刚才是怎么了,这里的地一坑一沟地看起来就像是先前二叔给我看的奇门遁甲,而墓主又是巫女,估计是用了什么咒让效果更厉害,只是心里觉得奇怪,怎么只有这里有?莫非这里真是主墓室?那他娘的这棺材也太牛了!居然能隐形!
  这时候潘子突然问说:「小三爷,岳山也没和你们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对他们说了岳山的惨样,问他们的想法怎么样?他们都摇了摇头,因为当时岳山是先跑走的,被粽子围着,我们谁也没办法分神看岳山的情形,要说这里有谁做掉了岳山,这我也是不信的,第一个时间差就有问题。只能心底念着,岳山你一路走好,小爷要是活着出去,就给你多烧些钱。
  这话题一起来大家就沉默了不少,气氛感觉怪别扭的,于是我又问了我们分手后的情况。
  这胖子一听到有人想听他说话,就开始扯皮,边说边演地说他多神勇杀退了几只粽子,左开机关右拉小五地好不威风,听得小五都一愣一愣的,看就知道净是些胡说。我笑骂道:「他妈的胖子你那是被附身了吧?不然你像这样神勇还是着了道,这叫不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胖子看我们不信,就摇着手不说了。于是话头让潘子接了去,潘子说的就比较实在了。
  那时他们突然眼前一黑,正在惊慌的时候,潘子突然感觉一个推力,就整个人栽向墓道,他还以为是粽子,骂骂咧咧地要补一枪,结果眼前一亮,小五就提着灯窜了出来,他急急带潘子他们往墓道里跑。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突然觉得墓道比进来的时候还要长,跑了半天还跑不到头,后来觉得后面一阵闹腾,居然是一群尸蟞追了来。
  这时候胖子突然插话:「胖爷我看到差点没给气死,他妈的之前不知是谁说没虫子的?害胖爷我屁股又硬生生多了几个窟窿。」听得我们全笑了,看他脸色一变又要发作,我们才停住。
  接着潘子又说了小五如何反用机关阻挠那些尸蟞,以及弄开封墓石。
  我听了突然起了疑惑,怎么小五好像对这里的机关很熟似的?特意观察了下小五的表情举动,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笑了笑,心说,他娘的,吴邪你被粽子吓得神经病啦?这小五看起来像青头,不过他经验说不得还比你多,况且他还是那闷油瓶带出来的人,会几个机关也是应该的。也就没多注意了。
  然后潘子说:「小三爷,这时候怪事就来了,我们刚进这墓室,那撞上来的尸蟞就一只只地变成粉末,后面的尸蟞就像看到灾星,全都朝原路退回去,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照这话来说,这尸蟞被局限在一定范围外,不知这墓主存的什么心思?不过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解释,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也就没吱声。
  然后就是遇到幻觉。
  听完后我们每人都把脑袋里的东西理理,准备做下一步的打算,又遇到这四凶图,我们简直像被困死在这,大伙儿其实心里都不好受。
  我看向闷油瓶,自从遇到胖子他们,他就好像又跟我疏远了,自个儿望着天花板也不说些什么,整个人就像空气,也不知现在想的是什么?搞的像个自闭儿一样,于是我说:「小哥,你看又是这玩意儿,好像咱们又回到原点了,你看这该怎么办?」
  潘子一直向我使眼色,像是在说:「问这小哥不保险。」而且看潘子的样,也不信闷油瓶会理我,所以当闷油瓶将视线挪向我的时候,潘子吓得嘴都合不拢了,看得我一直想笑。
  正在闷油瓶要开口的时候,我又听见了那个清灵缥缈的女声,而且还越来越清楚,我感觉脑袋一麻,闷油瓶像是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
  那个吴邪吴邪越叫越大声,最后差点把我脑炸了,就感觉脑子一阵恍惚地,接着听到潘子他们大叫
  「小三爷!!!」
  「吴邪!!!」
  「吴家哥哥!!!」
  猛一回神,居然发现我站在梼杌浮雕前面,手里攒着两颗油亮的紫玉,回头一看,潘子他们全像被定住了,连闷油瓶也一样,他看着自己的手,我第一次见到他愤怒的表情。
  听到梼杌浮雕传来劈劈啪啪龟裂声,我发现我不知何时也跟他们一样动弹不得,心想,这岳山至少还有个头,我们连块渣都要没有了。
第十六章
  我死命地想抬脚,结果还是一动也不动。
  而那张怪脸拚命想脱离墙面,脸上还掉着石屑,他妈的真像得皮肤病,我跟它距离实在太近,那玩意儿碎出来的粉末喷得我一头一脸,不但呛人还恶心得要命,天知道先人是用啥鬼东西把它弄在这?
  「混帐!什么东西弄着你胖爷?他娘的有种光明正大地拚一拚,别耍这阴招!」
  胖子这时大吼了一声,估计他们全都卡在后边,都快自顾不暇了,哪能顾到我?我死命盯着这家伙脑里拚命想着脱身的法子,不过一个都没想到,急得我冷汗都湿了整个后背。
  一路上总觉得这墓主是冲着我来的,我气得心里大骂他的祖宗十八代,要我就直接把我带走就好!作啥连累其它人?而且凭这定身的能力,一定能一下把我弄死,有必要这样玩弄吗?这墓主一定是他妈的心里有毛病!
  那玩意儿一下子就透出了脸,朝我笑了下,那贱样让人真想往它面上吐几口唾沫。它笑完了之后就张开大嘴,那宽度估计我还不够给它塞牙缝,它慢慢蹭过来,跟穷奇那种冲过来的凶狠劲完全相反,看在眼里就觉得它是那种会慢慢把我肉一口一口咬下的家伙,要是被这样凌虐还不如小爷我自己撞死在墙边。
  明明那家伙鼻子就顶到了我的脸,不过我还是紧张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因为闷油瓶也在后边吗?不禁在心里自嘲了下,娘的吴邪你也以为闷油瓶不是人啊?
  想起了闷油瓶,我心里就下了决定,我对着在我身前摆动、迟迟不下口就想看我们惊慌神色的梼杌大吼:「他妈的你要嗑嗑老子就好!你不是冲着老子来吗?那就放了他们!老子随便你你听到没有?」
  身后传来胖子他们的惊呼声,我还以为是对着我的,没想到竟是叫着闷油瓶,头不能转,也不知道闷油瓶怎么了?登时心底一阵急火。梼杌的长尾巴在我身边绕了几周,倐地缩紧,眼看就要将我抛上墓顶,结果居然被一股力量制衡掉了。
  我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后面传来刺鼻的血腥味,想也知道是谁的。虽然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挣脱开的,不过不用看就知道,那样子很惨。
  我身子还是没法动,只能叹道:「小哥你…何必呢?他的目标是我……」
  闷油瓶听到我的话之后,将手收得更紧,声音低低的像在压抑什么,他说:「我不准。」
  那玩意儿看到闷油瓶挡掉它的力道,就更加发力,我脚又往上浮动了一点。我感觉到闷油瓶在拉我,也感觉到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温温地更加晕开,更是听到胖子潘子他们紧张的喊声,我终于大吼:「你他娘的你到底想怎样?」
  又是一声吴邪在脑中炸开,我手好像变成不是我的,不断在半空中画着圈,然后做一堆我看不懂的手势,那梼杌的脸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松开了它的尾巴想逃窜,它还来不及逃走,我手掌就往它鼻尖一贴,那家伙露出痛苦的脸色,眼前咻咻蒸出一阵白气,那梼杌就化成堆白粉。失了支撑的我往后摔,连同闷油瓶一起往后倒,不怎么疼,因为那闷油瓶傻到又用身体护我。
  才刚爬起来,胖子他们就跑过来,我回头看了闷油瓶一眼,愣住了。
  闷油瓶前襟全是血,估计是之前的伤口全蹦开了,嘴角也流出一道血痕,好似受了内伤。
  他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抹去那道血痕,好像那是件不重要的小事。潘子他们角度不同没看到,可是我看到了。
  而闷油瓶只是别过脸,轻轻说了句:「没事。」然后就越过我,走进那阵白烟。
  胖子说:「我说小吴同志,你那招那么好用怎么不早点用?让大家在那玩木头人穷紧张。」
  潘子也说:「小三爷…你怎么?二爷教过你吗?」
  听到潘子这么问,我摆摆手表示不是,二叔虽然会的东西多,但是并不代表他连这么偏门的东西都有研究,他要是会早做道士去了,这年头作驱鬼的比做生意的有赚头。
  小五跟霍云也用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着我。
  想起刚刚那种像是被附身的感觉,就觉得不舒服,而闷油瓶又走向白烟里,直觉里面不单纯,而且,我不想放闷油瓶一个人在里面。
  都说要一起走的。
  「刚才那大概是墓主让我做的,他想让我们进这地方。」
  我边说边指向原本梼杌壁的所在地,这时白烟像是被什么吹了一样,渐渐散尽,露出了一条朝里的通道。
  胖子一看有门就来劲了,摩拳擦掌地说:「怪不得咱们直绕圈,原来是在这!早知道就一炮炸了,省得麻烦。」
  顾不得他们,心说,再晚闷油瓶又要失踪了!我提了小五的矿灯就直接往里冲,心里全是闷油瓶越过我的那表情,那是个决心,他在想什么我不懂,我只知道他每次决定都对自己没好处,挨千刀的混帐闷油瓶!
  身后传来霍云说:「就这样闯?」
  胖子回他:「怕他个蛋!大不了就是死,凭你胖爷爷这身板还不怕被粽子爷爷奸尸。」
  接着是连贯的脚步声。
  不很远,我找到了孤零零走着的闷油瓶,他脚步虚浮、走得不快,看就知道伤得不轻,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揪着闷油瓶左手,他被我扯得退了一步,心说,不好!他伤得一定很重!我连忙顶住他的身子。
  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照顾自己?骂他怎么又把自己伤成这样?结果一看他那双眼,我就不争气地又什么都吞下去了。心底那个气啊!
  「对不起……」
  我瞪大眼睛看闷油瓶,刚才我幻听了吗我?然后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指的是哪件?我只好苦笑了下,说:「小哥…或许,应该道歉的是我,我总是害你伤成这样。」
  闷油瓶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不过胖子他们的脚步声传来,他推开了我,迟疑了下,最后用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说:「吴邪,考虑清楚,这是条不归路。」
  我死死盯着闷油瓶,心里火得快翻天,他妈的张起灵,这不归路你能走我为什么不能走?凭什么用你自以为是的方式帮我决定?凭什么让我看着你的背影把自己心脏折腾得紧?又不是充气玩偶,这样拧啊拧的坏了你负不负责?
  正要把这些话大声吼出来,胖子他们就赶上了。
  潘子看我脸色不好,问我:「小三爷,是不是前面怎么了?」
  我摆摆手,偷瞪了闷油瓶一眼,用自认最心平气和的语气说:「没什么,只是眼睛有点酸。」
  潘子搞不清楚我在说什么,觉得没事儿就算了,不过闷油瓶被我这句话钓得回头望了一眼,让我又是一阵苦笑。
  这时胖子说:「娘的,你们觉不觉得这里越来越冷?」
  我一听,还真感觉冷了,这时想起死去的洋人兄弟笔记里的东西,那个8画个叉,然后那个ice的英文单字,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来那个符号说得是八个石室都不是主墓室,甚至要将那八个破坏掉或者怎样还找得到主墓,而主墓室的所在地可能有冰,有冰的地方常起出一些完好的尸身,看来前面又是一场硬仗。
  我将这向他们一说,闷油瓶就讲:「至少不怕有机关。」
  闷油瓶指了指地上,那被一层薄冰冻住,有机关也无法击发,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就快了,很快接近了配殿口。
  越近主墓,温度越低,渐渐地大伙儿全挨在一起。没人知道这地方还会有冰,所以所有人包里都没大衣,好在洞里不下雪,不然大伙儿就等着当冰棍儿吧!
  眼前的配殿相当亮,与之前倒过的斗都不同,凝神一看,配殿的墙板跟地面结了一层透明的物质,分不清是冰还是水晶,矿灯的光线经过反射,将整个配殿照了个金碧辉煌,配殿里放了好些玉简跟玉制的装饰品,这可都是些好东西,价值高又方便携带。另外里面堆着几堆药草,要不是斗里空气不流通,中药香久年不散,我大概还分不清楚那一团黑东西是啥玩意儿!
  胖子看见有明器,就欢呼一声冲过去搜括了几卷,看到潘子哗地甩开玉简,他还骂:「他娘的你悠着点,这玩意儿要整付才值钱。」
  潘子顶他:「操!还没坏就在那穷嚷嚷,管好你自己那份,老子又不抢你的你骂个屁!」
  潘子说完就继续翻看有没有好东西压在底边。霍云一直看着玉简,好像对内容很有兴趣,小五小心翼翼地一样样地翻过,看那样子好像很喜欢,在抉择要拿哪几样。
  我细看了几卷玉简,里边是记载药草跟咒术,突然觉得没兴致,就抓了两样雕工精细的簪子,退到了一边。
  闷油瓶晃了一圈没拿东西,大概也没危险,就直接晃去主墓室,胖子见到了,哪肯开棺材自己不在边上,收了几卷就追上来。其它人看见我们都走了,也都跟了过来。
  走到主墓室一看,他娘的真美啊!不同颜色的水晶结成许多晶柱,好似是天然生成的,矿灯一照下去,就折射出七彩光芒,中央摆了张分不清是水晶床还是冰床的东西,上面摆的人看来就是墓主,奇怪的是他床旁边还趴了个人,那身型好似很熟悉,我不由得走过去看。
  闷油瓶大概怕它起尸,就跟着我,一看那趴在床边的人的脸容,我质疑的看了看后面,大家都还在,那这个是?
  那具趴在床边的人的脸,不是谁,就是小五!居然有两个小五!
第十七章
  我一看就要喊出声来,闷油瓶这时候制止了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叫,先看看状况。」
  之后闷油瓶就蹲下来看那趴着的人。我站到闷油瓶后边,回头对胖子他们说:「胖子你们先别动,好像有状况,等小哥说没事了再过来。」
  因为他们的视线被我和闷油瓶挡住,看不到确实的状况,现在的表情应该可以看出到底有没有人搞鬼。
  胖子、潘子听了我这么说,就把黑驴蹄子、土枪啥的都准备在手上,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霍云皱起眉头,也在包里找起了能用的东西。我特别留心看了小五的表情,那小五眉头紧皱,好像在担心什么,跟他之前进斗的感觉根本不像,于是我就更加怀疑了。
  这时闷油瓶估计是看全了,站起来对我说:「死了,而且是古尸。」
  我听到闷油瓶这么说,就连忙回头看,那像是小五的人,不,应该说是尸体,他身上确实是穿着古代的粗布衣,看上去不很名贵,估计是人牲或是奴隶之类的,不过那跟小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看了真是让人头皮发麻。这景象又让我想起老痒,那个会动的小五不会也是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吧?那他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闷油瓶表情有点复杂,估计是因为那小五之前是他带过的,他没发现有问题,还一起带进了斗,大概是有点自责。我握了一下闷油瓶的手表示我不在意,闷油瓶点点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们就朝着胖子他们走过去,胖子、潘子看到我们一脸凝重,手里的家伙就握得更紧了。我们接近他们的时候,闷油瓶绕过他们挡住通道,潘子罩子亮,马上就知道大概出了什么事,手里土枪暂时先按下,也朝我的视线看过去,胖子霍云也觉得气氛奇怪,没出声。
  这时我说:「小五,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那小五先是想否认,不过他沉默了会,最后叹了一声,苦笑着对我说:「想不到,都那么久了那个居然还在…我是确实是小五没错,只是…吴家哥哥…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愿意信我吗?」
  看那小五好像有什么隐情,想起他一路上也没真格害我们过,我皱着眉,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没说什么,大概是觉得听听他说什么没损失,我心说,他妈的小五你最好给我好好交代,亏小爷我那么信你,如果你真要害我们,小爷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冷着脸对小五说:「小五,你说吧!最好老实说!」
  小五苦笑了下,声音低低的,脸上露出深深怀念的表情说起来。
第十八章
  小五一开口便是几千年前的战国时期,我听了皱起眉头,心说,娘的!你说真的还是假的?这比扯铃还扯嘛!但是想想自己遇上的那堆东西,也不是什么常理能说得通的,就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下去。
  当年,艳阳高照,那大地干皱得像陈年的破布,已经几年没下过雨,农地里的秧苗、百姓们饿死的不计其数。求龙神、献处女什么都做过了,楚国还是下不了一滴雨。
  小五是个手艺不错的巧手匠师,他自山上引了泉水,所以他们的村子还不至于匮乏,但是啥都有个头,那泉眼近几年也渐渐干涸,眼看家里的老妈妈因为饥荒又饿又病,眼看就要不活了,小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那个泉眼干了的那日,小五绝望地抬头向天大喊:「老天啊!你真要将楚国灭了吗?你真要将我们都活活饿死、渴死吗?」
  这时,一滴雨落了下来,滴进小五瞪视天边的眼,然后滑落。
  渐渐地,天空乌云密布了起来,雨也越下越大,那场雨救了身心都要干涸掉的楚国百姓们一命。隔了一个月,朝廷发布新设雨官,据说就是那位雨官求来了雨。不过那位雨官很神秘,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虽然雨官行事不张扬,不过还是有传来雨官喜欢穿青色衣物的传言,各地的百姓们都依照传言为雨官建了塑像及生祠以感念他的恩徳。
  小五也很感谢那位雨官,毕竟他也算是救了他老妈妈一命,那年,他十六岁。从此以后,楚国没在缺过水。
  过了不知几年,据说朝廷征召匠师建陵,那时小五已经大有名气,理所当然的在征召队伍里,但小五其实不太想参加那建陵的工程,几个高手前辈流传说,建陵工程那是要灭口的!小五本来没想去,打算敷衍一下就脱身,没想到征召队所要建的,除了建皇帝的陵、还有那雨官的陵,小五一听是大恩人要建陵,说什么也就义不容辞地去了。
  头几年都是先规划,说真的,这建陵工程在规划时期实在是个闲差,不过就是麻烦,为了怕泄密还要限制人身自由。
  那时小五看起来虽然已经像是个成人,不过在同伴里,他算年纪最小的,当然有些冒险爱玩的因子埋在血脉里。这天看守的人松了,小五偷了空就往外绕去,不远处看见个烟缭雾绕的宅子,他想那里边的设计一定不错,肯定能用来做建陵的想法,所以他索性翻过那个宅院的墙,进到里边查看。
  里边静悄悄的没个家丁,小五一看,就放宽心胸地再往里走深点,此时后边突然传来一声:「你是谁?」
  让小五吓了一跳,心想,肯定是被丫环发现了,这样他恐怕要糟,于是他拉起衣服遮着脸,翻墙逃走,临走前回头一看,果然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姑娘,不过她的姿势倒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样子,距离远了容貌也看不明辨,小五怕被人发现,也不想多,就直接跑了。
  之后小五越想越不甘愿,还没瞧得过瘾呢!所以小五隔天嚷着说吃坏肚子,从茅房窗口爬出去,又再进去了那宅子一次。
  小五左看右看没发现人,正当在欢喜可以大看特看时,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拍了他的肩膀。
  小五这时想起了京里人的规矩,而且他是偷跑出来的,一个不好就要被送到官府里吃牢饭,更甚者就要杀头,他就忍不住大喊:「啊啊啊!对不住,我再也不敢来了!饶了我吧!」
  后边人只轻轻地说:「走吧!这里你确实不该来。」就放开了手。
  小五一听是个女的,就心想她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姑娘?结果回头一看,哪还有人的影子?小五发起抖来,直想大白天的见鬼了!不过这人,好奇心一起来就什么都不怕了,他直往里头探过去,就看到个水灵灵的姑娘站在院子里看花,一落落的荷花将她衬得气质出众,光是个背影就把小五勾得心头荡了起来。
  当小五想接近她多些的时候,她突然发声:「你还是来了?」
  是方才那个警告他别进来的女声。
  只见她转过来,小五一见到她的脸就愣了,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让小五眼睛都看直了,不过她表情中有着望不尽的清冷,让小五心里直想,若是她笑一笑该有多好?一定美得像仙女下凡。
  那女的又开口说,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你不该来的,自从你踏进这里一步,就注定以后脱离不了了。」
  脱离不了的是什么?这句话小五还摆在心头没问,不过那女的就已经先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就往厅里走了,没有再理小五,小五听得一头雾水,见到她走了,就跟了上去,没想到见到厅上有客人,那个人俨然是当今王储,那王储一付双眼放光的样子,明眼人看了就知道那王储对那姑娘是什么心思。
  小五一见就觉得那王储真是讨厌,不过那姑娘也没给他好果子吃,看得小五心底直叫好。估计是王储讨不到便宜,觉得没趣,一会儿就气呼呼地走了。
  那王储从厅里出来,小五连忙藏到树丛里,看着王储跳着脚走掉,才想怎么王储出门没排场?结果那王储一出大门,护卫啥的就好似凭空冒出来一样。原来是都留在门外了!小五看了后,心说,这姑娘到底是谁?怎么连王储都要卖她几分面子?
  小五一看天色不早了,那建筑特色也看得明了,所以他就照老样子翻出去,本来想去那个姑娘辞个行,不过小五心想,我这不速之客会不会也太嚣张了?他笑了笑,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次的规划都规划不好,上面都不满意,不知道从哪就直接搞来张设计图,要他们再修修就直接用。
  几个年纪大的一看设计图就骂缺德,小五忙拉了人问:「大哥,你说这缺德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怕祸从口出。有个跟小五平时好的匠师,在没人时悄悄对他说:「你不觉得这墓建得像个笼子?」
  小五听了点点头说:「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感觉。」
  那人又说:「建得这样简直像不给墓主投胎,不让他走,墓主从死了就一直在里边徘徊,你说缺不缺德?再说墓主属水,里边尽是搞些植物还有大量沙土,这些都是销耗掉墓主灵气的东西,这墓主最好是要水葬的,结果最后葬在山里,这建起来就是个大大的凶穴。」
  小五一听这么不好,就连忙问:「这是谁想的主意?」因为这墓主不是谁,就是小五心心念念要为他做个好墓的雨官。
  这时恰巧有人走过来,那个人也不说了,就像是刚才是做什么亏心事一样逃了。
  小五这时打定主意要替墓主做些事,基本格局是看得出来,变不了的。所以他从机关着手,将几个机关弄得似是而非,只要有人盗墓,破坏了格局,墓主就有机会出去。
  小五说实在的技术真的不错,弄假机关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看得出来的也都觉得是做好事,都心照不宣地睁只眼闭只眼,不过隔几天王储就以进度太缓慢为由,多送了一个匠师进来。
  那个家伙不但会建墓、机关、还会咒文,他做得那些雕刻光是看就觉得心底不舒畅。不过小五也没法子,只能祈祷墓主好人有福气,他能做多少就帮墓主做多少。
  还没建完,就听到雨官得了急病死了,已经选了新的,小五听了难免黯淡,后来因为墓还没好,就把雨官尸身摆在他们建时开出来的冰洞里放着,小五心想,起码也看看恩人的脸容,趁着没人偷掀开白布一看,发现雨官就是先前宅邸中的那姑娘。
  小五心底不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空落落的,正要将布再拉回去挡好,突然看到那姑娘蓦地张大双眼,眼底有许多说不出的情感似是怨恨又不甘心,那样子凄厉得吓得小五将布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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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害苍纠结半天…
最后...一次两更了还没写完…(跪地)
苍发现苍一放春假灵感跟着放春假呀 (哭)
在这跟众位亲们拜个晚年~~
新年新气象~
牛年行大运~~
双手空空没贺礼的苍害羞逃窜(躲)
第十九章
  小五哪里见过这种景象?立刻吓得拔腿狂奔,不过跑没两步,又停了下来。
  回过头觑了一眼,心想,这么个姑娘救了咱们大伙儿,结果这样可怜兮兮地病死了。什么享受啊!该有的尊敬啊!什么都没有,就孤零零的一个人死不瞑目,心底突然涌起一阵难过。
  于是小五又走回了半掩着白布的雨官身旁,边念着:「您好好去投胎吧!您是好人会有好报的,别在这徘徊了。」边将她的眼睛好好掩上,再将白布盖起。
  小五将白布拉好后,准备出冰洞,毕竟一直在这,上面的人不知道要编派什么罪行安在自己身上,而且说真格的,这里温度这么低,难免让人想多。
  这时小五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叩叩」,像是什么碰到地的声音。
  后面寒气好似一股脑地增强了,像有什么在吹着小五的后颈。小五一双脚不听使唤地抖啊抖,最后出现在小五脑中的是那姑娘在荷花池畔对他那幽幽的一眼,小五牙一咬,心说,豁出去了!大不了赔上条命,怎么说她也算救了我娘。
  深吸口气,转头一看,没有想象中雨官起尸的画面,只是她的手从白布里滑了出来,有一小包东西掉在地上。
  「您如果要我看这包,就别再吹冷风了。」
  小五才恭恭敬敬地这么一说,那刺骨的寒风不知怎么地就减弱了,小五只好硬着头皮,拍拍胸口顺顺气,又走了过去将那小包打开,里面是块丝绢,那丝绢上有字,红色的,估计是雨官最后写的血书,另外还有颗蓝莹莹、约有三指大的珠子。
  这姑娘大概有什么要说,看看她的遗愿,要是我能做的就为她做,也算是答谢她为我们求来雨水。小五想着就打开了丝绢,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里面的意思大多是那颗珠子的事,血书里面说那是定水珠,是颗会招来雨水的神奇对象,她说那只要放在楚国领地里,就不用愁以后没水可喝。小五一看叹了口气,心想,这多好的姑娘啊!都躺直了还这样在意百姓,于是就对她更加钦佩。最后她写了她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见到她喜欢的那个人,她盼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没见那个人,她希望那个人能到她坟前上炷香。
  另外一块小片的绢布被血书夹着,刚刚摊的时候没看清楚,现在小五才发现,那是一幅人像,不知是怎么弄上去的,大概是染的,染得很明,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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