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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

苍微(当代)
【盗墓笔记/瓶邪】《美人图》作者:苍微
「老大爷您走好,下次再来啊!」我望着刚走出去的冤大头,心里直发笑,用了两倍价买了次货,还得意洋洋的,一看就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卖古董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今儿个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道,那暴发户在我这破小店砸的起码够吃四五年。
  口袋里有钱了,日子过得也悠闲,几天没事却觉得有些无聊了,不知道那挨千刀的闷油瓶子现在在哪儿?说不定是在掏哪个战国斗,跟粽子奋战,该不会一个不小心又受伤了吧……?
  「……老板…老板!!!」
  突然被王盟这家伙的大嗓门吓到,搞什么嘛?有事不会自己发落下,事事都要找老板,这懒蛋明着像是尊重老板,其实是事事慵懒,哼!小爷今儿个心情好,先不跟你计较,要是没要紧事,你看小爷给不给你再教育?
  「嗯?」我缓缓抬头撇了他一眼。
  「老板你怎么了啊?一下笑得嘴角都要翘到耳朵了,一下又皱着眉苦着脸好似债主上门,是不是病了啊?」王盟那小子好奇的瞧着我,不知怎么着耳边一热,别过头去骂道:
「呸呸呸!你才脑袋里进尸水勒,你小爷我健健康康的,别咒我病!」
  王盟听了一脸委屈,满脸写着「倒楣」,关心也挨骂。而后又凑来我耳边说道:「有个客人在咱们店外探头探脑的,说不定没安好心,老板你觉得呢?」
  我听了就站起身,走去店门前看看,只见一个约莫比我小上两岁的年轻小伙子,在店门前一脸旁徨地跺着步,手上还拿着卷似乎是字画的东西,看他穿得不怎么样,说不准是要来脱手古董的,他样子不像个手艺人,倒像不懂事的青头多些,飘了两眼觉得没意思,就走回店里歇着,一边吩咐王盟:「不碍事,是个青头,他想进来自会进来,不想进来就算了。」
  随手拿起扇子煽煽凉,怎么搞的最近这么热,这几日连场雨都没下,都快给闷死了。正想着要走进屋里开冰箱拿罐饮料解解热时,那小伙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大步走了进来。
  「老板你帮我沽沽,这东西什么价?」小伙子一脸为难却又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的表情,让我对这卷画起了好些兴致。轻轻打开,一张人像出现在眼前,画上是个女人,美得简直不可思议,还生动得像随时会从画里蹦出来,淡淡的眉淡淡的眼淡淡的表情,身上穿了朴素的衣服,却不失庄重。虽然轮廓不太像,但气质倒有点像是那闷油瓶,难不成这是那闷油瓶的前世?想到这,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怎么样?老板你这肯收吗?」小伙子看我笑了,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大概以为我笑这东西也敢拿来丢人现眼,登时急得跟什么一样。
  我先是咳了一声止住了笑,用着温和的表情说:「这幅画说实在的是不错,颜色鲜丽,栩栩如生……」小伙子听到到我这么说,登时笑得开怀,我又接着说下去:「但,这幅画没落款,连个字都没有,也不像什么大家的作品,要脱手也还真真不容易……」小伙子听了我的话,脸色又立即暗了下去,他低头想了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老板你行行好,帮我个忙吧!我爹说这是传家之宝,将来要一代代传下去的,说什么也不会是个糟东西,要不是我急需用钱……唉……」
  这种人平时我是不理的,我这儿是古董店,是赚钱的,不是开救济院,要是每个人来店里都这么胡搞瞎搞,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但看这青头好似真有什么苦处,我好奇心起来了,就摆摆手让他说下去。
  「也不怕您知道,我几代祖传都是掏沙子的,但我爹这代,硬是不给我学,说是掏沙子危险,要我多读读书以后才好娶媳妇儿,媳妇儿才不会像是我娘一样跟人跑了…现在我爹长年进斗身子不好,我家又没什么钱,要我掏沙子我又掏不来,只好卖了它……」小伙子红着眼,拍拍那画轴,又继续说:「我爹还健康的时候一直说这是好东西,别给人瞧见了,老板你收了它吧!不会吃亏的!」
  小伙子说到后来就像是用求的了……我叹了口气,想想,罢了!今儿个小爷我就做一次慈善吧!这画虽然不太能脱手,不过我看了顺眼,挂在墙上看看也好,加上今天又小赚了一笔,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接着经过一番出价还价,那小伙子可怜地求求,我为难地看看,总算是敲定了价──十五万,算了,虽然贵些,不过就当做做好事,大不了哪个冤大头上门我再狠狠地敲一笔补回来。看着那小伙子千谢万谢地走出店门,心情不知为何还是不错的。
  回头将那幅画挂上,总觉得那幅画就是耐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大侄子…大侄子…大侄子!!!」
  我吓了一跳,回神一看是三叔跟潘子,怎么搞的今天人人都要吓我?该不会等等是那闷油瓶跑过来,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吴邪,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吧?呸呸呸,吴邪你有病啊!一个大老爷的想得这是什么?那闷油瓶要真这么说,一定是人假扮的!
  一边走神一边给三叔潘子倒茶的下场,就是手给热水烫了一片红,我握着手冲进屋里,打开水龙头好好冲冲,这挨千刀的闷油瓶子……
  「大侄子,今天你是怎么着?怎么说话心不在焉的?是热昏了吗?」
  「是啊!小三爷,平时也没看到你这么迷煳,怎么今儿个……?」
  我一边翻出烫伤药膏涂抹,一边说:「没什么事,大概是最近真的太热了吧?」看了他们还想问的表情,我连忙岔开话题,说:「三叔你帮我看看,我方才觉得有趣收了这画,你看看这有没有什么猫腻?」
  吴三省本来还想说什么,看着这画居然两眼发直,连画都说不全,看了半天才抖抖抖地说:「你哪弄来这龙嵴背?这是帛画啊这……还保存得这么完全……」
  我一听连忙让三叔解释,他说:「这画其实不是画,是织物,你看这纸其实不是纸,是特制的绢布,你看到的颜色都是线织成的,不是画的,这是战国前的东西,这东西保存不易,有的一起出来就烂了,别看它这样,就这一张,值几百万啊!」我听了三叔的话,连忙凑过去看,果然看到布特有的许多细细的纹路,想想果然是好东西,还买得便宜了,真是好心有好报,不由得心情大好。
  「不过这通常都不裱的啊……看这样子,又不像是后来裱的,莫非……」三叔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去剥裱纸,或应该说是裱布,我死死看着三叔的动作,就算它不是龙嵴背,我也挺爱的,别拆了它才好…..只见那裱布剥没两下就开了,赫然发现在美人图底下,还有一层,上面细细密密地像写着字。
二章
  我将那张美人图收拾好才凑过去看,反正那什么字画的三叔又不教,我自个儿也看不懂,干脆让三叔解完了再缠他说说。
  只见三叔一面看一面念:「奇怪奇怪…照理来说应该不是这样的啊……」
  我看是时候了,便凑过去问三叔:「怎么?又一张战国斗地图?」
  三叔皱着脸摇摇头,说:「这解出来是在说画上那女人的生平,不过这样一个女人的生平怎么需要用到帛画夹双层,最后还用平常人不懂的秘文保护起来,真奇怪。」
  听了三叔的解释,我又看了看那图,画中人有一丝让人不能亵玩的庄重,虽然她穿得朴素,但说实话,对我说这是普通的女子,我是不信的。直觉就是三叔又在骗我,这女子究竟有什么古怪?我将这想法尽量委婉地向三叔说,结果得到他一阵大骂,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拿着秘文这边指指那边说说,我自他的话中听出个大概。
  原来这是楚国帛书,这篇是个秘文不是字画,它说画中女子是向天祈雨的巫女,之后便是她如何温雅庄重云云……真的是没什么。
  三叔又看了两眼,大概觉得扫兴,就把那秘文还给我了。之后聊了两句,三叔接到旧伙计的电话,好像是有大客户,三叔便走了。
  我看着那秘文觉得有趣,便叼着烟研究了起来,一不留神烟落到了那秘文上,心想糟了,几千年的古董就要被我这么毁了,正要伸手去拍,发现「呼」地一声,整张画竟全烧起来了。看到这我脸上一黑,立刻去提水来泼,结果水还没泼下火就熄了。他妈的你这秘文玩老子是吧?气冲冲地把桶子放回去,回头看那秘文,竟发现上面的字迹都不一样了……
  我摸摸那秘文的绢布,才发现,这材质竟是名贵的火鼠毛织成的,想那火鼠毛号称是大火烧不烂的好东西,怎么就随随便便地就弄在这里。不由得抬头看看那张美人图,不看还好,看了却有些觉得那女人也在看我,不禁毛了起来,揉了揉眼,再看一次,又好像没有,想着大概是眼睛刚才被烟熏花了吧!
  我打电话要向三叔说这事,结果三叔没接,所以我就将这东西用传真的去,告诉他这件事,顺便写几句「有结果要通知我。」之类的话。便不管它了。
  几天后我接到三叔的电话,他懒洋洋地说:「上面记了个地点,然后就没了。说不定是这巫女的祠堂什么的,毕竟没看过将巫女葬在什么龙脉之类的记载。」
  三叔大概是看了那画,所以先入为主地以为即使是斗,里面也没啥好东西,所以我对三叔说了那秘文是火鼠毛织成的,看看他怎么说,结果三叔沉吟了下才说:「现在我有其它的斗要下走不开,要不大侄子你帮我去看看,我替你安排旧队伍跟几个新伙计,我想那巫女的墓也不会有什么凶险,就当去个正常的斗观光观光,你看看怎样?」
  我本来是要回绝的,那斗还能当观光景点吗?但想起一个淡定的眼神,又听到没什么凶险,便猪油蒙了心地说好了。
  我早早整理了行李,想到要去倒斗竟有些期待。吴邪,你一定是疯了!那些个禁婆海猴子都忘了吗?拚命逼自己维持正常些,过完这两天。
  很快的,就到了要下斗的那天,潘子到店里接我,他说其它人都在车站等着,让我快些去。到了车站,就看到胖子,他笑得很贼,搭我肩说:「小吴同志,又见面啦!下斗后胖爷我一定会好好罩你,别担心啊!」本想好好问候胖子他妈,不过我更想看到那个淡定的眼神,眼神四处搜寻,却找不到他。
  「潘子,小哥呢?」
  只见潘子一脸奇怪地看着我说:「三爷有说小哥会来吗?」
  潘子说的这句话在我脑中一炸,是了,三叔根本没说那闷油瓶会来,我被骗了。
  「嘿!小吴同志,你跟那小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一听见他没来就跟掉了魂似的?安啦!胖爷我罩着你还不够吗?」胖子贼兮兮地笑说。
  胖子这话让我脸上一燥,忙说:「那小哥技术好,人又细心,才不像你这倒霉胖子,一点都不靠谱。说不准等等我给粽子大爷当冬眠点心,你还在摸你的明器呢!」
  那胖子听了才要开扯,结果我们没人理他,只好摸摸鼻子嘀咕:「你们这些不识货的都不懂得胖爷的好,就像庄稼老汉把铜鼎当尿壶一样,浪费!」
  潘子挥挥手说:「好了好了,先介绍新伙计大伙儿认识认识,路上比较方便。」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旁边有三个生面孔,一个讲话带着山东腔,看来粗壮粗壮,样子像是长年在斗里摸的,叫「岳山」;一个看来忠厚老实的,叫「霍云」;最后一个瘦瘦小小,样子有些畏畏缩缩,大概是个青头的,叫「小五」。
  依稀记得好似我与他们客气几句就搭上火车往重庆晃去,然后火车没了换汽车,汽车没了换牛车,对那三个新伙计我总是意思意思两句,不知怎么着,我提不起劲来,反倒是胖子潘子跟他们聊得融洽。
  最后找到的地点是个枝叶茂密的树林,岳山大着嗓门招呼着要下铲,潘子听到拍了下岳山的后脑杓,低声说:「你奶奶的,这么大声是要让粽爷们都知道咱们要摸他家当来着?」
  胖子和霍云在旁边看着,所幸没什么动静,我来了也不好意思不做事,本来想帮他们弄点啥也好过待着发霉,结果被潘子大惊小怪的请到一边,那青头小五恰好跟我凑一对,我们没事可做,只好在边上聊了起来。
  「吴家哥哥,你说说之前都倒了些什么斗好吗?刚听胖哥说,你们上过山下过海,还跟粽子爷爷大战三百回。想必你一定很厉害。」
  我看着他崇拜的表情,心想:果来是个青头,被胖子骗了都不知道。
  我笑着说:「你胖哥那是吹牛的,哪那么夸张?只是找到个血尸墓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跟粽子爷爷大战三百回合的也不是他。」
  小五惊讶地瞪大双眼:「有比胖哥潘子哥还厉害的人物吗?吴家哥哥,是你吗?」
  看到他这表情我笑了,感觉就像当初我缠着闷油瓶东问西问的样子,想到那个人,我心情突然一好,便说了下去:「当然有比胖子潘子更厉害的人,不过那人不是我。」
  「是你在车站时问的那名小哥吗?好想见到他啊!」
  我笑笑点点头,听到后面那句,我脑袋突然卡壳了,没想到那小五还嫌我不够惊慌,补了句: 「吴家哥哥,你很喜欢那个小哥吗?」
  一听到这句话,我连忙否认,直说:「只是行事方便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胡说。」说完小五睁大眼瞧我,表情很是奇妙,我才想问,但听到潘子大喊一声,示意墓道开好了,我们就没继续说下去,跟小五跑到了墓道旁。
  我们下到斗里后,发现这是个不大的的斗,陪葬也只是几个破瓦罐而已。胖子摸过去就要开棺,平时不太说话的霍云说话了:「当心有陷阱。」胖子摇摇手说知道了,便小心翼翼地开着棺。这时我赫然发现,那霍云的气质其实跟那闷油瓶有点像,说不准是他扮的,一有这个念头便越看越觉得像。
  霍云看我一直瞧他,随口问了句:「小三爷你有事吗?」
  我对他摇摇头笑了笑,心想,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做不知道好了。不过我眼睛还是一直看着他,在他弄回来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免得像上次那样得了个塞得进拳头的嘴。
  「啊!」这时突然听到胖子一声惨叫。
三章
  听到胖子的惨叫声,我们众人立刻脸色一变,抄家伙的抄家伙,拿蹄子的拿啼子,个个小心翼翼地向那具看似简陋的棺材走近。正在我们全神贯注地防备粽子自棺里翻出来打招唿的时候,那胖子又叫了。
  「不会吧?这古代的巫女都穷翻了啊?怎么连件衣服都没有?」
  搞什么,原来不是粽子,那胖子还叫得那么凄惨,我气得将手里的黑驴蹄子塞到了胖子的嘴里,骂道:「他妈的死胖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懂不懂?」那胖子居然还有话说,他吐出嘴里的黑驴蹄子后咕哝着:「胖爷我觉得没明器摸比有粽子更凄惨啊。」众人听了这句话,差点都将要招唿粽子的家伙往胖子身上招唿了。
闹了几下觉得没意思,这还真是到斗里观光观光啊!真应了那老狐狸的话头,我看向潘子,潘子知道我的意思,就问大家说:「这次看来是扑了个空,接下来各位有什么想法?」
  岳山耸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小五表示他是三叔叫来的伙计,随大家行动;胖子一劲儿坚持要再找个斗倒倒,过个霉气;潘子说由我决定。
  我回头看到霍云站在棺材边上不知在想啥,就靠过去问:「霍哥,这棺材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他静静地看了下,向那口棺材板已经大开的棺里一指,淡淡地说了句:「连衣服渣都没有,太奇怪了。」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棺里,发现真的就如霍云所说,除了一具半腐朽,看来一碰就要碎的枯骨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小吴同志,走吧!你再怎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她也不会赏你几个明器的!」胖子说完还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一个重心不稳,就往棺材撞去,本来想这棺材烂得快解体了,我这一撞肯定跟几千年前的美人做亲密接触,结果,没想到反而是我的肋骨被棺材边嗑得快解体。我痛得含着泪蹲了下来,潘子小五等人连忙跑过来看我的情况,看到我没大碍后,齐齐看向那棺材。只见霍云伸手向棺材边大力一掰,一片看似腐朽,但实际上却还挺坚实的木料掉了下来,露出了里头的石头纹路。
  开什么玩笑?连棺材都做双层……到底是这造墓者有病,还是这斗里真有什么?突然脑中像是闪过什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棺材往旁边推,其他人见状,也都来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将它推开。
  下面是一道墙,想起这墓主什么都做双层的毛病,我伸脚向那地踩了踩,只听见「喀啦」一声,那地就塌进一个大洞,我整个人都往里头栽,想说这次死定了,想起在最后能没能见那闷油瓶一面,就觉得难过。正在感伤的时候,感觉身子突然碰了地,还不怎么疼,向上看了看,高度只半层楼多一些,暗暗笑自己大惊小怪,接着我开了手电筒向他们晃,示意下面很安全。小五潘子胖子岳山就依序跳了下来,最后是霍云。我们四处打量这地方,发现它是条不窄的墓道,上面大手笔地尽是些精美的雕花,看起来像是一些祭天祈祷、五谷丰登的图画,胖子打量了这墓道一下后,就一直想往里头跑,直说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我们忙拉住他,说这墓道里看起来就有古怪。
  也不知谁碰了机关,突然就听到了窸窣的机关运转声,直觉不好,本能地向霍云靠去,却勐地被一股力道向后带,接着眼前便是密密麻麻的飞箭,大家都四散躲避。
  有几只飞箭朝我飞来,我虽然看到了,但身子就是没办法反应,眼看身上就要多几个透明窟窿的时候,突然一个又急又勐的力道将我扑倒,激烈的冲击把我手电筒撞得熄了,我整个后背也隐隐发疼。但心里却是高兴的,直觉是闷油瓶,他果然一起下来了!摸了手电筒、打起光,笑着抬头一看,竟是那青头小五!
  看到这意外的人,我一时间竟傻了,直到小五看没了危险,伸手将我从地面拉起来,我才愣愣地开口:「…小哥……你怎么有兴致扮起了青头……?」
  那小五听了我说的话,竟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张恩人说你傻愣愣地,我一开始见到还不信,只觉你是深藏不露的人物,没想到……」接着又是毫不客气地一阵大笑。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不是闷油瓶,窘得面上一红。怎么搞的?事事都想到闷油瓶……不过那小五笑得也太久了一些,我心里一火,也就老大不客气地说:「难道你知道小哥在哪里?」
  其实我没期待听到答案,只是他笑得实在太过分,想灭灭他威风,我想这世上除非那闷油瓶子想,应该也没人能找到那职业失踪户。只见那小五停了大笑,但他的嘴角还是弯得都快裂到耳边去了,接着给我一句话:「我确实是知道。」
  几种感觉混在一起,我搞不清楚是什么,只觉得心里一紧。
  那小五大概是看我表情变了,收起了笑,自动对我说起怎么跟闷油瓶认识的,以及他现在在哪里。
  小五是个穷孩子,不得已就干起了这土夫子的行当,摸久了也有了自己的一手功夫,有一次跟着团遇到了个油斗,正在欣喜若狂的时候,一排白毛干粽子冷不防冲出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正在那群白毛粽逼近他时,那闷油瓶路过顺手将他救了……
  好个闷油瓶,连白毛粽子斗都能「路过」……
  自那次之后,他就时时想报恩,无奈那闷油瓶实在太强,也没啥能帮的,拖到现在,他终于因为闷油瓶正在斗里走不开,可是又觉得这斗有古怪,才迫不得已要他来看着……
  想到那闷油瓶子有想到我,心里舒坦了下,但是又想起我死磨活磨、兼裸裎相见才问到那闷油瓶的名字,这家伙这么轻易就问到了,他们究竟是什么交情?我就不知怎么着,全身不对劲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小五念了起来:「这家伙又闷、连哼都不哼一声,没事就跟天培养感情,有事就搞失踪,真难为你能和他说这么多话。现在他大爷倒是想得周到,小爷我要下斗,还要派个人保护,真以为小爷我是一砸就碎了的人嘛?没事还爱搞搞易容、弄弄缩骨,把人耍着玩,还……还说小爷我傻愣愣的,这不是将我当笑话看吗?我……」
  还没念完,就看到小五脸色一变,一把抢过我手电筒,把灯给关了。低声说:「吴家哥哥,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要来了……」接着好似有一股怪异的风吹过去,不太好闻。
  小五将我紧箍着向后靠着墙,他勒得我实在有些疼,我也不大喜欢让他箍着我,于是我左扭右扭想挣开他,一面闷闷地低声说:「小五,别勒着我。」
  只听见左边传来小五的声音说:「我没有啊!」
  那我后面的是……?
  感觉到一只手捂住我嘴,又将我夹得更紧,颈边传来熟悉的气息,弄得我有些发痒,身后传来更加熟悉的嗓音,轻轻吐出两个字。
  「别动!」
四章
  听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我反射性地放松,也不再挣扎了,感觉到那闷油瓶箍着我的手也松了一些。这闷油瓶虽然不常说话,但却能让人觉得心里一安。彷佛天塌了,他也能扛,丝毫不用担心。
  但小五不是说他在别的斗抽不开身吗?难道这闷油瓶真这么神,除了缩骨,还能分身?该不是那青铜树效力还在,我怕到极点竟物质化一个瓶子出来?想到这我就出了一身白毛汗。呸呸呸……吴邪你这颗脑袋装的是什么?别自己吓自己!
  闷油瓶身上的温度熨着我背后,似乎比平常高上一些,他的气息似乎也比平时还紊乱…….这闷油瓶……该不会是赶来的吧?不知怎么着,就感觉到一阵欢喜,就算现在有尊血尸爷爷在我面前吹气,我似乎也能笑着说:「您老好。」
  不不不,吴邪你想个什么?这血尸是闹着玩的吗?上次闷油瓶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制服,别给人家添麻烦!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闷油瓶的手松开,也感觉到他人似乎退得远了,好像已经没事了,但我却觉得背后有些冷。大概是这斗的气密式结构被破坏,有风吧?
  小五开了电筒,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眼睛眯了一下,迫不及待地回头看,那淡定的眼神、沉稳的气质,还有那把黑金古刀,不是那闷油瓶又是谁?只见他身上都是泥土,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汗,左手用绷带胡乱缠了两圈,整个人就像刚从斗里出来的一样。
  见到这副景象,心里虽然激动,但嘴巴就是不灵光,反倒是小五方才听出了闷油瓶的声音,急急回头,欢喜地惊呼:「恩人,你怎么在这里?」
  闷油瓶微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只淡淡地说:「说了别叫我恩人。」
  那小五满脸笑嘻嘻地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接着他说要去外面找找其它人的下落,便从自己包里拿出电筒,将我电筒还给我,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地对我眨了下眼睛,就蹬蹬蹬地跑远了。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凝重,我看着闷油瓶,扮了蹦上岸的鲜鱼一小段时间,才喀喀巴巴地扯出一句话:「……小哥…你不是在…在…别的斗吗?怎么……」
  闷油瓶盯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的表情似乎凝固了,后来他垂下眼,低低说了句:「出来了。」
  然后就开始瞪着地板,好似地板下有什么抢了他东西的家伙。
  「嗯……小哥…那你怎么又赶来这里?是不是这斗里有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看着地板,我见他又不说话了,就开始打量起这匆匆进来的地方。
  我这才发现这耳室有些怪异,除了我们刚进来的那条墓道,又大剌剌地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多了两条墓道,简直就是邀我们来墓里观光的样子,这间耳室与其说是耳室,倒不如说是供游客歇脚的亭子。仅存的一面墙画的是「夏耘」图,只是图的四周写一圈围起来的文字不像楚国文字,也不像火鼠布上的秘文,不知写的是些什么?
  「这是咒。」
  突如其来出现的声音让我吓得差点撞上墙,回头一看,是思索着的岳山及皱着脸的小五。
  「吴家哥哥,大伙儿被冲散了,只看到岳哥而已。」
  看着小五一脸担心,我对他说:「潘子跟胖子估计是能自己应付的,那霍云似乎也不是个简单角色,一时半刻倒也不会出事……那胖子要是没事定会直奔主墓室,我们在往主墓室的路上有很大的机会会遇上他们,再不能的话,向外找出来也还可行。」
  小五一听觉得可以,就又恢复笑嘻嘻的样子。
  本想问岳山这是些什么咒?不过我无意识地又向后一瞥,看那闷油瓶还站在原地,也维持同一个姿势,像是在睁着眼睛睡觉,正想笑,就发现他缠着绷带的地方竟在「啪滴啪滴」地滴着血,我看了就连忙翻出药水棉棒,冲过去想替他上药。在我手要碰到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突然左手一收,我伸出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
  他这样一搞,让我窘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本想赌气不理他的,但又想到这小哥好歹一出斗就又奔波到了这,他大可以不用的,心里一软,便软声软气地对他说:「小哥…这血…不止不行啊……」大概是断断续续的缘故,这声音听上去竟觉得有些可怜。
  只见闷油瓶将目光拔离地板,又盯着我一会儿,我朝他无奈地笑了笑,他就又把视线移开,默默地将手向外伸了一些,我再伸手去拉,他没再缩回去。我轻轻解开缠在他手上的绷带,只见一大片血肉模糊还夹着几块石屑。这应该是又救哪个谁刮伤的吧?心里不由得觉得难过。
  这瓶子,总是对别人好,却老是忘了回头看看自己。
  小心翼翼地替他将伤口里的石屑清理干净,再抹上消毒药水、敷上止血药粉,找了一条新绷带轻轻地缠起来,在背面打上个漂亮的结,一脸兴奋地笑着抬起头,没想到闷油瓶正在看我,登时腾地一声,面上一热。我低下头小声地说:「那个…小哥…包好了……」
  「嗯。」
  看到他手缩回去,我就急急地站起来向小五他们走去。
  小五本在跟岳山讨论那图,见到我就笑着抬起头来,接着又一脸奇怪地问:「咦?吴家哥哥,你脸上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
  我感觉到背后似乎有道视线,脸上似乎又热了几分,我甩甩头对小五说:「大概是斗里空气不流通闷的,不碍事。倒是你们,有说出个什么结论吗?」
  岳山搔搔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俺老子曾经挖过绣有这玩意儿的布头,一次被一个牛鼻子道士看到竟要出高价买,俺老子不知这是啥,不想胡里胡涂地卖,就说要买可以,不过要那道士说说这东西的来历,那道士说这是古代用的咒,直说灵,还说能发大财,不过他没说怎么用,俺就只知道这些…….」
  我听了点点头,对于这咒,我是不大信的,而且这内容写在斗里大概是要保佑墓主来世大富大贵之类的,也就不太留心了。
  眼角余光注意到闷油瓶似乎想往墓道里走,又想闹失踪。
  开什么玩笑?老子再让你从我面前消失我就跟你姓张!
  我一动念,就急急跟了过去,小五、岳山看到了也随后跟来。不过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闷油瓶今天怎么感觉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脾气不太好?
  真不知道我这他娘的倒霉运到底是怎么来的?只感觉脚下一空,我双手双脚并用地想抓个什么东西稳住身子,指甲滑过光滑的陷阱壁,传出了嘎叽的尖锐声音,但我的身体还是往下掉,丝毫没半点作用,瞥了一眼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心说,死了,老子居然就这样栽在这了,什么不危险?娘的,老子作鬼也要回去给老狐狸拉脚!
  这次大概连那闷油瓶也保不了我了吧?先前他娘的他都白救了!
  但我居然看见,一抹淡淡的身影,从上面,跃了下来。
五章
  我被拉进一个怀抱,力道之大撞得我眼冒金星,但身子还是在往下掉。
  这闷油瓶到底做什么跳下来?我们真有好到能一起死吗?张起灵……你真傻。
  听到「啪」一声,接着身子往上一提,我被这下勒得快吐血,不过往下掉的势头倒是止住了。电筒还挂在我手腕上晃啊晃,但是下面还是黑得看不见尽头,估计摔下去准成一摊肉泥。
  「小哥…你怎么……」
  「别出声。」他声音闷闷的,两个人的体重,估计很吃力吧?于是我不敢再动,只用眼角余光看着上面。黑金古刀浅浅插在墙上,就是它止住了我们向下掉的势头,不过紧急之下插得不深,摇摇晃晃地很是惊险,但现在也只能祈祷它能顶顶,要是顶不住,准要歇菜。
  上面登山绳垂到眼前,应该是岳山跟小五放的,但闷油瓶一手抱着我,一手抓着黑金古刀,腾不出第三只手抓绳子。我双手被他手臂箍着,一抽出来,他准往下掉,明明有门能上去,却动弹不得。闷油瓶额前的汗滴到我脸上,然后又滑了下去,我叹了口气:「小哥…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也没好好对你说声谢,今天我吴邪在这里谢谢你了,这份恩情让我先欠着,下辈子再还吧!够了…为我赔上条命不值得…你放下我…我不会怨你的……」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阵沙突然盖头盖脑地洒下来,呛的我一阵咳,看这势子竟是源源不绝。黑金古刀没入墙边不深,被这流沙一冲,更是摇摇欲坠。小五在上面急得大喊:「张哥!吴家哥哥!快抓绳子啊!」
  突然闷油瓶手一松,我的身子又往下掉。
  对,张起灵,下辈子再见。
  接着感觉手臂一紧,然后一个强大的冲力将我送了上去,还撞倒了上面待着的岳山。我顾不得身上疼,忙爬到坑边看,眼前雾茫茫地都是纷飞的流沙,闷油瓶呢?人一激动就会开始乱想,我想到电视上演的男主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女主角抛上悬崖,自己却掉了下去,心里不由得一急,直向下面大喊:「小哥!小哥!!张起灵!!!」
  叫了半天也没动静,眼框忍不住一酸。
  突然流沙鼓出一块,灰灰的一团东西跃了上来,滚到旁边咳嗽,我看是闷油瓶,忙往他背上拍,见他缓过来,眼泪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忙擦着,怕给人瞧见,大老爷一个的哭成这样象话吗?
  岳山、小五从包里掏出些水壶,我和闷油瓶都喝了几口,才感觉好些。
  「这这这…斗里头到底是什么主?俺倒了十几年斗没看过这么厉害的机关……」岳山估计是被那流沙坑吓着了,脸白得跟纸一样,话也说不好。
  「张哥、吴家哥哥,你们没事吧?」小五虽然跟着倒过不少斗,但究竟是孩子,看到这景象,眼框也急红了。我摆摆手表示没事,只是给吓得够戗,一放松下来就使不上力。闷油瓶只淡淡地「嗯」了声,就又去看他的天,好似刚刚不是掉下流沙坑,而是跳过一个不到一米的沙池子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四个都没说话,那闷油瓶自从救我起来后,就好似又跟我疏远了。我直直盯着墓墙,上面的雕花随着电筒有种奇异的光影变化,那些个祭天的人们被光一照,眼睛就亮起光,只觉得有股不详的气息,好似被人监视着,有种进来了就跑不出去的错觉。这真是个什么巫女墓吗?该不会他娘的是魔女墓?还是她觉得住着孤单了,想找个人来陪陪?刚想就觉得有股凉风,吹得我头皮一炸。
  闷油瓶似乎是休息够了,「腾」地一声又站起来向前走了去,风风火火地也不知道在赶些什么?不过他大人走了,我们也只好跟着上去。沿途墓道还有好几个陷阱,不过闷油瓶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是要一个个揪出来灭掉,就拿刚刚的石头豼貅浮雕来说,那是个一碰就会从嘴里射出青铜箭头的机关,他大人一看,居然把人家整个头扭了下来,像是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那手段看的我们一愣一愣的。
  我和岳山、小五也不敢多说话,只蒙着头行军似地赶路,说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让我开始怀念起天不怕地不怕、不管在哪都能扯皮调笑的胖子了。
  「在这先停下。」
  也不知道赶了多久,又到了另一个耳室,闷油瓶叫我们在耳室前的墓道等着,他先去探探。我不知道是长了什么胆,竟想也不想地拉住他手腕,传到手里的触感有点冰,我心头上火,人也有了底气,说:「别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你这样到底在逃些什么?」
  闷油瓶头向后一偏,表示自己在听,他停了一会儿,我以为他要休息了,没想到他只说了三个字:「我没逃。」接着手一抽要往里面走去,我忙叫:「张起灵!」小五、岳山他们离我们远些,听到我叫连忙跑过来问我发生什么事?我只对他们说闷油瓶要我们在这等,心里却想着他临走前说的话。
  「总得要有人淌雷。」他淡淡地说,好似说的是「今天天气真是好」,然后孤身一人进入耳室。
  张起灵,你他娘的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咱们真的这样不可靠吗?
  我在外边气得要死,但是也莫可奈何。
  也不很久,他做做手势让我们进去,这个耳室一样是三条道,但比先前的那个还大,不过墙上画的却不是「春耕」或「秋收」图,而是浮雕了只张牙舞爪的穷奇,周围还是用咒框着。
  穷奇可是吃人的凶兽,怎么会放在墓里,难不成这里的墓主跟汪藏海一样有乱搞风水的怪癖?不过那墓壁实在雕得好,那只穷奇栩栩如生,好似就要奔出来,眼珠镶着两块紫玉,闪着妖异的光芒,盯久了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别过脸不再看。
  四周挂了些绣了红字的丝绸,那红字看似跟那咒是同一个系统的,估计也是咒,就是不知道作用是不是也是富贵发财的?
  边上的灯奴为了节省电池,已经点起来了。映在丝绸上只觉得满室红光,总觉得血腥气重,心底也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要发生。
  感觉有点冷,又因为长时间压力有点饿,那岳山肚子叫了好大一声,他脸整个红了,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拿出无烟炉一面取暖,一面烤干粮,好了就先包着给闷油瓶塞几块,那闷油瓶缩在角落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抓着干粮也有一口没一口。
  我想起方才抓到的那只凉冰冰的手腕,忍不住往他边上靠了靠。
  那岳山边嚼着干粮边看着那浮雕,好似对它很有兴致。小五累得戗了,三两下啃完干粮就靠着墓壁睡着了。我望着闷油瓶,那闷油瓶看着天,我们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我忍不过去,对他说起了话,再不说我必定会憋死。
  「小哥…你那么急着找,里面有什么吗?」我试着讲两句,也没期待他能回。
  「没有。」旁边传来淡淡的声音,印象中,他的声音为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怎么了?
  「小哥,你是怎么了……?」
  他又停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是我的谁?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对啊!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支闷油瓶子?因为他护着我?我…我对他……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叫嚣着。
  正在我快想明白的时候,突然传来隆隆声,抬眼一看,那穷奇竟没了双眼,那两块紫玉就抓在岳山手上,岳山一脸惊讶地看着那穷奇周围缓缓龟裂,此时闷油瓶大叫一声。
六章
  听到那声糟糕,我心里一慌,这闷油瓶平时都不吭声,一旦吭声事情就要糟,现在看他那么慌乱的神色,该不会是他娘的石头穷奇要冲出来吧?想起那小时看的那些个神怪故事,那穷奇是吃人维生的,那石头壁上刻的穷奇有两个人那么高,被他一咬必定连渣都不剩!连跟粽子爷爷挤棺材的本都没了。我向那壁上抖呀抖的举起潘子下斗前给我防身的自动手枪,眼神看向闷油瓶。
  闷油瓶低声说了句:「站在这里别动!」然后就飞身出去朝岳山一个飞踢,将他踢得摔到一旁滚了几滚。
  岳山这时才回过神来,忙抖着手拿出包里的土枪对着穷奇壁。
  眼前的穷奇壁不一会儿时间就已经化成粉屑,那只石头穷奇从壁里跃了出来。
  想归想,不过真看到这景象,我紧张得直冒冷汗,浸得手都滑了,心底直骂,狗日的真让我给说中了,他娘的买彩票的时候也没见那么神过!
  这么大一个响动搞得小五也醒了,他揉揉眼看见这等景象,连忙跳起来从腰间或是哪里拔出了一对精钢制的短矛,呈现警戒状态。
  我虽然想牙一咬冲出去帮忙,但想起闷油瓶的话,还是待在原地,远远站着给他们掩护,怕真当了他娘的拖油瓶。
  那石头穷奇摇着头、拉拉筋骨,发出阵阵难听的「喀啦喀啦」声,身上的石片龟裂崩成粉尘,细细的粉尘一堆堆地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下面黄色的皮毛与一对巨大的翅膀,它黑洞洞的双眼正对前方。虽然牠没了眼珠,不过眼洞里面透出的气息,让人背脊一凉。
  闷油瓶不等它好,便提着刀砍了下去,「当」地一声,那无坚不摧的黑金古刀只在那穷奇身上砍了道浅痕,闷油瓶眉间一皱,立刻大叫:「快跑!」
  小五一听,立刻提了包,退到我身边,急拉了我就往墓道里跑。
  岳山一边望着穷奇怕牠突然发难,一边向墓道退去。
  我回头看闷油瓶,他还在跟穷奇僵持着,心说:这傻子该不会要挡这家伙吧?这东西比他大了一倍有余,他刀也砍不太下去,他要用什么挡?自个儿身子么?一想这闷油瓶的作风,我就急得大叫:「小哥!」我脚一停,小五怎么也拖不动了。
  只见他回头,脸上一闪即逝的表情,好像是笑。
  我一呆,就被小五拖着走了,接着闷油瓶就消失在我视线中。
  小五看来瘦瘦小小,脚程却挺快,力道也挺大,我被拖得向那墓道左右撞,撞得我晕乎乎的,我知道他是要救我才这样抓着我胡撞,饶是被撞得头昏眼花,但想气也气不起来。回头看那耳室已经远了,而且我这家伙到那根本只是碍事,于是便心一狠,跟着小五跑,等危机解除再作打算。
  不一会儿就跑到了另一个耳室,这样匆忙逃逸,幸好一路上也没遇上个陷阱,不然肯定连反抗都没有就直接歇菜。
  这个耳室倒是个正常的「春耕」图,小五大大喘了口气,然后问我:「吴家哥哥,有没有地方伤着了?」我摇摇头说没有,他又去问岳山,岳山也没事。
  我一直看向墓道,心底一直以为闷油瓶很快就会跟上来,小五见了我的动作,安慰说:「吴家哥哥,张哥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要顾好自己,免得张哥来看了心里难过。」
  我被小五的话逗得笑了,那闷油瓶会为我们难过吗?他只是一次次地顺手救我们,有几次险险连命都赔上,他就是这样好的人。不过为我们这些过客难过,他会吗?看上去这样清淡的人。
  不过我却隐隐觉得,他会的,但同时心底也暗叹,那闷油瓶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作啥那么傻?
  那岳山估计是看我脸上表情不好,也来说:「对不住,俺看那紫玉油亮油亮,必定是个好货,没想到……」说着就把手底攒的那两块紫玉递给我,我摆摆手表示不收,才想说什么,小五脸色一变地把岳山往后一推、将我拉趴下,并把手电熄了。
  手电刚熄便听到一排枪响射到我们边上。
  小五低声叫我待在这,自己摸黑沿着枪响来源爬去。我听到「咻咻」的破空声和「梆」的重物落地声,心想:他娘的这造墓者有没有那么神?连现代高科技子弹都弄得出来!心里莫名觉得狂躁,吴邪,你他妈的真是个拖油瓶,还要小五这样的孩子护着!
  忍下了自包里拔出雷管,干脆一炮把这鬼斗炸塌的冲动,等了一会儿,只见电筒亮起,是小五。他皱着眉向我招招手,我三两下地爬起,一旁的岳山在枪响时,一个驴打滚滚向另一角,他拍拍身上灰,也站到小五边上去。
  地上躺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洋人,身上中了箭雨,个个都跟刺猬一样,那枪声估计是临死前的挣扎。
  是另一拨人,这斗里果然有什么宝贝,不然这洋人是决计不会来的。倒斗久了,尸体也看过不少,但是很少看到这么新鲜的,让我想起大奎,心里一痛,不由得低声念了起来:「洋人兄弟,你安安心心地去吧!下辈子保佑你发大财,别再做这活儿了。」
  小五看到这景象也没怎么表示,倒挖起了他们的包,我想起这洋人倒斗定会先做功课,忙凑过去看有没有有用的事物?像是什么地图来的,我们这样东闯西闯不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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