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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叹宫花寂寞红

_6 萑丛归(当代)
  小龟(就似偶啦):我就后妈了,怎么啦?最后还不是让你好好的?真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怀容:你就后妈就后妈就后妈??????
  偶究竟后不后妈,请大家关注下集,哈哈~谢谢大家的支持呢!
  泪奔???怎么收藏变少了呢????
  本章的嫔妃等级表:
  乔氏———女尚书—正三品——女官——尚宫局
  季芸香——淑妃——正一品——嫔妃——承元宫
  萧琮———贵妃——正一品——嫔妃——承仪宫
  段珠衾——昭容——正二品——嫔妃——蘅祥宫
  韩若惜——昭妃——从一品——嫔妃——慎和宫
第三卷 内外浮沉 第056节 用计
  存稿没有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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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越来越大的吵嚷声,几个正在砸着衣服的宫女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来,谁也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听着掌事宫女放大嗓门的训斥“你为什么不洗,脏?脏是理由吗?”
  怀容伸出被池水和被罩染成黄色的手,指着掌事女官道:“你看我的手,都被那个被罩染成黄色了,你见过这么恶心人的?葵水也就罢了,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这么脏也拿给我!”
  怀容身边的那个浣衣女高高举起棒槌,若有似无地瞟了她一眼,憋着气说:“那不是你自作主张从段昭容宫女手里接过来的么?自己倒嫌起来了。”
  怀容气得跺脚:“我哪里知道是这个样子?你们都把脏活给我做,哼,这次我坚决不洗,你能把我怎么着?”
  “哟,你不过就是被贬来的一个犯错宫女,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昭容娘娘是主子,她的被子我们洗就行了,哪有你这么废话的?嫌自己命长了?”一个宫女极其厌恶地用棒槌指着她。
  掌事宫女烦恶地挥挥手:“你到底洗不洗?这里是浣衣局不是你家田地,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再啰啰嗦嗦的就刑杖伺候!”她向来在浣衣局说一不二,如今自己的自尊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怎能咽得下!但是与一个小宫女理论又显得自己失了身份,不如恐吓了之。
  即使是掌事宫女,在浣衣局也没有什么地位。所以这里的大宫女对这等纷争一般也是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很少认真追究宫女什么事情。偷懒懈怠在新来宫女中是极其常见的现象,所以掌事宫女也只是这般恐吓了事。
  掌事宫女的怒气正好合了怀容的心思。怀容暗暗叫好,于是复又大声吵嚷开来:“我就是不洗,就是不洗了,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么!”她跺了跺脚,重重地把捣衣杵扔进水里,水花那个正在洗衣服的宫女一脸。
  几个宫女默默对望,唇角露出讥讽的神色。掌事女官从没见过这般没有眼色的宫女,竟然还给脸不要脸起来了。她的脸上气得一阵青白,怒冲冲地道:“我看不教训你是不行了!本来谅你有伤也不想追究,可你也实在让人不堪忍受了。来人啊,大刑伺候!”
  话音刚落,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宫女就拖来一张脏兮兮的长凳,捧来两根长短不一的竹棍子。怀容看到长凳,心里一下子就凉了,那日夜里,冰冷的长凳和起伏有致的刑杖一下下如打在心上,想起来就抽痛得紧。但是为了完成计划,她还不得不忍了。她任人摆布地躺在长凳上,一个宫女用手紧紧地压着她的背。她只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不得不呻吟了一声。她的这声呻吟似乎让那个宫女更加得意了,她压得更紧,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若是你以后再不听话,整你的私刑有的是。才来就这么没规矩,以后怎么得了?”
  怀容根本无暇去想她说的“私刑”是个什么东西,腿上的竹棍子就重重地落下来。这些宫女们不是专业的掌刑内官,所以用力极不均匀,一边轻一边重的。再加上这条脏长凳极是硌身子,她恨不得一个翻身摔下去。宫女们力气不大,但是她身上的旧伤还没好,所以打起来还是刺骨地疼。十一,十二……就在怀容觉得自己真的要翻下凳子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脚步声:“姑姑——尚宫局的乔女尚书来啦!”
  众宫女皆是一惊,连忙扔下棍子放开了手,急急地跪在地上。她们连头都不敢抬起,更别提交换眼神了。这些宫女都是犯错的宫婢,身份极是低微,普通宫女看见正三品以上的女官都要行请安礼,何况是她们呢?不过她们就算不识规矩也是正常的,因为怕是进了这里的人,就再也没见过正三品女官吧。
  掌事宫女不知什么大事竟然惊动了尚宫局正三品女尚书,连忙请安道:“奴婢见过乔大人。”
  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怀容看见那一袭熟悉的女官服,心里不禁一暖。上次见到她时觉得她是那么可怕,这次反倒又觉得温馨了,真是天上与地下的差别啊。
  “嗯。”乔女尚书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语气悠然道:“看你们急促的样子,在做什么呢?”
  听着这明知故问的问题,虽然自己并不理亏,但掌事宫女还是一身冷汗:“报告乔姑姑,这个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偷懒懈怠,奴婢想让她长些规矩。”
  乔姑姑点点头,语调还是那么温和:“那她犯了什么错呢?”
  “乔姑姑,是这样的……”掌事女官还没说完,就被怀容抢断,她竭力抬起头:“乔姑姑,奴婢只不过是不愿意洗段昭容娘娘的那一床被罩,她就要打我!”
  “谁让你说话了!”乔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掌事女官说:“看来你们浣衣局的风气是该肃一肃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她一直都是这么偷懒吗?”
  掌事宫女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她偷偷地瞟了一眼乔姑姑,道:“也不是一直都懈怠,就是今天,她嫌那一床被罩洗出来是黄色的,就大发脾气说脏不愿意洗了。请姑姑饶恕我管教不严……”她指着那一床浸了水就成黄色的被罩。
  乔姑姑走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阵,问:“这真是段昭容的宫女送来的?以前从来不会出现过浸水就会变黄的物什?”
  “是的,是的。”掌事宫女不愿显示出自己的无能,便连忙承认,她确认地道:“这事情却有蹊跷,但是主子的事情我们也不应该多做过问,我们浣衣局的宫女,只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见乔姑姑看着自己,旁边的那个宫女也点头道:“姑姑,奴婢作证这是段昭容的宫女送来的。”
  乔姑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旁边的那个宫女也这般回答,眉头更是蹙起。她沉声道:“我从外面经过,正好听见里面有人闹腾,就顺便进来看看。如今看来此事是非同寻常的,芙悉,把这床被罩送到御药署去,让太医们好好检查,把这个宫女也带回尚宫局,我要好好审查。”
  她身边的一个锦衣宫女领命而去,浣衣局的宫女们都面面相觑,心中暗道也许真的有事情要发生了。怀容也真活该,居然被牵扯进去,早知道如此就好好洗干净得了。这下进了尚宫局,可就没好果子吃咯。乔姑姑淡淡地多掌事宫女说:“如此,我回去还要进行审问,就不打扰了。”她转身走了两步,突又转身道:“此事不宜闹大,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不然,指不定要把你们的小命牵扯进去。”
  掌事宫女吓出了一身冷汗,好久才敢抬起头来。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是作为一个宫女,自己的命运也许就寄在自己的嘴上。她愠色稍显,似乎恼恨自己惊动的乔女尚书。她冲着众人斥道:“快干活去,看什么呢!今天的是谁要说出去,我就扒了他的皮!”
  
第三卷 内外浮沉 第057节 割爱
  感谢大家的留言支持,太感动了???尤其是菲丽,紫藤瑞和三娘,谢谢你们,也谢谢所有看我的小说的朋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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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凤仪宫。
  季淑妃阖上茶盏的盖子,清脆的响声让她心里愉悦。她浅浅一笑,对皇后娘娘说:“我还是觉得紫色鸳鸯好看,又不缺大气。只是底色就别用那么深的颜色才好。”
  “嗯,臣妾那里还有月白色的宁绸,挑着素色牡丹的花样织就,很是好看。娘娘若是喜欢,我就拿些来。反正我绣工也不好,做出来惹人笑话。”萧贵妃抚弄着锦衣上的绲边,悠闲地道。
  “谁敢笑话妹妹你呢。”皇后娘娘纤指捻起绣花针,正在给红牡丹加最后一层金边。
  萧贵妃团扇掩唇,笑道:“逮不准别人背后怎么说我,我还是别献丑的好。”她与皇后在皇上是太子的时候就是他的妃子,二人间早就没了嫌隙,已经渐渐成了亲情,所以说话很是随意。
  一个小内监站在门外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棠薇走了过去,听那人耳语了几句,疾步往回赶到淑妃身旁。
  “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的?”淑妃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问道。这天气本就让人懒懒的,使得她的问话也柔柔无力。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方才那小内侍说段昭容侍寝过的被罩里发现的春药合欢香的残粉,内务府总管内侍已经去调查了。”棠薇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面。
  淑妃与贵妃交换了一下眼神,坐直了身子,眼角流露出玩味的神情:“合欢香?倒是新鲜。似乎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某些人嫌憋得慌了。”
  萧贵妃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一排绞丝银钏子哗啦哗啦乱响。她眼神狠厉,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样秽乱宫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皇后娘娘,看来宫风是该整整啊。”
  这时,一个粉裳宫女急匆匆地走到大殿门口,垂首道:“皇后娘娘,内务府总管张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禀报。”相比而言,季淑妃的消息就是要快些。那个宫女见淑妃点头示意,连忙低唤一声,然后一个深色衣裳的内侍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起来吧。有什么要事,这么急匆匆的?”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淑妃还是问了一句。
  “是。今天御药署送来消息,说昭容段氏的被子里有残存的春药合欢香药粉,很是蹊跷。请示各位娘娘,是不是应该将段氏送往内务府审问?”总管内侍常德伦恭谨地问。
  淑妃轻轻一笑,与萧贵妃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皇后钟歆的手有些抖,她抬起眸子,轻轻重复:“送往内务府审问?”她咬断了手里的线头,也不言语,只是神色有些戚然。
  季淑妃走到皇后前坐下,拾起一枚垂着金线的针,柔声道:“娘娘也寡断起来了吗?虽然段氏是你表妹,可是这么些年她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心里比我们都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憋着就没有的,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芸香妹妹,你别说了,此事就由你们定夺吧。珠衾是我的表妹,虽然我们没什么感情,但总还是要避嫌的。她犯下了如此罪行,你们千万不要徇私啊。”说着,钟歆颤颤地拿起针,却一不小心扎到自己的手指,她皱了皱眉。
  淑妃轻叹一声,低低道:“谁都不能做到娘娘您这般,她也太不成器了。”她看着萧贵妃,“萧姐姐,段珠衾也算与我有交,我也要避嫌的好,此事就由你定夺吧。”
  萧贵妃也不推阻,当即道:“损害龙体,这是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能被饶恕的。她犯下这么重的过错,要是像你们这么审问,早让她把罪名推脱干净了。不论是谁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娘娘您说对吧!我看呀,皇后娘娘你还是趁早下个旨意,把她贬到冷宫去,省的弄得宫里不干不净的让人恶心。”
  淑妃也表示同意:“我看萧姐姐说的极是,就应该贬到冷宫,免得这种坏风气死灰复燃。皇后娘娘,您说呢?”皇后只顾着捻线头,听见淑妃喊自己,低着头“嗯”了一声。这些年来,管理宫廷大事的就是贵淑二妃,她虽然贵为皇后,有些事情也是插不进手的,而且以她这般柔弱的性格,插了手也跟没插一样。她这个表妹啊,从没有一天让她放心,如今还是出事了。
  钟歆攥着绣绢,不敢插嘴,也不想插嘴。她原本就是一介贤后,既然是贤后,就要有贤后的风范,不论是对谁,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也要下的去手才行。毕竟,皇上的龙体与嫔妃的幸福相比,是更重要的啊。谁让这个表妹如此糊涂呢。她抬起匀称的柳叶眉,眼眸中透出些许无奈:“宜家,拿来。”
  她身侧的粉裳宫女应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针线放在一边,递上凤玺和诏纸。另一个宫女捧上匀蘸墨水的毛笔,钟歆接了毛笔,不假思索地挥洒起来。墨迹未干就被宫女宜家拿走,送给了总管内侍常德伦,常总管打了个千立刻下去了。
  季淑妃正欲说什么,忽听殿外内侍传报了声:“皇上驾到——”她连忙站起来准备迎接。只听皇帝急匆匆地走进来,不理会她,而是径直问道:“皇后,你听说珠衾的事情了?”
  萧贵妃嘴唇一撇,这个段珠衾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居然还能让皇上如此紧张,看来这次的处置还是对的。这样一个天生勾引人的种,留一天就祸害一天。钟歆抬起闪着柔光的眸子,轻轻道:“皇上说的可是段昭容的事情?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偏袒的,诏书已经发下去了,秽乱宫闱是大忌,为正宫风,臣妾将她打入了冷宫,万望皇上惩罚臣妾管教不严之罪。”她垂下睫毛,似乎有着晶莹的泪光在眼角闪烁。
  “你把她打入了冷宫?”皇上眼神一紧,半晌无话。季淑妃见势忙劝道:“皇上,此事也不能完全责怪皇后娘娘,她早就不理宫内事情,这次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还是亲手将自己的表妹打入冷宫,念及她如此贤德,臣妾恳请皇上不要惩罚她吧!”话语间已经避开段昭容。
  但是皇上还是没有被她转出这个圈子来:“你的诏书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
  皇上的语气如此直接,把钟歆吓得颤颤不敢说话,倒是萧贵妃接了口:“回皇上,诏书现在大概已经传到段氏手里了。”
  皇帝的神情有些颓丧,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皇后娘娘传了诏书岂能收回?这不是让皇家名誉扫地么?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季淑妃叹道:“恕奴婢斗胆说一句,皇上每次在段昭容那里歇息后,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后,这让朝臣颇有微词。皇上,为了皇家,为了大滦的天下,也为了您的龙体,请您下决断吧!皇后娘娘的旨意只要有您的意思就可以收回,但是皇上,美色误国的教训每一朝代都没有止息过,皇上您是明君,相信您一定不会为了自己而不顾整个国家的!”她越说越发哽咽起来,最后居然流下泪来,她甚至跪了下去,抓着那袭海蓝色的袍脚。萧贵妃也跟着端正地跪下来,正色道:“臣妾恳请皇上就此决议,不必更改了!皇后娘娘尚且不顾血缘亲情,皇上就忍痛割爱吧!”
  百里臻衡听着她们这般慷慨的陈词,居然没有动怒的意思。他伸手扶起二妃,叹道:“就依你们吧。”他甚至没有问此事是否属实,因为,在宫里长大的他,早就熟悉这样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去查证可能会牵连更多的人,甚至牵扯进朝堂之上的势力纷争。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这么顺其自然吧。反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而且还是段家的。这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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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恩,抓头???那个皇帝的名字是现想的,大家如果觉得不好听而且手里有什么好名字,就赠送给偶,偶改???
  
第三卷 内外浮沉 第058节 威仪
  由于皇后还没午休,所以皇帝和贵淑二妃一同离开了凤仪宫。贵妃面上得意满满,因为皇上说了看完奏折就去她寝宫歇息。皇上已经两个月没有与她同寝了,本来说要宿在淑妃寝宫,可是淑妃却推脱身子不爽把机会让出给她。她觉得虽然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是面上的喜色已不知不觉盖过了对淑妃的妒忌。其实她早就不妒忌淑妃了,从进太子府到现在,她除了孩子什么都有,难道还有兴趣妒忌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人么?她们对于皇帝而言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再说淑妃也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她忧心的人甚至比自己还多。看着别人妒忌其他人,也是一种快乐啊。
  刚出凤仪宫,遥遥就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跪在道口,见到皇上,那人立刻疯狂地哭起来:“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啊,请皇上明察!皇上,臣妾服侍您五年了,怎么忍心”
  看到她哭得这般悲切,棠薇也不禁有些可怜她了。但是天家本来就是无情的,宫里蒙冤受屈的何止她一人?有句诗云:但愿天家千万岁,此生何必很长门。宫里的女子啊,哪个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呢?她略略低下头,不忍再看。
  季淑妃见状大声斥道:“还有没有规矩?你一介罪女也敢自称臣妾,而且犯了错误也不脱簪待罪,是想违抗皇上的命令不成?”
  段珠衾楞了一下,她原是知道此命令是皇后下的,而且她从来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怎地如今变成皇上的旨意了?难道此事已经……她心里一凉,本来还仅存的半分希冀也消失殆尽了。她望着皇上,泪眼汪汪地说:“皇上真的不要臣妾了吗?”
  贵淑二妃同时露出讥讽的神色,连皇帝也是一脸厌恶:“不是贬了你去却芳宫的吗?怎么还不去,想抗旨不成?”
  “皇上,您为什么只听宫人的一面之词?罪妾的被罩是三天前刚从尚衣局领回来的,就侍寝那天用到过。罪妾听说这个据说残留禁药的被罩是一个浣衣局宫女发现的,而罪妾在前日侍寝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谁知是不是罪妾的宫女受人指使害我?或者是浣衣局宫女动了手脚?或是做被罩的宫女受人指使放入其中的?还请皇上明察!”
  季淑妃眼神一凛,她冷然道:“此事无需再议,内务府已经查证了,相关宫人已经带往尚宫局调查,至于你自己的宫女么——你连自己的宫女都管不好,还赖的了旁人?那好,棠薇,你去叫尚宫局的人把她的宫女绿袖带回去审问,若是查不出结果来,就怪不得别人呢。还有,把那个缝合被罩的尚衣局宫女也带到尚宫局去审问。”
  棠薇看了一眼季淑妃,颔首离开。原本季淑妃与段昭容关系好时,她也与绿袖有些交情,但如今二人翻脸,她们做奴婢的也不能幸免,宫女之间的交情就是一张薄纸,轻轻撕一下就会毁灭,根本无从商量的。淑妃娘娘的意思是让绿袖死,她知道,以后她的人生中就再也不会出现绿袖这个名字了。宫女的性命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何况自己的主子尚且朝不保夕。也许某一天有这样的必要时,淑妃娘娘也会让她牺牲。也没什么不能想的,她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萧贵妃假意劝慰:“你就先去冷宫待罪,若是尚宫局查出你是冤枉的,皇上自会赦免你的罪过。你放心,皇上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段昭容眼泪汪汪还欲说话,皇帝一甩袖子愤愤离开:“你快滚开,废话少说。让你去却芳宫,怎么还在这里?来人啊,把她拖出去!”几个内侍得令,立刻把哭泣不休的段昭容带了下去。看着犹自大哭大闹的段珠衾,皇帝的眼里显出一丝烦恶。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来女人都是一样,平时的温淑贤惠都是装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本性就泄露无疑了。
  季淑妃眉际一松,推了推萧贵妃,窃笑道:“这可是你的机会了——我该去御花园了,就不再奉陪您啦。”
  萧贵妃看着季淑妃,御花园?她早该知道这件事的主使,而现在这个主使就要进行善后处理,她也要去追皇帝的心了。她看着季淑妃,又心照不宣地笑笑,转身优雅地跑开了。
  怀容再次看见季淑妃的时候,已经知道段昭容被打入冷宫,她的宫女绿袖和另外一个尚衣局宫女被杖毙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季淑妃的一个内侍告诉他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宫中之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是由淑妃的人向她提起,心中还是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准确地说,并非是有些不安,而是极度的惶恐。几天前还在说话的人儿,突然一下就这么没有了——而且还是因她的缘故!她虽然习武,但从未伤过人命,如今却眼睁睁地见着这些人因她的缘故而消失,让她怎能心安?
  不过,最让她要担心的,恐怕是她自己吧。季淑妃既然能除掉这些宫女,除掉她也是易如反掌的。毕竟,她是这件阴谋的执行者,她的存在,对季淑妃存在着威胁。何况谋害宫妃是多么大的事情,她有了淑妃的把柄,万一淑妃怕她泄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秘密处死,根本不用经过尚宫局的审讯。她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后怕起来。
  抬眼看了看四周肃立的宫人,心里那丝丝凉意又凭空泛起。两个宫女就因为她想为自己报仇而死,以后因她而死的人会不会更多?这让她今后如何能安寝!
  从前她都是因为别人而被牵连,如今竟然有人被她间接地害死,她望着泛着金色鳞波的湖面,竟然有了丝丝悔意。不过这里是皇宫,是个会死人的地方啊,何况宫女的身份本来就是低贱的,谁也不会去在意。她没有想到淑妃娘娘竟然做得如此干净漂亮,把宠极一时的段珠衾就这么拉下了马。那么她该被如何处置?一个没用的棋子,迟早是会被抛弃的吧。何况她连棋子都不算,顶多是一个利用过一次的对象而已。她知道,段昭容的失败肯定与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关,因为段家是世代公卿,虽然男丁入仕者官位并不高,但是却掌握着全国三分之一的漕运行业,而且又与当参知政事的国舅有亲戚关系,皇帝早就想削弱,如此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但是季淑妃的能力也不足小觑,不然如何能把握如此精准?
  从浣衣局出来以后,她见自己又被送往尚宫局,立刻觉得世界仿佛变得昏暗起来。但很快就有淑妃的内侍将她领了出来,让她在御花园这里候着,让她又有了些许信心。也许,季淑妃并没有杀她的意思——但是为什么呢?难道她还有利用价值么?这个问题,她在以后的一天终于明白了。
  准确地说,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未央湖边了。第一次就是被段昭容陷害的那一次,第二次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对淑妃娘娘回话的时候。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一声极刺耳的声音:“淑妃娘娘驾到——”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淑妃,但还是如此担心,也许是担心自己的命运吧。这里早就摒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所有人都蹲下请安时,她想都不想就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叩首道:“罪婢怀容见过淑妃娘娘。”
  这一次,淑妃没有急急让她起身,而是稍微顿了会子,才威严地说:“起来吧。”
  怀容惶恐地长跪,却并没有站起身,只道:“谢谢淑妃娘娘赦免奴婢的罪过,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娘娘,绝不敢有二心。求娘娘收下奴婢吧!”
  “咦,这倒奇了。”淑妃神情有着慵懒的惊疑,“我只是奉旨审问一下你,段氏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床被子无疑,你倒说要服侍我,这又是为什么?”
  
第三卷 内外浮沉 第059节 黄雀
  今天更得晚了些~~~嘿嘿,路上堵车太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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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容早就料到淑妃会这么说,所以也不说破,更是不能说破,否则就是真的要搭上自己小命的事情了。她规规矩矩地跪着,低头道:“娘娘,事情的经由罪婢都与尚宫局的女官大人说了,乔女尚书言此事已经查明,但是涉及的宫女都要经您判定有罪无罪,所以奴婢来找您求情,恳求娘娘能饶恕奴婢。”
  她的声音很小,但淑妃听得真切,心里似乎也泛起喜色。她略略颔首道:“此事皇上已经下了判决,所有的宫女按例都要贬进浣衣局或恵礼宫的,但是你既然敢来找本宫求情,也算有几分胆色。也好,本宫就留下你做个粗使宫女吧。不过你也要记着自个的身份,虽是入了我承元宫,但只还算是个待罪宫女,本宫也是可怜你才将你留下的,明白吗?”她说得声音很大,四周的宫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怀容连忙叩首谢恩,心中稍稍宽慰了些,终于过了这一关,今后不论再艰险,她也有信心去度过,不会再害怕了。她跟着几个内侍宫女回了承元宫,一路走来都是更加高大巍峨的宫宇建筑,比慎和宫好看多倍,更别提浣衣局那样脏乱霉湿的地方了。这个皇宫里的每个去处,真是有天上和地下的差别啊。
  随着淑妃的宫人们穿过一大片灌木花海,来到承元宫前。承元宫是按照正一品标准宫妃殿宇的规格建造,规模宏大却又稍次凤仪宫,让人望着不禁却步。她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样宏伟的建筑,只觉得每一处砌筑都如此精美,更别说精细之处如雕栏画柱,花鸟窗格,就连门口的地砖也擦拭得晶莹透亮。嫔妃一旦住进这里,恐怕拼了命也不肯搬出来了吧。可是要做到这样,虽是受到别人的艳羡,却也活得很累。
  那天,躺在恵礼宫的床上时,林美人曾经说:“这宫里太黑暗,爬得越高,就会摔得越惨。身居高位,虽然受人仰望,却面临着很多人的敌对,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跟头。而且一个人总也不可能隆宠不衰,若是如此,史书就要记上一笔妖颜误国。这么一来,时间久了,地位也就自然而然地松动了,随时都可能垮下来,让那些蠢女人争着爬上去。”
  季淑妃长期身处高位,又执掌着协理六宫的权力,树敌肯定很多。能这样还好好活下去的女人,肯定是不简单的。粗使宫女执掌笙仪领她进了一间不算宽敞的偏殿,给她发了一床新被褥,和两套崭新的宫服。这衣服是粗纺宁绸的,料子比在昭妃那里的领衣服精致许多。虽然是粗使宫女,但她们住的却是两人一间的偏殿。这里的物什都是干净的,看来淑妃娘娘管事很严,连下人的房子都容不得马虎样子。
  笙仪帮怀容安置好住处,吩咐让她先休息,自己出门打扫花园了。淑妃是正一品嫔妃,按例有六个随身宫女,四个粗使宫女,四个内侍,若是愿意还可以多要些宫女内侍服侍。如今加了怀容还差两个粗使宫女和两个贴身宫女,看来她并不喜欢人多的排场。其实人多了也有弊端,随时随地要防着自个的宫人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承元宫的下人们都不爱说话,看来是已经把“祸从口出”的道理理解到了极致。其实这道理谁都明白,只不过其他地方的宫女没见过真正的后果,也就没有多少警戒之心吧。像昭妃的芷璃就是这样,若是哪一天受到了教训,也不会再欺负新人了。
  宫里人多嘴杂,场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怀容收拾好铺盖,刚刚休息了会儿,棠薇果然就来传召她了。她肃了肃妆容,跟着棠薇来到淑妃娘娘的寝宫,现在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一个多月前刚刚被昭妃召见的时候,即使紧张又有些担心,不过现时多半是恐惧的心里。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的,见到淑妃后,该怎么说呢?向她表示忠心,她会不会听厌了呢?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怀容打了个激灵,恍恍惚惚地跟着棠薇进入宫室。跨过门槛时,脚下一个不稳被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她顾不得膝盖、手肘和腰上的旧伤疼得厉害,忙爬起来端正地跪着:“奴,奴婢参见淑妃娘娘。”她想弯腰叩首,可是腰上旧伤疼痛难忍,这一弯腰又不能自已地前倾摔到地上。
  半晌的寂静之后,殿堂中央突然有人“扑哧”地笑了出来,紧接着,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出声来。离她最近的小内侍面皮绷得紧紧的竭力想忍住,而几个宫女更是笑的弯下腰来。棠薇伸出温柔的臂膀把她拖起来,她甫一抬头,就看见淑妃正微笑看着她,朱唇轻启:“谁告诉你见到我要行两次大礼的?棠薇,是你吗?”
  棠薇忙摇手道:“娘娘,奴婢冤枉啊。娘娘虽然身份尊贵,但待人如此和善,又不是祠堂里供奉的神像,怎么能要人行大礼呢?”
  季淑妃嘴角一勾,轻哂道:“你倒是会说。”她看着怀容,露出关切的神情,“怎么样,摔得疼吗?”
  怀容连连摇头:“奴婢不敢……”她本来想说不敢受淑妃的如此恩典惦念,但话音未落已被淑妃抢断:“不敢疼?疼就是疼了,还不敢。好了,旁的话不说,我只问你,方才你是在害怕吗?”
  怀容心里一惊,看来她的紧张早就被这里的人看透了啊。心里苦笑,她低声道:“娘娘天威,奴婢本来就极是敬畏的。”
  季淑妃轻哂道:“我看你不是害怕什么天威不天威的,是害怕我杀了你吧。”
  怀容吓得心都凉了,她连忙俯下身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冰冷的地砖让她手指都有些僵硬。她没想到淑妃娘娘竟会说得如此直白,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淑妃的纤长的指尖“哒哒”地敲击着案几,玩味着僵硬的气氛。许久她开口道,“你过来。”
  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是看着淑妃没有表情的眼神,咬了咬牙还是一步步地挪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到底有多么苍白,只知道淑妃尖锐的护甲刮在脸上,颤颤地有些疼,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你要知道,这件事牵连了这么多的人,我既然能让你不受到牵连,现在肯定不会杀了你。我做事从来都不会不留后路,既然留下了你,我就不怕你会泄露什么。”淑妃微笑,纤指点上怀容的唇,轻轻道:“只要你能管好自己。”
  怀容睁开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淑妃的眼睛,又很快垂下来。淑妃见她没有说话,笑容越发温婉:“你不要以为掌有我什么秘密,也不要和我耍心眼,因为我捏死你就如碾死虫蚁一样。不过呢,你也不要害怕,我相信你,你为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做事,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她低首,垂在怀容耳畔道,“如果你能做到永远对我有用处,就不必担心我会杀你——我不介意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可以把你送到浣衣局,你尽可以在那里远离宫廷争斗。你要知道,昭妃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怀容抬起头,眼睛里是颤动着的泪花,她低下头:“娘娘帮奴婢报了仇,奴婢自然要好好服侍您,绝不敢有二心。若奴婢有二心……”她正准备立下重誓,却被淑妃打断。只听她道:“我不要听你立誓。我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你若是真心顺服我,就做出行动来。一味想以这样的话博得我信任的人,是我最愤恨的。”
  听了她的话语,怀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觉得膝盖下磕得生疼,却又不敢有丝毫表示,只听淑妃柔柔又道:“怀容,你恨昭妃吗?若不是她的默许,段昭容怎能陷害到你?”
  怀容想也没想摇了摇头:“奴婢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奴婢若是恨她,当日早说是她指使的了。”
  “为什么?”淑妃有些惊奇。
  “娘娘——”怀容抬起头,咬了咬牙终于道,“奴婢初入宫廷,就因为得罪了昭妃娘娘而受到小小的惩罚。而她当日并没有追究奴婢的过错,反而什么指令也没有。因为她的体谅,奴婢得到教训,以后在宫里注意了言行。如果没有她的谅解,奴婢现在说不定已经得罪了更多的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淑妃略略颔首,心道,看来怀容当日定是说了什么让昭妃震动的话,否则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不追究?看来这个丫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啊。定是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关注怀容了。这个宫女其实并不笨,只是容易受人控制而已。如此,就好办得多了。她微微颔首,笑道:“你其实是个至性之人。能看出这件事情的端倪,已经很不错了。”
  “淑妃娘娘是不是指,段昭容落水之事,说是要陷害段昭容,其实也是可以陷害昭妃娘娘的?”怀容沉吟,但下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淑妃娘娘您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不管哪一方失利,都是对您有好处的?
  听了怀容这句话,淑妃竟然露出释怀的笑意:“你说的不错,段氏的举动就是为了打压这二妃,不论你说出何人指使,都是对她有利的。你起来,以后就在我这里好好做,若是你忠心勤恳,我定不会亏待你。”她说着,伸手扶起怀容。
  怀容忍着腰上的疼痛咬牙站了起来,垂着头立在淑妃身侧,心想:此事昭妃娘娘应该是知道的吧,否则她也不会要自己陷害宁妃了。看来淑妃娘娘的坐山观虎斗,还是要高明一大截,真真不愧是宫里的老资格了。
  
第三卷 内外浮沉 第060节 闲时微风
  谢谢大家的支持哈~~~我会继续加油努力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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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淑妃的大宫女惜辞在门口福了一福,匆匆地走了进来,在淑妃身侧耳语几句。怀容只听清“昭妃,皇上,段昭容,思过”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只见淑妃轻轻一拍案几,冷哼道:“既然昭妃她这么不识时务,这也算是自找的。”
  棠薇虽没有听见,却也猜了个大概。她道:“昭妃原并非不识时务的啊,怎么——”
  淑妃面露嘲讽,她悠然说:“你道发生了什么?这个昭妃竟然在路上拦住他为段昭容求情,天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怀容,有些人在宫里白混了这么些年,有时候还没有一个刚进皇宫的丫头看得清呢。这说明经历不是问题,想要混得好,关键是心态。不要被自身的荣光和所谓的交情迷糊住,才能成功啊。”
  “真是辜负了娘娘的一片栽培。”棠薇叹了口气,“她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是——”
  淑妃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道:“你说她的贴身宫女有可能是段昭容的细作?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怀容瞥了淑妃一眼,疑惑道:“不会吧,当日就是花穗劝我要嫁祸宁妃的……哦不对,她是让我自尽。”
  棠薇看了她一眼,说:“这么说来,这样的推测也不正确。她应该是昭妃派来灭你口,其实,这个问题也无所谓讨论了,反正她是自找的。”
  淑妃神色一凛,道:“她被皇上禁足了,也好,凡事买个教训,免得以后摔更大的跟头。不过,她似乎也不太受控制了呢——”她话语淡淡,怀容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过了半晌,只听她又道:“怀容,你可以去了,跟着笙仪先学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段时间就不要抛头露面了,否则有人要害你,我也保护不了。你是我从浣衣局提拔上来的宫女,从前的经历就一笔勾消了,可明白?”
  “是,娘娘。”怀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即福身应答。淑妃笑着看着她走出去,端起案几上的茶盏,优雅地啜了一口。棠薇一边给她捶背,一边道:“娘娘,奴婢倒是觉得怀容是个性情中人。若是旁人,怎会不怨恨昭妃?”
  淑妃呵呵地笑了:“有些人会认为这样是傻,但是傻人自有傻人的用处。若想纳性情中人为己用,自然要用性情收服。”
  棠薇笑道:“娘娘总是最会识人的。奴婢陋识,只敢稍劝一句,奴婢觉得怀容虽是性情中人,却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娘娘想用她,就不能用从前杀鸡儆猴的方式。她已经对娘娘您心存畏惧了。”
  “我自然知道的。”淑妃拈起茶杯盖子,轻轻扣在茶盏上,嘴角露出一抹醉人的笑意。
  怀容休息了一整天,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她,好好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甚至有些无聊。入夜时分,同住的笙仪终于回来了。她端着一碗粥来到怀容面前,温温婉婉道:“喝些粥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别人该说我怠慢你。”
  “不敢劳烦姐姐的。”看见笙仪想喂她,她连忙坐了起来,接过粥来。
  “也没啥。”笙仪无所谓地笑笑,“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你明天到含芳殿去打扫灰尘,地板就不用你擦了,毕竟腰上有伤,总是趴着不好。”她说得极是自然,似乎怀容的伤是自己摔出来的,没什么奇怪之处。看来承元宫就是承元宫,连下人都这么不一样。
  怀容点点头,言谈之中,她已经对笙仪有了好感。这个面色朴实的宫女总是用温柔的语气面含微笑地对人说话,一点也不觉得矫揉造作。笙仪向她指教了一些承元宫的规矩,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谨言慎行,遇到人不要乱说话,这点怀容是知道的。说完,笙仪教给她梳新的发型,并配给了珠花。珠花不是所有的宫女都能佩戴的,每个女官都有象征自己等级的珠花。珠花在颜色,外形和穗子可以看出女官的品级。而由宫女升上的侍巾戴的珠花与正一品女官是同样的,分给怀容的这个珠花是最末等级女官可以佩戴,也是高级宫女可以戴的。看见如此精致的珠花,她的心里不由得滋生出一种洋洋的情愫,仿佛她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宫女了。
  转眼到了第二日,怀容按着笙仪的指教梳好双圈螺鬟发髻,正正地插好珠花。轻掸衣尘,她拿着拂尘挪着碎步走进含芳殿。含芳殿似乎是一间书房,里面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墨汁与阳光晒过的尘土交杂的味道。怀容使劲地呼吸着这熟悉的墨香,仿佛回到当年师父的书房。从八岁那年起,师父就开始把她关在书房,手把手地教她诗词歌赋,作诗联对。其实挥洒墨汁时候的师父就像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一点也不像身负国仇家恨的武者。窗外几位师兄练武时候的呼喝声他从不搭理,也不让她搭理。
  有时候,师父握着她的手,铺开一人多长的宣纸,拂尘杆子般粗细的毛笔在纸上扭动,厚厚的剑茧磨得她的手生疼。但是师父似乎兴致很浓,只顾着拽着她的小手,从东边拉到西边,尤其是那个点带了极强的内里,非要把那个“辱”写到骨头里。这个字是师父经常写的,而且要写的与年幼的怀容一样大。
  怀容回忆着从前的事情,不由得摇头轻笑。卯时的阳光透过镂花窗户格子斜斜地倾泄在地砖上,扭动着不知名的图案。含芳殿正中央的案几上摊开一卷宣纸,旁边搁在架子上的毛笔已经干得发硬,砚台里的墨水也干的起了皮。宣纸上的字迹一笔一划虽然稚嫩,却也分外工整。看着这工整的字迹和扔在一旁的毛笔,她不禁莞尔,时光仿佛倒流到她小时候写着写着就扔下毛笔偷偷跟师兄们学武功时候的情形。
  师父不愿多教她学武功,不是觉得她资质不佳,而是觉得她另有用处。她当时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如今事情已经明了。罢了罢了,不要多想了,做好现在的事情才是正经。
  怀容放好了书架上的几本书,恍然发现一个十分精致可爱的瓷娃娃危险地放置在书架的边缘上。瓷娃娃胖乎乎的,两只手做着揖,憨态可掬的样子极是惹人喜爱,应该是小孩子的玩物吧。她伸手想把它放好,却不想只一碰,那瓷娃娃就这么摔了下来,“咣当”一声闷响成了碎片。
  这时,含芳殿的门突然间被人推开,一个绯红衣服的小女孩匆匆地走进来,看着碎在地上的瓷娃娃,瞪着大眼睛愣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十三章 霞帔云展珠瑶光
  首先恭喜大家,终于把我这么慢腾腾的长文看到第四卷了,大家看的不容易,我写的也不容易啊~~~
  感谢每天支持我的亲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知道你们每天都给我默默的鼓励,心里念想着有这么多人来看,写的劲头也足了。虽然我的点击率不是很高,但是比我刚上传时预想的要好的多的多,这都多亏了大家的支持。我也算是新人,这是我尝试写的第二篇后宫小说(第一篇还没写完),从前没有经验,文笔也有些生涩,但大家还是能忍耐着看下去,并给我支持,让我真的很感动。说实话,感动是每天都有的,你们的留言也是我的惊喜。
  谢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反而空洞乏味。貌似有些读者亲们非包月用户呢,所以我的文也不急着上架,这样有些亲们就看不成了,也就不能给我更多评论了~~~所以呢,上架的事情么,慢慢来,起码光棍节以后的一个星期吧。这几天大家慢慢看,多多支持哈~~~
  当初写文就是为了折腾自己,顺便把大家一同折腾了一把,如今写了这么多,不往下写是对不起大家,所以我要好好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请相信我的文笔会变好的~~~内容也会越来越精彩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
  怀容同学开始服侍淑妃娘娘,开始她在后宫正式的宫斗生涯,从此以后,小怀容就不再那么单纯了,要不然就要被人害死了???待在处于权利巅峰的人身边,就是比较危险的。她以后会慢慢适应怎样生活,道路也变得显露出平步青云的端倪来了。
  本章主要人物:
  季芸香——淑妃——正一品——嫔妃——承元宫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1节 恬伊
  撒花欢迎小公主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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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怀容整理着东西,却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此番情景正巧被刚好推门走进来的恬伊长公主看见。见到心爱的瓷娃娃被摔碎,她楞了好大一会,终于“哇”地哭了出来。
  没错,这个瓷娃娃就是恬伊长公主的。她自小生活在宫里,从没有人敢多碰她的东西,更别说弄坏了。如今这个从没见过的宫女姐姐居然打坏了她最心爱的瓷娃娃,让她怎能不伤心?听着章姨娘的劝慰,她扁了扁嘴,哭得反而更伤心了。她一边哭一边歪着向怀容走过去,哼哼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摔坏我的东西?”她使劲扯揉着自己的衣襟,绯红色天蚕绸缎的宫装立刻变得皱巴巴的。
  怀容看着这个哭得惨兮兮的小人儿,突然一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知道这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定是季淑妃的女儿恬伊长公主了。若她不是公主,怀容说不定就像对自己的小妹一样劝她了,可是这个小女孩是最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她摔碎的又是贵重的细瓷玩具,不是说赔就能赔的,如今该怎么办?
  这时,长公主的奶娘章姨娘冲了进来,指着怀容的鼻子大声呵斥:“你长不长眼睛!长公主的东西也敢动,这么笨手笨脚存心找死啊!还不快跪下掌嘴恳请公主的原谅!”
  怀容这下意会过来自己的过错,她连忙跪下来,急急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长公主饶恕奴婢吧!”地上的碎瓷片硌进了膝盖,由于剧烈的疼痛,她低下头想挪个位子,却不想在碎瓷片里发现一个黑乌乌的东西。好奇心促使她拨开瓷片将它拿了出来。瓷娃娃本来有手掌大小,这个乌黑的圆柱人形的东西只有两个指头那么大,平时藏在瓷娃娃里没有被人发觉,如今一打碎,便骇人地出现在人眼前。
  恬伊长公主看见她从碎瓷片里拿出来的那个黑色东西,吓得连哭也忘记了,忙大声嚷道:“你……那,那是什么东西?给本公主看看!”
  怀容看着那棕黑色的木制人样的东西,心里不由得一惊。她早听说过巫蛊之术,难道就是这样的?觉得此事不容小觑,她立刻严肃了神情,对恬伊长公主说:“公主,这是个坏东西,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摸。赶快叫棠薇来,这个可能是——”她觉得不太妥当没有往下说,而章姨娘却明白了,她立刻接过那个小玩意,走出大殿。
  恬伊长公主蹲坐在地上,抚弄着瓷娃娃的碎片,小嘴扁得紧紧的。怀容知道她想哭,但是又经受着公主不能随便哭、要在下人面前摆出主子的风范的教育不能哭,心里很是歉疚。她低低地发自内心地说:“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不过还请长公主不要坐在地上,地上凉,会得风寒的。”她情不自禁地掏出手绢,想替恬伊擦去糊满脸颊的眼泪和鼻涕。恬伊开始避了一下,但随即又抢过她的手绢来在脸上一通乱抹。
  恬伊呆了一下,她歪着头,看向跪着与自己一般高的怀容,骄傲地从地上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她想了一会儿,做出一份盛气凌人的样子来:“总之就是你打碎的,反正就是你不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不对。哦对了,章姨娘要你掌嘴,你怎么不掌?”
  怀容听了她的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来她本来理亏,二来对方本来也是自己的主子,怎么说也不能抗旨不遵啊。她低下头,道了声是,开始一下下的掌起嘴来。
  见她打了七八下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恬伊似乎有些不悦。她撇了撇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娃娃么。你怎么不向我磕头求饶?难道你认为我没有权力饶恕你么?”
  怀容心里五味杂陈,看来生活在皇宫里的小孩子是天生的失去了天真啊。他们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红墙大院里,见惯了嫔妃们身世起伏争风吃醋,也对自己的权力和要求有这样那样的欲望。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是被荼毒的一代,最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这根本不能怪他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进了宫廷这大染缸,出去早就变得花花绿绿的,没有自己了。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是怀容不敢怠慢。因为恬伊长公主是淑妃娘娘唯一的孩子,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惹怒了她,怀容也不用在皇宫里混了。她颔首道:“奴婢不敢。奴婢犯了错误打碎了长公主您的瓷娃娃,犯了错误就要受惩罚的。”
  恬伊长公主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一弹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冷哼道:“我才不信呢。你当本公主还小好骗么?你们的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谁愿意受到惩罚?再敢骗我我就让她们杖责你。”听着她小小年纪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来,怀容惊讶之余不禁有些无奈,这些话是谁教她的呢?宫里这些人,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这么小就给她们树立这样猜忌的想法和性子,以后还不知道会把她教育成什么样子呢。
  杖责?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刑杖是什么滋味吧。自从那次受了重刑,怀容对这个词有天然的惧怕。腿上和臀部的淤青已经好得差不多,但唯独腰上是伤及筋骨,抹了药膏起码还要休息一个多月才会好。想着刑杖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连忙摆手,惊惧之色异常明显:“别,别啊,公主,奴婢腰上的上还没好呢。”她没有向恬伊长公主磕头的原因便在于此,如果现在硬要她把额头贴向地面,她就会像昨天见季淑妃时那样,整个身子都要贴在地上了。
  恬伊长公主撇撇嘴,装作不是很惊奇的样子。她从没有见过人受杖刑和受刑后的样子,因为淑妃从来不让她看。如今她更是好奇,跑过去掀起怀容的衣襟:“腰上受伤?真伤还是装的?”当她掀开怀容衣服的那一刻,不由得惊呼出声:遍布这个宫女,从手肘部位以下的脊椎一圈都布满着紫黑色的淤青。恬伊想,自己平时摔了一跤也不过是青了一小块,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呢?若是她“摔”成这样,眼泪早就苦干了……
  恬伊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怀容“哎哟”了一声,她连忙拿开拽着怀容衣襟的手,怔怔地看着她。怀容知道自己的伤吓到她了,也不再说话,只低下了头。过了半晌,只听她冷冷道:“起来吧。”
  怀容站了起来,嘴角暗抹一丝笑容。看来,小孩子还是小孩子,人心本善,是谁也消磨不了的事实。这时又有人走进含芳殿,怀容闻声抬头,原来是棠薇。恬伊长公主看见棠薇,欢呼了一声扑过去,早忘记了摔碎瓷娃娃的伤心事。棠薇掏出绢子给她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恬伊腻在她身上,甜甜地嚷:“棠薇姐,好久没有看见你啦——”
  棠薇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柔地说:“你怀容姐姐不是故意打坏你的东西,你原谅她了吧!以后怀容就是服侍贴身你的姐姐了,你可要听她的话,可不许调皮哦。”
  怀容略显惊讶地看着棠薇,见她微微颔首,知道自己已经被升为公主的贴身陪侍了。但是这个差事,是好当的么?恬伊长公主回过头来,看着怀容,轻道:“我才不要她呢,她笨手笨脚的。”
  “你这话跟谁学的呢?”棠薇捏了捏恬伊可爱圆润的脸蛋,笑出声来,“这是我曾经说过的话吧!”她伸手要咯吱恬伊。
  “娘亲本来就让我向你学习的么——”恬伊咯咯地笑,躲闪着棠薇的咯吱。怀容看着她们相处就像一家人一般没有上下尊卑和隔阂,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但同时又淡淡地哀伤,这里若不是皇宫,而是普通人家,恬伊与棠薇应该会笑得更加开心吧。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2节 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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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容这几日里就不做其他的事情,只专心陪着恬伊疯玩。当恬伊扔下毛笔时,怀容早把一团彩纸摊到她面前,教她剪出漂亮的窗花。她还与恬伊用围棋棋子摆出鸟儿,桌椅和各样东西的轮廓;闲暇没事,又带她到禁苑采花,她指着一样样开得茂密的花花草草,告诉她这种那种的名字,以及有什么功效等等。恬伊对吟诗作对没有什么兴趣,但却出奇的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总是缠着怀容带她到禁苑游玩。
  怀容渐渐与恬伊熟络了,她天天带着恬伊四处疯玩,把调皮骄矜的恬伊长公主哄得不亦乐乎。教导师傅看着恬伊抹着胡子叹气,道恬伊越来越淘气了。但是皇上仿佛就喜欢这样的小公主,这几日连赏赐她许多稀奇珍贵小玩意,惹得后宫众人纷纷对淑妃侧目。
  这日,怀容缠不过,只能又带着恬伊去禁苑玩。听恬伊吵着要去湖边打水漂,怀容无法,只能多带几个内侍,就怕长公主失足落水。怀容有些紧张,毕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恬伊毕竟是小孩子,小孩子不会保护自己,自然要人多担心些。禁苑的湖比未央湖小一些,不过都是由脂水河注入的。禁苑的湖邻接着凤仪宫和承仪宫的后花园,也算是很方便高位阶嫔妃游湖。这里平时人烟稀少,但绝不荒凉。怀容跟着恬伊往前冲,遥遥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立在湖畔,手里拿着石片正在打水漂。
  怀容正疑惑着,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凤仪宫的湖畔遇见的那个落寞的皇长子,仿佛就是他这样的。她突然有些焦急,以恬伊娇纵的性子,肯定不允许别人在她想做事情的时候与她抢。这该如何是好?皇长子本来就很可怜,既然惠妃不待见他,宫里众人应该都不待见他才对,何况是眼高的淑妃娘娘的孩子呢?
  仿佛没有看见湖边站着个人似的,恬伊朝湖边跑去,推了一把那人:“喂,你怎么在这里?”
  “长公主?”皇长子辄溆似乎很是惊讶,但是欢喜之色更是溢于言表,“好久没看到你,我都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
  “也不怕奶娘骂你。”恬伊咕哝着,握着他脏兮兮的手,“你能投多远?”
  辄溆挠了挠头,捡起一块石头,掂了一掂让石头从身侧飞了出去。看见石头划出去的四个水漂,恬伊鼓起掌来:“真好真好,你有进步啦!”
  辄溆腼腆地笑笑,捡起另一块石头递给恬伊。看着恬伊与辄溆如此的熟稔,怀容不由得有一丝惊异。恬伊这样骄矜的女孩子怎么会与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玩得好呢?难道,难道是淑妃的教诲?是了,万一宫里嫔妃生不出儿子来,今后做皇帝的一定是他了,现在搞好关系,就不愁以后了。再说小孩子嘛,总有自己的一套思想,想和谁玩不想和谁玩谁也管不着,也没有人去纠结这个问题。
  怀容看他们玩得开心,也不禁跃跃欲试了。她本是在江边长大的,对这类水上的游戏很是熟稔。打水漂自然不在话下。她当即拿了一块扁平的石头,轻轻一甩,打了五个漂子。两个孩子不禁欢呼起来,都跃跃欲试。就这样,两个孩子外加怀容又开始新的一轮打水漂比赛。
  “恬伊,不要离湖边那么近,小心别摔下去。”一个听起来很是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有些稚嫩,说得却十分老成。怀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粉色大袖长襟襦裙的女子,飞仙髻上戴着繁琐的金钗与珠花花冠,娇小的面孔被压得沉甸甸的。她生得及其水灵,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穿的不是宫装,以衣裾的绲边和样式看来,倒有些像诰命夫人的朝服。但以她的年纪,应该不是什么诰命夫人,这么说来就应该是郡主、县主这一级别的人物了。
  秀目瞟到辄溆,她的眼里出现一丝嫌恶,转眸又看见怀容。这个宫女虽然面生,但看来应该是长公主的侍女,她皱眉严厉地斥责道:“你怎么照顾长公主的?带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玩,还和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混在一起,成何体统?”怀容知道这人定是怠慢不得的,但她对辄溆的态度让怀容有些不爽。她上前福身道:“回主子,奴婢会保护好长公主的,您不用担心。奴婢没有让长公主和什么野孩子混在一起,这是皇长子辄溆。”
  乐琳郡主自然知道这是皇长子,那孩子她虽然看不起,但毕竟也是皇子,也不是她可以慢待的。吃了个小亏,她有些不甘心,故作威严问道:“你这个婢子怎么说话这么没规矩?是新来的吧,定是还没有被好好调教过。”
  在主子面前,宫女自然都是理亏的。怀容低头应了一声,由着恬伊挣脱自己的手,扑向那人怀里。乐琳郡主牵着她脏兮兮的小手,抚了抚恬伊杂乱沾着汗水和泥灰的头发,柔柔劝道:“以后可不要这么疯玩了,不然就不像公主了哦。”
  恬伊歪着脑袋,甜甜道:“乐琳姐姐,恬伊这几日好开心呢。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父王这几日忙着给我找婆家,真是麻烦,都脱不开身。”乐琳郡主嘟囔道。她是当今圣上的三叔定阳王的女儿,皇上亲封的郡主,享食邑三百户,象征着不凡的地位。愿意结亲的贵族几乎是万人空巷,可她似乎对结婚的事情不感兴趣,再加上定阳王也要对招赘驸马的事情斟酌再三,弄得她心烦得很。她的母亲是淑妃娘娘的表姐,所以从小就很喜欢往宫里跑,与恬伊长公主关系很好,在宫里也很有人缘。
  怀容迈着碎步,低头跟着乐琳郡主和恬伊长公主一路走回承元宫。淑妃娘娘出去游湖了,棠薇迎着乐琳与恬伊进了内殿,仿佛很熟络的样子。看来乐琳郡主和这承元宫的人已经很是熟习,早不被当成外人了。
  见棠薇示意她上茶,怀容忙端上茶盏。乐琳本来与恬伊聊得很开心,看见怀容要往自己的茶盏里倒茶,忙用尖尖的手指掩住杯子,斜了她一眼道:“我不喝不认识的宫婢倒的水。”
  “回郡主,奴婢倒的不是水,是棠薇姐沏好的茶。”怀容低着头,谦恭地说,心里却暗暗较着劲,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老和主子犯冲?这样可不好,玩不好会把自己小命玩完的。
  乐琳郡主冷笑一声,正想说话,却听恬伊长公主“啊哟”一声,原来是不小心把茶水泼在自己的衣服上。这茶水是晾好温度的,不是很烫,所以怀容不是那么紧张。她掏出绣帕,轻轻拭去恬伊袖口和手腕的水渍,柔声道:“怎地这么不小心?”
  恬伊撇撇嘴:“你们不要吵了嘛,都是自己人。”怀容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她正轻柔地给恬伊拭去水渍,手腕却被乐琳郡主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扣住。乐琳郡主“咦”了一声,道:“这手艺倒是熟悉,是双面刺绣,技艺十分高超的绣女才能做出来。肯定不是你绣的吧。”
  怀容任她拿去帕子,想了想道:“回郡主,这个帕子是奴婢在尚衣局跟着手艺高超的绣女学的。奴婢跟她学习了几日,这个帕子是她起的头,奴婢依着她指示做的。”
  乐琳郡主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瞟了她一眼,随即道:“看出是你做的了,选料不错,针脚却不怎么样。”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3节 定阳王府
  抱歉抱歉~~~因为存稿告罄,所以昨天没有更新——我赶啊赶啊赶,今天终于能更新了~~~实在是对不起大家的厚爱啊???蹲在墙角画圈圈~~~
  嘎嘎,怀容小朋友的王府三日游就这样开始啦~~~~~~~~
  清霜洗阶小朋友的文文《逆东风》正在PK中,大家支持一下咯~~~嘎嘎,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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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琳郡主嘴上虽然这么说,手里却在膝盖上摊开了那个绣帕。不顾及帕子上零星的水渍,她摩挲着双面的鸳鸯图绣,眼里存着几分欣赏。怀容察言观色,轻轻道:“奴婢的手艺还不及教导师傅的一半好,郡主若是喜欢,奴婢可以问她讨一个来。”在尚衣局时,她与柳烟凝学习的时间最多,但这双面刺绣的手艺,还是跟珠瑶学的。珠瑶对她很是照顾,若是奉郡主的名字讨要,她应该会给吧。
  恬伊长公主以手支颐,扁着小嘴:“怀容姐姐的手艺是不错呢,上次还给我一个小香囊,可漂亮啦。乐琳姐你要不要看?”
  乐琳郡主轻轻摇手,沉吟着怀容的话:“你——的手艺,是跟着谁学的?”
  瞟了她一眼,怀容低头道:“回郡主的话,奴婢跟着绣女珠瑶学了几天,又得过尚衣局原青衣柳烟凝的指教。”
  “什么?”乐琳郡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说的可是给我做屏风的珠瑶?”
  怀容皱眉,突然想起来刚去尚衣局的时候,觐见掌事宫女时遇见珠瑶的时候。那时候珠瑶问了她是否会女红的话,她答不会,然后……珠瑶似乎说过那个精致的屏风就是为乐琳郡主的生辰预备的。是了,就是她,怀容暗自点点头:“好像——好像就是的。”
  “到底是不是啊!”乐琳抓住她的手,左右摇晃着。怀容心道这个郡主毕竟还是小孩子习性,一旦心急就懒得摆架子了。她忍俊不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棠薇端上来一盘点心,道:“郡主,您有什么急事么?”
  乐琳郡主放开怀容,又坐上了椅子,拿了一块点心:“珠瑶姐在帮我绣一幅西湖风景的屏风,愁着没人帮忙,若是她跟着珠瑶姐学习,定能给帮帮忙呢。”
  “珠瑶?你说的是给你做生辰礼物屏风的绣工珠瑶么?”棠薇问。
  “嗯嗯,就是的。我觉得那个屏风很好看,就召见制作的绣工。珠瑶姐的手艺甚好,父王召她做我的专门女红师傅,把原来那个讨厌的赶走啦。”
  搞了半天,她们原来出自同门啊,只是不知道这个小郡主手艺如何,学得珠瑶多少精髓?恬伊道:“那个屏风是很好看的,我也想要!”她说完,把一个糖酥糕塞进嘴里。
  忽听有人“扑哧”地一笑:“琳儿,你这话要让你父王听见,定要把胡子气得翘起来啦。”乐琳并不知道,自己原来的那个女红师傅是当年号称第一神手的绣工的亲传弟子,祖传三代都是给皇上做龙袍的。若是知道她跟着这样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学习,还暗暗说她是个讨厌的人,定阳王脸上一定不好看吧。
  怀容见是淑妃娘娘,连忙拢了手低眉请安。乐琳郡主从她身侧擦着跑过去过,甜甜地唤:“三姨——”
  淑妃抚摸着她稍显瘦弱的双肩,笑道:“怎么今日终于得空来看我了?”
  “三姨你生气了吗?”乐琳怯生生地问,水灵灵的眼睛冉冉闪烁着,让人不忍心多加苛责。恬伊也跳下椅子,抱住淑妃腻腻地唤道:“母妃不理恬伊,恬伊伤心了。”
  淑妃笑着摇摇头,捏了捏恬伊粉嫩嫩肉嘟嘟的脸蛋,假作嗔道:“你乐琳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好好招待人家,小心她生气,下次不来找你玩了。”
  恬伊听了这话,忙放开淑妃,抓住乐琳的衣襟,摇着撒娇道:“乐琳姐姐,你不会生恬伊的气,对吧?”
  乐琳郡主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会呢?我在府里天天想着这里呢,你有想我吗?”
  恬伊歪着头想了想:“有时候想,有时候——”她还没说完,乐琳就伸出手胳肢她,逗得她咯咯乱笑,绕着淑妃娘娘跑开去。
  淑妃等几个孩子消停下来,这才徐徐做在座位上,与乐琳郡主聊起了家常。她们似乎极是亲密,怀容看着,觉得这宫里也有一丝家的温馨感。转眼已经到了申时,是乐琳郡主该回去的时候了。临走之时,乐琳郡主仿佛想起什么来,转身指着怀容对淑妃说:“三姨,我的府里有一个屏风没做好,需要些人手,见这个宫女手艺不错,能不能求您借我两天?就两三天,我保证——屏风做好了就换给你。”
  淑妃有些错愕:“你是说怀容的手艺不错?我还没有发现呢。”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怀容一眼,考虑了一会儿,柔声道:“琳儿,我这里的什么,你想要就拿去,别说借了,就是送给你也是可以的。怀容,你想随郡主去一趟王府吗?”
  怀容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她俯下身子,恭敬地答道:“奴婢听从淑妃娘娘的安排。”恍然好久都没有出宫了,偶尔出去一次也没有什么坏处。出宫?她正求之不得呢。
  淑妃执掌协理后宫的大权,自然是有权利让怀容出宫的。何况,派自己的宫女跟着服侍自己亲戚家的人,本来也是合乎规矩的;虽然只这是建立在亲戚生病或者有孕需要照顾,而主子不能出宫,只能派自己身边的人出来的情况下。
  就这样,怀容跟着乐琳郡主出了宫墙。郡主的车辆自然是行在最前,怀容和下人们的车子紧随其后。掀开车帘,正好看见宫门从眼前向后徐徐移动,怀容呼了口气,终于出来了。宫门的守卫没有拦住车辆,看来与这驾车的人是很熟的。早听说过乐琳郡主的大名,这样看来她还真是一个大人物呢。
  定阳王府就在皇城之中,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马车在正门停下,门口早迎了一群丫鬟仆妇,乐琳郡主由她们扶着下了车,环视四周,道:“今天父王有客?”
  “今天是司徒御史来拜见王爷,奴婢见他意思,似乎是想跟郡主提亲呢。”扶着她的丫鬟用帕子捂着嘴儿,窃笑道。
  “就他——”乐琳哼了一声,尽是嘲讽之色,“她女儿也混的不怎么样,还敢跟我攀关系?也不照照自己什么猴儿样,给他二两颜色还想开起染坊来着。”
  “嘘——小姐您小声着点,让人听去了又该碎嘴,说小姐您不明事理。”紫枫紧张地朝四周望望。乐琳郡主由她扶着进了大门,穿过垂花门,正好遇见几个从未见过的仆人。她明白是司徒府上的人了,连忙躲进中堂,不满地道:“谁敢说本郡主?外人说了我管不着,自家人敢说的,一律用针把嘴缝起来。”
  听着乐琳郡主这么残忍的言语,紫枫没有害怕,反而捂着嘴笑了起来。乐琳拍了一下她的手臂,道:“你还敢笑?”见外面的人走完了,她才走出来。怀容从垂花门外探个头进来,道:“奴婢现在可以进来了么?”刚才正准备跟着丫头仆婢进门,突见一个官服男人被几个家奴簇拥着出门,忙站在一旁躲了,直到现在才敢出来。
  她这一探头不要紧,外面看来普普通通的庭院突然间宽广起来,甚至有些皇宫的气魄。二进不是常见的天井,而是一条极其宽广的长廊,两侧有着类似宫廷中才有的铜路灯。大理石的地面,研磨得极为细致,看不出车辙的痕迹,两侧是类似花园的地方,种植着长青的灌木花朵。一进和二进只见有一个巨大的殿堂,相当于会客的正厅。端的是雕梁画柱,与皇宫全无二异。怀容被这奢侈的场景深深的震撼住,原来这个定阳王,是如此一个骄奢的人物啊。
  怀容小心地跟随着乐琳郡主轻快的脚步,跨过二进的大门。三进以内就是定阳王家眷的居处了,建筑虽然也是高大宏伟华丽非常,却也没有违背规定的礼制,只让人震撼在心里。看来定阳王的生活极是奢侈,与皇宫别无二致,难道他也有野心想入主皇宫不成?这话可不能乱讲——怀容连忙摒弃这样的想法,恭恭敬敬地跟着乐琳郡主,穿过一座小桥,来到她的的居处。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4节 凝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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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先说明一下,关于那个速成刺绣的问题???咳,是我的失误啦~~~其实怀容只是在七岁以后没有练习过女红,七岁以前好歹也跟母亲学过的;那几日她苦练女红,每天深夜才睡,进步还是很快的,在恵礼宫的时候闲着无聊也练习过一阵;还有呢,那个双面刺绣是珠瑶给她开的头,画了样子教了方法,所以做的不错,若是她一个人,肯定弄不好那么好的。
  谢谢大家的意见,这样的错误我今后会尽量避免,欢迎大家多多提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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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琳郡主的居处碧凝居在一条小溪旁,很是雅致,比起皇宫来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典雅神韵。这里的建筑虽然也是气势恢宏,但毕竟不是皇宫,所以下人们也都没有皇宫中的那么屏息敛神,不敢多话;怀容甚至可以看见小丫鬟们追逐打闹的身影。她们看见乐琳郡主过来,只是稍微收敛一点,让怀容觉得有些诧异。怀容跟着她走进凝碧居,眼见几个穿红着绿的婢女迎了上来,纷纷唤道:“小姐怎么才回来,晚饭早热三四次了,若不是夫人特意传过话来,那锅燕窝银耳汤早扔了。”
  “那怎的不倒?”乐琳郡主由着她们拆下自己的花冠。
  “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怎么着也要让郡主您知道一下吧。”从内室里走出来一个戴着青色珠花的锦衣女子,只觉面如桃花,话音柔糯,怀容被她的模样一惊,踟蹰了半天才喊了声:“珠瑶姐?”
  珠瑶上下打量着怀容,眼角终于露出笑意,她笑道:“郡主怎么连宫女都带的出来?”
  乐琳郡主似乎有些得意,她摇头晃脑地道:“这点师傅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宫女是我问淑妃娘娘,就是我三姨要过来,想帮你做屏风的。你们真的认识么?淑妃娘娘对我可好啦,就算我问她讨来这个宫女,她也会给我的。”她说的自信满满,仿佛他人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应该的,从来不用,也没有必要考虑别人的能力和无奈。
  怀容心里暗叹,她的年龄与和宜辰相仿,但是论起心智来却远远不及,看来养尊处优也会降低人的心智。也难怪,乐琳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郡主,从来不用为任何事情担心忧虑,又怎么能体会别人的无奈呢。淑妃若是像她这样没有心机,恐怕连恬伊长公主都生不下来吧。可怜啊,宫中女子,如此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浪费在人心争斗上,丧失了年少时那份本性的清纯与霸气。她们的本性在宫里慢慢地磨平,直至一点棱角也没有,不仅是宫女,嫔妃更是如此啊。怀容审视自己,恍然发现这些日子里,她的棱角似乎也圆润了不少。
  乐琳郡主虽然性子傲了些,可是心性还是善良的。与怀容混熟了,也就不把她当下人使唤。其实她打带怀容回来就没有把她当下人,只不过因为自己是郡主,所以要在仆人面前摆些小架子而已。而她对珠瑶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她对珠瑶说话极是恭敬,就真的是学生对师傅的态度。而珠瑶也极是关心她,正如姐姐对待妹妹一样。
  怀容按着这屋子的主人的指示坐下,吃了几块桂花糕,觉得滋味甚好,正准备再吃的时候,就看见乐琳郡主乐颠颠地跑了过来,甩过来一个香囊,神情倨傲地道:“呶,你看看,我这个香囊好看么?珠瑶姐姐都表扬我了。比你的绣帕子好多了吧!”
  怀容忙咽下了桂花糕,用手拍了拍唇边的屑子,甜甜道:“郡主做的自然是好看的,奴婢手艺拙陋,怎能与郡主相较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那碟桂花糕,顺便吞了口唾沫。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何况有这么香甜的桂花糕的诱惑,她又怎么敢说乐琳郡主的不是呢?
  百里乐琳一把拿开那碟桂花糕,放在另一个桌子上,顺便转过头去不再理她。珠瑶笑道:“怎么了,琳儿,难道觉得技不如人了?没关系,你年纪小,要学的时间还长;若是怀容这些日子没什么进步,就一定赶不上你啦。”
  “真的么?”百里乐琳娇俏的面孔又露出喜色,道,“真的么?哈哈,怀容,你这几个月可不许练习刺绣了,下次元宵节我们再比谁的手艺好,行不行?”
  怀容苦笑,她在皇宫里,本来就要应付各种各样的艰险的争斗和随时随地突然袭来的生命危险,哪有机会练习刺绣呢?上次做刺绣的时候还是在恵礼宫的时候呢。
  乐琳见怀容没有说话,也就当她默认了。她面上又露喜色,重新把那碟桂花糕磕在怀容面前:“你吃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腻了还有桂圆糕、梨花糕、莲蓉糕,你想要吃的话叫紫枫给你拿来就行,别客气哦。”
  “琳儿一向很大方,你就不用拘束了。”珠瑶笑着走到怀容身边坐下,执起她的手,细细地看了一番,“这几个月来,你定没有练习女红吧,看你手上都没了针茧。我瞧你言行举止都规矩了些,这些时日定过的不寻常吧。”她是京城有名绣户的女儿,被聘为宫廷绣工也有不少时日了,虽未亲身经历,但对于宫廷女子的艰辛还是深有体会的。她看出怀容眼里早已失去刚见她时的那份执着与纯真,反而添了几分看破的成熟,她就明白,所有能在宫廷活下三个月以上的人,都会经历这样那样的改变的。
  怀容低着眉笑道:“奴婢这些时日换了几个主子,哪有时间练习女红呢。待奴婢安定了下来,一定会重新拿起针线来,要不然就白白辜负您那些时日来的教诲了。”
  珠瑶笑道:“这是自然。怀容你要计算着闲下来的时候,别总想着闷玩,没事多多练一点手艺,今后才能有用武之地。琳儿呢,你与怀容都是我门下之徒,若是能进宫,可以与她讨论一下绣技。若是她不懂的地方,还要你指导呢。”
  乐琳收起了香囊,抿了抿嘴,斜眼轻轻一瞟:“那若是她怎么教都教不会,就是我无能为力了。”
  怀容掩口一笑:“自然是珠瑶姐才能教得好我这样资质愚钝的人。”
  乐琳没听懂她的意思,但珠瑶却明白了。她并不点破,只是笑道:“是啊,就那一个翻边,我就教了你好久。何况是郡主呢?”
  看着怀容和珠瑶相视一笑,乐琳似乎看出来一丝端倪,嘟着小嘴有些不悦。紫枫唤人撤下了甜点,福身道:“小姐,现在已经酉时,是该睡觉的时辰了。”
  乐琳应了一声站起来,风风火火要往外走。紫枫微微一笑,扶住乐琳郡主,指着怀容说:“小姐也不安顿她住在什么地方。”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5节 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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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嘎,透露透露:本书一个重要的男角出现鸟~~~抓住别让他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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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琳大声“哦”了一声,拍了下脑袋瓜子,吐着舌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啦。怀容姐,你不会介意吧——”她回眸一笑,粼粼水波让人心里暖暖的,哪好意思心生责怪?怀容连忙站起来,正欲说话,却听珠瑶道:“怀容,你就与我一同住吧。”她被定阳王聘为乐琳郡主的女红师傅,极受夫人的喜爱,特别为她安排了一间屋子居住。平时她也不常在这里过夜,这几日是因为要教导乐琳郡主做屏风,所以就暂住这里。她是宫廷绣户,有了定阳王的靠山,在皇宫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几日不去尚衣局是正常现象——每件小事都要她做,那么大事要谁做呢?
  “甚好甚好。”乐琳愉快地点点头,嫣然一笑出了房子,往寝殿走去。珠瑶上前执起怀容的手,轻轻道:“我们也该睡了,明日还要帮郡主做屏风呢。”
  “——是。”怀容恍然点点头,跟着她出门。一路上微风轻拂,绕的人心暖暖,怀容任她柔软的手牵着,只听她调侃道:“这里不是皇宫,就不要那么拘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放轻松些吧,被宫庭压抑得太久,人都有些呆滞了。”
  “是么?”怀容浅浅一笑,她也发现自己改了不少,现在出了皇宫,原来的本性也回不来了。
  “虽然宫里人心险恶,但是你无论如何都要保守住自己,不要被污染了。你要知道不论在何处,都有真心想帮助你的。认清自己,方能认清别人。我在宫里虽然待的不长,但是好歹也有些经验了;若你对人好,并让他觉得你是真心的,你的风险就会小一些。宫里的人啊,假性情见的多了,也就期待一些有真性情的人。”
  怀容半懂地点点头,由她牵着走过一做小桥。月色朦胧下,潺潺流动的小溪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白纱。走到对岸,怀容发现小溪边的石头上似乎坐着一个男子。朦朦胧胧中,那人的剪影柔和在月光里,他静静地坐着,仿佛夜一般宁静。怀容有些惋惜,觉得他现在要是在吹箫就好了。这般温柔的男子,在月色下吹着箫,该是多么迷人的一幅画啊。但是那人还是静静地坐着,像石雕一样,显得分外清冷,甚至让人心生怜惜。
  离那人渐渐地近了,怀容突然愣住,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脚上像栓了铅块一样挪动不得——那人,那人怎么这么像?她在那柔和模糊的轮廓里,寻着记忆阴影中熟悉的影子,挺直的鼻梁,抿紧的薄唇,总是隐藏在睫毛阴影下的眼睛……景寒哥哥?怀容心里默默地念着,这是出现幻觉了吗?天啊,如果这真的是幻觉,就让他不要那么快消失吧,求你了,让他慢些消失吧——
  那人近乎僵硬的身子听见声响转了过来,怀容在黑夜里看清了那双熟悉的眸子,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疏离,让人只想久久注目,却又不敢久久注目。怀容连忙低下头,心上扑通扑通乱跳。竟然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在定阳王府里面?
  男子衣裾飘飞,神情温柔中有些玩世不恭的倨傲。他凝视了一会儿,嘴角稍稍勾起。左手轻叩剑身,足尖一点,他的身形很快湮没在夜色里,再也寻不着了。珠瑶拉了拉怀容僵直的身子,轻轻道:“走吧。”
  你怎么就走了呢,难道多看我一眼也不行么?甚至让我多看你一眼也不可以?
  怀容点点头,忽然觉得唇边有些微微的凉意。她连忙用手拭去不知何时溢出来的泪水,复又跟着珠瑶一路往前。方才是自己的幻觉吧!是的,一定是幻觉,景寒哥哥怎么会在这定阳王府里?她加快脚步,不敢回头看一多眼。就算不是幻觉,她也要当做是幻觉。楼景寒毕竟不是可以带她逃走的五师兄,如果她没有一点本事和成就,怎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呢?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楼景寒认识她,所以,她一定要在宫廷里做出些什么来。
  “今晚我先教你打络子吧。”看到怀容怔忡了半天不说话,珠瑶轻轻道。
  “哦。”怀容终于反应过来,忙应了一声。宫里的人,真的有人这么关心她的么?如果有珠瑶姐就是其中一个了吧。
  怀容静静地看着珠瑶纤纤素手飞针走线地绣着屏风,暗自记下每一个细节:什么时候收针,什么时候放线……想不要被人放弃,就要有自己的资本,这句话是柳烟凝告诉她的。那时候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手艺,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学习的机会,她是不能放弃的。乐琳郡主也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极是认真地看着珠瑶上下穿插的素手,神色是怀容从未见过的严肃,连送上茶点来的侍女也置若罔闻。
  虽然是奉着帮郡主做屏风的名义出宫的,可是怀容这几日多是跟着珠瑶学习女红技艺。乐琳郡主渐渐也好相处了起来,露出孩子真诚的一面,与她一同学习。不过自从那日以后,她再也没有看见楼景寒,虽然很怀念那日的偶遇,但也有些害怕见到他。也是,怀容从来都是有些怕他的,相见还不如不见。
  怀容在定阳王府过了三天平静的生活,因为没有什么可烦心的事情,渐渐得有些懒散起来。但又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回宫去,所以又有些忧虑。定阳王府虽然宏大而且漂亮,还有一个堪比禁苑的花园,但有一处地方很是破旧,就连乐琳郡主从没有进去过。听府上的人说,这几间不小的茅草房就是百里家先祖在反抗前梁统治之前住的屋子,里面有先祖用过的器物。留着这几间茅草屋,就是为了告诫后人,百里家的先祖就是在如此的逆境里生活,若是后人没有出息,就让他体会这样的生活,体会祖先们的艰辛。
  见到这样的场景,怀容微微一笑,开国的帝王都是这样告诫自己的子孙,可是朝代总会更替,末代帝王总会让祖先失望的。前梁开国时,国力空前强盛,疆域一度达到天朝最大的地步;但到了末代穆王时,疆域还不及先前三分之一,若是梁高祖地下有知,还不气得从东陵里爬出来?
  自古至今,从来有几个末代帝王能是贤君?就算是个贤明君主,国家气数已尽,他又有何能挽回败局?可是就算前代国君虽然这样庸碌无为,还总是有许多人帮他复国;就算他已经死了,遗老们还是孜孜不倦地要复兴国家大业。怀容年龄还小,但是生在平世,也隐隐觉得滦国治世还算安宁,为什么师父就一定要将复兴旧国作为第一要务呢?虽然小时候,师父常常跟她讲大滦的军队在江陵宁县屠城三天,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八万多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故事;每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总是很害怕,但是没有亲身的经历,她也就不可能体会到师父这样的仇恨。师父的话,她从来都是顺从的,这件事也一样——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孩子,师父教给她武功,教给她琴棋书画,她有什么权利不效忠于他?于公于私,她都没有选择。人生在世,有几个人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这日里天气有些阴沉,这天色看来又要下雨了,本来还说要去看荷花,估计也看不成。三伏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点都不给人准备的余地。怀容就是毫无准备地听到淑妃要接她回宫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怀容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她本来就是出来住个几天,帮乐琳郡主做做女红,终究还是得回那个深深的庭院。乐琳郡主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怀容,有些恋恋不舍地劝着怀容,想让她多住个两天。怀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对着她苦笑。又要回去了啊,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下次就见不到了呢。她正准备劝慰乐琳郡主,忽然有侍女来传话:“怀容姑娘,王爷和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王爷和夫人?”怀容吃了一惊,由乐琳郡主带进王府,她甚至认为定阳王一点都不知情,他们为什么要召见她这样一个小宫女?
  “怀容姑娘无需多问,跟奴婢来就行。”那个婢女低着小巧的脸蛋,声音脆生生的,让人听着格外舒服。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十四章 九丈红绫旋舞芒
  哈哈???寒冷的深秋已经在静静流逝,宫花已经进行到十四章了。我的言辞就是比较啰嗦的类型,所以呢,书写到此处才展开了三分之一左右。宫花已经将近18万,可是女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请各位读者大大们继续支持哦~~~这一章写完有可能就会上架了,但偶保证,没有包月的大大们经常能看到偶更新的番外,嘎嘎???
  谢谢大家的支持,正是有了你们的点击和推荐,我才能走到今天。太感谢了,尤其是有些我不知道名字的亲们,希望你们继续支持我,我会像怀容一样慢慢地成长起来,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紫藤亲猜对了,楼景寒哥哥就是怀容喜欢的人。不过他们以后会如何……请关注下文哦!怀容从定阳王府回来,自然又从珠瑶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貌似许多人都教过她这样那样的道理,她都快成宫斗理论家了???她回到淑妃身边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能得到淑妃的信任么?
  本章以后,内容会更加紧凑,情节故事会越来越精彩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主要人物:
  钟歆————皇后———凤仪宫
  季芸香———正一品——淑妃——嫔妃——承元宫
  萧琮————正一品——贵妃——嫔妃——承仪宫
  司徒柳岸——正四品——贵人——嫔妃——德馨宫(晋正三品婕妤)
  柳烟凝———正二品——温人——女官——承仪宫(原萧贵妃女官,得宠,晋正五品才人,成为嫔妃)
  上官晧雪——正五品——才人——嫔妃——锦宁宫
  徐绣堤———从三品——容华——嫔妃——封元宫福泽殿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6节 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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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容低着头进入正堂,规规矩矩地行了拜礼,口中念道:“奴婢怀容叩见王爷,叩见夫人。”
  “嗯,宫里出来的人就是懂规矩,起来吧。”一个温柔软糯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怀容连忙扑了扑灰尘站起身,低着眉眼不敢言语,甚至都不敢抬头。这个女子定是定阳王夫人了,早听说她是淑妃娘娘的堂妹,可不是么,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如此之像。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一袭锦衣慢慢向她擦来,怀容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怯怯地抬起头来。锦衣女子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打量,眼神中带着些许好奇的神采。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如此年轻的样貌,自然不是已经四十多岁的定阳王的原配夫人。怀容这几日知道,乐琳郡主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夫人,原来是定阳王的小妾,后来正夫人死了,就被定阳王扶正做了女主人,连孺人的位分都袭了。
  定阳王的原配夫人是前朝大户人家的女儿,与他极是恩爱,二人还育有一子。可惜这个儿子在元顺四年就战死沙场,当年只有十六岁。这样的变故让她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也郁郁而终。就这样,生有一子一女的乐琳郡主的母亲被扶正,乐琳郡主也由庶出变成了嫡出,受到皇上的宠爱,自然也受到定阳王的喜爱。这样,这位大夫人的地位就稳定下来,谁也动摇不了了。由于定阳王帮助当今圣上登上皇位有功,之前又很照顾当今皇上,所以定阳王府能修得如此华贵奢侈,远非一般皇室宗亲可比得,让世人羡煞不已。
  怀容小心地看着这位定阳王夫人,觉得她除了眉角有些像淑妃以外,就连笑容也给她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诡异了,仿佛瞬间失去了记忆,看着一个自己本应该很熟悉的人,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一样。恍然间,她终于记起这么盯着一个诰命夫人看是极不礼貌的,连忙低下头去。云嫣执起她的手,攒眉轻笑,声音甜而不腻:“这位妹妹与我倒是很投缘呢,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嫣儿,你若是喜欢,就向淑妃娘娘讨要了来就是。”定阳王笑呵呵地看着云嫣,言辞尽是宠溺。
  “老爷说笑了,妾身怎么能问淑妃娘娘要人呢。她在宫里生活不易,若是没有一个人陪伴,岂不是更孤单。这个孩子我看着实诚,应当是可以成为芸香得力助手的人吧。”云嫣看着怀容,目光盈盈扑闪。
  怀容自然不能错过这么个效忠的好机会,她连忙严肃道:“奴婢受淑妃娘娘和王爷夫人的抬爱,自当拼死效忠主子,不敢有二心的。”
  “这就对了么。”云嫣娇笑着,转身靠在定阳王身上,“这个孩子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来,王爷是不认识的。”
  “我确是不知。丫头,淑妃娘娘能放你出宫,就是信任你的表现,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的信任。良禽择木而栖,你若是效忠淑妃,她定不会亏待你的。”定阳王道。
  “是。”怀容跪下道:“奴婢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教诲,立誓好好服侍淑妃娘娘。”得了定阳王的信任,她今后的路能走得容易些吗?也许吧,有这一层关系,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害吧。可是谁都知道,今后的命运如何,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说清楚的。
  “好,你去吧。”定阳王对她挥了挥手,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唤道,“你回来。”
  怀容连忙止住脚步,回首低眉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叫什么名字?”定阳王沉吟。
  “奴婢名叫怀容。”抬起头来略略瞟了他一眼,她复又道,“玉怀容。”
  定阳王点点头,沉声道:“玉怀容。很好,很好。既然内人与你投缘,你若是想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你可愿意不要回宫,就留在内人身边吧。”
  “啊?”怀容怔住,这个王爷怎么这样反复无常,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她,还是另有图谋?想着师父的嘱咐,她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对方是什么意思她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能答应呢?
  定阳王看着怀容惊疑的神色,只是笑而不答。云嫣牵着怀容的手,娇声道:“妹妹还是暂时回宫吧。这里虽然有你熟悉的人,但是回宫还是正经的。我就不耽误你正经事情了,不然芸香妹妹等得急了,会生气的哦。”
  怀容看着她的眼睛,觉得身上仿佛被看穿一样空荡荡的。熟悉的人?这话的表面意思仿佛是说乐琳郡主和珠瑶,其实意蕴指的应该是那日晚上遇见的楼景寒吧。难道,他们什么都知道?天啊,连楼景寒都请来王府了,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尽量装作毫不在乎,可是脸上的震惊已经暴露了她的心境。云嫣看着她只是笑,并不多做提点,似乎知道怀容心里所想一般。
  过了好久,定阳王淡淡地开口:“你就先好好服侍淑妃娘娘,什么时候改注意了想来府上,随时都可以来。”不给怀容思考的时间,他挥手吩咐门外的人:“嘉宁,送客。”
  怀容跟着那个小厮心怀忐忑地走出府门,准备登上马车,却看见乐琳郡主从旁侧闪了出来,一脸怒气道:“你要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怀容无言以对,只抿唇看着她。乐琳郡主脸色稍稍缓和,甚至带了丝惋惜:“你真的要走了么,不想多待两天?难道府上招待不周么?”
  “不是的。”怀容连忙道,“奴婢蒙郡主这几日的照顾,过得如此充实开心,郡主怎么能说自己招待不周呢?只是奴婢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终究要回去的。”
  “是么。”乐琳郡主足尖在地上画着十字,咕哝道,“我也不属于那里,终究要回来的,我们下次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呢。”
  “奴婢承蒙郡主这些时日的厚爱,已经很是满足了,今后的事情就要靠着缘分,谁能说的清楚呢?”怀容柔声安慰,“郡主如果觉得与奴婢投缘的话,定有相见之日的。”
  “相见之日自然是有,每次我进宫看三姨,不都能看见你吗?”乐琳道,“只是我们就不能这样说话了。”
  怀容看着她略显忧郁的神情,瞬间明白这个女孩子其实也懂得什么是宫廷,只是不太喜欢面对罢了。是啊,皇亲国戚的人家,谁能逃脱宫廷的渲染呢?就连她这样的小人家的女儿也不能幸免啊。她没有再劝,只是说了写勉力的话,便坐上了回程的马车。马车载着她又驶回那个红墙大院里,大门落锁,多少韶华女子的青春就被锁进这个金笼子里面,再也找不出来原来的自己了。
  终于还是回来了啊,怀容站在巍峨的承元宫前,暗暗地有些失落。
  
第四卷 佳丽三千 第067节 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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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元宫内,季淑妃斜斜靠在椅塌上,把玩着那个黑色木制的小人。这就是怀容打碎的恬伊长公主最喜欢的瓷娃娃里面发现的那个小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好东西,季淑妃只看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七八分:定是有人要害她的女儿了。
  “娘娘,奴婢已经查清,这是一个诅咒孩子早夭的巫术,对方已经采取行动了,我们应当如何?”棠薇忧心忡忡。
  “一点也查不出对方的身份么?”季淑妃皱眉道。
  “旁人送的倒也罢了,可是这是皇上赐给恬伊的啊,若是去查,被人发现了反而是我们的不是了。”棠薇道。
  “谨慎些总是好的。”季淑妃松开手,任那个黑色的巫蛊娃娃在水磨石板上骨碌碌地滚远,皱眉又道,“那个去内务府领取此物事的宫女怎样了?”
  “回娘娘,那个宫女怎么都不肯说,已经再也受不了刑杖了。”棠薇瞟了季淑妃一眼,小心翼翼地说。
  “只要说不出口,也就行了。那人肯定还会再次下手,我们也不缺这一次。那就撵到安乐堂吧,省的我烦心。”淑妃用手绢擦了擦手,仿佛极是厌恶那个黑色的木刻娃娃,连绢子也扔在地上。
  棠薇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跪下叩首:“都是奴婢无能。”
  “罢了罢了,皇宫这么大,我还不信一个宫女也能翻了天。她的性命是我留下的,我也不稀罕要她效忠了,只要永远闭嘴就行。这等迷信的事情,也只能给始作俑者一些心里安慰罢了。若是旁人不知道,还有个屁的用处。”季淑妃本来想挥绢子让她离开,想起来绢子都被自己扔掉了,不由得有些闷气。
  棠薇心里紧张,又拿出一块手绢递给她,小心地道:“娘娘,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些行动了?若是总这样闷闷不说话,人家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她自然知道,娘娘不杀那个宫女,不是因为怜悯,而是为了让那个想害恬伊长公主的人知道,别人的命运,她想如何主宰就如何主宰,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玩物,不值得她为此坏了心情。
  “只有庸才才会觉得别人好欺负,这儿的各个都是人精,哪有软柿子捏的道理?”季淑妃略带嘲讽地笑笑,又道,“不要急,既然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做什么都是吃亏的。此刻一定要隐忍,不能意气用事。唯今之计,只有等待二字,等那人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我们再行谋划更好。到那时,该有的教训,我会让那人有着更深刻的体会。等着吧,不管黑夜多么长,白日总会来临的。”她话音软软,却让人不由得冷汗涔涔。
  棠薇颔首道:“还是娘娘说的有理,论起谋略,奴婢终究还是不及娘娘万分之一的。今后还要多向娘娘学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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