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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阳光

_4 李玮 (当代)
  阿厦丽紧张后退。
  尾随的出租车内,年良修看到金正武和阿厦丽的情形,暗自松了一口气吩咐出租车去朴川夏 的公寓。
  年良修刚走,金正武就发动了车子。
  金正武骑上摩托车,正要远去。
  阿厦丽发现了落在地面上的钥匙,心想一定是金正武的,就边喊边追。
  金正武刚要拐弯,突然发现飞奔追赶的阿厦丽,疑惑着停下车。
  阿厦丽气喘吁吁赶到,因为急剧呼吸而说不出话来。
  金正武疑惑地看着她,等她平静下来。
  阿厦丽展开手心,亮出了一把钥匙。
  阿厦丽目送金正武的摩托车消失,雀跃走向出租车站。
  金正武直接去了朴川夏的公寓,他绕过了保安,翻墙进了楼,
  在朴川夏的门前,金正武哆嗦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旋转。
  "喀哒!"门开了。
  金正武开了灯,看见眼前一地狼藉。金正武大为意外,急切地呼唤着"川夏",推开 一间间房门,打开灯。
  所有房间空无一人。
  金正武茫然。
  公寓楼下,年良修也来了,他抬头看到灯亮,以为朴川夏回来了,脸上漫过一丝惊喜,他疾 步上楼,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公寓阳台上,金正武凭栏而立,这一切全被年良修看见。
  东方渐白。
  金正武深深呼吸,转身走入房间,关上了阳台门,关上屋子里的灯。
  公寓楼下,年良修看着楼上的灯光熄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自己上去干什么呢?难道和那 个小男人争朴川夏吗?他孑然而立,等着,一会儿,金正武下了楼,他赶紧躲在了暗影里。
  他看着金正武翻墙出去了,他这才上了楼,打开房间,他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而朴川夏却 不在,这就是说朴川夏根本就没有回来!他打朴川夏的手机,手机已经关了,他陷入了深深 的痛苦之中。
  原来,朴川夏早回来了,她翻出了自己的衣物以后就打的直奔了机场,在售票窗口她要小姐 给她一张回汉城的机票。
  售票小姐热情地说:"您要哪家航空公司的?什么时间的?有舱位要求吗?"
  朴川夏目光发直:"什么要求都没有,越快越好,我要远离虚伪,远离所有人。"
  小姐一边狐疑扫视着女人一边飞快操作:"小姐,请出示您的护照。小姐,人呢?"
  窗口没有了人影,朴川夏因为一夜未休息好,血压升高,头一晕,仰面倒在地上。
  售票小姐赶紧叫了机场医护人员,把朴川夏抬到了医务室,进行急救。
  医生把朴川夏弄醒了,朴川夏出现妄语妄言的症状,医生说自己救不了,就打了市精神病防 治中心的电话,不久,中心就派车派人,把朴川夏送到了中心。
  到了公司上班时间,金正武冒充客户给朴川夏的公司打了电话。
  周秘书说:"对不起,川夏经理今天没有来,有事您请留言吧。"
  金正武赶紧说没有什么急事,就放下了电话。
  年良修也在找朴川夏,可她的手机根本没有开!年良修打电话到汉城,总部也没有朴川夏的 消息。
  朴川夏在防治中心一呆就是三天,这期间,医生问她要不要告诉她的单位,朴川夏拒绝了, 她不想见任何熟人!
  这几天,金正武一直沉浸在对朴川夏的思念之中。
  又到了去接送女孩的小狗的时间了。
  女孩问到他的女朋友。
  金正武无言,把小狗放进箱子,说了声:"再见。"就发动了摩托车。
  在一个路口,摩托车后的箱子里的小狗又一次突然一跃而出。
  金正武赶紧刹车,路人看见一条小狗夺路狂奔,一片惊呼。
  金正武回头看着小狗正飞奔而去,大惊,一时间在一片喇叭声中不知所措。
  小狗竟然停在街心,似乎在期待着追赶。
  金正武愣愣地看着四下张望的小狗。想起了上次红衣飘飘的朴川夏疯狂追赶的情形。
  他赶紧下了车,走到怏怏不快的小狗面前,轻轻抱起:"你以为谁都会追你?真是笨蛋!"
  小狗呜呜不止。
  金正武眼睛里满了潮湿。
  他把狗送给了女孩的前任男朋友,心里想着人家还有恢复关系的可能,自己和朴川夏呢,人 家也许根本不给自己机会,难道她真的人间蒸发了吗?
  送完狗,他回到住的弄堂,在门口,刚要用钥匙开门,门呼啦开了。
  戴着围裙袖套的费雅兴冲冲地:"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是你?"
  金正武礼貌一笑,欲进门。
  费雅的胳膊架在了门框上,一脸挑衅:"怎么见了我笑得这么勉强?"
第 四 章(3)
  金正武心情不好,不愿意搭理她。
  "皱眉头表示你不高兴或者是不欢迎,对吗?"
  "我……没有啊,米拉呢?"
  费雅不依不饶:"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在家里照顾他?他病了好几天,你都去哪儿了?"
  金正武挠头:"他病了?怎么会病了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费雅乜斜着金正武,拉着长音:"你是他的爱人,你问我?"
  金正武紧张地:"别这么大声好不好?费雅,让我进去,咱们进去说好不好?"
  费雅断然:"不行!"
  "我怎么得罪你了?"
  费雅将一张纸亮在金正武眼前:"这意大利女式时装鞋不会是你为米拉订做的吧?或者赶紧 撒谎,说自己属于双性恋一类。"
  金正武夺过皮鞋订单:"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
  费雅逼问:"金正武,你说,你和米拉到底什么关系?"
  一脸不满的金正武和一脸怒气的费雅僵持。
  金正武突然间明白了:"费雅,你不会是喜欢上米拉了吧?"
  费雅大为不自在:"你别打岔,先回答我的问题!"
  正这时米拉颠颠地抱着一堆东西,叫道:"费雅,我回来了!小武?哟,你们这怎么了?"
  费雅悻悻让开,金正武进门,米拉跟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谁也不理他。
  费雅径直进了厨房。
  米拉小声问金正武:"你没露馅儿吧?"
  金正武正色:"米拉,我劝你一句话,别这样转弯抹角的,女人可能都很讨厌这样,你要是 喜欢她就直接跟她表白,如果她也喜欢你,事情就简单得多。"
  米拉吓得:"嘘--"
  "爱一个人本来是很美好的事,爱和恋爱是两回事,爱一个人不必要非要等到她也爱上你才 说出口,患得患失的结果就是失去,自作聪明的男人往往被女人瞧不起。"
  米拉观察着金正武:"你怎么了?……那个女人拒绝你了?"
  金正武苦笑:"我试图用委婉浪漫的方式表白,结果,她消失了。"
  "消失?她失踪了?"
  "是。"
  这时费雅冷着脸走出,把一个托盘放在茶几上:"吃饭!"
  两个男人只得照办。
  金正武和米拉各自端起面条,吃了一口,两个人都停住,看着费雅。
  费雅问:"怎么了?"
  米拉小心翼翼地:"费雅,忘记放盐了吧?"
  费雅没好气地:"爱情是五味俱全的,你们俩不需要盐了!吃!"
  米拉不吭气了,大口吞咽。
  金正武放下碗,抽出一本杂志,翻到他和朴川夏的合影一张说:"费雅,这是你拍的没错吧 ?"
  费雅说:"是啊。"
  金正武说:"这个标题错了。"
  "怎么错了?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米拉试图阻止:"小武,你干什么?!"
  金正武甩开米拉的手:"费雅,这个女人不是上海人,她是韩国女人,是我爱的女人,她到 上海的第一天我们遭遇,她以为我是打劫她的坏人,我们就从那一天开始交往。"
  费雅说不出话来了。
  金正武朝费雅不停说着自己对川夏的喜欢,费雅和米拉听着,脸上竟 然有了泪。爱情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任谁遇到了都无法逃脱它的美妙。
  金正武悄悄走出,轻轻带上了门,他总在传递男女的情义,而自己却焦头烂额。
  年良修也在找朴川夏,可他又不大敢大张旗鼓的,这天,他推门进入朴川夏的办公室,见年 立伦正坐在朴川夏的办公椅子上面,就问:"阿伦,听说你今天要招聘?"
  年立伦竟然在 为自己招聘一个助理,这让年良修觉得他又可笑又生气,此时秘书进来向年良修汇报一份合 同的事情,合同在川夏那里,提到这件事情,年良修无形中有些无法抑制自己的坏情绪。
  到了年氏业务部,众人打开了桌上的朴川夏的一部手提电脑。
  屏幕显示"请输入密码"众人试了很多的密码都不能进入。
  年立伦排开众人,坐了下来,想了想,飞快敲入了一行英文。
  他敲的是年良修的英文名字。
  众人惊疑不定,有知道年良修英文名字的职员偷偷观察着年良修的表情。
  年良修隐隐有一丝不安,心想朴川夏不会做出这种愚蠢举动吧?
  哪知道年立伦重重地敲了输入键,电脑显示--密码通过,电脑进入运行程序。
  众人轻轻地欢呼,然后面面相觑,各自匆匆散去。
  年立伦盯着年良修呵呵一乐:"叔叔,我输入的是您的英文名字,一个字都没错吧?看来您 在川夏经理心目中真的很重要啊。"
  年立伦一脸得意,嘎嘎怪笑。
  晚上,年良修又一次来到朴川夏公寓,他盼望开门的一刹那见到朴川夏。
  哪知道还是没有人。
  年良修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一阵子,然后开始四处搜索着陈海一说的年老先生的遗嘱的正 本,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年良修焦虑满面:"会放在哪儿呢?"
  忽然,柜顶上的大纸箱子露出一角,引起了年良修的注意。他站上凳子,吃力地一点点拽出 箱子。"哗啦"一声,箱子掉了下来,年良修也跌在地。
  他顾不得痛,看见满地都是同一封面的杂志。
  年良修怔住了,拿起一本翻开到《上海街头行为艺术》一张,摩挲着画面上醉卧的朴川夏, 他怅然一声长叹:她在乎我,她怕我发现,我怎么能把一个女人逼成这样?
  他默默把杂志一本本捡起,扔进纸箱子。
  而公寓楼下,金正武也抱着能突然见到朴川夏的希望,翻墙进来了,他抬头看到公寓窗口的 灯光,以为朴川夏回来了,一阵狂喜,就冲向公寓入口。
  金正武按门铃的时候,年良修正神色恍惚码着杂志。
  门铃陡响。
  年良修一惊,迅速收拾着杂志,把一个蓝色大信封顺手扔进了箱子。
  又一摞杂志放入箱子,盖住了蓝色信封上的字样"良心罪证"。
  他哪里知道,这里面就有他要找寻的年老先生的遗书的正本!
  年良修托起箱子,吃力地放回原处,镇定了情绪走向门廊。
  门铃又是"丁冬"一声。
  年良修贴近猫眼,看见了金正武,一惊。
  金正武是来给川夏送那把丢失的钥匙的。
  年良修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年良修心里恨的痒痒的。
  金正武站在门外,把年良修当成了不肯开门的朴川夏,诉说着自 己绵长的心意,年良修自然生气,却无计可施。金正武把钥匙放在门外走了,陈海一的电话 打了进来,川夏病了,在医院里。年良修赶到医院。
  病床上,朴川夏脸色苍白,眉头紧蹙,似乎睡得很艰难。
  年良修心痛不已,想去握住朴川夏的手。
  护士急忙用手势阻止。
  年良修端详着女人,眼角潮了。
  年良修看了看朴川夏以后回到走廊上,年良修轻轻掩上门,问护士:"她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说:"病人长时间处于深度焦虑之中,加上酗酒,导致她的神经系统紊乱,医生正在对 她进行电疗,希望能对她有帮助。"
  年良修惊讶:"电疗?是不是很痛苦?"
  "虽然很痛苦,但是能使她恢复得快一些……有一点有些奇怪。"
  年良修哑然,心一阵阵揪痛。
  年立伦渐渐地和同事们打成一片了,晚上,他请同事们吃过韩国"三千里"烧烤以后,驾驶 着敞篷车,游荡在夜上海街道上。
  公司里都知道了他和年良修的不合,可是没有人敢在表面上说些什么。
  金正武知道川夏在医院里,带着客户要快递的鲜花去看她,鲜花送给了朴川夏,他必须再去 买鲜花送给客人要送的病人,金正武驾驶摩托车游弋在车流中。 他很兴奋,难道米拉说的真对,他会爱上一个死而后生的女人,并为她疯狂。这次变故让他 相信了米拉的话,他敢确信他爱她,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他愿意因朴川夏而疯 狂。
第 四 章(4)
  九点钟医生查完房,九点半的时候,朴川夏躺在电疗室的床上。
  医生把线头接在朴川夏身上:"别紧张,尽量放松,如果非常难受就告诉我。"
  朴川夏点头。
  医生正要开启开关,忽然传来敲门声。
  医生对朴川夏说:"对不起,稍等一下。"
  门打开,年良修径直走入。
  朴川夏有些感动,八年来,自己和这个男人毕竟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闹归闹,再见他还 是有那种心跳的感觉。
  年良修让医生在他身上试电疗的效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体验朴川 夏目前承受的痛苦有多深。川夏看着年良修电疗时的痛苦,泪水流满脸。川夏做电疗的时候 ,年良修一直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电疗以后,年良修扶朴川夏回到了病房。年良修为朴川夏擦着汗水,故做语调轻松道:"吵 架就离家出走,这可不应该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能做出来的事吧?竟然还酗酒?真让人替 你脸红。"
  朴川夏泪水又漫出:"良修,你何苦这样?"
  年良修微笑:"川夏,该受惩罚的本来就是我。好点了吗?"
  朴川夏像个小乖女孩:"好多了。"
  年良修的视线落在床头的鲜花上。
  朴川夏有一丝惶惶。
  中午,年良修陪朴川夏吃了饭,然后才去公司。
  黄昏的时候,金正武来了,面对两个男人的照顾,朴川夏犹豫了。
  而金正武全然不知,一脸阳光,他说陪朴川夏在医院花园草坪上散步吧。
  朴川夏先是拒绝,但是后来抵挡不了金正武的热情,就陪他去了。
  朴川夏拒绝了金正武的关心,年良修在她心里成了无法放弃的痛爱,她只能远离金正武。
  金正武目送女人走远,看着手里的鲜花,懊恼万分。
第 五 章(1)
  暗夜里的酒吧总藏着众多人的心事,朴川夏让金正武真的有些没法儿了。看着酒吧里的人们 在酒色的迷离中的表演,金正武更是心事忡忡。酒如心绪,这样的心情,调出的酒味道可想 而知。
  一个妖娆的女人终还是和金正武起了风波,金正武懒得答理她,然而她愤然离开还是惊了酒 吧的老板,老板在金正武身边絮絮地说着客人是上帝之类的在金正武听来是一堆废话的
语言 ,金正武依然不肯说话,老板怒了,命令金正武去向客人道歉,他当然不肯,老板当然不会 知道他现在的心里在想着什么,金正武沉默的倔强让老板真的火了。
  老板冷笑:就算你没错我不能解雇你,但你眼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允许你住在酒吧里是 额外的恩惠吧?你要是不去,从今天起你就不能睡在酒吧!
  金正武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辱地走到女人面前,恭敬地:"对不起。"
  女人满意地一笑,对老板说:"您很会做生意,明天见!女人昂然而去。"
  金正武回到吧台,老板急着过来解释,他懒得听,不愿意听。
  老板急忙过来安抚:"小武,我这是做给她看的,你千万别上心,像你这样出色的调酒师我 到哪儿去找第二个?"
  金正武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非常不喜欢'情人'?这个词,如果您真的想留下我,就永 远别让我再听到这两个字。"
  看着金正武的这个样子,
  金正武头也不回冲出酒吧。
  夜晚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金正武在雨里站了一会儿,跑了起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狂奔的人,一定是心事太重,靠雨水来冲刷了。金正武跑到了医院,在 医院的楼下站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转眼跑到这里来的。
  而在医院里,年良修在窗前看见了金正武,他转身看着已经熟睡的朴川夏,轻轻松开握着朴 川夏的手,悄然退出。
  朴川夏眼睛睁开了,听着脚步声远去,一丝苦笑漫上。
  年良修异常的温柔却让朴川夏的内心感到丝丝的忧伤,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雷声再一次闯 进房间,朴川夏走到窗前,金正武的身影一下子进了她的眼睛,金正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在窗前,刚刚流露出的惊喜被她拉上的窗帘扑盖掉了。莫名地,金正武的眼泪流了下来。
  一边是伤心的金正武,一边是米拉正在和费雅在教堂里商量着他们的婚姻。米拉在神面前的 发誓让费雅无比快乐,而费雅拿出一个关于婚姻和人生的计划书却让米拉哭笑不得。
  米拉被费雅气得不行,每一天的安排恨不得写在计划书里,米拉快要被吓跑了。可是米拉和 费雅的婚姻多少影响着金正武,他找到川夏,要说出自己的心事来。可是在医院的长椅前, 他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见川夏,只能对着空气表白着自己的情感。
  在年氏公司,年立伦拿着一张纸,神气活现地在一排恭立的员工面前走来走去地训话, 年良修一直站在玻璃门后注视着这一切。
  却在这时,朴川夏推门而入:"哦,年总裁,您好,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看着年立伦对公司做出的调整让川夏很是吃惊,川夏的不屑和年立伦的不羁让他们彼此无法 心平气和地交谈。会客室的玻璃墙内,年良修和客人交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朴川夏觉察到来自各个角落的目光,强笑:"我并非只是想夸奖你,我觉得应该感谢你。"
  年立伦冷笑:"感谢?感谢我在您消失的一段日子里替您所做的工作?用不着,虽然您是 我的 上司,但请您记住,年氏集团的徽号是'年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年氏创始人年 岷埴的儿子,而不是为了你!"
  朴川夏的内心一阵慌乱,然而她却不能够在这里,在公司表现什么,站在年立伦的对面,她 开始有些眩晕。
  玻璃墙后的年良修扫了这边一眼,继续和客人交谈。
  年立伦恢复了惯常的嬉笑:"川夏经理,我冲杯咖啡您也要看在我边上?我又不是贼,不会 偷公司的咖啡或者杯子什么的,即使偷了,也不过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年立伦的话让员工们都为上层们之间的事情开始议论,年立伦似乎有些希望这样,斜眼看到 员工们已经有些乱了的状态,年立伦神气地走回总经理办公室。
  朴川夏站在那里,极度伤心。一阵眩晕,扑通倒地。
  一片惊呼,众人拥到朴川夏身边。
  一名员工匆匆跑到会议室,推门而入:年总裁,川夏经理昏倒了!
  年良修淡淡地:"哦,川夏经理身体可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让司机送她回公寓休息吧。"
  员工对年良修的反应有些意外,不明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总裁像没事一样。
  年良修的心里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是没有人会知道的,他的心事是那么深重,连他都感 觉不那么愉快。可是看着他们这样一幕一幕地上演着,他又能在公司里做什么呢?除了冷眼 旁观,似乎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朴川夏被送回了家。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灯却不亮了,可能是灯泡旧了。
  黑暗中,朴川夏抖颤着爬到凳子上,吃力地拧下灯泡换上新的,灯亮了。
  年良修正好进门,急忙上前扶住她:"你这家伙,干吗不能等我来?你这种样子怎么可以起 来换灯泡?连开关也不关,太危险了吧?我扶你去躺下。"
  朴川夏慢慢推开年良修:"等你?这么多年来我要是都等你来换灯泡,那我的生活差不多有 一大半时间都会处于黑暗中。"
  年良修愣在那里,朴川夏的话明显对年良修充满了失望,在她的生命里,年良修甚至连光明 都无法给她,她不知道,和他在一起,她还可以需要什么。朴
  川夏对年良修渴求太多,在年良修的身上,她希望得到快乐,得到温存,得到必要的关注, 然而年良修常在她最渴望的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婚姻就是生活中的修理灯泡吧,当 屋子一下子明亮起来,你再出现,又有什么用呢?最好的爱情就是黑暗中的一双手,你能够 被他握着,让你感受得到来自于情人的安慰和站在身边,不会害怕,会更多坚强。可是,朴 川夏失望了,绝不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灯泡,而是这灯泡带来的一丝对爱情,对情人的失望 。
  朴川夏泪水渗出:"良修,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我就感 到绝望,就像有一个人告诉你会永生不死一般的恐惧,只要不死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年良修:"川夏,你是因为白天那件事而对我耿耿于怀吗?"
  在年良修眼里,朴川夏其实和其他女人一样,一件小事足以让她的心绪坏到家。年良修以 为, 白天的事情让朴川夏痛苦,然而朴川夏却不是这样的女子,年良修在她的生命里到底可以给 予什么,是不是他们的爱情可以在晴空下恣意地展现,年良修永远搞不懂,她想要什么?
  朴川夏痛苦地:"我不知道,我只想有一个结果,不管是结束还是……良修,你知道我想要 什么,你是知道的,我和平常女人一样,我也需要……"
  年良修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接听:"喂?……我还好,正要睡了呢。什么?她的芭比需 要 订购一个婴儿?真是胡闹!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她。小丫头要是再用不上学要挟的话,就 严厉的惩罚她,直到她改过为止……你一定要听我的,纵容只会令她的要求越来越多……"
  朴川夏在一个丈夫琐碎的喋喋声中走进卧室,重重关了门。
  挂断电话的年良修跟川夏撒了一个谎,听起来让川夏的心更加难过。 对年良修渐感失望的朴川夏只有靠酗酒来打发日子,确实很可怜。
  年良修强笑:"川夏,别多想,他以后要再敢对你发难,我就处罚他。"
  朴川夏:"应该受到处罚的是我而不是阿伦,我偷了人家的东西,应该受到惩罚。"
第 五 章(2)
  年良修:"川夏,你别这么说,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
  朴川夏清泪长流:"都过去了?对你来说是都过去了,可是对我来说过不去。他的父亲对我 恩 重如山,活着的时候关照我,临终的时候信任我,在遗嘱里还提到了我的名字,对我来说, 这一切过不去,永远都过不去了。"
  年良修皱了眉头:"那你想怎么样呢?"
  川夏看着年良修,想到年老先生对她的信任,泪水倾涌而出。年老先生那么信任她,甚至还 希望她能够嫁给年立伦,把年氏放在朴川夏的手里打理,是年老先生的心愿,然而这一切都 在朴川夏的手里消失了。
  而年良修却是个聪明的男人,他知道该知何获得朴川夏的依赖。
  年良修温存的揽住女人:"在我怀中哭吧,川夏,我爱你,真的非常爱。"
  朴川夏埋头在男人胸膛间:"你要用爱情杀了我吗?"
  浓重的焦虑漫上年良修眉宇:"是你要用爱情杀了我,睡吧,天亮就一切都好了。"
  年良修一边要自己的小女儿,一边又要守在朴川夏的身边,在他的心里,朴川夏一直是个坚 持 的女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倒她。然而当两个人相守在一起时,朴川夏时常表现出来的 女人 本能的柔弱和无助却让年良修不知所措,他自以为把应该给她的都给了,要是两个人之间如 同一场拉力赛,彼此用爱情当剑,伤害着对方,还以为是给了彼此最好的一切。
  这种感怀在金正武他们那里却没有那么深重。
  在金正武家里,米拉正用油彩在墙壁写下"小武,最爱还是你!为了忠贞我远走天涯。米拉 泪笔",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动静,米拉急忙闪身门口。
  金正武走入,一眼看到墙上的字,大为诧异,急忙爬上楼梯:"米拉!米拉!"
  惊愕的金正武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关门声,疾步冲下楼。
  米拉背着巨大的背囊抱着几幅油画站在路边焦急打车。
  米拉逃婚了,他被费雅的计划书吓倒了,他要回他自己的家,走得越远越好,一定不要被费 雅找到才好。金正武气得大声骂他,可是依然拦不住他逃跑的心。米拉一走,费雅就回来了 ,看着费雅快乐的脸,金正武一边听着她絮絮地说着一边还在想着该如何和费雅说关于米 拉的事情呢?米拉就这样从爱情的战场上逃跑了,留下他独对费雅,他不想让她伤心,伤心 的滋味可不那么好受。可是要怎么说才可以让费雅知道米拉的逃跑呢?
  金正武:"……费雅,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费雅一路的狂喜被金正武的一句话全部打击掉了,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米拉已经走掉了,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呢?她看着墙上的那 一行字。
  "小武"两个字已经被一朵玫瑰图样覆盖。
  金正武担忧地:"费雅,费雅?……你没事吧?"
  看着墙上的留言,费雅傻了,满怀欢心地回来的她见到的不是米拉,不是爱情,却是这一片 留在墙上的只言片语。小武的名字已经被金正武覆盖起来了,他不想让费雅知道更多让她伤 心的事情。伤心越浅,也许对费雅来说越好,金正武知道米拉是不会回来的,奇迹也不那么 容易创造,那么就只好先这样了,先劝好费雅再说。
  费雅哀哀地:"既然他最爱的还是我,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小武,为什么?"
  金正武不知道该怎么和费雅交待,米拉就是这样的人,把一堆零乱丢给费雅和金正武,自己 跑到远处去安静。金正武知道,费雅的父母那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交待了。然而费雅竟然想 的还是米拉。
  费雅一双泪眼盯着金正武:"他们不重要!丢脸不丢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粗心大 意、丢三落四、饭不会做、衣服洗不干净的男人一个人怎么活?他毫无计划性,根本不会安 排生活 ,没有我在他身边管理他照顾他,他的日子就会一塌糊涂!你懂吗?"
  金正武看着费雅,费雅一咬牙,决定一定要找到米拉,她相信米拉临走之前一定会留下什么 痕迹。
  金正武惊愕地看着费雅飞快地爬上了楼梯。
  更让金正武惊愕的是,费雅竟然跑到警察局去找米拉。费雅一定要找到他,因为爱,还因为 什么?是什么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那么深重的东西?
  费雅让警察感到了迷茫,他们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勇气,一定要找到那个她说的丈夫 。从警局回来,费雅就住到了阁楼上,她要等米拉回来,一定要等。
  金正武:"费雅,也许只有你才真是一个爱的勇者,谢谢你给我的警醒。?
  费雅的决心感染着金正武,这让她想起他喜欢的川夏,他的勇气被费雅调动了起来,无论怎 样,他是同样要追求到川夏的。
  可是川夏不知道他的心思,此时的川夏正和年良修在一起。
  朴川夏的脸色不好看,并不单单是因为年良修的不良情绪,也许是因为她的内心里暗暗地生 了别的心思,她不肯向自己承认,只好变作了伤人的剑,击向年良修,而年良修这几天和年 立伦一起商讨着那宗至关重要的信息投资方案,更来不及细致入微地关注着朴川夏的脾气, 他的疏忽成了川夏的发泄的借口。
  年良修不会和她计较,他耐心地和她讲着关于这个计划的种种安排和明天的日程,朴川夏不 想出席明天的谈判,年良修希望她能参加,必竟她是主要负责人,又是公司的总经理。
  朴川夏:"年立伦也去吗?"
  年良修大口吃面:"当然去!这个项目是他的提案,他是学信息的,很多技术上的参数和细 节问题还得由他来阐述。呵呵,在这方面你我都落伍了。"
  知道年立伦同去,朴川夏更是没有力量去了,她有些逃避年立伦,不喜欢他张扬和四处生事 的作风。
  朴川夏想把年立伦调走,调开这个公司,然而年良修推开碗,冲着川夏说道:"当初不是你 自己主动要求把他带到上海来的吗?"
  朴川夏登时哑然……
  送走年良修的川夏独自一人看着她依偎在金正武怀抱里的照片,同样心生不安。她想烧掉这 张照片,看着手里火柴划着后跳动着的火苗,终于由着它灭掉了。
  无论川夏怎么开始不喜欢年立伦,年立伦还是准时到达会所。他的风度和气质依然深得叔叔 年良修的赏识,而朴川夏到底还是没有准时到达。会所的活动无奈之下只好正常进行。年良 修的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他不断地看表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一种焦灼。好在年立伦的表 现让他满意。
  送走年立伦,年良修回到朴川夏的公寓,看着朴川夏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年良修并不阻拦, 只是冷冷看着。
  朴川夏带了微微醉意:"想听理由吗?我要是说我本来能准时到达的,可是出了一连串的 小意外,等我到了会面地点的时候已是大门紧闭,你信吗?"
  年良修不语。
  两个人都不肯说出真话,伤心的朴川夏醉眼看着年良修,在她的内心里有那么多的心事,但 她没法儿在这里说出来,年良修第二天就要回汉城了,就像朴川夏说的:"我不想去,就这 么简单。反正你明天就回汉城了,回到家之后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就会忘记我的失误。"
  年良修无法弥补川夏的伤痛,更多的是他现在不愿意川夏这样,他不喜欢她这样,他甚至开 始有些逃避这样的生活。哪怕是川夏想领他进她的卧室,让他看一点东西,他都不愿意。 川夏知道,年良修以为她要给他看的,是她的柔情,是她的身体。可惜,他错了。
  这一切被她姐姐的一个电话打断了,年良修也要走了。
  也许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你喜欢了,那个人就是你的,爱情就像星星,本来看着好好 的,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川夏那么爱着年良修,年良修却已经背转身走掉,而伤心的川夏 又不肯知道,金正武在酒吧是如何地为她难过,他喜欢着川夏,要娶她,她却不肯。
第 五 章(3)
  能和年良修在一起一分钟也是好的,明知道他明天要回汉城,她还是和他一起在苏州河边散 步。
  僻静的街道,年良修为朴川夏撑着伞,俩人慢慢走着。
  女人停在护栏杆边:"良修,还记得八年前我们来过这里吗?你在这里吻了我。"
  年良修没说话,川夏莫名地走进水里,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去,川夏也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真的是在胡闹,但年良修没办法控制住她,年良修想把她拉上来,川夏却听了他的话在 朝回走,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整个人跌入水中。
  年良修大惊,疾步冲下台阶。
  朴川夏挣扎着靠近台阶:"良修,快拉我上来!"
  年良修已经伸出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
  一瞬间的犹豫被女人捕捉到,脸色陡变。
  年良修把朴川夏拉了上来。
  朴川夏在那一刻终于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份情感的消失。年良修不再是她的了,而川夏宁愿 为 他死为他痛都肯,就是不肯让他离开自己。她疯狂地跑掉了,年良修站在那里,他知道,川 夏开始恨他了,也许还会用她自己独有的方式来报复他。
  年良修的这个念头只一转念,又开始寻找川夏,无论怎样,必竟曾经相拥过那么一段岁月, 他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情。
  "川夏还好没醉得不成样子,她还知道跑到金正武的酒吧里来,必竟这里是安全的。
  朴川夏被冷雨浇得浑身打哆嗦,直直地盯着金正武:"小武,你爱我吗?爱我就带我走吧, 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只要能离开这里。"
  金正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状况,川夏的样子有些吓人,他一时苦苦追不到的川夏现 在顶着大雨跑进来说,要和他一起走,去哪里都行,金正武愣住了。但是他宁愿相信这是真 的,他终于可以听见川夏说和他一起走,去哪里都行。
  他拉着川夏坐了下来,慢慢地平复着川夏的心灵,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才可以这样伤害她。
  金正武的勇气被川夏激发了出来,他不想再放弃了,现在就走!他要带川夏一起走,去云南 。在那里,守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金正武想想就知道该有多快乐,可是他现在来不及快乐, 他要现在就带走川夏,晚上,明天,或者天一亮,川夏就会改变了主意,她还会在大雨中闯 进他的酒吧,要他带她走吗?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是哪一天?金正武站在川夏家的楼下等着她 。
  也许川夏真的是伤心了,真的是想离开这个她没有力量和勇气再生活下去的地方,他真的被 金正武带走了。
  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事情发生着的年良修找到了陈海一,他要报复朴川夏,他不想川夏就这 样离开他。陈海一明白年良修的想法,宁肯朴川夏死也不肯就这样不了了之。
第 六 章(1)
  金正武和朴川夏两个人真的就如同旅游一样朝丽江而去了。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情都格外的 好。
  终于到了丽江,丽江古城遥遥在望,夕阳下更显灵秀。
  两个人投宿到一家小客栈,听服务的小姑娘说要去洗城,这让朴川夏有些不解。洗城?
什么 意思 。把东西都放到了房间里,川夏随着金正武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已经是黄昏,天真好,明 媚的黄,满映着人们,旧事就在一天之间被丢了,川夏的心一瞬间活跃起来,金正武看着川 夏的快乐,也跟着快乐起来。
  街道上,成群的人们在欢呼嬉戏着。金正武和川夏加入了欢快的洗城中来。
  到了丽江才一天,可是川夏的快乐还是让金正武感到舒心,他从喜欢上川夏的那一天起,就 希望时刻看到她这么明朗的笑容,然而生活总还是不给他满足这个小心愿的机会,川夏的痛 苦在到了丽江的这一刻才开始不写在脸上。
  两个人欢快的打闹着朝客栈走去,川夏似乎忘了丽江之前的日子,在金正武的背上,觉出了 温暖和幸福。就这样被金正武背着一路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朴川夏忽然听到隔板被轻轻叩响。
  朴川夏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金正武的声音从另一面传来:"你还没睡?快到窗口去。"
  朴川夏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户,顿时愣住了。天啊,汩汩的河水就在窗下,一朵朵莲花载着 如豆的烛光顺流而下。
  金正武从隔壁窗口探头,冲朴川夏一乐。
  朴川夏刚要说话,金正武看着她:"嘘,又来了。"
  又一排莲花灯幽幽从上游飘悠而至,经过俩人窗前,渐渐远去,消失。
  朴川夏:"这是什么意思?"
  金正武:"不知道,明天去打听一下,可能是祈福或者什么祭祀仪式吧。"
  天这么晚了,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一个是满心的幸福心事,一个是逃避艰辛的一种享受,金 正武看着朴川夏,一定要给她快乐,因为这个女孩儿是自己那么想呵护想让她快乐的人。拉 着川夏的手,金正武说要带她去散步,在丽江,这个远离大上海的小城里,自由地行走。
  朴川夏真正的被金正武的激情点燃了,那莲花灯,那河水,还有金正武的热情,都好像在梦 里绽放的花朵,偷偷地,却无比绚烂地开放着,在她的内心里澎湃着,抑制不住地想笑出声 来。
  金正武拉上朴川夏走出客栈房间,暂时没有心事的两个人在夜色里崎岖不平的青石板路上缓 缓地散着步。什么是人间仙境?也许只有他们知道。
  金正武:"冷吗?"
  朴川夏:"不冷,你呢?"
  金正武牵住了朴川夏的手:"现在不冷了。喜欢吗?"
  朴川夏回避道:"喜欢什么?"
  金正武知道她在回避什么,两人说着风啊雨啊路啊的闲话,川夏不肯把内心交给金正武, 而金正武知道就这样守着她已经很好了,已经是上帝的眷顾了。
  俩人牵着手慢慢走着,偶尔对视,丝缕的温暖在俩人之间传递,弥散。
  其实幸福就是这样,一丝一缕地来到,不会那么猛烈。
  金正武回了房间,朴川夏复又从房间里走出来,在房檐下坐了下来。
  朴川夏被金正武感染了,她的心灵有一点喜欢上了金正武,这是一个怎样的夜晚啊,朴川夏 无法抵抗来自金正武的爱情,她在丽江这个没有忧伤没有负累的地方,融进了金正武水一样 的情怀当中。
  两个人沉浸在美好的梦中,谁也不知道,窗外,陈海一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也许一场祸事 正要悄悄地来临,可是他们现在的幸福正在漫延着。
  朴川夏悠悠醒转,侧目端详着金正武俊秀的面庞,摩挲着少年的头发。
  朴川夏:"小武,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金正武:"是,可我不敢睁开眼睛,万一是个梦呢?"
  朴川夏轻轻地一吻印在金正武的唇边,金正武趁势拥住女人,悠长一吻。
  丽江真是一个好地方,陈海一没有被他们发现,所以他们的快乐也就没有被打断。在丽江的 街市,两个人一起走着。
  金正武一直用DV拍着行走中的川夏,朴川夏发现游客都看着这边,有些不自在:"小武,别 拍了,大家都在看我们。"
  金正武:"让他们看好了!从现在起我要一直拍到你八十岁,然后以一万比一的片比剪出一 盘送到国际电影节上去参展,题目就叫《我爱的女人》。"
  在一家驼铃店里,朴川夏颇为惊叹地摆弄着一屋子悬挂的驼铃,每个驼铃都缀着一块木片, 手写的文字。
  金正武:"川夏,你要是喜欢这些驼铃,我就把它们全部都买下来送给你。"
  朴川夏:"驼铃倒没有什么稀罕,只是这上面的文字很优美,怎么这里没有主人?"
  金正武也觉得奇怪,"大声:有人吗?"
  楼上脆生生的女声:"喜欢的话就自己拿好了,十块钱一只,把钱放在盒子里就可以。"
  朴川夏诧异地看着角落里的一只木盒子:"还有这么做生意的?"
  金正武也觉得好笑:"肯定是个懒惰的家伙,要么就是店主的雇佣,太没有责任心了。"
  "咚咚"的脚步声,楼梯上站了一个长发齐腰的纳西族少女:"谁说我懒惰?人家在梳头嘛 。"
  是阿厦丽,这到底使金正武吃惊,也分外高兴,阿厦丽走下楼梯,看着金正武和川夏说:" 我当然在这儿,一直就在这儿,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我可不是雇佣来的, 这家驼铃店是我的,这些驼铃都是我自己做的,它们有名字的,叫阿厦铃。"
  在这里遇到阿厦丽真是一场开心的意外,可是这却让朴川夏感到有些奇怪了。
  回忆起当时在上海他们认识的往事,两个人都有些开心。
  阿厦丽认真地挑选着驼铃,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发现店铺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阴沉男人,他 就是陈海一,他一只手在挑选商品,但另一只手一直在口袋里藏着。
  阿厦丽突然觉得不安:"小武哥哥……"
  金正武和川夏带着驼铃走了,陈海一从巷子里闪出,不远不近跟在俩人身后。
  阿厦丽发现了那个人,一丝不祥漫上眉心。
  陈海一带来了潜在的一股不祥,但是它还没有落在金正武和朴川夏两个人身上,陈海一一直 跟着他们,跟到他们一路享受着生活。
  陪着朴川夏的日子里,金正武是多么想知道朴川夏在想着什么,可是朴川夏不肯说,金正武 也无法一下子听到她的真实心声,不过就这样看着她一天天地快乐起来,看着她留在自己的 身边,他已经很满足了。想想原来的日子,明明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够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 恣意的畅笑,那种痛苦离今天好像已经很远了。只要能让川夏快乐,他做什么都愿意。
  金正武忽然发现了阿厦丽在跟踪着他们,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情,两个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可川夏却不愿意相信阿厦丽是个坏人。
  金正武皱了眉头:"这个女孩好奇怪呀,好像在跟踪我们。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觉得她一直跟 着我们,在雪山脚下的林子里,她好像也一闪而过,她到底想干什么?"
  朴川夏沉吟着:"我想阿厦丽不会有恶意的,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还有信任。"
  金正武:"那我呢?你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个坏人吧?连门都不敢开。"
  说着两个人朝客栈走去。就在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时,谁也不知道,石桥上站着年良修 。看来他真的是要搞清楚 川夏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了。
  陈海一的跟踪在进行着,只是川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朴川夏在街上悠然而行,忽然发觉了什么,猛然回头。
  陈海一的身影迅速闪入一家店铺。
  朴川夏怔了怔,加快了脚步。
第 六 章(2)
  金正武来到了阿厦丽店里,正敲着楼梯板:"阿厦丽,阿厦丽。"
  阿厦丽探头,惊喜:"小武哥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金正武:"没事,我正好经过这里,来看看你。"
  看见金正武来到她店里,阿厦丽就拉着他,一定要把放在心里的事情告诉他。而朴川夏也在 朝驼铃店里走来。陈海一紧紧尾随。
  金正武悠闲等着,看到朴川夏在不远处出现,急忙迎上:"川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朴川夏一把将金正武推回店铺:"小武,别出来!"
  金正武茫然:"川夏,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外面怎么了?"
  陈海一出现在对面店铺门口,一只手插在风衣兜里。
  朴川夏用身体挡住金正武:"没什么……阿厦丽呢?"
  金正武:"她在楼上,一会儿就下来,我把门口的凳子拿进来给你坐。"
  朴川夏一把拽住:"不要出去!我不想坐,我站着就好。"
  朴川夏的紧张让金正武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发生了事情,然而朴川夏也没有心情和力气在这 个时候和他解释。阿厦丽发现了朴川夏的异样,狐疑的目光滑向街对面。
  陈海一背身而立。
  阿厦丽发现了陈海一,可就在她和金正武说起那个人的时候,陈海一已经不见了。
  阿厦丽:"小武哥哥,我觉得川夏姐姐她好像……"
  门外突然传来喧嚷,金正武疾步走出。
  陈海一在人群中冲撞,疯狂逃窜。他正被几个便衣模样的男子追赶。
  街上的人群骚乱。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追着看是怎么回事。
  朴川夏呆立在那里,面无人色。
  陈海一穿梭在迷宫般的巷子里。
  便衣四处搜索着。终于把陈海一堵截在一僻静角落中,然而聪明的陈海一却在此时迅速扒掉 风衣,摘去墨镜。
  几个便衣靠近,包围过去。
  陈海一端着相机正在给年良修拍照:"要全身还是半身?"
  年良修:"随便,后面的景观比我更重要。"
  陈海一认真地调着焦距,"喀嚓"一闪。
  便衣面面相觑,离去。
  陈海一就这样躲过了便衣的追踪。
  朴川夏却被这种情景吓得不得了。
  金正武极力安抚女人:"川夏,没事的,一个意外而已。那家伙身上藏有凶器,被便衣发现 了,没有伤到人。真没想到这里也会有这种事,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世外桃源。"
  朴川夏目光发直:"是啊,走到哪里都一样。"
  本来还想和金正武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川夏难受的神情,阿厦丽也只能目送俩人远去。
  金正武把朴川夏送回客栈,在小院子里,朴川夏呆坐。
  朴川夏感知到了什么,金正武不断地安慰着朴川夏,希望她可以不被这场事故吓倒。而川夏 的心里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夜晚,跳跃的烛光里,金正武沉睡着,朴川夏悄悄起身打开了窗户。
  河水淙淙,莲花灯飘摇,挂在窗口的驼铃"丁冬"不止。
  朴川夏立在窗口。
  对面的石桥上站着一个人。
  他是陈海一。
  陈海一面色冷峻,抽出了风衣里的枪。
  这一切被朴川夏发现了,经过这一天的奔波,她知道躲不过陈海一这一枪的,年良修要做的 事情,不可能做不到。川夏的心里顿时涌上无比的忧伤。
  朴川夏回头看了一眼金正武,凄迷一笑,轻声:"小武,我必须承认,在这三天的某个时刻 里,我爱上你了……好好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就把我忘了吧。"
  朴川夏贴近窗口,闭上眼睛等待着。
  石桥上的陈海一手指搭上了扳机。
  一只颤抖的手按下了枪口。
  陈海一不解地看着年良修,轻轻放下了枪。
  年良修眼睛潮湿:"一个女人为了爱情能这么无怨无悔,我凭什么不撒手放她去?"
  跟踪了这么长的时间,年良修终于知道,川夏为了一场爱情可以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一 直守在金正武的身边,这么多年的跟踪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感也许才是干净的爱情,他 决意放弃了,如果一个女人为了爱情逃跑,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开这一枪把她击倒的, 本来,他不就是因为爱情才得到川夏的吗?他终于放弃了。带着陈海一离开了寂寞的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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