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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阳光

_3 李玮 (当代)
第 三 章(1)
  出发去上海的那天,年立伦没有打的去机场,而是把自己的车开到了汉城机场临时停车带, 然后靠在车门边,嚼着口香糖悠然等候朴川夏的到来。
  来是来了,可是年立伦的一番戏弄也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让川夏看了他的笑话,朴川夏看 也不看他,昂然向候机楼走去。年立伦只好灰头土脸地跟了过去。
  到了候机楼,广播里正在通报他们乘的这次航班延误的消息,年立伦听了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
  两个人都有些开战前的味道了,一个电话里讲公事,一个大谈泡妞心得,朴川夏不屑地一直 盯着年立伦。半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得以升空。
  几乎与此同时,在上海,金正武房间,金正武正在酣睡,忽然门铃大作。
  金正武很不情愿地开了门,费雅兴冲冲地冲了进来,就直奔楼上。
  费雅炫耀地让他们看自己拍的照片,照片上金正武和朴川夏相拥而眠的情形让两个人在那儿 议论着。金正武从楼上下来,拿过来一看,气得直想打人。
  金正武也不管他们,上街就给朴川夏打手机,朴川夏的手机已经关机。
  金正武只得冒着零星的细雨在上海街头的各个报刊摊点搜罗收买这本杂志,朴川夏是住高级 公寓的外企公司的白领,他不想给她带来麻烦,让别人以为她是个嬉皮。
  半个小时后,他的摩托车后座的兜子已经装满了那本杂志。
  正像费雅说的,韩国人也喜欢旅游,韩国的旅游公司甚至把生意都做到了飞机上面,朴 川夏本想好好的睡一觉,却再一次被一个韩国旅游公司特聘的中国纳西族的导游秀丁的宣传 吵醒。
  年立伦听得一脸神驰,暗自下决心,什么时候,一定要去丽江看看。
  好歹秀丁结束了宣传,朴川夏才得以好好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安全的降 落在上海虹桥国际机场了。
  朴川夏带年立伦上了出租车,往东进市区。
  年立伦落下出租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慨叹道:"哦?这里好像变了,原先这里没有楼吧 ,这边也是。"
  风吹的朴川夏头发凌乱,她不答腔。
  年立伦自顾自嘀咕不止:"好像有点饿了,怎么刚吃过东西就又饿了呢?上海有韩国菜吗? 没有的话公司应该请个厨子吧?年氏既然已经大举移师上海,应该考虑员工的胃口吧?没有 好的胃口做事情一定也是没有精力,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上次来上海好像已经是很久以 前的事了,人生短暂啊,一晃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啊,这风好舒服啊,有海水的腥咸味, 北方的海风和这里的海风似乎真的大不一样呢……"
  女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想着自己的心事,她仿佛又闻到了那种开始和结束的味道,她已经 快三十岁了,还能有什么开始?结束倒是迟早要来临的。
  朴川夏直接让出租车开到了长宁区的年氏上海公司。
  朴川夏一脸倦容刚刚走入办公室,秘书周小姐就说:"经理,这里正好有个电话找您,不过 已经挂断了。"
  朴川夏问:"是谁?什么事?"
  周秘书道:"不知道,一个男的,好像很着急,说您的手机没开,我请他留言,他就挂了。 "
  朴川夏一愣,听她说的,肯定不是年良修,那说不定是金正武。
  回头看见身后的年立伦仿佛对这个电话也很关注,于是朴川夏掩饰地岔开话题:"来,介绍 一下,这是我的行政助理年立伦,这位是秘书周小姐。"
  周小姐笑道:"原来是……年助理,请多关照。"
  年立伦呵欠连天,胡乱应了句:"请多关照。"
  朴川夏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刚打开手机,立刻就响了。
  朴川夏看见是上海的区号,有些不自然,并不接听,转而对年立伦说:"你很累了,让周小 姐领你去酒店休息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年立伦说:"不,我不累,我是你的助理,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您呢。"
  手机执拗的响着,朴川夏无奈:"随你便吧。"
  说完,朴川夏一边接听手机一边走入总经理办公室,还关上了门。
  朴川夏的奇怪举动引起了年立伦的注意,他尾随过去。
  电话正是金正武打来的,金正武坐在一堆杂志中间抱着电话,很是兴奋:"……对不起,我 确实不应该打电话到公司找你,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朴川夏说:"再着急也不能打到我办公室,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金正武道歉道:"川夏,真的很抱歉。"
  朴川夏温和了一些:"你说吧。"
  金正武说:"你喝醉的那天,我们俩在街头被人拍了照片,登在一家杂志上了。"
  朴川夏苦笑道:"我已经看到了。"
  金正武说:"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朴川夏一叹:"当然会……但愿不会。你最近好吗?"
  金正武说:"我很好,晚上你会来酒吧吗?"
  朴川夏平静地说:"我很累,改天吧。"
  金正武有些失望:"那就改天吧。对了,那天中午打你手机,你怎么不说话?"
  朴川夏一惊:"你中午打我手机了?有人接听?"
  金正武一愣,吃惊道:"不是你接的吗?"
  朴川夏马上呆住。
  金正武焦急地问:"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川夏?川夏?"
  原来,门开了,年立伦嬉皮笑脸站在门口,说道:"川夏,我真的好饿,您不饿吗?我请您 吃饭好不好?"
  朴川夏只好扣掉电话,道:"今天你刚到,我请你吧。"
  那边,金正武握着话筒发愣,嘟嘟的忙音。
  朴川夏在公司开了车,请年立伦吃完以后,她把年立伦送到了饭店,然后驾车去自己的公寓 社区。
  当横杆抬起,朴川夏驾驶车辆刚要进入,突然看到门边角落里站着浑身透湿的金正武。
  朴川夏落下车窗,道:"小武,你?"
  金正武道:"川夏,对不起,我不知道电话那一端不是你。"
  朴川夏道:"算了,没事了……没别的事吧?"
  金正武从摩托车后座上拖过一个大纸箱子,拉开车门放在朴川夏身边:"这里面是那份无聊 的杂志,我只能收到这么多。"
  朴川夏看着满满一箱子杂志,颇为震动。
  金正武歉疚地:"川夏,对不起。"
  朴川夏柔声道:"小武,谢谢你。那……我进去了?"
  金正武急忙道:"等一下,还有一个道歉呢。"
  朴川夏满脸疑云。
  金正武说:"我买不到和你那双一模一样的鞋子。"
  朴川夏笑了:"哦,这个呀,开玩笑的,哪能真让你赔。"
  金正武亮出一本精美画册,指着上面的样品广告:"你选一款。"
  朴川夏说:"这……不必了吧。"
  金正武执拗道:"我说过要赔的。"
  朴川夏指了一款莱尔斯丹的鞋子,说:"那……就这个吧。"
  金正武欣喜道:"确定?"
  朴川夏点头:"确定了。"
  金正武跨上摩托车,嘻嘻一乐:"川夏经理,其实这都是借口,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再见! "
  朴川夏再一次被他感动。
  金正武已经发动摩托,飞驰而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朴川夏去年氏上海公司上班。
  朴川夏走入公司,一路和职员打招呼,她发现所有人都有点神色异样。
  进到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后,才发现总经理桌子旁赫然放了一张宽大的班台,年立伦端坐椅 子上,给她打招呼:"川夏经理早!"
  年立伦的办公桌竟然搬进了川夏的办公室,这无疑给川夏火上浇油,年立伦竟然说是年良修 支持他这样做的。如果年立伦说的话是真的,那说明年良修对自己已经不大信任了,一丝狐 疑爬上朴川夏的脸 ,那么说金正武说的话也是真的,她把手机打开,查到了接听电话的记录,发现金正武说的 那天中午真的有上海的电话打入,而自己当时和年良修在一起,这就是说,年良修接了自己 的电话!
第 三 章(2)
  金正武也起了个早,骑了摩托车到了人民广场一家著名品牌鞋店。
  他给服务生订了昨天朴川夏看中的那款皮鞋。服务生告诉他最早也得一个月,金正武要 求提前接货。
  服务生断然回答:"一个月已经是最短时间,绝对不可能再提前。"
  金正武问:"为什么?"
  服务生指着电脑:"我把您的要求输入,然后由总部反馈供货时间,不是我们这里定的。"
  金正武说:"那就和总部协商一下嘛。"
  "我们这个品牌接受全世界各地的定单,绝对不可能为你一个人破例。"
  "绝对不可能?"
  服务生回答:"绝对不可能!"
  金正武囔道:"叫你们经理来!"
  服务生站着没动。
  女经理已经闻声走出:"怎么回事?"
  服务生汇报道:"这位先生定做了一款女鞋,非要提前取货日期。"
  女经理问金正武:"你想提前多长时间?"
  金正武说:"十五天,我想半个月之内拿到这双鞋。"
  女经理问:"你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金正武一字一句地说:"有,这个女人在我心里很重要。"
  女经理理解地一笑:"这恐怕……"
  金正武真诚地:"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某个男人的情人,那个男人实力强大,给予她的是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渴望得到的,比如权力,比如金钱。而我,只能给她一双鞋和时间。 "
  女经理愣怔良久,对服务生:"将这位先生的定单划入贵宾客户,十五天。"
  服务生应声修改定单。
  金正武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弟,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千万不要随便说绝对 两个字。"
  而在朴川夏的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周小姐殷勤地送进两杯咖啡,年立伦和朴川夏分别道谢, 慢慢喝着。
  年立伦得意道:"川夏经理,给您做助理真好,我们俩现在的待遇一样啊。"
  朴川夏漫不经心地:"大不一样,你的那杯是速融咖啡,我的是现煮的苏门达腊黑咖啡,无 论从浓度还是口感上差距都很大。"
  年立伦气沮。
  朴川夏拿起一份文件起身走出。
  年立伦急忙凑过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悻悻,也急忙跟出。
  朴川夏已经在年立伦的视线里消失了。
  年立伦四处搜索,不见朴川夏的身影,就问周秘书:"她人呢?"
  周小姐说:"您说川夏经理?"
  年立伦说:"废话,当然是她!她去哪儿了?"
  周小姐说:"她去洗手间了。"
  年立伦疾步去找洗手间。
  周小姐看着年立伦的背影,反感地嘀咕:"果然是个很无聊的家伙。"
  在女洗手间,朴川夏正在打手机,质问年良修:"良修,你怎么能支持他这种过分举动?助 理和总经理并肩办公倒在其次,他有了你的一句话,现在对我寸步不离,整个年氏的员工都 议论纷纷。"
  年良修问她在哪里?
  "我现在洗手间。"朴川夏逐一推开格子间,确认没有人偷听:"没人,你说吧。"
  年良修这才说道:"川夏,阿伦说总有骚扰电话打到你办公室,为了保护你他才这么做的。 "
  朴川夏真是哭笑不得:"你怎么能相信他这种鬼话,他这是在监视我!"
  年良修解释道:"我知道他这样做很无聊,我答应他就更无聊,可是……我爱你。"
  朴川夏怔了怔,声音柔和了许多:"良修,就因为一个无聊电话?"
  年良修的醋意掺杂在柔情里:"川夏,如果真的只是个无聊电话,我承认我过分了,请你原 谅一个男人的自私,好吗?"
  朴川夏娇嗔地:"不,偏不原谅!你给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这么简单就完了?"
  在汉城的街头打手机的年良修突然发现了警察,急忙打了一把方向,拐进了另外一条道,然 后接着说:"你还想怎么样?我今天一早已有两个麻烦了。
  朴川夏诡谲地问道:"不是因为早起的谈判吧?"
  年良修说:"是,而且都是因你而起!"
  朴川夏一怔:"怎么回事?"
  那边的年良修到底还是没有躲开警察,他只得开了车门下车,边举手示意着,边说:"我女 儿和她的同学们坚定的认为你送她的芭比娃娃需要一个男朋友,这是你给我带来的第一个麻 烦,第二个嘛,你听着……"
  他面前正站着一个警察严肃地说:"先生,您违反了驾驶车辆时不可以打手机的规定,请接 受处罚。"
  年良修苦笑道:"川夏,听到了吧?我原谅你两个错误,你还不肯原谅我一次?"
  朴川夏笑了:"好了,不给你打了,好好接受警察先生的处罚吧。"
  说完出了洗手间,看见年立伦正在门口踱来踱去。
  朴川夏瞪了她一眼,快走,年立伦快步跟上。
  朴川夏突然站定,回头问道:"阿伦,监管总经理的工作很有意思吧?"
  年立伦毫不示弱道:"至少让我觉得这个乏味的城市有了趣味!"
  朴川夏揶揄地:"这里并不乏味,也许你在这个城市里也能捡到一只高跟鞋。"
  年立伦道:"捡不到我可以偷嘛,偷一双鞋比偷别的东西要容易的多。"
  朴川夏被噎了一句,有点生气,正色道:"年立伦,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我可以让你逞一时 的口舌之利,但我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坐在办公室喝咖啡的闲职不是任何一家公司都有的。 "
  年立伦辩解道:"高跟鞋的话题是你先提起的!再说了,我是您的助理,跟在总经理后面是 天经地义的,怎么能叫监管呢?照顾,这样好听多了吧?"
  朴川夏冷冷而去,年立伦疾步跟上。
  在上海年氏公司内部,朴川夏总经理背后拖着一根尾巴忙碌很快成了一道景观,所有职员当 着他俩的面都装作没看见,但背着他俩,都在窃笑议论。
  "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可能是很迷恋川夏经理吧。"
  "有可能,川夏经理真的是很有魅力的女人。"
  "怎么,你?嘿嘿。"
  另一个职员凑过来,装做消息灵通人士的样子说:"你们懂个屁,那年公子本来应该是年氏 的继承人,后来因为放纵受到仙逝的年老先生的惩罚,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另外两人顿时恍然:"那……这里面不会有什么……"
  正好朴川夏走向这边,仨人同时噤声。
  也不知道朴川夏到底听到他们的议论没有,朴川夏的目光在仨人身上扫视着。
  仨人吓得把脑袋埋得很低。
  朴川夏转身而去,脸色青白,事实上她已经听见了,只不过隐忍不发而已。
  下午五点,下班的时候,天空阴沉沉,还飘着零星的细雨。
  朴川夏快步走向写字楼下的停车场,刚拉开车门。
  就听见身后早已经守候的金正武:"嘿!"了一声。
  朴川夏紧张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她刚把影子一样的年立伦甩了,她压低声音问:"有事 吗?"
  金正武兴奋地拿出一张定单,得意地:"英国女王在这家鞋店定做鞋子都要等上一个月,而 你只要等半个月!川夏你看,金色的这一款,你喜欢吗?"
  刚要回答,年立伦已经举着伞快步而来:"川夏,别甩开我呀,拿把伞的工夫您怎么都等不 及呢?"
  朴川夏情急之下,猛地推了金正武一把:"快走!"
  金正武瘁不及防,踉跄两步跌在积水中。
  俩人全惊呆了。
  年立伦倒没有注意,嬉笑着走到车另一侧:"这么大的雨,你一定需要一把伞,对吗?"
  朴川夏不敢去管金正武,疾步走回写字楼,边对年立伦道:"忘记一份文件,你跟我回去 吗?"
  年立伦回答:"当然了,我随时呵护您左右。"
第 三 章(3)
  金正武目送着女人在年立伦殷勤的呵护下走入写字楼,木然呆坐水中,心中暗骂自己,谁让 你喜欢有背景的女人!
  雨大了。金正武慢慢爬起身,踽踽而去。
  朴川夏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淋在雨中的金正武渐渐远去,一丝歉疚漫上心头。
  年立伦跟了过来,问:"经理,该吃饭了吧?您要请我吃什么呢?"
  朴川夏道:"来不及了,现在要去和西邦集团的李总谈一单重要业务,你跟我去。"
  "谈业务呀?……这……我非得去吗?"
  朴川夏听出了他的犹豫和不愿意,故意大声地:"是!你既然是我的行政助理,就必须去! 叫司机备车,去呀!"
  年立伦被朴川夏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住,急忙应声而去。
  朴川夏心里一直记挂着冒雨而去的金正武,以致和李总的谈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吃饭也吃不 下去,吃完以后,李总又请客去看演出,第一次见面,朴川夏不好意思不给人家面子,硬着 陪了去。
  看完演出,年立伦建议去桑拿,朴川夏终于找借口离开了。
  她把车开回了自己的公寓,然后打的到了金正武服务的酒吧,吧台里金正武一眼看到朴川 夏,立刻背转身整理器皿。
  朴川夏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柔声道:"小武。"
  金正武看了她一眼:"哦,这么晚才来,喝点什么?"
  朴川夏轻声道:"小武,对不起。"
  金正武一脸无所谓:"干吗要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去那里找你,以后不会了。"
  朴川夏歉意道:"我没想到推得那么重……你没伤着吧?"
  金正武故作轻松地:"我没那么脆弱吧?……他很年轻很会照顾人,看得出你对他很在乎。 "
  朴川夏哭笑不得:"小武,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他是我的行政助理。"
  金正武自然还在生着川夏的气,可是想想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金正武决定带川夏去一个安静 的地方,看着金正武重新恢复的快乐的脸,川夏也高兴起来。
  金正武带朴川夏去的是他住的那条弄堂,出租车进不去,他们只好下了车,往里走。
  弄堂里没有灯,朴川夏随着金正武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差点摔倒:"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连 个灯都没有?"
  金正武说:"把你手机给我。"
  朴川夏不解地把手机递给金正武。
  金正武一按,屏幕微弱的光在漆黑的通道里闪烁。
  朴川夏笑了:"亏你想得出。"
  金正武伸出手:"把你的手也给我。"
  朴川夏犹豫片刻,握住了金正武的手。
  俩人牵着手,小心翼翼走在深长的弄堂里。
  金正武想让川夏感受得到快乐,他决定两个人安静地在家里包饺子,然而川夏的内心里无法 掩饰的忧伤还是让金正武看到了,川夏无法说出自己的心事,金正武也只好什么也不问。时 间就在两个彼此的担忧和回避中过去了。
  朴川夏回到公寓,辗转难眠,她干脆起了身,抓起床边的电话拨号。
  汉城的电话通了,传来妹妹惺忪的声音:"喂?"
  朴川夏说:"是我,川夏,你已经睡了?"
  妹妹有些惊惶:"姐姐,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朴川夏支吾道:"没什么事,问问你的学业如何。"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你怎么还不睡呀?"
  朴川夏说:"我失眠了,想和你说说话。"妹妹埋怨道:"亲爱的姐姐,现在是凌晨 ,我早上还要上课呢,拜托!"
  朴川夏迟疑道:"……如果我说给你找到了一个可爱的男孩,你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妹妹说:"得了吧,这么晚还让你兴奋不眠的家伙,肯定是你心仪的男人,我就不夺人所爱 了,我明天考试,你让我做个满分梦吧。"
  朴川夏只得说:"那……晚安吧。"
  妹妹道:"该是早安了,好姐姐!别忘了给我写信,再见。"
  朴川夏挂掉电话,微微一笑,自私又吝啬的家伙,跟姐姐多说一会儿话都不肯。也许她说的 真对,让自己兴奋不眠的男人,肯定是自己心仪的男人,可正因为自己在乎他,才不想让他 跟自己背那么多的历史啊,她希望他和妹妹好,年纪相当,彼此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是自 己心里真的愿意吗?
  这天晚上,金正武睡的也很不塌实,他又做了那个常做的梦:在细雨飘摇的街道,诡 谲的音乐掩盖住都市喧闹,女孩和女孩手中的东西全都看不大清楚。金正武问女孩:"这是 什么?"
  女孩说:"日月同辉。"
  金正武问:"你逗我玩吧,日月怎么可能同辉?"
  女孩说:"在我手中就可能。"
  金正武还要再问什么,他的梦就被米拉惊醒。
  米拉是坐夜车连夜从南京赶回来的,回家里还是和金正武吵了一架,米拉是那么喜欢费雅, 可是金正武不理解,她有什么好?两个人吵架就是这样,谁也吵不赢,可是总还是要继续下 去。米拉执著地想说服金正武,金正武懒得去理他,倒头接着睡,可惜,那个梦再也接不起 来了。
  年立伦渐渐熟悉了上海,他甚至还找到了一个韩国人开的叫"一千一夜酒吧"。
  晚上,就在酒吧里混,他甚至交上了几个韩资公司的职员。
  一天晚上,年立伦和几个职员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演出台上,妖艳的舞者风情万种的阿拉伯 舞蹈也引不起他的一点兴趣了。
  年立伦抱怨道:"没意思!这也叫娱乐,真是好无聊啊。"
  一个红头发的职员道:"您现在不是有了我们这帮朋友了吗,有了朋友,就不会无聊了。"
  另外一个长的像张东健的男人说:"年先生,无聊不无聊得看您能否找到喜欢的东西,您有 什么喜好吗?"
  年立伦想了想:"攀岩!我惟一的业余爱好就是攀岩,我喜欢刺激和挑战!你们听说过 攀岩这种极限运动吗?这种运动被称为岩壁上的芭蕾。"
  红头发和张东健相视一乐:"年先生,看来您真是太不了解上海了,你来对地方了!"
  年立伦从他们口中知道上海就有攀岩运动用品商店,第二天,他就去买了全套的攀岩器械。
  第三天早上,他就在两个人的带领下过了江,到了浦东的金茂大厦下面。
  上海浦东的金茂大厦的高度仅次于马来西亚吉隆坡的双塔大厦,是中国第一,亚洲第二的高 楼,它位于陆家嘴金融贸易区,与东方明珠塔遥相呼应,主体建筑部分地上八十八层,地下 三层,楼高四百二十多米。
  看着高耸入云的金茂大厦,年立伦很是兴奋,直说不虚此行。
  而朴川夏一早进入办公室,发现年立伦座位是空的,颇感意外。
  秘书周小姐送进两杯咖啡。
  朴川夏道过谢,指着空椅子,问:"他人呢?"
  周小姐回答:"他没来,要打电话找他吗?"
  朴川夏心里觉得他不在更好,于是道:"不用,你忙去吧。"
  周小姐关门出去了。
  朴川夏舒展地坐在转椅上,得意地对着空椅子,笑道:"呵,这么快你就没耐心了?"
  正得意呢,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朴川夏一听,脸色大变:"什么?!……这个混账东西 !"
  电话是陪年立伦一起去的两个韩国人在抓他们的保安的指令下打的。
  朴川夏开着车赶到金茂大厦的时候,众人正仰视半空的年立伦,不时发出惊叹。
  警车飞驰而来,众人急忙闪开一条道。
  保安急忙迎上疾步而来的警察,指着半空:"您看,在那儿!"
  金茂大厦的楼体上,年立伦正攀援而上。
  挂在半空的年立伦居然得意地冲下面挥手:"嗨!"
  众警察紧张部署,几个特警迅速攀爬而上。
  一位警察用话筒喊话:"请您立刻终止攀爬,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第 三 章(4)
  年立伦根本不予理睬,继续向上。
  朴川夏跳下车,飞快奔过来,警察拦住她,不让她靠近,朴川夏对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先生,他是我的助理,真是太抱歉了。"
  "韩国人。"警察看了看她的证件,严肃地说:"这恐怕不是抱歉两个字能解决的。"
  朴川夏焦急地:"那会怎么样处罚他?"
  警察一听她的中国话说的很流利,就道:"扰乱公共治安,起码拘留十五天。"
  朴川夏心里说:该。可是当着警察的面,不好意思露出来。
  特警已经靠近了楼体上的年立伦,两个人一起出手,年立伦被左右两只手同时抓住。
  围观的群众发出惊呼。
  年立伦很快被特警弄了下来。
  围观的群众往前涌,警察努力驱散围观的人群。
  一位警察把全副武装的年立伦拉到一块牌子前:"认识字吗?"
  牌子上赫然"严禁攀爬"。
  年立伦一脸不以为然。
  朴川夏挤到警察身边说:"先生,他是韩国人,不认识汉字。"
  警察指着下面的各种文字:"都不认识?总经理助理不至于是文盲吧?"
  朴川夏对年立伦用韩语说:"警察刚才说了,扰乱公共治安,最少也要拘留……六个月!"
  年立伦慌了,恳求朴川夏救他。
  朴川夏心里自然恨得要命,然而还是要把他带回去的。
  年立伦进了朴川夏的车,朴川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严厉地说:"年立伦,你给我听着,如 果你再给我惹麻烦,我就……"
  后座上的年立伦接得很快:"你就把我送回汉城,对吗?"
  救了年立伦,他也不开心,还是和朴川夏吵了起来。
  他算领教了朴川夏的厉害,第二次领教朴川夏的厉害是在年立伦住的宾馆。
  朴川夏把年立伦的酒店房间从外面反锁了。
  而这时,朴川夏正在金正武的酒吧。
  年立伦终于想办法逃出那里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 是打电话把川夏狠狠地骂了一顿。川夏被年立伦气得无法抑制自己的内心情绪,不停地喝酒 。
  这件事情以后,朴川夏和年立伦的关系形成了谁也不管谁的格局,年立伦有什么事情直接找 年良修,年良修怕公司的元老议论,基本还是答应年立伦的要求,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年立伦甚至得到了一辆旧的敞蓬跑车,每天晚上,他就开着它在上海繁华的街道,释放出狂 野的音乐飞驰而过。
  路人见了无不侧目。
  这天晚上,年立伦开着车在黄浦江边兜风,他一手驾驶车辆,一手抓着酒瓶子,不时灌上两 口。
  在十六铺的时候,年立伦还在街道上认识了一个女孩了,他带着她去喝酒,泡吧,泡吧也会 上瘾的,去了一次,就会想去第二次,第三次,当把泡吧当作缓解紧张压力的一种 生活方式的时候,你已经中了泡吧的毒了。
  泡在酒吧里的朴川夏深悟了吧毒的厉害,看着常来这里喝酒的朴川夏,金正武真的希望可以 帮助她,让她把内心的痛苦全部都消化掉。然而每一次都失败了,谁又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每 天拿出来放在别人的眼前呢?
  金正武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年立伦既然抱定要得罪警察,被警察遣送回汉城的念头,车开得更疯狂了,他故意在比较繁 华的黄浦区的街道上横冲直撞,他几乎和一辆车相撞。
  被她骗上车的女孩惊恐大叫:"停下!你快停下!"
  年立伦根本不搭理她,开着车子"嗖"地闯过红灯。
  他的疯狂很快被交警控制中心发现监控。
  年立伦听见警笛声远远响起,知道自己的计划就要得逞了,他很是得意。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女孩惊叫着跌在年立伦身上。
  他把车拐进了过江隧道,年立伦把车开的风驰电掣一般。
  速度表的红色指针不断攀升。
  警笛声在隧道里想起,警车追了上来,年立伦知道,隧道的出口肯定已经布满了警察,更佩 服起自己来了。
  女孩死死抓住扶手,吓得尖叫:"停车---"
  年立伦猛地一点刹车,车嘎地刹住,女孩重重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几乎晕了过去。
  车前方,一个警察已经怒气满面举着警示牌!
第 四 章(1)
  年立伦和女孩很快就被带到了警察局。
  年立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相信您肯定有办法,比如把我驱逐出境。"
  警察见他这样,不理他,改去另一间房审问女孩。
  年立伦呆在那里,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反正他有事情总会有人出面干涉的,他暗自希望看 到她的出现。
  女孩说她的名字叫阿厦丽,是纳西族的演员,警察问她要证件,她也说丢了。
  警察怀疑她是暗娼,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认为她在编瞎话,警察严肃地盯着阿厦丽:"编好 了没有?编好了就说吧。"
  阿厦丽泪水盈盈,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而年立伦的漫不经心的招供更是让她百思不解。她要回家, 要离开这里,她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再呆下去了,可是行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警 察暂时离开了她,她只好一个人极度郁闷地呆在那里,想什么都没有用。
  一个钟头后,朴川夏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来到了讯问室。
  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年立伦惊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川夏经理早啊。"
  朴川夏冷着脸:"年立伦,你还想干什么?"
  年立伦也许只是想找点麻烦,这样朴川夏就 会出现,就会来解决问题,他就可以看到被气得变了颜色的朴川夏的脸。
  事件很快得到解决,年立伦被罚款,而阿厦丽被证明完全是无辜的,被当场释放,在警察局 的门口,年立伦疾步跟上阿厦丽:"喂,喂,小姐,您还在生气吗?"
  阿厦丽心里的火有多大谁知道?可是她不想发火。阿厦丽平静地说:"我并不认识你,你也 不认识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年立伦挠头苦笑。
  阿厦丽转身走开。
  阿厦丽走了,不过是年立伦胡闹的一个过客。她的漠然让年立伦觉得多少有些自责,但转瞬 即逝。
  处理完年立伦飙车事件后的朴川夏,回到了办公室。
  年立伦没一会儿又跑到她的办公室里来了。
  朴川夏皱起眉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年立伦怏怏地趴在桌子上,目光发直:"我在所有人眼里都很讨厌吗?"
  朴川夏一愣。年立伦常常有他自己的一套情绪哲学,没人能控制,能说服。仿佛此时,他的 略带忧伤让朴川夏有些糊涂。
  年立伦把头埋在臂膀里:"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喜欢我?"
  朴川夏更加吃惊:"你没事吧?……在警察局受刺激了?阿伦?"
  年立伦已经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朴川夏哭笑不得。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朴川夏拿他没办法。
  下午的时候,朴川夏忽然接到了年良修的电话。
  年良修轻松地玩笑:"川夏经理吗?我是年良修,我已经到上海了,刚下飞机,您百忙中能 抽出时间召见我一下吗?"
  朴川夏抑制不住的喜悦:"哦?是您啊……当然可以,您看什么时间合适呢?"
  年良修说:"我现在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晚上我直接去公寓。"
  朴川夏温柔地:"欢迎你。"
  年良修让朴川夏再一次澎湃起她内心的柔情,这个世界真是奇怪,无论怎样的千差万别,爱 情却是如出一辙,没有人能够抵抗它的魅力。
  朴川夏的内心里浅藏着这份柔情,如小溪,自以为藏起来什么,却把心事都写在眉目之间。 为了和年良修的小聚,为了能够和他的片刻相拥,她可以改变一切计划,可以舍弃一切。
  然而这一次的聚会似乎没有我们说的那样令人惊喜。
  晚上,在朴川夏公寓,他们亲热后,年良修去洗了个澡。
  当年良修从浴室内走出,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川夏,你今晚不是有安排吗?推掉已经 约好的会面恐怕不够礼貌吧?"
  朴川夏开启酒瓶:"谁让你来的不是时候?不是很重要的会面,明天也可以。"
  年良修落座:"占用你的私人会晤时间,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朴川夏愣住:"良修,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年良修拿起酒:"我想说的是,你的助理很尽职尽责,你应该嘉奖他。"
  他竟然要自己嘉奖年立伦,朴川夏很不理解:"良修,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他给我惹了无 数的麻烦,你竟然相信他?"
  年良修一笑:"我并没有说什么,你干嘛这么激动?来,喝杯酒吧。这是你最喜欢的蒸馏酒 ,我特意从汉城带来的,专门为你买的。"
  朴川夏声音冷了:"这种酒在上海的酒吧很多,你何必费劲,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很感动? "
  提到年立伦,朴川夏的心情瞬间变到了零度。
  年良修说:"上海的酒吧里不光有这种酒,还有很多种精致的鸡尾酒,是吧?"
  朴川夏顿了片刻,揣摩着他到底了解多少:"良修,八年了,你总是用这种含沙射影的方式 和我说话,你为什么不能直接点?我不喜欢这样,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年良修突然激动起来:"你喜欢直接的追求,单纯、热情和青春的活力,对吗?那好,我直 接点,如果你有了别的爱情,这所公寓就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这样够直接了吗?"
  朴川夏愕然:"你?"
  年良修大口喝酒:"我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要求。"
  朴川夏泪水漫上来:"良修,其实你早就打算把我安排在离你很远的地方了,对吗?从你建 议年老先生开辟上海市场开始,你就计划周全,对吧?"
  年良修反诘:"你当时不是也积极表示赞同吗?老爷子一向信任你,没有你推波助澜,年氏 移师上海的方案是不可能通过的,不是吗?你一直表示你喜欢上海,而且,你眼下在这里不 是也很愉快吗?离开我很远,你不是也没有寂寞过吗?"
  年良修把一本杂志摔在朴川夏面前。
  杂志上,正是朴川夏酩酊依偎在金正武怀抱里的照片。
  朴川夏的心越来越痛,心痛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一个男人,却用各种方式来伤害自己,暗地里 调查自己。爱情这块布染上了不经意的颜色。朴川夏不想说话了,一句话也不想说。
  沉默,危险的沉默。
  最后,朴川夏抹了一把泪水,说:"你走吧。"
  年良修冷着脸,端坐着一动不动。
  朴川夏叫道:"那好……我走!"她一把拉开门,狂奔而去。
  年良修没有追赶,呆坐良久,突然抬手将桌上的酒菜扫落,一地粉碎。
  川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心似乎越来越失去了力量,那种可以让她振奋起来的力量 。面对年良修,面对她和金正武的那张照片,她知道,解释和苍白其实是一样的。而金正武 此时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一场战争。
  酒吧,金正武把一杯酒推向对面了,喃喃道:"川夏,这杯是我新调制的鸡尾酒 ,味道很苦, 它的名字叫'绝对隐私'……你知道,一个女人心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当然是很苦的,我帮 你喝了它可以吗?"
  对面空无一人。
  酒吧里只有金正武伶仃一人。
  吧台上的"绝对隐私"泛着幽幽的光泽。
  忽然一只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川夏的痛苦被金正武一览无余,金正武不说什么,陪着 川夏开始喝酒,也许有时候,酒可以让人短暂地快乐起来吧。
  吧台上瞬间摆开一排酒杯。
  他们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酒。
  朴川夏在酒杯里麻醉着自己的心灵,金正武不说什么,陪着她。
  半个小时后,他们发现坐在地上喝酒更自在,就把桌布铺在了地上,两个人席地而坐,"砰 "地一碰杯子,各自一饮而尽。一个小时后,地上已经满是空酒瓶子了。
  朴川夏已是喝得双颊飞红:"小武,其实我很坏的,只有你这种傻瓜才觉得我好。"
第 四 章(2)
  金正武看着醉意朦胧的女人,忍不住有一丝想吻她的冲动:"川夏……"
  朴川夏问:"……有什么事?"
  金正武掩饰道:"没事……川夏,我给你讲个笑话吧,鹦鹉的故事!"
  朴川夏媚笑道:"好啊,不过我要是觉得不可笑,就要罚你把这一瓶全喝光!说吧。"
  金正武希望川夏可以快活一点,然而没想到的是,川夏听着金正武讲的故事竟然没有笑起来 ,反倒更加忧伤了,金正武不会明白,川夏的内心里是多么希望有人可以干净直接地和她说 话。
  川夏的瞬间变化让金正武不知所措,微醺是最好的感觉,他想让川夏知道他在想什么,可 是 ……可是川夏刚刚经历了年良修带给她的伤痛,这伤口还没愈合,不小心被金正武碰到了 ,她当然会生气,会发火,会让金正武不知所措。
  金正武愕然:"川夏,我说错什么了吗?"
  朴川夏站了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掏出钱,"啪"地拍在金正武手里:"我讨厌复杂,我 喜欢简单!"
  金正武哑然。
  朴川夏跌跌撞撞,摔门而去。
  金正武呆立片刻,懊恼地将手里的钱摔在地上。
  钞票飞散,"当啷"一声响。
  原来是一把朴川夏的钥匙落地的声音,金属声在寂静的酒吧里格外清脆。
  金正武愣怔住,端详良久,捡起,紧紧攥在手中。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关上酒吧的门,跨上摩托车,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动摩托车。
  摩托车从路灯下的一个男人身边一掠而过,那人正是年良修。
  他已经在酒吧外呆了几个钟头了。
  朴川夏一出走,他就给他安插在上海分部的内线陈海一打了电话,陈海一明着是公司的司机 ,实际上是他的眼线。陈海一很能干,已经帮他查清了朴川夏保留了当时年老先生的遗嘱的 正本的秘密,还有朴川夏经常上固定的酒吧找固定的少年一起喝酒的秘密。
  陈海一很快查明了朴川夏在酒吧,和那个少年在一起喝酒,他问年良修需要他做什么?
  年良修只要他找到那份遗嘱的正本,别的什么也不许做。
  说完,他亲自到了酒吧外面守候。
  他没有进去,但偷看到朴川夏在和一个男孩喝酒。
  几个钟头后,朴川夏一个人走了。他没有打扰她,接着,他看见金正武出来了。
  年良修打了一辆出租车开始跟踪金正武,他想知道这个男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让川夏可以 每天跑到他这里来,将心情抖个干净。
  清冷的街道,金正武驾驶着摩托车,根本没有注意跟踪的出租车,风吹得他的头发散乱。
  经风一吹,酒意漫了上来,金正武神色有些恍惚。
  纳西族的女孩阿厦丽演出完毕,正抱着简单的行李,前后看了看,想要穿越马路,到对面去 打的。
  金正武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影,猛地刹车。
  摩托车紧急刹在阿厦丽眼前,金正武因为惯性,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在街面上。
  阿厦丽尖叫一声,被吓呆了。
  金正武艰难起身,一瘸一拐走向呆立的阿厦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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