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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地桃源

_21 朝扬(当代)
  赵高说道:“是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座。”
  阿福骂道:“奸人,我要取你狗头!”
  魏单问阿福道:“阿全还有阿财呢?”
  阿福哭诉道:“阿全和阿财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
  若云这时又喊道:“魏大哥,你快走吧,难道我最后一句话你都不听吗?”
  “若云,魏大哥怎能见你受苦不管!”“啊!”魏单狂喊一声出手将左右官兵打倒。
  赵高喊道:“住手!魏单,你是个聪明人,要是动起干戈来魏夫人肚中的孩子会很容易动胎气的,本座也是父母所生,怎能不怜惜一个即将降世的孩子!只要你说话算数,本座对你的承诺一定兑现!”
  “赵高,你好话说尽坏事做绝,魏大哥,不要相信他!”若云说道。
  “人我已经看到了,什么时候放?”魏单问道。
  “放不放人那就要看你的了,他们两人的命全攒在你的手里,你什么时候束手就擒,本座就什么时候放人!”赵高说道。
  若云忙阻止道:“不要,魏大哥,别听他的,赵高人皮兽心怎会放过我们,只怕出不了城就被他的人杀死在路上,你快走,生儿育女来日方长,我求你了!……”
  “若云,你忘记了吗?生生世世,恩恩爱爱,永不分离,抛下你们魏大哥痛苦一生有什么意义,我不相信赵高连一个将临盆的孕妇都不放过!”魏单说道。
  “魏大哥,就算赵高放我们走,我一弱女子,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生,加上兴儿被他们折磨成这样,你让我们有什么办法活下去?”若云说道。
  魏单恳切的说道:“若云,为了魏大哥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双儿是我们的,是我们的爱凝聚而成的,大哥和二哥在冥冥之中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魏大哥!……”若云失声痛哭。
  赵高拿出手巾拭了一下双眼说道:“你们夫妻的一番话真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连地下的蚊虫听了也会感动,人非草木怎能不叫人伤心,要不是二世皇帝的意思本座一定会保全你们夫妻。唉!天意弄人,本座也没有办法,只能奉命行事,魏单啦,想必他人妻子到了此番模样每日定会是糕汤相候,赏花戏鱼、园中慢步,尊夫人也应如此,唉,只怪我那些下人照顾不周,你看夫人面如菜色,身形肌瘦又缺乏运动,说不准生育之时母子性命难保。魏单啦,你忍心看到尊夫人有这样的结果吗?只要你归降,凡事好说,本座将尽力资助尊夫人远离这个多是多非的朝庭!”
  魏单问道:“此话当真?”
  赵高答道:“照你的年纪本座应与你父母年龄相仿,遇到你这种情况说些推心置腹的话,我怎能会骗你,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座发誓,要不照你的话而行当千刀万剐,身首异处!”
  魏单定眼望着赵高说道:“希望你要记得你所说的每字每句,来吧!”
  若云忙说道:“魏大哥,不要,你一走,难道忍心看着我们孤儿寡母亡命天涯吗?今天赵高是答应不杀我们但不能代表胡亥不杀我们,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若云,你不用说了,生死由命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为了我,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你要好好活下来,怎么还不动手?”魏单对赵高喝道。
  话虽出口但无人敢动魏单,若云不断的阻止但毫无用处,赵高命道:“来人啦!将魏单绑了!”接着两名侍卫将魏单绑在十字木上,两手伸展,四肢躯干包得如粽子一般,缠了一道又一道。“绑好了吗?”赵高问道。
  侍卫答道:“绑好了!”
  赵高这才敢走近魏单,“让本座瞧瞧!”
  魏单说道:“哼!你好小看人,只要你答应承诺,就是不绑我,我也会将项上头颅献上,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赵高笑道:“你魏单终于被擒住了,本座日后就高枕无忧了,哈,哈,哈!……”
  “赵高,你难道想反悔?”魏单问道。
  赵高不答话背身向魏单说道:“魏单你也有今日,当日本座看得起你,处处有意跟你交好,你却不识抬举,明知本座与蒙氏不睦而你却处处迁就他们,以至一错再错,不能自拔,你现在知错了吗?”他回头问道。
  魏单答道:“蒙氏一门忠烈想不到遭你这种奸人迫害,不是我大哥蒙恬将军心中念及天下苍生,三十万大军对付你们这群败类绰绰有余,轮得到你一个内宫之人在此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吗?废话少说,赶快放人!”
  “肉都在砧板上啦嘴还这么硬,好!听你的,放人,我们放人!唉呀,放哪两个呢?本座亲耳听到的是一个换两个,而今尊夫人一个,肚子里也有一个,加上蒙家小子一共三个,你说不放哪一个呀?”赵高终于原形毕露。
  “无耻!赵高,你怎能出尔反尔!”魏单骂道。
  赵高若无其事的答道:“没有啊,两个换一个你也同意了,大丈夫一言九鼎,魏单魏大将军不会健忘吧!你们可都亲耳听到了吗?”他问众属下说道。
  “听到了,两个换一个!”他们答道。
  赵高说道:“魏单你听清楚了,这么多人可以跟我作旁证,本座还不至于糊涂成这样,要不,先把尊夫人肚子里的那个去掉再放人?”
  魏单怒道:“赵高,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高毫不在意的说道:“本座还真怕鬼,只是从来没见过鬼,鬼在哪里,快出来让本座瞧瞧,你们谁见过鬼,是不是三个头,四只脚?”
  左冲等人齐声答道:“没见过!”
  “既然都没见过鬼,魏单,你也别指望变鬼了!哼,哼,哼!……”赵高笑道。
  魏单挣扎着骂道:“赵高,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
  “算了,还是留下尊夫人和肚中的孩子,给我把蒙家小子带上前来!”赵高命道。
  官兵很快将蒙兴带了上来,蒙兴骂道:“老贼,要杀便杀,何必多此一举,想我父亲打过那么多胜仗,只可惜没死在战场却死在你们这些坏人手中,既然世上被你们这些坏人zhan有了,活在世上还不如死,狗东西们杀我呀,蒙家没有委屈求全的后人!”
  “兴儿!”若云哭道,“赵高,要杀就杀我好了,留下蒙兴!”
  魏单赞道:“不愧是蒙将军的后人,有骨气!”
  赵高走到蒙兴面前说道:“小小年纪,豆蔻年华、风华正茂之时竟然不怕死,幸好把你也抓住了,这小子一番话说得本座毛骨耸然,要是放了你将来一定会后患无穷,蒙武家怎么尽出反贼,没有一根好苗,哎呀呀!”
  正在赵高得意之时蒙兴忽的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哎哟!”赵高尖叫道:“狗杂种,你是活腻了!”说着从侍卫手中夺过刀向蒙兴刺去。
  “不要!”若云喊着晕了过去。
  蒙兴怒视着赵高道:“但用冷眼看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蒙兴说完就断气了。
  “兴儿!兴儿!”魏单大叫着头撞向十字木,“赵高,我要生吃了你!”
  阿福和阿德也哭叫着不停,赵高仿佛心无旁骛,他抽出刀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到今时今日泱泱大秦朝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赵高做孙子的日子过去了,过去了!赢政能掌大权,轮到我也享受享受啦!哈,哈,哈!……”大笑后他对侍卫说道:“把魏单的婆娘放了,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侍卫解开若云身上的绳子,若云毫无知觉的倒在地上,“若云,你要振作!”魏单一遍一遍的喊。
  若云微微睁开眼,蒙兴身体内的血流得到处都是,“血!兴儿,兴儿!”她爬了过去,蒙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兴儿,姑姑没有照顾好你,看你瘦成这样,姑姑来了,姑姑马上就来了!”
  魏单喊道:“若云,若云,你要好好活着!”
  若云看了看魏单说道:“魏大哥,若云对不起你,来世再跟你生儿育女,你要多少都行!”她忽的站起来撕住赵高的衣裳怒视着赵高,“畜牲,我跟你拚啦!”
  赵高提刀刺向若云,若云挣扎着死死不放赵高,赵高一把将她推开,“若云,我的孩子!”魏单嘶声裂肺的喊着。
  赵高却说道:“魏单,看见啦,是她自己撞在我刀口上的,可别怪我!”
  若云眼中含着泪水踉跄着说道:“魏大哥,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难道相亲相爱也有罪……有罪吗?魏大哥……”她倒在地上。
  “若云!……”魏单一遍遍的喊着没有响应,他愤愤的说道:“我魏单今年三十有二,空怀耿耿忠心,但上不能平乱报国,下不能保全家小,有何面目立于天地!若云,魏大哥来啦!”他痛不欲生的高呼一声后脑向十字木仰头撞去,他以为这样撞下去一定必死,谁知‘咔!’的一声十字木被撞裂,他大吼一声猛收双臂,只听又是一声响,绑在两手臂上的木头被折了下来。
  赵高等人被惊呆了,他忙命道:“魏单疯了,快杀了他,快杀了他!”侍卫忙上来刺杀魏单,魏单双手臂可以活动,但木头还绑在手上,但对付几个官兵还是不在话下的。罗一虎跳上前来又飞出他的板斧,谁知魏单曲右臂一挡,板斧正好砍断绳索,右手中的长木顺手下落,他的右手解脱出来。侍卫又提刀再一次冲了上来,冲在最前面的侍卫被魏单左手中的长木击中腹部,正当那名侍卫向前倾时魏单已运足内力将他手中的刀吸了过来,他迅速的划开身上的绳索,转手又将左手上的绳索断开,横木卸下侍卫们不敢再上前。
  魏单朝赵高骂道:“赵高,阉人,禽兽,拿命来!”
  赵高赶紧往左冲、左徒身后躲,他喊道:“拦住他,快布五行八卦阵,不要让魏单活着出去!”
  神枪李、肖天戟、罗一虎和众官兵纷纷布阵将魏单围在垓中,魏单说道:“众官兵听好啦,你们都曾效力于始皇帝,我魏单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最好退下,我不想杀始皇帝的人,不要逼我!”
  若云还有一息尚存,她挣扎着说道:“魏大哥,快……快走!”
  魏单答道:“若云,你我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等着魏大哥!”他怒视着赵高忽的掷出自己手中的刀,“赵高受死!”
  刀飞向赵高,如同箭一样直,左冲挥刀朝飞向赵高的刀截去,但刀速太快只截中了刀把,赵高的衣服也被深深的扎在墙壁内,“快来救我,我是不是中刀了?”
  左冲、左徒护着赵高说道:“公公受惊了,刀只刺破了衣服罢了,公公别着急,让我们去擒住魏单!”
  “你们不要走开,魏单的刀随时都有可能会向本座飞来,你们保护本座要紧!”赵高这时吓得六神无主了。
  左冲、左徒保护着赵高左右,神枪李、肖天戟还有罗一虎三人虽说不敌魏单,但有五行八卦阵支撑也有了喘息的机会,一阵苦战,魏单又不想对官兵动杀手所以很难接近赵高。这时门外一阵刀声杀了进来,“魏兄弟,让我好找!”屠隐已经打了进来,他边打边说道:“要对付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怎少得了个帮手!”
  魏单答道:“多谢屠大哥相助!”
  屠隐对这些官兵是恨之入骨,他不象魏单那样仁慈,他见人就杀,五行八卦阵对突如其来的怪人一闹便乱了阵脚,魏单也越战越勇,神枪李和肖天戟连连中掌,“快走!”赵高命道。左冲、左徒拿出霹雳弹扔向阵中,待霹雳弹消烟过后赵高及左冲等六人已不见了,官兵们见他们走了一个个夺门而出,来不及跑的便成了屠隐刀下之鬼。
  “若云!”魏单一把抱住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上,“魏大哥一定要救活你,你一定要振作,魏大哥不会让你死的!”
  若云泪水划过脸夹断断续续的说道:“魏大哥,魏大哥,若云要先走一步了,我舍不得你,魏大哥……”
  魏单望着他说道:“若云,你要舍不得魏大哥就听魏大哥的话,好好活着,魏大哥发誓今生今世一刻也不会丢下你,咱们走得远远的,到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没有人打扰,我也不再理会天下的事,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若云微笑着望着魏单,“原谅我这次不能听你的话,魏大哥,还是忘了我吧,我什么也没跟你留下,是个不称职……不称职的妻子,魏大哥,答应我要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魏大哥,以前你什么事都让着我,现在可不可以再让我一次,好……好不好?”
  魏单含泪微微点了一下头,若云安详的闭上了双眼,“若云,不要睡,魏大哥回来了你怎能睡觉,若云,魏大哥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我会让你快快乐乐,若云,若云……!”他大喊道。
  “魏夫人,魏夫人!……”阿福和阿德也不停的喊,屠隐见他们是一路人于是为阿福和阿德断开了绳索,屠隐叹道:“唉!还是一个人好,看着你痛不欲生我算看出来女人是怎么回事,让男人丢不开,放不下,这就是女人!”
  阿福说道:“大侠,不要说了,魏大人和夫人情深似海,不是你我未娶妻室的人所感受得到的,还是让魏大人安静一会吧!”
  魏单抱着若云说道:“若云,魏大哥不会让你孤单的,魏大哥陪你来了!”说着他取过地上的刀准备自尽,屠隐冲上去捏住他的手说道:“魏兄弟不能这样死,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意重,你一死不是正中那帮龟孙子下怀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就死得轰轰烈烈,要不然报了杀妻之仇再考虑死也不迟啊?”
  “魏大人,您要好好保重啊!您一走我和阿德只有也随您去了!”阿福说道。
  “阿福,阿德好兄弟,我对不住你们,不该留你们在身边受苦!”魏单说道。
  “魏大人快不要这样说,我们兄弟死不足惜,只是没保护好夫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阿德跪地说道。
  “快起来兄弟,赵高手段毒辣不是你们能与他抗横的,阿福、阿德,乘他们不备赶快走吧!”魏单说道。
  “魏大人,我们不走,只要您在我们便侍候在您的左右,至死方休!”阿德说道。
  魏单抱住若云悲痛的苦笑道:“我魏单何德何能,却休来你们几位好兄弟,为了你们我魏单暂且活下来!”
  屠隐点头赞道:“我以为天下忠义之士除了荆兄和高渐离未有其人,不想在这里又见到两位!难得,难得!”
  魏单转眼看到蒙兴心里又是一阵心酸,“兴儿,姑父的服龙八式你还未学成就遭此毒手,蒙恬大哥,魏单无能啊!”
  这时门外杀声震耳,屠隐说道:“魏兄弟,赶快走,迟了,大军到后我们就难以脱身了!”说话间门外火箭向牢内飞来,“想烧死我们,兔崽子,我杀了你们下酒!”屠隐一个箭步来到门边伸出左掌将门板击落下来,他用门板护体冲了出去。
  魏单抱着若云大喊道:“快走!”阿福和阿德抬起蒙兴的尸体也一起朝门外冲去,屠隐在前开道,将官兵杀得血肉横飞,如同杀人机器一般,后来的官兵见状吓得抱头鼠窜。屠隐杀了一阵夺了一辆马车,“魏兄弟,快上车!”魏单抱着若云,阿福和阿德抬着蒙兴上了马车,屠隐大步飞身上了马,他双腿一夹,“驾!”那马飞奔着朝城门跑去,后面的官兵跟在他们后面边喊边追赶着,“拦住他们!”但谁又拦得住呢。马车很快来到城门,守城士兵看见有马车飞奔而来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准备关城门,屠隐从马上忽的跃出,还没等官兵把城门关住双脚便将门撑了回去,马车飞快的出了城门,屠隐落地后一阵急追又回到马背。
  狂奔了约一个时辰后屠隐勒住了马,“魏兄弟,他们已经追不上了,你赶紧料理夫人的后事,不然,那些兔崽子赶上来了夫人和令侄尸骨未寒再受颠簸之苦!”
  阿福和阿德抬下蒙兴的尸体下了车,魏单抱着若云也小心翼翼的下了车,好象她睡着了,生怕惊醒了她。“多谢屠大哥相救!”
  屠隐说道:“哪里话,碰上这种世道魏兄弟遇难,师兄怎能袖手旁观,荆兄和高渐离已经死了,魏兄弟再出什么差错,师兄我无牵无挂的活着有什么奔头呢!”说着他到处看了一番,“我说魏兄弟,你看那边地势高,就把他们埋在那里吧,下雨没积水,又没人踩上去,还有树遮阴,是个好地方!”
  魏单望了望若云对屠隐说道:“屠兄,让我多陪一会若云,她没死,她睡着了,等她醒了我们再走!”
  “魏兄弟,大悲大痛过后也该清醒一下了,人死不能复生,夫妻之间总有一个先死一个后死,何必欺骗自己,还是安排后事吧!”屠隐劝道。
  魏单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大声向屠隐喊道:“不,若云没有死!屠大哥,救命之恩小弟已经谢过,我们暂且已脱险,屠大哥何去何从请自便!不要吵醒我的妻子!”
  屠隐摇头道:“多情必被多情误,师兄平生最怕看到这种场面,既然你认为我在这里多余,我就先走一步,我在前面的紫杉林等你,多保重!”他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袋丢了过去,“里面有些酒,到时候御御寒气!遇难别忘了还有师兄!”说后他就转身走了。
  魏单望着‘熟睡’的若云说道:“若云,魏大哥舍不得丢下你也不会丢下你,我要带你在身边,还有我们的孩子,魏大哥在哪里你们就会在哪里,魏大哥死后就叫阿福和阿德把我们葬在一起,让我们全家团聚!”
  “魏大人,您要保重啊!”阿福跪哭道:“您要再轻言生死我们就会死在您的面前,我和阿德武功虽说不好,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活着一天赵高就一天不得安宁,至少不会让他公然现众,让他也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魏大人,阿福说得对,魏夫人、蒙家十余口,还有阿全、阿财,全部死在赵高之手,赵高丧尽天良,得让他以牙还牙,以血洗血!”阿德愤恨的说道。
  时间不早了,魏单看着他们眼中仇恨的目光什么也没说,他放下若云来到大树下猛的一掌向大树击去,树上枯枝纷纷下落,他将落下的枯枝捡到马车下,阿福和阿德领会到他的意思也去拾柴,魏单将马解下,解下后对他们说道:“阿福、阿德,你们先把兴儿葬了吧!”
  “是!”阿福和阿德含着泪将蒙兴抬到高处,“蒙兴公子,你就安息吧!坏人一定会有报应的,你睁大眼睛等着看他们的下场吧!”他们双手扒着泥土,阿德边扒边哭道:“为什么?一门忠烈却落得如此下场,赵高那种祸国殃民的坏蛋却能处处如愿,没道理!有天理,没道理!”他愤愤的抓着泥土,顾不上满手抓出了血,阿福也念道:“有天理,没道理!……”
  魏单用衣袖擦拭着若云脸上的尘土,忍着泪水将若云放在马车里,他闭上眼睛点燃马车,顿时熊熊烈火将若云的身躯笼罩,他想起他们当初从相知到相爱这段美丽姻缘是那么令人回味,然而一别之后便是生死永诀,不禁黯然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流血不流泪,此情此景,纵使脚是钢筋铁打也会曲膝,泪如玉泉也不会吝惜。他跪在大火边,从腰间拿出若云亲手做的那只鞋一遍遍的扶摸,“若云,你没死,你的位置没有人可以代替,你爱笑,爱闹,还烧得一手好菜,有你在哪里都不会寂寞,你的一频一笑都刻在魏大哥心里,我们曾把酒祭天,庆贺这天赐良缘,你曾说过只要彼此相爱,不在乎在一起时间的长短,但是我在乎,我很在乎,我们在一起生活还不到一年,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求什么骗人的天荒地老,只需要同一般人那样的自然生死,为什么连这点平淡的条件也达不到,圣上,你听到了臣下的话吗?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对我魏单太不公了!就算报恩也只需搭上臣的性命,为何要累及臣的妻儿呢?圣上啊,你说句话呀!”他仰天大号道:“若云去了!若云去啦!……”
  阿福向阿德使了个眼色,阿德来到魏单身旁也同他跪在一起,怕他一时激动又想自尽。魏单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一眼不眨的望着马车上的大火慢慢的烧灭,大火烧了近一个时辰才熄灭。由于天色已黑,阿福和阿德埋好蒙兴后为了照明在一旁又生了一堆火,若云的身体至此已化作骨灰,魏单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铺在地上,在似熄未熄的灰膛中寻找若云未烧净的小骨块,他仔细的寻找着,就担心少捡了一片,边找口中边叫着她的名字。他将地上的灰尘分了好多小块,逐块清理,清理好后他小心翼翼的将骨灰包了起来。他将若云和英巾同做的那双鞋又重新绑在腰间,之后他拿起若云的骨灰对阿福和阿德说道:“走!我带你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阿福问道:“魏大人要带我们到哪里去,难道不报仇了吗?”
  魏单摇了摇头,“胡亥毕竟是始皇帝的儿子,始皇帝待我恩同再造,要我与胡亥为敌我办不到!”
  “赵高可是罪大恶极,难道他不该死吗?”阿福说道。
  魏单说道:“胡亥当权一定维持不了多久就会亡国,何必要我动手,赵高所为也一定会扰得天下子民众怒人怨,他的日子不会太长,听我的,走吧!”
  “我不走,赵高多活一日就会有更多好人惨死在他手上,魏大人不报仇也要为天下人想想!”阿福正气凛然的说道。
  魏单听了此话一震,一个下人也有忧国忧民之心,“就凭你们吗?”
  “就算赵高是棵大树我们是两只蚂蚁,我们会不停的咬他,一直将他咬死为止!”阿福说道。
  正在他们僵持之时一阵疾风,他们面前闪出两个人来,魏单转身望去,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老头头发已经花白,老妇人两鬓也添了不少白发,“岳父,岳母!您们怎么来了?”魏单惊叫道。
  蒙武叹道:“家门不兴,怎能不来看看,幸好碰上你,也免得进城了!”
  齐虹忽然问道:“若云怎么样了?”
  魏单跪地道:“岳父、岳母,魏单有罪!”
  蒙武问道:“你何罪之有?”
  魏单答道:“小婿我未能保护好若云,让若云惨遭赵高毒手!”
  蒙武身子踉跄了一下齐虹忙扶住了他,魏单说道:“岳父大人,保重身体要紧啦!”
  蒙武哀声说道:“老夫多年避居世外,想不到还是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年之间我蒙氏一门尽皆遇害,若云在哪里,让老夫看她最后一眼!”
  魏单奉上若云的骨灰说道:“若云已被我火化,这是若云的遗骨!”
  蒙武接过骨灰老泪纵横,“若云!……”他一脚将魏单踢倒在地,“我活生生的女儿交给你,到头来却换来一把骨灰,我临走之时再三叮嘱你们小心应付赵高和李斯,可是日日防饥,夜夜防盗最终还是断送在赵高和李斯手里,若云天生任性,我们什么事都依着她,她不会愿意一个人留守空房,你出海为什么不带上她,你空有盖世武功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抱着若云的骨灰锤打着自己的胸口哭道:“是爹的错,不该放你出来!……”齐虹也在一旁哽咽。
  “岳父!”魏单见蒙武如此伤心心如刀绞,蒙武又问道:“我的孙子兴儿呢?”
  魏单重新跪好答道:“兴儿葬在那边,刚刚下土。”他向埋葬蒙兴的地方指去。
  齐虹将蒙武扶了过去,“兴儿少年立志,蒙氏有望后继有人,依他的造化一定能承蒙恬大业,想不到兴儿英年早逝。兴儿,爷爷来年会把你全家搬到我那里去,爷爷不会落下你的,睡吧,兴儿睡吧!”他对齐虹说道:“老婆子,咱们走吧!待明年接走兴儿后再不来这肮脏的地方!”
  魏单跪挪到他们面前求道:“岳父、岳母,把若云留给我!”
  蒙武怒道:“再留给你到时连骨灰都保不住,走开!”
  魏单拉着蒙武的衣角说道:“岳父,若云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鬼,求您留下若云!齐姨、娘,帮我说句话,齐姨!……”
  齐虹经不住魏单苦苦相求劝蒙武道:“老头子,留下若云吧!魏单何尝不想救若云,只怪圣上命薄,不然何至于此!”
  蒙武如火上浇油,“老婆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时候还帮外人说话,你看他现在的模样,就是条丧家之犬,若云连月来只怕已受尽了人间磨难,怎能还留在他身边每天过担惊受怕的日子,走!”
  魏单起身去抢骨灰,蒙武定不是他的对手,但蒙武死不放若云的骨灰魏单又不敢伤到他,蒙武乘机猛击魏单,魏单一次又一次被击倒在地,魏单爬到蒙武面前继续哀求,蒙武却丝毫不让步,他忽的带着齐虹跳到黑处,不见了踪影。魏单抬起头不见了岳父、岳母,他转过身子向那堆清理过好多遍的灰尘爬去,他口中不断呼喊若云的名字,这时一阵大风吹过,地上的灰随风卷走。阿福和阿德将他扶了起来,他推开阿福和阿德到处寻找着若云的踪迹,如疯如狂,他坐了下来傻痴痴的喊道:“若云走啦,若云走啦!”
  阿德劝道:“‘天干无露水,老来无人情。’魏大人不要往心里去,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没有若云我还报什么仇,让开,我要去找若云!”魏单高呼一声运足内力准备自尽,阿福和阿德忙死死拉住他的手,“魏大人,不能啊,这样死太不值了,您要死就先赐我们每人一掌吧!我们兄弟求您啦!”
  官兵已经追上来了,火光给官兵指明了方向,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魏单可能在那边,别让他跑啦!”
  魏单还坐在地上,他对阿福和阿德说道:“你们快走吧,我总是要死的,这下好了,不用我自己动手了!”
  阿福说道:“魏大人快走,您不走我们也不会走的!”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魏单执意不走。
  不管魏单怎样说他们二人就是不走,逃走的时机已经错过,官兵们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放箭!”一官兵头目喊道。阿福忙用身体护着魏单前胸,阿德护着魏单后背任乱箭向他们射来,阿福凭着最后一口气说道:“不要忘了报仇!”阿福和阿德如同木人一般死死护住魏单。
  由于火光时明时暗看不大清楚,官兵头目说道:“去看看!要是魏单没死就再补两刀!”
  几名官兵来到魏单跟前,魏单睁着双眼看着阿福,“果真有一个还没死!”官兵看不清这个人就是魏单,只要是活人就一刀劈过去,魏单接过刀用力一带将刀一折,官兵向前一扑,他手中的半截刀正落在官兵颈部。魏单大声说道:“我魏单本无心对抗朝庭,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出手,我魏单是忠是奸圣上在天之灵可以为证,圣上,怪不得臣了!”他冲官兵喊道:“来吧,一起上幸许能胜我!”
  那名官兵头目喊道:“抓住他,赵公公有令,抓住魏单可赏黄金万两,活捉他还可以封为上将军!” 他手执半截刀左冲右杀一直杀到那名官兵头目跟前,“杀一个是杀人,杀千万人也是杀人,你们是非不分,活着有何意义!”断刀向官兵头目颈部逼来,官兵头目身后是大树他无路可退,于是提刀来挡,可谁知情急之下刀刃朝里刀背朝外,魏单的刀用力一推,那官兵自己的刀进了自己的头颅。魏单掷出手中的断刀又有一名官兵应声而倒,他夺下官兵头目自尽的那把刀横砍竖劈,“上,杀不了他回去我们也是死!”一官兵喊道。
  魏单心想“赵高好毒辣,让所有官兵与我为敌,就算把我那把天锯刀砍钝也杀不了全天下的官兵,阿福说得有道理,要活天下人定要先除赵高!”一番撕杀,几十名官兵全部死于他的刀下。
  魏单扔下刀走近阿福和阿德的尸身,他们死不瞑目,魏单将他们扶靠在树下,用手抚下他们的双眼,“好兄弟们,你们跟着我魏单没过一天好日子,想起来的确是对不住你们,阿福,你说得对,赵高不除天下还有更多好人会死在他的屠刀之下,为了天下人,也为了你们四位兄弟也值得杀了他,你们等着,不除赵高我魏单誓不为人!”他捡起屠隐留下的酒袋,“兄弟们,我敬你们一口以表寸心!”他打开酒塞将酒洒了一些于地上,“阿福、阿德,你们一路走好,我绝不会让你们死不瞑目!”随后他也将阿福和阿德的尸体掩埋在一高处,单脚跪在他们的坟前说道:“若云、双儿、阿福、阿德、阿全、阿财,你们都到齐了,就差我一人,报了大仇我会去找你们,我们一家又会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再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到时我会盖一座草堂,之后带着阿福、阿德、阿全和阿财开荒种田;若云,你也要学会织布,想想那种日子,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一定胜过瑶池仙境。”他忽的摇着头回到现实中,他苦笑道:“哈、哈、哈……大秦卫尉、飞虎大将军算得了什么,连家眷都保不住,到头来是恶梦一场,恶梦一场!”他说着举起酒袋一饮而尽,“赵高,你这惹祸的根苗,你杀我妻子,夺去我未出世的双儿性命,此仇已经不共戴天了,而今还杀了我最后两名兄弟,足以让你暴尸于野,你在我面前发过誓,‘如果不放过我的妻儿便是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我一定应了你的要求,一定不辜负你的誓言。”他起身退出数步向地下一掌推去,地下尘土和枯枝树叶顿时将他们的新坟掩盖,“两位兄弟,别怪我不跟你们立碑,如果让赵高知道你们埋在这里不一定会让你们安宁,你们多保重!”之后他又来到蒙兴坟前,“兴儿,爷爷明年就会来接你,你们一家算是团聚了。咸阳虽好,但现在已经是暗无天日,姑父不想留你在这儿。爷爷那里虽偏远些,但没人会吵闹你休息,也请你放心,姑父向你保证一定会为你们全家雪仇,你在九泉之下拭目以待吧!”同样他又发了一掌将蒙兴的坟盖住。
  
第十七章 报深仇,火烧宦官府 遇暗害,绝地逢生
更新时间2007-5-11 19:30:00 字数:22722
 第二天一早,屠隐等了一个晚上不见魏单去找他便回到了分手的地方,他摸了摸官兵的身体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多时。“魏兄弟,这些龟孙到底让你出手了,该死!唉!要杀他们有个帮手相互照应不更省事吗?你这一去我上哪找你,对了,一定是去找赵高那个老小子去了!”于是他朝咸阳奔去。
  来到咸阳城门口,城门上高高悬挂着魏单的人头相,上面还标有悬赏字样,还有许多人围观,“哇!魏单的人头值五万两黄金,活捉的还可以封为定国大将军!这魏单简直是个金人了!”围观的人议论道,“越难捉的鱼越值钱!”“听说他是始皇帝钦点的飞虎将军,殿前卫尉,出征回来就成了悬赏的囚犯,悬赏的官再大能冲过他吗?二世继位居然不买始皇的帐,恐怕谁抓到他结果不一定比他好!有什么奔头?”这话被一官兵听到了,“是谁说的,好大的胆,是不是跟魏单一伙的!”说着两名官兵去抓人,看客们一哄而散,两名官兵擒住那人,屠隐坐在地上捡了两粒石子向两名官兵弹去,正中他们的牙门,一个官兵还不小心将石子咽了下去。他们护痛松了手,接着那人撒腿就跑,终于躲过一劫。
  “是谁,是谁?”两名官兵大喊,但没人应话,也没发现可疑的人,最后只有自认倒霉了。
  城门口守城士兵防守得很严,连达官显贵座轿出城也要认真查看,屠隐跟着进城的人群走向城门口,“走!走!赵公公说了,要饭的不许进城!”屠隐的形象被守城士兵拒之门外。
  屠隐心想“进不去怎么办?要是硬闯进去太招人耳目,而且会暴露行踪,往后城门口又会多一名通辑犯,要进城看来只有等到晚上了!”他坐在城门外等待时机。
  不多时一路官兵护着一辆马车出城,为首的一小将骑在马上说道:“这是阎乐将军的车,我们奉赵公公之命,出城去寻查昨晚追杀魏单未归的士兵!”
  守城官兵恭敬的起身说道:“众位大人请便!”于是这队官兵护着阎乐的车出了城。待他们走远后城门口两个士兵议论上了,一个士兵不解的问另一个士兵:“阎乐阎将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想当初要当个将军可要有赫赫战绩才弄得这个衔头,带兵打仗没听过有阎将军其人,他又是什么来头呢?”
  一士兵答道:“什么来头,会吹会拍就是能耐,我听说这阎乐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箩筐,说是赵公公的干儿子!”
  那名士兵更纳闷了,“当干儿子也可得个大将军,现在的将军真是不值钱了!”
  “别不服气,哪天你拜赵公公做干爷爷说不准也弄个肥缺!”
  “还是当这差稳当,我觉着赵公公权力太大,来得也太容易,哪天这棵树倒了要压死一片人!”
  “诶!我可什么都没听见,要是别人听见了告到赵公公那里,你吃饭的家伙就保不住了!”
  那名士兵伸手打自己的嘴巴说道:“我掌嘴,我嘴长,兄弟别害我,当我什么也没说!”
  两个多时辰后,阎乐的一路人马又回到城门口,刚刚停下,屠隐乘官兵不注意“嗖!”的钻到阎乐的马车底部,贴在车底,于是他随官兵们一起进了城。阎乐车后跟了好些官兵,进城后屠隐为了摆脱马车,便又在地上捡起一石粒向车前的马脚弹去,马匹受惊狂奔,把官兵落在后边,在拐过一道弯后他松了手,随地滚到路边,谁知滚到了一官兵脚下,屠隐一时想不出对策,那官兵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冲屠隐骂道:“叫花子,见到马车不闪到一边,轧死了白轧,快滚开!”
  屠隐故意慢慢爬起来,跛着脚说道:“谁叫我眼瞎,官爷行行好,赏个小钱吧!”
  官兵不客气的说道:“别妨碍老子公干,到一边去!”
  屠隐眯着眼望了望官兵说道:“当差的没钱。到别处要,知道了,打扰了!”他边说着走开了。这时跟在阎乐车后的官兵才赶到,他们急追着,不敢怠慢这位阎大将军。
  咸阳城内到处张贴着悬赏捉拿魏单的人头画象,而且全城戒严,大街小巷都有官兵把守,时不时的盘问过往的行人,大凡咸阳的人也怕事,街上的行人不太多,加上官兵林立街头弄得真是人人自危。小商小贩不见了,只是添了不少叫花子“行行好!赏点吧!都三天没吃了!”叫花子一路讨来,“去,去,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日我们都要讨饭了,真是糟糕!”
  一队官兵刚从这经过听到他们的讲话,一官兵说道:“把他抓起来!”那人左右看了看,“别瞧了,抓的就是你!”
  那人疑惑的问道:“咱犯了哪条啊,我可是安份守法的人,您没抓错吧?”
  那官兵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赵高’?”
  “是啊,这么多叫花子上门要饭难道不糟糕?”那人答道。
  官兵一巴掌打过去,“赵公公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就这条罪就够你吃三年官司了,带走!”两个官兵拖着他就走。
  一个大胆的叫花子问道:“官爷,上了你们那管吃吗?”
  官兵说道:“饿不死就是了!”
  “劳驾官爷把我们也带走吧!刚才我们也叫了‘糟糕’,‘糟糕’!”跟着那群叫花子一起叫‘糟糕’。
  “我让你们叫!”接下来叫花子们吃了一顿拳头都纷纷跑开了,“你们也想坐牢,别把牢房弄脏了,走!”官兵说道。
  屠隐看在眼里恨在心中,他暗自骂道“赵高是个什么玩意,一个公不公母不母阴不阴阳不阳的东西,敢擅行赏罚、独揽权威、妄自尊大,我呸!”“魏兄弟,到处是官兵你怎么报仇,要是再落到他们手上只怕师兄我爱莫能助啦!”他焦急的寻找魏单的行踪。
  今天魏豹也赶到了咸阳,他出现在咸阳街头,看着满街到处是官兵心想“咸阳一定又出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官兵在街上,最好大秦的天下乱个透,到时我回到旧魏招集兵马一定会一呼百应,有望独得大秦的天下!”他看见城内到处贴有悬赏魏单的告示于是也去看了一下,看后他心想“魏单是什么人,居然值五万两黄金,要是让我碰上就好了,定国大将军也没什么稀罕的,单是五万两黄金就够我们招好些兵马的了!”他乘官兵不备收了一张于怀中,收到怀中后他的手触到了小月给他的水粉盒,顺手便将它取了出来,“这位小叔,城里哪个地方有卖水粉的!”他向路边一人问道。
  “买水粉到‘永容’,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那名中年男子说道。
  “在下初到咸阳对这里不太熟,请问这个‘永容’往哪边走?”魏豹问道。
  “不拐弯,笔直走,走半里地就到了!”那名男人答道。
  魏豹拱手说道:“多谢,多谢!”他拿着水粉盒向‘永容’水粉店走去,经过一路打听终于看到‘永容’的大招牌。他高兴的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说着他走了进去。里面生意清淡,大不如往日,店主正在打着瞌睡,也没学徒帮忙,所以没人主动跟魏豹打招呼。魏豹用手敲了敲柜面,“还做不做买卖啦?”
  店主惊醒过来,“唉呀得罪,得罪,刚想打个盹您就来了,望客官莫见怪!”
  “没人买东西你打个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递过手中的水粉盒问道:“这种水粉你们这是否有得卖?”
  店主一看盒样说道:“有,有,这种花粉春采叶、夏采粉、秋采实、冬采枝,经过多次提炼加工和干燥而成,这擦在女人脸上有润肤养颜延缓皮肤衰老之效!”
  “快拿出来吧,你说多了我也不懂!”魏豹说道。
  店主将十余盒同类型的水粉拿了出来,“全在这里啦!您要多少?”
  魏豹打开一水粉盒闻了闻,“嗯!是这种香!”他看了看水粉颜色问道:“诶,怎么颜色跟我拿来的那种有些不同?”
  “小的不是刚才跟您说过了吗?春采则微绿,夏采就带些粉红,秋采是淡红色,冬采则是淡黄色,效果都差不多,不过最好是按季节涂擦效果更明显,要不要来四盒?”店主笑着问道。
  “这有多少?”魏豹问道。
  店主数了数说道:“一共十六盒,客官你全要的话我跟你打六折,我跟您说,这可是机会,过几天后我的小店就要关门了,不然的话我不会卖得这么便宜。”
  魏豹问道:“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关门?不是说买水粉到‘永容’吗?”
  “不瞒您说,我们店虽说生意做得好只是树大招风,收取费用的一波接一波,您也看到了,自始皇帝驾崩后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没办法,只得关门,往后我只有将店子改成地摊了,再买不买得到这么好的水粉就靠客官的运气啦!”店主说道。
  “好,我全买下来!”魏豹说道。
  “多谢您的关照,您稍等,小的跟您打个包!”店主碰到这么慷慨的主心里也很高兴。
  “诶,顺便问你一下,外边告示上写的魏单是什么人,他犯了什么罪官府要花这么大的本钱缉拿他?”魏豹问道。
  “有权就有法,一朝君主一朝臣,犯法没犯法他们说了算,客官自己想去吧,隔墙有耳,恕小的无可奉告!”店主说道。
  “店主不仅会做生意而且做人也如此谨慎,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民,算一下一共多少钱?”魏豹问道。
  店主说道:“打六折再除点零头,一共两千钱!”
  魏豹从怀中掏出一串大钱来,“这里是两千五百钱,你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多的算赏给你的!”
  “多谢,多谢!客官往后要什么就到城东九弯里六号胡同,小的住那,街上能买到的水粉我那里也能买得到的!”店主说道。
  “这些水粉够她用两年的了,什么九啊六的,难记死了,后会有期!”魏豹拿起东西便告辞了。拿着魏单的悬赏告示和水粉他一刻也没在咸阳逗留匆匆的往回赶,一来报告英布咸阳的情况,更想得到这五万两黄金作复国之资;再者怕英巾久等日后更不会见他,回去得早更会表明自己的心意,或许会改变自己在英巾心里的印象,所以他一路策马飞奔,希望早一天回到天池山。
  魏单此时没有忙着进城,昨夜跟阿福和阿德办了后事后已经近四更天,他考虑到进了城也办不了什么事,而且白天也难找避身之处,于是他悄悄来到余家村英巾曾住过的地方,这所房子还空着没人居住,只是门上加了一把大锁,他飞身过墙在里面整整呆了一天。
  当晚,夜黑风高,魏单独自来到城门外,城楼上燃着昏黄的火光,他从城脚向城楼上望去,官兵似乎觉得关上城门后没人再能进城,所以防守也松懈了。魏单纵身一跃,蜻蜒点水一般踩了两下城墙便上了城楼,官兵们或许是一天来忙得够呛都累了,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根本没有察觉,他跳下城楼,朝久违了的皇宫奔去。来到皇宫,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的,哪里有门,多长时间侍卫经过一次,哪条路到哪里最近,他闭着眼也会走。他来到始皇帝曾经居住的寝宫,虽说这里守卫森严,但对他来说无须上天遁地的本事就可进去,进去后他悄悄的向里看去,首先入眼帘的是一群舞女围着一盆火手舞足蹈,没有丝竹乐器伴奏,只有时而欢娱的笑声,舞女们身上披着薄薄的纱裙,身上的乳房及女人的曲线可尽收眼底。这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圣上,多喝一点,等会有劲!”魏单随声望去,胡亥正左搂右抱,胡亥年纪不大但已醒人事,他身边两个女人半披着薄纱敞胸露乳,随时侍候胡亥行肉欲。这时胡亥淫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狐狸精,昨晚把朕弄得全身软绵绵的,今天还要的话,就先让朕闻闻你们的东西洗干净没有!”他身旁一个女人娇声说道:“圣上真讨厌,我不让你闻,等会气味好谁知道你会不会把它吃了?”
  “你们不让闻,朕偏要,就是吃了你们也是你们的福气!”胡亥说着将一女人推dao在床上。
  魏单看到这种场景叹息道:“始皇英明神武可是生下的儿子胡亥却不及他万分之一,怪不得赵高能一手遮天,原来胡亥根本就不懂治国而先知美色*,大秦江山大势去矣!”他摇着头离开了寝宫。接着他来到赵高的住所,官兵们守得严严实实的,四周灯光明亮,比皇宫保卫得更谨慎,他躲在暗处注视着等待机会,他心里暗自说道:“赵高,乱国贼子,杀妻夺子,你就是躲在地底下我也要把你挖出来!除非你躲到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一辈子。”
  “添灯油啦!”一队官兵推着小车,车中盛着几桶油,为每盏灯逐个添油。一官兵忽然尿急,他向领班小声说道:“老大,人有三急,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领班轻喝道:“当差的时候事先把那些东西解决干净,下次可要记住罗!”
  “是,一定,一定!”
  “快去,别让总管大人看见了!”领班叮嘱道。
  那名官兵捧着小腹张望了一下,确信没有当官的巡察,他快步走到黑处。魏单正愁没机会下手,来了这道菜他怎会放过,他击倒了那名官兵,很快换上了他的衣服,随后他向油车走去。“怎么这么快,你……”他认出不是他的那名属下,魏单立即点了他的穴道,“我去添院里的灯油!”他说着提了两桶油向赵府大门走去。
  门卫问道:“不是已经添过灯油了吗?”
  魏单答道:“多添无妨,免得过不了两个时辰又要添。”说着便往里走。
  “等等,这位老兄怎么这么面生?”门卫问道。
  魏单不答话反而加快步伐,“站住,站住!”门卫喊道,魏单根本不理会他,“拦住他,拦住他!”
  屋内冲出几名侍卫拦住魏单,魏单双脚开道,横扫侧踢,几个侍卫无法拦住他,“快关上门,别让他进去!”魏单双手用力将油桶扔进厅堂,油尽洒厅中,这时门口一道铁网门从上而下将魏单关在门外,府门外的官兵听到喊声已将府门封住,手中火把将府内照得通亮,“什么事,魏单来了吗?人都没进来怎么就把铁门关上了!”神枪李被关在屋内,他冲厅内的几名官兵训斥道。
  听到神枪李的话魏单心想“幸好没有进去,否则就中计了!”他冲向官兵,夺过火把掷向厅内,油见火就燃,顿时厅内燃起火来,“火……着火啦!”官兵大叫,神枪李看清了魏单,他朝外高喊道:“抓住他,他就是魏单!”
  魏单骂道:“恶棍,今天就让你变成烤猪!赵高,你不出来我看你能忍耐多久!”说话间火势越来越大,院内的官兵也越来越多,有的喊救火,有的喊活捉魏单,但大多是冲他来的。魏单徒手相抗,他心想“这些官兵已经都成了赵高的杀手死士,若不出手死在他们手中就太不值了!”他大喊道:“赵高乱国,你们为什么帮他,难道你们没想想为虎作帐没有好下场吗?”
  一官兵总管答道:“我们当兵的只知奉命行事,哪能想身后事,是错是对怪不得我们,魏单,不管你以前立了多大的功劳,时至今日你认命了吧!”
  “我魏单的命岂是你们想要就要的吗?赵高假传圣旨,残害忠良,弄权误国,我杀他也是替天行道。你们听着,赵高一定要死,既然你们是奉命行事,我杀你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们要取我的命就先拿命来换!”当年边疆作战以一敌众已是常事,要生要死自有天命,无牵无挂,无所羁绊,至死方休,之所以屡屡得胜。而现在爱妻已死,自己的骨肉未见天日便亡于腹中,今夜一战生则雪蒙氏及众人之仇,杀妻夺子之恨,死则可与妻儿家丁团聚,所以此战生死对魏单来说固然是不重要了,昔日抗击胡人的豪情已然再现。
  神枪李匆匆来报赵高,“赵公公,魏单杀进来了!”
  赵高急得直跺脚,“前面的火一定是他放的是不是?”
  “正是!”神枪李答道。
  “混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让他把本座的窝给烧了。不得了啦!魏单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李斯也有份,怎么不找他的麻烦,我一个人做恶人可做不起啊!”赵高哭丧着脸说道。
  “报赵公公,火,火越烧越大了!”一名官兵慌忙进来报告。
  左冲见赵高吓成这样说道:“慌什么?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现在你们直管去对付魏单!”
  赵高乞求的眼神望着左冲说道:“左护卫,你有什么高见?本座全靠你们了。”
  左冲说道:“赵公公无须忧虑,您不如先到地下石室中暂蔽,依属下看,大火就是将房子烧光也动不到公公毛发,以外面的兵力加上我们五个的力量不到天亮他是难以脱身的,只要坚持到天亮,虎贲军一定会到,量他武功再怎么高拚杀整夜后只怕手无缚鸡之力,到时虎贲军将这里围成铁桶,魏单将会插翅难飞。”
  赵高心喜道:“好计,我们就以静制动先消耗他一点力量,另外派人去请虎贲军,这回最好将魏单抓住,到时本座一定要一点一点的把他身上的肉剥下来,以解心头之恨!”于是赵高对他们吩咐道:“神枪李、肖天戟还有罗一虎,你们去对付一阵子,依本座看你们仨是打不过魏单的,你们只要拖住他就算胜了,记住,一定要拖,拖,哪怕是多一刻也好!”
  “是!”三人领命而去,他们从侧门而出,跃墙进入院内,此时院中官兵已经死伤无数,他们明知是螳臂当车,但为了万两黄金、贵为定国大将军他们一个个心存侥幸主动上前试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魏单,你是自寻死路!”肖天戟大声说道。
  魏单回敬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们练就一身本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听我一劝,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老子喝酒还差一碟菜,就差你的心肝了,看斧!”罗一虎提斧朝魏单砍去,神枪李和肖天戟也跟着上前讨战,四人你来我往官兵们不能接近,有的只能举着枪在旁试图乘机暗算。一番与官兵的苦战已耗了魏单不少气力,加上神枪李、肖天戟、罗一虎相抗,他渐渐觉得内力不济,虽说服龙八式未曾逢过敌手但他毕竟不是金钢铁骨,前日对付三人只需五十招,到此时足足花了八十多招才将他们打退,如果再有左冲、左徒参战只怕很难脱身。还好赵高为了保命把左冲、左徒留在了身边,“顶住,顶住,赵公公有令,只要把魏单拖到天亮个个有赏!”神枪李大声呼号道。
  官兵又冲杀上去,一批倒下又上一批,势无止境,“大哥,虎贲军怎么还不来?”肖天戟大喊道。
  神枪李答道:“谁知道,要是来了我们兄弟的事也忙完了!”
  魏单听到虎贲军,心想“如果是昔日兄弟领兵自己将进退两难,赵高迟迟不出来,这样苦苦撑下去大不了送了神枪李、肖天戟和罗一虎的命,要他们的命又有何意义,虎贲军一到还要搭上自己的命,不如现在乘早脱身,来日再作打算!”
  “房子快塌了,小心!”罗一虎向神枪李和肖天戟喊道。
  魏单转眼望去,房子烧得正有倾倒之势,官兵暂缓了进攻,“轰!”的一声,一阵热浪向外冲来,魏单借助气浪顺势一跃,飞一般的上了院墙,纵身一跳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亮后,虎贲军将赵高府上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群又将虎贲军围了一层,屠隐戴着顶破帽夹杂在人群中。“让开,让开!”官兵的尸体往外运,这时虎贲军和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屠隐正可看到神枪李、肖天戟和罗一虎三人。
  罗一虎说道:“要不是房子塌了,咱仨顶多还用三十招就把魏单抓住了!”
  “罗兄,有机会的,下次我和我大哥再打到那份上后三十招就交给你了,哼!”肖天戟轻蔑的说道。
  罗一虎看着肖天戟的神情不高兴的说道:“什么意思,大不了抓住魏单黄金归你们!”
  “哟,罗兄真会算帐,有官就有钱谁不知道,你做了定国大将军我们要钱有个屁用,哪天我们兄弟犯了事,这万两黄金不又归你了吗?”肖天戟说道。
  “哪里,哪里,真到那天你们犯了天大的事咱全当没看见,没听见!”罗一虎笑着说道。
  神枪李听到这里不乐意了,“八字还没一撇,别美得睡不着觉,那么多人还不是让人家跑了,美个什么东西!”一句训斥二人都不再出声了。
  屠隐心里说道“魏单,你小子真行,就凭你一个人就把他们绞得天翻地覆,赵高这老家伙经这一吓只怕往后不敢再见天日了。你没事师兄也算省了份心,我是独来独往惯了你怎么也学我,这种事单干一定很吃亏,不行,我还是要找到你才放心。”他悄悄离开人群。
  “圣上驾到!”胡亥领着一班文武过来了,虎贲军及所有官兵忙跪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公公挑开胡亥马车上的锦缎布帘,胡亥大声说道:“谁敢太岁爷头上动土,可杀,可气,恩师怎么样了,恩师在哪里?”
  神枪李上前禀道:“禀圣上,都是魏单干的,杀人,烧房子,都是他干的好事!”
  “魏单?”胡亥疑惑的问道:“他出海回来了吗?可据朕所知他除了有些小脾气外不是个坏人,照眼前这么一看来他的确坏了,坏了!诶,你还没说恩师怎么样了?”
  “回圣上,赵公公无恙,请圣上放心!”神枪李答道。
  “快请恩师!”胡亥命道。
  “圣上稍等,容臣去禀报!”神枪李恭敬的答道。
  “快去,快去!”胡亥不耐烦的说道。
  “是!”神枪李匆匆去禀报,片刻神枪李出来了,但没见赵高。
  “朕让你叫的人呢?”胡亥问道。
  “回圣上,赵公公说了,魏单是个亡命之徒,随时会出现,不便见驾,圣上请回!”神枪李说道。
  在一旁的冯劫听了怒道:“大胆,圣上金口已开岂有不见之理,赵公公是不是藐视吾皇!”
  “恩师不见朕就算了,朕有今天都是他老人家的功劳,恩师说的话就是朕说的话,起驾!”胡亥打了个哈欠。
  冯劫轻声叹道:“宦官涉政国必危,日后丞相这碗饭看情形是难以吃下去啦!”
  神枪李望着冯劫的背影骂道:“老家伙,跟赵公公过不去,我看你是活够了!”
  一连数日赵高躲在地下石室不敢见天日,连睡觉作梦都是魏单讨还血债的身影,所以他每天不敢多睡觉,宁可坐着打盹也不愿上chuang。这些天,虎贲军负责保护着烧了一半的赵高府地的外围,左冲、左徒等五人伴着赵高寸步不离。魏单试探了几次不见赵高的身影,也不敢轻入,最后只有作罢。咸阳城内大街小巷,城门内外,到处张贴魏单的画像,有时地上都可捡到魏单的头像,赵高此时权力已到顶峰,他下令全城百姓,宁可不认得自己的祖宗相貌也不可不认识魏单的模样,收留魏单或知情不报者均处凌迟之刑,试图让全城乃至全天下人均以魏单为敌。
  魏豹已经赶回了天池山,这天他兴冲冲的来找英布,“大哥,我回来了!”
  英布不悦的说道:“你还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到哪里去招呼都不打!”
  “大哥不知道,英姐姐涂抹的水粉用完了,听小月讲只有咸阳才买得到,这种事我怎么跟大哥说得出口,于是乎就去了,请大哥莫见怪!”魏豹冲英布拱了拱手。
  “好快呀,去来没花多长时间,也够难为你啦!”见魏豹对自己的妹子如此真心英布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说二弟呀,我那妹子你的姐姐脾气是怪了点,日后还得多多包涵着点,说到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我做大哥的也管不了,这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相信我那妹子也不例外,如果要取悦于她呢,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譬如武功、地位都是其中主要因素,希望二弟要认真对待,有时候是机会不等人的啊!”
  “大哥说得对,我们在没有权力的时候一定要有足以服众的武功,日后小弟定会勤加练习。大哥,我这次从咸阳回来还带回一样东西,不知大哥看了作何感想!”于是他从怀中取出悬赏魏单的告示,“就是这个,大哥看看!”
  英布展开告示一看,“呵!魏单也有今日,真是死蛤蟆也笑出尿来,当初在咸阳看到他时好不威风,现在五万两黄金跟他同价,日子一定不好过,该!”英布愤愤的说道。
  “大哥,你难道认识魏单?”魏豹问道。
  “何只认识,大哥我受这么多年的劳役之苦都是由他所赐,不是他,我的山寨何止今天!”英布说道。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他是大哥的敌人了,我们何不出山拿住他,一来可以为大哥出气;二来如果有五万两黄金作支撑,复魏大业岂不是容易得多?”魏豹说道。
  “二弟想走这条快捷方式也有道理,可是他的武功在我们之上,联手也难胜他,对付他不是件易事,再说天下这么大在哪里碰得上他呢?”英布对魏单还怀恨在心。
  “照道理他还在咸阳,我回来的时候咸阳城里到处是官兵,如果他不在那里官兵用不着费那个气力。”
  英布相信,要是英巾知道他们是为了杀魏单再去咸阳,她一定会阻止,他说道:“魏豹啊,五万两黄金的确对我们很重要,如果我们万一走了,山上这千余号人不服从英巾的指挥那我们就丢大了,我看最好不去!”
  “不一定,我们刚上山来的时候不也是英姐姐一人管理寨中大小事物吗?这一举两得的机会最好不要错过,我在路上还听说旧楚薛地有个项梁已经很有声势了。不如我们去咸阳一趟,若杀得魏单最好,要是杀不得他也可摸清咸阳城内的虚实,回山寨前我们再顺便在旧魏落脚,召集旧魏宗亲,壮大声势,令他们号领旧部随时准备行动,务必赶在项梁之前起兵。”
  “二弟的主意是不错,我只担心我那妹子不好说话?”英布自然心中有数。
  “为什么?”魏豹问道。
  “现在我妹子也大了,她自己何去何从我做大哥的也不好干涉,万一她不答应我又能将她如何呢?祝强虽说忠心,但他还不是托重事的料;白皮做事还较踏实,但遇事模棱两可,他们中我一个也不放心。唉!”
  “大哥,干脆把事情告诉英姐姐,把利害说清楚详尽,我相信英姐姐不会反对的!”魏豹说道。
  英布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于是说道:“那就看你的了!”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小月忙着来禀告英巾。
  魏豹老远就开始喊起来:“英姐姐,英姐姐,我回来啦!……”
  英巾迎了出来,魏豹已经赶到她面前,“英姐姐,你看,东西买回来了!”
  “买点香粉劳烦二寨主亲往实在过意不去!”英巾说道。
  “英姐姐哪里话!只要英姐姐喜欢我什么都可以做!”魏豹拿出水粉。
  “好大一包!是不是怕我一时需要买不到了?”英巾故意说出言外之意。
  魏豹答道:“英姐姐说的不错,的确怕买不到了!”他也将话引入正题,“朝中有个叫魏单的现在弄得京城上下全部戒严!”
  英巾忙问道:“是不是在朝中任卫尉的魏单?”
  “当什么官我不清楚,反正是大官,那魏单现在的人头值黄金五万两呢!”魏豹说着拿出怀中的通缉令。“姐姐你看!”
  英巾接过通缉令两手发抖,她仔细一看,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魏大哥,她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是魏大哥,是魏大哥,魏大哥,你怎么啦……?”
  “魏大哥?”魏豹看了看英巾和魏单的头像,“我和大哥正在合计怎样取下魏单的人头,难道英姐姐认识魏单?”
  英巾悲痛忽的化为怒火,她对魏豹正色道:“魏豹,你回头告诉我大哥,今日起,谁要是杀魏单就是与我英巾为敌!”
  “这……!”魏豹一时语塞,见英巾动怒他不敢多问。
  “还不快去!”英巾又怒道。
  “英姐姐,不要生气,我去跟大哥说就是了!”魏豹忙说道。
  魏单昼伏夜出,时时处处都有可能陷入十面埋伏,他的一举一动也必须小心谨慎,在这种境地也必须小心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程度。城南废墟场中有间频临倒塌的屋子,横梁用一根碗口粗的长木顶着,里面没有人居住,显然是多年失修的结果,面对这样的房子也没人敢住,魏单却在这里躲避了半个多月。
  这天,他和往日一样盘坐在地上闭目养气,忽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走近屋子,其中一人背着大铁锤;一人提着长枪,他们在墙逢偷看着,他们起先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不知里面盘坐着魏单。他们看到魏单先是一惊,然后照着画像认真的对比,确认无误正是魏单,他们怕惊动魏单于是退到十余丈外计议,拿长枪的说道:“我一眼就觉得他象魏单,怎么办,是报官还是我们亲自动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真是个人头猪脑,杀死魏单这辈子咱什么都有了,你很喜欢寄人篱下吗?”拿铁锤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说他的武功了得,前段日子赵公公那里好几十名官兵都死在他手里啦!”
  “官兵算什么,你我联手几十个官兵也不在话下,黑头驴,敢不敢赌他一票?”拿铁锤的说道。
  “你红花虎敢我为什么不敢,杀了魏单,不说当什么定国大将军,要是办成了你我在江湖上保准会名兆一时!”黑头驴说道。
  “黑头驴,咱想一块去了,硬打,恐怕咱会斗得两败俱伤,到时让别人捡了个便宜,不如咱将房子推dao,将他压死拉倒,不用咱出手那么费事!”红花虎说道。
  黑头驴一巴掌拍向红花虎的头,“我看你是脑袋长猪身上去了,你没看见门隔他那么近,到时等房子晃动的时候就是一头下了仔的老母猪也跑得出来,你的主意够馊的!”
  “我的主意馊,我看你连馊的都想不出来!”红花虎说道。
  “放屁,我出道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跟我比还嫩了点!”
  “不就比我早那么两个月吗?”
  “两个月还不多,论资排辈你还往后边站,始皇帝在沙丘上不就半个时辰驾崩了吗?你说是两个月多还是半个时辰多?”黑头驴说道。
  “得,得,算你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等一会黄花菜都凉了!”
  黑头驴轻挑食指,“过来!我跟你说!”他轻声跟他交待如此如此。
  红花虎笑着点头道:“这个法子不赖,好,就依你的!”
  他们胸有成竹的悄悄接近那间危房,红花虎忽的滚到房子门前掷出铁锤,等魏单发现铁锤已经掷出,红花虎的目标不是魏单而是他几尺开外的顶梁长木,那大铁锤不偏不倚正砸在顶梁柱上,只听‘咔嚓’一声顶梁柱被打断,屋顶横梁顿时下落,魏单起身上前双手一把将横梁顶住,“你们是什么人敢暗算于我!”黑头驴不答话,长枪在腰间一转,反手将长枪推了出去,长枪飞向魏单腹部,按道理长枪推出应会扎进魏单的身体,正巧长枪射中他腹部绑的那双生死相伴的千层底绣字鞋上,长枪扎进鞋底魏单心中有数,他运足气力大喊一声将横梁推向高处,于是他猛的抽身跃了出来。接着‘轰!’的一声身后又多了一堆废墟。他抽出身上的长枪说道:“落井下石,乘火打劫都是罪加一等,何方败类?手段如此毒辣?”
  黑头驴说道:“魏单,你能死在我们兄弟手上是你的福气,我们会让你死得舒服一点,要是让赵公公抓住了,五马分尸可不是好事,我们是为你着想,也是用心良苦的哟!”
  魏单答道:“多谢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赵高还欠我血债,你们说我该不该讨回来?比如说你旁边那位杀了你老婆和孩子,你还会不会跟他站在一起呢?”
  红花虎笑着说道:“我杀了他老婆他准会谢我,那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们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跟你们讲道理简直是枉费口舌,我还不想死,你们有本事就上吧!”魏单冷眼看着他们。
  “黑头驴,咱扬名立万全靠他了!”
  “红花虎,他好象刀枪不入,象神人一般,我怎么看着他有些害怕!”
  “怕什么,咱人血都喝过还怕个大活人,把他肩上的人头取下来就可以收工了!”
  “你先上,我接着来!”黑头驴说道。
  “你可每次跟我争大小,算你先出江湖的怎样,要上一起上!”
  “话虽这么说,可你的大号起得好,红花虎,我呢,只是黑头驴,虎比驴厉害,还是你先上!”
  “打不打,不打赶紧走人,玩命的事可不是街上卖小菜可以讨价还价的,还是老话,要上一起上!”红花虎不耐烦的说道。
  魏单扔下手中的长枪说道:“象你们这种鼠辈就是当上了大将军也是个废物!”
  “敢骂我们是废物、鼠辈,江湖上还没人有这个胆量,魏单,麻烦是你自己找的!”红花虎飞脚向魏单踢来,魏单不躲不闪伸手接过他的脚用力一转,红花虎整个身体在空中转两圈落在地上。他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尝尝我的马拳!”红花虎说着双手着地使起了双fei蹄向他进攻。魏单自从离开疆场后很少使用刀,他认为用刀使出的服龙刀法杀气太重,所以将刀变为掌,服龙刀法融会贯通到掌法之中,他能在五步之内将人击倒。接过红花虎的飞腿后魏单认为他的功力平平,面对双fei蹄更无须避让,他双脚如地上生根,双手如游龙戏水挥洒自如,十余招后黑头驴见红花虎的马拳不管用了他大叫道:“看我鹤拳来了!”他腾地跳跃,空中展翅,双脚盘起直奔魏单而来。魏单心想“既然你惧我,不如再给点颜色你看看!”他深提一口气,右手一掌向黑头驴击去,足用了六成内力,黑头驴近在咫尺还未及魏单的身便被掌力击出丈余远,他痛得在地上呻吟。红花虎的飞蹄碰上魏单总飞不利索,打退黑头驴对付个红花虎如戏猴一般,打不几合魏单一把提住红花虎的裤腰带将他扔了出去。
  红花虎说道:“黑头驴,再打咱两的小命就不够用了,只当没看见他,咱逃命吧!”
  “江湖上的规矩,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个都不懂,亏你在江湖上混了十几年,看我干什么,跑啊!”说着红花虎和黑头驴一前一后,一个双脚打得跛行,一个握着胸口边跑边回头看魏单,生怕他会赶上来,魏单捡起长枪,若是长枪一出两人必送性命。黑头驴和红花虎见他执起了长枪吓得跪地求饶,魏单心想“与赵高为敌是迫不得已,功名、财富谁人不想,谁人不爱,就是天下人与我为敌我又何必与天下人为敌呢?”“你们走吧!”他又扔掉了手中的长枪。黑头驴和红花虎如作贼一样起身便跑,不敢再回头。
  魏单从腰间拿出那双鞋,鞋上绣的‘蒙若云’中的‘若’字已被刚才的长枪穿破,英巾的那只正中‘英’与‘巾’之间,也留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若云,我带着你唯一的东西也要受苦,魏大哥真是没用,要知道是这样魏大哥情愿伤的是我的身体,若云,爱妻,大仇得雪之日便是我们夫妻相聚之时!”他抚mo着那只鞋如同在抚mo着心爱的若云,回味往事,他不禁将鞋贴在脸上。良久他又将两只鞋用绳子系在一起,然后解开衣服反挂在颈上,分贴于左右肩下,他自语道“若云,英妹妹,现在安全了,希望以后不再伤到你们中的哪一个!”此地不能再留了,他推开倒塌的废墟找到他准备白天出行用的遮脸斗笠,拍打了一下尘土,勉强还能用,于是他戴上斗笠向城南走去。城南边是咸阳最穷的地方,也是官兵最薄弱的一带,在那里或许可以再找一个安身之地。城南人口虽多,还好一路上没人认出,一般百姓也不喜欢多事,动辄怕惹出官司,不多问,不多说是他们的护身法宝。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让开,快回避!”一队官兵从身后赶来,骑马跑在前面的士兵一路高呼,马蹄踏起尘土飞扬。魏单避到一边,心想“难道是那两头畜牲把我卖了不成,一定是他们,静观其变吧!”不多久,过来一辆战车,上面站着一人,好象很有来头,夹杂在骑士之中,他稍扬起头望了过去,“那不是虎贲军车骑旅统领方学为吗?来得好快呀,看样子城南也不是久留之地!”他不再继续向前而是悄悄向东南方走开。
  走不多时来到一片稀稀疏疏的林子,一条路从林中插过通向远方。走在林中,里面树木已经开始发芽,生机盎然,若不是躲避官兵,的确值得欣赏这丝丝希翼。忽的一彪人马从身后赶来,只是树木暂无阔叶,他无处避身只有走到路边继续向前,对他们的到来不加理会。方学为赶上后细细看了看他的身形高声说道:“魏大人别来无恙?”
  魏单听到声音甚熟于是转头望去,正是虎贲军车骑旅统领方学为。“原来是方统领,多日不见想必官职已升迁?”
  方学为拱手说道:“魏大人抬举了,方某不才,还是原职!”
  “过了今天方统领便可做得定国大将军,魏某在此先恭喜你了!”魏单见方学为已认出自己便摘下斗笠。
  方学为叹道:“能不能做定国大将军还不得而知,唉!圣上之命实在难违,想起魏大人旧日恩情方某真是左右为难,方某自知人生短短如白驹过隙,但能结识魏大人实乃有幸,本应放魏大人一条生路,方某又不忍堂上慈母和怀中幼子受苦,幼子尚可不提,只是慈母年迈,已不能料理起食,正需方某尽孝之时。赵公公手段魏大人已经领略,实在无奈得很,若放走魏大人方某定落不孝之名;若保全忠孝方某又违背大义。唉!赵公公偏又派我前来拿你,我们又在此相逢,如今权宜之计只有让属下将方某的人头提回去交差,以保母子平安,魏大人脱身。”说着他抽出佩刀。
  魏单忙说道:“慢着!方统领既有老母在堂,而且幼子尚小,何必在乎我的性命,有你这句话魏单的项上人头你拿去便是!”
  方学为下了车双膝跪地,“魏大人之恩方某只有来世再报!”“拿酒来!”他吩咐属下道。
  一士兵端过一壶酒和酒杯递向方学为,方学为上了一杯酒跪步送到魏单面前,“魏大人大恩大德方学为永生不忘,魏大人高风亮节方学为当刻骨铭心,请喝了这杯酒!”
  魏单接过酒说道:“临死之前有故人相送也不枉此生,若云,魏大哥不能为报仇而害兄弟,阿福、阿德,若是你们怪我的话我也只有来向你们请罪了!”说着他一饮而尽,酒刚下肚他忽觉腹痛难忍,他扔下杯说道:“这酒,这酒里有毒!”
  方学为起身笑道:“哈,哈,哈……得罪了,魏大人,酒中的确有毒,你喝的是‘十月错筋散’,喝了此酒的人十个月内寸步难行,魏大人武功盖世不用点手段岂能擒你!”
  魏单捧着肚子说道:“你要取我性命直管拿去,何必下此毒手?”
  方学为说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以前跟你好过的人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李延、余艮、张思敏、伍岳等人为了保全你一贬再贬,最终难逃杀身之祸,我方某人可不想效仿他们,所以只有主动请缨,得罪了!来人啦,给我活捉魏单!”
  “哦?原来你不用剧毒害我是想活捉我?”魏单问道。
  方学为说道:“不错,得你人头只不过可得五万两黄金,生擒你不光得五万两黄金而且回去后还可做定国大将军,看来我方某人可以名利双收了!哈,哈,哈!……”
  “哈,哈,哈!……”魏单仰头大笑。
  方学为问道:“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我笑你不识人,笑你无知,我颈上这颗人头本该留给你,可你不识忠义之人,既是如此,这颗头颅我权且留下!”魏单深运一口气,双手自腹而上游走各大要穴,忽的一口血水从口中喷出。
  “上!上!抓住魏单本将军有赏!”方学为大呼道。
  数匹马载着官兵冲向魏单,魏单纵身跃起猛的分开两掌击向马头,马嘶叫一声倒地,官兵随声跌落下马,后面的几名官兵由于马跑得太急相互追尾也掉下来。“上!”方学为又是一声命令马车后的步兵举矛刺向魏单,‘十月错筋散’果然厉害,刚才魏单运功也只能抵住五成毒性,带着另五成毒性跟官兵过招如同刚下战场一般神疲力乏,功力大打折扣。打了一个多时辰后魏单觉得每出一拳一脚如负千斤重担,又难以脱逃,他的衣服已经被截破多处,血渍已浸过衣服,官兵们也死了不少,眼看官兵也拼得不多了,双方都在努力维持着。方学为认为时机到了,他忽的从魏单丈余外翻身跃到魏单身后一刀划来,魏单正一手准备夺官兵手中的长矛哪来得及应付身后的刀,他猛的用力打断官兵手中的长矛转身迎战方学为。“你这个卑鄙小人,背后暗算,我魏单有眼无珠当你为兄弟!”
  方学为得意的说道:“不必了,再吃我一刀就行啦!”他向官兵们说道:“让开,我要亲自抓住他,定国大将军非我莫属!”
  官兵们退到一边,魏单笑道:“我看你就那点气量,怕别人抢你的功劳,你认为你一定行吗?”
  方学为说道:“都到这份了我还用得着他们吗?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就算你能打赢我,我魏单到时宁可自杀也不会让你这个小人得逞!”魏单怒道。
  “现有只怕你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啦,你死了这份心吧!”方学为说着向魏单杀了过来。
  方学为本以为魏单吃了他一刀加上‘十月错筋散’的药力对付他不费什么力气,于是一鼓作气想拿下魏单,只见他的刀如闪电一
  般,招招凶狠,穷打猛攻,魏单手执半截矛一丝不苟的拆解。二十招下来方学为见魏单还能维持,他心想“这只跛脚兔还挺难对付,先知道这样就让官兵多打一阵子就到手了!哼,看你能坚持多久。”魏单背后中了一刀隐隐作痛,要是继续相持下去一定会败在他手里,他咬着牙坚持每一招,他边打边退,这时他的脚底忽的有一硬物拦了一下,他意识到是一支长矛,他转身一脚将长矛踢出,面对冷不防的长矛方学为提刀一挡,魏单想起黑头驴的掷枪方式,于是他手中的长矛绕腰一转反身将矛推出,半截矛不偏不倚插在方学为胸口之上。
  方学为退了几步努力的站着,官兵们忙将他扶住,“方统领,方统领!”方学为指着魏单说道:“抓……,抓住魏单我就是定国……定国大将军!”
  此时魏单用尽力气爬上马背,他疲惫的靠在马背上,猛的拍了一下马背,“驾!”马飞奔出去,他也不管那匹马往哪儿跑,只要离开这里就行。
  官兵们见方学为都这番模样了哪顾得上追魏单,他口里还念念不忘的时断时续的说道:“定国大,大将……将军,是……是我方学为!”官兵们手忙脚乱的将方学为送上马车,“方统领,我们回去再作打算!”方学为口吐鲜血,口不断的张着,似乎还不甘心此败,官兵们将他放在车上拚命往回赶,但最终无法追回方学为的小命,马车颠簸起来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天黑了下来,不知来到哪个村落,有些人家亮起了灯,但点灯的人家很少,可能是节省的缘故。魏单睁开眼望了望前方,马驮着他慢慢的走着,不多时前面模糊的看到不远处有个‘酒’字,由于怕人认出,他解下头上的发髻,任由头发披散到前额,他下了马,慢步走到‘酒’店,老酒保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多问,一般来说有客人来了店家就要主动打招呼,问前问后,打哪来,去哪儿,要些什么,都热乎得很。魏单又饥又喝,他对老酒保说道:“拿坛酒来!”
  老酒保不声不响的拿出一坛酒,“您拿好!”
  “这马抵酒钱如何?”魏单说道。
  老酒保心里一惊问道:“客官,我老头不是耳背吧,你一匹马换我一坛酒?”
  “正是!”魏单答道。
  “客官,我老头可是实在人,你这一匹马可换四十坛酒,你却只换了一坛酒,吃大亏啦!”老酒保说道。
  魏单不在意的说道:“爱酒之人眼中只有酒,若嫌我吃亏改日我再来要几坛便是!”说着他丢下马提着酒走了。
  老酒保来到门外摸了摸马头说道:“好俊一匹马,来日肯定换个好价钱!”老酒保做了宗便宜买卖心中甚喜。
  魏单寻到一草堆里坐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背后,背上湿湿的,相信那一定是血,再往上摸,他发现一只鞋子又挨了一刀,这一刀将一只鞋子截得对断,他自语道:“要不是这鞋子再次救命,方学为这一刀可能会切到脊骨里去。”他仔细的对比着摸了摸,“又是若云这只,若云,魏大哥两番遇难都因你而得脱,难道你真的一件东西也不愿跟魏大哥留下吗?难道这也是天意?天!为什么总是若云代我受苦,若云,是不是你在冥冥之中不让魏大哥随你而去,魏大哥知道你的心,报仇,雪恨,不想报仇魏大哥已经死了,可我中了‘十月错筋散’的毒,怎么才能躲得过十个月?不,既然这条命是你给魏大哥的,只要一息尚存魏大哥一定不会忘记报仇。”他打开酒坛一口气喝了个痛快,谁知酒下肚后十月错筋散的药效见长,浑身筋骨疼痛,如芒刺穿插,他盘坐着开始运功调息。
  约过了一个时辰,村落中传来叫嚣之声,火把跳跃向前,“一家家挨个的搜!千万不要再让魏单跑啦,别怕,他已经重伤在身,现在杀他正是时候!”
  魏单自语道:“这分明是官兵的声音,他们很快就要找到这里,不能让他们找到!”他咬着呀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酸胀,但他也知道非走不可,于是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官兵一闹整个村子鸡飞狗叫,村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亮起灯来,但他们大都不敢出门看,怕万一有坏人闯进来应付不了。魏单扶着墙喘着气伴着淡淡的灯光走着,他心中有一个信念,若云在他身边一定会保佑他逢凶化吉,若云两次保他不死也一定是留他雪蒙氏灭门之仇,为了若云的期望他不能倒下,他艰难的迈出每一步,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家人门开着,灯光从屋里射出来,他努力的走了过去,屋里没人,他心想“可能是这家人打听前面发生了何事,但也有可能去串门去了!”他向屋里迈了一步,但一想“自己是朝庭钦犯,要是一进去便会给这一家子带来灭顶之灾,何必让人家因我而惹出祸端来。”他收住脚继续向前走,刚走出几步却被一个声音叫住,“大哥如此匆忙何不歇息片刻再走!”
  魏单仔细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好耳熟,魏单慢慢转过头来,他努力的用手分开额前的头发,“英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英巾也认出了魏单,“魏大哥,是你吗?”两人既悲又喜相拥而泣,“魏大哥,快到屋里来说话!”英巾扶着魏单进了屋,之后关紧了门,看到他满身的血渍英巾问道“魏大哥好象伤得不轻,怎么会伤成这样?”
  魏单答道:“我中小人奸计,误饮了‘十月错筋散’,现在毒性发作,英妹妹扶我坐好,待我运功调息!”
  “象魏大哥的人品不该得到如此下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巾问道。
  “小人得志,奸人当道,一言难尽!”魏单答道。
  “我是看到你的悬赏头相才来咸阳的,一路上听人说蒙家遇难,是否属实?”英巾又问道。
  魏单点了点头,英巾已经可以猜到一个大概,她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魏大哥不要在乎眼前,魏大哥要抓紧时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魏单开始运气抗毒,英巾见魏单浑身的血渍心痛不已,她拿出布巾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血渍,她将魏单的头发扎起,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背上的大口子可以看到带血的肌肤,“魏大哥忍着点,我帮你包扎!”
  魏单点了点头,英巾脱开他身上的破衣,只见背后反挂着的两只鞋已被血染红,英巾拿出鞋一看,正是她与若云同做的那双鞋,只是若云做的那只已经对断,还好有鞋面将两段鞋连在一起,望着背上的刀口她可以想象断鞋的来由,英巾流着泪拭去他身上的血,之后拿出金疮药涂在伤口上,由于伤口太长,不得不脱下他全部上衣,英巾大惊,前胸部还伤了多处,她忍不住哭出声来,“魏大哥,走吧!赶快离开咸阳,官兵追得这么紧,再不走恐怕难以脱身了!”
  魏单说道:“风声这么紧怎么走,我现在每走一步都力不从心,不如你还是置身事外,我就在这里跟他们周旋。”
  英巾说道:“你既然还能坚持跟他们周旋就应该走,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算一步,总之不能呆在咸阳,如果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话等到天亮整个村子都没好日子过!”
  魏单点头认同英巾的说法,“不要因为我一人祸及全村,我得马上动身!”
  “一急就这么急,你的伤口还没包扎好呢!”英巾说服了魏单。
  “英妹妹抓紧时间。”英巾将一条长布绕在魏单身上紧紧扎着,之后把那件破衣重新罩在他身上。
  “毒性治住没有?”英巾问道。
  魏单没有答她的话,摸了摸身上是舒服了一些,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少了鞋他大声问道:“我的鞋呢?”
  “在这里!”英巾递过鞋,魏单看着那只鞋,含着泪小心谨慎的将鞋扎在一起,然后从身上撕下一条布将鞋子捆住放在怀中,确定放好后他说道:“英妹妹,走吧!”
  英巾又问道:“毒性能控制吗?”
  魏单答道:“算还能走,收拾好东西,别让官兵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不会的,放心吧!”英巾收拾好屋内后灭了灯,两人乘天黑离开了屋子。
  “还行吧?”英巾关切的问道。
  “包扎了一下舒服多了,这里是哪?”魏单问道。
  英巾答道:“这里是城南!”
  “我知道这里的城南边,但具体地方不大清楚。”
  “你问的是这里的地名,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听说是叫南坊村,对了,走南门出城稍近一些,只有二三十里地!”英巾答道。
  英巾扶着魏单走得很慢,魏单说道:“二三十里地,照这样走恐怕要走到天亮!”
  “不能等到天亮,在黎明前出不了城我们这一路就算白走了,到了明天城南一定会增加官兵,想出城比今晚出城难度更大,你的相貌连三岁小孩子都能认出,我听城内传言,凡咸阳城内的,不管老少,宁可不记得自己的祖宗相貌也不可不认识你魏单的模样,所以今夜无论如何要出城,魏大哥,加把劲!”英巾鼓励道。
  魏单努力的快走了几步又慢了下来,英巾叹道:“要是有匹马就好了!”
  魏单答道:“本来有匹马,被我在村头换了坛酒!”
  英巾摇头笑道:“魏大哥真够豪气,一匹马换一坛酒,要是等价相换这酒要撑死几条大汉呢,你等着,我去要回来!”
  “不必了,许人一物,千金不移,做人岂能反复!”魏单阻止道。
  英巾说道:“都生死关头了,还讲什么做人原则,还是等我去要回来吧!”
  “英妹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要不要试一试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别逞能了,等会毒性发作我可背不动你!”
  “还不至于!”说着魏单强忍疼痛施展轻功向前急行,英巾紧随其后,两人行进毫不逊色。天上挂着半个月亮,勉强能看清路,只是路中的洼地和积水不能分辨,走了十余里地魏单疼得忽的扑倒在地,随即晕阙过去。
  英巾托住魏单的头呼喊道:“魏大哥,魏大哥,你怎么啦?”魏单满头是汗,他睁开眼睛,“魏大哥,你这是何苦,为了一句话委屈自己!”
  “无怨无悔,何谈委屈,英妹妹扶我起来,继续走!”英巾将他沉重的身体扶了起来,他的两只脚似乎支撑不起他整个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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