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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地桃源

_14 朝扬(当代)
  “答得还爽快,看你们一个个,还全来了,不怕哪天有人参你们一本,告你们个结党营私?”李斯说道。
  魏单忙说道:“丞相说笑话了,下官大婚之期日近,朋友相聚必不可少,若如此就是结党营私,那圣上赐婚之日不就成了聚众闹事,下官不信有此种不明事理之人!”众人大笑。
  李延接着说道:“我们今天可是空着手来的,我们都看见丞相还有贺礼,若要这么说,丞相的贺礼传出去不就成了收买人心之物!你们说是不是?”众人又笑了起来。
  李斯气得脸如血泼,又不好发作,他指着虎贲军众人,“你们这些个狗东西,口里吐不出象牙来,明天你们还在这里的话我饶不了你们!”接着又一阵烟过来,“这怎么呆得住,再不走真成了醺肉!魏大人!告辞了!”说着他便往外走。
  “丞相不喝两杯?”魏单问道。
  “看见他们就吊胃口,改日再来!”李斯头也不回的说道。
  “丞相慢走,下官送丞相!”魏单将李斯送上马车,“丞相走好!”他直到李斯走远才回屋。
  众人已经就位,“大家请继续!”魏单说道。
  方学为不满的说道:“真是一粒老鼠屎,他这一来把我们的酒兴都吊完了!”
  伍岳笑着说道:“幸好李丞相他听不到了,听得到的话不把他气晕才怪!”
  方学为听了这话更是不满,“我还没说到他的要害呢!我也搞不懂这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只靠一张嘴信口雌黄,风不吹雨不淋,可以官至丞相,我们武将在外披肝沥胆,提着脑袋过日子,到头来也只能弄个大将军,没道理,的确没道理!”
  “方统领此话差矣,一个国家如同一个人一般,文官就是头脑,而武将则是人的双手,如果双手不加头脑的思索盲目的做些事情,那么或是劳而无功,或是乱而无序,最可怕的是失得其反,所以事事要得其法必须通过头脑的考虑,才能在错综复杂的事情中选择出最佳方案,我想这就是文人的作用!”魏单说道。
  张思敏赞道:“魏大人比喻恰如其分,方统领!干脆日后让魏大人举荐你干个文官,正统领的事我跟你代劳如何?”
  “原来你早就打算要我让贤给你,有你的啊,姓张的!冲你这句话,我就是要当武官,那臭墨水味我一闻就想吐,改天还是让魏大人举荐你吧!”方学为说道。
  “得!得!今天是跟魏大人贺喜,不是跟你们谈事的时候啊!方学为,你再发牢骚信不信下回我把这几个弟兄带到你家,把你家闹个鸡犬不宁!”李延说道。
  “我还怕请不到兄弟们呢!来喝酒!我敬各位一杯!”方学为说道。
  此时新一轮的酒水战又开始了。
  一天后,若云房间里二位姑娘正在忙着做鞋子,做着做着若云发现了问题,“英妹妹,我才发现我上了一个大当!”
  “又怎么啦?上了谁的当?”英巾诧异的问道。
  “还有谁,我跟你说,鞋子要是你先做完就太胜之不武了!”若云说道。
  “哪有这种道理,赢就赢了,为什么胜之不武?”英巾问道。
  “你看,蒙若云三个字绣上去容易还是你英巾两个字绣上去容易,你分明是占了我的便宜。”若云说道。
  “这可不怨我,要怨就怨你爹!”英巾抬头笑着说道。
  “怨我爹干什么,关他什么事?”若云不解的问道。
  “如果你爹跟你叫个蒙一或是蒙二的,你不是没吃亏吗?”英巾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谁姑娘家叫这名字,叫得出口吗?”若云用手点了点英巾的头。
  “嘿!嘿!别仗着魏大哥占我便宜,不是这回事你还管我叫姐呢!”英巾不满的说道。
  “唉呀!不是你提醒我,我还不知道,只要靠的码头大,当姐不在年岁高!”若云得意的说道。
  “哼!你别得意,我现在咒魏大哥新婚之夜喝醉酒,我咒那位新人活受罪,怎么样,看你老实不老实!”英巾瞪了若云一眼说道。
  “你好坏呀!”若云大眼一转说道:“本来呢姐姐我有件东西送给你,你这一咒看样子东西送不出去了!”
  “能不能让我瞧瞧,是什么稀罕物?”英巾问道。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一支金簪而已。”说着她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后将金簪取出,只见那金簪闪闪发亮,工艺精湛。“怎么样,不错吧!戴在头上一定好看,给不给你呢?”
  英巾放下手中的活高兴的说道:“你不给我给谁,配在咱头上也不比你差!”
  “是不比我差,只是你刚才说的话怎么办?”若云拿着金簪在手里晃来晃去。
  “当是说我的,这份罪我领了,我……”英巾一时口快,想起她与魏单在天池山醉酒的一幕,虽然没有夫妻之名自己却欲行夫妻之事,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悄然下落,正是:‘人如意,心已倾,桃花开时未逢春,又忆当年人。’
  “英妹妹,英妹妹!怎么啦?”若云对她突如其来的泪水惊讶不已。
  英巾回过神来,“英妹妹,是不是想起意中人来了?”
  “是啊!”英巾擦拭了眼泪说道:“都是以前的事了!”
  “怎么分手的?”若云好奇的问道。
  “别人条件好,什么都好,而我是什么,什么都没有!”说着眼泪又来了。
  若云安慰道:“英妹妹,我跟你说,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对他好,别哭了,要不,告诉我他住哪?咱找魏大哥跟你作主,修理修理他,让他知道咱英妹妹肯下嫁给他是他祖上积德!”
  英巾扑到她的怀中说道:“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英妹妹,别哭,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若云问道。
  英巾点了点头,“好,我也咒他一咒,我跟你说我的咒挺灵的,听着,我咒他那位心上人不等生孩子就死,让他伤心一辈子!”若云将金簪插到她的头上,“瞒好看的嘛!”
  “别咒他了,我喜欢他不等于他也喜欢我,更不关他心上人的事,我只希望他们的爱情根深蒂固,永不分离!”英巾又回到理智。
  “想不到英妹妹如此善良,让他后悔去吧!”若云刚说完她的房门“轰!”的一下被撞开了,把二人吓了一大跳,原来是蒙佳和蒙薇。
  “姑姑,我要吃糖!”两个小家伙说道。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捣蛋,幸亏姑姑胆大,心都差一点掉出来了。”若云边说边拍胸脯。
  “我要吃糖!”蒙佳态度很坚决。
  “吃糖也要等到二十八那天,到时候姑姑跟你俩买一堆好不好?”若云说道。
  “我们就今天要,要嘛,要嘛!”蒙薇也不听她这一套。
  “姑姑现在忙着呢,我给钱你们行不行?”若云说道。
  “不嘛,不嘛!我们只要糖吃!”若云没招了,她望了望英巾。
  “还是妹妹吃点亏吧!”英巾拉着两个小家伙说道:“走吧,我也是你们姑姑,我跟你们去买。”说着牵着两个小鬼头出去了。
  若云轻声叹道:“英妹妹的命真是比苦瓜还苦啊!”
  十月二十八,天气晴朗,一早二嫂就为若云化妆,英巾帮若云梳头。外面的马车已经戴上了大红绣球,小丫头们正忙着为马车装饰,陪嫁的侍女们都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袍,头发高高耸起,已经准备就绪。蒙武和齐虹也穿着一身新等待着新女婿上门迎亲,附近的亲朋也纷纷沓至,蒙恬和蒙毅忙着待客,院中时而传来爆竹声,那是蒙佳和蒙薇在玩耍。
  二嫂边为若云擦粉底眼泪却一边往下掉,若云在铜镜中隐约看到英巾也在落泪。若云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哭什么呀?”
  二嫂答道:“你跟我们生活了这么久,赶上今天出嫁我又舍不得,心里难受啊!”说着拭了一下眼睛又说道:“到了别人家可不同自己家,凡事都得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也不能少,收入、开支都要装在心里。做女人也不容易,要让男人不为家里的锁事操心,难啦!‘在家千日好,出嫁般般难’,到了生孩子后……”
  “二嫂!”若云打断了她的话,“你就别说了,说得我心里直打鼓,都不敢出嫁了,万一我出嫁后遇上这类麻烦事我会请教二嫂的!”
  “二嫂就是不放心,你跟二嫂一起生活了十个年头,我还不清楚你的底!”说着又哭起来了。
  “别哭了好不好,要再哭的话咱就一起哭,那二嫂忙豁一早晨就全泡汤了!”若云说道。
  英巾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反而越哭越伤心,马上自己的心上人就要成为别人的男人了,明明是自己先爱上的却让若云捷足先登,自己冤,自己窝。
  “英妹妹!你怎么也哭啦!”若云听到她的哽咽声问道。
  英巾只顾哭了,“英妹妹!”若云转过头来,英巾这才反应到若云在跟自己说话。二嫂也诧异的望着她,竟然比自己还伤心百倍。“英妹妹,你怎么也哭了?”
  “我见二嫂哭,我也忍不住。”英巾随口说道。
  “我说英妹妹,我这头发可是交给你了,别让魏大哥来了我的头发还是乱的,拜托你啦!”若云说道。
  说话间大嫂也来了,她拿着手帕也握着鼻子。“大嫂来了!”若云叫道。
  “诶!来了!”说着声音也嘶哑起来。
  “我有言在先啊!不许哭,大嫂可是关键人物,这二位都没哭了!大喜之日哭什么呀!真是弄不懂?”若云说道。
  “大嫂不哭,大嫂高兴,高兴还来不及!” 大嫂拭了拭眼睛说道:“看,咱若云一打扮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一大美人!”
  “可不是吗?”二嫂也附和道。
  “真的吗?二位嫂子说了可不算,要是从魏大哥口里出来若云才会高兴!”若云笑着说道。
  “会的!会的!你说是不是啊英姑娘?”二嫂笑着说道。
  英巾点了点头,她心里却说道“不是你好看,是你命好,要是把魏大哥留在天池山轮得到你吗?”
  午后,只听得咸阳城内如迎新年一般爆竹之声响彻云霄,时而盖住了锣鼓和唢呐声,魏单坐在枣红马上披红戴彩,气宇轩昂。大街上人头攒动,都想看看这位新姑爷、卫尉大人的模样,有些对魏单仰慕以久的人高呼魏大人,还不断的作揖,魏单拱手还礼,迎亲队伍缓缓行进。
  只见若云红衣红鞋红盖头,万事俱备只等魏单来迎娶过门。“听到锣鼓声了吗英妹妹?英妹妹!”她掀开盖头巡视着整个房间,“英妹妹哪里去了?”
  “刚才还在的嘛,会不会忙别的什么去了!”二嫂答道。
  “可能是吧!”若云怀疑的说道。
  大嫂接过话来,“这闺女不错,人长得漂亮,武功又好,心也挺细的,哪家娶他作媳妇算是哪家的福份啦!”
  “她的心可善良了,我也认为是这样,谁娶了他都会幸福一辈子,要是我还多一个哥哥没成亲的话,我一定要哥哥娶她!”若云说道。
  “嗯,我也赞成,英姑娘不容易啊,要不是你魏大哥人好收留她,她又能何去何从呢?她哥哥刑期也不知几时有个眉目,你没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大姑娘家看到这种场面,唉!为谁欢喜为谁忧啊!”二嫂说道。
  “二嫂,你不是会说媒吗?就当你多一个妹妹,能不能帮她相一个?”若云问道。
  “二嫂跟你的忙还没帮上哪敢再动这个粗,不如求你二哥!”二嫂说道。
  “二哥可是男人,媒妁之约的事只有女人才行的!”若云说道。
  “别难为二嫂,自从没跟你相中人家二嫂已经决定退隐啦!”二嫂说道。
  “不行,今天大喜之期我为大,二嫂要听我的!”若云命令的口气说道。
  二嫂对大嫂诉道:“大嫂,你看若云,有没有这个道理呀?”
  “她二嫂!在家闲也是闲着,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坏事,就依了她吧!”大嫂劝道。
  “好!好!就听大嫂的,除此以外二嫂决定退隐了!”二嫂说道。
  “多谢二嫂!”若云高兴的说道。
  此时,英巾已经带着她的包裹和双刀混杂在人群中,等待着迎亲队伍,最后看一眼那位伤心透骨的意中人。随着‘百鸟朝凤’的节奏声近终于看到了,看到那位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魏大哥,她咬着唇皮,流着眼泪,爱恨交融,她心里默默的说道“再见了,魏大哥,我最心爱的人,今生今世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多年的期盼到今天已经彻彻底底的粉碎。她的泪已经干涸,魏单慢慢的在眼前消失,“魏大哥!……”她颤抖的声音在锣鼓声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正是:
  ‘泪落人不觉,无奈忍将别。
  窥视别离影,有口不敢言。
  一天复一天,一年又一年。
  谁能识我意,天地与神灵。
  人生日月短,悠悠岁月长。
  今生缘已尽,只求梦中寻。
  但盼梦中见,与尔共枕眠。’
  她走出人群,抬眼望着天空,高声大号,天地响应,她孤单的朝东城门走去。
  咸阳道,
  慢慢路,形影照。
  世事谁人料,
  谁人料。
  伤心人,天恣俏。
  指天问月老:
  千般好,万般好,
  为何难博英雄笑?
  英雄笑时人去了,
  唉!去是苦,留也是苦。
  泪已尽,望天号。
  她边走边想“既然秦王不守信义,将哥哥的三年劳狱变为无期,我为何不能重返山寨继续当我的山寨之主呢?”想到这里她信步直前,离开这个伤心地。
  魏单拉着一条红绸将若云牵出,司仪高声喊道:“拜堂啦!”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蒙武和齐虹高兴得合不拢嘴,众多文武百官和亲属们纷纷挤到前面看热闹,“大家让一让,新人来了!”
  两人站定后司仪高声喊道:“拜天地了,一拜天地!”两人双双跪在地上,“二拜高堂!”二人拜过二老后司仪又喊道:“给二老奉茶!”
  看客们大声喊道:“蒙老爷子,这茶可不好喝哟!”
  蒙武笑着说道:“不就认个贵吗!甭操心了啊!”
  这时丫头将茶递到魏单手中,“爹,请用茶!”然后他又端起一杯茶转向齐虹:“娘,请用茶!”
  “好!好!”齐虹用手摸着魏单的头,这是多年来头一回听到有人叫她娘,她心里高兴,听得舒服。二老品了茶后各自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锦囊放在茶盘中。
  “多谢爹!多谢娘!”魏单说道。之后丫头将茶盘接走。
  “夫妻对拜!”司仪又高喊道。两人侧过身来行夫妻大礼。“送入魏府!”随着司仪的一声喊外面的爆竹声锣鼓声震耳欲聋,看客们都向外涌,挑嫁妆的、乐队、还有侍女、马车队一眼看不到头,好不气派,魏单小心翼翼的将若云扶上八人大轿,“起轿!”。声音一落,迎亲队伍徐徐离开蒙府。
  洞房外八名丫头正守候待命,洞房内红蜡燎亮,若云一个人在房内空守着,红盖头还严严实实的盖着,等着等着她开始不安了,她干脆自己掀起盖头来,房外劝酒划拳之声一阵高过一阵,她自语道:“魏大哥怎么还不进来,要是真喝醉了咱新婚第一夜不就这样荒废了,慢慢长夜岂不真让那死丫头言中?”她心里越来越乱,她向门外喊道:“丫头们,都进来!”
  丫头们推开门并立两排,“夫人有何吩咐?”
  若云意识到打今天起就由小姐变成魏夫人了,怪别扭的,她瞪了外面一眼说道:“你们每人准备一盆凉水!”
  “是!”丫头们跟主子初次打交道,不知底细也不敢问为什么要水。
  不一会,八个丫头每人端了一盆水到洞房来,“我跟你们说,等会老爷进来要是喝醉了,你们就给我照他头淋下去,跟他凉快凉快!”
  “夫人,要是淋了老爷,以后日子还很长,我们伺候老爷很难做的!”一丫头说道。“是啊!”众丫头也附和道。
  若云生气的说道:“我量他不敢对你们怎样,照我的话做,出了问题夫人我顶着!”
  “知道了夫人!”丫头们答道。
  “把门关上,候在门口,听我口令,我叫你们泼你们就泼,知道了吧!”若云吩咐道。
  “是!”丫头们还算听话,左右各四立在门口。
  半个时辰后魏单的声音传了进来,“若云妹妹,让你久等啦!”
  若云忙放下盖头,魏单推门进来见丫头们手中都端着水盯着他,于是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每人都端盆水?”
  丫头们见若云未发话也不敢动手,若云忙说道:“新婚第一夜是要洗洗的,这个规矩你也不懂吗?”
  “我迎亲前都洗过了,难道还要洗啊?”魏单疑惑的问道。
  “再洗洗也不为过,你就表示一下就行了!”若云说道。
  “好!好!洗洗就洗洗吧!”他洗了个手对众丫头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老爷!”丫头们应道。
  丫头们出了门,魏单纳闷道:“要洗洗也犯不着要这么多水吧!”
  “快跟我把盖头揭了吧,我都快闷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若云忙扯开了话题。
  魏单擦了把手说道:“多盖会!一生一世就盖这么一回,再想也没机会啦!”他向若云走来,坐在床上,梳妆台上放着一根红棍头,他拿了起来,轻轻挑开盖头,红红的蜡火照在若云脸上,“唉呀呀!想不到我的若云妹今天这么漂亮!”
  “以前的若云妹很丑吗?”若云问道。
  魏单盯着若云的双眼轻声说道:“至少没有今天漂亮!”魏单拉着若云的手,若云深情的望着他,“师父如果在天有灵,见到我今日成亲,而且娶的是天生丽质的若云为妻,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含笑九泉,可惜他老人家看不到了。来,若云,我们就在这里敬师父一杯,没有师父就没有我魏单的今天!”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若云,两人跪于地上,“师父!感谢您的养育之恩,今天是我和若云大喜的日子,两杯薄酒,以表寸心,请您老人家享用!”说着将酒洒在地上。“若云妹妹慢些起身,还有一杯酒要敬!”他起身又倒了两杯酒复跪于地,“这杯酒是敬我生身父母,魏单生于战乱,未得父母之爱,责任不在于你们,父母有知,不管你们是生是死,我和妻子若云大喜之日敬你们,不枉你们的生育之恩!”说着两杯酒又洒于地上。
  魏单起身将若云扶起,牵着她坐到床边,顺手又将她拥入怀中,“洞房花烛,与自己心爱的人终生相守,一生当中得意之时莫过于此,若云,你高兴吗?”
  “能与魏大哥白头偕老,若云今生又何欲何求呢?”若云紧紧抱着魏单,魏单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两人沉静在幸福和满足之中。
  第二天早晨,魏单忙完晨练后回到房间,若云正在梳妆,“起来了!”魏单对她说道。
  “魏大哥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若云问道。
  “半个时辰了,见你睡得正香没叫醒你。”魏单答道。
  “英妹妹昨天干什么去了,打你去就没看见她。”若云说道。
  “我也没见到她,我去问问!”魏单出门喊道:“阿福!阿福!”
  “大人,有何吩咐?”阿福跑了过来。
  “英姑娘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魏单问道。
  “都好几天没见她了,不是去蒙府了吗?”阿福答道。
  “没你事啦!”魏单回身进房心里琢磨着,“难道她回余家村去了,不会呀!至少该打声招呼?”“若云,英妹妹不是去你那里了吗?”
  “是到我那里了,可是昨天她帮我梳完头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回了你这儿,难道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若云也担忧起来。
  “难道她走了,要走也该留个话吧?我不相信,英妹妹办事应该有始有终。”魏单说道。
  “她留没留信或者是托人口信呢?”若云疑问道。
  “如果真走了就应该有!”魏单肯定的说道。
  “只记得前几天,我跟英妹妹一起为你做了一双鞋,她没有提起走的事,希望她没出什么事情!”若云说道。
  “那鞋呢?拿来我看看!”魏单着急的问。
  若云忙从一堆嫁妆里找着,终于在一个盒盆内找到了,“在这里呢!”若云将鞋子拿了出来。
  魏单拿起鞋,一只鞋底上绣着‘蒙若云’,一只鞋底上绣着‘英巾’,魏单看着鞋心里很难过,忽然从绣有‘英巾’的鞋子里掉出一块薄布,魏单捡了起来,上面密密的写着字,上面写道:
  魏大哥,若云嫂子:
  这一年来多谢魏大哥的收留和若云嫂子的照顾,常言道‘受恩深处宜先退,’若不是你们的关照,英巾这一年时间还会孤苦飘泊,也不会成就一套随行刀法。说实话我也很想留在你们身边,至少在你们身边会衣食无忧,但我相信,我的存在一定会给你们带来诸多不便与麻烦,希望魏大哥和若云嫂子见到信后不必找我,茫茫江湖,任我闯荡,勿须挂念。祝愿魏大哥,若云嫂子生生世世、恩恩爱爱,永不分离!
  英巾敬上!
  若云边看边念着,她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英巾妹妹,你怎么这么傻!魏大哥,快去把她追回来,说不准她还在余家村,快去呀!”
  “但愿如此!”魏单跑出房门,在院中解下昨日迎亲的枣红马冲了出去,只见那匹马风驰电掣般的飞奔,“前面让开!”街上的行人纷纷躲开。
  “出什么事了!”街上人群望着魏单的背影说道。
  远远的守城官兵便看到了他,“这是谁呀,花这么大力气赶路,赶快把闸栏挡起来,要是跑了朝廷钦犯咱可担当不起!”
  说着魏单的马已经赶到,他勒住马说道:“我是卫尉魏单,请各位通行!”
  众人一看,认识,确是魏单,他们忙打开闸栏,“魏大人请!”话音刚落,马儿一声长啸奔了出去。
  来到英巾的住处,门紧紧锁着,他下马高喊道:“英妹妹,英巾,你在哪里!”他似乎失去了理智,明知道门锁着,但他毫不犹豫的一脚将门踢开,屋里的火盆已灰飞烟灭,房间里整洁朴素,魏单坐在她曾经睡过的床边,心里好象失去了他应该有的那部分。不错,他只有两个至亲,一个是若云,另一个就是英巾,绝无仅有的两个人,这两人在他心中是无法衡量孰轻孰重的,现在她走了,走得那样突然。他想起在天池山与英巾初逢的情景,想起她刚来咸阳时的喜悦,想到她深明大义,宁可将自己的亲哥哥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又想到她将孤孤单单、形影相吊、居无定所,这都是被他自己所赐。他开始怨恨自己,恨自己粗心大意,没有留住她,“一个女人流落江湖,将有多少风险和折磨等待着她,此次相逢会不会是今生今世的诀别。”他的眼睛润湿了,心情比失去师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轻声自语道:“英妹妹,我对不起你,你不能舍弃魏大哥一个人走啊!你一个人又能到哪里去呢?”他来到院中,这一定是她成就随行刀法的地方,看着木桩上的一道道刀痕,可以想象她一个人习武的情景,他恋恋不舍的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他骑上马慢慢的走回头路,他大声喊道:“英妹妹,只要你能回来,魏大哥一定让你享尽富贵荣华,我等着你!”他双腿一夹马身,“驾!”枣红马又开始跑起来,直到卫尉府。
  若云在厅中焦急的等着,“魏大人回来啦!”阿德叫道。
  若云忙赶到门口,魏单将马交给了阿德,若云问道:“怎么样,英妹妹找到了没有!”
  “天下之大我哪里去找,该找的地方找了,英妹妹有心要走,我们无论如何都是挽留不住她的!”魏单沮丧的回到房间,若云紧紧跟着。
  “魏大哥,别难过,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若云安慰道。
  魏单摇了摇头,拥着若云说道:“我有预感,她不会回来了,我们要珍惜英妹妹的祝福,生生世世、恩恩爱爱,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若云也随着说道。
  大婚过后第三天,蒙府由蒙佳和蒙兴到魏府接若云回娘家,习俗上称之为回门,当然是夫妻俩同去同归。这天夫妻俩身着新衣打马来到蒙府,一阵爆竹声预示着他们的到来,蒙武和齐虹听到爆竹声一起迎了出来,“爹、娘、大嫂、二哥、二嫂,众位好!”魏单一一叫道。
  “好!好!都好!快进屋!”蒙武说道。
  若云一手拉着齐虹的手一手挽着二嫂说道:“齐姨、大嫂、二嫂,想死你们啦!”
  蒙毅笑着说道:“不想二哥吗?”
  大嫂说道:“是不是若云一时高兴把你玉树临风的二哥忘了!”
  二嫂笑道:“还玉树临风呢,她二哥呀!我看若云看都把他看厌了,还能想他!”
  “谁说的?”若云忙说道:“不是二哥我能呆在城里十多年吗?不是二哥若云还待字闺中,所以说除了爹和齐姨外,最疼若云的就属二哥了,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二哥的!”
  蒙毅笑着说道:“若云这一出嫁说话都不同了,这一席话怎么听怎么舒服,欢迎妹妹你没事多回来串门!”
  大嫂也笑道:“这一巴掌算拍到马屁股上啦,可把你二哥说得从头到脚都美滋滋的,什么时候把你大哥也拍拍!”
  “唉!我大哥呀!”若云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远在边关,我想拍也拍不上啊!”
  “现在不是回了吗?顺便也拍拍!”大嫂打趣的说道。
  二嫂也说道:“是啊!别只拍二哥一个人,乘早多拍拍大哥,要是明天走了想拍还拍不上了!”
  “诶!怎么不见大哥?大哥哪里去了?”若云前后观望。
  魏单也忙问道:“大哥大嫂真的明天就走吗?”
  “这可说不准!”大嫂答道。
  他们一起进了屋,团团围坐。蒙武说道:“恬儿一早就去见圣上去了,至于什么时候走都是圣上一句话的事,其实爹和齐姨已经来了不少日子,也要走啦!改天跟圣上辞个行,该走啦!再不走老爹我那草堂也该长草啦!”
  “爹和齐姨不走嘛!”若云拉着齐虹的手说道:“您跟爹说说,若云不让爹和齐姨走!”
  “齐姨可没那本事!”齐虹笑着说道:“要么你自己跟你爹说去!你爹的脾气你大哥、二哥最清楚了,万一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魏单劝蒙武道:“爹!我劝您别走,大家知道您淡薄名利,但为何要舍弃膝下儿女呢?现在我和若云已成亲,您二老该是以享天伦的时候了,您二老要是高兴,我那里和二哥这里您可以换着住,随您去留,要是再不满意,您看准城内哪个地方好,我和二哥去想办法!”
  大嫂也劝道:“是啊爹,如果您这一走别人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儿女不孝顺,背地里不知说成什么样呢?我们是听不到的了,但孩子他二叔二婶在城里,他们很难做的!您说是不是?”
  “你们都很孝顺,有你们这样的媳妇和女婿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们的心情做爹的心里明白,爹打心里高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全家都聚了,长聚短聚都是一样。但而今天下还是动荡不安,爹不闻不问心里不踏实,知道了又劳心劳神,不如不问世事,临山而栖,临水而钓,这样反而让爹心里舒畅些,等爹七十了再来看你们也不迟,或许到时奸妄之人不再立足于朝庭,到那个时候再让你们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说到外人如何谈论你们,老爹我相信,我蒙氏子孙是说不坏的,恬儿和毅儿爹已向他们说明了心意,你们也无须挽留,也不要送,免得到时儿女情长,哭哭啼啼,乱了爹的心志。”蒙武向他们表明了要走的心意。
  “我不让爹走!”若云挪到蒙武跟前抱住蒙武的脖颈。
  “傻丫头!”蒙武拍着若云的肩说道:“爹最怕你啦,你一哭鼻子爹什么也别想了,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跟着魏单爹放心啦!”
  “若云反正不让爹走,要不要我哭给爹看!”若云的眼泪说来就来了。
  “哟,你看这孩子,怎么眼泪是水做的,说来就来了。”蒙武摇头说道。
  “羞羞脸!姑姑哭鼻子啦!”蒙佳两小手指在脸上划动着。
  若云忙到蒙佳面前拿出几枚大钱,蹲下来说道:“姑给你钱,你买糖吃去,过去玩,乖!蒙佳最听姑姑话了是不是?”
  小丫头连忙过来对蒙佳说道:“来!小少爷,咱去玩,让大人说话!”
  “我要买炮竹!我要买炮竹!”蒙佳吵着说道。
  小丫头抱起蒙佳说道:“好,小少爷,咱去买炮竹!”说着便带蒙佳出去了。
  齐虹笑着说道:“小孩子容易打发,大孩子我看你如何应付,老头子,你把你宝贝女儿说好了咱全家全依你的!”
  “乖女儿啊!爹不是还没走嘛!别再哭了啊。老婆子,别看戏不怕台高,咱可是一路人马,这战线还是要统一的?”蒙武说道。
  “爹,我看这样,我们在座举手表决,决定您走不走,您看好不好?”若云说道。
  蒙武笑道:“好哇!就依你的!说话可要算数!”
  “好!我说不同意爹和齐姨走的全举手!”若云说着举起手。
  “看谁不听爹的话!”蒙武脸色一沉,蒙毅刚想举手又缩回来了,想留又不敢,二嫂见状收起手,大嫂见自己家作主的人不在也不敢发表意见,不动声色,魏单看了看情形,要是不举手回去后若云一定会跟自己急,不管这水是深是浅举手再说。“若云啦,爹看到的情况可是三对二啊,主意是你出的,无话可说了吧!”
  “好哇!”若云指着蒙毅和两位嫂子说道:“你们关键时候出岔子,开小差,我看出来了,爹!齐姨!二哥不要你们住我那儿去!”若云一手拉蒙武一手拖齐虹。
  “好!好!”蒙武笑着说道:“还是女儿乖,等爹和齐姨把你大哥送走了我们都住你那里去!”
  “可不许反悔!”若云撅起嘴巴说道。
  “你爹答应的事还能反悔,放心吧!不反悔!”齐虹说道。
  若云象打了大胜仗一样心喜若狂,她猛的亲了齐虹一口,“我太高兴啦!”
  齐虹笑着说道:“看这孩子,高兴成什么样!”
  蒙武对魏单说道:“魏单啦!”
  “小婿在!”魏单拱手说道。
  “我的宝贝女儿就这德性,往后你得承让着点啊!”蒙武说道。
  “夫妻谦让理所当然,爹您就放心吧!”魏单说道。
  蒙武执住魏单的手说道:“有你这句话爹还有什么说的,只是你身为卫尉一职责任重大,而且起食饮居无一定律,可不要自恃身体强壮,积劳成疾,有道是身体才是成就一切的本钱,千万要保重啊!”
  “多谢爹关心,小婿一定牢记!”魏单答道。
  “爹,您还是自己注意身体,您就放心吧!我看魏大哥是胸怀浩然正气,顶天立地,百毒莫侵,您说是不是?”若云摇头晃脑的说道。
  “说得好!只是爹把你荒废了,不然我蒙家不是又出了一位侠女加上大学士。”众人大笑。
  “可不是吗?咱若云要是肯学,怎么也得跟孟子、庄子、韩非子之类的人物姘美。”齐虹笑着说道。
  “唉!我看是王大师碰上了玉大师。”蒙毅伸出小指用拇指一掐,“只是差一点点而已!”
  众人又笑起来,若云气得是两眼发直,她指着蒙毅说道:“二哥你听着啊,刚才的账还没跟你算也就罢了,你现在还敢取笑我,分明是跟我较劲,二哥你等着,我跟你没完。蒙佳不是买炮竹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我非教蒙佳把你炸飞不可!”
  “别,别!二哥甘拜下风,你招太多了,二哥接不住,当我没说。”蒙毅忙说道。
  “哼!蒙若云不是好惹的,下回要记着,不能得罪我!”若云不可一世的说道。
  午后,蒙恬从宫里回来,一进门便匆匆往屋里赶,连跟他打招呼的丫头和家丁也不加理会。蒙武、齐虹等人还在屋里谈笑着,“恬儿,圣上怎么说?”
  蒙恬坐了下来,回答道:“爹,圣上催儿速回军营,圣上担心三十万大军若有骚动,北边匈奴乘机来犯,扶苏公子一人难以应付,所以孩儿不能在爹身边久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蒙武急切的问道。
  “圣命难违,明早就动身!”蒙恬答道。
  “蒙大哥这么急就要走吗?”魏单也问道。
  “有魏兄弟还有我们一大家,大哥也想多留两日,魏兄弟也曾领过兵,军令如山,不能不从。日后犬子兴儿就托付给你了,望魏兄弟严加教导,大哥在此谢过!”说着蒙恬向魏单行了个礼。
  “大哥太客气了,能为大哥效力,小弟深感荣幸,蒙兴这孩子很有冲劲,而且禀性纯厚,加上大哥兵法灌输,相信日后必有所成,到时大哥南征北战兴儿将是大哥的得力助手!”魏单说道。
  “有魏兄弟的鼎力相助,兴儿的前程将不可限量,兴儿学成之日大哥便只有解甲归田了!哈,哈,哈……”蒙恬笑道。忽而他寻视屋内不见蒙兴,便问大嫂道:“兴儿呢?快去把他找来!”
  “诶!我这就去找他!”大嫂说着便去找蒙兴。
  片刻,大嫂与蒙兴一前一后进门来,蒙恬说道:“兴儿,当着爷爷、爹还有二叔的面行拜师之礼,以后姑父便是你的受业恩师!”
  “知道了,爹!”蒙兴正准备跪地,魏单忙阻止道:“兴儿不必了,大哥,我看无须行此大礼!”
  “魏兄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须受此礼!兴儿快跪下!”蒙恬说道。
  蒙兴跪于地上向魏单连拜三拜,之后大嫂将一杯茶递给蒙兴,“兴儿给师父奉茶!”
  魏单接过茶来,“好!兴儿快起!”
  蒙武说道:“习武之人苦自当先,所谓受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孙儿可要有心理准备!”
  “蒙兴谨记爷爷教诲,一定认真学习,将来出人头地为爷爷争光!”蒙兴说道。
  蒙武点头说道:“孺子可教,好,爷爷等着这一天!”
  蒙恬又嘱咐道:“往后一切听师父的安排,不得擅作主张,习武者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你要牢记!”
  “蒙兴知道了!”蒙兴答道。
  “魏兄弟,此次相逢本是平生一大快事,只是时间短暂,来日我们三兄弟把酒谈心,一醉方休。”蒙恬说道。
  “大哥身为大将军,事情错综复杂,咱们弟兄来日方长,希望大哥早日班师还朝。”魏单说道。
  “大哥,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云舍不得大哥大嫂走!”若云说道。
  “若云妹妹,大哥也舍不得你呀,边防重地不能没有大哥,有国才有家,你可能还体会不到,只有身临边境的人才深有体会,没有重兵镇守他们的日子将是朝不保夕,担惊受怕。北部匈奴不服王化,现在虽说把他们赶到沙漠地带,但他们时时都想着打回来,最有效的防御攻势便是筑长城,而今长城尚未完善,工期长短大哥也无法估算。来年妹妹添了人口,稍个信给大哥,大哥一定回来探望。”蒙恬说道。
  “到时候大哥一定事先安排好事务多住几天。”若云说道。
  “大哥也希望有妹妹相伴,你嘴巴又甜,又会逗人高兴,你这几天不在家,家里还真不适应了,下次回来大哥决定住你们家里!”蒙恬说道。
  “真的吗?到时妹妹一定举双手双脚欢迎!”若云说道。
  “双手欢迎就行了,双脚欢迎还要脱鞋呢!”大嫂笑着说道,接着大家又笑了起来。
  “我不怕麻烦的,只要你们说话算数就行!”若云说道。
  “那好,大哥等你们的喜讯!”说着他对蒙武说道:“爹,刚才出宫时冯丞相相请,孩儿得去一趟,齐姨、二弟、魏兄弟少坐,我去了!”
  “冯丞相相请道无大碍,要是碰到李丞相相请务必谨慎一点!”蒙武嘱咐道。
  “多谢爹提醒!”说着便出了门。
  是夜,始皇正焚香打坐在书房,他身穿白色宽大长袍,头戴鸠冠,双眼微闭。忽有宫中侍人来报,“启奏陛下,蒙武求见!”
  “今天是什么日子,上午儿子求见,到晚上老子也来求见,传!”始皇声音似乎很微弱,当年秦王政南征北战的霸气好象也大打折扣。
  蒙武来到南书房,见到始皇如此模样,身体瘦得已无人形,他叩地道:“蒙武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蒙武叩地久久没有反应,他稍抬起头见始皇微闭双眼,他又高声呼道:“蒙武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始皇慢慢睁开眼说道:“葛天氏之民何须大礼,看座!”
  蒙武席地长跪说道:“臣蒙武求见圣上,一则是多谢圣上为小女赐婚,圣上恩德臣感恩零涕,没齿难忘!”
  “想你蒙氏三代事秦,而今受此恩惠实乃应当,朕的作法意在张扬天下,望大秦子民效仿蒙氏而行,忠心为朕的江山社稷者,朕将勉励加奖,你可知朕的用心?”始皇说道。
  蒙武躬身道:“蒙武驽顿,只知教导子孙莫忘滴水之恩,莫忘知恩图报,莫忘食大秦俸禄,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蒙武不愧是蒙武,说话与其它臣子就是不同,只可惜朕留不住你。”始皇摇头说道。
  “圣上之意臣深感愧疚,只可惜蒙武年迈体衰,思维记忆大不如前,空食大秦俸禄实感不安,好在后继有人,但心中尚存余悸,蒙恬、蒙毅兄弟身负重职,惟恐二人不能建功立业,不能报圣上先见之明。”蒙武说道。
  始皇笑道:“你这个就不必担心了,蒙恬、蒙毅兄弟二人朕确实没看错,各负其职,各有建树。蒙恬荡平匈奴,安定边关,为朕去了一块心病;蒙毅依法治国,有条不紊,日后将是可造之才,若众文武百官都如二人,朕何愁天下不太平呢?”
  “圣上雄心壮志,大秦必然会成为空前盛世,大秦子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时指日可待,何愁大秦万年基业不可成就!”蒙武说道。
  “有你这句话朕的心中快慰多了,只是朕近些日子动辄疲惫不堪,精神恍忽,仿佛觉得身体每况愈下,不知何故?”始皇担忧的说道。
  “臣今日初见圣上也觉得圣上消瘦了许多,也深为忧虑。”蒙武说道。
  “朕也在琢磨,古书记载上说,每晚欲女多人可采其精气,多日后会神采飞扬,精神矍铄,开始朕每晚也能对付几人,而今见到女人朕实感力不从心。朕如今只盼徐市在仙岛上早日取回不死神药,以求长生!”始皇一副期待的眼神说道。
  “圣上请听蒙武一言,臣以为,世间因果循环不是由人而定的,若徐市能找到不死神药就是说这种神药早就存在,那当时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等人都能找到此种神药,但他们各自经营民生共几百年也无一人活到今日,夏、商、周王朝也没听说有哪一个国君活到现在,若能存活,其结果可想而知了!”蒙武说道。
  “你说的意思是轮不到朕做皇帝了,真是一派胡言,从黄帝到周朝,哪一朝能与朕相比,朕一揽宇内,东南临海,西北临边,他们望尘莫及。朕是始皇帝,天之骄子,代天牧民,理应呼天天应,呼地地灵,得到一区区不死之药也是应当,也是顺天而行!”始皇不可一世的说道。
  蒙武听到此话心中叹道“久疾忌医,圣上再不会听任何劝阻,天命所归,最终不是由人而定的,既然圣上也是人,哪能躲过生死之劫呢!”
  “你在想什么?”始皇问道。
  蒙武高声说道:“臣正在祈求上苍,祈求上苍保佑吾皇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始皇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朕相信上苍一定能如你所愿!”
  “启奏圣上,臣此来一是谢恩,其二便是与圣上辞行。”蒙武拜道。
  “你要走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走?”始皇问道。
  “辞别圣上就走!”蒙武答道。
  “为何走得这么急?”始皇又问道。
  “儿女送别,难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如乘他们一不留神走得干净!”蒙武答道。
  “你这又何苦,蒙恬、蒙毅在朝中口碑都不错,不会做出不孝之事吧?”始皇疑惑的问道。
  “老臣今生能有蒙恬、蒙毅二子而感到高兴,他们体帖、孝顺,兄弟相亲相敬,臣引以为荣,臣虽老,但尚能自食其力,不想他们打扰臣的生活习性,所以不让他们知道臣的行踪,望圣上理解老臣之心。”蒙武说道。
  “朕能理解,但朕知道谁也留不住你,唉!朕只叹多年来的励精图治到头来却换得暴君之名,是不是暴君你是最清楚的,现在你一走知朕心者又有何人啦?”始皇叹道。
  “圣上是暴君臣也不否认,但泱泱大国,沃野万里,在江山未稳之时不暴怎能治天下之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而吾皇得天下以来未杀一个功臣良将,古往今来,谁与争锋。臣以为,圣上功过自有后世评述,不必为妄人闲言所烦恼。”蒙武说道。
  “有你这番话朕心中快慰了许多,只是你主意以定,既然你要走,朕就在此为你送行。”始皇吩咐道:“来人,拿酒来!”
  片刻,近侍端来一酒杯旁边还有个小酒壶,“赐酒三杯!蒙武,三杯通大道,朕希望还能见到你!”始皇恋恋不舍的说道。
  “多谢圣上!”说着蒙武连饮了三杯。
  始皇背过身来摆手说道:“你去吧!”
  “臣蒙武告退!”接着他朝始皇拜了三拜。
  齐虹已备好马车在宫外等候,“咱们走吧!”蒙武将齐虹扶上马车,自己亲自驾车,齐虹不断的朝窗外望,对此一切流连不舍,但蒙武却是归心似箭一般打马扬鞭向城门而去。
  ‘相见难,别亦难,问君一去几时还?人生路,论短长,英雄相聚最难忘。’
  冬月初二,天还蒙蒙亮,蒙府就灯火通明了,蒙恬的车马和随行都有序的准备着,起了风,在灯光的照射下马匹呼出一阵接一阵的白气,等到一切就绪时远处传来马铃声,还可以看到马车上挑着的灯笼,马车朝蒙府开来。来到蒙府车便停下了,从马车上下来一对男女,正是魏单和若云二人,若云穿一件紫红外套,颈上带一条银白色狐狸毛皮围巾。他们刚进门蒙毅便问:“爹和齐姨昨晚去你们那里了吗?”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若云急忙问道。
  “昨晚爹和齐姨去见圣上后就再没回来过,我还以为到你们那里去了!”蒙毅说道。“莫非已经走了?”
  若云气愤的走到蒙毅跟前狠狠的一拳打去,“你怎么能这样,爹和齐姨到哪里去了你一点不关心,你算什么二哥?”
  “昨天爹和我说的那番话怎么听都象是辞行,我又不好明说,我看爹和娘已经走了,若云,爹和娘心意已决,这不能怪二哥。”魏单说道。
  若云只顾哭,这时蒙恬和大嫂出来了,看到这种场景蒙恬便明白了,蒙恬安慰若云道:“小妹,爹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他老人家决定的事情我们做下辈的是无法左右的,听说昨天爹和齐姨还没走你就哭得象泪人一样,如果让你看着爹和齐姨走的话还不知你哭出什么花样来,他们老人家见到这种场面能走吗?就是再铁石心肠的父母也不能一走了之。我们兄妹三人爹最疼你,什么事都能依着你,假使不是乘你不备是难以脱身的,你应该想得到,别哭了,爹和齐姨会回来的!”
  若云听了这番话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嚎啕大哭道:“我要爹和齐姨,我让你们去找,我要你们负责任!”
  大嫂在胸前掏出一条手巾塞在若云手中说道:“好妹妹,别哭了,爹和齐姨不是说还要回来的吗?他们不会舍弃咱若云的,要是下次回来再让二老走了的话,大哥、二哥还有嫂子是绝对要负责的,就是爹和齐姨到天边我也要让你大哥、二哥去找,你对嫂子还不放心吗?”
  若云扑到大嫂怀中更伤心的哭起来,她哽咽的说道:“大嫂要常回来看若云,我会想你们的!”
  魏单说道:“大哥大嫂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重聚,记得大哥回来那日小弟相邀,大哥还未来得及光顾就要走了,真是让人难舍难分。”
  “魏兄弟,大哥这次未能赴约实在是没想到时间匆忙到如此程度,还望魏兄弟谅解,古往今来,人情不外乎喜相逢,伤离别,何况我们兄弟,待大哥回京复命之时我们兄弟三人再痛饮三百碗!”他说着对蒙毅笑道:“到时二弟可要把酒练好,别又象上次一样让你一个人出了风头,哈,哈,哈……”
  蒙毅也笑道:“大哥,你放心吧!下一次该轮到你了!”
  “好,最好是咱三兄弟同醉!”蒙恬说道。
  二嫂从厨房出来了,手上还抱着坛酒,“哟!魏兄弟这么早也来了,来,来,我这温了坛酒,喝几碗御御寒气!”说着将碗放在桌上,“大嫂,我跟你们准备了十斤熟牛肉,还有些点心,别忘了带上车!”
  “他二婶真是细心,多谢了!”大嫂说道。
  “大嫂客气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二嫂忙说道,她又看到若云伤心的样子说道:“若云妹子,你想吃点什么,嫂子跟你做去?”
  “不用了,现在就是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二嫂忙去吧!不必管我。”若云答道。
  “我说妹子,不要伤心,大哥大嫂是要走了,这说不准明天圣上一高兴要大哥回京任职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咱姐妹上你那住一阵子乐呵乐呵!”
  “希望能象二嫂说的那样,我更希望爹和齐姨到时也一起回来。”若云说道。
  二嫂惊讶的说道:“爹和齐姨……”
  大嫂忙打断二嫂的话说道:“爹和齐姨会回来的!”说着不断的向二嫂使眼色。
  二嫂会意道:“哦!爹和齐姨会回来的!会的!”
  蒙毅倒出三碗酒说道:“来!大哥,魏兄弟咱三兄弟干一碗,祝大哥心想事成!”
  “但愿能心想事成!来,喝!”蒙恬说着举起碗。
  “祝大哥早奏凯歌!”魏单说着也举起碗。
  干了一碗后蒙毅又上了第二碗酒,蒙毅又说道:“这碗酒祝我们三兄弟早日重聚!”
  “请!”三人举碗对撞,一饮而尽。
  三人又喝了第二碗,蒙毅又倒满第三碗酒,“这第三碗酒祝大哥一路顺风!平安抵达!”
  “一路顺风!”之后又是一声三碗的撞击声响。
  天边已经慢慢泛起了一道白光,蒙兴也起来了,蒙薇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不情不愿的说道:“娘,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啊,还早着呢,我还想睡!”
  “爹和娘还有二叔二婶都起来一个多时辰了,这还叫早,等你睡到太阳照屁股我和你爹早走远了,你愿不愿跟爹娘走呢?要是不愿意还可以去睡会儿!”大嫂说道。
  蒙薇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跟娘亲!”
  “起程!”蒙恬一声令下,随从们纷纷上车。“兴儿过来,坐爹的马车,爹有话跟你说!”说着他们父子上了第一辆马车,第二辆马车是大嫂和蒙薇,第三、四辆马车显然没有那么豪华,较宽大,马车后没有遮拦,是专供随行侍卫坐的,每辆可载一十二人,四辆车后是二十名骑兵护卫,两排并立。
  魏单命令阿福道:“你将马车引到最前面,我为蒙大哥开道!”
  “是!”阿福答道。
  蒙毅指着自己的车夫说道:“跟上姑爷的车!”
  六辆马车排在一列,魏单、若云;蒙毅和二嫂各自上了马车,一声响鞭马车起动,魏单和蒙毅的车开始运作,走出了十余丈蒙毅偶尔推开车后的小窗向后望去,大哥的马车一动不动,只见车夫抽打着那匹马,那马左躲右闪就是不走。“停下!停下!”蒙毅叫停了自己的马车,他挑开车帘高喊道:“魏兄弟,停车!停车!”他下了马车向蒙恬的马车赶过来,魏单也紧随其后,蒙毅笑着说道:“马也知道留人,马儿通人性,舍不得走啦!”
  蒙恬也下了马车,他疑惑的说道:“这畜牲是怎么搞的,头一回啊!”
  “大哥要不要换匹马?”蒙毅问道。
  “不用啦,这匹马跟随我多年,从灭齐国以来它就没离开过我,老马识途,要换了它我怎么舍得。”蒙恬答道。于是他转身问车夫,“昨晚草料喂足了吗?”
  “将军,昨晚没少喂料,大清早都吃了好些料!”车夫回答道。
  蒙恬走到马跟前摸着马鬃说道:“老伙计,有聚有散,别婆婆妈妈的,走啦!”说着他将马背拍了一下,马儿果真走了两步。“好了,你们回车吧!”
  蒙恬上了马车,蒙毅和魏单也转身回车,又是一声响鞭,那马儿长啸一声高举双蹄,接着便跪在地上,差点把车夫摔在地上,蒙毅和魏单转身望去,“好家伙,真不走了!魏兄弟,你看这是何征兆?”蒙毅问道。
  “小弟也未曾见过,不敢断言!”魏单答道。
  蒙恬再次下车,车夫正准备举鞭打马,蒙恬高声喝道:“住手!”于是他走向马头,那匹马双眼流泪,不断摇头,“大哥,小弟劝你改日再走,今日之情世所罕见,不能走啊!”蒙毅说道。
  蒙恬蹲下身子摸着马头说道:“王命不可违,二弟之意大哥心里明白,此去不管吉凶,大哥本着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知,既然行期定在今日,就算面临刀山火海,万劫不复,也不能改期,大不了马革裹尸而还!”
  “大哥,此言差矣,凭我们兄弟三人之力,珠联璧合,无往不利,我劝大哥今天不要走,小弟马上进宫面圣!”蒙毅劝道。
  “是啊大哥,二哥的话不无道理,不如改在明日,一路上行程加紧,也可以达到异曲同工之效。”魏单也劝阻道。
  “二弟,魏兄弟!”蒙恬起身说道:“大哥知道你们有能力说服圣上改日而返,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朝野上下有多少人对我们兄弟虎视眈眈,大哥现任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扶苏公子在我帐下监军,太子之位理应是扶苏公子,而在朝中文有二弟,武有魏兄弟,在众官看来,我们兄弟三人联手大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我们忠心为国矢志不渝有多少人知道。如今圣上之命大哥若有例外,那些奸妄小人不是有可乘之机了吗?三人成虎,高处不胜寒,大哥希望你们兄弟二人时刻小心谨慎!”
  “大哥!”蒙毅一把握住蒙恬的手流着泪说道:“大哥,你一定要回来!”
  蒙恬也紧紧握住蒙毅的手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哥一定会回来!”
  话说到此那马儿站立起来,高昂着头,“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蒙恬说道。说着蒙恬再次上马车,蒙毅和魏单等待在旁,这次马儿终于开始迈步,边走还边嘶叫着,蒙毅和魏单快步向前赶回自己的车内。
  送君十里长亦短,相聚时短情更长。车队一行很快来到了北城门,一班老臣正候在那里,有丞相冯劫,已退老丞相王绾,俾将王贲,魏单忙下车来,“魏大人所领是否是蒙恬将军的车队?”冯劫问道。
  “正是!”魏单拱手答道。
  “我等是为蒙将军送行的!”冯劫说道。
  “多谢冯丞相,王老丞相,王将军!”魏单一一谢过,这时蒙毅和蒙恬听到说话声也下了车。
  蒙恬快步走上前去行礼道:“冯丞相,王丞相,王将军,有劳各位相送。”
  王绾答道:“应该的,应该的,老朽年事以高,不知下次能否有机会为将军送行,既然健在还能错过吗?”
  “老丞相,姜尚八十岁被文王起用,您跟姜尚比还年青着呢?”众人大笑。
  “蒙将军抬举老朽啦!老朽思维、谋略已经落伍了,在圣上眼里的王丞相就是朽木一堆,老朽不敢痴心妄想啦!”王绾摆手说道。
  冯劫说道:“蒙将军,多的我不说,一路保重!”
  “多谢!多谢!”蒙恬抱拳说道。
  “蒙将军,统一齐国时你我共同努力,攻坚克关,一举歼灭了齐国,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再次并肩作战,共建功勋。后会有期!”王贲拱手说道。
  “王将军,我等着那一天,后会有期!”蒙恬向王贲也抱了抱拳。
  “蒙将军请上车吧!”王贲说道。
  “多谢各位相送,请回吧!”蒙恬刚准备上车,又转过身来问守城官兵道:“昨夜是否有位老者出城?”
  守门官兵想了想说道:“有!有!大概是亥时,我们本来不准备开门,但他有廷尉府的通行令牌,我们才放了行。”
  若云在车内听得清楚,她含泪自语道:“爹和齐姨真的走了,你们好狠心!”
  蒙恬听了没有下文,回身朝马车走去,冯劫等人也不知何故。蒙毅说道:“各位请回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此为止吧!”
  “请!”冯劫等三人拱手说道。
  “兴儿,下车吧!好好听姑父的话,来!”蒙恬将蒙兴扶下车,“爹走啦!”
  “爹爹保重!”蒙兴说着又走到大嫂车前,大嫂挑开车帘,“娘,您也保重!”
  “兴儿,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往后学着独立生活,学会自理,别让姑姑为你操心!”大嫂交待道。
  “知道了娘!”蒙兴答道。
  魏单,蒙毅的车已为他们让开了路,蒙恬的那匹马回顾了一下城内,双眼泪流,嘶叫着出了城门!
  
第十二章 巧周旋,天池山失而复得 求仙药,始皇帝鏖兵
更新时间2007-5-6 20:43:00 字数:23301
 话分两头,英巾转眼回到了故地天池山,但她的心里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与不安,当年听魏单的话已经把兄弟们都解散了,如果上山去是空无一人,留在这孤山之上还不如去浪迹天涯,她默默的祈求着山上依然还有兄弟存留。这条上山的路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但从她的直觉看得出山上一定还有人,路上没有杂草,一条弯曲的白路仿佛从山上逶迤放下来,这充分证明山上有人走过,而且不只一人,她仔细观察着,突然间有两人提着刀从树后闪了出来。顿时把英巾吓了一跳,两人个头差不多,蒙着脸,其中一人大声叫道:“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哼!哼!留下买路财!”
  英巾见到山上还有人自然高兴,对这老把式她不在意的问道:“得,得!别来这套,小姐我见多了,我问你们,可认识以前在这做寨主的英布?”
  “什么阴布阳布的,我们只认得现任秦寨主,别拿前任寨主后任寨主来套近乎,咱不吃这一套,听清楚了,只要打我们这儿过,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要破破财!”一贼人说道。
  “放肆!本小姐是前任寨主英布的妹妹,快去通报姓秦的寨主,说本小姐要上山!”英巾怒道。
  “凭什么?”一贼人根本不买账。
  另一贼人接着说道:“傻蛋,凭什么还没看出来吗?她长得好看呗!多嫩啦,你小子纯粹是个睁眼瞎!”
  “嗯!是有几分模样,我说什么前任英寨主他妹子,想上山吗?也行,要是让我们兄弟摸摸,我们立马就去跟你通报,怎么样?”那名贼人说道。
  英巾怒火中烧,抽出一把刀向一贼人飞去,只见那名贼人的发髻削去了一截,之后刀又回旋过来将另一名贼人连发带帽也削了一截,刀又回到她的手中。两贼人相对而视,摸了摸头,少了些东西,吓得差点尿裤子,他们扔下刀撒腿就跑,英巾收起刀不紧不慢的朝山上走。她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风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变化不大, 地上没走人的地方堆积了许多落叶,偶尔在树间夹杂着几棵梅花树,上面的花骨朵儿含包欲放,正可谓:‘年年岁岁花一样,岁岁年年人不同。’就是这个道理吧,除梅花树外大多树木已是光秃秃的,有的大树树杈间点缀着一只或两只乌鸦窝儿,初看去如同一只圆球,等到人走近,小乌鸦探出头来,发出怕人的叫声。她走着走着脚下忽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低头,一根绳子已将她的脚套住,“嗖!”的一声将她倒挂吊起悬在空中,不好,一排尖锐的竹筏向她横刺过来,她忙用力收腹,一把抓住绳子向上攀,她很快就攀到了树枝上,“轰!”的一声,竹筏已经插了过来,刺在大树上,竹尖已将大树刺穿。她不由得叫道:“好险!”于是她用刀割断脚上的套绳飞身下树。
  这时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一彪人出现在眼前,那个领头的似曾相识,“这不是英小姐吗?”
  “祝强!”英巾也认出了他。
  祝强忙跪拜在地上说道:“祝强拜见小姐,这些年小姐可好?”
  见到故人英巾大喜,“快请起,这些年真是一言难尽,说来寒酸,对了,记得那年我不是散尽资财让你们走了吗?”
  祝强起身说道:“那年小姐走后,我和几位兄弟既无家室也无父母,当时我们也不知何去何从,于是便留了下来,想不到过了些时日,有个叫秦九功的人带了一帮人马上山来,我们兄弟斗不过他,最后山寨易了主,望小姐见谅!”说完他又复跪于地。
  “这不怪你们,你起来说话!”英巾扶起祝强。
  祝强起来后问英巾道:“多谢小姐,请问小姐此次上山意在何为?”
  英巾说道:“既然我回来了,当然要夺回山寨,咱们哪里摔下的就哪里爬起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助我一臂之力!”
  “小姐可要想清楚,那秦九功有二百来号人,就怕我豁出性命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祝强说道。
  “你手下有多少人?”英巾问道。
  “我手下众兄弟加一块有五十几人!”祝强答道。
  “你看我身后这棵大树,你对今日的小姐有信心吗?”英巾指着树说道。
  祝强看了看大惊道:“小姐真是了不得,这样的机关躲得过去的人实属罕见啦!小姐,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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