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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_11 三戒大师(当代)
  因为贡酒事件一折腾,庆历八年黄娇酒场的收入没什么增长。但转过年来,成为贡酒的广告效应,加上去岁无心插柳的饥饿营销,到皇佑元年年底分红时,陈恪竟然分得了二百万钱。而涂家酱油也逐渐被主流接受,现在蜀中几乎家家都要打酱油,这块的分红也有飞速增长,达到九十万钱,一跃从垫底升为第二,而且未来还有很大增长空间。
  莲花炭方面,销量也稳步提升,为了满足市场需求,这两年,钱炭商收购了本县的几家炭场,但没有石湾村的那家陈氏炭场。
  其实陈恪帮助炭场还阳的初衷,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收购大伯家的炭场,出一口胸中的恶气。然而随着与大伯家两个兄弟越来越亲近,他心中的执念动摇了……真是老天不长眼,让那对狗男女,竟有这么好的两个儿子,看在大郎和四郎的份儿上,也只能不再理会当初的恩怨了。
  谁知他不理会恩怨,恩怨自会上门。因为目标市场与莲花炭高度重合,陈家炭场在竞争中惨败,产品滞销、负债累累……完全是当年钱炭商最悲惨时的光景。
  走投无路之际,陈希世只好到县城,求钱炭商收购陈家炭场。钱炭商知道两家的恩怨,不敢做主,便让他去文昌街找陈恪。
  看到陈恪家的大宅子,陈希世还当是哪位乡绅的居所呢?谁知开门的竟然是小六郎。一见到恶大伯,小六郎二话不说,拿起棍子就把他打出去。
  陈希世这才知道,原来这竟然是自己弟弟家。不禁又羞又愧,也没脸再上门,转回了石湾村。
  谁知过了不久,陈希亮中进士的消息传来。原本就十分后悔的陈老大,彻底悔青了肠子,便迁怒于侯氏。侯氏才不吃他那套,两人整天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惊动了在外念书的大郎,回来看到家里被打得一片狼藉,他也没好脸道:“打出人命来,活着的也得坐牢,过不下去就去官府和离吧。”
  虽然在宋代离婚不稀罕,可侯氏那么大把年纪,是不可能答应离婚的。但两人怨恨越积越深,已经不可调和,只能相互折磨对方一辈子……
  ~~~~~~~~~~~~~~~~~~~~~~~~~~~~~~~~~~~~~~~~~
  至于传富的来福酒楼,利润增长却不大,仍在七十万钱水平。这也没办法的,在青神县这小地方,再高端的酒楼都会遇到瓶颈。另一方面,成都城的贵人们,一直在热情邀请传富,到成都去开大饭店,这对梦想着成为天下第一名厨的传富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虽然传富早已蜕变为成熟的酒店老板,但遇到大事件,他还是习惯于,请师傅帮着拿主意。
  于是趁陈恪放假在家的时候,他提着食材找上门去,现炒了几道拿手菜。然后师徒俩坐在轩敞明亮的饭厅中对桌,回忆其当年的艰苦岁月,都不免唏嘘。
  “师傅,”传富蓄起了整齐的唇须,目光也沉稳了许多,他一边给陈恪斟酒,一边道:“师傅,咱们认识几年了?”
  “五年了。”陈恪感慨道:“真快啊……”
  蜀中难得的下起了雪,门外雪落无声,掩盖了岁月的印记……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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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卷,故事更加精彩哦……
  成功攒下一章,明日应该可以按时更新了吧?八点更新太早,时间暂定两个十二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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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蹴鞠
更新时间2012-7-22 12:52:33 字数:3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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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香漫野,草长莺飞,又是春一载。
  在中岩寺下寺的讲经坪上,正要进行一场蹴鞠比赛。
  蹴鞠,是一项先秦时期即流行的古老运动,并演化出许多种比赛形式。在唐代之前,其以对抗性强的双球门式为主,双方球员各司其职,在场上绞杀成一片。球到之处人仰马翻,一场比赛下来,鼻青脸肿,甚至断腿破头的也不稀奇。另有一种比较文雅的单球门式,主要供文人和女子玩耍。
  说白了,那时的双球门蹴鞠,与后世的足球比赛十分相似,但对抗性要超过橄榄球。而单球门比赛,则在规则上类似排球、在技法上类似藤球,在得分上类似篮球……
  到了宋代,蹴鞠发展成为国民第一运动,号称是‘若论风流、无过踢球’,能踢一脚好球,被认为是最光彩、最有面子的事儿。参加比赛的主体,不再是军卒和崇尚勇武的贵族,而是上至皇帝王公,下至平民百姓。尤其是文人的热衷,使比赛的竞技性和表演性,渐渐取代了对抗性和军事性。双球门比赛不再受宠。取而代之的,是单球门的‘筑球’和无球门的‘白打’。
  眼下在中岩书院举行的,便是一场筑球比赛。
  这项运动发展至今,已经有规有矩,十分成熟,比赛之前,人们预先用白灰,在空地上画出一个长十丈,宽五丈的矩形,再用一道中线一分为二,分成两个方形的半场。在中线的中点处,立着两根的两丈多高的竹竿,竹竿上结一网,网上留直径约为一尺的洞,美其名曰‘风流眼’。比赛双方只有踢球洞穿风流眼,才算得分。
  两个半场名唤左军、右军,比赛双方分列其中,不得越界。左军**七人,队员分工明确,有球头、跷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皆穿红色锦袄、着裤、着牛皮软靴,其中球头戴长脚幞头、其余诸人戴卷脚幞头。右军亦如此,只是皆穿青色锦袄,与左军区别分明。
  在场边还有三名裁判,曰‘社司’,在场外,各军还有各自的教练,曰‘部署’、‘校正’。如此正式的比赛,里外三层的拉拉队自然少不了。比赛还没开始,双方的拉拉队便开始呐喊助威,给自己的队伍打气,与后世的体育比赛,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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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比赛,乃是一年一度的‘上三班’与‘下三班’对抗赛,自然毫无疑问的成为书院的焦点之战,不仅吸引了全院师生,甚至连甚少抛头露面的山长女公子王弗,和被书院学生视为精灵般的苏小妹也都前来观战。
  王方也来了,这位老先生无耻的利用特权,占据了最好的观战位置,还让人铺上席、摆上几,与几位年长的教授,品着美酒佳肴,惬意的欣赏比赛。
  辰时一到,担任社司的杜教授,抱着比赛用鞠来到球门下。只见那鞠褐色浑圆,以充气猪膀胱为里,以实料轻裁的十二片熟硝黄革为表,不露线角、密砌缝成,碎凑十分圆,正重十二两。无论是形状、重量还是脚感,都与后世的标准足球相差不大。
  他将双方球头召集到面前,左军上三班的球头,是一名身长六尺开外、有着健康小麦色皮肤,剑眉朗目,英气勃勃的青年,正是已经十七岁的陈三郎。
  陈恪的身高已是鹤立鸡群了,但右军下三班的球头,却愣是比他高出近一尺。这又黑又壮的一座黑铁塔,一脸苦大仇深,看上去得有三十开外。但他一开口,却管那陈三郎叫‘哥’:“三哥,比赛场上无父子,咱可不让你!”不是陈家五郎又是谁?
  “担心你自己吧!”陈恪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废话少说,两位抓阄、挑边开球吧。”社司大人不耐烦了,伸出手来,掌上有两个纸团。
  陈恪让五郎先抓,五郎便随手拿起一个,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个‘边’字,便道:“我们要右军。”这种踢高球的比赛,风向是有一定影响的,自然要选择有利己方的一边。
  下三班挑了边,自然由上三班开球。
  待山长亲手点起线香,一声锣响,陈恪便用足弓将球传给了担任‘散立’的宋端平,宋端平接住,再用膝盖传球与其它队员。期间球不落地,经过三次触球,又回到陈恪面前。
  这一系列传递,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皮球不疾不徐、稳稳当当,使他踢正部位的难度降到最低。
  只见陈恪气沉丹田,拿捏好力道,抡起大脚,脚背击球,那褐色的皮球,便划一道优美的弧线,堪堪射过了三丈高、一尺左右的球门。
  上三班的拉拉队,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陈三郎的‘飞虹球’,果然名不虚传!
  但见那球过风流眼之后,落入右军阵中,由一名‘散立’高起一脚稳稳接住,皮球像黏在他脚上一样,被他轻轻推出,不疾不徐的传给队友,如是两次,调整到最佳的方位,以最佳力度,传给了陈五郎,期间依然球不落地。
  黑五郎飞起一脚,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得那皮球都变了形,没有丝毫弧线,直接越过两丈多高的球门,飞到对方球场远端才下坠。
  按照规则,如果球在对方界内落地,由己方重新开球组织进攻。若是己方踢出界外、或者球连两杆之内都没穿过,则由对方开球组织进攻。
  重新开球的机会至关重要,因为网的宽度不足二尺,在两丈多高的球门上,只有窄窄的一道。就算是摆正了踢,也需要熟练的技术,才能踢到网上去,更不要说洞穿风流眼了。
  在这样双方对阵的比赛中,就算我无法破门得分,也不能给你舒舒服服调整,洞穿风流眼的机会。逼迫对方接球落地或者踢球出界,使我方得到重新开球的机会,就成了通常的比赛思路。
  黑五郎的这一大脚,是他的独门绝技,名曰‘冲天炮’,起得有力落得快,令对方很容易误以为会出界,但在逆风的情况下,十有八九能坠入界内,这也是他挑选右军的原因。
  “出界,出界,出界!”上三班的拉拉队大喊道。
  “界内、界内、界内!”下三班的拉拉队也聒噪起来。
  因此在左军球员看来,那球急速坠落的线路,看起来很可能会压线。距离最近的一名球员,赶紧迎上去,一个鱼跃,堪堪在边线内,用头顶回了皮球。
  在球行将落地之际,宋端平已经拍马赶到,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挑,又将球上的力道卸去大半,令其重新温柔的飞翔起来。
  “嗷……”上三班拉拉队欢呼起来,下三班则喝起倒彩。
  但迫于只能触球三次,左军已经无法组织有效进攻,只能将球勉强送到担任‘右网杆’的苏轼面前,他使出最大的努力一脚抡射,也只是把球踢高踢远,甚至没有触网,更不要说过眼得分了。
  ~~~~~~~~~~~~~~~~~~~~~~~~~~~~~~~~~~~~~
  下三班里,多有踢一脚好球的富家子弟,整体水平,要高于上三班。他们可以用身体除手之外的任何部位传接球,花样百出,却又老道精准,几个回合便掌握了主动。好在上三班的陈恪和宋端平,乃是书院里球技最高的两个。宋端平满场飞奔,总能在不可能处救起球来,陈恪则脚上有眼,只要球喂得正好,就算射不穿球门,也能击中球网弹回来,再次组织进攻。
  如果喂得位置不好,他也能以势大力沉、线路刁钻的大脚球,给对方出个大难题。
  在这两位的率领下,上三班的球员,使出浑身解数,与对方缠斗。为了取胜,双方拿出看家的绝活,什么‘**’、‘拐子踢’、‘挂金钩’……动作潇洒好看,充满了力的美感。
  皮球飞来飞去,半天都不落地。观众们目不暇接,大声为本方每一次精彩触球喝彩,为每一个进球喝彩,为每次一射门不中而惋惜,亦为失误后的队员打气。
  场上场下热烈的气氛别无二致,令每一个身在其中者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中,线香燃尽,锣声响起,上半时比赛结束了。
  大家才去看那记分牌,双方都是个‘正’字多两笔,七比七,竟然战成平手!
  虽然不是直接对抗,但这样激烈的比赛,对双方队员的消耗,一点也不打折。
  场上十四名队员,全都汗水淋漓、浑身湿透,双手叉着腰喘粗气。但目光仍然杀气腾腾,只待下半场击溃对手。
  不过这会儿,还是赶紧下场,抓紧时间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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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尺要比后世的一尺稍小,等于三十点七二厘米,六尺开外,就是一米八三左右的身高,在宋代,算是鹤立鸡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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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小妹
更新时间2012-7-22 23:53:44 字数: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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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项规则完善的运动,自然为双方选手规定了休息区,除了各自的‘部署’、‘校正’之外,闲杂人等皆不许进入。
  下三班的教练组,由他们的教授和助教组成。上三班这边的‘部署’竟是苏辙,‘校正’则是苏小妹……
  “哥哥辛苦了!”二七年华的苏小妹,穿一身葱绿色的罗裙,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周身洋溢着少女的青春与活力。看到陈恪下场,她双眸闪烁起兴奋的光,笑吟吟的站起身。
  小妹侧身让出了折凳,叫陈恪坐下。一边给他打扇子,一边递上洁净的白巾,让他擦拭着满头满脸的汗水。
  待陈恪把毛巾搭在肩上,小妹又取下斜挎在肩上的水囊,拔掉软木塞子递给他。那种发乎自然的默契,周边人纵使习以为常,也每每都要起哄的。苏轼挤眉弄眼道:“嘿,小妹,哥哥也很累啊!”
  “二哥,你踢的一脚臭球,给上三班丢了多少分啊。”小妹雪白的双颊,隐约透出一抹嫣红,嘴上却不让人道:“下半筹肯定不让你上,慢慢歇着就是。”
  “嗨……”苏轼怏怏转回,对给自己递水的弟弟道:“你看,球踢得不好,连妹妹都不认咱了。”
  “你今天踢得确实臭,”苏辙板着脸道
  宋端平一边擦汗,一边打趣道:“是不是山长的女公子在边上,把你的魂儿勾去了?”
  苏轼不自禁往王方那边望去,便见个娴静似娇花照水的美丽女子,恰好也望向他们这边。
  刹那间,苏轼像被电击一样,紧紧抓住他的手道:“她看我了,她朝我笑了,果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你却省省吧,说不准王弗妹妹是朝我笑呢。”宋端平摇着头,挡住苏轼的视线道:“同叔说的没错,我们要想赢,必须把这心猿意马的家伙换下来。”
  “说正经的,”陈恪笑着望向苏小妹道:“女军师,你看看我们下半场,该怎么调整。”
  “恕小妹直言,”小妹竖起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道:“照上半筹那么踢下去,我们肯定要输的。”
  “嗯。”队员们纷纷点头,下半场双方体力下降,失误增多、对方的技术优势便会放大,成为比赛的胜负手。
  “所以我们必须要出一些奇招了。”小妹的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要放慢节奏,争取让球多在我们脚上。待对方心浮气躁之后,主攻程之元,也就是对方散立所在的位置……”
  “那可是他们踢球最好的一个!”队众们异议道。
  “他确实球技最好,但不是对方最好的球员。”小妹摇头笑道:“看似简单的五郎哥,才是他们的灵魂人物。但我观察那程之元,似乎对五郎哥当球头有些不忿。我见他每球必争,且要用最漂亮的动作踢出去,这就是想出风头的表现。而且球只要到他脚上,基本就没五郎哥什么事儿了。正是他们自废武功,我们才能到现在还不落后。”
  众人点头,觉着她说的很有道理。在赛前,下三班获胜的呼声之高,完全压倒上三班,这让他们颇有哀兵之势,所有人心无杂念,只想着取得胜利,让那些看低自己的人惊掉下巴。
  而上三班则不然,就连五郎那样沉稳的家伙,都认为自己赢定了,那些公子哥的念头自然更多。他们不仅想赢,还要赢得漂亮,还想表现自己……这也是他们唯一的破绽。
  这破绽说起来简单,但能在紧张激烈的比赛中看出来、点破它,绝对需要非一般的眼力和智慧。
  小妹说完,有球员提出疑问道:“要是这招不灵光怎么办?”
  小妹还没开口,预备开始的锣响了。
  陈恪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映得小妹身形娇小。陈恪环视众人道:“若连这招都不灵光,那我们就输定了,横竖都是输,何不一赌到底!”
  “我们一定会赢的!”小妹挥舞着粉嫩的拳头,给哥哥们打气道:“因为你们有我这么厉害的校正大人!”
  “切……”众人笑倒。
  ~~~~~~~~~~~~~~~~~~~~~~~~~~~~~~~~~~~~
  再一声锣响,下半筹开始了。
  陈恪他们果然放慢了节奏,好容易一脚高球,还总是踢到网上,弹回来继续倒球,弄得对方半天摸不到球……这时候也没有消极比赛一说,只有下三班的学生大喝倒彩。
  倒来倒去,冷不丁一脚洞穿了风流眼,下三班才抢过球权,黑五郎一脚怒射还以眼色,上三班接下来,又不紧不慢的磨蹭起来。
  喝倒彩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对方球员也开始聒噪了,陈恪才朝宋端平递个颜色,传球过去。宋端平心领神会,迎球就是一脚撩射,那皮球划过球门飞到程之元头上。
  程之元早就等得不耐烦,见好容易来了球,忙摆足了架势,一招蝎子摆尾,将球卸下来,顺势传给底角的队友,那球员当时就傻了,心说,你咋越传越远啊这让我怎么给球头?
  “传回来!”只听程之元大喝一声,那球员想也没想,便将球用胸部顶了回去
  “呔!”程之元大喝一声,腾空而起、侧身卧射,一脚将皮球踢出道又平又快的弧线,洞穿风流眼!
  “嗷……”看到如此精彩的进球,早就憋坏了的下三班观众,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程之元也没想到这球能进,顿时大喜过望,从地上鱼跃而起,双手高举,接受众人的道贺,像已经获胜似的。
  这天外飞仙般的一球,对上三班的打击非小,竟连球都没接住。
  队员们面面相觑:‘怎么办,碰上这家伙状态如火了?’
  “他是蒙的。”陈恪跑过去捡起球,拍着每个人的肩膀道:“不要动摇,他要是状态一直这么好,咱们就认了。”
  对方重新开球,黑五郎又进一个,反超了比分。
  这下上三班也没别的想法了,就是解球、倒球、机会好就射门,机会不好就踢到对方散立头上。
  一时间,程之元成了场上最耀眼的明星。只见他使出十八般武艺,用脚、用头、用膝、用腹,每次触球都力求优美,每次出球则尽可能远离五郎……第一个触球队员,肩负着分配球的责任,只要他想使坏,你就愣是接不到球。
  也就是从此时开始,基本没有陈五郎什么事儿了。最稳定的射手一靠边站,下三班射门次数不少,但命中寥寥。越踢不中,就越是心浮气躁,越是互不服气,谁拿过球来都论起来就射,甚至开始在场上相互指责……
  反观上三班,见计策奏效,自然士气大振,配合愈发精准,每一球都送得恰到好处。陈恪只管用把握最大的脚法,一次次轰击球洞。
  到一炷香燃尽,结束锣声敲响时,比分牌上显示出悬殊的比分——二十一比十一,为历年差距最大的一场。
  上三班的啦啦队,欢呼着涌进场中,将他们英雄抛起来庆祝。
  下三班的场中鸦雀无声,黑五郎一脸苦大仇深,死死盯着记分牌,许久才回过神来,盯住已经下场的程之元:“放学别跑,我要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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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照在放学的路上,小妹骑在小木兰背上,依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边兴奋的夸奖着陈恪每一脚射门,一边银铃般笑个不停。
  “多亏了我们的女军师,”陈恪也是心情大好,他放声大笑道:“果真是料敌先机,算无遗策啊!”
  “那当然了……”小妹兴高采烈,她最爱听三郎的夸赞了。
  “你俩已经从一唱一和,发展到相互吹捧了。”苏轼摇头叹道:“小妹,你就光知道有个三哥哥,却让我这亲哥哥,情何以堪啊?”
  “二哥,你怎么总要分个里外?”夕阳照在小妹的脸上,红彤彤的:“三哥哥也是亲的,他小时候……”
  话才说了一半,就听苏轼和宋端平一起掐着嗓子道:“救过我的命哩……”
  “讨厌……”小妹忸怩道:“你们就知道欺负人。”
  “不是我们欺负你啊,实在是听得太多,耳根子都长茧了。”宋端平谑笑道:“每次都拿这个挡箭牌,不能换点新鲜的?”
  见小妹脸都成一块红布了,陈恪出声解围道:“适可而止吧,以后休要再这样说小妹了……”
  “还是三哥好……”小妹的眉眼弯弯如新月一般。
  “不然以后小妹躲着我,”谁知该死的陈三郎,接着又道:“你们帮我编字典啊!”
  “切……”众人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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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少女与字典
更新时间2012-7-23 13:01:12 字数:3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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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陈恪房间内笑声阵阵。
  二郎准备参加下届科举,这时节正与大郎他们到处游历,以文会友、增长见识,因此这间房就他一个人住。
  不过他也难以落得清静,每晚上苏轼和宋端平都会来聒噪好一会儿,才会各自回房温书。
  这会儿,苏轼坐在他特制的安乐椅上,惬意的摇来晃去,宋端平则霸占了他的座位,把他赶到二郎的椅子上。
  苏辙和四郎也在,他俩就老实很多,坐在桌边的墩子上,小口呷着茶,听几个大嘴巴的家伙高谈阔论。
  苏轼与陈恪一样,都不喜欢腻腻的茶,他俩加上宋端平,喝的是自酿的橘酒……比黄娇更有酒味,关键是没那么甜。
  今天,他们讨论的是近日所习的课程……经过在书院四年的学习,他们已经度过依葫芦画瓢的阶段,开始要确定自己的文风了。
  虽然老师王方强烈提倡古文、反对时文。但他们已经不是人云亦云的小孩子,而有自己的思想的判断了。
  “山长反对时文,强调古文的态度鲜明。”宋端平道:“可现在仍是时文的天下,不学西昆、太学之体,何以行天下呢?”
  “你还是直说,何以兴举业吧。”苏轼白他一眼,笑道:“我是坚决不学那些四六骈文的。文章是君子之道,男人写骈体文,好似往脸上涂脂抹粉,戴着满头钗饰,翘兰花指一样……”
  “哈哈哈……”他促狭的比喻,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宋端平笑一阵道:“你这样反对骈体文,看来是要学‘太学体’了。”
  “狗放屁的‘太学体’,反对骈体文过头,直接走火入魔了。”苏轼却大摇其头道:“其文体怪诞诋讪,流荡猥琐,直以断散拙鄙为高,殊不知人家西昆体好歹还赏心悦目,它却面目可憎,令人抓狂,我宁肯剁了手去,也坚决不写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
  “古文真就那么好?”宋端平存心抬杠道:“我看那韩、柳的文章,也不免刻意追求字句的精炼雄奇,有些作品亦近于生涩如太学体吧。”
  “这就是抬杠了,”陈恪说句公道话道:“古文运动,反对的是五代以来的文风不正,提倡的是昌黎先生的优点,而不是说昌黎就是完美的。孔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们要学的,是其‘文以载道’的观点,是用语平易通顺、明白晓畅的优点。而他尚奇好异的作风,克服了他奇崛艰涩的缺点,都是我们需要克服的。”
  “那就不要文字优美了么?”宋端平问道。
  “识高气雄,写出来的文章,自有金石之音!”苏轼斩钉截铁道。
  “你说呢?”宋端平又问陈恪。
  “和仲这话,说的有些绝对了。”陈恪摇头道:“他天生才华横溢,对他来说,写出优美的文字,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我等没有他的惊采绝艳,还是得用心雕琢,尽量让文章在平易晓畅的同时,再婉曲多姿一点吧。”
  “此乃正理。”苏辙和四郎一起点头道:“切不可矫枉过正。”
  “好吧,既然都打算学古文,”宋端平道:“那各种古文,宗何为是?”
  “《国策》、《南华》取其灵快;匡衡、刘向取其雅健;史迁、班固取其博大;昌黎取其浑,柳州取其峭,庐陵取其宕……”屋里众人还没回答,先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只见身披翠衫,乌发斜绾的苏小妹,抱着足足半尺厚的书册,俏生生立在门口,俏声道:“取资者不能尽举,在人之慧心领会耳。”
  “哈哈,比大苏还厉害的小妹来了。”宋端平笑着起身道:“是来找你三哥哥的吧?成人之美乃雅事一桩,我等速速退去。”
  “瞎说什么呢!”苏轼不情愿的从安乐椅上爬起来道:“休要损我妹妹清誉。”他一脸严肃的走到小妹身边时,却突然挤眉弄眼道:“晚上还是要回家睡的……”
  “哥,你最不正经了……”小妹霞飞双颊,举起厚厚的书册,作势要打:“人家是禀报了母亲才来的!”
  “知道,编字典么……”一众无良兄长,才鬼笑着作鸟兽四散。
  ~~~~~~~~~~~~~~~~~~~~~~~~~~~~~~~~~~~
  转眼间,屋里只剩下陈恪和小妹两个,小妹粉面薄嗔道:“怎么今年开始,他们老拿我们取笑?”
  “别理他们,”陈恪笑道:“十七八的男娃娃,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
  “三哥也是十七八哩……”
  “嘿……”陈恪颇感意外:“小丫头,这是谁惹着你了,说话带刺哩。”
  “谁也没惹着我,”小妹一脸无谓,眼圈却微红道:“只是来告诉哥哥,你的字典编完了,以后你也不用怕得罪我,尽可跟他们一道欺负我。”
  “哦,编完了……”陈恪大吃一惊道:“这么快?”
  见他只关心字典,却没理会自己后面的话,小妹心里那叫个委屈,终于忍不住鼻头一酸,掉下泪来,转身欲走……
  陈恪却一步闪到了门口,正堵在她面前:“嘿嘿,小丫头,让你哭着跑回去,我却说不清了。”
  小妹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上。顿时眼冒金星,抱着脑袋哭起来:“讨厌,这么硬!”
  “我看撞哪儿了?”陈恪反手把门关上,端详着小妹的螓首道:“没看哪有乌青啊……”
  “这……”小妹虽然气他,却依然轻轻撩开刘海,雪白的额头,果然被装出通红的一片,打着哭腔道:“你看,更高了吧!”
  “嘿……”陈恪忍俊不禁道:“哪有……”
  却说苏小妹生得眉弯目秀、顾盼神飞;肌如白雪、腰如束素,端是慧黠秀丽,人见人爱。却有一桩心事,那就是额头稍高,而又因为此,便显得眼窝要深……其实凭良心说,真的只是稍高,连白璧微瑕都算不上,甚至令她别有韵味,十分耐看。
  然而不幸的是,她有个无良兄长。有一次,苏轼看到小妹剪掉额发,发现她这一特点,便马上抓住调侃道:“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
  女孩子最怕别人说她相貌的弱点,小妹登时憋足了劲要找回场子。她一端详,发现哥哥虽然算是个帅哥,但脸明显要一般人长、眉间距也宽。当即喜孜孜地反击道:“天平地阔路三千,遥望双眉云汉间;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腮边。”
  当时兄妹俩一小了之,小妹也不可能记恨她哥哥。可从那之后,她便不论季节的留起了刘海……还别说,自打换了发型,再也没人知道,她还有这桩心中的痛。
  时间一久,小妹也把刘海当成了自己的秘密,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做这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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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片红咧。”陈恪低头,嘴巴正好对着小妹的额头,便吹气道:“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哎呦……”小妹揉着额头,躲闪求饶道:“别吹了,痒痒得很。”却也止住了哭。
  陈恪拉着她纤细的手臂,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圆凳上,装模作样的抱拳道:“不管今天哪里得罪了小娘子,总之是我错了,小生给你赔不是了。”
  “扑哧……”见他滑稽的样子,小妹忍俊不禁,旋即又板起脸道:“连人家气什么都不知道,可见只把这个妹妹挂在嘴上,从没放心里。”
  “怎么没放心里?要不你找把刀来,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瞧瞧,保准住着个小人儿叫苏小妹。”陈恪拍着胸脯道。
  “谁在你心里住着……”听他胡言乱语,小妹却双颊发烧,捂着粉腮道:“羞死人了。”
  “你这娃娃,好生别扭。”陈恪不免抓狂道:“不放在心里不行,放在心里也不行,你待要让我怎样?”
  “你看你,什么脾气!”小妹气苦道:“每次哄不到两句就不耐烦,再多哄一句,人家就好给你看了。”
  “嘿,你妹……”陈三郎这个脾气,确实不适合哄女孩子。他恨不得伸手,把她的小脸拧出两朵花来。但还是一脸严肃道:“小妹,我知道,你是气我把你和字典联系起来,但我想向你说明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没有字典,我也不敢让你生气。”陈恪绷着脸,抱拳道:“第二,你能帮我把‘字典’编出来,我是又羞又愧又心疼。感谢的话不说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姐……”
  “噗……”小妹绝倒,这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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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重宝
更新时间2012-7-23 23:58:01 字数:3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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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恪的话是真心实意,所谓‘又羞又愧又心疼’,亦是充盈于他心中的真情实感……
  编一本《字典》的念头,滥觞于八年之前,他开始接触韵书之时。一个习惯了拼音注音的人,乍一回到采用反切注音的时代,必然是百般不适,满腹牢骚。
  所谓反切,就是将一个汉字的声母,与另一个汉字的韵母,拼起来给另一个汉字注音。自然而然的,陈恪在切出每个字的字音后,便会顺手用拼音标注,以便日后使用。
  待到将一本《广韵》学完,他也给全部二万六千一百九十四字注音完毕。但要编字典的话,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工作,还要将原先按五声二百零六韵分类的汉字,按照音序重新排列……非如此不足以体现拼音注音法的优势。
  完成这一步后,还得制一份部首检字表出来,这样才能组合出一本可堪使用的字典。做之前,陈恪便知道此事繁钜,但当他开始动手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项工作的难度。要把两万多个汉字,用音序重排,再以部首笔画标序,所需倾注心血与时间,实在难以估量。
  反正陈恪只坚持了一个多月,之后便三天打鱼两日晒网,几年时间还没完成一半。后来到书院上学,课业一忙,更是直接陷于停顿,完工之日遥遥无期。
  也就在此时,与那山长女公子,一起学习诗词的苏小妹,来找他借阅《广韵》,把书拿回去一看,小妹发现上面注满了奇怪的符号。而且这些符号似乎含有某种规律,肯定不是画着玩的。
  不明白,自然找三哥问个明白。得知这是一种汉字注音符号后,小妹大感兴趣,央着陈恪教她。陈恪倒也不敝帚自珍,便倾囊相授。
  小妹兰心蕙质,实非一般的聪明,只一天就学会了整套威氏注音法。再看那韵书上的符号时,顿觉一目了然,如盲者之忽而能视,无字不可读其音,其欣快几乎无可名状!
  翌日上学路上,兴奋地一宿没睡的小妹,缠着陈恪问他,这神奇的法子从何而来?
  “和医术一样天生就会,”陈恪只能打马虎眼,哈哈笑道:“也许我真是天才吧。”
  “不是也许,三哥就是天才!”小妹两眼直冒金光道:“三哥这‘拼音注音法’,如果让天下人都学会,功德堪比仓颉造字了!”
  “哪有那么夸张!”陈恪摇头大笑道:“不过我倒真想过,用这法子编一本《字典》出来,可惜没那耐性,几年了都没整出来。”
  小妹大感兴趣,问他打算如何编写,编写了多少云云,等放学回家,便把他未成的书稿抱走了。
  起先陈恪也没在意,满以为她也是一时的热情,过段时间也就放弃了。谁知七八个月后,便看到了小妹编出的初稿……才知道她一直在学业女红之余,一直勤编不辍。
  小妹的法子很巧,她先用两个月的时间,按部首和笔画做好了‘部首检字表’,然后开始将字按音序重排,每排定一个字,都编上序号,标注在检字表中相应的字旁。这样每日排二三百个,再填进表中,也不算太累.半年不到,便把陈恪一直望而生畏的工作完成了。
  陈恪当时就佩服的五体投地,把小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极好极好,可以准备付梓了。小妹却冷静指出:“还应该有简单的注释,不然效果会大打折扣。”
  “算了,算了,”陈恪摇头道:“这份艰巨的工作,还是交给那些学者去做吧。”
  小妹却不同意,她认为最具创造性的工作都完成了,剩下的只是机械的填充……《广韵》中每字都有注文,直接照搬即可,只是耗费时间而已……如果这件事自己不做,岂不被别人摘了桃子?
  在小妹看来,字典不是其它的书,人们只注重实用性,不会去管这创意源自于谁。谁编的完善、实用,谁的字典就会卖得好,所有的功劳与赞誉就会落到谁身上。
  小妹的远见,让陈恪避免了替人做嫁衣的悲剧。但机械性的工作,也依然要耗时日久……好在心思细腻的小妹,在初稿中便给每个字都留了白,只要慢慢填写就是。
  在陈恪的坚持下,两人便你一天、我一天的轮流填写。遇到《广韵》上明显有错或者语焉不详的地方,还要参照《尔雅》、《十三经注疏》这样的权威书进行修改。苏家兄弟和宋端平也会参与进来,不仅给出意见,还时常执笔几日,让他们能有休息的时间。
  大出意料的是,这项工作足足用去他们两年时间,到去年冬里,才终于完成了浩繁的注释工作。最后的检查修订,小妹便一力承担起来,她说女孩子心细,正适合做这件事。
  修订也同样耗时日久,陈恪原以为,怎么也得一年时间——却不成想,才刚刚三月里,小妹便把终稿摆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自己这数月来,因为长期作战产生的厌烦情绪,几乎对小妹的工作不闻不问,陈恪便感到羞愧难当,心里满是对这女娃娃的疼惜。但感谢的话到嘴边,却又转成责备道:“这得少睡多少觉、多费多少心力?怪不得今年以来愈发清减,你不要命了么?!”
  “人家着急呀……”小妹本来等着夸,谁成想又挨了训。顿时泫然欲泣道:“三哥又不像我二哥那样精擅诗赋,我想这本《字典》,同样能帮你得到那些达官贵人的赏识。”
  刹那间,一种强烈的感动梗在陈恪心间,震撼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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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恪终于明白,原来小妹是在替自己着急。她最后那句话,可归结为两个字——干谒。还得从上次科举说起,陈希亮及第了,苏洵却又一次落第。数度打击之下,苏老泉未免心灰意冷,不想再进科场。在外游历一番后,他回到青神县,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培养两个儿子成才上。
  于学业,二苏已是青胜于蓝,不需要他操心。苏洵的精力,都用在了为他们科举铺路上,他采取的办法,就是拜谒高官名人。
  所谓拜谒,乃是士人积极拜见名公钜卿,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才华。一旦获得大人物的推荐信,一介寒生便可立即扬名立万,甚至还没举行科举,便已确定被录取。
  虽然从庆历元年起,各级科举考试,全都采取‘糊名誊录’制,大大遏制拜谒行卷之风。但向名公钜卿投贽拜谒,仍是下层士人跻身士林的重要途径。否则,即使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也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难得时人知晓、认可,苏老泉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另一方面,那些高官巨贵也往往兼有‘文宗儒师’的身份,身边又云集了众多‘门人贤士大夫’,能够与他们常相游从,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士子学业精进的捷径。
  苏洵坚信以儿子们的真才实学,只要拜谒成功,定能获得名公钜卿的赏识,继而誉满天下,学业也会更进一步。所以这二年,他一直在四处拜谒,果然有所收获……据他本人说,已经与相邻的雅州太守雷简夫结为好友,对方答应,到合适的时候,会代为引荐更高层的官员。
  陈恪知道,苏洵肯定不会撇下自己,所以也在做着精心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还有个女孩儿,在默默替自己着急,竭力为自己谋划。
  “小妹,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陈恪是个心肠很硬的人,但此刻,他却得强忍着掉泪的冲动。
  “不用谢哦。”虽然他此刻口拙,但小妹能看出,陈恪被感动坏了,便觉得一切都值了。她双手背在身后,如释重负道:“比起救命之恩来,这算不了什么。”
  “小妹……”陈恪深吸口气,正色道:“以后千万别干这种傻事儿了,万一要是累病了,不得让我内疚死?”
  “人家也不想这么累啊,”小妹好看的撇撇嘴道:“可谁让三哥总也写不出好诗呢?”
  “小妹,其实……”陈恪沉吟一下,决定向她交个底道:“你以后不用再担心这个了,我其实是有干货的。”
  “干货,什么干货?”
  “就是那些,能亮瞎人们狗眼的诗句。”陈恪大言不惭道。“我是深藏不露的,你知道么?”
  “那为何从没听哥哥吟出过佳句?”小妹不信,掩口笑道:“倒是歪诗听了不少。”
  “那个么……”陈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怕以后没得用。”这是大实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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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可怜父母心
更新时间2012-7-24 12:26:24 字数: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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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上,当然要抓住一切可用的资源了,这跟道德无关。
  这是文治巅峰的大宋朝,没什么比一首好诗,更能让人迅速成名了。陈恪既然能记住厚厚的医书,自然也能记住些脍炙人口的诗词,虽然不好意思剽大苏、老王这些同时代的人,但还有老姜、老辛、老衲的可供使用呢。
  但他一直忍着没走这终南捷径。因为一者,虽说好诗乃妙手偶得之,却也要先有妙手才行。在这个作诗填词乃家常便饭的世界里,靠剽来的诗词出名不难,难的是出名之后怎么办……到时候这个来求诗,那个请去参加文会,多少骚人等着跟你诗词唱酬,哪来那么多应景的干货对付?
  单靠剽窃只会得一时虚名,但早晚会露馅的。还是得靠自己本身的水平,所以陈恪一直很认真的学习诗词,至于那些宝贝,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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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要考考哥哥了。”见陈恪信心满满,小妹顿时来了精神:“作诗需要感觉,应景出不了佳作,那就对个对子吧。”
  “咱应着就是。”对对子考验的是基本功,要比作诗容易多了,陈恪一脸严肃道:“你出上联吧。”
  “好。”小妹眼珠子转了转,倏尔羞涩的一笑,便转身推开窗户,翘首望着天空皎洁的月亮道:“闭门推出窗前月,月明星稀……”说着看看陈恪,两眼笑成了两弯新月道:“今夜断然不下雨。”
  “这种程度可难不倒我,”陈恪松口气道:“投石冲开水底天,天高气爽。”
  “还有一句呢。”小妹娇声道:“今夜断然不下雨。”
  “这算什么对子。”陈恪摇头道。
  “快对嘛……”小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这有何难,”陈恪撇撇嘴道:“今夜对明朝,断然对一定,不下雨对能成霜。”
  “合起来呢?”小妹的眉眼透着甜腻道。
  “明朝一定能成霜……”陈恪一脸无奈道。
  “回去睡觉了。”小妹的粉脸霞蒸云烧,小鹿似的退到门口处,回身扮个可爱至极的鬼脸道:“三哥最坏了,占人家便宜哩……”说完便咯咯笑着跑掉了。
  “我占什么便宜咯?”陈恪一脸莫名其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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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转眼晨起。
  在长辈面前吃饭,毕竟还是拘束,因此陈家兄弟晚饭会在后院,与苏家一起吃,早饭则在自己的院中解决。
  苏家兄弟和小妹起床盥洗之后,便到正厅中向父母请安。
  与四年前相比,程夫人眼角的细纹多了起来,眉宇间亦有若有若无的愁云。但在孩子们面前,她还是尽量若无其事道:“快用早点吧。”
  “是。”孩子们各自坐下,刚要开动,门口响起脚步声。一看,是陈家的仆妇张婶。她笑眯眯道:“苏家官人娘子,我家三哥儿让我这个过来。”
  “是奶。”苏轼接过来,好奇的揭开瓷瓶盖子,不由奇怪道:“怎么又送一份过来?”陈家兄弟每天早晨是喝牛奶的,自然也少不了苏家一份。
  “是羊奶。”张婶笑道。
  “羊奶?”程夫人和苏小妹下意识去捂鼻子,却听那婆娘接着道:“三哥儿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半天才弄回来的。”
  “呃……”母女俩赶紧放下手。
  “三哥儿说,你们母女喝羊奶,不会像喝牛奶那样难受。”
  因为乳糖不耐受的缘故,有些人不宜喝牛奶,但喝羊奶就没这个问题,而且羊奶的营养价值,比牛奶还要高不少,也更易于吸收。
  唯一的困扰在于,羊奶太膻了,程夫人和苏小妹只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碰第二口。
  不过,就算为了不辜负陈恪的一片心意,捏着鼻子也得喝下去。
  于是母女俩各盛一碗热腾腾的羊奶,做好被膻得七荤八素的准备,大义凛然的……呷了一小口。大出意外的是,竟只感觉入口香浓,并无任何腥膻味道。
  “这是羊奶么?”小妹嘴唇上白白的一小片。
  “这不是羊奶么?”张婶反问道。
  “那为何不腥?”
  “三哥儿在煮奶的时候,加了杏仁,装瓶的时候,又全撇出来。”张婶感慨道:“这些年,可从没见他心这么细过。”说着暧昧的朝小妹笑笑,告退。
  待那张氏离去,苏洵奇怪道:“三郎这是干啥?”
  “我知道。”苏轼朝小妹挤眉弄眼道:“这是给编字典的补身子。”
  “……”小妹登时红了脸,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他。
  “原来如此。”苏洵点点头,望着女儿娇俏可人的面容半晌,才低头默不作声的吃饭。
  待孩子们上学去了,程夫人收拾完碗筷,将一壶热茶端到书桌边,见苏洵正对着书发呆。遂轻声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娘子……”苏洵握住夫人的手,轻叹一声道:“我在想我们的小女儿,眼看就要十五岁了。”
  “哦……”程夫人稍一错愕,旋即方感慨道:“总觉着她还是小孩子,不知不觉竟年已及笄。”这年代的女子,满十五岁即可许嫁,许嫁后则束发戴上簪子,称为‘及笄’。
  “该是为小妹定门亲事了。”苏洵缓缓道:“那雅州雷太守有一子雷方,年方十六,一表人才,太守曾几次提过,两家结秦晋之好,只是我以小女年幼,一直没松口。”
  “还是先问问小妹吧。”程夫人轻声道:“说不定,她已有心上人了呢。”
  “婚姻大事,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小孩子懂什么。”苏洵大摇其头道:“你这个做母亲的,不要太宠溺孩子。”
  “夫君,你又不是不知,小妹和陈家三郎格外亲近。”程夫人叹口气道。
  “我就气这个!”苏洵登时露馅了,绷着脸道:“小时候厮混在一起,算是兄妹之情,可两人眼看就男当婚、女当嫁,还整天腻在一块,算怎么回事儿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小声点,”程夫人赶紧扯一把老公道:“张婶她们扫院子呢。”
  “我就是让她听见!”苏洵板着脸道:“把话传给陈家三小子,猴精猴精的一个人,整天在我闺女这儿装傻充愣。”说着一脸无奈道:“我闺女呢,精灵鬼怪的女娃娃,到了他面前就成傻丫头了!怎么就看不透这小子的花肠子呢!”
  “许是三郎情窦未开吧。”程夫人掩口笑道:“我们刚成婚那阵儿,你不也是跟个大马猴似的,光知道玩鸟遛狗,就不看我一眼啊!”
  “嘿,扯我身上干啥子……”苏洵老脸一红,旋即又气愤道:“就算他不懂事,他老子也不懂?我看就是他当官之后眼皮子高了,看不起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一心想攀高枝儿去了!”毋庸讳言,各种不如意加在一起,这二年,苏洵变得有些偏激。
  “唉,夫君定是错怪了陈家叔叔,”程夫人坚决否定道:“他不是势利之人。只是皇佑元年出仕后,陈家叔叔再也没有回川,哪知道小儿女们的新情?”
  “你不用老替他说话。”苏洵尤气不过道:“不就是个芝麻绿豆官么,人家知州都求着娶我闺女为媳,他摆什么臭架子!”
  “夫君既然如此生气,不妨给叔叔写封信,含蓄告知此事。”程夫人轻声道。
  “我写信?”苏洵瞪大眼睛,一脸‘你真可笑’道:“休想!我女儿嫁的出去,不上杆子求他!”
  “唉……”程夫人摇摇头,无言以对。
  见她半天不说话,苏洵才闪闪烁烁道:“你找个合适的机会,点一下那小子,别让他整天懵懵懂懂的。那小子早慧的很,他知道该怎么办。”
  “这才是正理。”程夫人莞尔道:“快喝茶吧,都凉了。”
  “嗯……”苏洵端起茶盏,轻呷一口,长叹一声道:“小妹要是跟了三郎,我倒不用再像对八娘那样牵肠挂肚……”
  “……”听丈夫提起大女儿,程夫人刚舒展开的眉宇,顿时又凝出阴云道:“这都成婚一年半了,她还没有身子。上次省亲,我问她什么原因也不说。”说着忍不住眼圈通红道:“虽然她一直强颜欢笑,可当娘的能看不出,她心里的苦么……”
  “唉,叫你这一说,我更不放心了……”苏洵阴下脸道:“等清明节我眉州祭祖的时候,也不打招呼,就直去程家一趟,看看八娘到底怎样!”说着重重一锤书桌道:“他们要是敢薄待八娘,我跟他们没完!”
  “……”一面是娘家,一面是自己的家,每当丈夫发这种飙时,程夫人都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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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师表(加更送到,求推荐票!)
更新时间2012-7-24 17:15:53 字数: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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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数日,午课后。
  陈恪带着誊抄出来的半部《字典》稿,找到了王方。
  王方数年前就听说,他们在捣鼓劳什子‘字典’。何谓‘典’,大册者!可以作为标准的书籍也!
  即使大儒名家,也不敢轻易用这个‘典’字,几个半大小子居然大言不惭,说要做什么《字典》,这让他哭笑不得,真是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但几个娃娃能坚持数年不辍,王方倒很欣赏这份毅力。此刻见他们终于成稿,心里已打好算盘,就算其内容再可笑,也要以表扬为主。谁知将来几十年后,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会不会编出一本真正的《字典》呢?
  王方带着优雅的微笑,先简单翻了翻,词条都是老调重弹、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用声部排列的顺序,倒是第一次看到;那部首检字表亦是首见……看着那工整细致的分类,令人眼花缭乱的编号,王方暗暗咋舌,得下多少年苦功夫,才能把这些字理出来?
  就冲着这份认真持久,他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问道:“你在凡例中所说的,汉字注音符号,就是这些古字么?”
  “是的。”陈恪没采用拉丁字母做拼音,而是用‘ㄕㄘㄨㄜㄛㄗㄐ’之类的注音符号……这才是后世沿用时间最久的汉语拼音,两者只是换了个长相,本质上无甚区别。
  且注音符号都是来源于古字,也比较容易糊弄读书人。
  于是,陈恪从最基础的发音开始,为王方解说拼音注音法。起先王老夫子只是觉着有趣,但听着听着,面色就郑重起来,课也不让他去上了……这位饱学宿儒,很快就明白陈恪的方法,原理上还是传统的‘声、韵、调’,只是将反切法大大的删繁就简……却使学习声韵的难度大大的降低。这法子完全行得通,但就是从来没人想到过。
  从此声韵学不再是一门让人抓狂的高深学问,而会变成学生入门的基础知识了……他甚至想到,也许整个世界,都会被这本小小《字典》改变!
  “大道至简!”良久良久,王方感慨无限道:“可以谓之典!”说罢,他整整衣襟,竟俯身朝陈恪郑重一拜:“老夫代天下的读书人,代天下的黎庶拜谢三郎了!”
  “老师,”陈恪赶紧俯身道:“折杀学生了……”
  “这一拜一点不过,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来拜谢你。”直起身后,王方笑得胡子直翘道:“我早就知你不是凡品,可几年来一直不显山露水,原来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啊!”
  陈恪不禁汗颜,心说,那都是小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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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字典你编完了么?”王方慢慢的翻页道。
  “编完了。”陈恪道:“后半部还没誊抄出来。”其实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他一直敬佩的王老夫子,也不能一下给他所有书稿。
  “嗯,”王方点点头,又看了小半个时辰,缓缓道:“这本字典,从使用上说,已臻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些释义……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大都是从韵书上扒下来的。”
  “老师说的是。”陈恪虚心受教道:“别的方面,只要耐心细致,就能做好。唯独释义这一块……学生们实在是才疏浅薄,力有不及,只能依葫芦画瓢了。”
  “我见你们也认真做过考证,按说已经很不错了。”王方沉吟道:“但还是会令这本巨典失色不少。”
  “请老师代为斧正。”陈恪恭请道。
  “我是不能插笔的。”王方捻须笑道:“老夫虽是野人,但也算稍有名气,要是我参与了修订,你小子哭都来不及。”
  “怎么会呢,我不介意的……”陈恪讪讪道,其实他刚才一直在担心,老头子会强插一杠子。甚至早想好了对策。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王方哈哈笑道:“你不介意,老夫还介意呢!”他又神色一正道:“如果你不嫌老夫学识浅薄,就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把这本字典重新修订一遍吧。”
  “多谢老师厚恩!”陈恪大喜过望,恨不得抱着王方亲上两口。
  跟弟兄们知会一声,陈恪当天就留在了山上,开始了日以继夜的修订工作。
  说是他修订,但其实主要的工作,都是王方在做。王老夫子将修订好字条口述出来,他只不过执笔落在之上罢了。
  按老先生的建议,陈恪只修订了七千多常用字。至于那近两万生僻字,依然沿用《广韵》上的解释便足矣。王老夫子教学数十年,学问极为扎实,修订起字条来,有时比陈恪写字的速度还快。
  老先生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字典,一手端着茶水,看似轻松惬意,实则耗费心力无穷……就这样直到清明节才宣告竣工。一个月下来,老先生头上的白发、面上的皱纹,明显有所增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一个月,对陈恪也是极大的煎熬。他实指望,小妹能来帮自己顶一阵子,谁知她竟一面都没露,这叫他好生奇怪。
  但无论如何,在完工一刻,师徒二人都很兴奋。恰逢佳节,陈恪下厨烧了几个拿手菜,又开一瓶上好的剑南春,爷俩便就着斜风细雨,惬意的对酌起来。
  这是王方头一次尝到陈恪的手艺,自然赞不绝口,见老头子兴致很高,陈恪趁机提出,想请他为字典写个序。
  这自然是莫大的荣誉,王方却断然拒绝道:“要让这本字典大行于世,我的分量还不够。”
  “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傻小子!”王方呵呵笑道:“《字典》编出来,只是第一步而已,究竟何时能大行于世,到底谁成了享尽殊荣的那一个?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请老师赐教。”陈恪给王方斟酒道。
  “若是在小地方出版,由老夫这种小人物作序,定然一时难得世人的知晓、认可。明珠蒙尘的时间越久,你的字典就越有可能被人仿冒……仿冒并不难,改头换面而已。”王方谑笑道:“到时候你这小鼻子小眼小模样,就只能眼看着别人欺世盗名了。”
  “那如何才能避免呢?”陈恪倒吸一口冷气道。
  “要做很多事情,比如你得去大地方出版,比如得有名人力推,若能一下成为官方指定的书刊,就更好了。”王方笑眯眯道:“但又可以归结为一句,请一位名人作序,马上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得什么档次的名人?”陈恪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越大越好了,”王方伸出一个巴掌,收回两根手指道:“最好最好,能是那三位中的一位。”
  “哪三位?”
  “官家、范公、欧阳永叔。”王方一本正经道。
  “噗……”陈恪差点趴在桌子上,苦笑连连道:“老师,你还真敢想。”
  “连想都不敢想,人跟咸鱼有何区别?”王方微微敞开领口,显出狂儒本色道:“你的书已念得足够,再窝在青神这小地方,也没什么进益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敢不敢出川去,拜见那些大人物?!”
  “老师,你真能让我见到官家?”陈恪简直要崇拜死这老头了。
  “呃……见官家的话,确实有些不现实,”王方讪讪一笑,又嘿然道:“但范公和欧阳永叔,现在都是谪守地方,想见到他们,并非难事。”
  “我想起来了,”陈恪恍然道:“老师和欧阳公是同科好友!”
  “嘿……”王方面色怪异的一笑,讪讪道:“同科是真的,好友称不上。”
  “你们不是经常书信往来么?”陈恪瞪大眼道。
  “只往来了一回,还是他谪守之后,我写信慰问,他回信表示感谢。”王方大为尴尬,声音小小道:“办学不易,不往脸上贴金,这书院早就被官学给顶了。”
  “老师不易啊……”陈恪重重点头,丝毫不觉王方虚伪,反而更加钦佩老先生的坦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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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我再写封信,你拿着去找他,怎么也会见你一面的。”王方望着陈恪道:“但有个麻烦你得知晓,范公也好、欧阳永叔也罢,皆被视为君子党的首脑,你请哪位作序,都会被划为他们一党。谁也不敢说,这对你的前途是好是坏。”说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陈恪也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用手背擦擦嘴,咧嘴笑道:“能见到范仲淹和欧阳修,想想就让人激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真是个洒脱的小子!”王方拊掌激赏道:“拿笔墨来,我这就给你写荐信!”
  “是……”陈恪刚应一声,却听院门被急促的敲响,接着是一个惶急的声音:“山长,学生陈忱求见。”
  “我哥……”陈恪登时一惊。
  “进来,门没关。”王方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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