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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歌》作者:凯隆琳·库克

_3 凯隆琳·库克(英)
  “今天晚上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外面很冷,而且暴风雨令我害怕。”
  “嗯,你可以留下来。”
  他感觉到她的手指滑过他胸膛上的浓密毛发。“可是,你要有在半夜被叫醒的心理准备。我的欲望只是暂进得到满足。”
  妮妮吃吃地笑,紧紧地倚偎着他。她相信自己取悦他了。现在,生活会不同了。想到兰琪夫不悦的表情,她忍不住微笑。她个老巫婆不敢碰她了。
  
第四章
  “格瑞,”康瓦隔壁公爵说。“我看见好几个女仆挺着肚子。”
  “你在怀疑那些是我的种?”
  公爵耸耸肩。“是不是你的无所谓。要紧的是你合法的继承人继承你的土地,而不私生子。”
  “啊,”格瑞歪着嘴笑。“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你到渥佛顿来的原因。当然,我并不是不欢迎你。”
  公爵沉默片刻。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相对坐在微弱的炉火旁。晚餐时餐桌上堆积如山的食物已经清理完毕。格瑞雇来的吟诗人早已上床睡觉,其他所有的人也都睡了。
  “我收到爱德华的信,”公爵说。“他和艾琳娜还在西西里。英格兰的国库支持他的旅行开销。”
  “我可纳过税了!”
  “当然,孩子。”
  “因为你的力量和荣誉心,公爵大人,所以爱德华不需要赶回英格兰为王位而战。英格兰目前非常和平。他在圣地尝到失望挫折,如果他选择旅行来振作他疲乏的精神,就让他去吧。”
  公爵叹息,举起刻划着岁月痕迹的手。“哎,不错。爱德华成长为一个好男人。人们跟随他,信任他。我曾经担心他软弱而优柔寡断,像他可怜的父亲。”
  格瑞轻声说:“没有人怀疑爱德华国王的能力,公爵大人,他是个英勇的战士。”
  “哎,我知道。”公爵摇摇白色的头。“我老了,格瑞,我已被责任压累了。”
  “你应该早点休息。也许,大人,”格瑞继续,眼睛闪亮,“在你休息之前,你愿意告诉我你来访的理由。”
  “我为你找到一个妻子。”公爵直截了当地说。
  格瑞并不惊讶。事实上,过去这五年来,康瓦耳公爵已经为他介绍过好几个女继承人。格瑞歪头看着公爵,什么也没说。
  “她叫梅琼安,里彻斯特伯爵的女儿。她年轻、漂亮、富有,而且最重要的,看起来很健康。你该结婚了,格瑞,为渥佛顿生育继承人。”
  格瑞保持沉默,凝视火炉中的余烬。
  “你不会仍然对安珊黛念念不忘吧?”
  “不,”格瑞回答。“你忘了,大人,珊黛小姐已经嫁给韦季凡男爵?他驯服了她,不是我。现在,我们三个已经成为朋友。”
  “我听说了,”公爵说。“格瑞,你否认你需要继承人吗?”
  “不。”格瑞慢慢地说,他的思绪在他的第二任妻子身上。
  “你有喜欢的人选吗?”
  格瑞微笑。“没有,”他耸耸肩。“妻子是风担,公爵大人,令我胆怯的负担。”
  “你快三十岁了,格瑞!你希望像我这么老的时候才看见你的儿子长大成人?”
  布列登堡也需要一个继承人,格瑞突然想到。
  “你开始说服我了,大人,”他说。“以你令人恐惧的逻辑。”
  “不要忘了,”公爵继续说。“你从圣地带回来的财富并不足以供给你舒适的生活。”他看向毫无装饰的石墙和粗糙的家具。“带来丰富的嫁妆和持家技巧的妻子将使渥佛顿成为真正的贵族城堡。”
  “可是妻子,”格瑞疲倦地说。“将使一个男人失去自由。”
  “如我所说的,”公爵说。“琼安小姐非常漂亮。也许你会学着关心她。”
  “关心一个女人?”格瑞扬起眉毛。“如果她很能生孩子,这样就够了。里彻斯伯爵为什么选上我?”
  “你是国王最亲近的朋友之一,”公爵耐心地说。“又是我的家臣,里彻斯特伯爵不需要寻找条件更好的人。而且有这么一个女婿,他不需要担心任何人窥伺他的土地。”
  “你见过这位琼安小姐?”
  “哎,大约六个月前见过一次。如我所说的,她很漂亮,而且体型就像她的母亲。那个女人轻轻松松地生了五个儿子,其中四个活了下来。”
  “她一定要男人把她当作宝贝般呵护。”
  “你真麻烦,格瑞,我给你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而你却抱怨扮演追求者。”
  “如果我处罚她,她的父亲一定会找我算帐。”
  “只要让她不断怀孕生子,她就没有时间违抗你的意思。至于和其他女人上床,有了妻子之后,小心谨慎一点是比较明智的。”
  格瑞想到妮妮。她现在很可能正安稳地睡在他的床上。“我必须考虑,爵爷。”格瑞站起来,伸展筋骨。
  康瓦耳公爵也站起来,面对这个年轻人,露出微笑。“快点考虑,伯爵,因为这位琼安小姐将在下个星期到达来拜访。如果你高兴,她的父亲将来参加婚礼。当然还有我。”
  “你这个邪恶的老家伙,”格瑞说,声音里透露出生气。“你先跟我讲道理哄我,然后用你的链子套住我!”
  “好好地享受你床上的女人,格瑞,因为琼安小姐到达之后,你的行为最好节制一点。”他握住格瑞的肩膀。“不要生我的气,孩子,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老天。”格瑞哀嚎。
  可是公爵只是大笑。“你将是个精力旺盛的丈夫,格瑞。知足常乐。”
  “康瓦耳公爵为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格瑞对兰琪说。“琼安小姐和她的随从将在下星期到达。你能够做些准备吗?”
  兰琪盯着他,无法接受他所说的话。结婚!她想尖叫,想大哭泣,想一刀砍死格瑞。她垂下头,舔舔突然干透了的嘴唇,听他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像是在讨论天气般冷淡。
  “如果这个女孩够讨人喜欢,我会娶她为妻。”
  兰琪仿佛抓住一线生机。“你不认识她,格瑞?你从来没有见过她?”
  “是的,我对她一无所知,除了她是个女继承人。”格瑞耸耸肩。“如果她能够为我生养儿子,我想这样就够了。她的父亲挑选我做他的女婿,因为是我国王和公爵的朋友。”
  兰琪的思绪飞快运转。她还没有全盘皆输!格瑞不在乎这个琼安小姐,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她。她还有时间。“爵爷,”她终于说,谦逊地低着头,声音十分轻柔。“琼安小姐是个年轻的女孩,可能不太会管理像渥佛顿这么大的城堡。如果你高兴的话,这将是我的……荣幸”——她差点被这两个字呛死——“帮助她管理家务。”
  格瑞敷衍地微笑,心不在焉地想着她是个温和善良的女人。“谢谢你,兰琪。”他怀疑她自己知不知道如何管理一座城堡,因为自从她到这里来,渥佛顿并没有改变,而他已经给予她权力。也许食物有点改善吧,他想着,不希望自己不公平。
  兰琪回到她的小房间,轻轻地关上门,然后愤恨地捶打墙壁。他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结婚!当她略微平静下来,她发觉自己表现得太害羞、太谦卑了。她没有给他足够的鼓励,所以他只把她看成一个附属品,而不是一个令人想要的女人。该死的男人!她的血统和这个琼安小姐的一样值得尊敬!琼安是女继承人而她不是的事实并没有在她的脑子里停留太久。格瑞必须认清一件事,她才是唯一适合他的女人。可是格瑞提到他的妻子必须为他生养儿子,这一点令她犹豫。
  她走到小窗边,拉开木板套窗,看向下方的教练场。她看见格瑞光着上身,正在和他的手下摔角。她能够看见了背上发亮的汗水和强健的肌肉。啊,是的,她想,她会好好地教导这个梅琼安!她的手指不自觉得抓紧窗沿,仿佛抓住格瑞。“你该下地狱,爵爷。”她嘶哑地诅咒他。
  深夜,兰琪独自躺在小床上,考虑着她的儿子。她将写封信给她的表哥,请他送亚文到渥佛顿来。格瑞见到她的儿子之后,也许会忘了生养的渴望。毕竟,亚文也算是他的半个外甥。她发觉自己仍然以为他会娶她为妻。我要成为他的妻子,她轻声发誓,如果他还是要我为他生孩子,我会顺从他的意思。她痛恨生产的痛苦,也讨厌怀孕的感觉。她忍不住排斥这种陷入困境的无助感。够了,兰琪,她斥责自己。你还没有赢得这场仗。可是她会赢,她必须赢。她儿子的未来和她自己的未来全看这一仗。她在比较平静的情绪中入睡。
  隔天早晨,兰琪和仆人们的关系更加恶化,尤其是和傲慢的妮妮。他们原先以为兰琪为成为渥佛顿未来的女主人,所以勉为其难地服从她。“如果你想要一件新衣服,夫人,你最好问问伯爵大人,”妮妮轻蔑地说,兰琪气得全身发抖。“他会买给他年轻的新娘任何东西,至于他不年轻的大姨子……”
  “你这个小贱人!”兰琪说,声音颤抖。她伸手抓妮妮的长辫子,可是妮妮飞快地跑出去,笑声响亮。
  “我会给你一顿鞭子!”兰琪大叫,很清楚这个威胁是多余的。
  “主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妮妮站在安全地距离嘲弄她。“他喜欢我柔软而光滑。他不会让你打我。”
  “贱人!等你肚子大起来就知道,你会知道人主有多在乎你!”
  “他会给我一栋木屋,也许还会给我一个仆人。”妮妮反驳。
  兰琪知道其他的仆人在她的背后窃笑,不过他们至少都服从她的命令,虽然是蜗牛爬行般缓慢的速度。她咬紧牙等待梅琼安小姐驾临,也等待亚文到达。格瑞似乎不太愿意让她的儿子到渥佛顿来,不过兰琪悲伤的哭泣终于博得他的同情。
  格瑞帮助石匠们将一块巨石拉上高墙。他后退一步,用手背擦拭前额的汗水。劳动使他感到愉快,因为身体的疲乏能够让他忘记梅琼安即将来访的可怕事实。他想起几天前送去给雷摩斯的信,忍不住为发生的事感到哀伤。他没有收到摩斯的任何讯息,这么看来杰弗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过,杰弗应该很快就会现凯茜已经死了。布列登堡并没有那么孤立,而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格瑞伸展筋骨,走向通往狭窄海滩的崎岖小路。海浪拍打岩石,溅起浪花。他脱掉衣服,走进摇荡的海水。感觉到浪潮强大的拉力,他放松自己随波逐流。海水很冷,但是他不理会。
  几分钟后,他听见从上面的峭壁传来的叫声,回头看见盖伊在向他挥手。他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大波浪冲倒。当他奋力离开大海,听见盖伊的大笑声。他走上狭窄的海滩,像只大狗般甩甩身体。
  “爵爷!在你的新娘看见你之前穿上衣服吧!”
  格瑞轻声诅咒。这个女孩早了两天到达。他不怀疑安宁的日子结束了。他迅速地穿上衣服,走上小路。
  “爵爷,”盖伊说,咧着嘴笑。“琼安小姐正等待我们侍候呢。”
  格瑞不理会他的嘲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你是指兰琪有没有吞下怨气露出欢迎的微笑?”
  “如果你想娶她,尽管开口!”
  “兰琪想要的不是我的床,爵爷!”盖伊突然挺直身体,眉头微蹙地说。“允许她的儿子来泥佛顿是个错误。”
  格瑞感到愤怒。“看在上帝的份上,盖伊,够了。兰琪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拥有谦逊的美德。如果我和琼安小姐结婚,将为兰琪寻找合适的丈夫。她的儿子是她能够生儿育女的证据。”
  这个决定会得到许多仆人喝彩。盖伊想着。深陷在失望的情绪中,兰琪对仆人完失去耐性。他怜悯她,而且……他不屑去检视内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耸耸肩。这件事与他无关。“不,爵爷,不要把你的坏脾气浪费在我的身上。”他停顿一会儿,又说:“只有一件事情令我困惑。”
  “我得问你是哪件事,否则你又会利用你一无是处的狡猾嘲弄我。”
  盖伊露出开朗的微笑。他们的关系像兄弟,而不像封建领主和家臣。“你显然不喜欢这桩婚事,那么你为什么要同意?”
  格瑞已经问自己这个问题数百次。“男人必须要有儿子,”他终于说。“现在,让我和我和儿子们的母亲见面吧。”
  凯茜漫步在苹果园中,仰着脸迎向明亮的太阳。她闻到自己亲手栽种的石南花和山茶的香味,听到蜜蜂的嗡嗡声。拥抱自己,感觉阳光温暖了她的身体,她享受着存在的喜悦。
  最喜欢的黄色洋装仍然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并不为此烦恼。她想起父亲不禁微笑。他总是忧虑地看着她,只鼓励她吃和睡,她瞥见奶妈爱达快步走来,手里端着一碗一定非常营养却难以下咽的东西。
  “你应该躺下休息,小姐,”爱达劈头就说。“来,把这个喝下去。”
  “又要喝,”凯茜说,不过很尽责地把药汤喝掉。“我得修剪我的无花果树。”她若有所思地说。把碗还给爱达。
  “无花果树!”
  凯茜歪歪头。“我已经康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达,你很喜欢吃我的无花果,不是吗?”
  “哎,孩子。现在我的心里想的不是你的无花果。”
  “那么是什么?”她问。
  “你的父亲。刚才又有一个信差到达。”
  “又一个信差?我甚至不知道来过一个!”
  “哎,”爱达说,“他看起来不太快乐。”
  “我去看看他。”
  “可是你应该休息!”
  “爱达,你和父亲都把我当做病人。我已经康复了,如果我继续吃你塞进我嘴里的所有食物,我很快就会胖得像只鹅。”
  “好吧。”爱达说,跟随凯茜走回城堡。
  摩斯已经遣退信差,独自坐在大厅茫然地盯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扭绞着双手,直到他的女儿轻轻地握住他的肩膀。
  “父亲,”凯茜轻声说。“什么事使你烦恼?”
  他勉强收起愁容,微笑地拉她坐在他的腿上,她仍然这么轻,轻得像个孩子。可是她的眼睛却又露出了健康的神采,而她美丽的头发柔软而卷曲。他想到信差送来的信。时间已经流逝。
  他深深地吸口气,注视她。
  “你觉得如何,亲爱的?”他问,避开主题。
  “很好,父亲。比你好得多。这个信差送来什么消息?爱达说溜嘴,我知道这已经是第二个。是杰弗吗?”
  凯茜从父亲的眼神看出父亲并不想告诉她,于是急忙说,“不,父亲,我已经康复了。你必须告诉我。拜托,你不要把我当做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他知道事到如今非说不可了。“你记得你曾经告诉我说你梦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吗?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
  “哎,我记得。”
  “你不是梦见他,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个英格兰人,莫格瑞伯爵。他陪伴我回到布列登堡。事情是这样的,我在亚奎田被一群恶棍攻击,而格瑞伯爵救了我。他是个值得尊敬的男人,凯茜,一个刚从圣地回来的英勇战士。我告诉他关于混蛋杰弗的事,事实上,我们在波马诺待了一夜。他见到你的姑妈,礼貌地避开她的床。我不否认当我们到达布列登堡时,我已经把他当做最佳女婿人选。我告诉他许多关于你的事。回到城堡,他们告诉我你快要死了。的确,我相信你活不过那天晚上。”
  凯茜困惑的表情使摩斯一时无法继续。他咳嗽,刷刷头发,低声咕哝了句什么。
  “父亲,”凯茜说。“我不了解。这和莫格瑞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的丈夫。”他明白地说。
  凯茜动也不动地注视她的父亲,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我的丈夫?”她茫然地重复。
  “哎,”他紧紧地拥抱她。“哎,”他再说一次。“让我解释发生的事,亲爱的。我相信你要死了,而你一死布列登堡就会落在杰弗的手里。我说服格瑞在你死亡之前和你结婚。这么一来,布列登堡将由他继承,而不是该死的杰弗。他不愿意接受,凯茜,可是我终于说服他。第二天早上,他带着婚姻契约去见布列特尼公爵。公爵同意了这桩婚姻,而格瑞依我的意思直接回康瓦耳。我没有写信告诉他你活下来了。”
  凯茜一脸茫然,结婚!她已经和一个她从来未见过的男人结婚!她听见自己麻木地说:“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父亲?”
  摩斯不自在地动一动。“我不想影响你的情绪,孩子,你一直那么虚弱。”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发生了什么事,父亲?”
  “今天到达的信差是格瑞伯爵派来的,他说他的主人将和一个英格兰女继承人结婚。”
  “我明白了。”凯茜说。惊人的消息令她感到虚弱。她已经嫁给一个英格兰伯爵。她盯着父亲,试着了解。
  “还有,凯茜。第一个信差是布列特尼公爵派来的。显然杰弗发现你仍然住在布列登堡,没有和你的丈夫前往英格兰。他试着说服公爵你的婚姻是场骗局,是我不让他得到你和布列登堡的诡计。公爵要求解释。如果我们的解释不能让他满意,他威胁要取消这桩婚姻,并把你嫁给杰弗。”
  “这个莫格瑞伯爵有能力保护布列登堡吗?”
  “哎。”摩斯说,谨慎地看着他的女儿。
  凯茜发觉父亲忧虑得脸色苍白,他在担心她的反应。也许如果她是父亲的话也会做同样的事。她爱她的父亲甚于爱任何人,甚于爱自己。而且她爱布列登堡。她想到杰弗,狡猾贪婪的杰弗,感到一股厌恶。她非常坚定地说:“我了解,父亲,我不怪你。不要再烦恼了。”
  她站起来,强迫自己微笑。“我必须准备一下,父亲,我将和这个信差一起回英格兰,回我的……丈夫身边,他不可以再娶一个妻子。”
  摩斯张大眼睛看着她,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哭泣。她的母亲总是流泪。
  “我认为,”凯茜继续说。“你应该去拜访布列特尼公爵。你可以告诉他,我生病了,所以无法陪伴我的丈夫回英格兰。这是实话!还有,父亲,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总是要结婚,如果你相信格瑞伯爵是个好男人,那么我就满意了。我只希望是法国人,而且住得近一点,我会想念布列登堡。”
  “康瓦耳并不很远,”摩斯无能为力地说。他突然发觉自己并是那么了解格瑞。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勇敢的战士,强壮而骄傲。他会如何对待他相信已经死的妻子?凯茜是那么的年轻、单纯。他用心地呵护她,只让她见到温和善良。老天,他做了什么!他突然站起来。“我将陪伴你去康瓦耳,凯茜。”
  “不,父亲。你必须保护布列登堡。你应该去见布列特尼公爵。”
  摩斯继续争论,可是凯茜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她知道自己也没有选择。她感觉到泪水刺激她的眼睛,坚定地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她想象格瑞伯爵应该和她的父亲差不多,“他老吗?”她问,害怕他的答案。
  “格瑞?不,女儿,他年轻而强壮。”
  “他温和吗,父亲?”
  “我相信是的,凯茜。”
  她微笑,年轻,健壮,温和,一切都会很顺利。
  “格瑞在你们结婚时给你一枚戒指,我为你收藏起来。”
  “我想带着戒指比较好。我现在看起来一定是和结婚那晚不太一样。”
  凯茜离开父亲。快步走回房间,大声叫唤爱达。“我结婚了,”她说着拿出一件黄色羊毛长衫。“而我甚至不知道!爱达,你有没有见过格瑞伯爵?”
  “哎,孩子。当牧师为你们订婚时,他一直温柔地握着你的手。”
  “他年轻而英俊?”
  “哎,”爱达说。他看起来强壮得吓人,仿佛一根手指就可以压碎她的宝贝孩子。“哎,”她又说。“他就像你父亲所描述的。”其实摩斯主人过分赞美他的女婿了,毕竟,主人是个男人,就像那个有力的英格兰贵族。而且他没有别的选择。“孩子,我去派几个女仆来帮助你。我必须收拾自己的东西。”
  凯茜微笑,拥抱她的老保母。“我们将再次征服英格兰,爱达,就像两百年前威廉公爵所做的一样!”
  
第五章
  梅琼安优雅地支持着戴头罩的站在她的手腕上,从低垂的睫毛下方打量可怜的兰琪。悲惨的婊子!她的牝马突然向旁边靠,站在她手腕上的尖叫,爪子紧紧扣住皮手套,琼安很想把手上的丢进粪堆,但是格瑞伯爵看着她。她露出美丽的微笑,可是使劲地拉扯牝马的缰绳,弄伤了牝马的嘴。
  格瑞皱眉。虽然这匹马属于琼安,但她这么虐待动物使他生气。他叹息,希望自己不在渥佛顿。他宁可在酷热的战场上杀敌!这个虚荣的女孩长得并不难看,他承认,而且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控制她因父亲溺爱而养成的骄纵傲慢。她的头发很美,这头金发在阳光下明亮得近乎白色。他一向偏爱金发女人,直到现在。她全身上下最好看的部分现在被头巾包着,使他没有兴趣多看她一眼。他已经打量过她的体型,很适合生孩子。也许,她在床上会是热情的。
  他听见兰琪轻声询问琼安,而琼安回答的语气仿佛是在施予她恩惠似的,格瑞早就知道在兰琪离开渥佛顿之前,城堡里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不幸的是,这两个星期给予他充分的时间比较这两个女孩子,而他的结论是,温和顺从的兰琪会带给他较少的麻烦。至少兰琪不是个泼妇。他的下鄂紧绷。如果琼安太过分,他会揍她。他并不在乎她的嫁妆;事实上,他从圣地带回来的珠宝不但修建了城堡、买了牛羊,还有足够的钱多雇用十二名侍卫。他在意的是大力促成这件婚事的康瓦耳公爵。爱德华国王不在国内,激怒国王的叔父是不智的行为。
  “爵爷,”他听见琼安做作地说。“我晒得太久了。我的母亲不喜欢我在太阳底下侍太久。”
  格瑞低声诅咒。掉转马头往回走。该死的康瓦耳公爵!他陪伴琼安的父母和他们数量可观的随从到渥佛顿来,准备参加婚礼。公爵不是傻瓜。
  琼安注视格瑞的背。他相当粗野,她想着——他不轻易地赞美,和国王宫廷里的年轻的骑士不同——但是他英俊而强壮,他们结婚之后,她会塑造他成为她喜欢的男人。至于那个叫兰琪的巫婆,她会尽早将她踢出渥佛顿!她看向他的城堡,不由得颤抖。那是由石头堆成的怪物!琼安微笑,她将主宰她的丈夫。就像她主宰她的父亲一样。她不会让自己等在渥佛顿受苦。也许每年在这里住几个月,几个月就已经太长了!
  她微笑得嘴唇都痛了,但是她不知道格瑞伯爵什么时候会回头向她说些什么。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她和五个兄弟一起成长,很清楚女人能够利用身体发挥什么力量。她见过格瑞光着上身,他结实的胸膛和手臂骚动她的欲望。她不是处女,四年前一个跟随她父亲的爵士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怀疑格瑞会察觉出什么不同,如果他怀疑她疼痛的叫声是假的,她准备的鸡血就可以派上用场。
  兰琪和盖伊骑士并肩骑马。她希望自己能够抓起他的刀。将它射进琼安的背。而他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该死的男人!她很清楚这两个星期的努力都白费了,虽然她明显的不同于琼安的温和态度赢得格瑞赞美的表情。最愚蠢的人都看得出来,格瑞伯爵和他的未婚妻相处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可是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她只剩一个办法。她扬起下巴,眼睛闪耀着坚决。
  “容我问你现在正在计划什么?”盖伊骑士说。
  兰琪微笑,扬起美丽的眉抟。“以一个……男孩来说,你对和你无关系的事表现出过度的兴趣。”
  “而以一个较老的女人来说,”盖伊说。“你对我的主人表现出过度的兴趣。我告诉你,兰琪,你输了,接受失败。格瑞会为你寻找合适的丈夫。”他发现自己微微地皱眉,不喜欢那个想法。
  “你是个傻瓜。”兰琪说。笑容没有消失。
  “你才是傻瓜,夫人。”盖伊说,他的声音温和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她的苦恼。她为什么不接受事实呢?“格瑞伯爵是个重视名誉的男人。他已经同意这件婚事,他不会食言。”
  哎,兰琪想着,格瑞的荣誉心正是她唯一能够利用的。
  希望那个愚蠢的老男人令人厌恶的手不要乱动,兰琪生气地想着,从低垂的睫毛下方看琼安的父亲提兹伯爵一眼。她很想打开他的手,骂他是只老蠢驴,可是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看着前的特技表演。当她注视格瑞,感觉喉咙紧缩。至少,他只和康瓦耳公爵说话喝酒,没有理会他的未婚妻。琼安紧抿着嘴,表现出被忽略的不悦,这点使兰琪的心情稍微好转。该死的女人!她知道格瑞不想要这个虚荣的女人。她示意女仆重新斟满格瑞的酒杯。她感觉到提兹伯爵的手再次滑过她的大腿,只得忍住愤怒向旁边移动远离他。他的妻子,雅琳夫人,似乎对她丈夫的奇特嗜好毫不知情,除了轻声和盖伊骑士说话,就是用满意的目光打量渥佛顿的大厅。
  终于,兰琪想到,她终于能够告退。她优雅地行礼,离开大厅。她听见盖伊骑士大笑,立刻扬起下巴。
  她似乎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她开始流汗。用毛巾擦拭去汗水之后,她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她的身体圆润丰腴。她的腹部有淡淡的妊娠纹,不过在昏暗的烛光中,他不会看见它们。她开始轻轻地哼唱起来,慢慢地套上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她拍拍柔软的头发,悄悄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终于全都安静下来了。
  她拿着蜡烛,用手护着摇摆的微弱火焰,快步走向格瑞的卧房。她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溜进去。她停顿一会儿,听见他的鼾声才露出微笑。他喝了很多酒。如盖伊骑士告诉她的,格瑞是个重视荣誉的男人。如果他碰了没有结婚的淑女,就会娶她为妻。她以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她压抑内心的罪恶感和突然而来的焦虑,扬起下巴。我不是胆小鬼!我会做必须做的事!
  她轻轻地走到他的大床边,藉着烛光打量他。他赤裸地躺在床上。甚至在放轻松的睡眠状态,他的腹肌看起来仍然那么结实有力。他的大腿止方有一道锯齿状的疤痕,长长的疤延伸到鼠蹊附近。她把蜡烛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慢慢地脱掉睡衣。她正要爬上床时,一阵风从小窗口吹进来。烛光熄灭。她轻声诅咒,不过很快地发现月光就足够了。
  她在他的身边躺下来,慢慢地举起手轻抚他的胸膛。他叹息,但是没有醒来。她的手向下滑,开始抚弄他。
  “妮妮,”她听见他咕哝,仍然半睡着。“我告诉过你我们不再同床了,你走吧。”
  他忍不住呻吟,她微笑。他的手臂突然抱住她,拉她躺在他的身上。她的嘴索求地覆盖住她的,她很快地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头。她感觉到他的手抚摸她的臀部。
  快了,她得意地想着,格瑞很快就会占据她的身体。她等不及要看康瓦耳公爵的表情!
  “老天!”格瑞甩甩头,甩掉脑袋里残留的酒渣。“兰琪!”
  她没有时间说半句话。他伸手捂住她的嘴,推她躺下,一只壮硕的腿扣住她的腿。她感到一阵恐惧;然后她放松下来对他微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严厉地问。
  兰琪挑逗地磨擦他的身体,突然改变计划。“我爱你,爵爷,”她低声说。“不要娶那个——”
  他震惊地打断她的话。“闭嘴,女人!你没有理智、没有自尊吗?老天,兰琪,我差点占有你!”
  “你可以占有我,爵爷,如果你将娶我。”她低喃,用乳房磨擦他的手臂。
  格瑞诅咒。“我不能娶你,我不会娶你。老天,女人,在任何人发现之前离开这里!”他仿佛知道她不会服从,立刻跳下床,拉她离开床铺。他弯身捡起她的睡衣。“穿上,”他简单扼要地说。“安静地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会。”
  “你不想要我,爵爷?”兰琪急切地说,挺起乳房。
  格瑞感觉到自己的怒气消退。兰琪是个温顺的女人,他看见她眼里闪烁的泪光。他轻声地说,比较冷静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兰琪。我很抱歉,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你不能成为我的情妇,你是个淑女,你需要的是个丈夫。”
  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情妇,她想对他大叫,但是她的身份仍然因短暂的快感而颤抖。她感觉到失望和挫败的泪水滑下她的脸颊。
  格瑞为她套上睡衣,因为他的身体对她的起了反应,他不想差辱自己或是她。“走吧,”他轻声说。“你必须回到你的房间。我们两个都忘了这件事,兰琪。”
  她想尖叫,引来琼安或是她的母亲,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如果她出声尖叫,他会掐死她。不公平!现在她该怎么办?她可怜的儿子怎么办?至少该表现出一点骄傲,她斥责自己。她挺起肩膀。
  格瑞看着她沉默地走出他的房间。他走回床边。将自己抛在床上。老天,女人!可是那是不公平的。兰琪是那么的温顺害羞,他不可以为这件事过分责备她;她只是以为她爱他。他必须为她寻找合适的丈夫。而且要快。他记得她的身体贴着他的感觉,记得她的手指抚弄他的感觉。她的身体圆润而丰满,正是他喜欢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占有她,后果不堪设想!也许事情发生了也好,如果他能够熬过引发的混乱,那么问题也就解决了。他宁可娶兰琪为妻。格顼翻身俯躺,命令自己睡觉。一切已成定局,他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凯茜感到晕眩,但是她强迫自己挺起肩膀坐在马鞍上,注视前方的渥佛顿城堡。这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坚固耐久。他们的船在四天前达到康瓦耳的南岸,呈现在凯茜眼前的景色与布列特尼是那么的不同。不过,当他们愈接近渥佛顿,凯茜愈有回家的感觉。要不是累坏了,山坡上成群的牛羊会使她兴高采烈。他们骑马前进,她听见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渥佛顿城堡,莫格瑞的家,她的丈夫……她的家。一股强烈的恐惧使她身体摇晃。她置身于陌生的土地,将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同生活;这一切太疯狂了。她的勇气慢慢地离她而去,就像这一个半星期来她的体力渐渐地消失。现在她只想逃走。
  “小姐!”
  “不,没事,”她勉强地支撑住自己。“我没事,史迪。”她对她父亲最信任的随从微笑。“我只是累了。这是一趟漫长的旅行。”
  史迪忧虑地看着她。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她会得到什么样的接待?他的下鄂紧绷。没有人可以冒犯他的小姐!
  他看见她的眼里的犹豫和恐惧。她只是个年轻女孩。摩斯先生怎么可以不倍伴她前来?当然,史迪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个该死的杰弗!
  “休息一会儿,小姐,”他对凯茜说。“我去看看其他的人。”
  凯茜点点头,看着他骑马走进由二十个男人组成的队伍当中。他们的旅程平安而顺利。没有土匪敢攻击这么庞大的队伍。可是她好累;她只想放松双手任由自己跌下马鞍,躺下来睡一觉。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让她的父亲和布列登堡的人丢脸。凯茜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她觉得又脏又累,可是不敢问史迪她看起来如何。
  她耐心地等待史迪回到队伍的前方,继续前进。
  他们经过小渔村,这个渔村和布列特尼的海岸的渔村非常相似,因此村民们的目光并未使凯茜感到不自在。他们沿着蜿蜒的路径爬上斜坡,近在眼前的城堡厚实雄伟的外墙令人敬畏。凯茜感到一股骄傲,然后不由得嘲笑自己。这座城堡不是她的。这一路上一直盘据在她心里的忧虑终于浮出表面。万一莫格瑞伯爵已经结婚了怎么办?
  史迪举直手臂指挥队伍停下来。凯茜看着他骑向城塔上的侍卫。她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侍卫消失,史迪骑马回到她身边。
  “那个家伙认为我疯了,”史迪说,咧着嘴笑。“我告诉他,他的主人的新娘就在下面。”
  凯茜淡淡地微笑。“的确是疯了。”她说。城堡厚重的闸门被放下,跨越过干涸的壕沟。她催促“蓝铃”前时,可是史迪的手抓住她的缰绳。
  “不,小姐,等一下。”
  他们沉默地看着铁闸门慢慢地升起。
  史迪注视她片刻。“脱掉披风的罩帽,小姐。有女人在,他们不会攻击我们。”
  凯茜服从地脱掉罩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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