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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之神

_15 香小陌(当代)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好心疼~~~~
话说,萌物们一个一个都这么重口味,摇头,还是陌陌cj~~~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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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码字的苦逼陌陌:瞧什么瞧!小霸王们,劳资用眼神藐视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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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山谷中的神庙 ...
  
  51.山谷中的神庙
  
  安第斯山脉延伸出一条一条巨大的横断山体,将亚马逊河上游的高地切割成比热带雨林更加繁复丛杂的深谷密林。
  遮天蔽日的伞形树冠,连同附着交织其上的藤条,把山谷重重包围。谷中溪流遍地,水声潺潺,汇聚成一片一片沼泽湿地。这是一个天空中的飞鸟都飞不进来的神秘地带,潮湿,昏暗,常年不见天日。
  
  路天和海雅从雅普拉河的上游出发,跨越了好几个国家,最终进入到隐藏在秘鲁与玻利维亚交界地带的这片无人区。
  这一路上,遇到有通火车的地方,他俩就扒火车,与一路同行的农民、矿工一起睡在火车顶上,杠悠杠悠,轰隆轰隆,顺便沿途欣赏生长在暗红色土壤里的高地植被。没有火车的区域,就从当地人那里租一辆敞篷吉普。二十美元竟然可以租一个星期,小路少爷直接甩了两张百元大钞,当地人乐得挥挥手:“小兄弟,这辆破车送你了,开走开走!”
  两百块的破车,果然他妈的是一辆贼破的车,在颠簸暴虐的岩石土路上跌跌撞撞支撑了三天,终于在临近山谷的地方吐血壮烈了。
  
  那一只摇摇欲坠的左前轮直接自己脱线跑路,叽哩咕噜滚回了山脚下。正坐在驾驶位上的路天一个不提防,屁股底下的车底盘竟然没有了轮子,车身剧烈地摇晃,把他的身体抛向半空。小白猿眼看着就要在空中划出一道轻飘飘的抛物线,嚎叫声还没有脱口,纤腰就被一条手臂结结实实地搂住,抱进怀中。
  坐在副驾位的海雅抱紧了路天。小黑猿实在搞不清楚,这只喝汽油的“大貘”怎么这样不乖不中用,本来驾得好好的,它伸蹄子胡乱蹦达什么呢。
  路天从海雅怀中挣扎出两只手臂:“别抱着我,方向盘,我的方向盘!啊啊啊……嗷!!!……”
  紧接着脱线的就是方向盘,竟然在混乱中被“拧”了下来。失去掌控的车子飞速地冲向了遍布枝条藤蔓的山崖。海雅在车毁人亡之前早已及时地窜出车厢,怀里抱着他的王妃,抓住脑顶一根藤条,荡上了大树。
  
  小黑猿从树冠上探出头来,望着那一堆冒起青烟的破铜烂铁,撇了撇嘴巴:“这只貘不听话,我们不要骑它了!”
  小白猿骂骂咧咧地冲着报废的两百美元挥舞手臂,气哼哼地说:“咱俩不骑它还能骑啥?小爷难不成能骑着你走?!”
  小黑猿听了这话,很认真地冲小白猿点了点头,把老婆的腰搂得更紧。
  路天的一脑门子气焰立时就萎遁了,揉了揉海雅的俊脸蛋,哼唧道:“都是因为你,哼,让你穿上衣服和鞋子赶路,你偏不穿!你这只小混蛋既没有旅行护照又不穿衣服,咱俩就只能驾个破车
51、山谷中的神庙 ...
  走这些歪门斜路!”
  
  于是,两只猴子又恢复了在亚马逊雨林中所习惯的长途跋涉方式,拽住沿途的藤条,在错综复杂的密林中间层穿行,一路进入深谷。
  经过数次大洪水肆虐的山谷,阴暗潮湿,枯枝落叶在林间不断地堆积,就好象给地表裹上一层棉被。这一层松软厚实的腐殖“被褥”汇聚起丛林中的雨水和湿气,滋生出繁茂的苔藓和各种喜水耐涝的植被,形成了沼泽。
  眼前坑坑洼洼的沼泽地里,浅水一汪一汪,生长着各种水草、藻类和浮萍,却不能下脚行走,很容易陷进隐藏在水底的淤泥潭。路天亲眼看到一只羚牛就是这样陷在一洼浅潭中,不断挣扎,越挣扎陷得越深,直至没顶之灾。
  
  在这种鸟都不爱飞进来拉屎的地方,越野车不顶用,骑大貘也没戏,就只有骑着宝贝海雅才进得来。
  海雅紧紧搂着路天的腰,在树层间穿梭,生怕他的小白猿会失足掉进泥潭。
  路天挣脱不过,干脆就搂住海雅的脖颈,两条腿缠绕在对方的胯上。海雅就像是袋鼠妈妈胸前背了一只超大号的宝宝,丝毫不嫌累赘,在树杈间动作敏捷地飞驰,跳跃。
  和他俩一起在树林间穿行赶路的还有飞蜥和滑翔蛇。路天十分羡慕那种长了薄翼的蜥蜴,平日里那一层翼膜像扇子一样叠拢,收在背上;需要飞翔的时候,“唰”得展开翼膜,腾空滑翔。滑翔蛇更是牛掰,原本收拢在胸腹间的肋骨可以突然展开,化作扁平的双翼形状,自然乘风,从树上飘然而下,捕捉沼泽地里的蛙和鼠。
  
  路天虽然没长翅膀,但是他有海雅可以依赖。任何一只飞蜥和滑翔蛇的小伎俩,也无法与马瓦赫的王相提并论。海雅在两棵树之间腾空的姿态轻盈而迅捷,十分优雅地在空中保持着平衡,每一回都似乎是滑翔到了最低点,脚底板就要踩到沼泽地上无根的浮萍,却突然又拽住一只新的藤条,沿着圆润的弧线将身体抛向更高更远的空间。
  路天舒舒服服地半闭着眼,享受着海雅胸膛里汩汩流淌的热度和勃勃跳动的生机,耳畔的风声轻灵地滑过。这才是他最钟情的海雅,可以在森林里无拘无束自由飞翔的海雅。马瓦赫的王本就属于这一片蛮荒而热辣的土地,如果失去了这块挚爱的热土,海雅还能是眼前这个头顶光环、令人着迷的王海雅么?
  曾经要求海雅到另一种“森林”里一起生活的那种想法,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太自私了,是在利用海雅无欲无求的宠爱来为自己的怯懦买单。用“喜欢”的名义来彻底改变海雅的生活,又怎么能配得上“喜欢”二字!
  
  路天用脚后跟很淘气地蹭了蹭小黑猿的尾骨:“嗯……喜欢么?”
  海雅从喉咙里
51、山谷中的神庙 ...
  咕哝出一声不满,伸手把路天的屁股又往上托了一把,怕小白猿挂不住掉下去。
  路天用鼻尖蹭蹭海雅的鼻子:“唔,我是问,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对么?就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抱着我,在大森林里飞翔……”
  海雅用力点点头,热烘烘的胸膛跳动得更加欢快。
  路天送给海雅一个甜蜜的笑容,凑上耳朵说悄悄话:“嗯,我也喜欢……”
  
  路天的心那时充斥纠结着各种的矛盾:想早一些把海雅送回到亲人身边,也早些回去安慰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又希望这一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永远不会与海雅分离,就让时光永久地停留在这一刻的静谧和美好。
  
  沿途的水草沼泽中开始出现零星的石堆残壁,被湿漉漉的苔藓层层包裹,只露出些微斑驳的本色。条石堆砌的残缺墙垣越来越多,延伸到山谷幽闭的更深处。
  路天拍了拍海雅的后颈,叫了刹车,停下来查看手绘地图。看上去就是这一条山谷,只是越往深处去,地势愈加复杂,阴湿潮漉的枝杈让人没法下手下脚。
  地图中用红色墨水笔在此处打了醒目的三角符号,虽然时间久远,却仍然墨迹淋漓。画图的人显然心情恐惧而慌乱,笔力都穿透了薄而脆弱的图纸。
  
  海雅飞翔中的身躯似乎撞上一道坚硬的屏障,从空中被弹了回来。小黑猿扯住藤条,尽力平衡身体,抱紧怀中的小白猿老婆。
  路天发现海雅脚下踩得就是青灰色的条石。他放眼望去,辨认了很久,赫然发现,他们竟然空降到一座巨大的石头宫殿的柱檐上。虬劲的枝条攀缠上石壁,楔进条石间的缝隙。几棵大树合抱,将石屋层层包裹,厚实的苔藓和藤障让石头宫殿失去了本来的恢宏面目,随着漫长岁月的沉淀,逐渐成为密林的一部分。
  
  “难道是这里?!……就是这里,这里!”
  路天激动地从海雅身上蹦下来。手掌触摸到遍布石壁的苔藓,一种异样的绵软和寒凉。这些已经荒废多年的石头宫殿,似乎几百年以来,从未被人造访和触摸。
  他从背包中抽出手电筒,顺着石头的缝隙,扯开藤蔓屏障,摸到宫殿的大门。
  一级一级的石阶通向遥远的无极,一根一根巨大的廊柱支撑起某种令人震撼的庄严和巍峨。脚下千年堆积的腐叶枯枝,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配合着路天激动而惶恐的心跳,胸中像是涌出一股洪流。
  
  手电筒在大石屋的内壁不断扫射,却照不到巍峨的天顶,只能在近处投射出淡黄的光圈。路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很久,才摸到一侧的墙壁。海雅就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一手仍旧搂着小白猿的腰肢;如此幽暗的能见度之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几步走散。
51、山谷中的神庙 ...
  
  光圈在石壁上漫射,路天的脸孔在震惊中凝固。
  被雨水和青苔腐蚀得斑驳脱落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图案。曾经艳丽的矿物色彩长久暴露在空气中,已然暗淡模糊,笔触却仍然生动鲜活。一排又一排的人群围拢在阶梯形的山峦上,载歌载舞,向神庙朝拜。山顶上的神庙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彩。一个领袖模样的英俊男子手持权杖,站立在山巅,与他的子民一起,朝天祭祀俯照大地的太阳;光芒的射线笼罩在男子的身躯上,形成一团一团的光环,把他镀化成太阳神的化身……
  壁画上所有的男子,都蓄着一头齐腰的黑色长发。他们有炯炯发光的宝石一样的眸子,俊美的脸庞,深咖啡色的皮肤包裹起强壮的身体,四肢修长……
  
  路天在极度震撼之下说不出话:画中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与他的海雅如此相似!
  或者更确切地说,身旁的海雅,简直就像是从壁画里走出来的能喘气的活生生的人。
  “海雅……这是,这是,这其实就是你,对么,海雅?……”
  路天终于明白了那时黄瓜酋长口中所形容的太阳神的子民,安第斯山的岩画所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也更加理解了他老爸所讲,海雅与亚马逊平原上那些土生土长的印第安部落土著完全不一样;平原上的土著人大多身材矮小,四肢短粗而健壮,身躯覆盖着一层毛茸茸的须发,而高原山地上的这一支神秘人群,看起来更加健美修长。
  
  小黑猿呆呆地注视着壁画里跳脱欢跃的人群,眼底徐徐闪动出难以置信和霍然了悟的神色。那一刻仿佛是在面对一张巨大的落地穿衣镜,一面隐匿在密林间数百年的古镜,海雅在这面镜中,看到了他自己。
  路天紧紧攥住海雅的手腕,湿滑的手心里浸满汗水,轻声说道:“海雅,我想,你可能是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萌物询问本文能否出定制。陌陌也无所谓只是看大家的意见,所以想订这个文印刷版的在本章下给陌陌举个小手手吧,班主任来记个数,嗯嗯~
文不长,20w + 若干番外尾声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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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狰狞的守护神【图】 ...
  
  52.狰狞的守护神
  
  路天紧紧攥住海雅的手腕,湿滑的手心里浸满汗水,轻声说道:“海雅,我想,你可能是到家了。”
  他的声音轻飘得带不起一丝叶动和风鸣。
  眼前的这一面壁画墙,突然从房顶的接缝处,传出轻微的沙沙声,石灰和土屑扑簌坠落。
  
  路天手中的电筒光圈不停地晃动。一张古怪狰狞的人脸在微黄的光线中一闪而过。
  他吓得差一点儿把手电筒摔出手心。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会有人脸?壁画里的人都他妈的活过来了么?!
  “海雅,海雅,有,有,有,有个人,有人……在上面,上面……”路天张嘴结舌地指向房顶的犄角。
  海雅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从小白猿老婆的话音中听出了慌张和警示,于是愈发搂紧他的腰肢,警觉地注视四周的动静,时刻准备为保护老婆而战!
  
  朝着房顶摇晃画圈儿的电筒却跟丢了方才那一张神秘的面孔。路天正在盘算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耳畔突然一阵呼啸的阴风。
  昏暗的视野里是一条黢黑而遍布绒毛的手臂,横扫他的头颅。
  路天慌忙抡起手中这一支足足有小臂一般粗的铝壳手电筒,硬生生砸开偷袭他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手。
  黑暗中“嗷”一声怪吼,分明是兽的嗥叫。
  揽住他腰肢的那一条手臂迅速松开,漆黑空荡的废墟宫殿中传出无数声嗥叫。海雅已然加入了战斗,而对手显然不是单枪匹马!
  
  即使不用眼睛,路天也能感觉得到无数条身影向自己袭来,将他团团围住。尖利的手抓撕开了他后颈的皮肉,把他身上穿的单薄的迷彩衣裤划成了布条。皮开肉绽、血水迸出时的剧痛让他惊惧而恼火,路天左手抡圆了沉甸甸的手电筒砸向敌人,右手抄起斜挎在肋下的冲锋枪,突突突地开火。
  耀眼的枪火划破脆弱的瞳膜。光亮只是一晃而过,却让他赫然看清了眼前令人恐怖的场面。看到了竟还不如没看到,眼神好使还不如抓瞎。
  围攻他的是一大群遍体长满黑色长毛的猿猴,四肢匍匐着地,疯狂地跳跃和冲刺,用尖牙和利爪与进入神庙的陌生人搏斗。这些猿猴的眼睛血红血红,玻璃眼珠中射出一道道殊死仇恨的凶光;它们竟然每一只都长着一张类人的怪脸,血红的嘴巴,幽蓝的面颊,狰狞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是一群黑猿,黑猿!海雅快跑,快往出口跑!”
  路天顾不上害怕,只担心海雅会受伤吃亏。他今天才见识到真正的“黑猿”长得什么模样,以后可再也不管海雅叫小黑猿了,海雅老婆可比这帮面目狰狞的猴子耐看多了!
  呼呼的搏斗声和风声中,路天甚至能听到海雅刚猛的拳头砸在敌人
52、狰狞的守护神【图】 ...
  颅骨上的激烈碰撞,以及骨头碎裂时的喀嚓声和哀嗥声。
  路天担心在黑暗中扫射会误伤到海雅,只能收起冲锋枪,从后腰上抽出长柄猎刀,挥舞刀刃抵挡黑猿们的进攻。
  手电筒晃射出的凌乱光圈中,他扫到了海雅光溜溜的身影,在一群围攻的黑毛猿猴中异常显眼。海雅的脊背已经被尖利的猿爪挠破了几道血痕,但是没有一只猿猴能够真正伤害到他,统统在近身的搏斗中被打折了脖颈,或者拧断了头颅。
  
  路天看到海雅突然朝着他扑了上来,目光凌厉凶狠,拳眼捎带着风的劲力,竟然一拳向自己的面门砸来。
  路天惊得目瞪口呆,脖颈僵直,甚至忘记了躲闪。
  只是一瞬间的犯愣,海雅的拇指擦过他的耳翼,在他耳边留下骨骼爆裂的一记脆响。海雅的拳头直直地砸在从路天身后偷袭而来的一只雄性黑猿颅骨之上。那只黑猴子的颈骨顷刻间折断,头颅和脖颈弯折成直角,歪倒在地。
  
  海雅一把推开路天:“路路,快跑!”
  “你先跑,我来断后!”
  路天其实希望海雅赶快撤出战场,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端起冲锋枪,来一通疯狂的扫射,快速有效地解决掉这群黑猿。小路少爷一向最忌吃亏,即便注定是一场胜仗,他也要选取一条最有效率的捷径,绝不愿多费力气。
  可是海雅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听自己指挥,拼命也要保护小白猿的。路天只能倒退着一步步向石头大殿的门口撤退,尽量远离这片未知的黑暗,寻找光线充足的空旷开阔地。
  他的眼角捕捉到入口处的第一缕微弱光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于是迅速转头招呼敌阵中的海雅。
  黑暗中的海雅似乎瞥见了笼罩在光芒中的小白猿,突然腾空而起,跃上大殿中的一根石柱,急转急停,脚踩石柱借力,又窜上另一根石柱。海雅的身体在空中灵活地躲闪腾挪,不断出拳和飞脚灭掉扑上来的黑猿,一双赤脚踏上一侧的墙壁,飞身行走。在他身后追逐的一群黑猿,张牙舞爪,爪尖就只摸得到海雅披散的长发。
  
  海雅冲出石头神庙,一把搂起路天。俩人飞快地往外跑,却再一次被视野里的情形惊呆。
  巨石搭砌的神庙,四周遍布沼泽。
  远处枝头上停着两只巨大的角雕,一身雪白的羽毛,目光犀利精绝,虎视眈眈。
  而近处遮天蔽日的横枝密叶下,慢慢探头和聚集起数百只黑色猿猴,四掌着地,目光阴森可怖,在沼泽中摆起了猿猴阵。
  每一只猴子都长着丑怪的脸,血红色的眼珠和鼻吻像是喷吐出火苗。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猿猴,看起来像非洲刚果丛林中的鬼狒,或是山魈。路天从来就不知道,秘鲁的山地上竟然也有这种凶猛好斗
52、狰狞的守护神【图】 ...
  的动物。
  正中一只体型彪悍,身长近两米的鬼狒狒,胸膛里发出愤怒的吼叫,振起水洼中的波纹。这只雄狒似乎是在发动进攻的信号,四周的鬼狒迅速围拢,后颈上的鬃毛炸起,厮杀之前片刻的平静。
  
  路天完全没有预料到如此糟糕的情形。这些凶猛的鬼狒既不像是集体打猎觅食,也不像是受到惊动时的自卫,分明就是要把进入神殿的人赶尽杀绝。它们像是受到过某种训练或是信号的指引,性情凶野,眼中喷吐出超越了野兽自然欲望的戮气。那只身型健壮的雄狒狒大约是头领,用尖锐的嗥叫向同伴们发号施令。
  路天心里暗暗叫苦:老爸啊,你画的那个什么地图,只标了一堆让人看不懂的符号,怎么不直截了当地告诉小爷,这石头大房子里他妈的养了一群凶恶的狒狒要吃我!呜呜呜……
  
  海雅把路天护在身后,脊背拱起,像是满弦的弓,手掌着地,战斗的姿态。从胸腔中发出一阵比一阵尖利的嘶叫,与对方领头的雄狒狒对峙。
  两只于是大眼瞪小眼地对着嗥了起来,嗥叫声听起来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彼此间的眼珠、鼻孔、嘴角都抽动出各种表情,分明像是某种交涉或是谈判。
  
  路天躲在海雅背后,战战兢兢地探出一双眼,听不懂这两只在吵什么,着急地指挥:“你告诉它咱俩是来寻亲的!……你告诉它你就是那壁画里的人,大家都是一伙的,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别打啦!”
  他其实惦记起背包里还揣着几枚手雷。对准这群狒狒,炸它们一个稀里哗啦,也不是不行。可是自己这一趟不仅是来帮海雅寻亲,多少也是抱着女婿登门拜见丈母娘的既激动且迫切的小心思。这丈母娘究竟何方神圣还没见着人影呢,先出手把人家的房子和一群看门的狒狒给炸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正寻思着,两只暴躁的雄性在盘桓腾挪之间,已经互相扑了上去。谈判谈崩了,狒狒王凶恶地张开血盆大口,而海雅在对方的利齿几乎触到自己的皮肉时,突然跃起,一脚狠狠踹向雄狒的头颅。
  两只白色角雕突然腾空,凄厉地呼号,挥展双翅,逆空而去。
  群狒像是终于得到了讯号,一拥而上,路天在惊恐之中被海雅搂住腰肢,拽起藤条跃上半空。脑顶的大树上突然又蹿出几只鬼狒,用利爪扯断了藤条。
  路天在向下坠落之时,眼明手快地抄起枪来,漫射狂扫。他和海雅一齐重重地跌在大殿之外高高的台阶下,这时只觉得身子下面突然一空,石板迅速塌陷,尘土飞扬,天地混沌……
  
  “嗷!!!……哎呦喂,咳咳……咳咳……”
  路天用手挥开弥漫的呛人烟雾。他被海雅砸在了身下,撞疼了小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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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没爬起来。海雅早已跃起,毫不留情地几拳放倒一同跌落下来的两只狒狒。
  路天晕晕乎乎地撑起身来,赫然发现身子下边松松垮垮的一层,竟然全部都是破碎的骸骨!他惊得跳起来,却无处下脚。脑顶上方被砸穿的洞口,围拢着咆哮的狒群,不断有暴躁的雄狒直接跳进洞来,与海雅单挑,被海雅用铁拳和猎刀一只一只灭掉。
  路天简直无法理解,它们这样做无异于送死,却仍然拚命地跳进洞来,前仆后继,面孔中甚至流露出某种视死如归的仇恨。
  一层腐烂枯骨之上,很快就堆积起无数具新鲜的尸体,新的压埋住旧的。
  
  路天明白,这些鬼狒是誓死与敌人同归于尽。它们是神庙的守卫者。
  神庙的真正主人,难道已经彻彻底底湮没在无情的岁月之中?
  
  二十年了,终究还是来晚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求爱抚~~~~每一只都抱抱~~~~
【凶图当心!!!!】
山魈,绰号鬼狒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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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失落的帝国【图】 ...
  
  53.失落的帝国
  
  海雅守住洞口,与那些扑涌而来的鬼狒凶狠地对峙。路天这才腾出手来打开照明灯。
  俩人掉进了一间方方正正的大石屋。石屋恰好就位于神庙的地下,用青色条石砌成。他沿着四围走了一圈,每一边都至少有五十步,封闭得严严实实,没有门和窗口。
  宽阔的地下石屋中竟然堆满尸骨,错错落落,层层叠叠,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霉腐味道。上层的骸骨还比较硬朗成型,而掩埋在最下层的尸骨,早已被潮湿的水气腐烂掉骨殖,轻轻一摸就碎裂成齑粉。
  
  这些尸骨,绝大部分都是鬼狒。
  有些骨殖上暴露出明显的弹孔痕迹,有些被砍刀削掉了头颅和四肢,还有些被拳头打碎了脑壳。
  
  另有若干具尸骨,分明是人类的遗骨。
  有的直挺挺靠在墙边,呆坐望天,凹陷的眼眶至死都维持着对逃脱升天的渴望神情。
  有的蜷缩在墙角,身体已经被撕扯得残缺,怀里仍然死死抱着在石屋中找到的纯金水罐,与财富共存共亡。
  还有的人与鬼狒抱在一起,在肉搏中死去;四肢扭曲纠缠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尸骨互相都无法分开。
  
  路天静静地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情形,头脑里有片刻的短路和空白,难过和失落随即填满他心口的所有沟壑。
  看起来,曾经有不止一拨的寻宝者和探险家们来到过这座隐匿在山谷中的神庙,为了搜寻太阳神子民留下的财富和宝藏,坚持不懈,乐此不疲,甚至不惜丢掉性命。
  而眼前这些已经沦为腐烂尸骨的鬼狒,世世代代驻扎于此,一代传承一代,前仆后继,为了守护太阳神庙而战斗,同样是坚持不懈,不惜丢掉性命。神庙的主人或许已经不复存在,消亡于世;而神庙的守护者,几十年来仍然坚守在这里,陪伴着几乎已被洪水和丛林吞噬掉的遗迹。
  
  誓死的坚守。
  不断的开拓。
  两种不一样的坚持,殊死搏斗,不亡不休。
  
  路天心里突然万分不忍,扭头对海雅呼喊:“想办法把这些狒狒吓走,别伤害它们……咱俩得赶快离开这里!”
  地下石屋的顶端很高,跌落下来的洞口在头顶两三米处,爬不上去,路天只得另寻出路。石屋的四周是垒得十分坚固的墙壁,一丝光线都看不到,一缕风都吹不进来。他用手指探入条石边缘,内里并没有填充石灰水泥,完全是垒砌而成;试着用猎刀的刀尖插/入两块条石之间缝隙,却无论如何也楔不进去。
  这分明是一间密室,当初建造地下石屋的人,大约就没想让困在屋中的人出去。
  
  那一晚,路天和海雅在石屋中度过不眠之夜。
  洞口处的狒狒兵们鏖战了一天,也已经筋疲力竭,
53、失落的帝国【图】 ...
  整编收队,将出口处团团围住,就地歇息睡觉。
  路天从背包里翻出压缩饼干、肉罐头和水壶,与海雅一起埋头分食,填饱了肚子。自己老爸果然料事如神,或者如果猜测得没错,他老人家当年,十有八九也在这间石屋里蹲过,所以知道儿子会被困在这里,会需要饼干和罐头!
  
  清晨很快降临,随着领头的雄狒一声凄厉的嗥叫,狒群开始了新一轮潮水般的进攻。鬼狒们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敌意完全没有消减,分明是在酝酿更凶猛的袭击,意图一举歼灭入侵者。
  它们不再一只一只地往洞里送死,而是一群一群地跃进,围攻海雅。更多的狒狒蹲在洞口,不停地用手爪扒碎土石,扩大入口。
  
  路天一看这样的情形,如果再不脱身,恐怕就要落到和那几具腐烂多年的遗骨同样悲催的下场。他可不甘心死在这个鬼地方,与一大堆不知名的骸骨躺在一起;他心里还有没搞清楚的谜团。
  他用固体燃料缠在木棒顶端,点燃成火把交给海雅,让海雅用火把和猎刀顶住狒群的进逼。自己则沿着四周的石墙,设法寻找出路。他不断地用枪托砸向坚固的石墙。枪托都快要被他砸烂,石墙根本就是纹丝不动,安然无损,骄傲地捍卫千百年来的尊严。
  路天在石屋里疯狂绕圈,急得满头大汗。绕到某一面墙壁,他突然发觉,枪托砸上去发出的声响,听起来有些空洞,而其他三面墙壁的动静都很敦实。观察了一下方位,这是朝向神殿背后的那一堵墙。这堵墙后边竟然是空的!
  
  他用照明灯细细地查看,终于发现靠近脚边的一块巨型条石,接缝处的空隙看起来比别的石头要宽松,用小指都可以探进去。路天激动得撇掉手里的东西,用肩膀扛住石头,用力地往外顶。扛了半晌,两只肩膀的骨头几乎都错了位,肌肉生疼,巨石却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路天急吼吼地招呼海雅去拱石头,自己抄起冲锋枪,把守住洞口。
  海雅终归是力气大得多,一肩顶住巨石,另一只手掌的五指狠狠扒住缝隙,奋力把条石向外推去。一寸一寸,随着缝隙间的碎屑扑扑散落,巨石失去平衡,被推出了石墙,轰然滚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砸出一声巨响。
  
  一股清新而凉爽的空气从缺口处涌进石屋。气息中夹杂了泥土和植被的清香,扑入鼻孔,把石屋中原本的阴霾腐臭味道迅速挤走。
  从巨石滚落后留下的窗口向外望去,这地下石屋的背后竟然是一面峭壁,或者说,整座石头神庙就建造在悬崖之上。他们并没有真的陷入地下,而是被困在悬崖上的封闭石头房子里。
  遍布沼泽的山谷被这座巨大的石头房子挡住道路,而宫殿的背面其实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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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更加幽深的山谷。满眼都是翠绿色的林海,绵延交织的树冠在微风中荡起波浪。
  
  海雅解下缠绕在身上的套索,将长长的绳索伸出窗口:“路路,你下去!”
  路天本来还嘲笑海雅没事总在身上缠个破绳套子,冲锋枪都有了还用得着你那个套索么!现在才发觉,原始的武器在原始森林里有时还是很能派上用场。
  海雅几脚踢开扑上来的鬼狒,焦急地呼喊:“路路,快,快爬下去!”
  路天从窗口伸出头去一看,身下的悬崖竟然有十几丈高,巨石垒成的宫殿与峭壁融为一体,最终淹没在错综复杂的密林之中。自己若是顺着套索爬出去,那海雅怎么办?一个人面对一群凶猛的鬼狒,谁拉住套索帮助海雅爬下去呢?
  
  路天咬了咬牙,绝不能在这时候把海雅老婆丢掉,自己一个人跑路。更何况这一趟是要带着老婆回娘家见丈母娘的!
  他飞快地转动脑筋,把背包百宝囊翻了个底朝天。背包底层有个折叠成小口袋形状的便携式帐篷,防雨塑料布做的。路天灵机一动,把帐篷展开,四个犄角的麻绳结在一起,薄薄的塑料布就做成了一顶很简陋的滑翔降落伞。
  路天原本纳闷老爸为啥给自己揣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野营用具,现在看来老爸果然是英明神武。想必当年曾经有过这么一拨人,挖开了这块巨石,从这间封闭的石头屋子里逃了出去。
  
  “海雅,海雅,抓紧绳索,抱住我别撒手,我们俩一起跳下去!”
  
  路天把心一横,俩眼一闭,小爷就是死也要跟老婆死在一块儿。
  而且是用最酷帅潇洒的死法!
  两只疯狂的小坏蛋,一人扯住降落伞的一角,紧紧抱成一团,迈出窗口,纵身一跃,身体从悬崖上腾空,迅速向山谷中狂飙而下。
  轻薄的防雨布被悬崖之侧凛冽的风顶了起来,借着空气的浮力,膨胀成伞形,又被两个人的体重拖拽着迅速飘落。
  
  比他俩更加疯狂的是涌进石屋的几只鬼狒,这时奋不顾身地从石壁中跃出,伸出长臂挥向驾着降落伞逃脱升天的两只坏蛋。利爪抓住几缕淡薄的轻风,随后嘶叫着坠进了望不见底的深谷。
  
  那一刹,失重的感觉强烈地压迫胸腔,全身的骨骼都好像被重力挤压,碎裂。路天把身子缩成一团,不敢睁眼,视线从睫毛的缝隙间溜出去,天地间的景物飞速地从眼前流失。
  披着金色外衣的朝霞堆积在天际,明媚动人。路天那时也不知道,这一趟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热带丛林里染血的浓艳天空。
  海雅从身后紧紧抱住路天的身子,耳畔长啸的风吹起他的一头长发。
  
  两个人急速坠落。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路天闭着眼却仿佛
53、失落的帝国【图】 ...
  已经穿越到隔世。
  耳畔和身侧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只剩下海雅温暖的怀抱。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怀抱。
  
  脚心碰到第一根树梢,俩人随即叽哩咕噜地滚进了密林最上层的树冠。
  海雅一手搂住路天,一手匆忙地扯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树枝和藤条,在急坠之时借力缓冲身体。他尽力把路天裹在怀里,用自己的肩膀和后背着地。两个人抱成一团,最终跌在一大片厚实松软的高山草甸上。
  
  山谷中的草木寂静而安详。
  路天爬起身来,跌跌撞撞跑到开阔地上,顿时惊呆。
  四周的山峦连绵起伏,一道一道山脊延伸到山谷的各个角落。每一条山脊上,都修建着梯田或石阶,延展环绕,错落有致。山间遍布巨大条石垒起的城墙和院落,石屋鳞次节比,一条一条灌溉和汲水所用的沟渠沿着梯田和石阶蜿蜒而下,整齐地穿插在村落中。
  无数只巨大的木制水车坐落在梯田和村庄之间。从高山上奔流而下的冰川融水带动起水车的辐条,每一只辐条上都带有水斗;一只只水斗装满了水被提升上去,再自然倾斜。水被灌入渡槽,再沿着四通八达的水槽灌溉系统,缓缓流入山坡上的农田中。
  
  “海雅,你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样壮观的梯田,这样先进的灌溉……”
  路天有一句话压在喉咙里没好意思说出来:这还是你们印第安的土著民么,这是南美洲蛮荒部落所能具备的鬼斧神工么,这简直不可思议!
  山坡上的每一级石阶,都是用整块的灰白色花岗岩切削打磨成的。
  磨光的条状岩石垒成高大的房屋、庙堂和宫殿。街道横平竖直。整座山谷都似乎经过了严格的布局和规划,像是一座城市。
  村落间还点缀着很多小水池,也是用条石垒砌,其间注满了清水。水池与水池之间,有陶制的半管型瓦块拼接成沟渠,彼此联通,浇灌。
  
  路天在兴奋难耐的心情驱使下,沿着山坡和沟渠奔跑了很久,仿佛整个人的心魂都已经被山间壮丽的景色吸走。
  他跑得累了,最终从狂热中冷静下来,突然回过头来对海雅说:“海雅,你不觉得这地方,其实有些不对劲么…...”
  海雅的眼瞳迷茫中透露出渴望,在极度震惊中徘徊,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石头森林。
  路天喃喃地低语:“不是有些不对劲,而是非常地不对劲!”
  海雅耸了耸鼻子:“这里,没有鬼狒狒。”
  “何止是没有那些凶恶的狒狒……这里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一个人都没碰到呢?!”
  
  河流带动着巨大的水车,缓慢旋转,徐徐不断地浇灌着农田。
  一级一级的石阶上,残存着常年被脚步踩踏留下的凹痕,条石的
53、失落的帝国【图】 ...
  棱棱角角被岁月磨砺出温润的弧度。
  小块石砖垒成的牲畜圈里,饲养着成群成群的羊驼。这些羊驼长着矮矮缩缩的短腿,伸长了脖子,惊异地注视着跑来跑去的陌生人。
  淅淅沥沥的水声弥漫在石城的各个角落,使得整座城邦显得更加幽谧而诡异。
  这座城邦分明仍然在运转,可是城中的人怎么像是一夜之间从世间蒸发,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怀抱。【喜欢~
失落的帝国·秘鲁·马丘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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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祭坛上的牺牲 ...
  
  54.祭坛上的牺牲
  
  炙热的太阳一寸一寸飞快地移上天顶,金色的光芒照耀山谷。
  深谷中最高的一块山峁上,矗立着一座高大恢弘的庙宇。青白色花岗岩被晨晖蒙上一层暖金色泽,远远望去,与岩画中的描绘一模一样。
  
  路天与海雅两人沿着山脊上的石阶,一步一步迈上山巅。眼前这座神庙比最初撞见的那一座更加宏大。庙堂前每一根高耸的石柱,几乎都望不见柱顶的包金雕花柱檐;胸围像亚马逊雨林中的老榕树一样粗憨,柱身用金箔镶绘出神秘的图案。
  赤/裸的脚板踩上神殿的台阶,一股滑润的凉意钻入脚心。
  或许是年代久远,垒成墙壁的一些条石,苔藓已从缝隙中缓慢爬出,在光润的岩石上布下斑驳的墨绿。
  
  当人的心里怀有一个重大而坚定的目标,越接近他所向往的目的地,心情中就越是夹杂了各种的兴奋,忐忑,焦虑,躁动不安。路天现在就是这么一种心态,脑子里像是爬满了横七竖八附着在一起的树藤,把他的心绪紧紧地包裹。
  走了这么远,就快要走到路的尽头。
  
  “有人吗?喂!有人在吗?我是来送小海雅回家的,喂!……”
  回声在空荡荡的宫殿穹顶上盘旋,无人应答。
  大殿两旁并排竖起一根一根的权杖。路天出于某种职业的敏感,多年的习惯,赶忙凑上去仔细瞧了一眼。权杖似乎是用纯度很高的金子打造,里边掺入了铜;每一根权杖顶端都嵌有一只圆环,十字交叉,正中镶嵌一枚硕大的紫水晶。
  大殿的天顶透进日光。一缕一缕阳光打在权杖的水晶石上,反射回来,最终汇聚到同一个焦点,投射向大殿正中的神位。
  
  大殿正中摆着一尊“太阳”。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太阳神的神位。纯金打造的偶人神像上,戴着一只太阳神面具。圆形面罩五官俱全,四周一圈纯金雕刻的头发,发丝逼真,跳脱舞动,就像是一只炙热的太阳正在天空中喷吐烈焰。
  金像的四周用一堆一堆的水晶头骨摆成图案。十只头骨码成一堆;六只在最底层,三只在中间,最上面只摆一颗。每一只头骨都是用紫色透明水晶雕刻而成,与真人头骨的比例一模一样,牙床上甚至还雕琢出两排逼真的牙齿。头骨深陷的眼窝中仿佛汇聚了幽幽的能量,反射出炫目的光束。
  
  这地方一定是这个部族的族人祭祀太阳神的庙宇。
  千百年来,想必有很多人对这些纯金紫晶神器虎视眈眈,馋涎欲滴。恐怕也已经有很多人,就像悬崖密室里掩藏的几具骸骨一样,永远地流荡在这不为人知的城邦,用自己的性命为眼前这一笔惊人巨大的财富做了陪葬品。
  
  路天的手指像
54、祭坛上的牺牲 ...
  是着了魔,颤抖着伸向太阳神的面具。
  黄灿灿的金子,精致的雕磨曲线,阳光下流露出迷人的光泽。光泽投射进深深的瞳底,久久挥之不散。他的手指触到黄金,精巧的弧度贴合上指腹,圆润的触感拨挠着心房,勾引起埋藏在心底的某种蠢蠢欲动的念头。
  
  “路路?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把沉溺在美妙幻想中的路天惊醒。他飞速回头,是海雅的一张天真茫然的面孔:“路路,你在找什么?这里也没有人的。”
  你说我在找什么!
  路天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海雅这只小笨蛋,估计连金子和黄铜都分不清楚,当然也看不出来,眼前这座石头城邦其实富可敌国!
  路天的手指像是粘在了纯金面罩上,拔不下来,搪塞着说:“哦,我,我先随便看看嘛!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就算没找见活人,好歹也,也…...”
  
  好歹也搬几件东西回去?!
  
  某个鬼使神差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像一根棍子抡上他的脑壳,太阳穴突突地剧烈跳动。
  路天愤愤然地甩了甩头,把猥琐的念头从脑瓜子里拎出来,远远地抛弃掉。
  他极力克制住一颗很不安分守己的心,抖抖索索地收回了手指。就只恋恋不舍地盯着那一枚纯金面具盯了很久,卯足了劲儿地看,两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小白猿抽了抽发酸的鼻子:好吧,小爷是个厚道人。丈母娘家的东西,咱不能乱动。咱就多看几眼,总还是可以的吧……
  
  黄金在眸间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泽。
  路天听到耳边轻轻一声弦响。
  从大殿两侧的条石墙壁中,突然迸射出无数只利箭,一齐袭向流连在金像前的两只陌生的闯入者!
  路天猝不及防,嘴巴都没有合拢。只不过是十分之一秒的迟疑,身旁的海雅一把将他直接推倒:“路路!”
  修长的木箭,带着锋利的青铜箭头,从路天的耳畔、身侧“唰唰”呼啸而过。海雅的身体从空中掠过,挥掌挡飞了好几支箭;一缕青黑色长丝被削断,从额角飘走,与铜头木箭一齐“啪嗒”掉落在地。
  
  海雅的身子跌在镶遍金砖的地板上,利落地就地一滚,翻身而起。
  神殿地面上的蛋青色条石与金砖排列得错落有致,正中一条接缝突然裂开。方才路天伫立的那块地方竟然是活板,露出一枚黑洞洞的陷阱,海雅来不及吭声,瞬间就掉了进去。
  路天惊叫:“海雅!……啊!!!”
  仓促之中,海雅的几根手指扒住坑洞的边沿。可是纯金地砖的边缘已经被多年的踩踏摩挲成圆润的弧度,滑不溜手,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路天一把扑过去,却没有抓到海雅的手,眼睁睁看着海雅跌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54、祭坛上的牺牲 ...
  “海雅!海雅!!!”
  活板“啪”一声合拢,用猎刀楔进缝隙,死活也撬不开。
  大殿内重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路天的后脖颈上掠过一道道凉风,不寒而栗。
  “海雅!……海雅!……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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